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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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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包影帝 作者:北辰庆之

    第10节

    “认老公……”

    曹元满意地哼了一声,说:“是,你房产证上没我名字,想卖就卖,那你户口本上也没我名字,你是不是想走就走啊?”边说边假模假式地掐了周锦的小屁股一把。

    周锦哼唧了一声,说:“元哥,元哥之前不是说现在的房市摸不准,想卖就卖吗?”

    “那你倒是心大,几百万就这么投资着玩玩儿?”

    曹元想起来就气,这家伙是不是被他给惯坏了,越来越不把他放在心上。这几天他一直就觉得周锦老是心不在焉,结果居然一声不响的把房子卖了投资起电视剧。投资有他这么投资的吗?不做前期调查,不看市场分析,脑袋瓜子一热就给人家千里送钱。

    “我是知道这部剧是文导的才敢投资的,元哥之前不也说文导出了名的负责吗?”周锦见曹元的脸色稍微软化下来,便再接再励地继续说道:“元哥,刚刚文导已经跟我打电话了,说找到了投资商,还是让我演男主。”

    曹元一听眼睛一亮,他知道周锦有多想拍这部戏,虽然这部剧过程是曲折了点,但毕竟还是成了,怎么也是好事一桩。曹元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一点,说:“瞎猫也能逮到死耗子,”曹元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周锦的头顶细软的发丝,说:“以后这么大的事儿记得跟我说,知道了吗?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嗯,我知道了。”周锦讨好似的打了个滚,滚到曹元怀里。

    曹元被他这样子弄得气也气不起来,只能冲周锦呲了呲牙,说:“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

    又过了一个星期,周锦准备正式进入剧组了。曹元现在还要带小东和小西,不可能跟着周锦过去,只能将周锦送到飞机场就作罢。

    到了机场的停车场,曹元开始叮嘱周锦几句,“到剧组后好好拍戏就行,别的什么也不管,这次条件会比以前都艰难点,盒饭估计不会有鸡腿,你将就点。”

    周锦点点头,慢慢将行李从曹元的二手红色小破车后面拖出来。人还没走,他就有点舍不得了。周锦抬眼认真地看了看曹元,开口道:“元哥,”

    “嗯?”

    “元哥,要是我投资赚钱了,我们就买辆新车好不好?”

    曹元微愣。买车这事儿他一直挂在嘴边,说要买要换,结果拖到了现在这件事还没弄成。现在周锦这么一提,倒让曹元觉得心头一暖,这家伙就爱来这手,只言片语的,就能把他给撩拨得心都放不下来。

    “行啊,”曹元又揉了揉周锦头顶细软的发丝,说:“等你赚钱了想买什么车就买什么车,然后我再带你去把驾照给考了,二十一世纪什么证都可以没有,机动车驾驶证不能没有。”

    周锦一听咧嘴笑了,他眉眼弯弯地冲曹元点了点头,说:“嗯,好,我早就想学了。”

    曹元瞧着周锦,心里突然有点舍不得了。周锦一进剧组至少是三个月不可能出来,从周锦穿越之后到现在,他俩哪里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以前他是经纪人,走哪儿都跟着,后来周锦没活可接,待在家里,也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周锦要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而且一去就去三个月,曹元还真放不下心来。这家伙身板又小,又喜欢什么都往肩上抗,他不看着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曹元轻咳了一声,从周锦手里接过行李箱,推着拉杆往前走,说:“现在你也是带资入组的男演员了,没人敢动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放机灵点,碰见像吴项豫方正逸这种的,能躲就躲,听见了吗?”

    “我知道的元哥,”周锦说道,“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拍戏了。”

    “是,不是你第一次了。”曹元翻了个白眼,说:“你第一次拍戏的时候让你假摔把手肘都给摔摔破一大道口子,第二次拍戏的时候差点被吴项豫给打死,第三次拍戏的时候又招惹上了方正逸。周锦啊周锦,你说说你自己这是什么体质。”说着曹元伸出手指敲了敲周锦的脑门。

    周锦突然将行李拉杆一扔,伸出手臂一把勾住曹元的脖子,整个人扒在曹元的身上,然后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元哥你居然都记得,都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又没老年痴呆。”曹元将头微微侧了过来,用脸颊贴在周锦的脸颊上,两手抱住周锦的腰,让他的身体和自己靠得更近。“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没?”

