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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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就是不斗妻 作者:落沉倾城
第23节
而那所谓的‘私通对象’，竟然是审食其，那个自始至终照顾他们全家，照顾刘家老小的义兄审食其。
“是…是…”月言心下一惊，立刻回答。
转头，她看见了刘邦，有些犹豫。
“怎么会是芙蕖做的？皇后，这…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是吗？”为什么，皇后第一时间便认为是芙蕖所为？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舍不得她远嫁，因为她终日流泪。
小意也因为芙蕖的缘故，对他…
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误会。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小意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才让刘邦生气，让他纠结。
她对他主动，却是有目的的，达到了目的之后，她就不会再继续这样热情了，果然如他所料，她从不在意他。
可如今，在意不在意已经无关紧要了，她活着，他只要她活着！
她要如何，他都会甘愿的。
太医署所有的太医尽数被宣召到了宣明殿，一个负责诊治审食其，一个负责诊治佩心，剩下的人，全部隔着纱帘，为戚如意诊脉。
气若游丝之相…
男女有别，他们无法去看戚如意胸前的伤，幸亏有位太医的夫人也是杏林好手，今日正好参宴没有离开，刘邦当即宣召她前来，为戚如意验伤。
“此伤伤及肺腑，离心脏处略近，若要拔簪，需以百年以上的山参制成独参汤吊命，补其元气。此地略寒，但簪身细长，不知是否从中折断，不可轻易妄动。一会请皇后娘娘派几名宫人按住戚夫人的身体，以防止她剧烈的动作让簪子在其体内发生折损。”这位太医姓淳于，是著名的医药世家之人，他的夫人是其表妹，自小青梅竹马，耳濡目染的，医术也十分的高超。
吕雉点头，随即召唤来月欢，秋婆婆两个，又吩咐去寻戚如意的婢女妙心。
独参汤很快便煎好了，冒着热气的汤汁因为加了红糖而变成了淡褐色。
接过独参汤，吕雉想也没想，便仰头自己吞服，而后附上了戚如意雪色的唇瓣。
似乎，连她的唇都是冰凉的。
刘邦惊骇的看着吕雉的动作，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参汤饮尽，淳于夫人的手轻轻的握住了簪身，那蓝色的玉石上沾染着黏腻的血渍，淳于夫人稳了稳心神，随即猛地用力。
“嗤…”的一声，一注血箭喷射出来，崩了吕雉一脸。
“啊！”戚如意一声痛呼，她整个人的身体弹了起来，随即又重重跌落。
淳于夫人连忙将止血的药物按在了她的伤口处，若她用的是刀，那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折腾了大半夜，芙蕖却不见了踪影，刘邦的禁军将未央宫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佩心和审食其都醒了。
审食其整个人都是迷惑的：“臣是接到了宫中婢女的通传，说是皇后有要事相告，所以才…”
他的话音逐渐低沉，吕雉想见他，定是有什么吩咐。
以往，她召见他的次数也不少，纵使他的爱慕之心一直被刘邦知晓，可是他却已经是吕雉的义兄了。
兄妹之间，怎么可能会发生别的事呢？
刘邦一言不发，但脸色十分的难看。
“佩心，坐下回话…”吕雉的目光转向在一旁被月欢搀扶着的佩心。
她曾经的棋子！
“是小的没有保护好夫人，小的该死。戚夫人不胜酒力，小的扶她到殿外休息，走到宣明殿附近的一扇宫门处，夫人看见了皇后娘娘的衣角。之前皇后离席了，夫人以为见到了皇后，所以前去打招呼。我们进到殿内，戚夫人就被一个陌生的婢女迷晕了，我…我也被控制住了…”刘邦眉头紧皱着，随即问道：“这么说你看到是何人所为了？”
“没有没有…是两个我不认识的宫女…啊…”佩心连忙摇晃着手臂，她的手腕因为剧烈的动作，伤口再次崩开，染红了包扎的布。
“她们做了什么？”佩心身子一颤，随即哽咽着道：“她们将戚夫人的衣服脱掉了，并把她和这位…大人…放在了一起。屋子里还点了香…”
“不过夫人是清白的，这位大人昏厥着，他一直都不是清醒的。”包括后来种种，一直都闭着双目…
“是你救了如意？”吕雉眼中带着些许欣慰和感激，佩心的下身狼藉一片，甚至还有些撕裂。
若是没有人搀扶她，她很有可能跪在地上。
她已经二十二岁了，还是处子，为了保全戚如意，她牺牲了自己。
“若是小的能早些醒来，戚夫人也就不会遭罪了，皇后娘娘，夫人她何时能够清醒呢？”佩心面上充满了担忧，吕雉心中暗叹，佩心是彻底被如意所征服了。
本是她的细作，却能为如意做到这个份上。
地上那一滴滴的鲜血从不远处蔓延到床上，她被割了腕，手指甲里充满了麻绳的碎屑，却还能在自以为必死前牺牲自己的贞洁去保全戚如意。
可是刘邦却心中充满了质疑：“为何那两个宫女不杀你，却只是割了你的手腕？难道说，你和她们有仇吗？她们要折磨你，让你看着小意受苦后死去吗？”
佩心整个人都有些激动：“皇上是怀疑小的的话吗？小的为何要说谎？坏人的心思小的怎么知道？若是小的能够早些知道坏人的想法，那这场灾难就可以避免了！”
“朕只是觉得疑点重重，而且今夜是你带着如意离开的…”
“佩心，本宫相信，此事与你无关。”吕雉忽的开口，打断了刘邦的话：“佩心是贾老爹的孙女，是我派她去照顾如意的，她跟了如意九年，便是有人联合起来构陷如意，也绝对不会是她！她之所以说的话疑点重重，是因为那个人是芙蕖对吧？佩心，你是顾虑着我，还是顾虑你的家人？”
佩心蓦的抬头：“皇后娘娘…”
“本宫不惧生死，你的家人有功无过，本宫也会嘉奖。芙蕖她做错了，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刘邦最不解的一点：“芙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还是说皇后你真的和审食其有私情，所以芙蕖想要一箭双雕，一起解决两个最讨厌的人？”与其相信戚如意和审食其有私情，不如说是吕雉和审食其有私情更靠谱一些。
“三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事情闹得那么大，连太上皇都被惊动了：“当年为父和娥姁在楚军中受苦受难，他为我们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罪？你不能忘恩负义，这是你的妻，这是救了你父亲的恩人。你可以对我们不管不顾，可是也不要随便往他们二人身上泼脏水。”
在刘邦看来，审食其觊觎吕雉，这让他很不舒服，纵使吕雉是被爱慕的，没有给予回应的，他也一样不喜吕雉。
这是他隐藏的最深的原因，在今日，一并爆发了出来。
☆、第80章 无惧了
“为何你会怀疑所有的人？不管是皇后夫人，还是妻子妾侍，在你眼里，都会私通他人，都会背叛于你！”吕雉冷笑着说道：“你要废我后位，大可直截了当，何必想那么多的借口。你怀疑如意与他人有私情，口口声声称爱护她，却不愿听她一句解释？但凡你真的在意她，也该想一想，这其中的蹊跷之处。若真要私通，又怎么会让你知晓，又怎么会一个两个都昏迷在床，任由你剑刺毒打？”
吕雉的一句句诘问，让刘邦心中积压的种种不满爆发了出来：“如意一向与你走的进，或许是你将审食其介绍给…”
‘啪！’当着佩心，审食其，刘太公三人的面，吕雉做出了此生最为大胆的事。
掌掴帝王！
“原来，在皇上心中，是如此想臣妾和如意的。你的恩宠，你的情意，不过如此，我忤逆君上，如此，皇上可以根据我的罪行，直接废后了。”刘邦不可置信的看着吕雉，她竟打了他…
然而，这并不是他人生中挨吕雉的第一个巴掌。
在年轻的时候，他连累吕雉差点在狱中被人欺负的时候，她九死一生，回来的时候盈儿又得了伤寒差点殒命。
隔了半年再见，她对他的第一个举动不是笑脸相迎，不是温暖拥抱，而是一个巴掌。
“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可因为你成了皇帝，所以没有人敢打你，没有人敢反抗你。我愿意做这个恶人，我要打醒你，你罔顾了我和如意，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她现在不会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你对我和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芙蕖也不会心生怨恨，设了这局要至她于死地。”吕雉高高扬起手臂，猛地挥了过去：“这掌，也是我替她打的。刘季，你对不起她！”
“啪…”吕雉的手隐隐发抖，足可以见她用了多么大的力道。
她并不后悔，她只是痛恨。
痛恨戚如意遇见了自己之后，她没能保护她，让她落得如此的下场。
刘邦的脸上因为吕雉的掌掴，甚至出现了一丝血痕，然而他没有暴怒，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吕雉。
他真正的正视自己的妻子，她一如当年，敢做敢说。
