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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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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医 作者:络缤

    第35节

    不过也不由感叹常廷昭是个硬骨头,到了这地步还依然支持十一皇子。若他愿意投于六皇子名下,就算那冯侧夫人为当今皇后的表妹,这定国公府世子也轮不上常廷辉。六皇子一党不是没有抛过橄榄枝,就算常廷昭娶了男妻也能让他继承世子之位。可没想到常廷昭不仅没接,第二日还很明确力挺十一皇子,被六皇子视为眼中钉。

    常廷昭此举让不少原本动摇之人又恢复了信心,若没有十足把握,常廷昭必不会这般愚蠢自寻死路。虽说常廷昭手中大军只为常家军十分之一,可都是精锐不说,手里掌握的炸弹可以抵多少士兵。定国公毕竟老了,常廷辉又从未上过战场,外姓人想要常家军服从并不容易,否则为何明帝为何一直收不回兵权。而光有兵权没有一个好的统领,哪怕是百万大军也有可能被一万大军歼灭。

    “哥,你觉得这里如何?若是不喜欢,弟弟再命人重新修整一番。”

    常廷恩笑着点头,“如何会不喜欢,这地方都是按照我的心意来布置,又是清河命人盯着的,处处都合心意。”

    常廷恩对着赵清河感激一笑,脸上泛着难以掩藏的光彩。虽说这般分出去心中仍有不舍和愧疚,毕竟在大佑父亲安在不可分家,况且他做了许久的嫡长子,就算病弱也从未忘记过身上的责任,现在竟然就这么搬出来,难免伤感。尤其出来的时候常老夫人那悲痛又带着谴责的眼神,让他心中更是抑郁,这段时间一直都没睡好。

    可一搬了过来,常廷恩顿时豁然开朗了,以后终于不用被关在那方寸之地。在定国公府,虽说现在身子骨好了不少,可依然难以像常廷昭和赵清河一般进出自如。况且不少眼睛盯着,唯恐他身子骨变好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现在终于自由了。

    赵清河与常廷昭见常廷恩这副模样,既开心又心酸。就算这里是草窝常廷恩也会喜欢。定国公府里虽然雕栏玉栋,可对于常廷恩来说却像个带着毒刺的牢笼,不仅没有自由,还要时刻提防。只要能出来,哪里都是人间仙境。

    常廷恩与常廷昭并未在一个府邸,不过常廷恩的宅子就在常廷昭将军府的旁边,中间已经打通,两边来去自如。既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又没有隔开。 常廷恩毕竟是哥哥,若住在将军府实在不妥,这么安排最妥当。临近兄弟情深是其一,二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常廷恩。

    两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宅子早就布置妥当,奴仆也是经过精挑细选才放进来的。人不多,在于精和忠心。

    将奴仆们打发出去,常廷恩这才开口道:“十一皇子那边如何了?”

    常廷昭嘴角微微勾起,“果然与我们猜测的一般,并非是天花,而是一种与天花十分相似的毒。那预言一出,严妃更加防范,那人一出手就知晓,将计就计罢了。”

    原先他们就觉得这天花来得蹊跷,他们才不信六皇子一派有那神通。若真是如此,之前为何会被明帝摆一道势力大损,铤而走险勾搭上那些藩王。而以天花害人也不大可能,这危险性太大,一个不好自个也得赔进去,甚至整个大佑都遭殃,如今都有了解释。

    常廷恩微微皱眉,“严家想要如何?这般一来可是落了下乘。就算十一皇子安然无恙,可现在不少地方也出了这病症,若是治不好,依然会对十一皇子不利。”

    常廷昭下意识望向赵清河,“说来也巧,兴许是老天注定,清河正好会那预防天花的法子……”

    “什么?!”常廷恩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清河,你竟是能治天花?!”

    天花可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疾病,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一般,一场天花能让一个繁华城市变成人间地狱。这疾病不管男女老少,贫富贵贱,都有可能会染上,一旦染上,四个人中至少便有一个人死去,幸存者脸上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可谓恶毒至极。

    赵清河摇头道:“这病我并不会治,只是提前预防,让人不会染上而已。”

    常廷恩顿时冷静了下来,“可是种痘?”

    种痘历史上就有记载,清代医学家朱纯嘏在《痘疹定论》中记载宋朝时候便有此法,十六世纪以来逐步推广人痘接种术,十七世纪已经普遍,清朝时候开始传出国外,让欧洲国家也获得此法。那时候种痘都是用身患天花的人身上的痘疮浆液、痘痂研细、或者将患痘儿的内衣脱下,让健康儿穿上,使之感染。虽有不少成功案例,却也十分危险,不少人因此丧命。直至十八世纪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创始了更为安全的牛痘,这才让种痘变得更加安全,并且被推广到全世界。

    这一世虽然与上一世有所不同,可也曾出现了种人痘,但是失败率很高,使得并未推广。常廷恩病弱时最喜欢读书,因此也有所了解。

    赵清河点了点头,“是,但是不是人痘而是牛痘。牛痘比人痘更为安全。且再感染天花之后,四天之内接种,一般可以抵抗侵染。”

    常廷恩惊诧不已,不由望向常廷昭,常廷昭点了点头。

    赵清河得知种痘之法并不奇怪,毕竟是兽医,对此关注也十分正常。尤其赵清河第一次百度那段历史的时候,因为说得含糊,他十分好奇那医生第一次尝试给小男孩种痘的时候,人家爹妈知道吗?所以更加关注,这才能掌握现代比较安全的种痘方式。

    常廷恩依然眉头紧皱,“即便这般,这一招未免太险,大有破釜沉舟之意。”

    常廷昭也点头道:“确实如此,十一皇子年幼,原本就占了下风。加之之前谣言,即便未染上天花想要登上大位也不容易,因此只有走这险招。”

    常廷恩聪颖,立马明白其中沟渠。谣言能毁掉一个人同时也能捧出一个人,那些毕竟谣言虚无缥缈,就算认定十一皇子是恶魔,他六皇子也不一定是那真龙天子,毕竟六皇子并未能做出什么功德之事,还有周转的余地。如若这牛痘普及下去却是不同,只要学着六皇子制造舆论,恶魔轻轻松松翻牌成真龙天子,之后行事更加名正言顺,也能让更多人投靠到这边来。

    常廷恩忍不住拍掌,“妙!此招必能力缆狂澜,这朝中局势便是大为不同。就算十一皇子年纪再小,也无人敢质疑。”

    常廷昭笑着点点头,又道:“这些事自由严家和十三王爷他们操心,咱们现在必须要将炸药赶制出来,越多越好。舆论占了上风,可这武力也不能拉下。如今父亲决定投靠六皇子,他手下的大军可比我手里的人数多得多,今后可是劲敌。”

