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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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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之我“幸” 作者:连城雪

    第7节

    辰松在黑暗里凝视他片刻,便什么都不再说。

    前不久燥热的夏天就像梦境一场,天气过秋,便很快转凉了。

    为了督促自己勤奋点,最近蒋云思每个清晨都第一个到教室去背单词,此日加上心绪不佳,自然起的比往常更早。

    谁知到他还在教学楼的路上,就听到后面于寂静中格外鲜明的跑步声:“喂,白痴,你到底犯什么精神病了?”

    蒋云思回头看向辰松,等着他跑到身边,才回答:“没犯。”

    辰松刚刚用清水洗过的脸再微薄的晨光中格外干净而柔和,他笑笑:“我知道,班里面就她跟你最好,她走了你肯定难过。”

    由于身旁没有别人,蒋云思终于放下心防:“我就是觉得……小雨好勇敢,敢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我却不行,而且她跟我说的时候,我不仅没有祝福她,还担心她考不上,她一定讨厌我了,小雨对我那么好,我却连一句加油都想不起来说。”

    “勇敢……”辰松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下,而后冷笑:“你可知她父母的本事,艺考她不会不过你信吗,程洛雨的物理化学本来就不是强项,反正主科没变,去背背历史什么的就好了,加上这样的专业分数线本来就不是很高,怎么想她都能考上,这就叫勇敢吗?”

    蒋云思不知该怎么回答。

    辰松拍了下他的脑袋:“她没生你的气啊,昨天放学她还特意来跟说我,让我在她不在的时候多照顾你,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可照顾的就是了。”

    听到这个,蒋云思好过了很多,而后难得轻松的回答:“不管怎样讲,她还是很了不起啊,在我看来这就已经算勇敢了。”

    辰松没那么多小少年的感受,无所谓的瞥瞥嘴角,待到快跟他走到教学楼时莫名的问:“那你说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是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有些凝固。

    蒋云思眼神呆住,而后又因佛过脸庞的早风而回神,低下头说:“我不知道。”

    辰松没追问,只是道:“等你知道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蒋云思并不想有所得,却非常感动,扶扶眼镜腼腆的回答:“哎,告诉你干嘛。”

    “那样我就有机会嘲笑你了。”辰松伸了个懒腰,率先走进教学楼的大门。

    蒋云思望着他高挑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然就懂得了辰松有点任性又有点冷漠的温柔,因而总是觉得,他说的那些故意气人的话,远比这世上太多冠冕堂皇的美言动人的多。

    “发什么呆。”辰松站在楼梯口回头看他,接着像个大人似的叹气:“我知道你想干嘛,你不就想把你画的漫画做成书,我觉得这事没有多难,你画就是了。”

    蒋云思并不否认,也没承认,不过就是静静的看着他,从心底流露出个微笑。

    这是他感谢他温柔的唯一的办法。

    ☆、第二十八章

    想要的不多的人,对失去就会特别敏感。

    程洛雨转班后,果然很少能在学校看到了,偶尔回来一趟也是风风火火的,穿着越来越漂亮的衣服,微微笑着和路过的人打招呼。

    被留下的蒋云思独自面对着高三的压力,书太多太沉,让他越来越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这种全无底气的心理状态,当然无需任何人知道。

    “你二姨认识个北外的老师,你要是……”吕澄照例在看望儿子时唠唠叨叨,替他各种打算。

    蒋云思低头扒饭:“认识我也考不上,再说我外语又不好。”

    吕澄忍不住拍他的脑袋:“你倒是努力啊。”

    “我努力了。”蒋云思顶嘴后,放下筷子欲言又止,他还记得之前辰松给他补课,成绩上升了几十名后妈妈的笑脸,他也很想能让她骄傲。

    吕澄给他夹菜,转而道:“其实就在青岛读书也挺好,离妈妈近,可以天天回家吃饭。”

    蒋云思忽然扶住她的手说:“不管怎么样,我以后都会赚钱养你,给你买大房子,让你过好日子。”

    “你看这孩子。”吕澄朝着老公乐,而后满脸幸福的说:“妈妈哪需要你养,只希望你这辈子能过的好。”