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着实让她忍受不了了，所以，她抛却了帝后的差距，抛却了礼节束缚，责打起他来。
为小意打的吗？
他真的很希望小意能够真的醒来，狠狠地打他一顿。
他宁可她依旧挂着虚假的面孔逢迎他，不要打破这美好的表面。
然而，覆水难收，他的大错已经铸成！
刘邦没有对吕雉如何，只是转身对着审食其道：“戚夫人宫女贾氏，护主有功，今册封为郡主，号忠敏，赐婚辟阳侯审食其为妻。”
“审食其，好好珍惜这样的好姑娘吧！”审食其年余四十，其妻于楚汉战争时，难产一尸两命，自此后，他并未娶妻纳妾。
对于吕雉，他曾是有着一番守护之心的，但是，刘邦吕雉成亲之后，他就从未心生什么觊觎之心。
“臣遵旨，能得郡主为妻，是臣的荣幸。”审食其看着低垂着头，脸上雪白的佩心，眼中带着融融暖意。
佩心却猛地磕头道：“皇上，皇后娘娘，求你们让奴婢等到夫人醒来吧，见不到夫人清醒，奴婢不会心安的。”吕雉走到她身前，搀扶着她道：“佩心，帮我演一场戏吧！”
“皇上，芙蕖是我的女儿，我要亲自对她进行宣判，现在，我仍是皇后，处置了她之后，皇上您要拿我怎么样都可以…”刘邦张张嘴，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并未想怎么处置吕雉，也正是吕雉的大胆将他打醒。
虽然在审食其面前丢了脸，可是也没有过多的外人，在民间，夫妻之间吵架动起手来，也是很平常的事啊！
此时此刻，刘邦才真正的意识到，吕雉对小意，竟是如此的珍视与看重。
竟是比自己这个做丈夫的，还要…
他也形容不出来这是如何的状态…
可是他这次，真的是彻底寒了两个女人的心。
芙蕖是在一间客栈里被找到的，和她在一起的是赵王张敖。
他们没有回去驿站，而是宿在了别处，芙蕖躺在张敖怀里，恶意的揣测着，此刻，戚夫人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父皇不信，母后不信，所有人不信戚夫人偷情又如何，总归戚夫人已经失贞，已经不洁，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事实上也如此，她早就和母亲私通了，早就肮脏的难以洗干净了。
这么多年，她总算是抓到了她的痛脚，可却连带着有了母亲，她恨她怨，可是却决不能将母亲牵扯进来。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人。
审食其，她名义上的‘舅舅’，背着父亲对母亲大献殷勤，盈儿和他在一起笑的那么开心，可看到父亲，却会瑟瑟发抖。
母亲被俘虏了两年，和他，和祖父…
家翁和媳妇那是很正常的，可是有他在，就有流言…
于是，她设了这个局，将他们两个一网打尽，从此，不会有人再引诱母亲犯错，不会再有人对母亲的名声造成威胁。
而她，用了同样的药，向张敖，这个她一见倾心的男子，献上自己的美好。
她还服用了易孕的药物，若此番能怀上孩子，父亲必不会再让她去和亲。
没了戚夫人，父亲会重新将目光落在母亲的身上，她的错，对比戚夫人的，简直微不足道。
‘砰’的一下，房门被打开了！
芙蕖一惊，下意识的紧紧裹着自己赤裸的身子。
她本是想等到张敖清醒，然后再‘醒来的’，可如今，来人是谁？
宫中那么混乱，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过于深究，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戚夫人！
冷风袭来，一个芙蕖熟悉的面孔出现了：“佳祉？你怎么来了？为何如此大胆，连门也不敲？”
佳祉居高临下的看着芙蕖，随即手中的宝剑猛地挑开芙蕖的被子，她那一身的痕迹暴露无遗，佳祉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淫妇！”
芙蕖气的身体都在颤抖，佳祉却猛地拽起她的胳膊，将她贯在地上。
“啊…”
芙蕖的身上还染着鲜血，佳祉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随即从中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入芙蕖对的口中。
“贱婢，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那药液仍是被灌入口中，随即，芙蕖觉得腰间一疼，佳祉的手指顶着她的后腰，随即，她只觉得腿间一滑，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这是避子汤，你害的戚夫人枉死，害的我师傅和皇后娘娘被皇上处以极刑，你这辈子都别想要称心如意？匈奴，你是去定了！”忽的，芙蕖的挣扎停止了。
处以…极刑…
“你说什么？你骗我的，你这个贱婢，不要胡言乱语！”佳祉一甩手，芙蕖狼狈的跌在地上。
“我师傅是皇后一力举荐上去的，戚夫人又一向与皇后交好，他二人之间…皇上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什么也没说，便倒在戚夫人的尸身旁用金簪自尽了，可她没死成，皇上便将她凌迟处死。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的计谋吗？刘芙蕖，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告诉所有人你做的这一切，我要带你回宫，让你一辈子怀着愧疚在匈奴孤苦终老。”佳祉看着芙蕖道：“你的母亲已经死了，我的师傅，还有戚夫人，所有人都被你害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母后不会的，母后不会的！”这和母后有什么关系？母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竟然想要追随戚夫人而去？
为什么你不解释，这一切和你无关啊！
芙蕖尖锐的声音惊醒了床上迷迷糊糊的张敖，待见到屋内的场景时，他大惊失色：“这…这…”
下意识的转头，芙蕖看向张敖。
后者心下一片冰凉，质问道：“公主，你…你…”
长公主即将要去和亲，她怎么会赤身和自己身处一室？还有这个执剑的女子，又是何人？
“如你所见，她不愿和亲，所以迷奸了你。”佳祉毫不客气的话，让芙蕖脸色更白。
“公主，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他回归驿站，半路上却被她拦住，之后，他便被命令与她下车见面。
随即，他失去了知觉。
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这种无妄之灾落在自己的身上。
长公主，马上就要和亲匈奴了啊！
祸从天将，祸从天降啊！
“张郎…”
“臣这就进宫，向皇上请罪！”张敖连忙将床帏放下，整理起自己的衣物来。
为什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公主，也请您速速进宫吧，虽然皇后犯下大错，但您仍是我大汉的公主，皇上想必会顾念父女之情，全了您的念想的。”佳祉猛地拉起芙蕖的手腕，随即撕下一旁的帘布，随手将她一裹，扛在肩上便往门外而去。
她如此的迅速，竟是让她衣不蔽体，就这般暴露在外人眼中。
幸而长发遮盖住了她的面孔…
然而，她已没有面目存活于世了。
母亲，女儿洗清了你的清白之后，便下去向您赎罪。
马车的车帐缓缓拉上，芙蕖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81章 报复了
芙蕖呆呆愣愣的裹着单薄的帘布，眼中充满了惶然。
她是，做噩梦了吗？
母亲，真的被父亲凌迟了？
凌迟之刑，是一种残忍的酷刑，将人的皮肉一点点的削下，让人忍受剧痛血流尽而死去。
此时已是子夜十分，大街小巷除了巡逻的更夫，便再没了别的动静。
烈烈的冷风，让芙蕖身子一抖。
却听佳祉冷漠的嗤笑一声：“公主殿下，真想将你这么光着身子扔下去！”
“够了，佳祉，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我是公主，我是你的…”‘主子’二字还没说出口，佳祉已经将芙蕖身上仅有的布飞快的撤走。
“啊！”芙蕖猛地捂着自己的身子，惊叫连连。
“你叫啊，叫啊，看看会不会吸引到其他人来，看看究竟会不会有人大胆的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看公主你这肮脏的丑态！戚夫人那么善良，我的师傅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做女儿一般照顾，可你却做出如此人面兽心之事…公主如何？便是九天上的玄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也该处以极刑。”芙蕖一向被所有人众星捧月，偏生遇见了佳祉这么个冷性子直肠子不怕得罪人的女子。
芙蕖怨，芙蕖恨，最终却只是吐露出一句她心中的愤恨：“戚如意才是最下贱的人，她背着父皇和别的女子行苟且之事，龌龊下贱。你的师傅对我母后也有觊觎之心，我这么做，也只是除了两个眼中钉而已！”
她为自己辩解着，佳祉却只是笑着，眼中冷意更甚。
眼中钉？在她眼里，人命这么不值钱，到现在，她还认为她自己没错吗？