    常廷恩方才的喜悦顿时消散不少,父子相残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而且曾经都是常家军,以后还要自相残杀,实在令人心中难受。

    常廷昭知道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哥,这事无法避免。”

    从定国公选择常廷辉开始,他们就变成了敌对。毕竟是亲生父亲,虽说做的事经常令他们心寒,却也是关怀他们的,尽心尽力把他们养大。如今竟然走到了这一步,让人如何不唏嘘。

    常廷恩又是个性子软的,心里这个坎更是难以跨过。

    赵清河想了想道:“哥哥不必忧伤,只需把那些炸弹做出来,一出手就把人炸晕了,到时候就不战而胜了,兴许都不会走到两军对垒这一步。六皇子上位我们必死无疑,依照他的野心,兴许连父亲也命不久矣。可十一皇子上位想保住父亲一条性命,却也不难。”

    常廷昭:“对!哥哥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去弄这些,到时候兴许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胜。况且这是最后一步棋,兴许都用不上。只要这天花能够抑制住,让牛痘种下去,普及众生,老天看我们积善的份上也不会收了我们!”

    常廷恩此时也不再纠结,到时候再随机应变,父亲应不是那固执之人。只要他能做好这件事,想保住父亲一命也不难,顿时摩拳擦掌。

    他从前虽然接了这个活,可在定国公府里住的时候依然无法阻挠甚多。可现在不同了,他进出自由,想要做什么都没人管着,是该他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第95章

    大佑某处村庄小河边,一群妇人正拿着满盆的脏衣服在河边清洗,一边聊着闲话,场面十分热闹。一个妇人神神秘秘道:“你们可知道京中发生了一件奇事?”

    此处距离京城距离甚远,对于这群连镇上的集市一辈子都没机会去上几次的农妇来说跟在天上一般,觉得十分神秘,对京城的八卦也特别的热衷,想知道养着天子的地方到底是何模样。

    出言的妇人家里有亲戚是在外头做生意的,眼界比一般庄户人家要宽,因此这妇人经常从外边得来些村子里不知道的消息,一听她这般说,连最远处的妇人都围了过来,捶衣服的动静都刻意压制住了。

    其他妇人好奇不已,纷纷催促她快些说来。

    妇人见此十分得意,清了清嗓子道:“这事也是我家二叔从外边听来的,咱们这没动静,城里可是传遍了。感染天花的十一皇子大家知道吧?”

    “认得认得,这年头谁不认得十一皇子。”

    众妇人连连点头应和,虽说庄户人家对谁是皇帝之类的朝廷大事并不在意,对京里的皇子公主更是不清楚,可这十一皇子名气响亮让她们这些一辈子都窝在山沟沟里的妇人也知晓。

    十一皇子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当初那些流言,更多还是因为之前十一皇子办义学之事。大佑不少镇上有十一皇子创办的义学,只要乐意就是街上的小乞丐都能进去读书识字,只要每次考核通过,还能包吃住。这对于贫寒人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虽说对于很多人来说考状元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是谁心里没个念想?不过是因为没钱所以才作罢,现在有人乐意,还能蹭口饭吃都纷纷将孩子送了进去。

    就算以后考不了状元,能识字以后也更容易找活计干。只要是品学兼优的,以后就算不考状元还可以学其他的手艺,比如学医术什么的。这些手艺平日想学可不容易,那些手艺人大多不传外人。所以虽说开头有人想占便宜蹭饭吃才送孩子进去,后来见到这般也让孩子们好好学。况且这白饭也不好蹭,进去光吃不好好学是会被退回来的,而且平日还要帮忙干活,并非真的是白吃白喝。干活还罢了,哪个穷人家的小子不是早早当家。最要紧的是现在贫寒人家大多都将孩子送了进去,若是自个的孩子被退出去,那可真是丢大人了。因此大多送进去的家长都会叮嘱孩子们要好好学,进去想占便宜偷懒的大多很快也就被退了回来,成为大家的笑柄。

    十一皇子做的好事可不止这些,严家财力雄厚,再加上还有十三王爷的鼎力支持,平日行善从不马虎。虽说不过是个四岁的奶娃娃,可是成了不少人心中的活菩萨。

    而后来那些关于十一皇子是妖魔的传言,大多数人虽然有所忌惮,可这心还是更多靠向十一皇子这边。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所以心里难免会打鼓。后来十一皇子感染天花,因为那些谣言,整个严家受了牵连,义学变得好几天才开一次课,这下众人回过味来就觉得不对劲了。

    以前觉得事不关己,现在一看可不是那么回事。若十一皇子真的倒了,他们家的娃娃前程可不就没了?学了这么些时日,老百姓们可是看出来自个的娃和以前有多么不同。别的不说,看个告示契约也凑合了,还会简单的算术,以后出去还能当账房。老百姓们不由想这么好个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妖魔?况且十一皇子才是个奶娃娃就如此为民着想不求回报,这样个好人以后做了皇帝他们这小老百姓可不就有盼头了?

    这一下得了实惠的老百姓们沸腾了,不用人组织就有人梗着脖子和人争辩十一皇子不是什么妖魔,那都是误传。况且那神道也没指名道姓,怎的就传成了是十一皇子?!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肯定是那真正的妖魔故意使的诈术,让他们误信好人。

    小老百姓们对十一皇子的事十分关注,只是这小地方消息闭塞所以想要知道什么并不容易。因此大家伙一听这妇人从京里探听到相关消息,如何会不激动。

    “哎哟,杨大婶您就别卖关子了,十一皇子咋样了?”一个妇人焦急问道。

    这位妇人家的小儿子也在义学里读书呢,夫子说他极为有天分,坚持下去以后必是有所作为,明年就能参加童生试了。若是过了那可就是个秀才了,就算以后没法子往上走在义学里做个夫子是没问题的。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家境贫寒,若真能出个读书人,那以后可就扬眉吐气了。但是若这十一皇子出事了,那所有一切可就泡了影。他们家哪里出得起钱去读书,别的不说,光这书本他们都没钱买。

    杨大婶也没继续卖弄,直接道:“十一皇子不是之前得了天花吗,当时严妃都领着十一皇子到别处等死了。可没想到就在几天前,十一皇子住的别院突然金光笼罩,万丈光芒,整个京城都见着了!然后你们猜真么着?”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钓到嗓子眼,个个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追问,“怎么了?您倒是快说啊!”