    蒋云思瞅着她眼角浅浅的皱纹,默默点头。

    找个漂亮姑娘对辰松来说从来都不算难事,所以林吉对他看管的很紧,不仅白天课间会频频出现,晚上到了宿舍电话也随之而来。

    辰松的表现已经算耐心了,但他和女孩实在没有那么多话:“好了好了,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同宿舍的男生都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看着他。

    辰松无奈的放下话筒,谁知电话铃随之又响了起来。

    这下他终于爆发了,拿起来就道:“你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安静偏了之后,传来了男声的嗤笑:“有点耳熟嘛,辰松对不对?”

    辰松微怔:“你谁?”

    “帮我叫蒋云思。”对方没有回答。

    可辰松已经瞬间想了起来:“干吗?”

    杨翰反问:“干吗需要和你说吗?”

    辰松眉头皱了起来:“他不在。”

    杨翰可不吃这一套:“他妈妈刚给我的电话,我要不要告诉他妈他这个时间不在学校?”

    辰松顿时被搞得没办法,恰巧回头看到蒋云思好奇的眼神,语气不好的说:“找你的。”

    “啊?”蒋云思擦擦手上的水,不解的接过来道:“你好。”

    杨翰顿时放低了音调:“是我。”

    蒋云思本已忘记暑假的事情了,现在忽然回味起来,反而感觉很尴尬,所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杨翰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吓到你了,我保证以后不经过你的允许绝对不乱碰你,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蒋云思垂下睫毛:“我没生气,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我操,你越来越狠。”杨翰反而笑出来:“你告诉我怎么不记得的好么,我也想不记得,可我……哎,我在你们学校外面,你出来。”

    蒋云思再度被他的行为惊到:“你、你干什么,我出不去。”

    杨翰无赖的很熟练:“那我就等到你能出来为止,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你自己看着办。”

    蒋云思道:“你有话现在就说啊。”

    “我要看着你说。”杨翰竟然率先挂了电话。

    蒋云思一头雾水的拿着话筒愣了愣,几秒之后才放下对宿舍同学道:“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别锁门。”

    辰松抱着手坐在床边说:“马上熄灯了。”

    蒋云思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很快啦!”

    辰松瞅着他消失的剪影,神色有些复杂,转而又变得有些自嘲。

    若是别人发疯也就罢了,根据蒋云思对于杨翰小小的了解,这家伙绝对是说到做到,所以很怕他在校门口搞出新闻来。

    夜已经很深了,就连传达室看门的老大爷都趴在桌子上入睡。

    蒋云思跑的气喘吁吁,隔着铁栏杆看到站在外面发呆的杨翰,小声叫道:“喂,你怎么在这里,回北京去吧!”

    杨翰回神走近,打量了他片刻后笑了笑:“来看你,周日晚上回去,明天你们休息吗,能出来吗?”

    “下午休息,可我爸妈会来。”蒋云思莫名其妙的被他熟络的语气问的回答了。

    杨翰道:“那你跟他们找个借口别来了,我坐了那么久火车。”

    “额。”蒋云思无语:“你到底干吗啊?”

    杨翰这时反而不说话了。

    蒋云思道:“我回去了啊,宿舍楼要锁了。”

    “就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杨翰终于开口:“就给我个机会喜欢你,你不用急着答应我,但也别急着拒绝我,实在不行把我当朋友可以吗?”

    蒋云思从未亲耳听别人讲过这样亲密的话,脸都不好意思的发热了,他忽然又有点羞愧,为什么心里面喜欢的不是杨翰,却又变得如此紧张呢?”

    杨翰又笑:“其实我挺高兴的,从亲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蒋云思发愣:“什么人?”

    杨翰问:“你对女生有感觉吗?”

