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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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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夺命 作者:十方未名

    第11节

    结果已定,余下众人都来到近前。秋水心又将面纱戴上,这才转过身来向骆风行道:“阁主武学精妙,今日受益匪浅,我有些想赖在连云阁不走了。”

    骆风行道:“你功力也不俗,我不过仗着根基稍稍深一些罢了。再过些年,定不敢挡如此锋芒。”

    秋水心道:“我十四岁才被收入燕子楼,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级,根基总是要差些。幸得柳堂主垂怜教授我刀法,才有了立足之地。如今能得到阁主赞赏,我心中十分欢喜。”说罢看着骆风行,一双美眸不知是如何情绪,看得骆风行有些不自在。

    气氛莫名地有些僵,卓不归开口道:“比试已了,江楼主可以说出彩头了。”

    江一月看了看秋水心,见她俏面含笑,似乎胸有成竹。又看看骆风行,骆风行只是负手而立,看不出悲喜。江一月有些紧张,一时没有开口。

    卓不归见这情形于是道:“结果已在秋护法手中,江楼主若是还是犹疑难定,不如喝口茶润润嗓再说。”

    江一月有些不敢:“这……”

    见江一月依旧迟疑,骆风行抬脚往回走:“看样子江楼主还得需点时间,也好,想好了再说,出口之后,莫要反悔了。”

    众人虽骆风行再度坐下,江一月走在最后,倒也没有偷偷询问秋水心。

    待又过了小半盏茶功夫,江一月终于鼓足了勇气,但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紧张,竟然道:“骆前辈,晚辈已经想好了彩头。若是水心姐赢了,希望前辈可以考虑将骆小姐下嫁于我之事。若是她输了,就——就”江一月突然指向秋水心,“——就把她留下给你填房!”

    34花好月圆(下)

    江一月说出彩头时,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怕的,声音都发颤了。众人惊得一愣,都说不出话来。

    骆知言一口茶喷出来,呛得咳嗽个不停,卓不归也有些尴尬,只有燕子楼一干人八方不动镇定无比。卓不归不禁怀疑,他们到底是对江一月的口不择言习以为常,还是早就已经串通好了。

    骆风行听前半截还好,听到后面先是一怔,然后气得七窍生烟,“啪”地把茶杯摔了:“简直一派胡言!”这恐怕是这位武林名宿多年来生气最多的一天了,已经无法维持前辈高人的从容形象。

    卓不归起初提议江一月脸皮厚点好办事,没想到他竟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而秋水心居然也推波助澜,可见燕子楼上行下效,都不是省油的灯。

    骆风行气得不轻,秋水心却没有说话,还是骆芳菲忙拉住父亲袖子:“爹爹息怒!”又对江一月道,“江楼主怎可如此胡说?我原以为你是忠厚老实之人,想不到竟这般不堪,令人失望。”

    江一月被骆芳菲说得哑口无言,骆芳菲也不再看他,于是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秋水心。

    作为江一月玩笑中的另一人,秋水心非但没有像骆风行一般发怒,反而“噗嗤”笑出声来:“楼主又魔怔了,我向骆阁主请教武功,这份恩情往后楼主帮着还就是了,想必骆阁主也不会介意,怎能以此来要挟阁主?又不是如楼主与骆小姐这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秋水心这般说着话,笑得很是娇媚,与平日完全不同,让卓不归更加觉得燕子楼的人都长于做戏。

    骆风行万分尴尬,恨不得拂袖而去,但他性子温和儒雅,作为前辈和主人家无法甩手不管,直恨得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卓不归于是道:“想不到江楼主与骆小姐却还有救命之恩的渊源,不知是如何缘故?”卓不归将话头引开,免得骆风行真发起怒来烧到他这条池鱼。

    话虽然说到了江一月和骆芳菲,江一月却不敢再开腔,骆芳菲忙着给父亲顺气,也不说话,卓不归也不知道该看向谁了。

    还是秋水心接着道:“说起来也是缘分,楼主本也是商洛人士,自幼随母亲居住于此。后来老夫人过世,老楼主寻来,楼主以为是惹上了不得了的人,于是出逃。不想遇上了真的恶人,幸得骆小姐与骆二公子相救,才得以保全。所以,燕子楼上下都感念骆小姐与骆二公子之恩。”说罢起身向骆家兄妹行了一礼,燕子楼的几人都齐齐行礼。