戚夫人和女子…
佳祉靠近芙蕖，轻声问道：“你最针对的，始终是戚夫人对不对？”
师傅这些年来安分守己，除了偶尔被皇后召见以外，再无任何的异常，而戚夫人与芙蕖之间的纠葛，她为皇后效力多年，也知晓一二。
“难道你不觉得戚如意很恶心很肮脏吗？她罔顾我父皇的疼爱，我让她就这么死了，已经是便宜她了，我应该将她送进…啊…”芙蕖惊叫着，随即嘴巴猛地被佳祉的手捂住。
她感觉到痛，因为佳祉的手无情的刺穿了她。
“你越是讨厌的，我便越是要做给你看。公主至尊如何，天潢贵胄又如何？你主动的爬上赵王的床，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最恶心最肮脏的是你！”她怎可敢？怎么敢？
芙蕖剧烈的挣扎着企图去要佳祉的手，佳祉一躲，随即两个耳光扇了过来。
腿间那些许鲜血，将佳祉的手弄脏，而她，却毫无反应的用冷漠的眼看着芙蕖：“你也被女人做了这苟且之事，如此肮脏恶心的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不因为你自己的肮脏死去？”
不，她是被强迫的，她是被这个贱婢害的。
“从我四年前被皇后娘娘和师傅从楚军中带回来，我便发誓，要终生孝敬顺从他们二人，可因为你，一切都毁了！”佳祉疯狂的动作着，让芙蕖痛的脸都扭曲了。
她完全不在乎的开口：“你大可以喊叫，让所有人来欣赏欣赏长公主和一个女子行‘苟且之事’！”
芙蕖心中最后一丝防线轰然倒塌。
她万万没想到，她斗倒了戚如意，灭了审食其，连带着毁了母亲，最后，却被这个小宫女玩弄于鼓掌。
“贱人！”佳祉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芙蕖淬不及防，被打的眼冒金星，身下的剧痛却让她清醒万分。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最淫邪的女人。”佳祉将心中的愤恨完全的发泄到了芙蕖的身上。
一路颠簸，芙蕖在羞愤与的折磨下痛不欲生，最终，马车驶向了未央宫。
本该下钥的宫门为佳祉的马车敞开，一路奔驰，最后，来到了未央宫的前殿。
没有了觥筹交错，没有了灯火通明，只有刘邦高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赤着脚，裸着肩，踉踉跄跄着，盈着泪眼，芙蕖独自一人被扔到门口，她吃力的走进，茫然的带着奢望的问道：“父皇，母后呢？”
刘邦不说话，秋婆婆捧着一团团带血的白布，走到芙蕖的身前，并将那充满了血腥味道的东西扔在了芙蕖的脸上。
“老奴…代皇后娘娘送公主您最后一程。”秋婆婆看着芙蕖，沉声开口。
最后一程…
“父皇…这不是真的…不是的…”芙蕖惊叫着，却不料，不远处走来一个脸色幽绿，三肢缠着麻绳，一肢滴落着鲜血得人。
不是佩心，又是哪个？
“公主，你还我命来！”
“不，不，鬼啊，离我远一点，走开！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芙蕖踉跄着往后退去，身上的帘布掉落她也顾不得了。
虽是早就得到了佳祉传来的消息，知道她和张敖做了违背常理之事，可刘邦仍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芙蕖，来陪母后吧，母后好想你啊！”吕雉最后出场，她一身缟素，然而身上却破了无数的血洞，她脸上挂着最美的笑，可芙蕖却已然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母后，真的是您？”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是我的错，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再留在人世间了。到九泉下，我再向您向戚夫人向审舅舅赎罪…”
她或许仍在执迷不悟，恨着戚如意，猜忌着审食其，可是她却从不恨吕雉，甚至，她深深的爱着自己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吕雉对她更重要。
得了芙蕖的回答，吕雉却没有伸出手拉着她，她的温柔笑容瞬间变为了面目狰狞：“不，你不该陪我去地下，你要在人世间，永远的忏悔。”
转身欲走，芙蕖猛地窜起身子，拉着吕雉的手：“母后，不要再丢下我。”
然而，她摸到的是一具温热的身体。
“芙蕖，是真的，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不会惩罚你，可我也永远不会再原谅你。我和如意都没有死，我们依旧会相亲相爱，会永远在一起，长相厮守。审食其也没有死，你的算盘彻底落空了！”吕雉猛地甩开芙蕖的手，后者狼狈的跌在地上：“自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相亲相爱，长相厮守？”喃喃自语着，芙蕖看了看吕雉，又看了看刘邦。
“父皇！”芙蕖惊叫着，悲怆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
“便是告诉你父皇又如何？我倾慕如意，钟情如意，他恨我怨我，大不了将我处死。而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刘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想象到之前吕雉喂药时的毫不犹豫，原来如意心中的确有了别人，而那个人却是…
芙蕖的恨，因此而来。
他出征这数月，原来竟是给她们两个制造了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刘邦嘲讽的仰天长笑，原来，事实竟然是如此的可笑！他的皇后引诱了他最心爱的夫人！
而戚如意没有爱上他，却爱上了吕雉吗？
大笑之后，刘邦定定的看着吕雉，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幽光。
“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关入暴室！”刘邦从御座上离开，踱步到吕雉身前钳制住她的肩膀低吼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后，你竟然如此大胆，敢…敢…”
“臣妾爱她之心更甚于您，臣妾对她温柔至极，她不愿的时候，臣妾从不勉强于她。”不愿的时候…
“你们两个…你们…做了…”
吕雉迎着刘邦的目光坦荡的开口：“皇上何必再问，一切您应该能想明白才是。”
“朕不信，朕要等小意醒来问她，皇后，你不要妖言惑朕，小意绝对不会如此对朕的。”
“怕是皇上待她醒了证实了这一点，又要对她毒打暴怒，与其到那时，不如现在直接赐我二人一死…”刘邦指着吕雉愤怒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下手。
“皇后，你回去吧，朕暂时不想要见到你。”刘邦背过身去，负手缓缓向殿上走去。
脚步无疑是沉重的，一瞬间，他的背影似乎佝偻了许多。
吕雉自是没有回去椒房殿，她在秋婆婆的搀扶下往戚如意的所在而去。
阶下，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忽然传出：“皇后娘娘…”
“佳祉，你来了。”
“您竟然没事？明明，他们说…”佳祉盯着吕雉，心中蔓延着狂喜。
“你师傅也没事，戚夫人也没事。”接二连三的惊喜冲击的佳祉说不出话来，随即，她忽的想起什么，猛地双膝跪地对着吕雉道：“皇后娘娘，小的有事求您。”
吕雉连忙扶起她：“好孩子，行什么礼？你也算是食其的半个女儿了，别这么见外。”
佳祉摇摇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痕迹，她的脸上带着无限的复杂。
随即她靠近吕雉耳边长长的一阵耳语。
而后，她退回原位，盯着自己的脚尖。
“佳祉，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而你的想法，容后再议吧！”芙蕖若是能去匈奴磨磨性子也好，只是她已破身。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民间有很多女子结了婚仍可以改嫁，但嫁的是大汉的公主，也是大汉的颜面，若出了一丝纰漏，那…
吕雉心乱如麻，最终，她落座回戚如意的病床前。
“如意，他已经知道了，以后不管如何，再不会有什么能威胁你了，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他会因为这件事恼恨我，却不会怎么怨怪你的。你早些醒来，我也好问问你的心意，你别再傻了，芙蕖是注定调教不回来的。杀她还是贬她，我不会有一丝不满的。她错了，又怎么可以每次都全身而退？”吕雉喃喃自语着，却不知，从戚如意的簪子刺入胸前的刹那，一切就都改变了。
☆、第82章 卜卦了
眼前的一切，让戚如意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屋中那刺鼻的气味让戚如意有些晕眩，她吃力地赤着脚从床上走下，趴跪在地上匍匐着，向门口缓慢的移动。
她都快要忘记这屋子的房门是怎么开的了，是往左还是往右拧，它究竟有没有反锁呢？