    蒋云思语塞。

    “以后你就知道做这种人有多孤独,至少你孤独的时候还有我,有什么不好?”杨翰这晚讲了太多感性的话,实在不像平时的他。

    蒋云思心底的某些东西被这句话触到了,无言苦笑,半晌又道:“你何必呢,我这人没什么好的。”

    “你还没喜欢过人吗,好不好这种话,没什么意义。”杨翰说。

    蒋云思不知该回答他什么。

    杨翰摆摆手:“好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

    蒋云思被他自说自话的态度搞得无奈:“我都讲了爸妈会来。”

    杨翰挑挑眉毛:“那有什么关系,我不介意请你一家吃饭啊。”

    蒋云思才不想让家人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忍不住骂了句:“神经。”

    紧接着就匆匆的往宿舍楼跑,若是来不及被锁在外面,就实在太倒霉了。

    跑步声回荡在黑暗的校园里,显得格外明显。

    正在蒋云思着急时,却猛地被路边伸出的一只手拉住。

    他吓个半死,挣扎两下才发现是辰松,讶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谁知道你干吗去了,大晚上你乱跑什么?”辰松的态度很差。

    “没事。”蒋云思只能如此回答,若不编谎话,完全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好。

    辰松看了他片刻,并没有再追问:“快跟我回去吧。”

    蒋云思点头:“哦。”

    月色如水,因辰松在身边忽然的轻轻叹息,而圈起了层层涟漪。

    ☆、第二十九章

    恋爱这种事情,在曾经的十七年里从未和蒋云思有过什么关系,但有的东西来了,就像海水的波涛,不会为人的期待和抗拒所左右。

    次日中午当他看到杨翰一脸坦然的站在校门口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昨晚发生的事不是奇怪的梦。

    什么喜欢之类的,说过了,竟然让气氛变得尴尬而平静。

    “我送你到火车站,快点回北京吧,你不念书了?”蒋云思叹息。

    杨翰从兜里拿出票:“你还真怕我赖这儿不走啊,买好了,晚上五点的。”

    蒋云思随即便找不到话可以说了。

    杨翰问:“你爸妈没来?”

    蒋云思道:“我才不想你跟他们胡搅蛮缠呢。”

    “怎么会,你妈相当待见我。”杨翰耸了下肩:“其实她挺关心你的,我妈就不会对我的朋友客气。”

    蒋云思瞅向别处:“要你说。”

    杨翰揽上他的肩膀:“走,请你吃顿饭,再跟我去宾馆把给你带的零食取了,然后我就走。”

    “别碰我。”蒋云思自然是想跟他保持距离的,脸色顿时差了起来。

    杨翰依然还是笑,至少看起来没心没肺。

    因为每周休息的时间都很短,学生们都会在学校附近的小店解决吃饭问题,所以也是热闹到人满为患。

    “你想吃什么,我请。”蒋云思把他带到最常去的一家,翻了翻简单的菜谱说道,虽然不理这家伙也可以,但北京和青岛并不算近,杨翰说来就来,完全不计后果的讲那些疯话——仅仅是这份勇气就让人羡慕,由此,便尽起了地主之谊。

    杨翰还记得蒋云思在冬令营时最喜欢的那几道家常菜,飞快的点完,就一直瞅着他。

    蒋云思很不自在:“干吗?”

    杨翰摇头,问道:“明年考北京好不好?”

    这是蒋云思目前最不想面对的话题,他也不知怎么了,很不耐烦的反问:“你以为我是你,想考哪里就考哪里?”

    杨翰愣了愣,破天荒的沉默。

    他也不是不懂事,明白做一件事的简单程度,会因家庭的不同而不同。

    “别说这些了。”蒋云思见饭端上来,立刻闷头小口小口的开始吃,一副逃避的样子。

    杨翰安慰他:“嗨,说到底也无所谓,世界这么小。”

    “世界是很小,但人生却很长。”蒋云思拿话堵他。

    杨翰说:“你知道吗,你虽然平时傻乎乎的,可我就爱听你忽然说的那几句小哲学家似的话,你挺聪明的。”

    蒋云思终于抬起眼睛:“你才傻。”

    杨翰想想自己从去年冬天遇见他就开始的辗转反侧、坐立不安,着了魔般神经兮兮,不由咳了声:“这话你说得对。”

    蒋云思放下碗:“你别这样,我都不习惯了,你还是嬉皮笑脸的胡说八道吧。”