    “听见了。”周锦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真挚的亲吻,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的聆听了更多祷告”

    含泪吞下这碗狗粮,汪汪汪

    ☆、第 38 章

    周锦进剧组后什么也没干,每天埋头研读剧本背诵台词。他对这部戏看得很重。上一辈子,他没有活够,蹉跎了二十余年,然后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什么都没留下。那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总以为自己还年轻,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放在自己的面前。现在他明白事实并非如此,时间这东西,过一日便少一日,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必须抓住这一次机会,在他走之前留下点什么。

    这次的剧组没之前的剧组有钱,文导深知资金来之不易,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他特意将家里宇晋十五年的古董家具都搬出来了,让室内布景看上去逼真,还将方正逸送的那块鸡血石挂坠被贡献出来当道具。

    化妆间里,周锦上完妆,换上戏服,然后将曹元送给他的戒指从手指上捋了下来,用一根红色绳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美妆师小乐看到后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她猜这戒指肯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人送的。她知道明星对这种个人隐私是非常在意的,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开口道:“小周哥将这个带上吧。”说着递给周锦一块红色的鸡血石吊坠。

    “这吊坠是文导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好好保管的,这是真古董,花钱都买不到。”

    周锦看到这吊坠,马上愣住了,这东西他认得,是他上一辈子一直挂在身上的东西。

    “小周哥你看,正品真的就是不一样,这颜色多正啊。”美妆小乐说道。

    这东西放在他们那儿也是个宝贝,色泽正,雕刻工艺也很精湛,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块鸡血石吊坠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周锦对母亲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从宫流言中的流言蜚语里,他多少能猜到自己的存在对于死去的母亲而言,并不是什么喜事。似乎从未出生起,他便被本该毫无保留爱自己的人所憎恨,这种认知深埋在他的心里。

    他将这块吊坠随身带着,但却不曾认真的端详过它,因为他不敢认真打量,他怕自己打量久了就会陷入这种怪异的情绪漩涡里。

    周锦伸出手,接过这枚吊坠。吊坠是冰冷的,放在手心里像是有若干根小刺在此他掌心的肌肤。“文导是从哪里买来的?”周锦开口问道。

    “不知道,听说是朋友送的,”

    周锦低下头,五指合拢,握住这枚石头。石头光滑而温润,上面盘出一层厚厚的包浆。

    “小周哥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进来叫人。

    周锦深吸了口气,哆嗦着手将那枚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咳嗽了一声,哑声道:“准备好了,马上出来。”

    周锦演的第一场戏是一场重头戏,在这场戏里他饰演的李蹊将会和皇上正面交锋,通过这场交锋李蹊意识到自己的父皇永远不会认可自己。

    饰演李蹊父皇的是一位有名的老演员叶正秋,他是演话剧出生,跑了几年的跑龙套最后终于混上了一句台词,然后一步步的凭借自己扎实的功底,混成了皇帝专业户。

    这场戏是内景,叶正秋已经在标记好的地方站好,他后面的那面黄木书柜是文导珍藏多年的宝贝,这次特意搬出来当背景。现在灯光一打,整个画面构图十分古色古香。

    周锦站好位后,摄像机马上推了过来。叶正秋一把将书桌上的道具拂在地上,高声喝道:“你看看你写的折子,满嘴胡言乱语,真是荒唐至极,规矩便是规矩,不是像你这样儿戏的。”

    叶正秋已经演出自己的套路,他双目微瞪,下颚后缩,语气强硬,颇有帝王之势,一开口便把在场的人员都给镇住了。

    摄影师马上将镜头推向周锦,周锦张了张嘴,背过一千遍一万遍,滚瓜烂熟的台词,却一下子滚到舌边卡住不动了。

    一顶巨大的白炽灯照耀在周锦的头顶,将他的双眼刺得酸涩,那枚吊在腰际的鸡血石开始微微发热,热度渐渐灼伤了他的腿部,让他有些站不稳。他突然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气流顺着他手心的纹路,延伸进手臂的血管,然后顺着骨骼和血肉直接冲击到了他的天灵盖。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那只大鸟从天上降落在他头顶的感觉。

    眼前不再是忙碌的片场,耳边的声音不再是机械的转动声,周锦觉得自己明明身处在一个地方,却又分明站在另一个地方,他的身体和灵魂被分成了两半,飘飘然的浮在半空之中。

    “周锦!”文导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cut,他在监视器后面将耳机取了下来,说:“你是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

    周锦回过神来,忙道歉道:“导演,我刚刚状态不好,让我再来一次。”说完给叶正秋也歉然鞠了一躬。

    文导看向叶正秋,说:“正秋,再来一条,就保持刚刚那个状态,很好啊。”

    叶正秋点了点头,虽然没发火,但也有些不满。道具组将桌案再次布置好。叶正秋清了清嗓子,定了神,然后再次一把拂去桌上的道具,高声喝道:“你看看你写的折子,满嘴胡言乱语,真是荒唐至极,规矩便是规矩,不是像你这样儿戏的。”

    周锦行礼,对道:“父皇,儿臣以为规矩贵在变通,允许民众拥有自己的土地,他们才乐于开垦,北部万亩荒田便可利用起来。”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岂能由他人分割?”

