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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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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久见人心 作者:嘉祥辉显

    第35节

    手机没电了,他原本也不想打欧隽坤的电话,只是管不住自己两条腿,非要再来故地重游。

    困意袭来,他索性就在门口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靠坐在墙边的他被张凡叫醒,“欧总叫我送你回家。”

    他愣愣地盯着张凡许久,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回家之后,除了老妈生气地问他“一晚上跑哪里去了?”外,老爸意外地没有话同他说。

    但是他就是知道老爸必然清楚他消失一晚是因为什么。

    他不想引起老爸的误会,他怕老爸误会欧隽坤再来招惹他,便急着去老爸面前澄清说:“是我自己喝多了跑去找他,他始终没有见我。”

    “他早上给我发过短信了,可他说的话和你的相反。”老爸吃下药丸后对他轻轻地说。

    “嗯?什么意思?”孟维听到这里莫名觉得不安。

    老爸看了他一会儿,解释道:“他说他昨晚喝大了,硬拉着你留下照顾他,并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任性,叫我不要怪你。”

    孟维无奈地将脸埋在手心中,有些难过又有些感动,“那……你信谁的话呢?”

    “信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回家了。”老爸深看他一眼,如是说。

    自己告别了恋爱生活,并不代表别人的也一样凄凄惨惨。

    小学同学刘晓羽在领证的前一天举办了单身趴替,孟维原本和他并不熟,只是在逛街的时候巧遇其他几个同学,就被稀里糊涂地拉过去跟着吃吃喝喝地庆祝了。

    在ktv包间里,他遇到了陆浩勋,算上时间陆浩勋应该领证了吧,可是这次同学聚会却没见瞿思思的身影。

    当他问起陆浩勋结婚的事,旁边立马有同学拉住他,附在他耳边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和思思的事已经……唉,家里不同意。”

    音乐声太吵,孟维也只好跟同学咬着耳朵说:“怎么会?我记得之前他还和思思爸妈一起参加羽毛球赛的。”

    “老陆家条件很差的,而且他才开始工作,所有存款七七八八加起来只够房子首付,思思父母要求必须全款买房才肯领证,按揭的不算。后来好容易谈让步了,又在聘礼上闹翻。”

    唉……这种事换到孟维自己身上倒是不用愁,家里现成的婚房摆在那里,可偏偏陆浩勋家的条件一向如此……确实是硬伤。

    从前自己在大学里谈对象,都没到愁结婚细节的地步,工作后参加婚礼也只看到光鲜美满的一面,从没想到论起结婚来是这样麻烦,即使双方父母对儿女都满意了,仅仅是聘礼不够多也能彻底闹掰。

    换到陆浩勋同他在沙发上坐一起时,倒是意外地给他个新解释:“彩礼的事只是个导火索。其实我和思思自从第一次分手后,隔阂就一直在,归根到底,是我不好,没能一心一意地待她。”

    孟维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是一心一意地对待她?”

    陆浩勋噤了声,转过头去拿起茶几上的啤酒杯全数饮下。

    孟维盯着他一会儿,却没能等来下文。

    想起自己俨然和欧隽坤天各一方,好似一台大戏要落幕,登时惆怅不已,感慨万分。

    借着老同学们难得聚在一起,又有两杯啤酒下肚,他终于鼓起勇气问起陆浩勋一个悬而未决了十几年的陈年往事:“你高一的时候有没有给我寄过信或者贺卡之类的东西?”

    “信?”陆浩勋却是一脸不解地望向他,“没有,难道你收到过吗?”

    “你确定?”孟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陆浩勋肯定说:“我确定,我长这么大除了小学的时候杨老师教我们写信封格式外,就再没有碰过信封和邮票了。”

    “那……你和李斌是同班同学吗?”当初是李斌告诉他班上有封退信是原本寄给他的。

    陆浩勋皱着眉头使劲回想了一下,说:“李斌?他好像是我隔壁班的。”

    孟维的肩膀颓然松弛了下来,呆呆地望着ktv闪烁的大屏幕。

    所以当初那个从来没有收到的信只是一个误会吗?

    他用整整十几年的时间痴痴守候的不过是一个误会?

    心坎上的一道痂,顷刻之间,云淡风轻地被证实为一个误会。

    到头来,只是一个误会吗?