    杨翰刚露出笑意,身边就投下道阴影。

    蒋云思吃惊的抬头,瞅见辰松独自面无表情的模样,起身道:“诶,你也来了,一起吃吧。”

    他本想辰松会拒绝的,结果辰松却说:“好啊。”

    话毕便坐了下来,语气很平静:“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又来青岛了。”

    蒋云思的心跌到谷底,很害怕杨翰说了不该说的话,想都没想就抓住他的手腕,像抓住救命稻草那么用力。

    这举止让三个人都愣了。

    “那个,小心烫,我来盛汤。”蒋云思头脑空白了几秒才想出借口。

    “我有亲戚在,没事过来玩,正好是礼拜天,就来看看小蒋。”杨翰动筷,吃的不亦乐乎,答案也平常。

    辰松垂着眼睫,眼神晦暗不明。

    蒋云思紧张的问:“你想吃点什么啊,再添几个菜吧。”

    辰松忽然抬头笑笑,变成平时的模样:“好啊,林吉肚子疼让我给她带饭,再给她打包两个她爱吃的。”

    午餐虽然谈不上不欢而散,却诡异至极。

    待到蒋云思送完杨翰回到宿舍里,人都要累的虚脱了,一边把杨翰留下的零食往柜子里塞,一边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

    宿舍的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辰松跟着另外一位舍友走进来,随口问:“杨翰走啦?”

    蒋云思点点头。

    辰松的态度分明是想问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蒋云思默默地关好柜子,拿着盆装好脏衣服准备躲到水房。

    辰松问:“你去洗衣服啊?我有几件你也帮我洗了吧。”

    “哦,好。”蒋云思向来勤快,立刻听话的照做。

    辰松一直看着他,看他抱了满怀的东西关门离开,把手里的可乐瓶子按得啪啦作响。

    “洗衣粉好像不够了……”

    蒋云思把几个盆盛好水,一件一件的往里面浸衣服,忍不住嘟囔着。

    天知道辰松这少爷平时有多懒,竟然攒了这么多。

    谁知正不太专注的忙着,蒋云思忽然从服装袋底下抽出了两条漂亮的花裙子,他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裙子的主人是林吉。

    干嘛要……这样……

    蒋云思把裙子也泡到水里面,鼻子有点发酸,而后自嘲苦笑,第无数次感觉到去接受那样一个人女孩子的存在到底有多困难。

    “林吉说她摸不了凉水,让我帮她洗,我哪儿会洗衣服啊。”辰松又咬着苹果出现,在水房门口晃了晃。

    “没关系,我也……顺便。”蒋云思道,纤瘦的手完全淹没在了泡沫里面。

    没想辰松却猛地拽住他的胳膊:“喂,你到底有没有底线啊,又怎么欺负你都可以了是吗,你他妈帮她洗什么啊?”

    蒋云思脸色惨白,结巴道:“不是你说……”

    辰松松开手,一字一句地说:“我真的看不懂你,让别人喜欢你就那么重要是吗,就什么都可以做是吗?”

    “我没觉得,我只是帮你忙而已。”蒋云思想不到自己竟被训斥。

    “你帮我这些干嘛,你愿意?你是想帮我做事,我就可以把你当朋友,对程洛雨也是这样,对那个杨翰也是吧?你到底有多缺朋友,没事就把友谊挂在嘴边,友谊就像骨头,把你变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没有人……没有人会因为这些而感激你,他们都只觉得你愚蠢又好玩而已!”辰松似乎越说越生气,声音显得微微激动了起来。

    蒋云思被骂的体无完肤,更激动地回了句:“你胡说!你闭嘴好吗,我不想听你说话。”

    紧接着他忽然端起那个泡着裙子的大盆,扣了辰松一头一脸的洗衣粉水。

    ☆、第三十章

    那一盆水,似乎终结了两个人仅存的亲近感。

    此后,辰松和蒋云思彼此都没再说过话,就算同在宿舍里,也故意视而不见。

    好像有了多么了不起的仇恨似的。

    这日傍晚班级里面照例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卷子和食物混合起来的味道。

    蒋云思没什么胃口,买了个面包咬了两口,便扔到了旁边。

    正发着愣时,忽有只很熟悉的手捏住了他的脸:“丢了魂儿似的,想什么呢?”