终于，戚如意离开了那充满了毒气的屋子，她狼狈的跌在走廊中。
一切，又回到了她曾经欲归而归不得的当初了吗？
她，竟是回来了。
回到这个没有爱人没有温暖的二十一世纪了。
汉朝的所有尽数消失了，她又变回华夏的普通待业青年了吗？
脚步声自上而下传来，待来人看见靠在墙上欲要昏迷的戚如意时，瞬间大惊失色。
“阿姨，阿姨，你没事吧？”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学生，手上拿着化学练习册，戚如意朱唇轻启道：“帮我打120，我…应该是…煤气中毒了…”
容颜呈现青白之色，她的双眸渐渐的无力的合上。
秦汉，未央宫，娥姁…我的娥姁…
当戚如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这世的父亲，她的继母，还有她的异母弟弟都在。
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她有些不适，满目的白色和消毒水的气味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意啊，你就是逞强！好好的非得自己租房子，等你病好了，就搬回去和我们一起住。你也不小了，有时间让你妈帮你张罗张罗…”戚如意的目光转向自己喋喋不休的父亲，戚春。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了。
越是看着他，她越是能想起古代的戚老爹—戚锶。
“意，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上大学这么多年，还不是你爸他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的供着你。现在你毕业了，就不要再使小性子了。听你爸的，准没错！”戚如意的脸上轻轻漾出一丝浅笑，说出的话却不是迎合：“妈妈前一阵子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也给了抚养费，不是吗？”
一直以来，爸爸都很不喜欢她和妈妈再有牵扯。
看着即将酝酿着暴怒的父亲，戚如意道：“我从未否决过爸爸对我的养育之恩，也感谢爸爸一直以来从没有丢下我。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爸爸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孩子。我的存在，始终还是旧日的伤痕，会提醒你那段不开心的往事。这些年来，没有我，你们的生活总是充满了欢笑。可我存在，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和弟弟比较，会想寻求更多的关爱。我怕终有一天我会犯错，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应该自己出去闯一闯。我决定要往安西那边走一走，我想去寻找一些历史素材，继续修行我的美术…”
“我不会再向爸爸索要财物，相反的我长大了，我该孝敬您。”戚如意的目光落在那透明无色的盐水袋上，那颜色像极了素珠的颜色。
大梦一场，究竟，哪里才是我的今生今世？
她茫然的目光转向窗外，嘴唇颤动着，眼角留下一丝晶莹。
“小意…”他似乎从不理解也没有主动去理解过这个女儿。
“爸爸，请让我自己做选择，请让我选择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我不会后悔的。”她倔强的可怕，明明柔弱的像是水晶娃娃一样需要人保护，可却总是想要顽强的自己站立起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往安西去？那里有什么？”戚如意的弟弟才十五岁，对于姐姐，他不能说有敌意，但也绝对亲热不起来。
听戚如意这么说，他有些好奇。
这也是他隔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姐姐离的这么近。
姐姐长的十分的好看，现在，她的气质好像又变了很多！看着她，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被疯狂追捧的女演员，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了。
“安西在汉代被称之为长安，长治久安，一世长安。它是六朝古都，我华夏汉族之名至此绵延两千余年，那里，有说不完的故事…”戚如意目光悠远，对着弟弟回以淡笑。
以前的她，看见弟弟只会默默的站在原地，甚至是下意识的后退去躲闪。
可经过这一场穿越，经过芙蕖的事，她发现，一味的躲闪，什么都藏在心里，其实是让事情变坏的催化剂。
她和父亲和继母的心结，其实没有什么打不开的。
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去，回到那魂牵梦萦的大汉，回到娥姁身边。
那时，悲愤之下，她猜测到了芙蕖的用意，心下悲切，为吕雉所担忧，连带着对可恶的刘邦起了报复之心，使得她冲动使然，伤害了自己。
一切恩怨，都请烟消云散吧。
她能回归现代，回到她出事之前，相信，也一样能再穿越回古代去！
戚父是愧对戚如意的，可是这么多年的生疏使得两父女怎么也亲热不起来。
当初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在决定抚养孩子的时候，戚如意的母亲离婚之后一声招呼没打，就出了国，将孩子留给了他。
他对前妻，是怀有一丝怨怼的，连带着，长的越来越像前妻的女儿，他也有些迁怒。
现任的妻子温柔体贴，更是为他生下了个儿子，有了这个儿子之后，他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母亲也不再是整日愁眉苦脸的，他对这个妻子就更加满意了。
现在，戚如意想要去散散心，那就让她去吧。
女儿大了不由他，只要她开心，比什么都强。
与此同时，永宁殿。
轻快的乐音飘荡在宽阔的殿中，筝音断断续续，可却很快的变成了连贯。
赤着脚，散着发，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戚懿梦中的世界。
原本，是战火纷飞，是饿殍遍地，可现在，为何她身处于这华美秀丽的宫殿？
仿佛只是睡了一觉，一切就都变了。
她，是戚夫人了！
“皇上驾到！”皇上？戚懿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皇上，是二世皇帝吗？
“小意，你醒了？你终于醒来了，是朕的不是，朕再也不会伤害于你了。”眼前的男子已经人近中年了，他就是皇帝？而自己，是大家口中的戚夫人…
“见过皇上。”心下微微紧张，戚懿向刘邦行了一个礼。
“夫人快快请起。”刘邦试探性的将戚懿搂在怀里，后者身子一僵，但随即恢复了自然：“小意，以后朕会一心一意待你，再不会猜忌于你了。”
“皇上，我…”
“夫人要说什么？朕都答应你。”戚懿看着刘邦，迷惘着道：“我不记得您了…”
啊！小意难道又得了离魂之症？
太医们连忙赶来永宁殿，而本来躺在病床上的吕雉也拖着病体来到了此地。
她还发着高热，因为女儿的不听话还有对戚如意的担忧，压的她病来如山倒。
“如意！”踏入殿门前的一瞬，她看见刘邦拥着戚懿，后者在他怀中，没有丝毫的抵抗。
动作一顿，随即她小跑着来到床前。
见到吕雉，戚懿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更加的贴近刘邦：“皇上，她是何人？为何叫我为如意？”
刘邦看着吕雉，眼中闪过一丝飞快的幽光：“他是朕的皇后，你叫她姐姐便好。”
“皇后姐姐…”戚懿甜甜的叫了一声，可眼睛却止不住的打量着吕雉。
皇后看起来只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长的也算是好看。
只一眼，吕雉便如堕冰窖。
她绝不是她！
如意是飘荡在天地间占据了戚懿身体的一缕游魂…
她曾预知了一些未来，所以惶惶不可终日…
忆起昔日言语，吕雉仿佛是受了打击般，向后退了一两步。
太医很快赶来了，离魂之症依旧是难解的脉案，仔细诊脉之后，得到了一个让人无限惊讶的结果。
戚夫人再次有孕了。
“小意，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朕好开心！”可刘邦还是有些疑虑：“你明明用了避孕的阿胶，怎么还会怀上孩子？”
“避孕？我为什么会避孕？是我的身体不舒坦吗？”寻常女子，绵延皇室子嗣不是求之不得的吗？
“因为你怕痛啊！”刘邦的手刮了刮戚懿的鼻子，随即搂着她暧昧的笑道：“朕知道了，是在宣室殿那次，那次你没带阿胶，所以就…”
吕雉猛地转身，再不想听两人的柔情蜜语。
刘邦盯着她决然的背影说道：“皇后尚在病中，还是留在椒房殿养病吧，戚夫人这里，有朕！”
斩钉截铁的声音只换回吕雉轻声的回应：“诺。”
自此永巷中，戚夫人怀着身孕仍霸着皇上夜夜独宠，惹得后宫醋海翻波，一片酸气。
暗地里，吕雉前去拜访了鸣雌亭侯许负。
“女相可听过魂灵之事？”许负其人，出生百日能言，来往生人，哭则凶，笑则喜，是人间的一大奇人也。