    他觉得天意弄人,荒谬可笑。

    可是,假如不是这封信的误会,他怕是早就能放下陆浩勋了。

    初中毕业以后,再也不给他一点痴念,那之后的许多年,没有了这些问号,生活必然是另一幅模样。

    那晚,他只觉得解脱,释怀。

    其他同学喝得四仰八叉要死要活的,倒是他异常的清醒。

    陆浩勋或许是还未从婚事告吹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喝得烂醉如泥。

    散场的时候,刘小羽和他打的负责把陆浩勋送回酒店房间。

    才把他拖到房间门口时,刘晓羽接了未婚妻的电话,那头正娇嗔着发号施令。

    刘晓羽领命不敢懈怠,便把陆浩勋托付给孟维,让他后续帮他收拾一下便急急走了。

    孟维无奈地摇摇头,村他一句“‘气管炎’。”便也只好一人使力把陆浩勋弄上床。

    哪知陆浩勋酒劲上来胃里难受,跌跌撞撞地就奔去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孟维没辙,只好等他吐完了,喂他喝水,又给他用毛巾大致擦了擦脸。

    好容易再次架回床上,调好枕头给陆浩勋枕上时,却赫然看见那枕头带出了件贴身衣服,跟着直觉,他把衣服抽出来一看,不是别的,竟是自己劳动节假期在s市ktv里和陆浩勋互换的那件工字背心。

    陆浩勋一直没还给他,这会儿来n市也没提换衣服的事,只是这么随身带着。

    孟维一时有些愣神,不知道该不该把衣服带回去。

    脑子里有些乱,不,是越来越乱。

    他是越来越弄不明白陆浩勋对他是个什么想法。

    弄不明白,索性不想,也不打算管那件衣服了,只给他调好空调温度,盖上被子就打算走人。

    不知道是自己动静弄大了还是怎么回事,他刚离开床边要走时,陆浩勋却忽然抓住他的手,似是有话要说。

    从前和欧隽坤牵手多了,他现在对男人之间的牵手敏感了几分,总觉得这动作说不出来的暧昧。于是用另一只手抹开陆浩勋的手,给他重新放回身侧。

    “孟维。”哪知这次陆浩勋执意要拉他,不让他走。

    孟维瞧着这气氛不太对劲,便说:“陆浩勋,你别闹了,赶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哪知当他走到玄关处准备开门的时候,陆浩勋却从身后扑了上来,一下用力地抱住他。

    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身后的男人,满腔醉意中夹杂着压抑已久的痛楚,痴痴地笑着:“小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想,你要是个女孩该多好……”

    第六卷 第六十章

    “这么些年我一直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可是我做不到,更不敢,直到听你说你也喜欢足球时,我简直高兴坏了,总是盼着和你踢球,因为只有进球后,才能光明正大地抱住你。”

    曾经,这一幕是他连做梦的时候都不可能梦到的画面,这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而如今,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此时此刻的他,除了刚开始有过一瞬震惊,接下来便只有麻木了。

    太迟了,一切早就该在高一那年的秋天结束了,不是么?

    他们或许曾有缘相遇,可时间永远不对——我暗恋你的时候,你摇摆不定,忽冷忽热;你终于勇敢面对,而我早已心有所属,甚至心如死灰。

    面无表情地扯开陆浩勋抱着他的手臂,他有些疲惫地说:“陆浩勋,晚安了。”

    说完这句,孟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他接到了陆浩勋的电话,他以为陆浩勋还是会像前几次那样,在莽撞之后向他澄清向他道歉,所以他出于避免尴尬,直接抢先说:“你昨晚喝多了,你放心,我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了。”

    陆浩勋这次却出他意料地承认昨晚发生的“意外”:“我昨天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当那天在电影院里看到欧隽坤带走时,我终于明白了这么些年来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什么,那一瞬间不是生气,不是烦躁,而是彻底失去后才后知后觉的痛苦。”

    “陆浩勋……”孟维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回应。”

    “我知道,和他比起来,我永远没有机会。昨晚和你说这些,也是为了圆梦,不说会憋闷一辈子,说出来,我也得了解脱。被你拒绝是意料之中,而且我也没打算走这条路。”

    孟维沉默了片刻,问他:“那你以后还会谈个对象,结婚生孩子么?”

