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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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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个总裁生包子 作者:捕快A

    第19节

    第二天,穆莹莹去医院看儿子。

    十八岁的小鑫躺在床上,被剃光成青白的头皮上戴着一顶浅蓝色的帽子,衬得他苍白无血色的脸越发白得透明,几乎要融入医院的那一大片的白墙白床,消融于无形一般。

    所以,穆莹莹每天都会来给儿子的病房换上一束五颜六色的鲜花。

    鲜花,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而色彩,则代表了这世界和未来的精彩。

    别的方面,她无能为力,只能在这些小节上鼓励儿子与病魔做斗争的意志力,努力地活下来。

    小鑫呆怔地看着妈妈摆弄花瓶的背影,妈妈瘦了好多。

    再看她转过头来,美丽高贵的容颜憔悴异常,叫小鑫泪湿了眼眶,说:“妈妈,你和爸爸再生一个孩子吧。”

    小鑫别过脸,将泪水蹭在枕头上,哽咽着说:“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妈妈,你不要太难过了。”

    穆莹莹望着可怜的儿子,忍耐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穆莹莹抱着儿子瘦得几乎脱了形的身体,哭着说:“不会的,小鑫,你不会死,你会活下来,爸爸妈妈都在想办法。没问题的,爸爸有很多钱,全部拿来给你治病,一定能治好的!你相信我们!”

    穆莹莹冲去医生办公室,将几张金卡拍在主治医生的桌子上,歇斯底里地说:“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救活我儿子!不然,我烧了你们医院!”

    几个医生脸色一变,有人说:“裴夫人精神不太好,带她出去休息一下。”

    穆莹莹捂着脸在休息室内哭泣不止,忘记了一切,她的世界似乎在崩塌……

    直到……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响起。

    一双纤尘不染的男士皮鞋停留在她的面前。

    穆莹莹哭得太用力,此时完全没了精神,甚至连抬头看看来者何人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的清润的嗓音响起:“裴夫人,我是新来的血液科的医生,我名叫匡康平。我知道有一种办法,或许能挽救您儿子的生命……”

    穆莹莹甚至没有抬头,她直统统地跪了下去,抖着声音说:“求您,匡医生,帮我……”

    这种时候对她说这样的话的人,是天使!是神!是上帝!她必须顶礼膜拜!

    匡医生搀扶起了穆莹莹,说:“裴夫人,不过,这个办法有一点点社会伦理上的争议,我不知道您和您丈夫能不能接受……”

    穆莹莹坚定地说:“什么都能接受,哪怕叫我现在去死!只要能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才十八岁……”

    匡医生好听的嗓音里带着诱哄,说:“那倒不至于。不会伤及谁的性命,只需要您和裴先生,还有一位田先生,都在心态上豁达一点。”

    ……

    ☆、92|第 92 章

    饶是穆莹莹救子心切,听完了男人的话,也不禁有些彷徨犹豫,说:“这样……不太好吧?”

    匡医生的这个方法穆莹莹早就试过了,只是,不同的是,这一回,要换个人来试。

    之前在米国的时候,曾经有医生告诉裴伟泽和穆莹莹一个险招,就是两口子重新怀一个孩子,在孩子长到三四个月大骨髓发育良好的时候终止妊娠,将胎儿取出放在培养瓶里,然后,用胎儿的骨髓给患病的儿子做移植。这样的话,虽然很残忍,却是最快捷而有效的解决办法。

    他们试过了,但是,裴伟泽精|子活跃性差,还有死精,几次试管婴儿的培育都没能成功,最后只好算了。

    而刚才,匡医生再次提及这个办法,并说,若是不在乎社会伦理观念,可以和配型中h相配最多的人做一次试管婴儿,胎儿不必生下来,还是三个月中止妊娠,把胎儿看做一副药就行了。

    配型中h相配最多的人,目前知道的,只有裴伟泽才认下的儿子田大壮。

    而穆莹莹以母亲的身份和老公的另外一个儿子配出试管婴儿,即便是没有真实的性接触,也是乱|伦的意味满满。

    匡医生笑得温文尔雅,说:“所以说,你们几位的观念应该再豁达一点。就我们医生的角度来看,只要能治病救人,不在于手段。而且,这有什么呢?您不必和那一位田先生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只要你们一个献出卵子,一个献出精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医生来操作了,等试管婴儿成功培育出来,再放入您的腹内,大约发育到三个月后取出,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您怀过这样的一个孩子。不对,您无须把胎儿看做孩子,只把它看做一副药就好了。是的,一副药!一副能治好您儿子白血病,拯救他生命的奇效药!”

    这一番话打动了穆莹莹。

    儿子性命危在旦夕,身为母亲,没有什么不可为。

    她……豁出去了。

    但是,这个事情不告诉裴伟泽,并征得他的认可是不行的,所以,这一夜,穆莹莹难得地一扫愁容,亲自给老公下厨烧了一桌子佳肴。

    裴伟泽一直喜欢女人会做菜。

    两人对坐着品尝美食,穆莹莹切了一块牛排放在裴伟泽的盘子里,娇声说:“老公尝尝我这个……”

    要在以前,裴伟泽总会眸色变深,过来抱着她说:“不如我先尝尝你……”

    而现在,大家都没有这个好兴致,穆莹莹也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

    裴伟泽问:“怎么了?今天怎么忽然自己下厨了?酒店里不方便吧?”