    蒋云思抬头惊喜道:“小雨?”

    程洛雨好久没在学校出现了,这天难得回来,便特意到原来的班级来看望他,见他脸色奇差,不由的担心起来:“最近怎么样?”

    蒋云思笑了笑:“还是老样子啊。”

    班里面人多口杂,程洛雨拉住他的胳膊:“走,我请你吃雪糕。”

    “这么冷吃雪糕?”蒋云思想反对,却拉扯不过她,最后被硬生生的拖出了教室。

    将黑未黑的天还带着最后一抹暗蓝,令这个世界显得异常安静。

    程洛雨坐在操场的铁架子上,忽着白气,依然对手里的冷饮热爱不减:“云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怪怪的。”

    蒋云思说:“没有啊,能有什么事?”

    “别骗我,我还不知道你吗?”程洛雨追问:“是不是你妈又数落你了?”

    蒋云思摇摇头。

    程洛雨打量了片刻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而后笑了:“我知道,你是不是恋爱了?”、

    闻言蒋云思愣了一下,没回答。

    他当然不能说,可秘密存在心底,又没有树洞,实在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程洛雨站起来很认真的鼓励他:“这有什么啊,这是好事。”

    “恋爱,也分可能、和不可能。”蒋云思唯有这样回答。

    “你跟对方说了吗?到底是谁啊?”程洛雨追问。

    蒋云思摇头。

    程洛雨恨铁不成钢的劝道:“你连讲都没讲,什么叫不可能,也许对方也喜欢你呢,你一个男生,为什么这么胆小,去说啊,说了又怎样,大不了被拒绝,也比你现在的样子强吧?”

    蒋云思眼神里露出了片刻迟疑,紧接着,再度认真的摇了摇头。

    程洛雨这丫头本来就八卦,更何况这次关于好朋友,她当然更关心。

    既然问蒋云思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就会想到,找离他最近的人下手。

    那个人,很不幸就是辰松。

    “恋爱?别开玩笑了。“辰松在晚自习休息的空当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本能的否认。

    程洛雨抱着手瞥他:“我怎么可能开玩笑,云思自己承认的啊。”

    辰松表情纠结了片刻:“谁啊,跟谁恋?”

    程洛雨说:“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嘛,你俩一个班又一个宿舍,你还不清楚?他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新的朋友,跟谁走得比较近?”

    辰松和程洛雨对视片刻,说:“没。”

    “这就奇怪了……”程洛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摸了摸下巴。

    辰松的态度忽然恶劣了起来:“你来就是问我这么无聊的事情?以后别拿这个来烦我。”

    话毕就往自己班级走去。

    程洛雨被扔在走廊的尽头,气愤难当:“喂,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发什么脾气!”

    辰松不理睬,只是走的更快了些。

    当晚,宿舍楼因为大伙儿的入睡而变得静悄悄的时候,蒋云思却猛地被摇晃醒,他睁眼茫然的瞅着床头的辰松,见他朝自己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便不由自主的带着困意跟了出去。

    好久没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辰松在楼梯口站定,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对不起,那天我说话激动了。”

    蒋云思从来不是咄咄逼人的个性,更何况是面对他,于是小声道:“没关系。”

    辰松向来会讲话,此时却有点欲言又止的神色。

    蒋云思低头说:“我对你和小雨好,是因为朋友之间本来就要帮助对方,做点事情没关系的,我没有在乞求什么,如果让你不舒服了……”

    辰松说:“我没有不舒服。”

    蒋云思如释重负的笑了下:“至于杨翰,他不算是朋友吧。”

    辰松对着他的笑容皱起眉头:“那他算什么?”

    蒋云思不知怎么回答:“……什么都不算……”

    “听说,最近你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辰松莫名奇妙的变得冷冰冰:“还是说……”

    蒋云思傻傻的不知如何回应:“啊?”