    “为什么不?我又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过你一个男人。”

    孟维握着手机,一时语塞。

    两头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了,片刻后,陆浩勋开口问他:“我心里,现在只剩最后一个疑问,不管你回答什么,我以后都会死心的。”

    “你问吧。”

    “喜欢过我么?”

    孟维犹豫了一下,如释重负地回答说:“喜欢过,从我们还是同桌的时候开始。”

    陆浩勋忽然笑道:“所以你的初恋是我?所以你之前在医院里跟我说你要感谢的那个男孩也是我,对不对?”

    “是的。”孟维轻轻地说。

    陆浩勋笑到流泪:“有你这句就够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如果还能回到小时候,我希望我能早点明白,这样我就不会错过你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如果”是留给心存遗憾的人的一粒迷幻药。

    幻想的剧情再美好,终有烟消云散的时刻。

    人这一辈子,由着自己的真心努力爱过最想爱的那个人,便没有遗憾。

    在一起的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每一个带着欧隽坤烙印的日子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犹记得第一次亲吻时,他滚烫柔软的双唇。

    开往佛罗伦萨的慢车上,一起背诵的《托斯卡纳的春天》。

    跨年午夜,巨大的落地窗前,两颗脑袋交叠缠绵时留下的静谧剪影。

    都灵冬夜,圣卡罗广场的街灯下,他眨着明亮的眼睛,说笑间呵出的团团白雾。

    一起做过的丰盛晚餐,一起读过的年少日记,一起看过的爱情电影……

    太多太多,叫他怎么数的过来?

    若说遗憾,大概是从前没能多撒娇叫他几声“哥”来讨他欢心吧。

    当然,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一个月后,他跟着沈元去了趟,在那里参加行业展会。

    他的老板沈元是个擅长把一切高大上的事物说成土得掉渣的奇葩——会把欧洲某大公司的问询处说成“传达室”,把去参展说成“摆地摊”。

    毕竟是同行,博泰“摆地摊”的时候自然也会看到sensato的展区。

    目光时不时地飘向那里,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sensato的欧总并没有出现,从始至终都只有开发副总和工程师站台、和客户闲聊。

    直到参展的最后一天,在他的期盼如同死灰的时候,他终是等来了欧隽坤。

    只是隔着若干个展区和攒动的人群,视角极为有限地看着他,那股子想念,满涨得险些溢出胸膛。

    他只觉得自己这过去的半个月里一直在苟延残喘,而现在,哪怕多看那个人一眼,都仿佛是吸进救命的氧气,拼拼凑凑勉强再多活几天。

    其实,他每天活得很好,因为三餐照常,夜能安寝。

    只是他好像真的快要死了,壳子里的灵魂每分每秒在抽离。

    不知道爱,不知道痛,像天边挂着的云团,飘飘忽忽,干干净净,轻轻盈盈,了无挂碍。

    除了拼了命地工作、加班,他不知道他还能干什么能让自己感到充实。

    爸妈大概也看出了他情绪低落,这一个月来也没给他提相亲的事。

    对此,他心存感激。

    他想,在他彻底从欧隽坤那里毕业之前,开始的任何一段新恋情都是种要命的折磨。

    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何苦?

    博泰为最后一天安排了庆功趴替,可他没有参加,而是叫上一辆的士,一路跟着欧隽坤回到他住的酒店。

    直到跟到酒店房门口,看着欧隽坤回房间休息,他才突然明白,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孟维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你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可他就是没办法,他只是管不住自己的腿,更管不住自己的心。

    这是分手后的三十一天里,他离那个人最近的一次——在异国的酒店房间外。

    隔着一堵墙,或者是一扇门。

    他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敲了欧隽坤的房门。

    他没有想过后果,他没有想好具体该说些什么主题什么重点。

    只是忍不住,只是忍不住。

    他保证!他发誓!这一定是最后、最后一次见那个人一面,他只是想再叫一次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他曾经熟悉了千次、万次的名字。

    想再问那个人一声:“你好吗?”

