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节

    归途 作者:若花辞树

    第14节

    “崇华。”她略微沙哑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

    崇华躺了回去：“我在这。”

    崔贞重新闭上眼，环在崇华腰际的手臂稍稍用力，使她与她更近了。

    又躺了一会儿，二人一起起床。

    睡衣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地上了，她们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新的，昨晚她和崔贞都累了，没顾上整理。崇华脸颊一红，匆忙撇开眼，但过了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偷偷地看向崔贞。崔贞弯身把衣服都拾起来，发觉她在看她，也回视了她一眼，崇华面颊更红了，可是她的眼中却是掩都掩不下的喜悦，湿润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崔贞。

    崔贞本也有些不好意思，见她这样羞涩又开心的情态，不禁也跟着欢喜起来。

    今天她们都要出门，崔贞要去公司，崇华则是去工作室处理一些事情，年前华宇那边送了几个据说很不错的剧本过来，她也打算看一下。恢复记忆前，她考虑过拍夏侯沛，甚至想过好几个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揭露点，可是恢复记忆以后，再拍自己，就会非常奇怪，况且，如果她来拍，一定会涉及到和崔贞的一些事，在世人眼中，崔贞是她的亲生母亲，对母亲有那样的心思，一定也会破坏崔贞的形象。

    脱离了那个时代，那个身份，如今回忆起来，竟然是如此的美好。许多人都曾充满沧桑的表达过对人生的理解，大部分人都认为，坎坷和痛苦比顺风顺水的幸福更能让人铭记，可是对崇华来说，却不是这样的。

    上一世，她活到三十岁，她回想起她与崔贞的从前的时候，很少会想起分离的岁月，很少会想起不开心的事情，镌刻在她心里，被她时时记挂的永远是那些如清溪一般涓涓流淌的静好岁月，她们谁都没有对对方说破，却是用自己的方式，一心地想要保护对方的安危。

    崔贞给她再大的伤害，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她也只会记得她对她的好。有过多么难以喘息的痛苦岁月，她也只会铭记她们相视而笑的那些年。

    这只是她和崔贞的回忆，谁都不知道，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也不想放到大荧幕上被人评头论足，用批判的目光去评论她们的感情。

    想到崔贞写的那本《清平乐》，虽然不想搬到大荧幕，可是她想让崔贞演给她看。崇华一想到剧本里那几个夏侯沛与皇后相处的情节描述，就心口发烫。

    崔贞在厨房煮早餐，崇华洗漱后，就跟过去，靠着门框，看着崔贞的背影。小米红豆粥清淡的香味飘在空气中，平凡的，温馨的，充满了安定。崔贞站在砂锅前搅动，以免粥粘底。

    过了一会儿，粥煮好了，崔贞关了火，转身，对上崇华一直凝视她的目光。

    崔贞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走过去：“都好了？”

    崇华点头，她妆容很淡，可是却很难让人移开眼，头发也只是披在肩上，看起来是一种洒脱的随意，却丝毫不显得凌乱。要准备的都准备过了，早餐过后就可以出门。

    崔贞笑了笑，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头发。

    “过会儿，我送你去公司？”崇华问。

    “可以。”崔贞回答。

    几句简单的问话，她们的目光一直都在对方的身上。

    她们之间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分明是早已熟悉的两个人，可是再看向对方，又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让人喜欢。崇华总是不时地就看向崔贞，在她们两个一起出现的场合，她会在与别人对话的时候，将目光穿过满场的人群，到达崔贞所在的地方，每当这时，崔贞也总会望过来，与她相视微笑。没有别的人发现，她们像保守着只有她们知道的小秘密，享受着这种由默契带来的快乐。

    只是，崔贞和崇华一起出现的场合并不多，她们的工作范围有一小部分重合的人脉，但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的。

    《囚徒》在上映七十多天后才撤下院线，总票房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圈里都在说投资这部电影的那位投资商要赚翻了。崇华导演的在电影上的艺术价值还有巨大的挖掘空间，她个人的导演风格已经初具雏形，但还可以通过打磨更加鲜明，不过她导出的电影的商业价值已经没有人可以否认。

    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剧本送到她的工作室，有一看就能红的，也有只走文艺路线，却未必能大卖的。除了剧本，还有不少电影人想要与崇华认识，这一行人脉资源几乎决定了发展前景，还有不少晚会饭局，各种采访，各种综艺节目的邀请。

