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节

    悍夫 作者:阿踢仔

    第34节

    这一摊子事儿不都是他策反了安心坐牢的王市长才闹腾出来的么？

    他现在却在专案组里溜达，这个老狐狸于获！

    杨朕不认识这人，只觉得他这造型过于犀利，都不知道把眼光放在哪儿？看脸吧，不笑还是长得挺正气的，可一笑着就不像好人。看胸口吧，那卡哇伊萝莉头怎么这么出戏，更别说身上的卡其色短裤和人字拖了。

    看杨朕不知道来者是谁，齐衍放下筷子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文家怎么出事儿的么？”

    “不是坐了几年牢的王市长咬出来的么？”杨朕指指小菜，意思是别放筷子啊多吃点菜。

    “他……策反王市长揭发的。”齐衍拿起筷子指指于获。

    “哟，那就是咱家的‘大恩人’呐！”杨朕夹着烟认真瞅这人。

    “别呀……”于获笑嘻嘻凑上来，毫不介意他俩的气场冻人，伸手拈了一块大盘鸡吃，“我搞这个事儿的时候，没想他闹这么大，真的，齐少你要相信我……”

    齐衍夹起一块土豆丢嘴里，问道：“于大爷，你在走这个案子的诉讼程序？”

    于获继续伸手拈菜吃，一边吃一边说：“组织信任我，惶恐啊！四个g的优盘，满满当当的资料，都没有换来逃出生天，在这儿干苦力。他要你给什么你赶快给，不然比我惨。”

    杨朕听出来了，于获说的他指得是游旭。

    “呵呵呵呵……”齐衍一看于获那样子就忍不住了，论惨，自己是无妄之灾，而于获是自己引火烧身，他搞出来的事儿还把自己搞进来了。

    “别笑啊，我知道穿得不得体。”于获还以为齐衍笑自己穿着可笑，“我不是在这儿当了一个多月的包身工，好容易要开庭了，回家见见老婆孩子，听说游旭把你们一个个提过来问话，连忙就飙车过来了，七十多公里呢？”

    杨朕看着他脚上的人字拖，笑说：“七十多公里您都穿的这双？”

    “那可不是，我多担心你们的安危啊？”于获点头，还表扬大盘鸡好吃。

    杨朕说：“穿拖鞋驾驶，罚款一百五。”

    齐衍笑说：“他那么大岁数了，你教育一下就好，咱不罚他款。”

    “他那是不甘心。”于获刚才问过走廊吃面的小陈了，说这里面大战了一场，“从王市长那案子算起，他跟这一窝当官的斗了七年多，闺女儿的妈就是这事儿上没了的，你说他甘心不甘心，你们这儿一断……哎，体谅、体谅。”

    杨朕忽然忘了自己在抽烟，被呛到，不停咳。

    齐衍拍拍他的背，小朕爸爸的心被触动啦！一想到游旭家那个甜甜的小丫头没有了妈，小朕爸爸哪儿受得住。

    “于大爷，不是我齐衍不体谅，也不是我分不清好歹……”

    “我们是被人家拿住了，也是逼不得已。”杨朕嘴快，“不瞒您说，人家放大老虎咬我们，斗不过，生意上一片惨淡，总部那栋楼卖了暂时支撑着。不怕你笑话，住得房子随时准备卖了添补，我们死命撑着为什么，人家是大船，航空母舰，你想鱼死网破，人家现在能只手能遮天，摆好了阵势就等着你拼命呢！你跟进这个案子，你说句老实话给我们听，就算我们家张口咬那大人物，有胜算么？”

    齐衍觉得小朕爸爸说得挺好，也望向于获。

    于获想了想，微笑着摇摇头。

    “这不就结了。”杨朕把烟掏出来一人发上一支，“齐衍，咱把话都说亮了，游旭也不是傻瓜，肯定也会体谅我们的对吧？”房间门口投下淡淡的人影子，齐衍眼睛尖给杨朕使眼色，杨朕一点就透，话跟着就说出去了。

    “于大爷你给了四个g的优盘，我们也不小气，明儿就把账拿过来。什么时候用、怎么用，我们相信你们。”齐衍把话说出来，门口的人影子一下就变得浓重，游旭径直走了进来。

    “反正我们是被人家盯上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留个后门也不错。”杨朕这话说给刚进来的游旭听的，“像你之前跟我讲得一样。”

    “把账拿过来再说这些废话。”游旭绷着脸道。

    齐衍和大人物的瓜葛是那一笔巨额贿赂买官卖官，黎中南和大人物的瓜葛是杨朕第一次遇见小朋友的那条美食街的开发，至于安潇逸和徐言谦……齐衍笑着告诉小朕爸爸，咱们市里号称全国药研硅谷的地方你知道吧？要把这个项目做起来，瓜葛可不是一件两件能计算的。还有那些齐衍不熟悉的本埠商贾，哪一个没有个瓜葛的？大人物主政西南经济事务发迹，真要动了他，跟着拔土豆一样弄走一大串，伤筋动骨败元气，好比烧成焦土的森林，要再成气候，又不知道要多少年。

    杨朕偏头抵上齐衍的额头，完事儿回家躺上床这么久了，一点睡意都没有，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到现在，估计已经凌晨了。