    “分割的是子民,不是他人。”

    “咔咔咔,”文导大喊了一声,“周锦你情绪还是不到位,重来,再来一次。”

    “从哪里开始?”叶正秋问道。

    “就从周锦那儿开始,儿臣以为那儿。”文导做了个手势,将耳机带了上去。

    “父皇,儿臣以为,”

    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周锦瞪着眼睛,咬牙继续对道:“规矩贵在变通,允许……”

    “咔,”文导气急败坏地喊了声卡,他将耳机挂在脖子上,说:“今天算了,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等下拍夜场。”

    文导一说完,叶正秋转身,冲一旁候着的助理怒吼了一句,回房车休息。

    文导朝周锦走去,低声说:“你这场戏完全不在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周锦,抹了抹额渗出来的冷汗,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

    文导听了没再多问,只是嘱咐了几句。

    文导走后,周锦默默回到化妆间,他将腰上系的吊坠解了下来,掌心一碰到那石头便被烫的缩了一下。

    他将吊坠在桌上放好,准备出来,却听见化妆间外面有几个人在说话。“我真是服了他了,就这么几句话都说不清楚,还演什么戏啊,回家去得了。”

    “他本来就是靠脸吃饭的,根本就不会演戏。”

    “那文导怎么让他进组的?”

    “咳,还不睡来的,我看到他手上还带着戒指,好大一个呢,不知道是那个金主送的。”

    “天哪,好恶心啊……”

    两个人越走越远,后面说了些什么周锦已经听不清楚了。

    周锦默默伸手从领口摸出那枚戒指,顺着圆圈在指尖摩擦这。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被训了一顿被人说了几句闲话罢了,当明星的谁没经受过,以前他拍戏的时候受的委屈比这多多了。不过那个时候有曹元在旁边护着,给他出头,替他出气,而现在他是一个人了。

    周锦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一个瞬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他开始感到恐惧,一种愈来愈浓烈的恐惧。他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抓不住东西,就像他现在这副会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

    他突然好想给曹元打了一个电话,或者是听一听曹元的声音,至少这样他还能肯定自己是存在着的。

    周锦将手机掏了出来,划开屏幕,点到最近通话的页面,盯着曹元的手机号开始发呆。他想了很久,还是算了吧。

    打给曹元又有什么用呢?曹元已经够忙的了,他还在这里瞎添什么乱,难道打一通电话就能把问题都解决了吗?并不能,只会徒添一人烦恼。

    周锦默默将手机关掉,放回口袋。

    这时手机突然猛地震动了起,周锦吓得一哆嗦。他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打开,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曹元。

    “元哥……”

    “现在在干嘛?休息吗?”

    “嗯,刚演完第一场,正在休息。”周锦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他其实也没哭,只是心里难受,着急又委屈。

    “声音怎么哝哝的?”

    “嗯……”周锦吸了吸鼻子,说:“没事,可能有点感冒。”

    曹元那便突然吵闹了起来,“感冒?你真的是,才去几天就能把自己给弄感冒了,我真是服了你了”曹元那便传来机动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来了句:“现在出来。”

    “出来?去哪儿?”

    “去停车场。”

    “停车场?”

    “是的,小傻子。”

    周锦撂了电话,转身朝停车场飞奔过去。

    大老远的,就看见曹元站在他的那辆红色二手小破车外面。

    “元哥!”周锦跑得太快,最后几步直接像个球一样滚了过去。

    曹元条件反射地伸出两手接住翻滚的周锦,“我的腰,我的腰要被你撞断了。”

    周锦深吸了口气,垫起脚一把抱住曹元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曹元身上,“元哥你来看我了。”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我说我会来探班的。”

    “嗯,元哥一言九鼎。”周锦揪着曹元的衣服蹭了蹭,居然真的来看他了,在他最想念的时候。

    曹元伸手摸了摸周锦的脑袋,说:“怎么搞感冒了?”

    “现在好了。”

    “什么感冒好的这么快。”

    “一看到你就好了。”

    “你当我是板蓝根吗?”

    “嗯,我的板蓝根,包治百病。”

    曹元轻笑了一声,伸手搂住周锦的腰,让他将身体的重量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周锦你肉不肉麻啊?”

    “不肉麻。”周锦两手抓紧了曹元的衣领,细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第 39 章

    曹元跟周锦一起从停车场回片场。天色已经黑了,文导在安排拍夜场。布景、灯光等工作人员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打好了灯光,叶正秋还没来,周锦在片场站位好,美妆小乐上前来给他补妆。

    这场戏里,周锦饰演的李蹊为自己皇兄遇刺舍身挡刀,结果却被怀疑是一桩苦肉计,认为他才是幕后凶手。

    周锦开拍的时候曹元就在旁边嗑瓜子,兢兢业业地遵守一个吃瓜群众的职业素养。

    周锦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因为曹元就在旁边的原因,他一站好位,马上就找到了感觉。

    “皇兄小心,”周锦大喊一声,然后往站在宫柳之下的男演员跑去,男演员闻声回头。

    “咔咔咔,”文导气急败坏地将耳机摘下来,压了压胸中的邪火,说:“大维不要这样回头,脖子跟身体一起动。”

    大维是个新人,第一次上这样的大制作,有点紧张,老是把身体绷着,回头的时候就只有一个脑袋动了,别的地方动都不动一下,怪渗人的。

    文导这么一说,片场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这名男演员也尴尬地咽了口口水,道了歉,再来一遍。

    “皇兄小心!”周锦回到起点,然后再次飞奔起来,这次他虽然表演得非常到位,但是无奈跑得太快,脚下一滑现场来了一个平地摔。片场的围观群众全都笑得抹眼泪。文导此生无念的摆了摆手,“再来。”

    周锦深吸口气,再次回到起点,站好位开始奔跑,“皇兄小心!”