    崇华把这些事交给森和来安排，又从华宇调了一个金牌经纪人来把关，把她的时间安排得异常紧凑。但是不论怎样的紧凑，她总会尽量地把晚上留出来。

    到了三月，崇华在连日的忙碌导致免疫力大幅下降，崔贞再如何细致的照顾她，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冒了。持续多日的低烧引发肺炎，让她不得不中止工作。导演本来就是高强度工作，各种细致的人际关系更是又花时间又花精力，可是既然在这个圈子里，面对这些，就是必不可少的。

    “阿贞。”崇华躺在床上，声音因为咳嗽变得沙哑，她歪着头，看着崔贞，笑得特别甜。

    崔贞看了看她，见她弯弯的眼睛里分明是心虚，也不忍心责备她什么，只让她把药丸吞下去。崇华一点反对意见都不敢提，乖乖地按时按量的把药都吃下去。

    她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一些，可仍是苍白得让人担心，底子不好，痊愈得都比别的病人满。崔贞接过水杯，放到一边。

    “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么？”崔贞坐在她身边。

    崇华心虚地不敢看她，又忍不住想看她，就十分矛盾地低头，又抬头。

    “知道，我这样就是。”认错的态度非常端正。

    崔贞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崇华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低头咳嗽起来，崔贞帮她拍背顺气，咳了好一阵，才好不容易停下来。双颊都咳得潮红，一开口，声音更加嘶哑了：“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凡事都是开头难，到后面会顺起来的。”上升期总是不那么轻松，等稳定下来，她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她说得很真诚，可是憔悴的病容让她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的没有说服力。崇华自己也明白，也不说了，只是抓着崔贞的手在手心，捏捏她的指尖，讨好地对她笑。

    在恢复记忆以前，多少会在乎她和崔贞之间的差距，她是刚起步的小导演，崔贞是地位崇高的影后，她多次给她帮助，而她，只是接受她的帮助而无法有所反馈。哪怕是相爱的人，也是会为二人之间的差距而黯然的。

    不过恢复记忆以后，崇华就对她们事业上的差距无所谓了，反正她们本来就总是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她是皇子的时候，她是皇后，她是皇帝以后，她是太后，就没有站在一起过，她早就习惯了，看得特别开。

    她之所以那么专注地工作，也不过是因为那是她的工作，她也喜欢做导演罢了。其实对于其他同时期的导演来说，她的工作量已经算得上轻松了，晚上都是在家里的，上了饭局，也不大被灌酒。说到底，还是她的身体不好。

    想到让她身体不好的罪魁祸首，崇华又有点牙痒痒了。然后，她才想到舒颖快有一个月没有出现了。上次以后，她就把这件事交给隋安去管了，隋安比她更关注那个身份敏感的孩子，让她去管，正好。

    她漫无目的地想着，不知不觉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崔贞坐在床边，看着她慢慢地陷入到睡梦中，等她睡熟了，才起身替她掩了掩被角。

    走到书房，她发现一直放在书架上一直放着剧本的格子空了下来，剧本不知何时不见了。

    不必多想，肯定是崇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剧本藏了起来。崔贞在书架前站住，眼中显出些微不解来。她想了一会儿并没有想通崇华为什么会把剧本藏起来。

    第69章

    崇华睡醒了。早晨刚有点稳下去的体温又升高，这几天都是这么反复。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鼻息间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她想喝水，睁开眼，迷蒙的眼睛看向床头，却不是寻找杯子。

    崔贞不在。崇华清醒过来，她坐起身，又环顾四周，崔贞不在卧室里。

    这几天崔贞一直在家里照顾她，能推的通告都推了，可能从影那么多年，她都没有休过那么长的假。拿起手表，时针指向三的位置，她睡了两个小时。

    崇华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脑袋昏沉的难受。打开门，明亮的光线从窗户照入客厅，良好的采光让崇华有些不适应的抬手挡了一下，崔贞不在客厅里。

    她走到书房，书房的门轻掩着，留出一条不算宽阔的缝。崇华扶着墙，看进去，崔贞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她低眉专注，不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光彩夺目，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柔美丽。崇华没有出声，也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光是这样远远的注视，都能带给她巨大的幸福，更何况，她还可以走近，还可以被崔贞温柔的凝视，还可以拥抱她，亲吻她。

    崇华的眼中染上轻柔的笑意，身体不适带来的疲惫和无力在这时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自己回到卧室，水杯就在她的床头上，满的，还保持着可以入口的温热，一定是崔贞放在这里，让她醒来喝的。

    崇华靠在床上，端过来喝了一口，清水的滋润让她的喉咙好多了。

    体质薄弱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想到以前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现在只是稍微累了一点，就病了，崇华心里不单是郁闷，还十分的恼怒，偏偏这种恼怒还无处发泄，让她变成这样的人已经进了监狱，得到了惩罚，可是她这样的体质不知道还要养多久才能恢复。