    “齐衍……”杨朕叫他。

    “嗯。”齐衍应他。

    “怎么才能扳倒大人物？”杨朕想不出来。

    大家都按兵不动，宁可折煞游旭这些人。其实杨朕知道，游旭绝对是勇士，不对，应该是英雄，绝对是英雄。

    齐衍抬脚把杨朕夹住，“别费脑子想，咱撑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怎么倒就好。”

    “呵呵呵呵……你真他妈没出息。”杨朕抬手拍齐衍的屁股两巴掌。

    “你说这事儿要当怂货的，忘了是不是？”

    “老子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杨朕不承认。

    “耍无赖。”齐衍脑袋朝杨朕肩窝上靠。

    “这事儿从头到尾，心境起起落落好几回是真的，不算我耍无赖。”杨朕感觉他靠过来，也主动靠过去，“一开始就觉得是你老婆和他小白脸挑事儿，没想到挑这么大的一个事儿，你又不说清楚，自然就怎么简单怎么办。后来这事儿有点儿收不住的感觉出来了，气盛想什么捅破天的，幸亏你沉得住气，一拖一拽的，又收敛回去。再来，你个狗东西终于愿意说实话了，我不是就知趣了么？齐衍啊，我觉得你烦人是烦人，可是跟你一块拖拖拽拽走过来，觉得小朕爸爸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沉稳之气了……这是表扬你啊，明儿把这事儿记到日记本里去，要对我感恩戴德一辈子。”

    “呵呵呵……”齐衍紧紧靠着杨朕，笑声有点闷，不是笑小朕爸爸说要对他的表扬感恩戴德一辈子，笑的是小朕爸爸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齐少的心里话。

    从大学里想小钱钱开始，不管自己怎么折腾都能赚着钱。不说最早的软件开发，就说东野地产的成长史，基本上也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自己一直认为最困难的那段儿也因为和小雅结婚而安然度过。

    齐衍常常想，福兮祸所依，只是不知道这祸是要怎么个来法？成功越来越多，所依附的“祸”恐怕也越大。

    齐衍心里多少是有不安的，害怕终有一天将要遇见的“祸”自己应对不来。但是，七弯八拐晃荡不定的人生里老天爷安排了杨朕□□来，最初的动荡之后，自己和他却能够手牵着手一块摸着石头过这条大河，齐衍觉得他和小朕爸爸还是般配的。

    就像杨朕说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心境起起落落好几回，自己和他也一样。

    这件事若是讲出来的一个故事，到头来，没有变成鱼死网破的惨烈，也没有变成泥淖深陷的可悲，既没有成为浓墨重彩的华章，也没有成为招人厌恶的堕落，看客们必定不喜欢，会说这两个家伙拖拖拉拉搞半天什么都没有搞出来，真是没劲。

    对咯，齐衍觉得这就说道点子上了，没劲！

    可生活就是这样“没劲”。它失控了朝向疯狂，你千方百计把它拽回正轨；它失落了跌向低谷，你良苦用心给他鼓励……这些不都是把跌宕起伏的生活给整理的平常“没劲”么？

    现在，这两个家伙可以手牵着手把生活过得“没劲”，有什么不好？

    “小朕。”齐衍叫他。

    “嗯。”杨朕应他，声音软软的，看样子快睡着了。

    “你烦人归烦人，可是跟你一起拖拖拽拽走过来，我也觉得自己越发老成持重、坚不可摧，一种成功男人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了……这也是表扬，你不用写到日记本里，忘了没关系，我替你记着……”齐衍说完偏头亲亲他的下巴尖。

    “呵呵呵……”小朕爸爸细声笑笑，再骂一句“狗东西”便没有了回应。

    齐衍想他虽然迷糊但也一定听见了，不然怎么会亲昵的骂那句狗东西，想到这些心中爽利，搂紧小朕爸爸含笑睡去。

    第一百一十三回

    阳光透进来极其刺眼，杨朕偏头钻齐衍的怀里，抬手掰他脑袋挡阳光。齐衍咂咂嘴顺着杨朕的意思偏了头，摸上杨朕的背，来来回回好几回之后就从衣裳下摆摸了进去，还是“真皮”摸着舒服啊……一高兴抬脚蹭蹭小朕爸爸的腿儿，嗯，舒服！

    这一蹭，小朕爸爸嗖得就抬了头，双眼满含惊恐的说：“几点了？”

    齐衍抱住他道：“不知道。”

    杨朕一把掌拍开他就起了床，齐衍摸着被拍疼了的肩膀说：“别起来那么快，容易晕……”

    “滚，老子要上班！”杨朕一边脱睡裤一边找手机看时间，瞄一眼就嚎了出来，“尼玛都九点半了，胡队一定会弄死我……”

    齐衍睡眼惺忪趴床上看杨朕火烧眉毛，咯咯咯地笑。

    杨朕套好了制服蹦出房间，听见他的笑声了，阴郁着看了他一眼，坚定不移给他竖了一个中指。

    齐衍特贱的嘟嘴儿给了飞吻，学齐心心的口气说：“爱你哟！”