因相得刘邦有天子之命，所以她深得刘邦的器重。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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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而那所谓的‘私通对象’，竟然是审食其，那个自始至终照顾他们全家，照顾刘家老小的义兄审食其。
“是…是…”月言心下一惊，立刻回答。
转头，她看见了刘邦，有些犹豫。
“怎么会是芙蕖做的？皇后，这…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是吗？”为什么，皇后第一时间便认为是芙蕖所为？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舍不得她远嫁，因为她终日流泪。
小意也因为芙蕖的缘故，对他…
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误会。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小意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才让刘邦生气，让他纠结。
她对他主动，却是有目的的，达到了目的之后，她就不会再继续这样热情了，果然如他所料，她从不在意他。
可如今，在意不在意已经无关紧要了，她活着，他只要她活着！
她要如何，他都会甘愿的。
太医署所有的太医尽数被宣召到了宣明殿，一个负责诊治审食其，一个负责诊治佩心，剩下的人，全部隔着纱帘，为戚如意诊脉。
气若游丝之相…
男女有别，他们无法去看戚如意胸前的伤，幸亏有位太医的夫人也是杏林好手，今日正好参宴没有离开，刘邦当即宣召她前来，为戚如意验伤。
“此伤伤及肺腑，离心脏处略近，若要拔簪，需以百年以上的山参制成独参汤吊命，补其元气。此地略寒，但簪身细长，不知是否从中折断，不可轻易妄动。一会请皇后娘娘派几名宫人按住戚夫人的身体，以防止她剧烈的动作让簪子在其体内发生折损。”这位太医姓淳于，是著名的医药世家之人，他的夫人是其表妹，自小青梅竹马，耳濡目染的，医术也十分的高超。
吕雉点头，随即召唤来月欢，秋婆婆两个，又吩咐去寻戚如意的婢女妙心。
独参汤很快便煎好了，冒着热气的汤汁因为加了红糖而变成了淡褐色。
接过独参汤，吕雉想也没想，便仰头自己吞服，而后附上了戚如意雪色的唇瓣。
似乎，连她的唇都是冰凉的。
刘邦惊骇的看着吕雉的动作，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参汤饮尽，淳于夫人的手轻轻的握住了簪身，那蓝色的玉石上沾染着黏腻的血渍，淳于夫人稳了稳心神，随即猛地用力。
“嗤…”的一声，一注血箭喷射出来，崩了吕雉一脸。
“啊！”戚如意一声痛呼，她整个人的身体弹了起来，随即又重重跌落。
淳于夫人连忙将止血的药物按在了她的伤口处，若她用的是刀，那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折腾了大半夜，芙蕖却不见了踪影，刘邦的禁军将未央宫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佩心和审食其都醒了。
审食其整个人都是迷惑的：“臣是接到了宫中婢女的通传，说是皇后有要事相告，所以才…”
他的话音逐渐低沉，吕雉想见他，定是有什么吩咐。
以往，她召见他的次数也不少，纵使他的爱慕之心一直被刘邦知晓，可是他却已经是吕雉的义兄了。
兄妹之间，怎么可能会发生别的事呢？
刘邦一言不发，但脸色十分的难看。
“佩心，坐下回话…”吕雉的目光转向在一旁被月欢搀扶着的佩心。
她曾经的棋子！
“是小的没有保护好夫人，小的该死。戚夫人不胜酒力，小的扶她到殿外休息，走到宣明殿附近的一扇宫门处，夫人看见了皇后娘娘的衣角。之前皇后离席了，夫人以为见到了皇后，所以前去打招呼。我们进到殿内，戚夫人就被一个陌生的婢女迷晕了，我…我也被控制住了…”刘邦眉头紧皱着，随即问道：“这么说你看到是何人所为了？”
“没有没有…是两个我不认识的宫女…啊…”佩心连忙摇晃着手臂，她的手腕因为剧烈的动作，伤口再次崩开，染红了包扎的布。
“她们做了什么？”佩心身子一颤，随即哽咽着道：“她们将戚夫人的衣服脱掉了，并把她和这位…大人…放在了一起。屋子里还点了香…”
“不过夫人是清白的，这位大人昏厥着，他一直都不是清醒的。”包括后来种种，一直都闭着双目…
“是你救了如意？”吕雉眼中带着些许欣慰和感激，佩心的下身狼藉一片，甚至还有些撕裂。
若是没有人搀扶她，她很有可能跪在地上。
她已经二十二岁了，还是处子，为了保全戚如意，她牺牲了自己。
“若是小的能早些醒来，戚夫人也就不会遭罪了，皇后娘娘，夫人她何时能够清醒呢？”佩心面上充满了担忧，吕雉心中暗叹，佩心是彻底被如意所征服了。
本是她的细作，却能为如意做到这个份上。
地上那一滴滴的鲜血从不远处蔓延到床上，她被割了腕，手指甲里充满了麻绳的碎屑，却还能在自以为必死前牺牲自己的贞洁去保全戚如意。
可是刘邦却心中充满了质疑：“为何那两个宫女不杀你，却只是割了你的手腕？难道说，你和她们有仇吗？她们要折磨你，让你看着小意受苦后死去吗？”
佩心整个人都有些激动：“皇上是怀疑小的的话吗？小的为何要说谎？坏人的心思小的怎么知道？若是小的能够早些知道坏人的想法，那这场灾难就可以避免了！”
“朕只是觉得疑点重重，而且今夜是你带着如意离开的…”
“佩心，本宫相信，此事与你无关。”吕雉忽的开口，打断了刘邦的话：“佩心是贾老爹的孙女，是我派她去照顾如意的，她跟了如意九年，便是有人联合起来构陷如意，也绝对不会是她！她之所以说的话疑点重重，是因为那个人是芙蕖对吧？佩心，你是顾虑着我，还是顾虑你的家人？”
佩心蓦的抬头：“皇后娘娘…”
“本宫不惧生死，你的家人有功无过，本宫也会嘉奖。芙蕖她做错了，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刘邦最不解的一点：“芙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还是说皇后你真的和审食其有私情，所以芙蕖想要一箭双雕，一起解决两个最讨厌的人？”与其相信戚如意和审食其有私情，不如说是吕雉和审食其有私情更靠谱一些。
“三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事情闹得那么大，连太上皇都被惊动了：“当年为父和娥姁在楚军中受苦受难，他为我们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罪？你不能忘恩负义，这是你的妻，这是救了你父亲的恩人。你可以对我们不管不顾，可是也不要随便往他们二人身上泼脏水。”
在刘邦看来，审食其觊觎吕雉，这让他很不舒服，纵使吕雉是被爱慕的，没有给予回应的，他也一样不喜吕雉。
这是他隐藏的最深的原因，在今日，一并爆发了出来。
☆、第80章 无惧了
“为何你会怀疑所有的人？不管是皇后夫人，还是妻子妾侍，在你眼里，都会私通他人，都会背叛于你！”吕雉冷笑着说道：“你要废我后位，大可直截了当，何必想那么多的借口。你怀疑如意与他人有私情，口口声声称爱护她，却不愿听她一句解释？但凡你真的在意她，也该想一想，这其中的蹊跷之处。若真要私通，又怎么会让你知晓，又怎么会一个两个都昏迷在床，任由你剑刺毒打？”
吕雉的一句句诘问，让刘邦心中积压的种种不满爆发了出来：“如意一向与你走的进，或许是你将审食其介绍给…”
‘啪！’当着佩心，审食其，刘太公三人的面，吕雉做出了此生最为大胆的事。
掌掴帝王！
“原来，在皇上心中，是如此想臣妾和如意的。你的恩宠，你的情意，不过如此，我忤逆君上，如此，皇上可以根据我的罪行，直接废后了。”刘邦不可置信的看着吕雉，她竟打了他…
然而，这并不是他人生中挨吕雉的第一个巴掌。
在年轻的时候，他连累吕雉差点在狱中被人欺负的时候，她九死一生，回来的时候盈儿又得了伤寒差点殒命。
隔了半年再见，她对他的第一个举动不是笑脸相迎，不是温暖拥抱，而是一个巴掌。
“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可因为你成了皇帝，所以没有人敢打你，没有人敢反抗你。我愿意做这个恶人，我要打醒你，你罔顾了我和如意，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她现在不会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你对我和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芙蕖也不会心生怨恨，设了这局要至她于死地。”吕雉高高扬起手臂，猛地挥了过去：“这掌，也是我替她打的。刘季，你对不起她！”
“啪…”吕雉的手隐隐发抖，足可以见她用了多么大的力道。
她并不后悔，她只是痛恨。
痛恨戚如意遇见了自己之后，她没能保护她，让她落得如此的下场。
刘邦的脸上因为吕雉的掌掴，甚至出现了一丝血痕，然而他没有暴怒，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吕雉。
他真正的正视自己的妻子，她一如当年，敢做敢说。
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着实让她忍受不了了，所以，她抛却了帝后的差距，抛却了礼节束缚，责打起他来。