    辰松的眉头更紧,语出惊人:“还是说你喜欢的是个男人,所以害怕别人知道?”

    这一刻突如其来的尴尬,让蒋云思像是裸体站在大街上,根本找不到任何遮拦,他毫无伦次的干笑:“你在说什么啊……男的女的……有那么重要吗……你不是让我看《春光乍泄》……”

    辰松打断他:“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以为你是张国荣吗?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做个正常人有什么不好?”

    蒋云思失去了做出任何表情的能力,他使不出任何力气控制自己的五官,活像个傻瓜。

    辰松移开目光:“别电影看多了就以为自己是电影明星,生活里那么做就是个变态,恶心死了,你醒醒吧。”

    讲完这些,他就转身进了宿舍。

    蒋云思仍旧僵硬着身体,完全不知自己为何忽然要面对这些残忍的话,也有些不受控制的,让眼泪流出了眼眶。

    辰松躺回床上后,当然睡不着。

    但他不想面对那白痴回来的气氛,便一直一动不动的装睡。

    谁知过了快一个小时,半掩的门也没被打开。

    辰松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又急匆匆的出去想把蒋云思拽回来。

    可是空荡荡的楼道里,哪还有那个单薄的影子?

    辰松在楼里上上下下跑了好几回都没找见,急的大喊:“蒋云思!云思!你他妈出来,有什么好躲的!”

    这下不仅引得大家纷纷露头看热闹,也引来了查寝的老师:“你闹什么,你哪个班的?!”

    辰松神色诡异的走神片刻,没有回答。

    宿舍楼已经锁了,他不知道蒋云思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甚至也开始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面对他。

    为什么……要神经兮兮的说那些话呢?仅仅是因为杨翰实在是太碍眼了?

    “老师!老师!下面有人!”楼上忽然传来了惊慌的呼叫。

    辰松好似被电了一下,第一个冲了上去,而后他透过全楼唯一一个防护栏坏掉的窗口,看到了蒋云思摔在楼下水泥地上的身影。

    ☆、第三十一章

    辰松绝算不上最普通的少年,但也未曾经历过太多混乱与变故,所以将蒋云思送到医院的那晚,令他几乎紧张到了毕生难忘的地步。

    这是跳楼吗?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吗?

    原本活蹦乱跳的白痴现在全身是血,在救护车上奄奄一息,伤的怎么样?会……死吗?

    心里太多的疑问和不安,反而使辰松停止住思考。

    因为害怕答案。

    “云思,我的云思!他怎么样了?”吕澄的到来让本就已经不像样子的急救室更添吵闹,她紧张的模样是一位母亲最自然的反应。

    随同而来的教导主任拉住她抱歉的说:“您别急,因为这孩子从四楼跳下去骨折了,撞破的伤口又长时间未止血,所以需要进一步治疗。”

    吕澄推开他:“我怎么能不急?!你们学校是怎么做事的?云思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跳下去?”

    教导主任擦了擦头上的汗:“本来因为男生总是半夜逃出去上网,所以都装了防护栏,可是最近有个坏了没有修,所以……”

    辰松站在墙角瞅着他们,没有任何勇气上前认错,他甚至已经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讲那些尖酸刻薄又捕风捉影的话,又不是不知道蒋云思是个多么老实的人。

    幸好这时护士推着蒋云思出来,说道:“骨折比较严重,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哪位是家长?”

    吕澄和蒋爸爸立刻围上去。

    护士道:“需要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蒋爸爸扶了扶眼镜:“我来吧。”

    吕澄哭着握住儿子已经没有力气的手问:“云思,疼不疼?不怕,妈妈在这里。”

    护士忙阻止她:“请不要动手。”

    蒋云思并没有失去意识,他费力的抖了抖嘴唇,说:“我错了……我想爬出去……回家……没抓牢……”

    “好好的回什么家啊,你到底怎么了?”吕澄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蒋云思闭上眼睛,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不愿回答。

    手术后的几天,蒋云思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了,除了一些擦伤隐隐作痛外,主要是右手和右腿打着石膏不便行动。