    穆莹莹勉强露出点笑意,说:“不,挺方便的。我……想预先庆祝一下。”

    裴伟泽停下了手里的刀叉,说:“什么事?”

    儿子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好庆祝的?

    穆莹莹咬了咬唇,说:“我有办法救小鑫了!”

    裴伟泽愕然地看了她一会儿,又重新拿起刀叉,无精打采地切着盘子离得牛排,用有些哀痛又有些麻木的语调说:“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把小鑫现在冰冻起来,等着十多二十年后科技发达,看看能不能根治这个病……”

    “不是的!”穆莹莹抬起眼眸,目光却有点躲闪,狠了狠心,终于说出了口:“只要你同意!只要你豁达一点,不要太在意男人的骄傲!”

    裴伟泽沉下脸,说:“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难道……”

    穆莹莹身子有些瑟缩,却还是坚持着条理完整地将匡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裴伟泽眼神暗沉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忍不住啜泣起来:“我也是为了小鑫……我能看着生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就这么死了吗?”

    “所以你宁可和我的另一个儿子乱|伦,还要生一个孽种?”裴伟泽忽然暴怒,抓起她的卷曲长发拖她过来,不由分说地甩了她两个巴掌,骂道:“你就这么想给我戴绿帽子,还要拖我儿子下水?贱|人!”

    穆莹莹哭了起来,大声地辩解:“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做一个试管婴儿而已,而且这个婴儿根本不会生下来,它就是治好咱们小鑫的一副特效药啊!我碰都不会碰你那个儿子一下,我这辈子都会忠贞于你!但是,我想救我的儿子,我不能失去他!伟泽,今天我去看小鑫,你猜他对我说了什么?他说他要死了,他让我们再去生一个孩子,不要太难过了。可是我会难过,会难过到活不下去!没了小鑫,你还有一个儿子,可是我不一样,我就小鑫这么一个儿子啊,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哪怕是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救他。若不然,他死了,我下去陪他。伟泽,求求你,救救小鑫吧。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允许。”

    裴伟泽沉重地叹气:“你是一个好母亲,却不是一个好妻子,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将置我于何地?”

    穆莹莹昂起头,脸上的两个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她大声地说:“我也是为你着想,才坚持要这么做的。你那么那么地疼爱我们的小鑫,他也同样地敬爱你,你们父子互为彼此的骄傲。而你一旦失去他,你一定会终生遗憾。那时候你会后悔,现在有一线希望摆在我们做父母的面前,为什么不去努力抓住它,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裴伟泽终于被说动了。

    他黑沉着脸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说:“若是真能救回小鑫,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穆莹莹一听这话有门儿,连忙蹭了过去,讨好地说:“肯定是可以的。你去和他说说吧,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去采集精子中心提供一点健康精子……”

    裴伟泽的脸黑成锅盖:“闭嘴!”

    穆莹莹马上乖乖地闭嘴,只用仰慕的眼神盯着她的老公。

    裴伟泽想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好,为了小鑫,就试一下,不过不用跟大壮说了。他看了我像看到仇人一样,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要求?咱们只能瞒住他,悄悄地做。”

    这可怎么悄悄地做?穆莹莹有些呆滞,忍不住问:“难道给他下点迷药,把他弄去采精中心去?”

    裴伟泽的脸色冷峻,说:“你傻啊。这样的话,他醒了来,不就反应过来,要找我算账了?到时候叫我有什么面目对他解释?所以,咱们得设个计谋,神不知鬼不觉地才好。反正这一胎生不下来,就叫他永远蒙在鼓里好了,知道了只会是个伤害。”

    穆莹莹信服地点头,说:“老公,还是你最有办法。这么说的话,你心里已经有计谋了?”

    裴伟泽“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

    安程本来还有些担心大壮会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心理负担,事实证明,没有。大壮这个人心还真是大,那天的事情,他说不再提及,也不再想了,就真的忘掉了一样,忘掉了那个什么父亲,也忘掉了那一百亿。

    照样地每天忙忙碌碌,给老婆做饭,上班,回家带孩子。

    宝宝一岁多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骑在爹爹的肩膀上,和爸爸一起去公园玩儿。

    就是两个帅帅的男人,一起带着个可爱的小孩子去公园的场景,常常招来路人侧目。

    好在,现在同性恋也是见惯不惊的事情了,加上腐的人很多,眼神多是惊羡而不是惊吓,久而久之,大壮和安程都处之淡然,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两人在公园里陪着宝宝玩了一会儿,宝宝坐了船又坐了飞机,还买了风车、奥特曼等一堆小玩具,兴奋得很,兴奋过了就倒在大壮的臂弯里呼呼大睡。大壮低头问安程:“宝宝睡了。要不要回家去?”

    安程眯着眼睛看了看天,倒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气,让宝宝在外面晒晒太阳也好,自然补钙。再说,这小家伙在外面睡得呼呼地,弄回去没准一下子就醒了,还要闹着出来,倒是不如就在外面呆着。

    两人就找了一张公园的长椅坐下。

    大壮体贴地问:“你累不累,要不然,枕着我的腿,也睡一会儿?”