    可是当那扇门真的被打开时,当他对上欧隽坤平静的目光时,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

    “对不起。”到头来,他也只能对欧隽坤说出这三个字,而后转身落荒而逃。

    可是跑出去没多远,他又重新折回来,他看见欧隽坤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门把手,而眼中也尽是黯淡无光。

    大脑来不及思考,他只知道自己接下来紧紧、紧紧地抱住欧隽坤,而后疯了似地吻他,滚烫的泪淌了一脸,也蹭到了欧隽坤的脸上和胸前的衬衫上,湿透了一大片。

    他不敢去看欧隽坤的眼睛,他只知道闭着眼睛喘着,吻着,咬着,哭着,绝望着,颤抖着,一路从玄关退到床上。

    他只知道欧隽坤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他的吻,也自始至终没有推开他半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简直泣不成声,“我只想死在你手里……欧隽坤……欧隽坤,让我现在就死在你手里好不好?”

    欧隽坤的星眸闪动,只是无比疼惜地看住他,却没有说话。

    旧的泪痕尚未干去,新的泪痕又冲刷下来,他颤抖着手,努力含笑着急急解开自己的衣服,而后勾下欧隽坤的脖子,和他的额头紧紧相抵,“哥,干我,快,就现在。”

    四目相对,近在毫厘,欧隽坤喘着粗气,语气却十分冷静:“孟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难道忘了吗?”

    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折磨,慌乱又凄凉,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哀求说:“我没忘,你就当我不是孟维,你可以盖住我的脸,蒙住我的脸,不去看我的脸,忘掉我是谁,忘掉孟维是谁,我只求你弄死我,只有死了我才能忘掉你,我才不那么难过。”

    欧隽坤不忍看他的眼睛,忽的用滚烫的手掌遮了上去,孟维感到黑暗间有一股热流渐渐靠近自己,喷在唇畔,心跳也呼之欲出。

    可是顷刻之间,眼前重见光明,欧隽坤已从他的身上起来,沉沉的嗓音响起,“我们不可以再发生关系,听话,不要让叔叔阿姨失望。”

    而后欧隽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又重开了一间房独自过夜。

    留他一人躺在陌生国度的陌生大床上,闻着那个人留下的体味。

    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孟维重归平静,重归麻木,在梦里,他一遍遍地清晰地告诉化为死灰的自己:再见,土拨鼠先生。

    再见,小鸟先生。

    第六卷 第六十一章

    从回来后,孟维病了一场。

    算不上什么大毛病,无非是差旅劳顿外加感冒高烧。

    他这人平时特有朝气,可一旦病了就成了羊羔。从前和欧隽坤在一起时,喜欢趁着生病的时候缠着他要这要那的,欧隽坤知道他是趁着生病一气儿撒娇,面子上嫌弃归嫌弃,可到底都能一一兑现了。

    现如今不比从前,他敷着冷毛巾躺在床上,蔫蔫儿地只能求着妈妈给他炖容易消化的粳米粥搭配榨菜干。

    自从在的酒店被欧隽坤冷静地拒绝后,他彻底想明白了。

    孟维,你是条汉子,不能跟电视剧里头演的那些娇小姐似的!啊呸呸呸这什么破比喻……

    总之!他知道,他在自控能力方面不及欧隽坤,可男人总是有骨气的,怎么能任性地作践自己后又去作践别人呢?

    “孟维,是你自己让欧隽坤忘了你的,再这么招惹下去,不矫情吗?”,烧得糊涂的时候,他扪心自问着这么一句话,转念又想:“他可以忘了我,但不能让他讨厌我。”

    想不被讨厌,只有彻底管住自己。

    老爸这阵子是缓过来了,各项指标稳定下来,气色也红润了。

    只是他自己,这感冒缠缠绵绵了足足一个月才彻底滚蛋。

    每当他咳嗽个没完,连饭都吃不下几口时,老妈看着他心疼,老爸唯有叹气摇头。

    咳喘平复后,他扯了个笑脸,轻松说:“咳嗽有个好啊,我现在都不用去健身腹肌都能继续保持。”

    老妈没好气地看他,说:“真不知道健身有什么好,无非是多长几块鼓鼓的肌肉,还不如跟着我去跳广场舞来得舒经活络,快活赛神仙。”

    孟维嘴巴一松,便说:“好啊好啊,下次跟你去长长见识。”