为小意打的吗？
他真的很希望小意能够真的醒来，狠狠地打他一顿。
他宁可她依旧挂着虚假的面孔逢迎他，不要打破这美好的表面。
然而，覆水难收，他的大错已经铸成！
刘邦没有对吕雉如何，只是转身对着审食其道：“戚夫人宫女贾氏，护主有功，今册封为郡主，号忠敏，赐婚辟阳侯审食其为妻。”
“审食其，好好珍惜这样的好姑娘吧！”审食其年余四十，其妻于楚汉战争时，难产一尸两命，自此后，他并未娶妻纳妾。
对于吕雉，他曾是有着一番守护之心的，但是，刘邦吕雉成亲之后，他就从未心生什么觊觎之心。
“臣遵旨，能得郡主为妻，是臣的荣幸。”审食其看着低垂着头，脸上雪白的佩心，眼中带着融融暖意。
佩心却猛地磕头道：“皇上，皇后娘娘，求你们让奴婢等到夫人醒来吧，见不到夫人清醒，奴婢不会心安的。”吕雉走到她身前，搀扶着她道：“佩心，帮我演一场戏吧！”
“皇上，芙蕖是我的女儿，我要亲自对她进行宣判，现在，我仍是皇后，处置了她之后，皇上您要拿我怎么样都可以…”刘邦张张嘴，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并未想怎么处置吕雉，也正是吕雉的大胆将他打醒。
虽然在审食其面前丢了脸，可是也没有过多的外人，在民间，夫妻之间吵架动起手来，也是很平常的事啊！
此时此刻，刘邦才真正的意识到，吕雉对小意，竟是如此的珍视与看重。
竟是比自己这个做丈夫的，还要…
他也形容不出来这是如何的状态…
可是他这次，真的是彻底寒了两个女人的心。
芙蕖是在一间客栈里被找到的，和她在一起的是赵王张敖。
他们没有回去驿站，而是宿在了别处，芙蕖躺在张敖怀里，恶意的揣测着，此刻，戚夫人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父皇不信，母后不信，所有人不信戚夫人偷情又如何，总归戚夫人已经失贞，已经不洁，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事实上也如此，她早就和母亲私通了，早就肮脏的难以洗干净了。
这么多年，她总算是抓到了她的痛脚，可却连带着有了母亲，她恨她怨，可是却决不能将母亲牵扯进来。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人。
审食其，她名义上的‘舅舅’，背着父亲对母亲大献殷勤，盈儿和他在一起笑的那么开心，可看到父亲，却会瑟瑟发抖。
母亲被俘虏了两年，和他，和祖父…
家翁和媳妇那是很正常的，可是有他在，就有流言…
于是，她设了这个局，将他们两个一网打尽，从此，不会有人再引诱母亲犯错，不会再有人对母亲的名声造成威胁。
而她，用了同样的药，向张敖，这个她一见倾心的男子，献上自己的美好。
她还服用了易孕的药物，若此番能怀上孩子，父亲必不会再让她去和亲。
没了戚夫人，父亲会重新将目光落在母亲的身上，她的错，对比戚夫人的，简直微不足道。
‘砰’的一下，房门被打开了！
芙蕖一惊，下意识的紧紧裹着自己赤裸的身子。
她本是想等到张敖清醒，然后再‘醒来的’，可如今，来人是谁？
宫中那么混乱，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过于深究，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戚夫人！
冷风袭来，一个芙蕖熟悉的面孔出现了：“佳祉？你怎么来了？为何如此大胆，连门也不敲？”
佳祉居高临下的看着芙蕖，随即手中的宝剑猛地挑开芙蕖的被子，她那一身的痕迹暴露无遗，佳祉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淫妇！”
芙蕖气的身体都在颤抖，佳祉却猛地拽起她的胳膊，将她贯在地上。
“啊…”
芙蕖的身上还染着鲜血，佳祉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随即从中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入芙蕖对的口中。
“贱婢，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那药液仍是被灌入口中，随即，芙蕖觉得腰间一疼，佳祉的手指顶着她的后腰，随即，她只觉得腿间一滑，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这是避子汤，你害的戚夫人枉死，害的我师傅和皇后娘娘被皇上处以极刑，你这辈子都别想要称心如意？匈奴，你是去定了！”忽的，芙蕖的挣扎停止了。
处以…极刑…
“你说什么？你骗我的，你这个贱婢，不要胡言乱语！”佳祉一甩手，芙蕖狼狈的跌在地上。
“我师傅是皇后一力举荐上去的，戚夫人又一向与皇后交好，他二人之间…皇上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什么也没说，便倒在戚夫人的尸身旁用金簪自尽了，可她没死成，皇上便将她凌迟处死。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的计谋吗？刘芙蕖，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告诉所有人你做的这一切，我要带你回宫，让你一辈子怀着愧疚在匈奴孤苦终老。”佳祉看着芙蕖道：“你的母亲已经死了，我的师傅，还有戚夫人，所有人都被你害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母后不会的，母后不会的！”这和母后有什么关系？母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竟然想要追随戚夫人而去？
为什么你不解释，这一切和你无关啊！
芙蕖尖锐的声音惊醒了床上迷迷糊糊的张敖，待见到屋内的场景时，他大惊失色：“这…这…”
下意识的转头，芙蕖看向张敖。
后者心下一片冰凉，质问道：“公主，你…你…”
长公主即将要去和亲，她怎么会赤身和自己身处一室？还有这个执剑的女子，又是何人？
“如你所见，她不愿和亲，所以迷奸了你。”佳祉毫不客气的话，让芙蕖脸色更白。
“公主，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他回归驿站，半路上却被她拦住，之后，他便被命令与她下车见面。
随即，他失去了知觉。
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这种无妄之灾落在自己的身上。
长公主，马上就要和亲匈奴了啊！
祸从天将，祸从天降啊！
“张郎…”
“臣这就进宫，向皇上请罪！”张敖连忙将床帏放下，整理起自己的衣物来。
为什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公主，也请您速速进宫吧，虽然皇后犯下大错，但您仍是我大汉的公主，皇上想必会顾念父女之情，全了您的念想的。”佳祉猛地拉起芙蕖的手腕，随即撕下一旁的帘布，随手将她一裹，扛在肩上便往门外而去。
她如此的迅速，竟是让她衣不蔽体，就这般暴露在外人眼中。
幸而长发遮盖住了她的面孔…
然而，她已没有面目存活于世了。
母亲，女儿洗清了你的清白之后，便下去向您赎罪。
马车的车帐缓缓拉上，芙蕖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81章 报复了
芙蕖呆呆愣愣的裹着单薄的帘布，眼中充满了惶然。
她是，做噩梦了吗？
母亲，真的被父亲凌迟了？
凌迟之刑，是一种残忍的酷刑，将人的皮肉一点点的削下，让人忍受剧痛血流尽而死去。
此时已是子夜十分，大街小巷除了巡逻的更夫，便再没了别的动静。
烈烈的冷风，让芙蕖身子一抖。
却听佳祉冷漠的嗤笑一声：“公主殿下，真想将你这么光着身子扔下去！”
“够了，佳祉，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我是公主，我是你的…”‘主子’二字还没说出口，佳祉已经将芙蕖身上仅有的布飞快的撤走。
“啊！”芙蕖猛地捂着自己的身子，惊叫连连。
“你叫啊，叫啊，看看会不会吸引到其他人来，看看究竟会不会有人大胆的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看公主你这肮脏的丑态！戚夫人那么善良，我的师傅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做女儿一般照顾，可你却做出如此人面兽心之事…公主如何？便是九天上的玄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也该处以极刑。”芙蕖一向被所有人众星捧月，偏生遇见了佳祉这么个冷性子直肠子不怕得罪人的女子。
芙蕖怨，芙蕖恨，最终却只是吐露出一句她心中的愤恨：“戚如意才是最下贱的人，她背着父皇和别的女子行苟且之事，龌龊下贱。你的师傅对我母后也有觊觎之心，我这么做，也只是除了两个眼中钉而已！”
她为自己辩解着，佳祉却只是笑着，眼中冷意更甚。
眼中钉？在她眼里，人命这么不值钱，到现在，她还认为她自己没错吗？
戚夫人和女子…
佳祉靠近芙蕖，轻声问道：“你最针对的，始终是戚夫人对不对？”