    安程撇撇嘴,说:“你还嫌这一路上看我们的人少了?还要黏黏糊糊地,招得人来看吗?”

    那当然不愿意!大壮马上说:“那就算了。我就是怕你累了。唉,还是这小家伙幸福,走哪里睡哪里,老子的胳膊就是他的吊床,胳膊都抱酸了!”

    安程哈哈笑,说:“怎么着?你有意见?那把宝宝给我,我来抱,我乐意当宝贝儿的吊床。”

    大壮哪里舍得累着老婆,胳膊再酸也得坚持啊,只是厚着脸皮说:“其实,我最乐意当你的吊床。”

    安程睨他一眼,说:“公众场合,注意点啊。”

    大壮忽然注意到自己选的这个位置很不错,前面有个大液晶显示频,正在播放电视节目,便笑着说:“哟,这里可以看坝坝电影。”

    安程瞟了一眼,说:“什么坝坝电影?是不孕不育医院的广告!”

    因为无事可干,那广告的声音又开得很大,就往人的耳孔里钻,叫大壮想不听都不行。

    听了一会儿,大壮用手肘撞了撞安程,小声地说:“哎,刚才那广告说的,十对夫妇当中就有一对是不孕不育的,比率这么高吗?”

    安程懒洋洋地说:“是啊。现代社会污染严重,辐射多,弄得人怀不上孩子的越来越多,特别是搞it的。还有那个什么手机,喜欢揣裤兜里的人就容易被辐射得怀不上孩子。”

    大壮有点好奇,小声地问:“那生不了孩子咋办呢?就去这种不孕不育医院吗?医院有什么招吗?”别人在学习的时候,休了学的大壮在种地干活,就比读过大学的人少了一份见识。虽然看电视上网能知道有这个不孕不育医院,但是到底咋操作的,大壮就搞不清楚。

    安城转了转眼珠子,诡笑着说:“医院里有各色各样的美女,不行的也能给弄行了,于是,孩子就被制造出来了啰。怎么,你也想去试试吗?”

    大壮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不不,我哪里敢?再说我也有孩子了。”随即又狐疑地说:“怎么你说的不像医院,倒像是个妓/院?”

    安程哈哈哈地笑起来,说:“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安程就给大壮简要的说了说,概括起来就一句话,试管在手,孩子我有。

    大壮惊叹地说:“原来是这样搞的呀!那精~子都不是自个的,能算是亲生的吗?”

    安程耸耸肩,说:“从他老婆肚子里出来的,当然算是亲生的喽。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比捡来的、或者是领养来的好吧!”

    大壮忍不住往宝宝的脸上亲了一大口,说:“结果我们这一对最不可能有孩子倒是有了这么可爱的宝宝。本来我还不觉得,跟这些不孕不育还要弄试管婴儿的人比起来,这生活幸福指数,简直噌噌噌的往上冒啊!老婆,谢谢你!”

    安程踢了他一脚,眼睛里却含着笑意:“你好肉麻”。

    这时,却有一个胸口上带着“某某不孕不育医院”的铭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子过来,满脸笑容地说:“两位先生,你们好,我是……”

    ☆、93|第 93 章

    大壮以为是来推销的,心想:好没眼力见儿!我们需要做试管婴儿吗?我们手上抱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娃娃呢!

    大壮刚刚还笑着的脸便冷了下来,生硬地说:“我们没那个需要!走开,不要妨碍我们休息。”

    男孩子锲而不舍地说:“不是的,先生你误会了,其实我是要请你们帮一个忙的。”

    大壮便以为遇上失学的或者患病的需要帮助的人群了,话说他上次走路还遇上一个中年男人拖着个小女孩,说什么车票掉了回不了家,只求一口吃的,当时大壮信以为真还给那父女俩买了一卷煎饼,谁知道最后还是要钱,到底给了一百块钱才打发了,这一个男孩子穿着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也好胳膊好腿地,怎么也干上乞讨这一行了呢?大壮只得自叹晦气地掏裤兜,问:“你要多少钱?”

    男孩子用悲愤的眼神看他,我就这么像要饭的吗?

    “要做什么?”安程插了一句问话。

    “其实是我们医院的精子库有些小问题,需要两位去帮帮忙。放心,是有报酬的。”男孩子赶紧说了。

    大壮听明白了:哦,原来这家伙是想叫我们去捐精啊!有报酬又是个什么鬼啊!老子看起来很差钱吗?

    安程也听懂了,扑哧一声笑,看这小子长得还不错,说话这么呆头呆脑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逗着玩一般地问:“多少钱啊,你说的报酬?”

    男孩子以为他们有兴趣,连忙说:“一次一百。”

    安程憋着笑,问:“怎么弄的呢?”

    男孩子有些尴尬,迟疑地说:“什么怎么弄的?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嘛!不就是用手弄一弄,弄出那什么来,弄够一杯子就行了!”

    “什么?要装够一杯子?”大壮的脑海里自动脑补出自己平时喝水的大肚杯,顿时不能淡定了:我靠,要撸一杯子的液体出来?这不是要我们精尽人亡的节奏吗?才给一百块的报酬?