    尤其江一月,朝着骆家兄妹行礼,然后向骆风行深深一拜:“若非骆前辈教导出小姐与二公子,就没有今日的我了。骆前辈亦是我的大恩人。”

    这一拜把骆风行之前的火都堵了回去。分明在生气江一月等燕子楼众人轻浮,突然变成了这般正经还带点悲情的场面,骆风行也只能默然不语。

    静默片刻,听骆知言叹道:“你当年说你叫董天生,这十来年也没有说出原来你是燕子楼主江一月。你骗了我兄妹二人这么久,确实太令人失望了。”

    江一月忙道:“董天生是我本名,乃是家母所赐,比江一月这头衔不知重了几何。只要是小姐所想,我就一辈子是董天生。”

    骆知言却道:“我原本觉得,凭你燕子楼主这头衔,勉强可以配得上我妹妹,想不到你这是要把它扔了?”

    江一月道:“我——”

    “住口!”江一月正要解释,骆风行已听不下去呵斥住了骆知言。

    骆知言连忙闭嘴,看到父亲十分生气地看向自己,赶紧低下头端茶挡住半截脸。

    骆风行呵斥了儿子却并没有接着说什么,卓不归又问江一月道:“江楼主,你见到骆家小姐时她尚年幼,虽然她对你有恩,但也不曾图回报。你就因为十多年前的一见便要定下终身大事,是否太过草率?”

    秋水心却笑道:“卓宫主有所不知,楼主对骆小姐情深意重,并非只见过一面的草率。自初见后,楼主年年不论如何忙碌都会来探望骆姑娘,十二年如是,不曾间断。最初几年老楼主看得紧,为了出门楼主可没少挨鞭子。”

    卓不归却突然笑了一声道:“好一个苦情之人。纵是受了许多哭,也是江楼主自愿。实话实说可能逆耳,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只会把江楼主当兄长看待,若是得不到骆小姐回应,再如何付出良多、相思受难,也不过是江楼主一厢情愿罢了。”卓不归如此定论,清冷的声音说出来更加伤人。

    江一月闻言一怔,忍不住看向骆芳菲,骆芳菲却背对着他安抚骆风行,仿佛没有听到卓不归说的话。江一月不自主踉跄退了一步,柳只忙扶助他,秋水心也不忍心地叫了一声:“楼主!”

    江一月摆摆手,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却仍痴痴望着骆芳菲道:“我……最初我也只把她当妹妹,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可情之所起,如何知道源头?……正如卓宫主所言,情爱是两个人的事,再如何情深不渝,相思入骨,若是一厢情愿,都只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江一月不住惨笑,“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卓宫主为何要说出来?”

    卓不归犹是冷然道:“自欺欺人宛如黄粱梦,梦总会醒,江楼主又何必自困梦中。”

    江一月低头凄然笑道:“……罢了,话已至此,我若再执迷不悟,也是误了卓宫主一片好心。一切因由皆因此生我与小姐缘薄,这一场纠葛,就算作是我作茧自缚吧。”

    卓不归听江一月这般说,有些怕他真哭出来。好在他只是神色消沉,并不见泪,只是气氛越发难堪起来,燕子楼一众也都纷纷显出惋惜之色。

    “骆前辈——”江一月对着骆风行深深做了一个揖,“今日是晚辈冒犯了,望前辈能够原谅我的过错。我对小姐之心如一,但并不想让小姐困扰,事已至此,我——我便……”江一月咬了咬牙,终于将决定说出来,“我这便离开连云阁,有关于清衣教之事,就让秋护法与骆前辈详说。”说罢又拜了一拜。稍稍有些犹豫,还是不舍地看向骆芳菲,而骆芳菲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江一月一脸委屈眷恋,骆芳菲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话,但看样子也有些不舍。两人就这般对望着,真是让人觉得无比断肠。

    江一月突然又转过头来:“骆前辈——”

    “够了。”骆风行制止了江一月,“再这般下去,非要把我逼成一个冥顽不灵狠心拆散有情人的老顽固?”