    杨朕觉得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有心日哭他再去上班。

    齐衍准备起床的原因是接到了郊县招商办的电话，招商办的同志委婉的表达了他们那块地恐怕要交给更大的公司来开发，虽然你们东野的规划很不错，但是对方毕竟是国企……用脚也知道是谁来抢了。

    之前安安问这事儿几层把握，齐衍说尽人事、听天命，这话说给安安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不想来的这么快，都不让人好好睡一觉。自然是没心情睡了，齐衍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中央，没心没肺地蹦了几下，跳跃的感觉不错，双手一抹脸，齐少又活了。

    捏着豆浆油条晃到郁园去上班，最先碰上的是站在园子门口正打电话的苏宇翰，看见他来了说两句挂了电话。

    齐衍下车笑着问他：“小苏吃不吃油条？”

    苏宇翰摇摇头，笑着说：“盛唐指名道姓愿意接收东野的任何团队加入。”

    “涨工资么？跟他们说不涨两倍不要去，别丢了我东野的身价。”齐衍喝一口豆浆，不放糖的豆浆有一股清香味。

    “你没有听见重点么？团、队。”苏宇翰见他那欠打样子，真想拉着他去看看郑哲安那儿排起的请辞长队。

    齐衍搭上苏宇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弃我去者……”

    “打住。”苏宇翰禁止齐衍抒情，指着进门处的左边的小路道：“齐少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九曲桥，到松影小轩郑副总那边去……那排着队呢！我不是说人家辞职不好，我是说这么大张旗鼓的辞职潮会动摇军心。”

    齐衍咬一口油条顺着小苏指的方向去，走两步回头来问：“你要走的话我请你吃饭……”

    “省省吧！”苏宇翰撇头看别的地方，不想同齐衍四目相对，一星半点的心思都不要他看见才好。

    “小苏……”齐衍想说小苏你是好人啊！

    苏宇翰挥手撵齐衍，谁要他抒情了，简直讨厌。

    齐衍点点头，一步三晃往松影小轩去，苏宇翰看着他的背影没缘由想起几句唱词，唱的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以为自己会拍手叫好一阵畅快，没曾想到头来却愿意和他风雨共担，说到底，他齐衍也算个不错的混蛋。

    郑哲安冲出来，看见齐衍一手捏着油条，一手收辞呈，拍人家肩膀祝人家前程远大说得叮当响，想冲过去给他两巴掌。可一想到今日的境况，强忍下去，站在这边把齐衍这人远远打量。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齐少理解，有好去处的，一概不留。不管以后到哪儿，都是我东野出来的人才，我齐衍也算脸上有光。”

    齐衍说话的声音不大，这一条曲径小路上前前后后的人都听得清楚。东野罹难的时候走人，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家都不说话。

    悄悄默默人群散去，齐衍捏着一摞辞呈走到郑哲安面前，全数丢进垃圾桶里，咬一口油条边吃边说：“安安你点点剩下的人数，中午咱吃好的。”

    郑哲安身后跟着的几个姑娘，眼睛红红，齐衍上去笑人家几个，“别伤心嘛，怕吃胖了改成素餐好不好？”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姑娘们就哭出来了。

    盛唐的邮件发遍每一个东野员工的邮箱，之前辞去的三人营销小组已经在那里就职。

    郑哲安同他讲这些的时候，齐衍一直点头。郑哲安讲烦了坐在一边的红木太师椅上和齐衍对着发呆。

    没一会儿脚步声从两边传来，松影小轩修在水边，一面邻水，两面是出路。这会儿两面都进人来，等到脚步声都没了，齐衍看看大家道：“都来啦。”

    曦曦跟自家老大讲：“副总，人都到齐了，十八个。”

    “二十四个，顾杰他们那边还有六个人，在路上。”郑哲安说了这话看向齐衍。

    齐衍一站起来，拍拍手说：“加我二十五个。挺好，人数还是东野刚成立的时候的五倍。今儿中午是吃火锅还是中餐？”

    “吃自助火锅吧，今天上班的时候，看见来路上新开了一家，四十块钱一个人，酒水免费。”财务部的许姐推推眼镜继续说：“随便吃呢！”

    屈楠带头鼓掌，大家就笑了，曦曦说：“咱不会把人家吃怕了吧？明儿就关张了。”

    “以后人家要立个牌子在门口，写东野地产员工恕不接待！”

    “哈哈哈……”

    “有这么夸张？”

    “曦曦她们几个吃穷公司的料……”

    “火锅能从下午五点吃到晚上十二点的人你会不知道是谁？”

    “……”

    齐衍看看门边上抱着青花瓷杯子假装喝茶的苏宇翰，看看坐在太师椅上戳电脑装酷的郑哲安，看看说说笑笑没重点的大家，打心底里觉得挺好。

    东野地产正式员工二十五人，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一定。

    “齐衍！”郑哲安猛得站起来，大喊一声齐衍的名字，吓了所有人一跳，都看向他，他赶紧把电脑转向大家，“锦江□□那个……”郑哲安指向窗边的苏宇翰，“拿到了，联合国人居奖拿到了！”

    苏宇翰轻轻喝一口茶，撇撇嘴道：“那当然。”说完这个，苏宇翰脸色有变，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终于……“喂，你们要什么？喂，别、别过来，不许亲我，我的杯子！”