    大壮觉得这小子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过了。

    男孩子也觉得好冤的,这人什么脑回路?为毛领导要硬逼着我来动员这个人捐精啊?简直是莫名其妙!偏偏这人这么难说话,身边还有一个帮腔的,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不完成任务的话只怕这份临时工作要丢,男孩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不是普通的杯子啦,是医院专门用的那种,很小很浅的,普通人一次就差不多一杯子的量。”

    “你说清楚啊?不带你这样吓人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安程觉得逗逗小孩子玩也蛮有意思的,便又说:“你看我们像是缺一百块的人吗?”

    男孩子挠挠头,用商量的语气说:“那就两百块?”

    安程挑了挑眉。

    男孩子继续往上提价:“三百块?四百块?……”

    大壮不耐烦了,说:“滚!多少钱都不去!你烦死了!”

    可是,男孩子的话引起了安程的疑心:这种为医院提供精子的有偿服务难道不应该是定价吗?这个男孩子顶多算个工作人员,凭什么可以随意提价?除非……他是冲着我或者大壮来的!

    安程眯了眯眼,问那男孩:“都叫你滚了,你没听到?这公园里这么多人,你不找别人,光找着我们是怎么回事?”

    男孩子先是语塞了一下,才说:“因为你们长得最好看最养眼啊,我们医院当然是力图为客户提供最好的精|子,所以……”

    话没说完,已经被大壮挥舞着拳头打断,“滚开!你那耳朵不好使?要不要我叫它更不好使!”

    没想到,男孩子竟然不怕打,还坚持着不走。

    安程压低了声音,问那男孩子:“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是一对同性恋吗?”

    男孩子点点头,说:“看出来了!所以你们更应该捐献精|子了!据说,搞基的同性恋里面有很多很聪明很优秀的人,可是,你们这样优秀的男人搞基去了,优秀的基因不能传下来,反而是有些贫困落后地区的人越穷越生,整个国民的素质都降低了!所以,你们更加应该捐精,提高人口素质,人人有责!”

    大壮非常确定、肯定和断定这个男孩子的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或者是被猪拱了,才会说出这么奇葩的话。

    偏偏还这么讨厌,苍蝇一般轰都轰不走,气得大壮拉了一下安程,说:“他不走,我们走!撞到鬼了吗这是!”

    说完,大壮就拉着安程要走,哪想到那男孩子还牛皮糖一样黏上来,着急地说:“先生,您等一下……”

    大壮想要撸袖子打人了!这小子有点欠揍啊!

    安程对大壮耳语说:“我吓唬他一下,保证他不敢再跟上来!”

    安程盯着男孩子,唇角邪气地勾起,说:“你跟着我们干什么?你都知道我们是同性恋了,你还跟着?信不信等会儿我们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两个人上你一个,直接射你里面,也不用什么杯子了,你自己夹紧了就行,也好回去交差了……”

    话没说完,男孩子已经跑得没影了。

    安程走到目瞪口呆、直接丧失语言功能的大壮面前,大而化之地说:“走吧。没事了,他不会跟上来了!”

    大壮回过神来,说:“我靠!老婆你……”

    安程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怎么着?被我的威武霸气惊呆了?”

    大壮勾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下次再不许这样说话!吓唬人也不行!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安程怒了,说:“你丫看看地方再发骚!把手拿开!”

    被这么骚扰了一场,大壮和安程都有些不爽,本来是打算上车回家的,谁知道宝宝忽然醒了,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闹着要在公园里继续玩儿。

    安程是唯儿子之命是从,大壮则是老婆天下第一,不敢不听的,于是,一家三口继续在公园里溜达。

    宝宝小手一指,含糊不清地说:“飞机……飞飞……飞高高……”

    安程和大壮顺着宝宝白嫩的小胖手指看过去,一个圆形场地里有几架儿童玩乐航天飞机正在忽上忽下地飞着,机舱里都是一两岁到五六岁不等的小孩坐着,区别就在于小的孩子多是爸爸或者妈妈或者爷爷奶奶抱着坐的,而大一点的小孩是自己坐,腰上系着安全带。

    安程低下头,亲了亲宝宝的小脸蛋,柔声问:“宝宝想坐飞机吗?”

    宝宝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圆乎乎的小脑袋,说:“想……想……飞机……”

    安程便做了决定,“大壮,我要抱着宝宝坐飞机,你负责在下面给我们拍照。”

    那当然,大壮是家里的总后勤。每次出门,都是大壮背着背包还要抱着宝宝,安程抱宝宝玩的时候,大壮就得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奶瓶玩具喝水便携式水壶安抚奶嘴之类的,还要忙里偷闲地给父子俩拍照留念,现在也不例外,大壮忙答应一声说:“好。”把宝宝递给安程,自觉地说:“等一下,我去买票。”

    大壮买了票递给安程,看着一大一小进了飞机的园地,宝宝兴奋地拍着手:“飞机……宝宝飞高高……”小脸灿烂得像是花儿都开了。

    大壮连忙掏出手机,抓紧时机给老婆儿子“咔嚓”了一张,却不巧儿子小脸别过去了,没照好,大壮大声地喊:“宝宝,看这里,这里,笑一个!”