    江一月忙惶恐道:“晚辈不敢。”

    骆风行看江一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忽然再生不起气来:“罢了。你与小女也算门当户对,你若果真是真心诚意,也不失为一个还算合适的人选。”

    柳暗花明,江一月激动非常,当即“噗通”跪下去道:“谢过岳父大人!”

    骆风行忍不住又是眉头挑起:“谁是你岳父?!”

    江一月道:“前辈肯给我这个机会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骆风行感觉完全无法与江一月好好说话,只能压住心中不顺道:“江一月,你是玲珑心思,一颗心不止七窍,我只希望你不要把这些心思用在芳菲身上。”

    江一月再拜一拜道:“前辈请放心,我对芳菲之心日月可鉴,山海不移,万千心思也只会对她好。我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亦不求扬名立万,只愿能求得芳菲,与她相守百年,共度一世。”

    骆风行终于道:“罢了,起来吧。”

    江一月又是一拜,这才站起身来,望着骆芳菲傻笑。

    骆芳菲俏脸一红,撇过头去,却又忍不住稍稍回头看江一月。

    如此情形,证实他二人确实两情相悦。卓不归猜想骆风行最后能松口,应该也是因为了解女儿的心思。

    骆风行又道:“闹也闹过了,用饭去吧。”骆风行发了话,众人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再看园中景致都更美了。

    35杲杲春晖

    历经波折,江一月总算有了抱得美人归的希望,本想赖在连云阁多做客几日,但被骆风行以武林大会即将召开、需要燕子楼主鼎力相助为由阻止。

    江一月一步三回头地走出连云阁,若不是柳只抓住他一只手臂,说不定会扑回骆芳菲面前。骆知言在一旁乐得不行,碍于父亲威严不敢笑出来,憋得脸都红了。

    骆风行看下去道:“武林大会在即,诸位还是早日返回,以免误了路程。连云阁也要准备相关事宜,就不多留诸位了。”又转向骆芳菲道,“今年芳菲也去看看吧,顺道回来的时候去平原庄看看你舅舅舅母,你大表哥病了之后也还没去探望过。”

    骆芳菲有些奇怪地看向父亲,而后明白过来,有些羞涩移开眼睛道:“还是爹爹考虑周全。”

    江一月这下开心了,两眼放光地看了看骆芳菲,又向骆风行拜了一拜高兴道:“这一日叨扰前辈了,我等就先下山,武林大会再会。”总算愿意离开。

    卓不归也作别连云阁众人,骆风行又独向他道:“你能来连云阁我很高兴,本想让你多住几日,但你有你的事情,这回就算了,下次来的时候不要再这么拘束。”

    卓不归垂下眼恭敬道:“是。”骆风行也不再勉强。

    一行人此时下山比来时闲适,江一月人逢喜事,头一个走在前面,卓不归与他一道,与来的时候相同。

    众人启程下山,秋水心却没有上马。骆风行有些不解问道:“秋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秋水心依旧轻纱遮住俏脸,却是笑着道:“虽然失礼,但有一件事,我总还是想得到阁主的答复。”

    骆风行有些不好的感觉,禁不住眉头跳了跳道:“秋姑娘请问吧。”

    秋水心道:“阁主可还记得,十七年前在金陵郊外,你与夫人救过一个被山贼打劫的新娘子?”

    骆风行想了想道:“确有其事,我与夫人刚好路过,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秋水心道:“当时山风大,险些吹跑了新娘子的盖头,还是骆夫人眼疾手快,帮忙按住了。骆夫人说,盖上盖头的新娘子,要等丈夫为她揭开,旁人是看不得的,所以阁主并不知道她长如何模样。”

    骆风行有些迟疑道:“你就是那个小姑娘?”