    “很好,”文导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摄影师马上扛着摄像机上前,给周锦拍了个眼神特写,“卡近一点,眼睛大特写。”

    摄像机离周锦很近,近到让他有一种压迫感,周锦开始回忆起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刺客举着剑向他的哥哥刺去。

    那一幕明明过了很久,但却和眼前正在发生的重合了起来,周锦的眼神和那天一样,恐惧和绝望,因充血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很好,”文导满意极了,他让周锦将这个状态保持住,然后上摄影师。

    摄影师扛着摄像机给他来了一个全方位特写,这个眼神的特写放在电视上会很震撼,但拍的时候简直要多煞笔有多煞笔。

    摄像师灯光师,走马灯似的围着周锦转圈,刚刚周锦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一下子都没了,就在他要崩不住笑场的时候,文导终于喊了“咔。”

    周锦松了口气,初冬的晚上,在刺骨的冷风里,他穿着一件单衣,硬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趁着休息的空档,周锦偷偷摸摸地溜到曹元身边,曹元正在玩手机,头低着没有注意到周锦的靠近。

    周锦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看他,便将下巴支在曹元的肩膀上,将脑袋凑近,看曹元低着头在看什么。

    曹元的手机界面是一个他没去过的论谈界面,他正在跟人吵架,战况分为激烈。

    周锦认真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在网上匿名发布帖子,标题是八一八我在片场遇见的那些大明星们,被拖出来镇楼的,又是周锦。

    这发帖人文笔相当不错,不错到明明是在编故事,还把人唬得一愣愣的。这人说他在片场见到过周锦,长得嘛,还行,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但是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就说昨天那场戏,周锦跟一个专门演皇帝的演员演对手戏,我的天啦,一个眼神都接不住,被秒得连渣渣都不剩。那眼睛比戴了美瞳还瞎,跟得了白内障似的连镜头都找不着。”

    “演技差到这种程度文导居然还用他,还让那么多老演员给他做配,他后台到底是谁啊,硬肘到这地步了。”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开始扒周锦的后台,周锦今年刚签了卫华,估计金主是卫华的什么高层吧。于是大家一板一眼的开始八卦,八到最后就连卫华大门口看门的那条狗都跟周锦有一腿。

    曹元常年在该论坛潜水,今天一刷简直被气疯了。周锦怎么演技差了,他原来演的跑龙套角色,哪一个不是尽心尽力演得活灵活现,要他摔就摔个狗啃屎,要他哭夹jj也要哭,可能在灵性上是差了点,但他这么努力,你们怎么可以黑他。

    于是曹元顿时化身脑残粉在网上撕出一片天来:“你们知道锦宝有多努力吗?你们怎么可以黑他。你行你上啊,no o bebe”

    周锦将脑袋靠在曹元肩上,看得直乐呵。

    曹元啪的将手机一摔,恨恨地说:“你还笑得出来。”

    周锦仍不住又笑了几声,说:“他们说的太好笑了,什么我不会下蛋我就不能说鸡蛋不好吃了吗?哈哈哈”

    曹元脸一黑,反手夹住周锦的脖子,手臂没怎么用力,但是一把将周锦从身后拽了过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文导怎么训你了?”

    周锦灵活地从曹元的手臂里翻了个身,让自己舒服了点,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没演好。”

    曹元狐疑地瞧了瞧周锦的脸,周锦眼睛上两扇长长的睫毛将他的眼眸给覆住了,让他一时看不清周锦的神情,但他直觉觉得周锦越来越不对劲了。

    周锦以前是没有这么粘人的,像一只流浪狗似的,在他的腿边蹭着,时不时就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盯着他看,好像下一秒自己就会抛弃他似的,但当他问起来的时候,却又什么也不告诉。

    “元哥,”周锦开口道:“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啪,”曹元黑着脸打了一下周锦的屁股,说:“乌鸦嘴,瞎说个什么呢,你少跟我玩失联,听到了没?”

    “唔……”周锦被打的一缩,其实曹元下手也不重,只是他真没想到曹元会有这么大反应。

    “我只是说如果。”

    “没这个如果。”曹元揪起周锦的耳朵,向他言传身教耳听面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周锦嘿嘿笑了一声,从曹元身上滚了下来,说:“元哥,我得继续回去拍戏了,等我一下。”

    曹元点点头,说:“知道,在这里等你。”

    周锦嗯了一声,起身往片场走。他迈了没几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曹元,还好人还在那里。

    曹元坐在凳子上微低着头玩手机,两根大拇指上下翻飞。周锦突然觉得这幅画面挺美的,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此时,曹元黑着脸在手机发出最后一条帖子:“去你他妈的逼,谁再比比我就把谁的耳朵切下来。”