    老妈说:“这可是你说的,和我一起跳舞的几个阿姨认识不少人,帮你介绍个靠谱的对象也是上下嘴皮动动的小事。”

    孟维一听这话,登时就垮了,沉默了一瞬,干巴巴地笑说:“好啊。”

    真的好吗?他问自己。

    分手两个月了,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因为欧隽坤而震动过。

    有时候,他会突然想狠下心来换个新号码,这样就永远不用担心第一时间错过欧隽坤发给他的任何东西。

    因为,再也没这个必要了。

    然后一觉醒来,他又觉得后悔。

    重新通知其他朋友同事自己的新号码很麻烦的好吗?别特么闲的蛋疼!

    所以,他后来还是用着旧手机,用着旧号码。

    和欧隽坤往来的旧短信也始终没删。

    因为他懒啊,懒到动动手指头都觉得会耗费全身的力气。

    微博荒废了两个月,他今天实在闲的无聊便又上去了一趟,鼠标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点开那个账号。

    没别的,他只是有点儿怕那个小小的双向箭头变成“关注他”或者“已关注”。

    真当他鼓起勇气从指缝里偷瞄到欧隽坤僵尸小号的页面,他以为他在做梦。

    双向箭头居然还在,虽然一样停更了很久。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反正欧隽坤这个现充,根本就没时间刷微博啊,连他那个加v的大号,也只是一个星期刷一条的节奏啊。

    这边微博的事还没琢磨透呢,手机响了,欧可非在电话那头好死不死地叫他“嫂子~”

    草泥马!孟维瞬间炸毛:“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叫我嫂子!我是男的!我是男的!!!”

    吼完,他忽然回过神来,不不不对不对不对,最大的槽点不是这个,而是——“我已经和你哥分手了,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了。”

    欧可非像是没听进去他的话,反而还笑了,“吵架啦?”

    孟维说:“是。”然后摇摇头说:“不对,这件事挺复杂的。”

    可是欧可非还是调皮地笑,就跟街头看热闹的似的:“我懂,谈恋爱的哪有不吵架的。我昨天刚从首尔回来,给你带了点好吃的东西,已经让我哥带给你了,回头你一看到就能消气啦。”

    “他不可能带给我东西了,我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

    欧可非可算回过神来:“看来这次冷战规模够大的!你不肯见他,难道让他睡沙发么?”

    卧槽……孟维决定放弃和这个中文水平严重不及格的abc废话了,“我跟你哥分手了。”这句言简意赅的话,车轱辘来回解释这孩子愣是没弄明白!

    他觉得他的人生好悲剧,连分手都要跟人重复说好几遍……完了之后人家还不懂!还不懂!!!!还他妈不懂!!!!!!(╯‵□′)╯︵┻━┻可是活见鬼了,吃完午饭回办公室的时候,他赫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同城加急快递包裹。

    寄件人:sensato集团前台。

    打开来看,除了韩国食品外,没别的了。

    所以欧隽坤和欧可非这算几个意思?

    从欧可非的反应看,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他哥和自己分手的事。

    那么反过来说,是欧隽坤没跟欧可非提他们已经分手的事?

    孟维没死心,下班回家吃过晚饭,他躺在床上犹豫了一会儿,又去探了探卫诺东、stuart甚至是侯成杰的口风。

    无一例外,他们都不知道他和欧隽坤分手的事。

    而且,相反,他们还觉得欧隽坤和他正如胶似漆,因为最近两个月他们叫欧隽坤出去玩,他都回绝了,借口永远是:1忙;2陪孟维。

    当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孟维莫名觉得感动,眼泪全往肚子里流。

    想着,“欧隽坤你果然是个混蛋啊,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对你兄弟们撒谎,让我怎么办才好?”