    宝宝很给面子地扭过头来朝着爹爹笑了一下,随即又对着飞机抒情:“啊……飞机……宝宝喜欢……”

    安程抱着宝宝坐上了飞机,给兴奋得东摸摸西瞅瞅的宝宝系上安全带,却还是把心肝宝贝儿搂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双重保险。

    然后对着在围栏外照相不止的大壮微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大壮回了老婆一个大大的笑脸,又比划着各种逗比手势逗宝宝笑。

    宝宝才不要理他,一个小脑袋转过去转过来地看,那小模样,简直是兴奋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飞机开始起飞了,飞得高出地面一截儿,顿时视界开阔了许多,蓝天白云都似乎离得近了,宝宝伸出胖胖的小爪子想去抓白云,嘴里快活地“啊呜啊呜”地叫喊。

    安程搂着宝宝坐着,目光却在一圈又一圈的回旋中下意识地寻找大壮的身影。

    大壮一直站在围栏外,,仰着脖子看天上飞着的老婆儿子,唇角带笑。

    忽然,安程看见一个大冷天还穿着皮质热裤的美女走到大壮的身边,对他说着什么。

    大壮的表情有些窘迫,往一旁走开了两步。那美女却跟着他的脚步走,锲而不舍地,描画得鲜红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安程气得扳着手指,心想,不至于吧?大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招蜂引蝶了?来一趟公园都有这么多搭讪的!才轰走了一个帅哥,现在又来了美女!看来我对他疏于管教了!

    飞机要飞够十分钟才能下来,安程就看着躲着美女走的大壮的神情有些气急败坏了,心下安定了一点。

    安程可以想象,大壮不是那种人,若不是为了等着自己和宝宝,他绝对大步走开了。

    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搭讪?还是推销?安程狐疑地想。

    安程抱着宝宝下了航天飞机,大壮赶忙往前走了几步,在围栏外就一把接过宝宝,怒气冲冲地说:“他们这个医院是不是精神病院啊?哪有非要劝着人去捐那个什么的……咱们快走,走哪儿跟哪儿,烦死了……”

    原来这美女也是什么不孕不育医院的吗?他们很缺精|子吗?还是……安程皱起了眉毛,盯着那皮裤女人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好在比刚才那男孩子有眼色,没有继续跟上来。

    三个人有些扫兴地回家了。

    不过,回到家就舒坦了。歇了一会儿,大壮又满血复活了,张罗着下厨给安程和宝宝烧了四菜一汤,其中有宝宝喜欢吃的豆腐鱼肉酥炸饼和奶香玉米甜羹,有安程喜欢吃的鱼香茄子煲和酱香牛肉等,至于大壮,按他的话就是“我什么都能吃,你们喜欢吃的我都可以!”

    晚饭后,小两口用童车推着宝宝在离家不远的一个有很多公用健身器械的地方散步。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那什么医院的人!

    而且,尽是找着大壮说话,惹得大壮都要咆哮了。

    这下子,安程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是冲着大壮来的。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裴伟泽派来的人?

    不过,光是扭缠这件事,倒是也没有其他的危险举动,叫安程又略略放心。

    最起码,裴伟泽无意伤害大壮,用的是曲线救国的方式。

    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但是,这样阴悄悄地在背后搞小动作叫人很不爽有木有?再者,这种事情,总没办法千年防贼的。何况,周末还好,自己陪着大壮,不能出什么事,那平时呢,大壮一个人在的时候又该怎么样呢?安程忧虑地想。

    要想个什么办法化解了呢?安程正在琢磨,却见不胜其烦的大壮靠过来,附在自己的耳边悄声说:“这帮子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啊,走哪里都能遇上!操,要不,干脆捐一次吧?他们说了,基本上捐一次就算完事了的,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主动要求,也不能捐了。不像献血,可以反复献。不然,满大街都跑某一个人的孩子,这世界还不得玩完了?要不,索性捐一次,有了记录,他们就再不会来烦着我们了!”

    安程琢磨着这个事儿,倒是觉得可行。

    与其躲,不如以退为进。

    索性晃点裴伟泽那老东西一次,叫你个老混蛋耍阴谋诡计,算计我男人是吧?叫你丫阴沟里翻船!

    安程勾起唇角,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说:“好。”

    这一次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听了大壮的答复,马上喜出望外地跑过来,谄媚地笑着说:“太好了!这位先生的思想觉悟太高了。那……约个时间?明天来我们医院怎么样?我马上去安排一下。”

    安程笑着说:“其实我的思想觉悟也挺高,我和他一起吧!”

    男人的脸上微微一僵,随即哈哈笑着说,“当然。欢迎,欢迎,多多益善。”

    第二天是周日。安程让许阿姨带着宝宝,自己和大壮一起去了那家医院。

    昨天的中年男人引着他们往专门的采精室去,指着相邻的两间房间,说:“你们一人一间,”又递给他们两个小小的塑料采集杯,说:“就装这里面,弄好了带出来就可以了。”

    安程往其中一间房间探了探头,叫住那人,说:“这里面挂的全是美女的照片啊,可是,不对我们的胃口,你知道的,我们是……”安程技巧地顿了一下,说,“麻烦你换一些猛男的照片来,没刺激怎么弄得出来?”

    大壮简直要泪奔,老婆,你太彪悍了,还真说的出口啊!