    秋水心福了一福道:“当日幸得阁主与夫人相救,我才有命等得机缘进入燕子楼,阁主与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

    骆风行道:“我辈自诩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施以援手是应当的,不必介怀。”

    秋水心却掩嘴娇笑道:“于阁主和夫人而言,或许只是小事,不足挂齿,但于我却是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秋水心却不说完,只利落翻身上马,“阁主,武林大会再见了。”说罢,娇叱一声,驱马而去。

    骆风行愣了一愣,看着秋水心离去背影,脸色又有些不好了。

    下山后,卓不归与燕子楼一众别过,独自前往平原庄。

    平原庄在蜀中,先前往平原庄再到襄阳武林盟已是绕道而行,卓不归却不在意匆忙,只是一心赶路。

    到了平原庄,卓不归请求拜访,意外的师伯和庄主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热情迎接,只是由总管领着卓不归前往闲云斋。

    闲云斋是个大书房,年幼时杨意闯了祸总被罚里面抄书。

    总管算是看着卓不归、杨意等人长大,一路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没说出口。卓不归心中明白这些异常是因为什么,所以也不问。

    来到闲云斋前,总管十分担忧地看了卓不归一眼后退下了。

    卓不归站在门前,忆起昔日与杨意、杨云在闲云斋中受教,一时感慨万千。

    站了片刻,收拾好心绪,卓不归没有叩门,而是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孽子卓不归,求见庄主。”卓不归声音不低,屋里的人肯定能听到,却并没有回应。卓不归直挺挺地跪着,正是日头上来的时候,很快就被照得出了一身薄汗。忍不住走神想着,山外的夏天果然还是太热太难过了,比不得山中清凉,也不知道杨意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正思绪漫无目的地飞出了不少距离,门却突然开了。卓不归抬头,看到是杨淮,有些意外,立即拜了一拜道:“庄主。”

    杨淮逆光而立,让卓不归看不清神色。

    杨淮看着卓不归,没有说话,卓不归跪得笔直,一如昔年陪杨意受罚的倔强模样。

    长久之后,杨淮一声长叹,一向温和亲切的声音透出些难言的情绪道:“你跪在此处所求为何?”

    卓不归道:“求姻缘。”

    杨淮却道:“我与你师伯只有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你求哪门子的姻缘?”

    卓不归郑重道:“我求与杨意的姻缘。”

    杨淮怒极反笑:“你二人同为男子,一个执掌六阳宫,一个是武林盟主,却效仿那分桃断袖,岂不惹武林耻笑?”

    卓不归辩解道:“我二人之事,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作奸犯科,也不曾强取豪夺,与江湖武林有何干系?六阳宫自上代起就已经与正道武林共进退,我与他也并未隔着正邪道义,相反还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用六阳宫的势力帮助他、保护他。我之所求,不过是想得同心之人相守,恰如当年您与娘亲。”卓不归从不曾顶撞过杨淮,也极少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今日胸中所想,却是全部吐露出来,完全不似一向的孤高寡言。

    杨淮不由剧震,有些错愕地看着卓不归道:“你说什么?”

    卓不归依旧冷静,接着道:“我与杨意之事,在您看来或许离经叛道,但总归不会伤及他人。若将我们拆开,或许我孤老终生,或许又连累了其他人。我与他两心相悦,会与他一路扶持,孝敬二老,同乐天伦。”说罢又是一拜。

    “你——”杨淮不知该哀还是该欣慰,指着卓不归一时无言,片刻后又要发作,却被拦下。

    “相公——”是卓夫人走了出来,她拦住丈夫柔声道:“相公,子辈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都是心头肉,伤了他们何尝不是伤了我们自己?”

    杨淮依旧有些为难道:“夫人——”

    卓夫人握住他手,有些哀伤地又道:“相公,扪心自问,你我可算是好父母?念儿自幼吃了多少苦,何曾求过什么,就这一件事,便答应了吧!”卓夫人婉转相求,是卓不归不曾见过的柔弱姿态,看着任谁也无法拒绝。

    果然,杨淮终于放弃指责卓不归,只是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这些年念儿受苦,何尝不是苦了夫人?既然夫人允了他二人这般闹,我又还能说什么?只是,”杨淮看向卓不归,“你如此决定,可有想过你师父?”

    卓不归难得微微笑了道:“师尊早就知晓我的心思。世上苦事不过求而不得,师尊这些年过得不至于苦,但总归也不算好。师尊放我下山,也希望我能得我所求。”

    杨淮神色纠结道:“你这看似安静实则孤傲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个个这般恣意妄为,也就你们六阳宫独一家了。”

    卓夫人却笑笑轻轻推了丈夫一把:“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杨淮板着脸道:“好好,最后落得不是的总是我,怪我心眼小好了吧?行了,别在这儿跪着碍眼,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卓夫人闻言立即把卓不归拉起来,一面捏捏他胳膊低声道:“你才解了蛊没多久,做什么折腾自己身体?本以为你会直接去襄阳,到时候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至于在武林盟的地盘上罚你,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杨淮被妻子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夫人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为夫颜面何在?”