    楼下的桂花盛开,花香四溢的时候,适逢孟爸过生日。

    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生日,孟家三口商量决定在家过,也不打算请其他亲戚来聚,就在家里面随便吃吃喝喝倒也舒服自在。于是孟维大早陪老妈去菜市场买了不少好菜回来,比平时多烧三、四盘美味当做庆贺。

    买菜回来后就是洗菜、择菜、配菜,看起来挺简单的事,孟维在厨房里一门心思忙活起来竟也需要几个小时的功夫,等到午餐时挨个儿把菜肴端上来,别提多令人垂涎三尺了。

    碗筷摆好,该倒上饮料了,结果他看见老爸去拿啤酒瓶时,打开的柜子里还多出来一盒包装精美的红酒。

    明明昨天还没看到呢,他一时挡不住好奇心,便凑近了把玩。

    欧隽坤爱品酒藏酒只不酗酒,和他待久了也学了些鉴赏的手段,结果孟维发现手头的这瓶酒是用美露黑葡萄酿制的、素有无冕之王之称的派翠斯堡葡萄酒,再看葡萄的收获年,也够分量的。

    而他手上的这瓶已经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了,而是在国内压根买不到。

    这么一想,他心里便有数了。

    老爸见他握着酒瓶兀自发呆的样子,便说:“小欧上午来过,这是他送的贺礼。”

    而且是执意送礼,客套寒暄几句就匆匆走了。

    孟维知道,老爸虽然也会喝酒,但这瓶酒的来头他是绝对搞不清楚的。也不知道欧隽坤是怎么苦口婆心地把“vertu”愣是说成“步话机”的,老爸竟然就稀里糊涂收下了。

    从前就告诉过欧隽坤很多次,在他爸妈面前要管住大方出手的习惯,去年在意大利买的围巾算是他自己严格把关后的产物,现在他一不提醒,欧隽坤就又挥手送了个大礼。

    如果告诉老爸实情?他是决计要退回去的,这样欧隽坤一定很受伤,看来只好帮瞒着了。

    唉……欧隽坤前有瞒着好哥们儿他们分手的消息,现在他父亲过生日,欧隽坤还记得这样清楚,甚至亲自跑一趟来送礼。孟维这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

    结果一顿饭也吃得魂不守舍的。

    好几次,老爸故意放下酒杯的时候磕出大动静来,把正在出神的他吓一大跳。

    抬眼看老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话比开饭前少了许多。

    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容易瞎想,所谓瞎想就是会忍不住想他们以前的事。每次边回忆边回味时就觉得自己特没出息,晚饭后老妈和老爸打招呼说出去跳舞,孟维听到卧室外面的动静便打开门叫住老妈说:“你等等,我也出去。”

    “真打算跟我去跳舞?”

    “嗯。”出去热闹热闹就不会总胡思乱想。

    结果到了广场上,还真是太平盛世的景象,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都用统一的服装武装起来,清一色的白手套也戴上,那阵仗,好家伙,还真像那么回事!

    曾经红极一时的《江南style》和《小苹果》已经逐步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当季流行的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更是不亚于年轻人在pub里蹦的带感。

    舞蹈动作确实也不难,孟维就跟着老妈舞弄了几下,便很好地融入行走、转弯的大部队。

    活动活动颈椎,拉拉筋似乎对于办公室里的电脑狗来说还挺健康有益?

    大脑放空着和大部队边走边跳,走到一半身后被人拍了一下,他整个人僵了起码3秒钟,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哈哈哈哈哈哈孟维还真是你啊!要不要这么认真啊!”直到小麦欢快的声音传入耳朵,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转过身来。

    好吧,这丫头也是被爹妈拽过来跳舞的,不过她跳得实在敷衍,心思都在刷微博聊微信上。敌不过小麦的请求,他被拽到一边凉亭里和她聊东聊西。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认识的女孩们都喜欢把他当闺蜜,从前和小麦一起玩时还会时刻提醒自己男女有别,对女孩子要保持礼貌距离,不能太亲近了引误会,现在倒好,小麦根本就不把他当男生,什么男男bl十八禁张口就来,听得他特难为情,除了一个劲地尴尬傻笑就是无奈的摇头,“小麦你一个姑娘家的这么重口味,哪里有男人敢要你?”

    “我无所谓啊,现在就是无爱无欲,特别超脱。谈恋爱有什么好?一个人的时间很充裕,想干嘛就干嘛,我何苦再找个男的占用我每天下班后本就有限的时间啊?而且谈恋爱成本很高的,我宁愿把钱全砸我爱豆的演唱会上!”