    杨大婶见大家伙这般模样十分满意,又开口道:“十一皇子就这么好了!大家伙都知道得了天花就算不死,那脸上都没法看吧?十一皇子压根啥事都没有,那小脸蛋跟刚剥开的鸡蛋一样,滑嫩嫩的,一点痕迹都没落下。而且说好就好,连药都不用吃。”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杨大婶趁势又添一把柴,“不光这样,十一皇子说了,是神仙治好了他的病,还授予了他预防天花的方法!神仙说原本是可以治好的,但是世间有妖孽作怪,因此只能防治让人不要染上天花,却不能治好。不过只要扛过这一劫,以后人人都种上牛神之光,今后咱们就再也不怕天花了。”

    这一下可就炸了锅了,谁人不知天花的厉害,算起来每个人都能牵扯出某个亲戚染上天花然后死去的。这病来势凶猛,有时候朝廷为了不让这病传播,甚至会封锁直接焚烧患病之人。手段十分强硬和血腥,只要哪里爆出天花,基本上就如同死人之地了。

    “这是真的吗?天啊,神仙真的显灵了?!”

    “肯定是真的,十一皇子这么好的人,被老天保佑也是应当。我就说从前那些猜测十一皇子是妖魔的谣言是假的,哪有妖魔像十一皇子这般好心肠的。”

    “就是就是,若这世上没有天花,那以后咱们的小娃娃可就更容易拉扯大了。”

    民间有一句话:生了孩子只一半,生了天花才算完。

    杨大婶见这般反应微微一笑,伸手招呼让大家安静,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们以为这就算完了吗?没有,咱们的十一皇子可不是一般人,虽然小小年纪却心怀天下。他病愈之后,便是亲自到感染天花的地方救助,希望能福泽更多的人!不仅如此,就算是感染天花没办法治愈的,十一皇子还会抚恤其家人。”

    “十一皇子真是大善人啊!”

    “有这样的皇子咱们老百姓可是享福了。”

    “哎,可惜十一皇子年幼恐怕无法立为太子……”

    “哎哟,这种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说的,莫要让人听见引来杀身之祸。”

    这话题虽然不再提,可类似这样的话却在心底扎了根。自从十一皇子病愈,从前的义学等又重新办了起来,甚至还有了许多新的规定。比如品学兼优的,会得到什么奖励,不光光是能领些奖品,还能惠及家人,给家人寻一份工做,甚至还会奖励田地!义学里还创建藏书阁等等,让贫寒人家得了不少实惠,有了出头的可能。

    而京城这边更是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处处都在讨论着。

    “这严妃倒是个狠的,竟是舍得让十一皇子遭这罪。”赵清河感叹道。

    虽说十一皇子并未感染天花也没得病,可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到处奔波实在折腾。

    常廷恩笑道:“想要成大事就得对自己狠,四岁虽是不大却也知事,小小年纪到处游历也能增长见识。若真到了那一步,想要出个门可就不容易了。”

    常廷恩从小就希望能出去瞧瞧,因此并不觉得这样的磨练是件痛苦的事,甚至是一件快乐的事。况且只有体会到民间疾苦才能身处在那个位置为百姓着想,否则成天吃着山珍海味,哪里想象得出原来还有人会饿死。

    常廷昭也点头道:“咱们看好的十一皇子可不是那般娇弱之人,而且天生聪颖,知道利害。”

    赵清河也不过是感叹一番,想要更大的权力就要更多的付出。就算不贪权有时候也要去争,否则可能就会失去性命。贺皇后视严妃为眼中钉,若六皇子真的登记,十一皇子连带整个严家恐怕都会遭殃。这件事赵清河更多的是敬佩严妃够果敢,从她对佩雅公主的态度知道严妃是个非常疼爱自己的女人,可同时又想得很明白,该狠的时候绝对不含糊,为儿子铺好道路。

    十一皇子此举让原本的劣势直接逆转,并且让他的光辉更胜一筹,这与之前打的基础也有很大关系,这一场舆论之战他们是大赢家。

    六皇子后边还想翻出什么花样却是不容易了,有本事他也弄个妙方去!天花之害由来已久,如今能有法子遏制,可谓造福子子孙孙。六皇子不管再怎么造谣,也难以撼动百姓对十一皇子的印象。不仅仅是普通百姓,还有不少文人大臣都倾向十一皇子。

    尤其不少人得知十一皇子私底下创办义学之事,更是令不少文人墨客称赞。十一皇子之前办义学十分低调,甚至没有打着十一皇子的旗号,之所以得知都不过是百姓自个打听到的。他们想要知道大善人是谁,好给立个长生牌,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去探听那大善人是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传十十传百,结果就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做好事不留名,实乃仁义,这样的人做了皇帝以后百姓也才会有好日子。

    文人墨客并非全都酸腐,朝中大臣并非人人都只为自己升官发财,还是有不少人心系百姓,见十一皇子能想到并做到这些,让他们倍生好感。虽说明知这是做戏,主意也并非是十一皇子想出,可有这么个态度,已经让不少人赞许。

    相较于六皇子为了达到目的勾结藩王,兴许引狼入室的做法,十一皇子显得更为靠谱。十一皇子虽然年幼,可严家以及支持其的十三王爷,都是行事有度之人,理应不会将十一皇子带得差到哪去,况且不是还有他们这些老臣盯着。

    十三王爷与严家实力相当,也起了互相制约的作用,谁想替代十一皇子的位置都不容易。

    这般一计较,朝中风向又有所变化,原本变得弱势的十一皇子慢慢恢复了元气,甚至还强压六皇子一头。六皇子毕竟有劣迹在身,贺皇后为人睚眦必报,贺家更是跋扈嚣张。相较之下,十一皇子虽是年幼却聪颖宽厚,严家虽然盐枭出身,可严霸已经从很早之前就洗白,严家这些年行事有度,还做了不少善事,出兵西戎的时候,严家可是贡献不小。众人不是傻子,自是知道如何选择。

    明帝熬了一年多,终于在十一皇子六岁的时候驾崩。当宣读遗诏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明帝所选的继承人,不是六皇子也不是十一皇子,竟是十三王爷!

    不仅仅是朝中大臣,就连十三王爷也给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父皇怎会把皇位传给十三叔?”六皇子忍不住惊呼道,甚至想要上前抢夺遗诏。

    明帝身边的近身太监徐公公道:“六皇子殿下,这诏书确实乃先帝所书,您瞧这字迹绝不会作假。”

    翰林院几位大学士亲自查看,均点头道:“确实乃先帝字迹。”

    六皇子眯着眼睛道:“皇位向来父传子,子传孙,父皇如何会立下这样的诏书?莫非是有些人趁着父皇糊涂的时候,诱骗所书?!”

    十三王爷眼神暗了暗,却并没开口说话。

    明帝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昏睡状态,偶尔醒来也是迷糊的模样,根本不晓事。六皇子这般猜忌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使得在场大臣纷纷议论起来。

    徐公公摇头道:“此诏书立下已久,一直藏于匾后。”

    一位大学士也道:“确实如此,看墨至少有三年之久,且笔力遒劲并非病弱之躯可书。”

    这一下,所有人心底都暗地琢磨起来,明帝此举到底何意?