师傅这些年来安分守己，除了偶尔被皇后召见以外，再无任何的异常，而戚夫人与芙蕖之间的纠葛，她为皇后效力多年，也知晓一二。
“难道你不觉得戚如意很恶心很肮脏吗？她罔顾我父皇的疼爱，我让她就这么死了，已经是便宜她了，我应该将她送进…啊…”芙蕖惊叫着，随即嘴巴猛地被佳祉的手捂住。
她感觉到痛，因为佳祉的手无情的刺穿了她。
“你越是讨厌的，我便越是要做给你看。公主至尊如何，天潢贵胄又如何？你主动的爬上赵王的床，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最恶心最肮脏的是你！”她怎可敢？怎么敢？
芙蕖剧烈的挣扎着企图去要佳祉的手，佳祉一躲，随即两个耳光扇了过来。
腿间那些许鲜血，将佳祉的手弄脏，而她，却毫无反应的用冷漠的眼看着芙蕖：“你也被女人做了这苟且之事，如此肮脏恶心的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不因为你自己的肮脏死去？”
不，她是被强迫的，她是被这个贱婢害的。
“从我四年前被皇后娘娘和师傅从楚军中带回来，我便发誓，要终生孝敬顺从他们二人，可因为你，一切都毁了！”佳祉疯狂的动作着，让芙蕖痛的脸都扭曲了。
她完全不在乎的开口：“你大可以喊叫，让所有人来欣赏欣赏长公主和一个女子行‘苟且之事’！”
芙蕖心中最后一丝防线轰然倒塌。
她万万没想到，她斗倒了戚如意，灭了审食其，连带着毁了母亲，最后，却被这个小宫女玩弄于鼓掌。
“贱人！”佳祉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芙蕖淬不及防，被打的眼冒金星，身下的剧痛却让她清醒万分。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最淫邪的女人。”佳祉将心中的愤恨完全的发泄到了芙蕖的身上。
一路颠簸，芙蕖在羞愤与的折磨下痛不欲生，最终，马车驶向了未央宫。
本该下钥的宫门为佳祉的马车敞开，一路奔驰，最后，来到了未央宫的前殿。
没有了觥筹交错，没有了灯火通明，只有刘邦高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赤着脚，裸着肩，踉踉跄跄着，盈着泪眼，芙蕖独自一人被扔到门口，她吃力的走进，茫然的带着奢望的问道：“父皇，母后呢？”
刘邦不说话，秋婆婆捧着一团团带血的白布，走到芙蕖的身前，并将那充满了血腥味道的东西扔在了芙蕖的脸上。
“老奴…代皇后娘娘送公主您最后一程。”秋婆婆看着芙蕖，沉声开口。
最后一程…
“父皇…这不是真的…不是的…”芙蕖惊叫着，却不料，不远处走来一个脸色幽绿，三肢缠着麻绳，一肢滴落着鲜血得人。
不是佩心，又是哪个？
“公主，你还我命来！”
“不，不，鬼啊，离我远一点，走开！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芙蕖踉跄着往后退去，身上的帘布掉落她也顾不得了。
虽是早就得到了佳祉传来的消息，知道她和张敖做了违背常理之事，可刘邦仍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芙蕖，来陪母后吧，母后好想你啊！”吕雉最后出场，她一身缟素，然而身上却破了无数的血洞，她脸上挂着最美的笑，可芙蕖却已然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母后，真的是您？”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是我的错，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再留在人世间了。到九泉下，我再向您向戚夫人向审舅舅赎罪…”
她或许仍在执迷不悟，恨着戚如意，猜忌着审食其，可是她却从不恨吕雉，甚至，她深深的爱着自己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吕雉对她更重要。
得了芙蕖的回答，吕雉却没有伸出手拉着她，她的温柔笑容瞬间变为了面目狰狞：“不，你不该陪我去地下，你要在人世间，永远的忏悔。”
转身欲走，芙蕖猛地窜起身子，拉着吕雉的手：“母后，不要再丢下我。”
然而，她摸到的是一具温热的身体。
“芙蕖，是真的，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不会惩罚你，可我也永远不会再原谅你。我和如意都没有死，我们依旧会相亲相爱，会永远在一起，长相厮守。审食其也没有死，你的算盘彻底落空了！”吕雉猛地甩开芙蕖的手，后者狼狈的跌在地上：“自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相亲相爱，长相厮守？”喃喃自语着，芙蕖看了看吕雉，又看了看刘邦。
“父皇！”芙蕖惊叫着，悲怆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
“便是告诉你父皇又如何？我倾慕如意，钟情如意，他恨我怨我，大不了将我处死。而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刘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想象到之前吕雉喂药时的毫不犹豫，原来如意心中的确有了别人，而那个人却是…
芙蕖的恨，因此而来。
他出征这数月，原来竟是给她们两个制造了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刘邦嘲讽的仰天长笑，原来，事实竟然是如此的可笑！他的皇后引诱了他最心爱的夫人！
而戚如意没有爱上他，却爱上了吕雉吗？
大笑之后，刘邦定定的看着吕雉，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幽光。
“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关入暴室！”刘邦从御座上离开，踱步到吕雉身前钳制住她的肩膀低吼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后，你竟然如此大胆，敢…敢…”
“臣妾爱她之心更甚于您，臣妾对她温柔至极，她不愿的时候，臣妾从不勉强于她。”不愿的时候…
“你们两个…你们…做了…”
吕雉迎着刘邦的目光坦荡的开口：“皇上何必再问，一切您应该能想明白才是。”
“朕不信，朕要等小意醒来问她，皇后，你不要妖言惑朕，小意绝对不会如此对朕的。”
“怕是皇上待她醒了证实了这一点，又要对她毒打暴怒，与其到那时，不如现在直接赐我二人一死…”刘邦指着吕雉愤怒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下手。
“皇后，你回去吧，朕暂时不想要见到你。”刘邦背过身去，负手缓缓向殿上走去。
脚步无疑是沉重的，一瞬间，他的背影似乎佝偻了许多。
吕雉自是没有回去椒房殿，她在秋婆婆的搀扶下往戚如意的所在而去。
阶下，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忽然传出：“皇后娘娘…”
“佳祉，你来了。”
“您竟然没事？明明，他们说…”佳祉盯着吕雉，心中蔓延着狂喜。
“你师傅也没事，戚夫人也没事。”接二连三的惊喜冲击的佳祉说不出话来，随即，她忽的想起什么，猛地双膝跪地对着吕雉道：“皇后娘娘，小的有事求您。”
吕雉连忙扶起她：“好孩子，行什么礼？你也算是食其的半个女儿了，别这么见外。”
佳祉摇摇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痕迹，她的脸上带着无限的复杂。
随即她靠近吕雉耳边长长的一阵耳语。
而后，她退回原位，盯着自己的脚尖。
“佳祉，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而你的想法，容后再议吧！”芙蕖若是能去匈奴磨磨性子也好，只是她已破身。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民间有很多女子结了婚仍可以改嫁，但嫁的是大汉的公主，也是大汉的颜面，若出了一丝纰漏，那…
吕雉心乱如麻，最终，她落座回戚如意的病床前。
“如意，他已经知道了，以后不管如何，再不会有什么能威胁你了，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他会因为这件事恼恨我，却不会怎么怨怪你的。你早些醒来，我也好问问你的心意，你别再傻了，芙蕖是注定调教不回来的。杀她还是贬她，我不会有一丝不满的。她错了，又怎么可以每次都全身而退？”吕雉喃喃自语着，却不知，从戚如意的簪子刺入胸前的刹那，一切就都改变了。
☆、第82章 卜卦了
眼前的一切，让戚如意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屋中那刺鼻的气味让戚如意有些晕眩，她吃力地赤着脚从床上走下，趴跪在地上匍匐着，向门口缓慢的移动。
她都快要忘记这屋子的房门是怎么开的了，是往左还是往右拧，它究竟有没有反锁呢？
终于，戚如意离开了那充满了毒气的屋子，她狼狈的跌在走廊中。
一切，又回到了她曾经欲归而归不得的当初了吗？
她，竟是回来了。