    卓夫人却不理会他,只是又摸摸卓不归脸颊道:“念儿,此番我会应允你和愿儿的事,是因为他为了你险些失了性命。你若不来,我不会上六阳宫问你,因为他不愿以此要挟。但你既然来了,说明你二人确实同心,我允了这件事,只希望你们能够不忘此刻之心,一世珍惜。”

    卓不归柔顺道:“是。”

    卓夫人又道:“你开心就好。我们亏欠你良多,如今你和愿儿结契,以后都要好好的。”

    卓不归又跪了下去:“谢父亲、母亲成全。”连磕三个响头。

    卓夫人愣了一愣,终于没忍住,靠在杨淮肩上哭了出来。

    36武林大会(上)

    六月十五,风和日丽,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数十年来江湖大致风平浪静,依照惯例,每逢武林大会,但凡能叫出名字的门派都会接到武林盟分发的武林贴,受邀出席武林大会。一些刚成立的小派别即便没有接到武林贴,也会派代表前往,以示拥护武林正道之心。

    此番是杨意接任盟主后首次主持武林大会,为了表示对当任盟主的尊敬,各派首领几乎齐聚,个别闭关未出或其他缘由无法到场的,也都遣了首领之下派中最具威望或前程的来,不愿落下什么口实。

    武林盟在襄阳境内,背倚汉水,颇具阵势。

    武林大会开始前几日,大部分门派都已经到了襄阳。除少数武林泰斗受邀入驻武林盟,其余人等都需自行寻找落脚之处。好在武林大会已成了惯例,每逢这时节襄阳都好找宿处,许多门派还会趁着机会四下走动,结交他派子弟。到十五日,各派领头之人带着派中弟子前往武林盟,由四个入口投递武林贴,而后秩序前往校场。

    武林盟校场十分巨大,中央搭起比武擂台,三面设下上千观礼之座,一面留下一条宽阔道路通行。

    “真是奇了怪了,六阳宫怎么来的是卓雪?前几年不是号称把位子传给徒弟,常年闭关去了吗?六阳宫旁边的又是哪个门派,看着眼生,以前也从未见过……”一个刚入场的小派首领落座后看到对面六阳宫的人,不禁诧异出声。门下弟子也不知究竟,只是听掌门人提到声名卓著的六阳宫前任宫主,纷纷忍不住伸头打量。

    临座的同样枝叶不大的另一派长老惊讶道:“薛掌门竟然还不知道?几个月前六阳宫宫主卓不归中了剧毒,估计还没好全,也只能卓雪再度出山了。”

    薛掌门吃惊道:“竟有这事?谁那么大胆子敢给六阳宫宫主下毒,这是不要命了吧。六阳宫吃这么大的亏,怎么还让消息走漏了出来?吴长老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吴长老摆摆手道:“哪里哪里。”

    却又听薛掌门另一侧一人笑道:“你们锦霞门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吗?说什么都信。卓不归中毒的消息是好了之后燕子楼放出来的,江湖中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况且卓不归今天也来了,只是没在六阳宫,看看旁边平原庄卓夫人身边的不就是吗?”

    被嘲笑让薛掌门有些不悦,但也忍不住朝那人说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风采依旧的卓夫人身旁坐了个俊俏冷傲的年轻人,想来就是所说的卓不归了。

    薛掌门抹不下面子故意板住脸,却又忍不住轻叹一声道:“是老夫寡闻了。这几年醉心武学不问世事,倒不曾想六阳宫已换了如此年少的掌教之人。”

    吴长老也笑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薛掌门不必介怀。上次武林大会老朽见着杨盟主和卓宫主英姿,也是不由得感叹少年出英雄呐。”