    贺皇后脸色暗沉,没想到两个皇子斗来斗去,最后竟然便宜了十三!贺皇后望向一脸哀切的严妃,不由讽刺一笑。原本同为一个阵营,如今赢家却非原定那位,看这下这严妃会如何自处,只怕心里痛如刀割。

    严妃感受到贺皇后的目光,却并未回应,只同一双儿女如之前一般为明帝的逝去而哭泣着,好像并未被这遗诏内容所影响。

    朝中大臣不曾想过会是这个局面,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可先帝遗诏不得不从,否则会惹来一场腥风血雨。明帝遗诏中说道原本皇位就应传位十三王爷,如今不过是归还罢了。这话虽有些不妥,却有几分道理。当初确实有心让十三王爷继位,是十三王爷自行放弃的。

    正有大臣想要出言质疑,严恪突然朝着十三王爷跪下,大声嚷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般一带动,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严家、十三王爷一派以及中立的大臣也都纷纷朝着十三王爷跪下,心中默认了这个决定。虽然有违纲常,可如今也是最好的法子。原本不少人支持十一皇子就是看在十三王爷的份上,默认十一皇子为皇帝,十三王爷为摄政王。十三王爷无子,等到年老皇位自然而然会回到十一皇子身上。如今这般状况也是差不离,今后之事再说,不可现在乱起来,否则这朝中可是要大乱。

    六皇子哪里会认,厉声道:“此遗诏绝非父皇所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篡改遗诏!实乃大逆不道,谋逆之罪!来人啊,还不快快拿下!”

    说罢,一群举着明晃晃大刀的侍卫冲进了大殿,大殿之外黑压压一片围着一群严阵以待的士兵。可见六皇子早有准备,不管今日遗诏上继承者到底是何人,最终赢家都会是六皇子。

    众人心中骇然,没想到六皇子做到这个地步。

    十三王爷依然一副慵懒模样,并没有因此被吓倒,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开口道:“竟是准备得这般妥当,朕倒是小瞧了你。”

    六皇子颇为得意道:“这宫里宫外都是小侄的兵马,十三皇叔您若是识相还是赶紧认罪,将那真的遗诏拿出来,小侄可以给您一个痛快,否则不要怪小侄冒犯了。”

    十三王爷哈哈笑了起来,“就凭你的虾兵蟹将也能难得到我?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站在一旁的云熙不由微微皱眉,这般混话怎也可以在这种场合上说出来。

    六皇子嘲讽一笑,“皇叔果然豪气,我手上有常家军八万大军,还有各地藩王派来的五万大军,在十三叔眼里不过是虾兵蟹将。想想也是,听闻十三王爷手里掌控着常家军的炸药库,莫非皇叔想要炸死我们所有人不成?”

    话落,不少大臣都忍不住颤了颤。若十三王爷真这般狠毒,那大佑可真是要完了。

    十三王爷摆摆手指,“用那玩意太大材小用了,况且朕这般热爱和平的人士,怎忍心看到自相残杀的场面。”

    六皇子不明,正此时,原本被招进来的侍卫以及外边的士兵竟是齐齐朝着十三王爷跪下,大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三王爷收起慵懒神态,气势外放,抬手道:“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六皇子与贺皇后纷纷一党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

    “你们,你们……”六皇子指着那些应为‘自己人’的士兵们颤抖,无法相信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此时突然有一士兵冲进大殿跪在十三王爷跟前,“报!禀皇上,参与谋反之徒已经全被拿下。”

    六皇子冲向前揪起来人的衣服,“你说什么?!”

    士兵并未被满目狰狞的六皇子吓到,反而口齿清晰道:“京外五万大军全被拿下……“

    “这,这怎么可能!”六皇子踉跄几步瘫坐到地上,明明他的计划十分周详,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贺皇后冲向严妃,“你傻了还跪在这里,你的儿子当不成皇帝了!被人抢走了!”

    严妃抬眼,淡淡开口,“皇上决定非你我可非议,臣妾深信皇上会给臣妾给皇上的亲骨肉一个交代。”

    贺皇后疯狂大笑,“今日我不能活,你也命不久矣!你以为十三无后就轮到你这小野种吗,做梦!他们会把你们都杀光,全都杀光,哈哈哈!”

    严妃依然面不改色,暗地将身边两个孩子聚拢到身后。

    “皇上乃明君,自不会无故杀害忠良。皇……您还请慎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严妃嘴边的皇后的后字被咽了下去,皇后哪里听不出来其中暗讽,面目狰狞。

    “他是皇上,那我是什么?!你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不能活,别人也活不成……”皇后癫狂大笑,趁人不注意突然从一旁侍卫手中抽出剑,冲向严妃。

    严妃大惊,却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冲了过来,闭上眼却许久没有感受到疼痛。睁开眼这才看到皇后已经扑倒在自己跟前,背后插着一把剑。常廷昭就站在其身后,严妃这才舒了一口气。

    六皇子扑向贺皇后,“母后!母后!你个混蛋,纳命来!”

    常廷昭一闪而过,轻松躲过六皇子的攻击。

    十三王爷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行凶,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来人啊,还不快快把这些反贼统统都拿下!”

    “什么?!明帝竟然让十三王爷做了皇帝?这不是乱套了吗?”赵清河听到这消息,直接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未免也太反转了吧,况且这也太不合规矩了,明帝又不是没有儿子,这般作为不会被那些大臣所阻拦吗?若是这般,十三王爷和十一皇子之间岂不是尴尬了?从前十三王爷名不正言不顺,基本上就只能在摄政王上止步,如今可就不同了。若以后娶了女子,这皇位可就和十一皇子无关了。这么一来严家岂会答应?

    常廷昭安抚赵清河坐下,“你别着急,明帝这般做法自有他的思量。”

    赵清河哪里坐得下,站起来团团转,“我怎么不急啊,十三王爷和严家那边都是我的朋友,若两家打起来,那我夹在中间起步难过?”

    “你还不信十三王爷?”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十三王爷现在是对云熙一心一意,可坐上那个位置人的膨胀,谁知道是否还会像从前一般。”

    常廷昭依然不作表态,只问道:“云熙可是弱的?”

    “云熙当然不弱,他这般要强如何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到时候可是要伤心了……”

    常廷昭笑了起来,“这不就妥当了。”

    “啊?”

    常廷昭抱着他坐到腿上,“云熙这般厉害如何会让十三王爷再娶男妻,就算云熙乐意或者无法如何,严家以及站在十一皇子身后的大臣们如何会同意。先皇早就想到了这一层,遗诏还有下半部分。若六皇子无动静则十年后传位于他,若谋逆则传给十一皇子。”

    赵清河不可思议道:“这一招未免太险了吧?”