回到这个没有爱人没有温暖的二十一世纪了。
汉朝的所有尽数消失了，她又变回华夏的普通待业青年了吗？
脚步声自上而下传来，待来人看见靠在墙上欲要昏迷的戚如意时，瞬间大惊失色。
“阿姨，阿姨，你没事吧？”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学生，手上拿着化学练习册，戚如意朱唇轻启道：“帮我打120，我…应该是…煤气中毒了…”
容颜呈现青白之色，她的双眸渐渐的无力的合上。
秦汉，未央宫，娥姁…我的娥姁…
当戚如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这世的父亲，她的继母，还有她的异母弟弟都在。
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她有些不适，满目的白色和消毒水的气味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意啊，你就是逞强！好好的非得自己租房子，等你病好了，就搬回去和我们一起住。你也不小了，有时间让你妈帮你张罗张罗…”戚如意的目光转向自己喋喋不休的父亲，戚春。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了。
越是看着他，她越是能想起古代的戚老爹—戚锶。
“意，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上大学这么多年，还不是你爸他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的供着你。现在你毕业了，就不要再使小性子了。听你爸的，准没错！”戚如意的脸上轻轻漾出一丝浅笑，说出的话却不是迎合：“妈妈前一阵子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也给了抚养费，不是吗？”
一直以来，爸爸都很不喜欢她和妈妈再有牵扯。
看着即将酝酿着暴怒的父亲，戚如意道：“我从未否决过爸爸对我的养育之恩，也感谢爸爸一直以来从没有丢下我。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爸爸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孩子。我的存在，始终还是旧日的伤痕，会提醒你那段不开心的往事。这些年来，没有我，你们的生活总是充满了欢笑。可我存在，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和弟弟比较，会想寻求更多的关爱。我怕终有一天我会犯错，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应该自己出去闯一闯。我决定要往安西那边走一走，我想去寻找一些历史素材，继续修行我的美术…”
“我不会再向爸爸索要财物，相反的我长大了，我该孝敬您。”戚如意的目光落在那透明无色的盐水袋上，那颜色像极了素珠的颜色。
大梦一场，究竟，哪里才是我的今生今世？
她茫然的目光转向窗外，嘴唇颤动着，眼角留下一丝晶莹。
“小意…”他似乎从不理解也没有主动去理解过这个女儿。
“爸爸，请让我自己做选择，请让我选择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我不会后悔的。”她倔强的可怕，明明柔弱的像是水晶娃娃一样需要人保护，可却总是想要顽强的自己站立起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往安西去？那里有什么？”戚如意的弟弟才十五岁，对于姐姐，他不能说有敌意，但也绝对亲热不起来。
听戚如意这么说，他有些好奇。
这也是他隔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姐姐离的这么近。
姐姐长的十分的好看，现在，她的气质好像又变了很多！看着她，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被疯狂追捧的女演员，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了。
“安西在汉代被称之为长安，长治久安，一世长安。它是六朝古都，我华夏汉族之名至此绵延两千余年，那里，有说不完的故事…”戚如意目光悠远，对着弟弟回以淡笑。
以前的她，看见弟弟只会默默的站在原地，甚至是下意识的后退去躲闪。
可经过这一场穿越，经过芙蕖的事，她发现，一味的躲闪，什么都藏在心里，其实是让事情变坏的催化剂。
她和父亲和继母的心结，其实没有什么打不开的。
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去，回到那魂牵梦萦的大汉，回到娥姁身边。
那时，悲愤之下，她猜测到了芙蕖的用意，心下悲切，为吕雉所担忧，连带着对可恶的刘邦起了报复之心，使得她冲动使然，伤害了自己。
一切恩怨，都请烟消云散吧。
她能回归现代，回到她出事之前，相信，也一样能再穿越回古代去！
戚父是愧对戚如意的，可是这么多年的生疏使得两父女怎么也亲热不起来。
当初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在决定抚养孩子的时候，戚如意的母亲离婚之后一声招呼没打，就出了国，将孩子留给了他。
他对前妻，是怀有一丝怨怼的，连带着，长的越来越像前妻的女儿，他也有些迁怒。
现任的妻子温柔体贴，更是为他生下了个儿子，有了这个儿子之后，他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母亲也不再是整日愁眉苦脸的，他对这个妻子就更加满意了。
现在，戚如意想要去散散心，那就让她去吧。
女儿大了不由他，只要她开心，比什么都强。
与此同时，永宁殿。
轻快的乐音飘荡在宽阔的殿中，筝音断断续续，可却很快的变成了连贯。
赤着脚，散着发，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戚懿梦中的世界。
原本，是战火纷飞，是饿殍遍地，可现在，为何她身处于这华美秀丽的宫殿？
仿佛只是睡了一觉，一切就都变了。
她，是戚夫人了！
“皇上驾到！”皇上？戚懿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皇上，是二世皇帝吗？
“小意，你醒了？你终于醒来了，是朕的不是，朕再也不会伤害于你了。”眼前的男子已经人近中年了，他就是皇帝？而自己，是大家口中的戚夫人…
“见过皇上。”心下微微紧张，戚懿向刘邦行了一个礼。
“夫人快快请起。”刘邦试探性的将戚懿搂在怀里，后者身子一僵，但随即恢复了自然：“小意，以后朕会一心一意待你，再不会猜忌于你了。”
“皇上，我…”
“夫人要说什么？朕都答应你。”戚懿看着刘邦，迷惘着道：“我不记得您了…”
啊！小意难道又得了离魂之症？
太医们连忙赶来永宁殿，而本来躺在病床上的吕雉也拖着病体来到了此地。
她还发着高热，因为女儿的不听话还有对戚如意的担忧，压的她病来如山倒。
“如意！”踏入殿门前的一瞬，她看见刘邦拥着戚懿，后者在他怀中，没有丝毫的抵抗。
动作一顿，随即她小跑着来到床前。
见到吕雉，戚懿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更加的贴近刘邦：“皇上，她是何人？为何叫我为如意？”
刘邦看着吕雉，眼中闪过一丝飞快的幽光：“他是朕的皇后，你叫她姐姐便好。”
“皇后姐姐…”戚懿甜甜的叫了一声，可眼睛却止不住的打量着吕雉。
皇后看起来只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长的也算是好看。
只一眼，吕雉便如堕冰窖。
她绝不是她！
如意是飘荡在天地间占据了戚懿身体的一缕游魂…
她曾预知了一些未来，所以惶惶不可终日…
忆起昔日言语，吕雉仿佛是受了打击般，向后退了一两步。
太医很快赶来了，离魂之症依旧是难解的脉案，仔细诊脉之后，得到了一个让人无限惊讶的结果。
戚夫人再次有孕了。
“小意，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朕好开心！”可刘邦还是有些疑虑：“你明明用了避孕的阿胶，怎么还会怀上孩子？”
“避孕？我为什么会避孕？是我的身体不舒坦吗？”寻常女子，绵延皇室子嗣不是求之不得的吗？
“因为你怕痛啊！”刘邦的手刮了刮戚懿的鼻子，随即搂着她暧昧的笑道：“朕知道了，是在宣室殿那次，那次你没带阿胶，所以就…”
吕雉猛地转身，再不想听两人的柔情蜜语。
刘邦盯着她决然的背影说道：“皇后尚在病中，还是留在椒房殿养病吧，戚夫人这里，有朕！”
斩钉截铁的声音只换回吕雉轻声的回应：“诺。”
自此永巷中，戚夫人怀着身孕仍霸着皇上夜夜独宠，惹得后宫醋海翻波，一片酸气。
暗地里，吕雉前去拜访了鸣雌亭侯许负。
“女相可听过魂灵之事？”许负其人，出生百日能言，来往生人，哭则凶，笑则喜，是人间的一大奇人也。
因相得刘邦有天子之命，所以她深得刘邦的器重。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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