    崇华郁燥地闭上眼。手中的杯子热热的，透过一层光滑的玻璃，将热量传递过来，不知怎么的就将她心中的烦闷安抚下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吃药了，崇华睁开眼，准备去把药拿过来，刚一动身体，猝不及防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到喉咙发痛，泪花都咳出来了，才勉强地止住。

    崇华慢慢地加深呼吸，平缓紊乱的气息，，一抬头，就看到崔贞已经在她边上了。

    她雪白的肌肤上泛起潮红，原本干涩苍白的嘴唇红得像会滴血，显出一种病态的伶仃来，仰头看向崔贞的眼睛湿漉漉的还残留着泪花，怎么看怎么可怜。

    真让人担忧。崔贞轻柔拭去她眼中的泪花，坐下来，把每一样药都取出相应的分量，然后拿给崇华。崇华分了三次都吞下去，大半杯水被她喝的只剩下一点，才觉得没有那种药丸黏在食道上的感觉。

    吃完药，崇华就抱着崔贞把她压到床上，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轻轻一推就能推开，但是崔贞纵容她，由着她做出势不可挡的模样来，把她压到身下，像一只小狼狗一样，看似凶狠，其实只是用牙齿轻轻地磨了磨主人的指尖。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崇华稍微好一点就催着崔贞出门，不要为她再继续耽搁工作。这几天下来，她堆积的通告只怕要让她辛苦赶上一个月。

    崔贞拗不过她，只得去了。

    清风穿窗而入，带动着窗帘轻轻摇晃，这里的楼层高得看不到周围的景色，躺在床上看出去，只有一片蔚蓝的天空。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的天空，一丝缥缈的云都没有。这样纯粹的蓝色让人看了心情愉快。崇华坐起来，拿了森和送来的几本剧本看起来。

    快要中午的时候，隋安打电话过来了。

    崇华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非常安静，静到像是隋安特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给她。

    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气氛从电话接通那一刻起就顺着电波传了过来，隋安开口，像是随意的闲聊，却分明是心事重重：“今天怎么样？好点了么？”

    崇华回答：“好多了。”

    隋安笑了一下，然后说：“嘉丽打算息影两年，为生宝宝做准备，两年之后是重新回到这个圈子，还是转行做其他，到时候再商量。”

    说到这里，隋安的声音里隐隐地有着开心。崇华也笑起来：“嘉丽姐上次不是说一定要拿遍两岸三地的影后才肯息影的么？”

    “是啊，不过现在家里既然有一个人已经远远超越这个成就了，她也不那么执着了。”隋安很自然地说道。

    崇华默了一下，心口因为隋安这句话变得暖暖的。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隋安突然变得迟疑起来。

    崇华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中，一架飞机从一端飞出，它只是小小的一个点，刚够看清形状，在宽阔的天空中慢慢的挪动。

    不知怎么的，分明是在与隋安通话，崇华的注意力却被一架再平常不过的飞机吸引。

    耳边的话语像来自遥远的星际：“那个孩子，死了。”

    崇华修长的眉毛动了一下，飞机消失在眼帘中，天空又恢复了一尘不染的蔚蓝。

    “怎么回事？”崇华听到自己在问。

    舒颖那么在乎那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是白血病，舒颖要钱，就是为了给孩子治病。我去医院看过，遇上了她的妈妈，她家为了给这个孩子治病，已经是家徒四壁。”隋安顿了一下，听着电话那端很轻很轻的呼吸声，继续说，“四个月前，孩子忽然在家里晕倒，医生说要尽快动一次大手术，不然，恐怕活不过一年，她拿不出那笔巨额费用，就……”

    是这样，崇华想过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却没想到是这样的。

    “因为手术费用没有到位，所以？”

    “不是。”隋安回答：“我把钱送过去了，但是手术失败了。”再怎么厌恶她的父亲，一条鲜活幼小的生命，谁都不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

    那张照片被崇华放在抽屉里，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照片上的孩子，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可是瘦瘦小小的，眼睛尤其大。她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她的父母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甚至忌惮她的身份。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消失。

    “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不要有负担，医生说，她的病情早就恶化了……”

    隋安在尽力宽慰她，崇华又一次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仿佛不是刚才那样纯粹，使人看了就开心的模样了，它仍然是干净的，却令人倍觉压抑。