    只有二十五名员工的东野地产充满干劲，一切好像回到东野刚刚开始的时候。

    齐少躬亲做事儿之后，“大东野是个基佬圈”里有姑娘惊呼“啊，原来渣皇上挺能干的！”

    “废话。”

    “皇上本来就很厉害！”

    “最近变帅了！”

    “同感。”

    “呜呜，不说了，苏嫔叫我搬投影仪！”

    “我大东野已经把女人当男人用了……泪！”

    “哎，我还是把群名改了吧……”

    “大东野是个基佬窝”被“大东野一定站起来”给替换掉，成为了光荣的历史。

    杨朕叫吃饭，连续喊了三次，齐衍没动静。杨朕望过去，人正在电脑面坐着双手不停还讲着电话，抬手招来小朋友，说去叫爸爸吃饭饭。

    小朋友颠颠儿跑到爸爸面前站定，都没有说话，一个劲儿在爸爸面前比划吃饭饭的动作。齐衍看见了，轮着摸摸脸，挥挥手叫他们先吃。小朋友又颠颠跑回来，撅屁股爬上板凳。齐心心跟小朕爸爸说：“他叫我们先吃。”

    “工作没做完。”齐贝贝补充。

    杨朕一人发了一双筷子，小朋友用筷子基本还行，不会菜叶、肉片满天飞了。

    爷仨一起开动，每一个都是吃两口就望望齐衍的节奏。弄的那边还有一点事情没有搞定的齐衍很是忙不过来。人家关切你总不能不搭理吧，总得要回个眼神什么的，可他们三个人轮流来，齐少夯不住好吧！没办法，尽量快地结束通话，飞奔来吃饭。

    还有几步才到桌边的时候，小朕爸爸给拉开椅子，齐贝贝给拿起了筷子，齐心心亲自夹了一块大肉肉放到他的碗里……爷仨都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欢迎他，齐衍觉得要评五好家庭的话，第一名非他们家莫属。

    骆副省长的案子异地审理跨了省，在游旭、于获出发前的头一天晚上，悄没声息的交出了账务。一到约见的地方，齐衍发现就差自己了。看着在座的老熟人们，碍着游旭、于获在场，一时不知道是相认还是不相认。

    杨朕比齐衍大方，笑嘻嘻道：“都来啦，还是我们游警官面子大，都到了。”他说的挺乐，其实认识的没几个，最多也就知道有哪些人，这也是大概听齐衍说的，谁谁谁和咱们家一样交底了，在座的到底谁是谁杨朕是对不上号的。可杨朕想不可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嘛，管他的，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等你们来开饭，”于获指指杯中茶，“茶水都喝淡了才来，一点儿不体谅人。”

    黎中南笑看着齐衍、杨朕二人道：“你们俩谁拆了游警官的办公室？刚才还在批评你们不懂事儿。”

    杨朕笑着接口道：“没拆，就是不小心弄翻了几张桌椅板凳，游警官不会这么小气的对不对？”

    齐衍给他拉开凳子，拉着他坐下，拱手给游旭说：“大人不记小人过。”

    游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半晌过去不说话，眼看要冷场了，起身拿了桌面上的酒瓶儿，拧开，倒上一杯，端起来，把在座的人一一敬过，一仰头把酒喝没了。

    于获见他无话，赶紧端起酒杯道：“之前得罪了，还望各位海涵。”他笑眯眯把身子倾向前，挡在了游旭的前面。

    在座的几位端起杯子，杨朕最近，捏起酒瓶依次给各位倒上。

    这是什么意思心里都清楚，举起杯子，于获笑说：“来日方长，需各位鼎力相助的时候还没到，不过今天这酒先请了，到时候可不分彼此。”

    黎中南说：“安心吧，小辫子都叫你捏着，不敢忘。”

    安潇逸笑黎中南觉悟低，转脸跟于获和游旭说：“多谢放过。”

    小老板端着酒杯，喝一小口，慢条斯理道：“游警官，您这样逼着我们和他划清了界限，可把大家坑苦了，要再喝一杯才行啊！”

    齐衍听了轻轻笑，这一个一个都被游旭请去喝了茶，大人物肯定有所想法，游旭当初这么做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才怪。这个家伙一定想着就算问不出头绪，也叫你们心生嫌隙。这一箭双雕的事情做下来，不但有了头绪，还离间出了嫌隙，实在是高。

    之前床上躺着私下里说这事儿的时候，杨朕倒不觉的是被游旭给算计了。杨朕觉得算是游旭给了大家一个脱身的机会，让咱们交东西换自身安全，算是默许放过咱们啦，他那么个人要做这种徇私枉法的事儿多难啊，咱们还是顺杆走，别折腾了。

    齐衍也想得明白，可就是这个脱身的机会对于大家来说实在有点头痛，看看东野现在的状况就知道。

    杨朕说到这儿倒是乐了，同齐衍说：“这个太容易理解了。你们这些家伙，就应该头疼一下，随便就让你逃出生天太让人咽不下这口气了，想想你们干那些事儿，除开生意做得好算是照顾了经济发展，剩下的摊开一看也就剩官商勾结行贿办事儿了，其实也是坏人！最坏的就是太精明，知道怎么跟人家博弈保全自己，这点最讨厌。”