    这十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明帝就这么自信一切会按照他的想法走下去?十三王爷若是爱上当皇帝,岂还有十一皇子的位置?

    常廷昭叹道:“不疯魔不成活,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强者才能坐得住,十一皇子若没有能耐抢过来,现在坐上去也不稳。六皇子现在抢不过,没有这个诏书也同样抢不过去。”

    “那这诏书立不立不都一样?”赵清河揉揉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最终选择放弃,“现在严家是何态度?”

    “朝中一切平静,只待新皇登基。严家并非不知深浅,而朝中大臣也不是摆设,至少这十年应不会出什么乱子。”

    赵清河心里虽是忐忑,可这些事不是他能控制的,“算了,这朝中之事也不是我能想明白的,这种事你去纠结吧,你保证咱家不受牵连就行。”

    常廷昭笑着亲吻他的额头,“如今常家军皆在我手中,就连六皇子从藩王那调来的五万大军剩下的也为我所用。哥哥又掌控着炸药库,想要动弹我们也得掂量掂量。”

    赵清河总算放下心来,至少保证自个活得安好,其他事他也操心不来,“话说回来,原以为父亲投靠了六皇子,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常廷昭眼眸子暗了暗,久久才道:“年纪大了,总是想着家里太平,团团圆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赶在12点之前更新,好久没有粗长君了,2333

    宫斗部分过去~小受毕竟是旁观者,所以就不详述了。啊啊,糟心的事总算就快要完了,可以相亲相爱了。=

    ☆、第96章

    定国公反水虽然让不少人感到震惊,却也没有多意外。甚至觉得这是两父子一直是在做戏,刻意麻痹六皇子一派,渗透其中,然后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六皇子以为掌控了常家大军,未曾想这支大军他压根没能吞下去,反而还被狠狠的咬了一口,因为没有防范,连自个的人马以及从藩王那调来的五万大军一同全军覆没。

    六皇子生性多疑,自是不会将自个身家性命全托付给定国公。在很早之前就将常廷辉和常廷飞以及常廷辉之子全都控制于手中,那日更是将这些人软禁于定国公也不知道的地方,就怕生意外。而这般作为,就肆无忌惮了。

    谁人不知常家想要续香火只能靠这两兄弟,常廷昭和常廷恩这辈子已经不大可能留后,况且已经站在对立面,只要六皇子能登上大位,两人必是一时。定国公为了常家血脉,自是不敢如何。

    只可惜六皇子忘了,定国公虽然这些年没有建树颇为平庸,可从前也是大杀四方的大将军,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威胁。若之前有服软之意,被这么要挟却绝不会从。定国公之前还有些美好的幻想,六皇子这般作为反而激怒了沉睡的雄狮,让他重新做出了选择。

    定国公面上并无异样,甚至好像不知道自个的儿子被软禁一般,就如同面上所说以为是被委以重任,还毕恭毕敬的奉承六皇子。可私底下却另有所谋,便是有了后来之事。

    “就这般放过常廷辉了?”赵清河颇为不忿道,这两母子尚在,总让他觉得如鲠在喉心里不舒坦。不是他狠绝,而是这两母子作恶多端,若非常廷恩和常廷昭命大,早就死在两人手中了,常廷恩这些年所受的苦楚可与两母子有着极大的关系。

    定国公投诚亦有条件,要保住常廷辉一命。

    常廷辉明确投靠六皇子之后可是做了不少恶事,迫害了不少十一皇子一派的人。这也是六皇子的计策,让常廷辉只能依附于他,忠诚于他没有退路,否则就一个死字。

    定国公的想要的团团圆圆、兄友弟恭完全经不起推敲,左右离不开偏心二字。若六皇子赢了,定国公用什么去换取常廷昭和常廷恩的性命?兴许定国公心底早有计较,深知明帝打算,可赵清河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味。

    常廷昭嘴角露出嘲讽,笃定道:“老爷子想要全家团圆,那也得看某些人是否愿意。”

    赵清河微微诧异,“你的意思是常廷辉还会有什么幺蛾子?可如今六皇子垮台,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常廷辉虽然保住性命,却不可能在朝中为官,也不能承爵,如同庶民一般。恐怕过些时日还会被发配到其他地方,永世不能回京。

    “野心之人如何会甘心?若他老老实实我当他悔改也不为难,可若他还有其他心思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到时候父亲也无法说道。”常廷昭眼中闪过寒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赵清河想了想道:“就算常廷辉不甘心,还想着往刀口上撞,父亲不会容许吧?”

    常廷昭笑了起来,那笑容让赵清河看着心里十分不舒服。

    “父亲也不允许那女人和常廷辉暗害我和哥哥,可最终如何?若非我和哥哥命大,如今早就成了冤魂。父亲总以为自个能掌控,可实际又如何?我答应父亲放过常廷辉不过也想让父亲看清楚,并非什么事都是他说的算,哪怕到了绝境,心肠恶毒的人依然会绞尽脑汁去害他人。贪婪的人心最是难以控制,你以为给的是最好是全部,可贪婪之人却并不这么以为,他们永远不知满足。”

    “若这次真的怕了呢?”

    常廷昭不以为然,“父亲的一次次纵容,早已经让他们养成了习惯,你瞧着吧就算是消停也不会消停多久。若真的消停了,那当我猜错愿赌服输。”

    赵清河点了点头,自我安慰道:“这样的人不足为惧,没必要花心思在他们身上。这些年他们过得顺风顺水,你和大哥一个身处腥风血雨,一个病怏怏的不成事,如今颠倒我就不信他们一点想法都没有。就算不敢如何,让他心底气恼要死又无可奈何,也是一种惩罚。”

    常廷昭笑道:“瞧你说这话不情不愿的,在我面前还用这般伪装?”

    赵清河被猜中心思倒也不觉得尴尬,他确实一想着两母子好吃好喝活着心里就不高兴,那些吃食折算成银子不知道能扶助多少个贫寒子弟。严恪如今创办了个慈善基金会,严晃时不时就来他这打秋风,虽说心甘情愿,可一想着这么多银钱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心里就十分不爽。捐给穷人也好啊,人家还能跟你道声谢,自个也挣了功劳。

    赵清河撇撇嘴,“我这不是心理暗示让我两心里舒坦些吗。”

    定国公这般护着,常廷昭又拿到了常家所有兵权,若是咄咄相逼必是会引来言官弹劾,说他不念兄弟之情,为人狠辣。如今常廷昭的风头可比当年的定国公更胜,十三王爷上台之后更是委以重任,成为这朝中顶梁柱之一。

    这般做法也是让严家安心。

    常廷昭笑道:“无需如此,很快他们就没法子平静,故技重施。”

    赵清河不明,连忙追问,常廷昭却怎么也不说,直把赵清河惹得更加心痒痒。好容易把常廷昭伺候好了,这才知晓常廷昭的计谋。赵清河也不由期待了起来,是真的消停还是做个样子,很快就能揭晓。

    常廷辉冲到冯侧夫人的院中,也不理会丫鬟的阻拦直接冲到冯侧夫人念佛的小佛堂里,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娘,孩儿就要被父亲送到山旮旯受苦去了!这可怎么办?”