    任谁听到一个年幼的孩子忽然过世，都不会轻松的。崇华不会觉得她的不幸与她有关，只是心中难免的沉重起来。

    挂了电话，崇华想起那两次和舒颖见面，她先是想要抓住她和崔贞在一起的把柄，之后又凭着一张照片，捏造出一个谎言，两个伎俩都十足的卑鄙拙劣，可是现在想来竟颇为心酸。

    她只是要钱，她只是想救活那个孩子。她努力地保护那个孩子，害怕她因为她父亲的关系而迁怒，甚至不敢把她带来让她见一见。可是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崇华不认为自己需要对这件事负责，也没有因此而对舒颖生出愧疚，只是，事情忽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她难免唏嘘。

    第70章

    舒颖没有再出现，就像她突然出现以前那样，毫无声息。

    和她相关的人和事彻底地被前进的生活留在身后的过往中，不再复苏。

    这件事，崇华没有告诉崔贞，说到底，这是别人的悲剧，她有所感悟，崔贞没有必要为这个而烦恼。崔贞的时间很紧，她在工作以外的所有精力都在崇华身上，崇华体谅她，经常会逗她笑，也经常会和她手牵手地出去走走。

    只是在防止被粉丝认出来这件事上，费了不少心，还是收效甚微。

    如果能到谁都不认识她们的地方去就好了。崇华偶尔也会这么一想，不过这跟一年级小朋友每天都想如果不上学就好了差不多，只是一句随口说来，没有放在心上的抱怨。

    肺炎痊愈后，崔贞明令不允许她再继续那种强度的工作。崇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这样会影响她的事业发展，可是身体是最基本的，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好的基础，到老了以后，就会大病小病不断。而且她也不想再生病，然后让崔贞担心，让她因为照顾她而耽搁自己的事。

    崇华推掉应酬和各种节目晚会的邀请，把主要重心放在了寻找下一部电影的契机上。

    好的剧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是近年国内电影业一直处于一个低迷的状态，每年上映的电影不少，院线也被排的满满当当的，可是，真正称得上佳片的，有时候一年都找不出一部。

    更何况，就算有了一本好剧本，那么多的知名导演在等着，也未必能争取得到。

    崇华不想拍烂片，没有好剧本，她宁可闲着，反正最开始进入这个行业，也不是为了这个圈子纸醉金迷的生活和受人追捧的虚荣，她一开始决定做导演，就是为了导演这个行业的本身。

    相对电影上映以后带来的金钱、声名、利益，她更在乎把书面上的描绘雕琢到荧幕上的过程，和得到满意的结果以后的成就感，她在乎的是电影本身。

    这样一来，崇华的时间就不像之前那么紧凑，用于休息、运动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崔贞又专门请了营养师来制定她的饮食，每天的起居生活都照看着，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是崇华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时间一空出来，她就开始想要给她和崔贞换个地方住。

    当初会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交通便捷，环境也很不错，房子不算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后面崔贞搬来以后，也没显得狭小。

    可是这里有一个地方不好，就是安保设施不够完善。她和崔贞差点被狗仔拍过一次。

    崇华名下有不少房产，她一个个罗列出来，选出几处合适的，拉着崔贞一起看，像房产中介推销房子似的一个个利弊都和崔贞分析了一遍。

    崔贞早就知道她有换房子的想法，也认真地听着，不时点评几句。

    崇华自己否认了一处地段很好，安全设施也不错，但面积不够宽敞的地方，她看向崔贞，征求她的同意：“阿贞，我想养一只狗。”

    这个想法不错，崔贞略一思索：“可以，但是推迟一些，等有宝宝的时候，让小狗和宝宝一起成长。”

    这样宝宝就有了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就不会孤单了。崇华也是这么想的，崔贞的赞同给了她不少鼓舞，她心情振奋，继续说：“最好有花园，这样可以让小狗奔跑。”一边说，一边又看看剩下的，符合这个条件的不多，满足了这个条件，又不一定能满足其他条件。

    看了一圈，崇华泄气：“还是去看看最近的楼盘吧。”

    她沮丧得眉毛都皱成一团，很愁苦的样子，崔贞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拍《囚徒》的那座庄园你觉得怎么样？”

    崇华顿时眼睛一亮：“很好啊。”不管是具有时代气质的建筑风格，还是里面精致且不流于俗套的装修布置，都很符合她的心意，而且庄园的空间很大，外面的花园一到春天更是百花齐放，色彩缤纷，美不胜收。可是，那里离市区太远了，工作生活都不方便。

    崇华扬起的脑袋又耷拉下来：“太远了，而且主人不肯卖。”她在拍戏的时候就有买下来的念头，但是主人坚决地拒绝了。

    “我找到了那座庄园的设计师。”崔贞顿了一下，转眼看过来，见崇华目露疑惑，她笑了一下，“本来想等建成以后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

    崇华呆滞地愣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崔贞给她新建了一座。她生日就在半个月以后，到那时就能建成，说明崔贞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了，也许是听到她第一次说喜欢那座庄园，就已经想好了要给她一个惊喜。