    男人恍然大悟,可是这一会儿,叫他上哪去找猛男的照片?正迟疑间,却听见安程说:“那我和他一间房吧。我们互相看着,能有点感觉。反正就是打手枪嘛,打出来就了事,是不是?”

    “呃……这个……男人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安程进去屋里看了看,确认没有摄像头,转手勾住大壮的脖子,用脚把门踢上,吐气如兰般地诱惑:“这下满足你的心愿了吧?在别人的地方,是不是相对于野战?刺激吗?……”

    大壮悻悻然地说:“要是能插进去才刺激,光用手哪里够?”

    耐不住安程的亲吻和挑逗,大壮迅速就来了感觉。

    安程勾着大壮的脖子,大壮搂着安程的腰肢,两人贴在一起,躲在墙角处,快速地撸了一发。

    安程的在大壮手里,大壮的在安程的手里。

    还别说,在这样的地方,面红耳赤,心跳加剧,却有种禁忌的快/感。

    装好了之后,大壮低声地说:“安程,你手里那个才是我的。”

    安程唇角半勾,笑了一声,说:“弄错了又有什么要紧?不是说我们捐了以后就和我们毫无关系了吗?难道你还想从茫茫人海中认回你下的这个种?”

    大壮想想也是,便不再介意了。

    接下来,大壮就忘了这件事,而安程却一直记挂着,很警惕地想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是什么药,被这样化解了一番,应该都害不着大壮了吧!哼。

    一个半月以后。

    依旧是那间黑沉沉的房间,椅子上的男人正在听取下属的报告:

    “……裴伟泽的老婆已经怀孕了,经检测,孕期五周左右。”

    “真怀上了!”黑暗中的男人一拍扶手,大声地赞了一声“好”!

    下属们得了部署计划退下之后,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支雪茄,狼一般的眼眸里闪着阴狠的光,自言自语地说:“现在,该收网了!裴伟泽,跟你算总账的时候终于来了!22年了,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94|第 94 章

    这段时间魔都连日阴雨绵绵,山庄的生意进入淡季,正好大壮的夜校课程也告一段落,故而持续了一年多的忙乱时间后,大壮终于能歇息一段时间了。

    晚饭后小两口照例带着宝宝出去散了一会儿步回来,三个人窝在客厅的电视机前看电视。

    大壮无聊地看着电视机上的天线宝宝从一个绿油油的山头探出诡异的脑袋,拍着手哈哈笑着说:“丁丁,丁丁的帽子。”“拉拉,拉拉的滑板车。”

    宝宝瞪着一对圆溜溜的黑眼珠,看得专心极了,不时地拍拍小胖爪子,跟着电视里的天线宝宝一起念:“宝宝,宝宝的帽子。”“宝宝,没有帽子。”“爸爸,帽子,给宝宝。”

    临时找不到帽子,安程就用报纸叠了一个给宝宝扣在头上,宝宝顿时笑开了花,抬起两只小胖胳膊捂住头上的纸帽子,高兴地说:“宝宝有帽子。帽子,漂亮。”

    “嗯,”安程很投入地陪着宝宝说话,力图引导宝宝说更长的句子:“戴帽子的宝宝最漂亮。爸爸下次带宝宝去商店买新帽子。”

    宝宝开心地拍着小巴掌,眼睛笑得豌豆荚一般:“嗯,宝宝要新帽子。宝宝去商店。宝宝去玩大房子。”宝宝说的“大房子”就是商店里常见的儿童游乐区,里面一般有个塑料硬壳的彩色房子,很多小朋友在那里玩梭梭板之类的,每次去商场,宝宝都要在那里玩一圈,不然就哭得一脸的眼泪花儿。

    大壮无聊极了,电视节目无聊,对话无聊,唯一有聊的老婆偏偏忙着照顾宝宝,理都不理自己。

    安程穿着一身暖意洋洋的棉绒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配上他那样修长有度的身材和精致的脸,即便是这么没型没款的样式也穿出了风情,还有额前的黑发微微垂落,遮住一点侧脸,越发显出秀挺的鼻尖和丰润的嘴唇,越发叫大壮看得心痒痒地,想要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反正儿子啥也不懂。

    大壮不动声色地蹭过去,假装加入他们,手掌搭在安程的肩膀上,笑眯眯地问:“宝宝喜欢什么颜色的帽子?”

    宝宝:“紫色。丁丁是紫色。宝宝喜欢丁丁。”

    大壮瞟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个叫丁丁的大号天线宝宝,笑着说:“原来宝宝喜欢丁丁啊。”若无其事地说着没营养的话,一只滚烫的手掌却顺着安程的肩膀往下摸。

    安程侧头看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看在大壮的眼里,这不是勾人的小眼神吗?于是,一只狼爪越加往下,直接探到了安程的腰上,在那细腻的肌理上反复地婆娑抚弄……

    混蛋啊,儿子还在这里坐着呢,就耍上流氓了?安程又是一记眼刀。

    大壮厚着脸皮说:“我摸摸你身上有蚊子叮的包没,好心好意给你挠个痒痒。”

    家里没蚊子好吧,到处都装了纱窗的!再说,这是冬天呢蚊子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少跟我这不要脸了!安程瞪他。