    冯侧夫人放下木鱼,淡淡道:“什么话,你父亲这般做是为你好。”

    常廷辉脸撇到一边,冷哼道:“为我好,为我好还让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那常廷昭现在手握兵权风光得很,就连要死不活的常廷恩都掌管那什么狗屁炸药,人人巴结得厉害。看看我和娘,就要分别不知何时才会见到,父亲真是好狠的心!”

    冯侧夫人横了他一眼,“这话让你父亲听见,看不打断你的腿!你瞧瞧京中与六皇子搭上边的哪个能有好下场?就连六皇子都被赏了毒酒,咱们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容易。”

    常廷辉撇撇嘴,“孩儿也是心里不忿,若非父亲临阵反水,现在风光的可就是我们母子两,哪里有那两个野种的事。”

    冯侧夫人微微蹙眉,“朝中的事莫要言语,过去的就过去了,再提起也是惹祸上身而已,重要的是看今后。”

    常廷辉愤愤道:“咱们哪里还有以后啊?孩儿恐怕这辈子都只能窝在那穷山僻壤了,以后就是个粗鄙的村夫!”

    冯侧夫人笑了起来,“谁说的?不过是去避避风头,很快就会回来。”

    常廷辉一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上前将冯侧夫人扶起,“娘亲,您说的是真的?可瞧父亲的模样,好似是让我永不回京。”

    冯侧夫人冷哼,“咱们家除了你其他人甭想有后,常家想要续香火,只能靠你。就算你不能继承这爵位,却也会落到颖哥儿的头上。虽说今后咱们定国公府兴许没有从前光耀,可这么大个家业都是我们的,咱们啊也不算亏。到了那个时候,你想回京还不容易?”

    颖哥儿是常廷辉的嫡长子。

    常廷辉惊诧不已,“常廷昭和常廷恩那两小子没儿子我知道,一个好男风且发誓不再娶,另一个病秧子成不了事,可老三……”

    冯侧夫人冷哼,眼眸子闪过一丝狠戾,“那贱婢生的儿子也配给常家留后?我早就给他喂了药,能不能像个男人站起来都说不准呢。”

    常廷辉顿时大笑,竖起大拇指,“娘,您可真行!”

    冯侧夫人颇为得意道:“那两人注定无后,百年之后也都是我们颖哥儿的。如今就让他们嚣张,挣得越多咱们颖哥儿以后拿得也越多。你如今就当他们是给颖哥儿挣前程,心里就好受了。”

    常廷辉这般一想果然美得不行,可没一会又暗淡下来,“可若他们收义子该如何?”

    冯侧夫人挑眉,“大男人怎么能带好孩子?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夫人盯着,那两个兔崽子早死一万次了。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只要他们有这个盘算,那义子只能是我们的人。”

    常廷辉听此笑得更灿烂了,原本阴郁全都散去。

    可没过多久,出了一件令整个国公府都震惊的事。

    常廷恩竟然有一子,如今已经两岁多了!

    这消息令许多人不敢相信,三年前常廷恩可还是病怏怏的,也没听见身边有人,怎的就有了这么大个儿子?!

    原来,三年前崔云婵让身边的丫鬟芍药服侍常廷恩,常廷恩十分不喜为此两口子还吵了一架,没多久芍药就被打发出府,再无消息。

    没想到不过是一夜,这小丫头竟然就有了身子。这丫头也是离开京城很远之后才发现的,火急火燎的想要回京寻常廷恩,可之前一直颠簸身子骨不好,大夫让她要好生养着,否则这胎就保不住了。芍药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便是没敢动,只书信一封让人传到京中。哪晓得那些书信石沉大海,一直没有人来接她。这年头书信很容易遗失,所以芍药并未因此放弃。

    当初芍药离府,常廷恩许了她不少银子,因此芍药虽然怀有身子却也还过得不错。后来诞下麟儿,虽然也想早些回京寻父亲,可实在是孩子年纪小,身体虚也完全接了常廷恩,所以又耽搁了一年这才启程。原本可以早早就到,偏途中遇到了小偷,将身上的银钱偷了个精光,两人一路乞讨过来,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赶到了京城。

    原本两母子去拍定国公府的大门,哪晓得门房不认识他们以为是骗子把两人轰了出去。后来才从别人嘴里听到常廷恩早已离开了定国公府,芍药带着儿子寻着新地址找了过去,这才让父子相认。

    冯侧夫人听到消息,震惊不已。若真有这么个小崽子,这国公府哪里还有颖哥儿的份!

    冯侧夫人赶忙赶到老夫人那,老夫人也得了消息,整个人乐得不行。

    “我也有嫡孙子了,好,真好!恩哥儿怎么还没领着人过来啊?”

    一旁的大丫鬟道:“回老夫人,那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罪,一路奔波身上还带着病得好好养着,怕给你过了病气这才没过来,二爷说了过两日就接过来给您瞧。”

    常老夫人顿时紧张不已,“没什么事吧?可寻大夫瞧了?”

    “瞧了瞧了,神医就住在那边呢。这可是二爷第一个孩子,可是紧张了,听说长得和二爷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瞧啊就知道两人是父子。”

    常老夫人叹道:“当初就不该分出去,想看看孙子曾孙子都没法。”

    大丫鬟意有所指道:“搬出去也不是没有好处,否则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小少爷呢。”

    常老夫人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若非门房没有让两母子进屋,也不会落得这病。

    冯侧夫人心中暗恨,当初颖哥儿生下来的时候老夫人可没看到那么高兴。不过是个野种,竟是这般重视。更恨门房当初没把这当回事,若是早就知道,如何还会让这两母子留在人世。

    冯侧夫人心中虽然愤恨,可面上却笑颜如花的走了进去,“恭喜老夫人,这下可是解了老夫人心中一块心病。”

    常老夫人满脸藏不住的喜气,微微收敛好似不经意道:“只要是我常家的血脉,我自然心疼,不管是颖哥儿还是这苦命的孩子。”

    冯侧夫人连忙应道:“老夫人最是和善,颖哥儿每日最惦记的就是老祖宗。”

    常老夫人目光锐利,“颖哥儿聪慧,以后必是会有好前程,你这做祖母的莫要画蛇添足,反而害了他。”

    冯侧夫人心中一凛,讪笑道:“有老夫人和公爷在,自是不会少了颖哥儿的。”

    常老夫人点了点头,又转向那大丫鬟问那孩子的事。

    冯侧夫人心知此时不能触霉头,便是未再说其他,心中暗暗盘算。这个时候她不能急,静观其变而后动。

    若这个孩子不是常家血脉,自然有人留不得;若是,更加留不得!