    整个人都陷入到开心的浪潮里，崇华笑容灿烂，她握住崔贞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崔贞这样的用心，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她的感动和欢喜。

    她不知怎么表达才好的感动都写在了脸上，脸涨得红红的，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点点亮光，明媚纯粹得像在十六岁的雨季初次收到喜欢的人送上的礼物。

    崔贞也被她感染，心中跟着升起说不尽的欢喜。

    把前后两世活过的时间加起来，崇华都有五十九岁了，她还保持着年轻人的活力，但待人处事的深沉心境，早已是历尽沧桑的老谋深算。五十九年，有很大的一部分时间，她是与崔贞一起度过的，相处会导致熟悉，她和崔贞，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就像对自己一样。

    恋爱往往会因为时间而平淡，可是她们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每一天都只会觉得相处不够，说的话不够，温柔的对视不够。

    对彼此过于了解总是会导致缺乏激情的乏味，但对于崇华和崔贞来说，却是如此美好。因为对彼此了解，许多时候甚至不必开口，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这一种配合无间的默契，总能让崇华心动不已。

    时值暮春，柳絮飞落，牡丹吐蕊。谷雨那天，天下着雨，崇华和崔贞一起到新建的庄园去看看。

    庄园选址在一个私家豪华园林区，独门独户，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拥有最完善的安保设施，二十四小时有保安持械巡逻，除了里面的住户能够进入，其他访客必须由业主带领，或得到业主的允许才能入内。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且足够隐秘。

    从大门进去，到最里端，开车大约需要半个小时，崔贞选的位置不错，庄园式的建筑已经竣工，掩映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从外面看进去，只能看到屋顶一角。

    天在下雨，崇华撑着伞，揽着崔贞，推门进去，是一条石子小路，两旁栽种着各色花丛，绿草生长得十分茂密且被修正过，踏上去，柔软而整齐。

    这是一个宽阔的前庭，再走进去，那座刚刚竣工的建筑就出席在眼前。和那座庄园一样的风格，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西式建筑，保留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又有着东方的含蓄美感，不止视觉上觉得舒服，还使人心生向往。

    “喜不喜欢？”崔贞问。

    崇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听到崔贞的问话，她大力点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诉说她的内心：“喜欢！”

    喜欢就好了。

    一回去，崇华就准备着想要搬进来，只是崔贞一直没有空。她就先自己经常过来，买一些诸如画之类的装饰物，把房子先装扮起来。

    本来就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设计，经过她一布置，就更有她的感觉了。这种亲手装饰新家的感觉让崇华觉得无比满足。

    第71章

    当初布置这份体积庞大的礼物，崔贞费了很大的心力，光是选址就找了不少地方。这座新房很大，是按照庄园一比一的比例来建的，甚至在建筑的不远处，有一泓碧波荡漾的湖水，掩映在一丛茂密的栾树后。只希望能看到崇华欢喜的笑容。

    崇华确实很喜欢这里。她将房子从里到外完完整整地都装饰了一遍，连同庭院里种植的花草她都爱不释手地自己亲手打理过。

    到五月末，崔贞终于腾出了两天完整的时间来搬家。

    大件的家具都摆放在设计好的位置，但生活用品和衣服之类的小物件还需要重新归整。她们把剩下的一天半时间都用来整顿家里。衣服被一件件整齐地挂在柜子里。

    在原来住的地方，崇华的衣服和崔贞的衣服是挂在一起的，每次打开衣柜取自己的衣服，就会看到对方的衣服夹杂挂着，这种感觉特别暖心。现在仍然延续着这个良好的传统。

    崇华把卧室的东西都归整好了出来，崔贞正在准备晚餐。

    浓汤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只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崇华走过去，抱着崔贞，崔贞吓了一跳，但见是她，就没说什么。

    崇华在崔贞这里一向很会得寸进尺，凡是她没有表示反对的，她一律解读为默认。于是她就抱着她不松开。这样子完全没办法动了。

    “崇华，松开。”崔贞无奈道。

    崇华靠在她的肩上，依依不舍。

    崔贞转头，崇华就蹭了蹭她，崔贞笑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去洗手，可以开饭了。”

    食物的香味已经在召唤，崇华在崔贞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就跑了开去。

    晚餐很丰盛，崔贞做的每一道菜都符合崇华的胃口，一点都不肯浪费地把盘子都扫得干干净净。崇华其实胃口不大，能吃下一碗米饭，都是多了。但每次崔贞亲手做饭的时候，她就会胃口大开，一点都不舍得浪费，而且极其讨厌别人和她抢。