    孟维摇摇头,说:“等你到我这尴尬的年纪就知道,有个伴是多么重要了。”

    小麦望着他,抱歉说:“呃……对不起,我是不是提你伤心事了?”

    “……”孟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事不是你不提,它就不难过的。”

    真是……说好了出来散心是为了不胡思乱想的,怎么又扯回原点了?他使劲摇了摇头,随便拾起本命的话题,和小麦聊到明天aloha参演的某电视剧在朱雀湖取景的事。

    反正明天休息没事干,不如陪小麦去朱雀胡散散心,顺便围观一下aloha那几个小子,欧可非前阵子送了他好东西,他总是要当面谢一谢的。

    小麦提前开溜后,孟妈那边的舞也跳完了,笑嘻嘻地走到凉亭这儿来找他,目光瞄向小麦的背影,问他:“那个姑娘你认识啊?”

    “是啊,朋友。”孟维顿了顿又立即解释道:“只是朋友!”

    孟妈无奈一笑:“我就说嘛,你哪能这么快就缓过神来。”

    “您又知道了……”孟维瞥了老妈一眼,装作没事儿人。

    孟妈一屁股坐他旁边,用肩膀拱了拱他说:“我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他今天就送了一瓶酒来,你整个人立刻就死气沉沉的了。”

    瞬间又想起欧隽坤在的酒店里对他说的话了,心里莫名发酸。他转脸看着老妈说:“妈,你也别担心,既然答应爸了,我就会努力忘了他。”

    孟妈挽着他的手说:“其实你爸也不是诚心要拆散你们,毕竟他也不忍心看你一直这样打不起精神来。你要知道,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容易,你们年轻人能接受得来的新事物,我们接受起来没这么快。越是亲近的人说话越难好听,可我们说的都是经验之谈,看不得自己儿子以后走这条路受苦。等以后你组建自己家庭有了孩子,就会觉得当初父母都是为你着想。”

    “妈,你说这些,是要打算给我相亲了么?”

    孟妈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去相亲也是应付罢了。我是想啊,再等一阵子等你自己觉得行了,再安排。”

    老妈这样说已经够体贴了,不是么?且欧隽坤已经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等到放下他后,自己也要好好规划人生了,毕竟自己29了,再拖下去,爸妈也等不起。

    回到家洗洗漱漱就想早早睡觉了,依然是辗转反侧难入眠,无聊之下打开微博想刷到犯困为止。

    哪知才刷过几条,却见欧隽坤那个长草的僵尸小号居然发声了。

    一向极重隐私从不开定位的他,这次发的微博居然带了地点定位,显示的是xx路,孟维一看到这地点就惊得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因为这条路就在他晚上跟着老妈跳舞的广场旁边……

    再看微博内容:to where you are, a breath away is not far

    不过是寻常简短的一句歌词,他却盯着屏幕,眼睛无论如何也眨眼不动,只觉得这么多天的努力都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fly  up

    to where you are

    &ari wish upon tonight

    to see you sile

    if only for awhile

    to kherea breath away's not farto where you are

    “欧隽坤,我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他在满天星星的夜里这样认命地想。

    第六卷 第六十二章

    孟维和小麦到朱雀湖的时间还挺早,小麦说她对湖水过敏不敢玩划船玩,于是两人在堤岸上寻了租车的地方,一人一辆,环湖,在成片的树荫下骑行。

    他想起某年初夏时节,他曾和欧隽坤同骑一辆双人自行车游遍朱雀湖,遇到上坡的路段,欧隽坤只知道偷懒,愣是把他累得大汗淋漓。

    那时候湖边的荷花开得正好,鲜绿的荷叶也欣欣向荣,可眼下已经到了秋天,荷花早就枯萎,残留成片的白藕“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

    那年夏天是他头一次知道欧隽坤不会骑自行车,他也记得欧隽坤玩笑说可以骑三轮车。

    他记得那时候他为此笑得肆无忌惮,然后被欧隽坤惩罚性地当众亲了脸。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只是欲语还休地暧昧着,小心翼翼地玩着猜心的游戏。

    那时候欧隽坤还在病中,艰难地恢复着。

    那时候的欧隽坤尤其脆弱,完全是个流离失所的孩子,那样的没有安全感。

    他记得欧隽坤避开人群把他带到一颗大树后面,很不讲理地对他要求说:“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不可以分心,不可以想别人。”