    齐衍一听就觉得小朕爸爸又讲到点子上了。

    这时候酒桌上，大家表态完了，轮到齐衍，端酒杯没说话，笑看着于获和游旭，把酒干了。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对方清楚就好了，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杨朕端着酒杯往于获和游旭那边走两步，轻轻的碰杯。碰了游旭的杯子之后，杨朕伸手搭上人家的肩膀道：“要骂人就趁现在，不然没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四回

    游旭听清楚以后，猛得就笑出来了。

    其他几个人也被这话给逗乐了，齐衍赶紧把人给拉回来。

    哎，干什么呀，当着齐少的面儿和别人拉拉扯扯算什么？人家长得好看又不是你们家的，不许动手。

    游旭把酒杯伸到杨朕面前，杨朕立马给他倒上，游旭端着这杯酒，望着一干人等，终于开了口，“于大爷让我来请这场酒，是应该的，毕竟各位把身家安危交到我手里了。有些话，我知道不合时宜，但杨朕说机不可失，我也就给脸不要脸了。你们可以把心放到太平洋底，没有足够的把握扳倒他我不会轻易露出这些底牌。

    有了这些底牌的时候，说实话，我无法对你们产生感谢。你们这些人不声不响聚集在权势周围，沉默恭顺的仰望着权势。权势挡住右边，你们从左边通过；权势挡住右边，你们从左边通过；权势把路全挡完了，你们一面静默守候，一面温和耐心的任它予索予求，直到它最终走开让出路来。每一次都这样通过了，你们称自己是君子如水、随方就圆，人生的大境界……呵呵呵，可我只想跟你们讲别把权势宠坏了。”游旭讲完这些话，一口喝尽杯中酒，淡淡道：“敬各位。”

    一室清净无话，大家把酒杯端正，对着游旭一口饮尽，游旭说得话一点儿不假。也许这个世界不缺大境界，缺得只是敢对权势说一句少他妈到老子面前装逼。

    随着观澜郡二期的竣工，东野的资金压力更大。贷款依旧没有眉目，看来真是没有打算要放过东野。无论如何要撑到交房，东拼西凑可钱还是不够。齐衍愁的睡不着，客厅里鼓着眼睛转圈圈。

    杨朕睡到半夜摸不着身边人，冷不丁惊醒，光着脚跑出来看到齐衍在客厅里打转猛地松一口气。

    “你他妈别吓我……睡不着你躺着不行么？”杨朕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摊着，望着齐衍道。

    齐衍鼓着眼睛抿着嘴，一点儿不见当初的风流，杨朕觉得他愁得都出皱纹了，听不见他的回话，等他转到自己面前时，杨朕一把把他拉下来摁到沙发里，“齐衍，你看着我，别他妈神神叨叨的。不就是钱么？先卖房子，咱住这套，傅森雅住得也给老子卖了，不够老子还有三套还建房呢！车不也是钱么？卖！”

    “小朕……”齐衍伸手抱住杨朕的腰，缓缓把头贴上他的胸膛，“你的车不卖，那是咱定情的信物。”

    “我日……老子不稀罕！卖了、赶快卖了。”齐衍一说话杨朕心里就轻松了，生怕他已经愁傻了。

    房子、车子卖了搬回老宅，热热闹闹正好过年。

    二叔、二婶的家庭和谐大业依然不屈不挠，团年饭齐衍爹、妈赫然在列。齐衍笑嘻嘻热脸贴冷屁股，杨朕态度高冷，你他妈爱谁谁。

    爷爷、奶奶想宠宠宝贝，小朕爸爸一个眼神就让小朋友规矩，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小朋友还总结出了要跟爷爷奶奶保持距离才安全的道理。爷爷、奶奶给红包，都要看着小朕爸爸点头了才敢伸手要。

    齐衍算是琢磨出来了，小朕爸爸这是故意对着干的。以前求着爹妈都不来的，这会儿被无视了，自己就上门来了。虽然看着自家爹妈被虐有点儿于心不忍，可不得不承认，还挺有效果的。

    杨朕洗碗，齐衍清泡沫，小朋友搭着小凳子站在边上擦碗盘上的水。这个使劲擦擦盘子，嘎吱嘎吱，那个敲敲碗，叮当叮当，可有意思了！

    “要不待会儿咱们去给爸妈拜个年？”齐衍用小指头拉开裤子包包，把红包给杨朕看，“虽然咱们穷着，可孝敬爹妈的钱还是有的。”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人家又不认你，瞎积极。”杨朕摇头，“你那点儿钱别拿出来丢人。再说了，真要是懂事儿的爹妈，知道儿子困难，不拿钱出来帮忙也会给儿子打打气儿吧，你有么？我怎么没看到？”

    “他们跟我断绝关系就是一时冲动，我从来没当真。”齐衍凑上去悄悄跟杨朕说。

    杨朕把最后一个碗洗干净递给齐衍，伸手在齐衍腰上的围裙上擦干水，凑在齐衍耳边说：“二百五，你没看出来他们慌了呀，稳住，千万稳住。”

    “不是……”齐衍望着杨朕哭笑不得，“万一要是过了呢？”

    “心心、贝贝……”说着亲爷爷、奶奶就来了，唤小朋友的名儿叫去放烟花。

    杨朕瞪住两个准备下板凳的小朋友，“干什么？”