    把对崔贞的占有欲渗透到方方面面。

    这是在新居的第一晚，再喜欢这里，都难免觉得生疏。晚饭之后，崇华负责将餐具都整理到洗碗机里，崔贞先上楼。

    房子很大，人很少，难免会觉得空旷，崇华坐在客厅，她突然想起《清平乐》的剧本被她藏在包里带过来了，连忙去拿出来，然后跑到卧室，崔贞在浴室沐浴，崇华眼明手快地把剧本小心翼翼地藏到自己那一端的床头柜的抽屉里。

    今天好累了，要早点休息，改天不累的时候，她要让阿贞演给她看。剧本里有几个场景描绘得甚为温馨动人，光是想象着崔贞看向她温柔宠溺的眼神，便足以使崇华心神俱颤。

    六月份以后，是国内外电影界的盛典，各种电影节和电影奖项的颁发都集中在这几个月。《囚徒》不负众望地获得了国内最具权威的电影节的多项提名。

    这对她来说是一项巨大的肯定。尤其是在各项提名中还有最佳导演这个奖项的存在。崇华一有好消息就想和崔贞分享。

    她到赫盛所在的大厦，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崔贞最近很忙，忙的似乎都是赫盛公司内部的事。崇华听说赫盛在进行资源整合，估计是有什么大动作，那么崔贞作为持股第二大的股东忙碌一点也无可厚非。

    崇华到的时候，崔贞正坐在桌后看一份文件。见她进来，崔贞并不惊讶，她抬头笑了笑，放下笔，目光放在崇华的身上，看着她走进来，带上门，然后跑到自己身边，满脸都是欢快的表情。

    “有什么好事？”崔贞侧头看她。

    崇华笑容明媚：“我被提名了，最佳导演奖。”她顿了顿，更加开心地说，“还有你也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这个奖崔贞好几年前就拿过了，所以并不那么在意，但是崇华开心。

    如果能拿到这个最佳导演的奖项，那么崇华在同时期导演中就能占据绝对的地位。这确实是一件很好的事，崔贞点点头：“入围的电影还有哪几部？”

    崇华把入围电影的名字都说了一遍，都是意料之中的那几部。这个电影节的权威性一直都被大众肯定，它对获奖影片的质量一直有着很高的要求，从来没有把底线降低过。一年之中能得到它肯定的电影也就那么几部，而电影质量的好坏，评判的标准，不外乎就那几个。

    入围电影的名单好猜，但在这些被选出来的优秀的电影里决出最优秀的一部就不那么容易了。

    看得出崇华的期待与紧张，崔贞站起身，在她耳边说：“我们回家。”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廓，崇华心中一阵荡漾，瞬间就忘了提名这件事，注意力放在了回家是不是可以做一做不能描述的事。

    电影节除了颁奖典礼，另一个最具话题性的就是走红毯了，这是一个盛大的秀，能够受邀走红毯本来就是一件光荣的事，明星们不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绞尽心机地在红毯上各显风情。

    崇华没打算找男伴，但架不住华宇不少小鲜肉看中这个露脸的好机会，想方设法地希望可以和她一起出现。崇华全部都委婉拒绝了。

    华宇这边也是有考量的，他们有一个男演员，有颜值有演技，就是缺少机会，导致这两年一直不温不火的，如果能靠这次红毯推一把，就再好不过了。

    崇华仍然拒绝，怎么都不肯答应。华宇的负责人又不能逼她，为难得都快哭了：“您总不能一个人走吧。”

    崇华淡定地说：“我有伴了。”

    “哪家公司的？”负责人欲哭无泪，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照顾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

    于是负责人开幕式当天守着电视看直播。

    看到崇华下了车，转身伸手扶里面的那一位下车时，现场的记者和守在电视前的粉丝都莫名地屏住了呼吸，这一刻，仿佛是至关重要的一刻。

    当崔贞扶着崇华的手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时候。闪光灯映亮了一半的天空。粉丝们既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意料之中，又有一种居然真的是这样的感动。

    天涯的直播贴，微博话题迅速占领榜首。

    比崇华大牌的大咖很多，比崔贞妆容更华丽夺目的女演员也有，可是不管是谁，都没有她们两个的吸引力。记者们早就发现了，崇华出镜的机会不多，可只要她一出现，不管是觥筹交错的晚宴，还是只有几个人的综艺节目，崇华总是全场最受瞩目的一个，并且她的气场有越来越强大的趋势，几乎与身为影后多年的崔贞齐头并进。但这只是她单人出镜的情况，一旦有崔贞在身边，她就会显出一种心甘情愿的弱势，带着愉悦的笑容，记者提问的过分点，她也不生气，仿佛只要在崔贞身边，她就很开心。