    明明那时候彼此都偷偷地喜欢着彼此,却因为各自的顾虑,不敢轻易敞开心扉。

    他忍不住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早知道他们注定劳燕分飞,他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就鼓起勇气、死乞白赖地对他告白。

    多一天,是一天。

    因为这样的话,沙漏漏到尽头的日子就会再往后拖几天。

    他不是不敢抗争命运,只是不敢与父亲抗争。站在天平的两端,同样是他爱如骨髓的人,割舍其一,总是一样的为难。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八九,如果都能得偿所愿,便不是凡间。

    只要知道曾经付出真心去爱,曾经真真切切拥有,便无怨无悔。

    骑行的终点是一家茶社,此时剧组已经在附近布景了。

    孟维将自行车停好,无意中抬头打量这间造型古色古香的茶社,却见辜锦铭和欧隽坤正在二楼的露台上喝茶聊天。

    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他便将目光堪堪收了回来。

    虽然是一瞬间,可余光告诉他,欧隽坤同样看了他一眼,而后从容谈笑风生。

    自从回来并从缠绵的病势中走出来后,现在的他在面对欧隽坤时不再如受了魔障一般想望想念想见得心痛。即使昨晚刚刚被他大大刺激了一把,可心态渐渐变得平和,起码面子上能做到平和。

    平和过后,更多的是一种对于现实的无可奈何。

    没有办法再走近一步,那么就努力不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没有自己在身边,他现在过得一样潇洒,这也正是自己所期待的。

    从此以后,既然无法参与你的幸福,那么就让我见证你一切顺遂吧。

    不过多时,粉丝越聚越多。等到aloha的保姆车开进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被推到了高潮。

    他已经离开这个圈子两年有余,而粉丝们追星的狂热劲头似乎有增无减。

    好在他从前是aloha的助理,带着小麦刷脸进现场倒不是什么难事。一直凶他的白姐如今已经跳槽去了别的娱乐公司,温柔可亲的joanna还在负责艺人管理。

    欧可非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繁冗的戏服已经换好,见孟维来了便和他热情打了招呼,又大方给小麦签名合影,惹来周边围观粉丝垂涎。

    有些粉丝一旦近距离见到偶像就完全处于兴奋崩溃的边缘,有些则被挤到后面极不甘心。如此前扑后推的,场面一下就失控了。

    剧组原只是划定了范围指望着粉丝们能自觉围观,哪知aloha当红的五个成员都齐齐亮相时,冲击力是剧组始料未及的。

    安保没就位,挡也挡不住。孟维试图护着欧可非他们,不被粉丝们伸来的手抓伤,期间他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耳刮子,正是郁闷的时候,又是一波拥挤,欧可非脚下踩滑了鹅卵石子,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跌入湖中。

    世界登时安静了。

    大家都愣了足足三秒钟,而后爆发出一阵鼎沸人声。

    有尖叫的,有哭闹的,有奔走喊着救人的。

    孟维见他掉入河中吃了一惊,可下意识想到欧可非善识水性,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便想着和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起拿竹竿给他抓住,好齐力拽他上来。

    然而此时欧可非却惊恐地在湖里挣扎,怎么看都不是能轻松游上来的。

    孟维猛然间注意到他这一身吃水的戏服不仅碍手碍脚,更是会让他身子一个劲的往下沉。

    他紧张地四下里张望,两岸的人们都是一脸干着急,大概是急傻了反应不过来,始终未见有人入水。

    见此情景,孟维也顾及不了更多了,迅速脱掉上衣、解开腰带拽掉牛仔裤,一个纵身就跃到湖里。

    初秋天气,湖水微凉,等入水后,他浑身受了一通好大的刺激。可好在欧隽坤曾在海边教他学过几天游泳,姿势不够优美,却能保命。

    这之前他没尝试过在水里救过人,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欧可非在水里直往下沉。

    好在欧可非落水的地方不在湖心,只是那一身戏服缠在了荷藕堆里。

    孟维一手抱着他的腰身鼓励他一起蹬腿,另一手则拼命划拉。有惊无险地把欧可非带出危险地带,见他最后靠自己划完最后三四米的距离。

    第3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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