    “放烟花……”齐贝贝觉得小朕爸爸耳朵不好用，爷爷奶奶都说了嘛。

    “烟花很好看的。”齐心心觉得小朕爸爸可能不知道烟花有多么漂亮。

    “碗没有擦完。”杨朕指指一摞碗盘，他两个的工作还很多啊，“做事呢要有头有尾，擦完了小朕爸爸和爸爸带你们去放烟花。”

    “好。”两个小朋友立刻点头，转回头继续擦盘子。

    啊，和爸爸还有小朕爸爸一起放烟花呢！

    杨朕表扬他们擦得干净，齐衍也被拉过去背对着爹、妈，人家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没有老头老太太什么事儿了，只好灰溜溜的出去和齐二爷、二婶坐着看电视嗑瓜子儿。

    正月里前前后后累积起来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什么不让带小朋友啊，不让吃给小朋友买的东西啊，二老受的气可多了。

    捱到到正月十六这天就爆发了。小朋友新年第一天上幼儿园，二老巴巴地想跟着送小朋友去上学，杨朕愣是把车门直接给关上准备走人了，把穿戴停当的爷爷奶奶当空气。

    齐衍爹终于冒火了，拉开车门指着杨朕骂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我的孙子孙女！”

    杨朕挑挑眉道：“那儿子都是断绝了关系的，孙子孙女哪儿谈得上您的啊？”

    齐衍妈说：“你等着，你看儿子是不是我们的。”说完哆哆嗦嗦拿电话，打齐衍的号码，电话一通老太太就哭上了，“小衍，你在哪儿呢？你快回来一趟，把妈和爸都要气死了你知不知道？”

    哎，这不就和好了么？

    登报断绝关系算个屁呀，关键是能说上话。

    老太太打电话来吓了齐衍一跳，刚把人集合起来说事儿，这电话就来了。一个字儿都没说，劈头一句小衍，齐衍心中一颤，我的天，多久没有听见妈妈这样叫自己了？

    老太太说了，老头子说，狠批杨朕这个大坏蛋，字字血泪、声声动情。到最后意思明确的很，小衍你今儿要给我们撑腰。心心、贝贝那也是我们心头的心肝小宝贝，多少让给我们亲近亲近，他不能一个人霸占啊，他还说我们断绝了关系的，那不是赌气么，我们俩早后悔了……

    齐衍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却又不能让电话那边二老听见，赶紧热切地叫了一声：“妈，爸……”

    “哎，你说。”那边巴巴地答应。

    “我忙完了打电话说他。”齐衍点头，一定好好教育这媳妇儿。

    “你好好说他 ，太过分了，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啊？”老太太还跟儿子告状，“你二叔、二婶骗我们，说他孝顺，孝顺什么呀，你看你找的这人……”

    齐衍猛抬头瞧见听好戏的人挺多，赶紧站起来，出门打电话，这老头老太太讲电话用吼的，家丑都被他们听光了，以后齐少怎么立威。

    “你现在就打电话，待会你忘了，我们又抱不到心心、贝贝。”

    “嗯嗯，我马上打，我好好批评他。妈你别哭了，跟我爸顺顺气，先挂了，马上批评他。”

    “唉，你好好说他，一定啊！”老头老太太万分叮嘱之后终于挂了电话。这媳妇厉害还得联合儿子才能治。

    齐衍挂了这边电话，哭笑不得，这边事业焦头烂额，那边家里还直接跳戏到婆媳大战的剧了，得打电话问问杨导演，接下来要怎么个演法？对老对小，明明都是二十四孝的媳妇当了恶人，要怎么漂白呀？

    杨导演送了孩子之后跑去找了老虎叔叔罗豪。

    老虎叔叔受小朕爸爸嘱托关照田少波先生。自从被游旭那边放出来之后，田少波先生就很颓废，抱着酒瓶子过日子。把心都碎了的傅小姐找来让他二人团圆，田少波先生仗着酒劲对傅小姐一阵打骂，藏心底的话终于说出来。无非是以为捡到个金元宝，却是个祸事包，你个臭女人把老子害惨了之类……

    傅小姐被这贴猛药刺激，心理防线又崩盘，看到杨朕基本把他当齐衍的代言人了，哭着说让我离开这儿……

    杨朕说：“你想去哪儿啊？”

    傅小姐说：“我要去santori……”

    杨朕说：“别圣了呀，咱们这儿山上找个尼姑庵一样可以静心。齐衍现在穷着呢，能省就省省啊，听话，人家庙子里两千块包吃包住呢……”

    傅小姐说：“嗯？？”

    杨朕说：“就这么定了啊，收拾收拾我找人送你上山。”

    罗豪边上听着乐得不行，朕哥这小三当得太有本事了，直接把人家原配送尼姑庵里去了。

    再回头审那田少波，这小子这几年在傅森雅那儿没少拿好处，手头现款都上百万，车子、房子都是有的。

    妈的，当小白脸这么好赚，一样一样都给老子吐出来。

    齐衍打电话来，杨朕正高兴，劈头就表扬他，“齐衍你说你瞎大方还挺有收获的，傅森雅户头上的房产被田少波骗去的，我全给你弄回来了！虽说杯水车薪，你也必须感谢我。”