    十分钟后,这条盖了几百楼高的帖子被吧主手滑删了,这群小兔崽子,八谁不好,非要八不可说。

    周锦的后半场是打戏,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提起长剑向李知刺去,李知翻手两指夹住剑锋,然后文导喊咔,换上替身演员。

    文导也问过周锦这场戏要不要替身,周锦还是一口拒绝了,他之前演过刺客,有点底子,而且他知道,喜欢他的粉丝都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在电视荧幕上出现的每一分钟,曹元也会,他不希望拿另一个人的背影去欺骗他们的感情。

    李知替身与黑衣刺客潇洒地过了几个招式,周锦上场,他冲进混战之中,一把将李知从长剑下推开,李知卧倒在地,手臂被长剑划出一条口子,刺客见势头不对,慌忙逃窜,留周锦一个人抱起瘫在地上的李知。

    饰演李知的男演员换上场,他的唇涂上了白色的唇膏,整个妆容病态而虚软。他的手臂上划开几寸深的伤口,近乎黑色的血液顺着骨骼分明的五指滴落在地上。他往前一个趔趄倒在了周锦怀里,周锦伸手将李知抱住。

    李知半仰着头倒在周锦的怀里,缓缓伸出不住颤抖的手,用一种近乎喘息地声音说道:“你为何要害我,”他顿了半晌,两片苍白的唇瓣上下颤动了一下,“你为何害了我之后,还要救我?”

    说完李知的手软了下去,无力的垂在周锦的身侧。摄影师推进镜头,道具师拿来树叶,放在手边,给这幅画面一个近景特写。

    “你为何要害我,你为何害了我之后,偏偏还要救我?”

    这句话周锦听过,一个字都没改,他的神情木然而悲伤,伸出手臂将晕厥的李知从地上托起,李知身上的鲜血马上沾惹在他的外衣上。道具的血是冷的,而人的血却是热的,这冰凉的液体透过周锦的身体渗到了他的手心。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侍卫闻讯赶来帮助。李知的亲信将李知从周锦怀中抢了过去。他愤恨地看向周锦,压抑着声音,道:“庆王殿下再怎么怨恨,他也都是你的哥哥。”说完搀扶着虚弱的李知往前走去。

    周锦站在原地,看着李知渐渐远去的背影,他默默转过身,在那棵宫柳之下站定,一阵晚风,吹起他外衣的衣角。

    “鼓风机,鼓风机开到最大档!”文导在监视器后面大喊道,比了个大拇指,说:“小锦,这场戏演得太好了啊!”

    周锦渐渐回过神来,发现片场的人各个表情凝重,就连美妆小乐都红了眼眶,偷偷用纸巾摸着眼泪。文导收了耳机,满意地喊了句:“今天收工!大家领盒饭吃!”

    片场开始嘈杂起来,工作人员推着器械熙熙攘攘地来来往往。周锦跟大家一一打了招呼,一回头,就看见曹元在他身后站着。

    片场的人太多了,周锦有些拘谨的走了过去,问:“元哥我刚刚演得好吗?”

    曹元轻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周锦的脑袋,说:“没给我丢脸。”

    ☆、第 40 章

    剧组的盒饭菜色单一,今天是番茄炒鸡蛋,明天就一定是土豆丝炒肉,从一而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周锦领来自己的那份,还厚着脸皮地多要了一份白饭和一双筷子,回到房间里将饭菜从白色泡沫盒里倒出来,用碗碟装好。

    周锦整理的时候曹元便在房间里四处打量,“地方还不错,”他伸出推开洗手间的门,看了看里面干净的洗手池和马桶,还有整整齐齐挂在一旁的毛巾,“虽然没有达到四星级的标准。”

    周锦咧嘴一笑,说:“宏哥本来跟文导要住酒店的,但我觉得根本不必要,酒店离得又远,连着住几个月开销也大。”

    曹元挑眉,在桌边坐下,拾起长筷对齐,说:“省下来的几个钢镚够做几分钟的特效啊。”

    “都是按帧算的,一帧几十,一秒钟二十四帧,至少百来块。”周锦一边给曹元挑番茄炒鸡蛋里面的鸡蛋,一边叨叨地说着。

    曹元一听,顿时对周锦刮目相看,说:“不错啊,懂得比我多多了。”

    周锦嘿嘿一笑,说:“我是投资商嘛,当然要盯着。”

    瞧着周锦被夸奖后摇起来的小尾巴,曹元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现在有模有样的。”他把周锦给他夹的碎鸡蛋给吃了一口,又将碗里剩下的碎鸡蛋给周锦夹了回去,说:“这菜色也太次了吧,以前男一号再怎么也有个鸡腿的,早知道我给你带点吃的。”

    周锦扒了一口饭,说:“这菜挺好的,剧组里的人都吃一样的,几个月算下来又能剩一大笔。”

    “嗯,然后去多做十秒钟的特效,是不?”曹元继续给周锦挑着鸡蛋,说:“多个几秒钟谁注意的到啊,至于把自己个苛待了吗?”