    两个人有规模非常巨大的cp粉，这是圈内都知道的，但并没有人当真，在传统观念里，明星谈恋爱是需要遮掩的，尤其还是敏感的很可能会招致大众反感的同性恋情更加要藏得密不透风，这样大大方方的架势反倒不容易让人相信。

    可是当崇华扶着崔贞下车，两个人并肩走上红毯的那一瞬，记者都觉得是不是想错方向了，也许就是呢。崇导和影后相携而来的画面和谐到没有人觉得她们之间可以插入第三个人。

    崇华全程都牵着崔贞的手，步履轻盈，神情淡然，崔贞往日走红毯一向都是一个人，她的气场足以撑起全场，也没有人觉得奇怪。但这次，她自然地走在崇华身边，和她保持一致的步调，竟也没有人觉得哪里不相称。

    “我觉得她们就是在一起啊！试想一下，如果崇导和影后的性别都换成男的，或一男一女，还有人质疑她们在谈恋爱么？？？？”网友群体庞大，总有几个不好糊弄的人马上指出关键，如果换个性别，早就绯闻满天了。

    但这说法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女孩子之间腻歪点不是很正常么？”

    “崇导事业正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如果是真的，早就避开对方走了，怎么会那么大大方方。”这种说法也获得了最大的赞同。人本性总是趋利的，凡事一旦和利益搭上关系，就会变得合情合理。

    但是cp粉管不了那么多，除了甜还是甜。

    记者在红毯外试图和明星交流，准备了各种问题，其中最官方的是：“崇导，第一次获得最佳导演的提名，你认为你能获奖么？”

    崇华微笑，显然十分豁达：“随缘。”

    崔贞看了她一眼，低头笑了一下，崇华感觉到身边人对她口不对心的反应，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个宠溺，一个羞涩，甜的不要不要的。

    红毯并不长，之后就是签名，落座。

    现场有不少投资商和赞助商，这是一次很好的拓展人脉的机会。崇华再想和崔贞再也一起，也不能像连体婴儿那样紧黏住不放。她和几个有意向的制片人说话，抓捕他们话中泄露的行业内的一些隐秘消息，也交换自己得到的消息，做派成熟得让人不敢相信她入行也就两年不到的时间。

    有几个制片人都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愿，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崇华也与他们交换名片。周围是纷纷扰扰的人声，崔贞就在不远处，崇华转头看去，星光璀璨的会场，她在人群中，带着一抹淡淡地笑意，与上前攀谈的人颔首。

    崇华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巨大的骄傲感。崔贞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她们的视线正好碰到一起，心有灵犀的感觉让她们都笑了起来，隔着那么多的人，她们仍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在一起的。

    颁奖典礼上的座次是主办方精心安排的，崇华和剧组其他演员、编剧坐在一起，但崔贞似乎有别的安排，坐在了更靠前的位置。

    崇华离崔贞有点远，她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但每次镜头扫过，拍到的又是她精神最佳的状态。

    颁奖礼开始，从最不主要的奖，往分量最重的奖项一个个揭露。《囚徒》得到的提名有十一项，其中含金量高的有，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三项大奖。一个个揭露下来，最佳男主角的奖项花落别家，许意获得了最佳女配角的奖项，这是她获得的第一个最佳女配角，她在台上喜极而泣，崇华在下面看着，在她发表完获奖感言的时候，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送上了最诚挚的掌声。

    崔贞的最佳女主角在意料之中，她的表演是《囚徒》整部电影的亮点之一，优秀的演技一贯稳定的发挥，和导演的配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崇华看着崔贞在聚光灯下，拿着象征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金色酒爵造型的奖杯，看着她和主持人配合良好的一问一答，她突然觉得这次会不会获奖也不那么重要了，她已经得到了市场和许多专业电影人以及观众的肯定，她还可以拍出更多好的电影，还能和崔贞有合作的机会。官方的肯定忽然之间变得那么微不足道起来。

    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女演员们都以崔贞为榜样，她强大到让人连嫉妒都不敢。崇华手都拍疼了，都没有感觉，一直牢牢地锁着那个人，那个让她魂牵梦绕，让她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人。

    奖项一个个颁发，终于到了最佳导演奖。主持人是一位退休已久的老艺术家，穿着正式的晚礼服，对着话筒，笑容光辉而温润：“下面，先请出我们的颁奖嘉宾——崔贞！”

    崇华猛地坐直了身体，刚刚还觉得获不获奖已经不重要了，可是这一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占有欲，她突然又觉得获奖真是太重要了，阿贞只能给她颁奖。