    薛掌门与吴长老二人同感,很快又说到自家年轻弟子身上,扯离了这个事情。

    这次武林大会燕子楼到场很早,江一月又换了一身新行头精神十足,首先便往连云阁面前挣脸面。

    见过连云阁众人后,恰逢平原庄也到了,一番寒暄见礼,江一月悄声问卓不归道:“你怎么与杨庄主卓夫人一道?之前我见卓老宫主居然下山,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卓不归淡淡笑了笑道:“无事。江一月,谢谢你。”

    江一月被卓不归的道谢弄得一愣,总觉得几日不见,卓不归好似又换了个人。想要多询问几句,听卓夫人已经在叫卓不归,只好辞了他,回到燕子楼的位置。

    平原庄几人又与六阳宫打了招呼,卓不归这才随卓夫人在平原庄的位置坐下。

    卓夫人拉住他手道:“念儿是第一次和我们一道参加武林大会,往年你随阿雪坐,隔了太远都不方便说话。”

    卓不归低头看着卓夫人笑道:“师父倒想过离母亲近一些,怕是父亲会坐中间挡住。”

    卓夫人嗔怪道:“你呀,虽说往日随了阿雪不爱说话不好,可这才几天就捡了你父亲的调子,近墨也黑得太快了。”

    杨淮咳嗽一声道:“夫人,他本就该随我,你看随了伯夷这些年多无趣。”

    卓夫人柳眉一挑道:“随你也不见好,一个愿儿随你就够了。”

    卓不归依旧笑着道:“我随母亲。”

    卓夫人被卓不归的话取悦,瞪了丈夫一眼,越发拉着卓不归的手不愿放开。

    杨意登上擂台,正见到平原庄一家亲睦的模样。

    卓夫人笑得温柔,杨淮大概又被卓夫人嫌弃,显得有些无奈。卓不归坐在卓夫人左侧,正低头听她说话,看起来很亲热,不像发生过龃龉,只是一如往昔的亲慈子孝模样。

    杨意看着卓不归,卓不归也立时转过头来看他,两人遥遥相望,虽只是两月不见,却仿佛隔了多年。

    杨意暗笑自己儿女情长,前二十年一年见不上两回也那样就过了,如今既已得了便宜,便想着最好是能揣在怀里,握在手里,走到哪儿都能带去。果真由奢入俭难,杨意不由得为自己的痴心妄想苦笑,收回了视线。

    卓不归也在看着杨意。表面上依旧是那张不会笑的脸,只有自己知道这目光是多有别于往日的贪婪。

    杨意瘦了。大约是为了武林大会换了一身青衣,在他人看来或许一如往日潇洒磊落,卓不归却觉得他清减了。看到杨意上台后第一个看向的自己,卓不归很是欢喜,但见他很快就将目光转了开去,心中又有些失落。

    揣测着杨意是否因为自己这么久没来找他而生气,又或是等了这些年终于熬不住放弃。卓不归心头七上八下地胡乱想着,连杨意开始讲了什么都没听到,直到被卓夫人轻轻拍了一下才回过神。

    卓不归有些茫然地看向卓夫人,听她道:“怎地跟你爹当年一样没出息?待会儿结束后去找他就是了,这会儿把眼睛安他身上也解不了渴。”

    卓不归一愣,白玉脸颊终于爬上一抹红,讷讷道:“母亲教训得是。”心里又想着母亲却是说错了,父亲看她的眼神绝不是自己现在这般,只是从小随了师父,如今也终于明白了师父。

    尽管应了卓夫人的话,卓不归依旧没舍得撇开眼,依旧看着杨意。杨意已说完了武林大会例行的开场辞,正介绍今年参与的一些前辈高人和主要派别。

    卓不归自幼跟随师父参加武林大会,数来也有六七回了。往年与师父一道往地方一坐便睁眼打坐,并未注意过上头都说些什么。今年因为是杨意倒认真听了,觉得一些话由杨意说来似乎也没那么枯燥烦人。

    “九州武林是一家,只要是心向正道的武林同道,作为当任武林盟主,我都不会拒绝容纳。可能有些同道已经提前知晓了消息,今天有一个比较特别的派别希望加入武林盟,如此大事我无法一人决断,所以趁着武林大会的机会,希望和诸位同道一同来做这个决定。”杨意说到这里看向六阳宫旁的教派微微一笑,“九黎君,请上来吧。”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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