    大壮摸摸鼻子,说:“这小家伙怎么还不睡觉?我们大人都要睡觉了!”把后面的“睡觉”两个字咬得很重,暧昧的含义不言自喻。

    可惜,小家伙现在没人接手,因为许阿姨正在厨房忙着给宝宝的玩具消毒,大壮没办法抱了老婆不管不顾地去滚床单。安程对宝宝的事情一向细心,除了奶瓶、奶嘴、餐具和擦嘴口巾要消毒之外,甚至要求把宝宝经常玩的玩具都用开水高温消毒,因为宝宝可能会拿到嘴里咬。

    没办法叫许阿姨把宝宝抱走,加上老婆也不配合,大壮的企图没实现,正想着算了算了不骚扰老婆了,太庸俗了,还不如看看报纸提高一下素质呢,就听见外面“叮咚”一声门铃响。

    大壮去开门,见是小区的保安,拿了一个信封递过来,笑容满面地说:“田先生,您的快递。”

    “快递?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大壮有些纳闷,再仔细一看,收件人一栏写着自己的名字,而寄件人不详,便有些警惕了,说:“不会是什么危险品吧?”

    保安忙说,“放心吧,田先生,为了业主的安全,我们保安室都配置了红外线检测仪,对送来的快递进行过内部探测,确定没有危险易爆炸的物品才会送来的。”

    “哦,那谢谢了。”大壮关了门,拿着快递信封进来,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谁寄来的快递?要是客户都是寄去公司的啊。”

    安程递给大壮一把剪刀,说:“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壮剪开大信封,里面掉出来的,是一张请柬。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漂亮的英文字。

    安程一眼瞥见,好奇地问:“是不是什么免费的汇演节目?随便拉人去看呢?”

    大壮的表情却有些怔忪,盯着下面一排小字死死地看着,没出声。

    安程急忙凑过去看。

    那一排字写着:“想知道您父亲裴伟泽的真实面目吗?想知道您母亲裴紫萱当年为何越国出逃吗?一月十八日晚六点,惠山路1008号汇通别墅99号。不容错过。”

    大壮和安程两人对视着,都从这请柬中嗅出了不寻常的阴谋气息。

    同时,也有些许带着颤栗的期待。

    也许,当年的谜团终于要揭开。

    1月18日晚7点,大壮和安程不放心许阿姨一个人在家照料宝宝,索性将宝宝送到周爸和傅爸那边,再开车过去,不到六点就早早抵达了指定地点汇通别墅99号。

    有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来指引他们进去。

    大壮和安程之前看请柬上写的是别墅,便自己脑补出一幅豪富之家的景象,没想到的是,这别墅根本没装修,连门都没有,黑洞洞地一片,正中就一把椅子,坐着一个身着藏青色毛呢西服的男人,正看着一个日记本模样的东西。

    这种黑帮片一样的场景叫大壮和安程都不禁定在那里,有摸不清状况的惧怕之情,同时脑子里血管一脉一脉地跳动,是紧张和兴奋相掺杂的情绪。

    男人抬起头,一对锐利的鹰眼定定地看了大壮几秒钟,蓦地勾起唇角一笑,说:“田大壮?紫筠的孩子?”

    大壮注意到男人说“紫筠”这两个字时眼底的情绪似乎有些挣扎,不禁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是。你认识我娘?”

    男人自嘲地一笑,说:“岂止是认识?我和她的关系深得很……”

    男人的拳头攥紧,半响,松开,又攥紧,再松开,似乎这样,能平息一点他心里的浪潮。

    终于,男人垂下头,涩然地说:“裴紫筠,是我的妻子。”

    大壮和安程都齐齐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

    男人唇边的法令纹抿得深刻,鼻子里发生一声冷笑,说:“而且,我和裴紫筠的婚姻虽然早就是名存实亡,但是,并没有离婚。所以,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仍然可以算是我的妻子,而你,”

    男人看着大壮,眼神里含着复杂的意味,慢慢地说:“而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我的儿子。当然,血缘关系的事实可以证明,你不是。”

    这句话的隐含的意思似乎在侮辱已经过世的母亲,大壮的脸色不禁变得青白,带着疑惑和愤怒怒视着男人。

    男人不慌不忙地将他手里原本就拿着的本子打开,取出一张古旧得发黄的纸,在大壮的面前展开。

    大壮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结婚证书!

    证书上有一张小小的黑白双人照,笑得一脸温婉的女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大壮娘。

    照片上的女人烫着大波浪发,眉目秀美而温婉,对着镜头微微含笑,十足的闺秀风华,和大壮记忆里一身布衣、总是一副哀愁模样的母亲大相径庭,但是,确实是她。

    和她挨着肩膀照相的男人风华正茂,年轻的眉眼舒展而飞扬,唇角没有如现在这般深刻的法令纹,在黑白的相片上显得十分英俊,也正是面前的男人的年轻版。

    男的俊,女的美。

    岁月静好、一对璧人的感觉。

    他们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证书上,潘乐施和裴紫筠。

    就是不知道岁月秉着怎样的一把杀猪刀把这一切变得面目全非的……大壮的心里像是有惊涛骇浪翻涌。

    乐施,乐善好施,是个好名字,不过,面前的这男人的气质实在偏于阴森了一点,根本不符合他的名字,倒像是恶人谷里跑出来的,还必须是恶人头目那一类型的。

    可是,等等,他说我应该是他儿子是什么意思?若我算是他儿子,裴伟泽又算什么呢?大壮盯着面前的面相阴森的男人,心头涌上难于言说的羞辱感觉。

    潘乐施慢悠悠地说:“按道理呢,你应该是我儿子,但是,这事情却出了偏差,你变成了裴伟泽的儿子,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作为一个有一定常识的成年人,你应该可以想象推理得出来。”

    大壮的脸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最可怕的推测难道是活生生的事实?