    ☆、第97章

    “大家把活干仔细咯,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若是出了岔子触霉头,仔细你们的皮!”总管老嬷嬷尖利的声音不时响起,指挥着一群奴仆。定国公府所有的奴仆这一天都不敢松懈,仔细做好分内的事。

    今天二爷和四爷两兄弟回来不说,二爷还带了流落在外的亲儿子,这可是国公爷的嫡孙子,虽然不是嫡子,却也不一般。二爷身体虚一直无子,虽说现在恢复可这么多年用药养着只怕身子骨也不大成了。原以为这一脉就要断了,没想到竟然又冒出个儿子,可是把常老夫人和国公爷给乐坏了。这可是大喜之兆,不仅表示二爷有后了,这也说明二爷身子骨没毛病!庶子有了嫡子还会远吗!常老夫人自打知道小少爷要回来,就嘱咐管事把整个定国公府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一番。

    常廷辉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奴仆以及张灯结彩好似要办什么大喜事的国公府,面色暗沉,眼眸子中的狠戾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娘!您瞧瞧,不过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就重视成这般模样,以后这定国公府哪里还有我们颖哥儿立足之地。”

    常廷辉的妻子卢氏也忍不住开口,“可不是,当初颖哥儿生下来的时候都没这般。不管怎么说颖哥儿也是知根知底的,这半路上岔过来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是弄错了,这般大张旗鼓的,岂不是丢了我们整个国公府的脸面。”

    冯侧夫人闭着眼跪在软垫上念经,对于外边的纷扰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常廷辉见此更加急了起来,“娘……”

    冯侧夫人开口打断,横了两人一眼,“急什么!究竟怎么一回事还不知晓你们自个先慌了阵脚,能成什么大事。”

    常廷辉连忙软下音来,“娘,孩儿这也是担心啊,过些时日孩儿就要离京,原以为不过是一小段时日,可这小子一出现,只怕孩儿永世都回不了京,而颖哥儿只怕以后比孩儿还艰难。孩儿这些年苦些就罢了,却不能苦了颖哥儿。父亲向来最是偏心,恨不得什么好的都给那两位,颖哥儿在跟前就这般,以后离开哪可能还剩什么给他。”

    常廷辉说到这些,终于忍不住打开话匣子抱怨起来。

    “娘您这些年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父亲宁可让夫人之位空着也未曾将您抚为正妻,都是因为父亲偏心那两人的缘故。明明一个是个病秧子要死不活的,还让他继承世子之位。而另一个从来桀骜不驯不知孝顺,从小就喜欢在外头跑,喜欢和父亲对着干还喜欢男人,父亲却把兵权全都交给他。

    而孩儿呢,半点光都没沾上全凭借自己,在外头别人都在耻笑孩儿有个国公爷父亲跟没有一样。孩儿若非之前攀上六皇子,到死也不过是个守门的。偏父亲到最后还摆了孩儿一道,所有一切功亏一篑。原本孩儿就要大有作为,结果呢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六皇子那些人都以为是孩儿作怪,恨不得将孩儿撕碎,害得孩儿晚上睡觉都做恶梦。现在颖哥儿也要如同孩儿一般注定这辈子要遭罪了吗?”

    常廷辉越说越委屈,眼睛红红的坐到椅子上,卢氏站在一旁跟着拭泪。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如那两人,明明他才是长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冯侧夫人原本淡然的神态渐渐散去,眼眸子幽黑,沉沉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小东西,是不是常家的血脉都不知晓,就这般模样,怪不得你父亲说你没有担当成不了大事!”

    常廷辉虽是心底不服气,却也低着头未在言语。

    冯侧夫人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卢氏连忙上去搀扶,常廷辉殷勤的给冯侧夫人倒茶。

    冯侧夫人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人还未见慌什么,一切也等见到之后再说。为娘让你命人去查,可是得了结果?”

    常廷辉颇为难道:“咱们的人损了不少,想要查探清楚并不容易,目前传出来的消息与咱们听到的相差无几。”

    冯侧夫人并不意外,“若这孩子有问题,就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查清楚并不难。若想欺瞒什么,也不是我们能查探得到的。”

    常廷辉眼睛一亮,“娘,您的意思是……”

    冯侧夫人瞥了他一眼,冷哼道:“那病秧子这么些年身子骨早就空了,现在养好了也难有子嗣,更甭说三年前。”

    常廷辉皱紧眉头,狠狠的啐了一口,“这个病秧子怎么不赶紧去死!真是贪婪之极,也不怕常家列祖列宗半夜寻他。宁可把国公府让野种继承,也不愿意留给咱们颖哥儿,不管怎么说他可是颖哥儿的亲叔叔!比那些来历不明的野种要靠谱得多,他就是看不得我这当大哥的得了好,和那个常廷昭一样是个黑心肠。”

    卢氏也义正言辞道:“可不是,两位叔叔未免也太狠心了,这事必须得告诉给老夫人和公爷,不能让咱们国公府白白让野种给占了!这可是我们常家的基业,若是让给了外人,列祖列宗会怪罪的,外人知道也非要笑死不可,咱们常家可要毁在他们手上了。”

    冯侧夫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如何还会留下把柄,我不过与你们父亲旁敲侧击一提,就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让我不要管。”

    常廷辉恨恨道:“父亲真是偏心!那病秧子不管做什么都和他心意。我呢,这些年都是我在他身边尽孝,却半点好处都沾不上。”

    冯侧夫人嘲讽一笑,“你父亲是何样为娘早就看明白了,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起初是我门第太低,可后来有贺皇后扶持如何就配不上做个夫人?结果呢?贺皇后每次提起,你父亲都给推了,将为娘置于何地?!那小兔崽子在家中顶撞我忤逆我,将我折腾个不行,还害得你弟弟都给掉了,当时都已经瞧得出是个男胎!你父亲不过是一句‘孩子以后还会再有’轻飘飘就打发了。你那奶奶更是凉薄,甚至还说是我自己造的孽,反过来责怪我没照顾好她的孙子!我造什么孽了,是那病秧子自个跳进冰冷的池塘里救那小混蛋,关我什么事,咳咳……”

    冯侧夫人激动得咳嗽,想起从前总总,尤其是想起那短命的孩子,眼中迸出令人发颤的寒意。

    常廷辉夫妻两人连忙上前给冯侧夫人顺背,“娘,您别生气。”

    冯侧夫人摆了摆手,“娘没事,娘早就心寒了,若为这些事伤心早就给疯了。这大宅子人多,可真正让娘挂在心上的只有你和颖哥儿。你放心,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那两人得逞的。这一切都是颖哥儿的,谁也抢不走!娘从前瞻前顾后错失良机,才害得你一辈子碌碌无为,这次娘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常老夫人千等万等终于把人给盼到了,第一次直接越过常廷昭和常廷恩将目光直接投到了常廷恩身边的小不点身上。

    小东西一脸怯怯,尤其看到这么多人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抱着他的赵清河身上。

    众人颇为诧异,小孩子认生很是正常,毕竟才刚到京城几天。可怎的就和赵清河这般亲?常廷恩身子弱不敢给他抱孩子这倒是说得过去,可常廷昭这亲叔叔不是在旁边吗,怎的就轮到赵清河了?