    本来关心杨导演接下来的布置工作，听他这么一说转为担心杨导演有没有杀人越货了，“你没有乱来吧？”

    “我为什么要乱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田少波亲自写得欠条哎！你们家小雅被骗了，我替她讨回公道，就是带着人去过过户，老子又不是法盲，安心。”

    齐衍觉得就是不是法盲才可怕，给他讲了爹妈的动向问他怎么办？

    杨朕咯咯笑着说：“你先批评我两句，让我听听。”

    “小朕爸爸您真是足智多谋、忠勇有加、鞠躬尽瘁、勇挑重担……”

    “批评”得小朕爸爸直呼过瘾，说：“认你了吧？认你了就好了嘛，我这个再慢慢说咯，让他们慢慢接受咱俩是男的……”

    齐衍就不“批评”他了，齐衍说：“小朕，我爸妈好像直接把你当儿媳妇斗了，你没发现？”

    “嗯？！”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不高兴你的所做作为是建立在承认咱俩是一对儿的基础上来的……”

    “啊？！”

    “就是今晚上咱们一回家，喊一声爸妈，叫小朋友抱抱大腿，就可以和乐大团圆了……”

    “不是……我喊什么？”

    “爸妈呀……”

    “我喊了要怎么相处？”

    “就……等等，小朕你紧张啦？”齐衍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啊，小朕爸爸宁愿打冷战？

    “我没……不能这样啊，他们至少要因为我是个男的再给许久脸色看才对吧？”

    齐衍望着水边的垂柳，冒新雅了呢，“他们因为这个都跟我登报断绝关系了，现在为什么还要纠结？小朕，别怕，有我呢！”

    “你有屁用，还不如心心贝贝！”小朕爸爸一下就暴躁了，骂人，挂电话。脑子里飞快转着怎么处？

    到底要和爸、妈这种生物怎么处？

    这么多年没处过已经忘记了好吗？

    第一百一十五回（最终回）

    齐衍开着已经在家当了好些时候纪念品的白色小捷达转到分局门口等杨朕。小朕爸爸虽然挂了电话，但是齐少可以自己打过去嘛，自家人不讲这点儿小事情就生气。

    齐少说：“我跟你一块儿去接小朋友，一块儿回家。”

    杨朕说：“我今天晚上跟王邑、山哥约着吃饭了，你自己去接小朋友，我就不回来了。”

    齐少听了小朕爸爸的话，笑着说：“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啊？”

    小朕爸爸说：“我就没出息，你怎么着吧？”

    齐衍说：“我不怎么着，反正现在还早，你想想再做决定呗？”

    “就这样，就这样了。”小朕爸爸又是急忙忙挂了电话。

    就小朕爸爸说的那样怎么能行？齐衍提前下班跑来堵人。坐在车里吸了半支烟，瞧见小朕爸爸开着863风驰电掣般的杀将回来，这么窄的路上开得这般生猛，小朕爸爸真是厉害。

    齐衍起身坐正等着小朕爸爸出来，没几分钟，杨朕开着卡宴颠颠儿出来，齐衍把车子往前一凑，杨朕立刻踩了个急刹，立马放下车窗骂人，“你会不会开车？”

    齐衍笑眯眯同他挥手，小朕爸爸一下没了火气，整个人就不好了，各种紧张不安超级明显的标注在脸上。

    齐衍说：“我打电话给王邑，他说他今晚上在小舅子家，山哥人更是在广州，你这是找谁吃饭呀？”

    “把车开走啊，这儿是单行道。”杨朕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跟我回家我就走。”齐衍看着他们院里有车出来，笑着威胁小朕爸爸。

    杨朕瞪着齐衍龇牙，还没骂出来，后面喇叭响，有人喊：“朕哥，你跟人撞上啦？”

    “没有，马上走。”杨朕扯一嗓子回了话，回过头来对齐衍说：“你走不走？”

    “你跟我走？”齐衍笑着打方向盘。

    “走啊！”杨朕没好气道。

    本来齐衍往前，杨朕跟上就好，但是为了不让小朕爸爸逃掉，齐少把车往后倒，挥手叫杨朕先走。

    后面兄弟们等着走，杨朕没办法只好往前开，齐衍紧跟上来，在后面跟车走。没办法，只好往老宅走，算是被狗东西给逮住了。

    一路不安开到老街停车场，半天不想下车，狗东西跑来敲车窗。

    “别怕啦，我们一起的。”

    杨朕降下车窗看着他，“我还是晚点回去好了，你先走吧……”

    “我爸妈接心心、贝贝去了，抱着孙子们玩得开心，没人惦记着难为你。待会儿晚点回去，可就惦记上你了，不如现在回去。”齐衍挥手叫他快下车来。

    “我回去说什么？”杨朕不给他好脸，“说的多简单啊，咱们就直接大团圆了。我见你爸妈说什么？”

    齐衍心说：唉，真是高估杨导演了，剧情稍微有变就不知道怎么导戏了……

    “我跟你说你操心这个是做无用功你知道么？看情况再说嘛，躲就是办法啦……”正当齐衍循循善诱之时，脆生生一声喊响起来，小朋友一个喊爸爸，一个喊小朕爸爸，吧嗒吧嗒就跑过来了。