    崔贞换了一身礼服，她仍然是全场最夺目的存在。主持人和她进行着活跃气氛的对话。崇华一直盯着崔贞，她想到大约一年前，也是一个颁奖典礼，崔贞给她颁了人生中第一个电影奖项。那时候的她也坐在台下，整个人都被台上光彩照人的崔贞吸引，那时候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崔贞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无可避免地被吸引了全部的心神，她的眼里只有她。

    崇华希望她的第二个奖也是崔贞颁给她的，以后所有的奖，都有崔贞在身边。

    终于要揭晓获奖名单了。获得提名的导演都紧张起来。镜头扫过，崇华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可是她的目光仍然凝聚在台上。

    音乐变得紧张、激动，崔贞打开写了获奖人名字的台本，她看了一眼，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笑容刹那间变得格外真心。

    “崇华导演。”崔贞的声音那么的动听。

    被她点到了名字，崇华坐直了身，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眼神宁静，带着一丝开心的笑意。崔贞也笑起来：“如果这次你获奖，你有什么心愿？”

    这像是颁奖嘉宾对获得提名的导演的普通互动。但是放在她们两个身上，就是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崇华眨了下眼睛，几乎是连想都没有多想，脱口说：“我想你可以给我一个额外的奖励。”

    “嗯，这是一个可以满足的心愿。”崔贞笑着说。

    周围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大家都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非常密切。

    崔贞又去问了其他几个提名者相同问题，大家都中规中矩地答了一下。在即将揭晓的大奖前，其他的都事都显得如此无关紧要。

    “好的，下面揭晓我们最佳导演奖的获得者——”崔贞在此时停顿了一下，所有的人都像停止了心跳。崔贞的目光落在崇华的身上，她微笑起来，如此动人心魄，“让我们恭喜崇华导演！”

    音乐变得隆重，现场的掌声如潮般响起。崇华站起来，她有些意外，却又是如此高兴。她走上台，崔贞在那里等她。

    全场数百名嘉宾在瞩目，崇华莫名地激动，莫名地紧张，当她走到崔贞面前，崔贞恭喜她，她们的手握在一起，崇华瞬间就踏实起来。崔贞见她这样，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将奖杯颁到她的手里。

    这是她得到的第二个奖，与上一个奖是一个飞跃式的进步。

    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崇华一本正经地说：“感谢我的妈妈……”

    这是最平常不过的感言，获奖以后感谢家人，感谢公司，甚至还有感谢党和国家的，但是崔贞分明就从她那一本正经的小眼神中看出了一点坏。脸就像烧着一般的红起来，却又觉得是那么的幸福。

    艺人的感情生活一向是大众喜欢的关注的内容，也一向是记者喜欢穷追不舍的话题。崔贞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在过去十二年，也没有任何绯闻，简直到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境界。

    颁奖典礼以后，记者一拥而上，问过崇华得到这一大奖的感受，又问她接下去的打算以后，就把话筒对准了崔贞，不可避免地又问到她的感情生活。

    这么多年，记者都习惯了影后的滴水不漏，每年都在崔贞相似的回答里寻找和上一年不同的内容，然后写出一篇长报道来。今年仍是如此，没有人想过会得到什么明确肯定的回答。

    有一个记者问：“影后，倘若你有爱的人，你会公开还是保持地下恋情？”

    问完这一句，记者也不抱什么希望，等待着接下来的冠冕堂皇的公关性的话语。

    崇华站在崔贞的身边，虽然知道这种情况肯定是没办法表示点什么的，但是小眼神还是不断地往崔贞身上看。

    崔贞笑了笑，说：“我会让她站在我身边。”

    崇华的脸都红透了，努力地稳定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欢喜雀跃，但嘴角还是翘了起来。记者们都沸腾了，长枪短炮都递了上来。

    “您的意思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么？”

    “他是谁，是否方便透露姓名？”

    “是圈内人么？”

    “进展到哪一步了？”

    “是奔着结婚去的么？”

    保镖在场面失控前赶了过来，护着崇华和崔贞走出包围。

    从层层包围中出来，摒弃了嘈杂的人声，坐上车，车子里又只有她们。

    今晚就像汇集了所有最完美最幸福的瞬间。崇华看向崔贞，窗外灯光点点，崔贞隐藏在黑暗中的容颜如美玉，毫无瑕疵。

    崔贞对上她的目光，她们一起闭上眼，凭着感觉向对方靠近。

    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却仍保留着第一次的心动。崇华低身呢喃：“阿贞，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崔贞睁开眼，崇华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她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勾动她的心弦。这么多年过去，她们对彼此的爱和心动从没有少过。

    她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站在彼此的身边，不会再有伤害，也不会再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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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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