    大冬天的,周锦里面穿着的戏服还没有脱,外面套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大衣是均码,披在周锦的身上尤其的大,宽大的衣领子上的毛往外翻着,将周锦本来就秀气的脸衬得更小了,又瘦了点。

    曹元低下头,想着这次出门走得急了些,下次来的时候得给他带点吃的,这家伙一天不看着,连饭都不好好吃。

    门外传来轻叩声,周锦起身开门,一位剧组的工作人员前来送剧本,说明天李方子进剧组,给他俩加了一场戏。

    周锦拿着剧本回到座位上,曹元几口将碗里剩下的饭给吃了,说:“把剧本拿来给我看看。”

    周锦将剧本递了过去,曹元一翻看,眉头马上就皱在一起。

    “怎,怎么了?”周锦见曹元表情不对,忙小声问道。

    “明天的戏是跟李方子拍?”

    李方子?周锦突然头顶警铃大作。李方子是谁啊,他身体原主人的前女朋友,跟曹元算起来是四分之一个情敌关系,看曹元这样子,难道是,吃醋了?

    周锦偷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扒着米饭,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曹元的表情。曹元微微低着头,两条眉拧在一起,抿着唇一行行地读着剧本。

    “元哥,我跟李方子她,没,都没说过几句话。”

    “嗯?”曹元没太注意听,抬眼向周锦看去,见周锦急得一脸通红,比盘子里的西红柿还红。

    “真的,我真的跟李方子没什么……”周锦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一次是在曹元目光的注视下,比上一次更没底气。周锦真觉得委屈,他天天的替这个身体原主人背了多少锅。

    曹元这次总算听清楚了,他看着周锦紧张他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周锦一愣,不明白曹元为什么笑。

    “你啊,每天都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吃李方子的醋,你当我是什么,东亚小醋王啊。”

    周锦这下松了口气,却又不知怎么的有点淡淡的失落。吃醋其实没什么不好,为一个人吃醋其实是在乎一个人,他也想曹元能紧张他,为他吃吃醋,让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宝贝。

    周锦跟着笑了几声,将碗里最后一口饭给吃了。然后将碗碟一收放在水池里浸着,塑料袋和白色泡沫盒都用丢进垃圾桶里。

    周锦在收拾的时候曹元喊了声:“先别忙了,碗放着我等一下洗。”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你先放着,都这么晚了,你再不对对戏明天不会怎么办?”

    周锦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将手上的水用毛巾擦干了,到曹元身边坐下。

    “这场戏你怎么演?”

    周锦接过剧本,低头一看,脑袋里轰的一声响,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怪不得曹元刚刚脸黑成了那样,原来文导加的这场戏,是吻戏啊!

    “我,我……”周锦结结巴巴地说:“我不会。”

    曹元轻笑,说:“我知道你不会。”他的手突然盖在剧本上,将碍事的剧本合住,说:“所以今晚我来教教你。”

    “怎,怎么教?”

    曹元的眼睛黑得发亮,轻笑着看着他,眼角的纹路微微往上挑,“很简单,现在我演李蹊,你是李方子。”

    “嗯,怎么演……”曹元渐渐凑近,周锦可以感觉到曹元鼻息间能灼烧人的温热气息,轻轻吹在他的耳垂和脖颈上。

    “就这样演,首先用手捧住脸颊,”曹元厚实的大手突然覆在周锦发烫的脸颊上,大手掌心与脸颊之间摩擦而产生的颗粒感让周锦的心扑通扑通得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一直都很喜欢曹元亲他,曹元似乎总能在温柔和暴躁间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让他感觉到激情的同时又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疼惜的。

    但没有哪一次曹元的靠近有现在这般的挑逗,周锦可以看见曹元眼眸里跳动的火光和反射在他瞳孔里自己同样激动地眼睛。周锦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着曹元身上的呢子外套,呢绒布料柔滑得像是在掬一捧水。

    “然后,像这样慢慢地靠近。”曹元的唇瓣轻轻贴在他的唇上,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若即若离地扇动了一下,这样的轻触是浅尝辄止,似乎下一刻便会离开。

    周锦抓着曹元外衣的手更用力了,他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下些。

    这个吻越来越深,灵活而湿热的舌尖游走进微微张开的齿唇里,和他的,一起允吸,氧气在相互的纠缠中渐渐稀薄。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曹元原先捧着他脸颊的大手有些蛮狠地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一股力量突然将他带倒在沙发上,曹元两手撑在周锦身侧,用一双黑亮的眼睛深深地看他,“学会了?”

    周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却又摇了摇头。

    “为什么摇头?”曹元问道。

    “只想亲你……”周锦轻声说,“不想亲别人。”

    周锦微顿,他睁开眼睛,看着曹元,接着说:“也不想……”

    “也不想什么?”