    “我们坐大车车回来的噢，车上好多人！”齐心心这回比哥哥跑得快，跑一半就开始说话，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今天坐了公交车似的。

    “拉好扶手，注意安全！”齐贝贝学人家公交车上的广播，喊着喊着也是跑过来了。

    两个小朋友还没跑到跟前就伸手要抱抱，齐衍抱起了先过来的齐心心，杨朕赶紧下车抱起齐贝贝。

    杨朕亲一口贝贝，贝贝马上就回亲他，“爷爷、奶奶来接的我们。”

    “哦，那你们听话了吗？”杨朕看他身上衣裳，简直可以想象他在幼儿园是怎么调皮的，到处都很脏，尤其膝盖和手肘。

    “听话。”齐贝贝大声的说：“奶奶，我很听话是不是？”

    杨朕循声望去，齐衍爸妈正从门口过来，杨朕浑身一僵。

    齐衍妈看见他俩都在，腰杆挺得笔直，对贝贝说：“我们贝贝最听话了，过来奶奶抱。”

    贝贝蹬蹬脚，杨朕把他放下去，径直跑去奶奶怀里。齐衍妈孙子抱在手里，那可就不一样咯，说话神情带着光彩，笑容灿烂，跟儿子说刚才在公交车上小朋友多么的乖，从头到尾没有看杨朕一眼……

    一家人往家门口移动，爷爷抱着孙女儿，奶奶抱着孙子，齐衍和杨朕灰溜溜跟在身后。趁着爹妈抱孙子高兴，齐衍偷偷伸手拉杨朕背着的手，杨朕一巴掌拍开他。

    齐衍凑上去说：“不担心了吧？没打算搭理你。”

    杨朕得意的挑眉毛，鼻孔里出气儿表示老子巴不得呢！

    鉴于杨朕之前跟小朋友在爷爷奶奶面前秀恩爱的种种，如今爷爷奶奶掌握主动权了，肯定也是要炫耀回来的。小朋友管你们怎么样，只要我们两个玩的开心就好啦！

    齐二爷和二婶看不懂小朕和哥嫂之间这是怎么回事儿，偷偷问齐衍，齐衍笑着说：“现在是磨合期，咱们静观其变吧！”

    这样子不阴不阳相处到春夏交替的时候。心心感冒发烧在前，不晓得是不是兄妹同心的，贝贝跟着也开始感冒发烧。妇幼医院检查扁桃体的小护士没注意下手重，弄哭了心心，小朕爸爸和爷爷、奶奶联手闹到人家院长办公室去，这件事情一过，齐衍说的和乐大团圆就来到了。

    饭桌子上，小朕爸爸给二爷爷、二婶夹菜之后，必定会没言语又给齐衍爸妈夹菜。天气渐热，杨朕上班的时候，水杯里一定灌有消夏解暑的草药水。杨朕单位上组织去丽江旅游，回来后，二婶和妈一人一条大花披肩，嘴里嫌弃花里胡哨，妯娌两个还是在镜子面前各种臭美。齐二爷喜欢打拳不爱下棋，没人陪的齐衍爹眼巴巴望着杨朕，爷俩杀一盘，老头儿输了也高兴。

    齐衍精明，笑得小朕爸爸和爹妈都是抹不开面子，基本上不说这事儿，笑呵呵和稀泥。这天晚上吃鱼，老哥俩钓回来的，端上桌子了，齐衍妈又拿碗来，装了满满一碗放回去，齐衍说不让吃啊？齐衍妈说：“杨朕加班没回来，怎么能给他吃剩下的。”

    齐衍咬着筷子点头，伸手给妈妈比划大拇指，嘴乖道：“还是咱妈心疼人！”

    晚点杨朕回来，齐衍妈赶紧给他热饭菜去。杨朕洗把脸出去看见老太太正把饭菜给自己端出来，走上去接手，说：“妈，我自己来。”

    齐衍抱着齐心心和齐贝贝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这声妈回过头去，想：哟，喊得挺顺溜嘛！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说出来两边都垮脸，齐少要过好日子，不能嘴贱。

    这年夏天雨水多，一晚上大雨下下来，第二天许多小区里就直接“看海”。可例外的是凡是东野地产开发的小区排水系统顶呱呱，没有一个需要蹚水出来。口碑比广告有用，东野在绕城高速边上开发的小盘，地段不好，开盘两周，售罄。

    折下来之后，东野没资本做高端盘，却另辟蹊径做特色小盘，瞄准固定客户群开发。沐风小筑这一些列针对两口小家的特色盘，深得年轻人的喜欢。一步步艰难向前，不但抗住了颓势，渐渐还有再起来的势头了。

    山穷水尽的时候，小朕爸爸叼着烟说：“老子旺夫，给你找来财主了。”

    介绍的银行负责人擦脂抹粉，娘娘腔的厉害，一口一个朕哥，喊得齐衍心中醋坛子要翻。这家银行名不见经传，那边一介绍说是他们村里开的，齐衍觉着不靠谱，结果人家娘娘腔的吴副行长说：“既然你是朕哥的朋友，放个几千万没问题，提前打个招呼就好了。”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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