    常老夫人原本的好心情被这一幕弄得颇为不爽,目光都沉了下来。

    常廷恩明了,上前打招呼,笑着解释道:“祖母,孩子年纪小反而更知事,四弟在军营里待时间长身上煞气重,平日还罢了,一到陌生地方就更黏清河。清河这些日子一直帮着照顾,所以比较亲,说实话我对孩子都没有清河这般耐心。”

    常老夫人也不过是一时瞧不得,她也明白赵清河若是喜欢这孩子,对这孩子也是有好处,因此也并未闹脾气,只对着那孩子道:“我的乖乖,快到老祖宗这里来。”

    小不点却没有动静,依然搂着赵清河的颈不肯下来,赵清河耐心哄道:“小安,这是老祖宗,是你的亲曾祖母,乖,去打声招呼,好孩子不能没有礼貌。”

    小不点虽然害怕,却也听话的从赵清河身上下来,怯怯的对着老夫人叫了一声老祖宗,又被常廷恩领着对着国公爷叫了一声祖父。常老夫人全部都注意力都被小不点吸引了过去,仔仔细细的打量这小不点。小不点比一般两岁多近三岁的孩子长得要小,瘦瘦的瞧着身子骨也没一般孩子硬朗,和小时候的常廷恩十分相像。

    一旁的老嬷嬷看到小不点正脸,不由惊呼,“哎哟,小少爷跟二爷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小不点听到这老嬷嬷夸张的叫声,又跟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躲到赵清河的身后。常老夫人顿时乐了起来,“哎哟,连这神态动作都跟恩哥儿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常老夫人原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原本还担忧是那女人为了攀龙附凤使的计策,现在看这小不点的模样,又得知查探过无异样,心中哪里还有怀疑。就算是外人一瞧,也能看得出他们是父子。

    常老夫人心定,这才将早先准备的礼物递给小安。小安不敢接,常廷恩对他点了点头这才接了过来,乖巧软糯的说了一声谢谢,又躲到了赵清河身后。

    常老夫人望向定国公,“可是起好了名字?”

    定国公道:“我给他选了个‘瑞’字,望他能带来好兆头。”

    常老夫人点了点头,“他为承字辈,全名常承瑞,这名字好。”

    赵清河推了推常承瑞,“瑞哥儿,去谢谢祖父赐名。”

    常承瑞还不大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有了名字还要再起一个,却也乖巧的走向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奶声奶气道:“谢祖父赐名。”

    说完,又躲到赵清河身后,让人瞧着不由觉得古怪。若之前常廷恩不便抱着常承瑞所以念着赵清河还说得过去,可现在都已经下来了怎么还是粘着赵清河。

    冯侧夫人抿着嘴笑道:“清河还真是讨孩子喜欢,瞧瑞哥儿粘着清河比念着二爷更甚,若是不知晓的还以为清河和瑞哥儿才是父子。哎哟,别说,瑞哥儿和清河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话一落,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冯侧夫人连忙打自己的嘴,“瞧我这张嘴胡说些什么呢,瑞哥儿和清河长得像还得了,哎哟,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实在不像样,定国公不悦呵斥,“闭嘴!”

    冯侧夫人一脸羞赧应下,一副做错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心底却暗暗得意。原本瑞哥儿来历就不清不楚,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就算认定了瑞哥儿是常廷恩的种,心里也会膈应。尤其是常老夫人,她一直觉得是赵清河带坏了常廷昭,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如今这瑞哥儿还跟赵清河联系在一起,又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庶子,自是难以无芥蒂的宠爱。

    果然,常老夫人原本炽热的目光暗淡了下来。

    赵清河对于冯侧夫人这点小伎俩十分不齿,却也不得不承认甚为高明。含糊其辞,不明不白从来都是大杀器,你还不好较真。

    赵清河笑得坦然,“没法子,长得好的人都有几分相似,瞧,跟您就完全不像。哎哟,瞧我这张嘴胡说些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98章

    冯侧夫人脸都绿了,常廷辉更是冲过来想要暴打赵清河一顿,却被常廷昭给挡住了。常廷辉只觉得手臂好像要被拧下来一般,刺痛让他忍不住惊叫起来。

    冯侧夫人连忙上前劝阻,哭泣着求情,“四爷,您这是作何?公爷,求求您救救辉哥儿,这是要辉哥儿的命啊。”

    常廷昭手上用力一推,常廷辉直接被摔了出去,一个闷声落地,嘴角溢出血丝。冯侧夫人和卢氏直接哭嚎起来,若是不知的还以为家里死了人。

    常廷昭拍了拍手,不耐烦道:“父亲,管好你的女人和儿子。”

    定国公不悦的皱眉,“你这是什么话!他们是你的大哥和姨娘。”

    常廷昭冷笑,厉眼扫向常廷辉和冯侧夫人,开口警告,“所以他们现在还能活着,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祖母,父亲,四弟未免欺人太甚!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如此对我们母子两。”常廷辉边说着边咳嗽,嘴角还留着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卢氏也哭嚷起来,“这是不给我们大房活路啊,我们这一家子就要离京去那穷山僻壤,就是这也不肯放过我们吗。我可怜的颖哥儿,小小年纪就遭这样的罪,现在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颖哥儿年纪小看到父母这般早就吓坏了,缩在卢氏的怀里瑟瑟发抖哭嚎着。

    气氛一下凝固到冰点,瑞哥儿怯怯的躲到赵清河身后,一双大眼无助的望向常廷恩。常廷恩朝着他微微一笑,瑞哥儿原本的怯弱顿时散了不少,甚至迈着小步子走到赵清河和常廷恩中间,抓着常廷恩的衣袍。

    常廷恩摸摸他的脑袋,一副慈爱模样,完全不受完结影响,刺得大房一家子眼睛疼。

    常廷恩缓缓开口,“父亲,大房既然不欢迎小安,我们父子就先行告辞吧。”

    第3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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