    “也不想你亲别人。”

    曹元的心颤了一下。

    算了,不欺负这个小家伙了,他太笨了,像他这么笨的家伙不该被欺负,而该被保护起来谁都不能欺负。

    “你真以为我放心别人亲你啊?明天不会让你借位,你这样就可以了。”曹元将脸颊贴在周锦的脸颊上,说:“这样摄影师拍的时候找个角度,就会看上去像是在真的接吻。”曹元用手臂撑起身体,说:“记住了吗?”

    周锦点了点头。

    曹元的嘴角微微扬了扬,他准备起身。将周锦圈在身下的这种姿势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不干点别的什么。

    这时,一个牵引力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曹元低眸,见周锦红着脸看着他,小声说:“可以……可以再亲一下吗?”

    曹元叹了口气,蜻蜓点水般的在周锦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顺着鼻梁一路吻到了唇瓣,最后曹元一把将周锦从沙发上抱起来,在他耳朵旁边轻声说:“不许撩了啊,再撩让你明天没力气去拍戏。”

    周锦小心的趴在曹元身上,脸又红成了番茄。

    第二天早上曹元开车回去,他公司周六周日也有安排,不能走开。这一去一回,光路上就花了十来个小时,比在周锦那儿待的时间还长。

    真的和曹元说的一样,这场吻戏并不是真吻,只是借位,李方子化好妆后,跟着助理出来,看见周锦翻了个白眼,愤愤地说:“不许占我便宜。”

    周锦:“我保证。”

    李方子哼了一声站好位,瞪圆眼睛看着周锦。文导那头一发指令,李方子马上变脸,含情脉脉地看向周锦,“庆王殿下……我无意与君相决绝,但,但无奈被娘亲逼迫,不得不,不得不嫁与兄长……”

    “很好啊,周锦开始壁咚。”文导满意地在监视器后面竖了竖大拇指。

    周锦一把抓住李方子的手臂,将她压在身后的墙壁上,然后猛地一低头,用脸颊贴住李方子的脸颊,这个动作真的像是在强吻,然后跟着李方子动了动脑袋,开始比较缓慢,然后慢慢开始激烈起来。摄像师将画面推远,最后淡出。

    “咔,”文导喊了一声,“这场演得不错,走下一场。”

    周锦松了口气,文导一喊咔,周锦马上跟李方子分开,站得隔了几十步。李方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这么有经验,跟谁学的?”

    周锦腾地又红了脸,“自,自学。”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断更了~

    这几天一直忙于学校作业,没有存稿导致断粮实在抱歉,主动承认错误,(。﹏。)我错了……

    感谢和旨小天使的地雷!嚒嚒哒

    ☆、第 41 章

    剧组兵荒马乱的忙活了半个月,《经廿年》的第一集终于制作完成。做事情都讲究一个开门红,电视剧也是一样,第一集的收视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观众们对这档节目的期待,而对于《经廿年》这部不走寻常路的周播剧而言,第一集便定了生死。

    第一集的收视率好,投资商就会继续出资支持,让制作公司有资金继续制作下去。但如果收视率没有达到预期的成绩,那么这集电视剧是第一集,也是最后一集。

    网路上对这部剧是一片叫衰。网友纷纷表示周播剧在国内根本就没有市场,大家都是从小被三集滚动联播惯大的孩子,让他们等一个星期只看一集那不是要他们的命?绝壁弃剧。更何况《经廿年》全剧组里能抗流量的就只有周锦一个,其他的全都是一些演话剧、生活剧的老演员,播出后话题度肯定不够,没有粉丝操热度哪里来得收视率啊,所以这部剧肯定是要扑街的。

    面对方方面面的压力文导好生头疼,十来分钟的片花反复推敲,在剪辑室里倒腾了好几天,废了几百次稿,活活逼疯了好几位年轻有为的剪辑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视频给定下来了。

    在小黑屋里,文导把视频放在投影仪上,让所有工作人员跟他一起看一遍。

    十来分钟的片花里是满满的逼格,开篇第一个镜头就是大广角长景深,在一片黑云压境的天空之下,万马崩腾扬起漫天黄沙。镜头渐渐推进,由点即面,最后落在了一匹朝天昂头的黑色骏马上。那只马的眼睛黝黑而明亮,闪着一片白光,白光渐渐扩大,画面淡出,用蒙太奇的手法切入一个人的眼睛。“我从不做梦。”在古琴声中,传来周锦配的画外音。

    “我便活在梦境之中。”镜头由周锦的左边眼睛慢慢往右移动,移动镜头马上接着一个移动镜头,画面上出现一条无人的街道,一只红色灯笼在夜色中飘荡。

    “我是一个身处其中的旁观者,存在和虚无与我无关;我是历史的背叛者,没有脚,以幽灵的形态飘荡在最古老的街道上;不去面对我血流成河的子民,不去看我满目疮痍的河山;感谢我戛然而止的命运,将我冻结在无情的时间里。”

    背景音乐声加大,画面渐渐变亮,出现各位主演的定妆照和名片,最后定格在一滴渲染开来的墨水上——“生”。

    “你怕什么?”一个穿着黑布粗衣,脸上生了一块红斑的男人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兄弟们,什么好怕的。”