    一旁的安程不禁担忧地看着大壮。

    这意思,是个人就能听懂。

    潘乐施的意思直指大壮娘婚内出轨,怀上的却不是他这正牌丈夫的儿子。

    换句话说,大壮是大壮娘婚外偷情所出,是最令人不齿的奸生子。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的糟心事儿?早知道这样还寻什么亲生父亲,裴伟泽简直是个人渣嘛。还又引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潘乐施,平白无故地受一场羞辱!安程都代大壮鸣不平。

    “如果说你是来羞辱我的,你达到目的了!我就不该来这里,更不应该找什么亲生父亲!”大壮忽然大声地说了出来,同时拉了安程转身欲走。

    却被潘乐施拦住了去路。

    大壮眼睛里火星直冒,拽住潘乐施的衣服前襟,愤恨地怒吼:“冤有头,债有主,给你戴绿帽子的是裴伟泽,你找他去!跟我没什么相干!”

    几个保镖见状,慢慢地包抄了过来,将大壮和安程围在中间,有人抽出了本来别在后腰处雪亮的钢刀。

    看样子,想走,是没那么容易了。

    潘乐施冷冷地一笑,说:“怎么可能没关系?你是裴伟泽的儿子,父债子还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大壮将安程护在身后,怒视着他,“你想怎么样?”

    潘乐施的眼睛黑暗幽深得犹如一口井:“我没打算对你怎么样,你是裴伟泽的儿子的同时也是紫筠的儿子,是她拼命护下来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动你。”

    深深的叹息回荡在这没有门窗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凄清,安程和大壮看这男人面上浮出落寞而受伤的表情,说:“紫筠背叛了我,可是,我始终做不到真正地去恨她。”

    前一秒还在感伤,后一秒男人的语气变得尖锐:“可是,别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呵,你知道你的弟弟裴昀鑫吗?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花样年华的十六岁得了白血病,十八岁离世,啧啧啧,真可惜啊,裴伟泽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就要这么没了!”

    就好比一个好奇的孩子捡到一个黑漆漆的罐子,急于开启它,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打开后却发现其实是一个装满了毒蛇蝎子的罐子,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句话用来形容大壮和安程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大壮忍不住低声问:“那个什么弟弟,不是得了白血病吗?”那个小孩都得了白血病了,移植手术又失败,没几个月的活头了,这男人还不肯放过,不让那小孩走完最后一段路,也真够残忍的!大壮心想。

    “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你找裴伟泽去,你弄人家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算什么本事?”大壮厌恶着和裴伟泽的一切关联,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叫他忍不住为裴伟泽的那个儿子发出不平的质问。

    潘乐施低沉地笑:“如果我告诉你,你那个弟弟的白血病都是我弄出来的,你怎么想?是我在两年前趁着他夏令营的时候捉了他去,关在满是放射源的房间里,三天三夜,终于让他染上了白血病。”

    大壮其实对那个什么弟弟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一个活生生的、正值大好年华的人被折磨死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大壮瞠视了潘乐施一秒,随即一拳揍上他的脸,怒骂道:“你简直是个恶魔!”

    一群保镖都围了上来,似乎在等着潘乐施一声令下,就把大壮安程两人拿下。

    潘乐施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止住了保镖们的继续靠近。

    潘乐施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擦了擦被大壮揍得红肿的嘴角,冷笑着说:“恶魔?”

    他迎上大壮愤怒指责的眼神,幽怨地说:“想我潘乐施当年也是大好热血青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拜你那好父亲裴伟泽所赐!”

    “而且,”潘乐施看着大壮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你那个弟弟,基本上是被我活活整死的,他有资格骂我,对,黄泉路上骂我恶魔!可是,你没那个资格!田大壮,不光是因为我没有动手害过你,还因为,你的生命,其实是我保下来的!当初,紫筠和裴伟泽的奸|情暴露,我父亲当时还健在,气恼地想要打掉紫筠腹中的胎儿,是我,站出来护住了紫筠,你才能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对别的人来说是恶魔不错,可是,对你田大壮,却是有恩!”

    潘乐施的话惊得大壮汗毛直竖,忍不住反驳说:“你胡说的吧。”

    “是真的,”潘乐施凝视着大壮,说:“我那时候就是个傻瓜,即便紫筠欺骗了我背叛了我,而我,还是想要她继续做我的妻子,甚至想着,若你长得不像裴伟泽,更多地像紫筠一些,我也就能当做没事一样接纳你,把你当我的儿子一样对待。直到,我七八年前去了一趟大田村,看到了紫筠,也看到了你,你和裴伟泽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粉碎了我最后一点幻想。我没办法自欺欺人。”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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