    “不贪生,不怕死,就怕,就怕白活了这么一遭。”

    ——“死”。

    “娘什么都不怕,”画面上出现一个中年女人,温婉如水,用手摩擦着一个男孩的脸颊,“我只怕你跟你爹一个样,出了这扇门,就再也不回来了。”

    “娘,我不会的。”男孩仰着稚嫩的脸蛋,奶声奶气的说。

    下一个镜头,中年妇女在自己的额间系上一块白布。

    ——爱

    周锦出现在画面里,着一身白衣,端坐在棋盘前,纤长的两指捻起一枚白子,啪的落在星格棋盘上。“我以为我懂什么叫爱情,爱情不就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最后变成一捧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

    “错在何处?”演李知的男演员手里把玩着一粒黑子,眼神落在棋盘上,低声问道。

    “爱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你爱她,爱她到天崩地裂,爱她到骨子里,却……与她无关。”周锦说完伸手抚开衣袖,从棋罐中捻起一子。

    “所以,你才会输。”

    黑子落下,画面上出现一树红梅,一名青衣女子立于树下,粲然一笑。

    ——“恨”

    一个男人痛苦地在地上哭泣,他的手指插|进松软潮湿的泥土里,然后猛然合拢,抓住一把泥土,“我要让你跟着块泥巴一样,被万人唾弃,被万人踩踏。”

    画面上出现一抹飘散的青灰,“我不恨你,你不配我的仇恨。”配乐剪剪激烈,古琴中加入整天的锣鼓,然后突然停止。

    黑屏。

    视频播完后一室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周锦也没有。

    一部作品的最终使命便是与他的观者们达到共鸣,无形的情绪以不同的艺术形式塑造成有形,然后被人触碰,获得永恒的生命,周锦觉得这部作品做到了。

    它直击他的内心,将他打动,无论是以作者的身份,还是以观者的身份。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他被无形的手掐在喉咙间无法发泄出来的情绪,他的遗憾他的希望以及他的命运,统统在这面小小的荧幕上展现了出来。

    文导从黑暗中走出来,投影仪上的光,映在他的脸颊上,让他一半站在阴影里,一般站在阳光下,“怎么着,也得吱一声吧,这是中不中啊?”

    “中。”周锦开口道。

    “中啊!”大家异口同声地开口道。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经廿年》官方厚博号上传了一段视频,没买热搜,没买营销号,就这么完全没炒热度,直截了当地发了出去,任性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结果到了晚上,这段视频被轮了上万次,顺利霸占热搜宝座。

    看完之后,已在坑下等候多时的粉丝们哭着说没白等,画面精美到爆,完全可以媲美电影画质,无论是构图、打光还是配乐,全都无可挑剔,这样的作品别说等一个星期了,就算像神探冬洛克那样要他们等四年他们也哭着叫爸爸。这批浮夸的猛吹党不乏周锦的脑残粉,大家纷纷表示只恨不能跪着给文导唱征服,把周锦拍得美如画,帅出了新高度。

    不慎点入的路人们淡定观后表示,似乎从这段视频里看到了国产电视剧的希望。但是不要全剧所有的精华都浓缩在这十分钟里,要是实物与广告有差错分分钟给文导寄刀片。

    但也有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路人还是会酸上一句,说:“low爆了,跟坏莱芜的逼格差远了。”

    这些可怜的娃娃一发声马上被喷的妈都不认识了,“我去,你拿一部电视剧的片花给坏莱芜比,算你狠,抱走我锦宝。”

    “还是不是中国人,就会跪舔坏莱芜,滚去抱你米国爸爸的大腿吧。

    ==========

    作为一个尽职的男朋友,曹元竭尽全力为周锦贡献点击率,直接将视频设置成循环播放然后开始忙他自己的事。

    这几天公司赶在年前要把事情都处理好,乱七八糟的杂事都要堆起来了,不过还有几天忙活,然后公司就会过年放假,他就有时间带周锦到处玩玩,周锦还没去过游乐园,没坐过摩天轮,应该带他去试试看。

    突然,暗黑的画面上有一个一闪而过的红点抓住里曹元的注意力,曹元马上按下了暂停键,周锦的腰带上挂着一块红色的吊坠。

    曹元将这张图片截下来,放大后发现这只吊坠并不是塑料玻璃这种会反光的材料,而是一打磨得极其光滑的石头,石头是不会发光的。

    曹元重新将视频打开,倒退到红光出现前的地方,然后按下播放键。果然,那块石头闪动了一下,不是反射灯光,而是由内而外自行发出一道火红的光芒。

    曹元开始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元哥,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怎么样?”

    周锦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那天周锦为什么会这么问?

    曹元觉得自己站在一团迷雾的边缘,再往前一步便能揭开谜团,但他却不愿意迈出这一步,因为他的潜意识已经告诉了他的大脑,这个谜团的谜底并不是他想知道的。

    犹豫了片刻,曹元将截下来的图片运用谷妹搜图功能开始搜索。这块石头的来历马上被查找了出来。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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