    这次没有摔到头,实在是万幸。

    吕澄忙的整个人瘦了一圈,却仍旧舍不得休息,这天中午刚喂完蒋云思吃饭,又给他出去洗苹果。

    经过走廊的时候,忽然被人叫住:“阿姨。”

    吕澄回头,笑了笑:“是辰松啊,来看云思吗?那天多亏你找到他,把他送到医院。”

    “对不起,其实是因为我和他吵架,才把他害成这样的。”辰松低下头,心灰意冷的等待着她的愤怒袭来。

    结果吕澄反而弯了弯嘴角:“云思跟我说了,哎,年轻人难免为了小事发生口角,是他反应太过度,做事又不经过大脑,你说说要是因为这个出了点什么事,我们都怎么办?”

    辰松不知蒋云思编造了什么鬼话,却忽然失去了继续包揽责任的冲动,只是道:“以后我一定让着他,再也不跟他争执。”

    “这次住院多亏你爷爷帮忙,找了这么好的医生,阿姨还要谢谢你呢。”吕澄说:“云思这段日子不方便上学了,麻烦你把上课的笔记……”

    辰松赶快打包票:“我知道,我会常来给他补课的。”

    吕澄说:“云思刚吃了饭还没睡,你去看看吗?”

    辰松瞅向不远处的门,半晌才道:“好啊。”

    原本熟悉的人,因为一次意料外的生死变幻,忽然间,就变得无比陌生了起来。

    辰松进到病房里面,抬眼便看到面色惨淡的蒋云思,于是停住脚步。

    蒋云思仍旧低着头沉默,死死地盯着被子上的书。

    “我那天犯神经病,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好吗?我不是那么想的……”辰松以为自己巧舌如簧,可这些话讲起来,却显得分外单薄。

    蒋云思莫名的打断他:“没喜欢……”

    辰松不解:“嗯?”

    蒋云思抬起苍白的脸:“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只是张国荣是我偶像,你不要出言侮辱他好吗?那天我太生气了,爬出去没扶稳才摔的,你不用害怕。”

    辰松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蒋云思对着空气淡笑了下:“我累了要休息,你走吧。”

    “我扶你。”辰松赶快上前一步。

    “不要再来烦我了好吗?”蒋云思似乎是难以忍受的抬高了声音。

    原本已经如释重负的辰松又愣住。

    蒋云思皱眉道:“是你告诉我的,不要做一只臣服于友情的狗,你随便怎么乱想都可以侮辱我,还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继续当好哥们吗,你别做梦了,我真的再也不想看见你。”

    辰松是个急性子:“我已经说了,我……”

    “对,你犯病,你心情不好,你讲的不是真心话所以无所谓,对吗?”蒋云思道:“就算你讲的全是假的,我的自尊也是真的!”

    从来没有犀利过的人忽然犀利起来,显得有些可怕。

    辰松在一种极其复杂的愤怒中,什么都没再争辩,就飞快的甩门而去。

    蒋云思用掉了所有力气,当屋里只剩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左手在不自觉的发抖,抖得停不下来。

    外强中干的傻瓜,真可悲。

    骨折需要人在身边照顾,所以很早就回住宿学校也不太可能,蒋云思先在医院,后来在家,一直养到放寒假了,才可以颤颤巍巍的扔掉拐杖走路。

    吕澄担心太久,见状当然高兴。

    蒋云思站在客厅里面傻笑了下:“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能好转就行,你以后可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吕澄第一万次叮嘱。

    蒋云思点头。

    吕澄说:“功课你也拉下不少了,妈妈给你找了几个补课的老师,下周开始你要加倍努力啊,还有没几个月就高考了。”

    “那我这礼拜……可不可以去北京?”蒋云思出人意外的的问。

    吕澄本能的不同意:“去北京干嘛?你身体还这么虚弱。”

    蒋云思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闷得心里很难受,想找杨翰散散心,我三四天就回来。”

    吕澄迟疑的拒绝:“不行,我怎么可能放心?”

    “我都跟他说了,他开车到火车站接我。”蒋云思垂着眼睫说:“不会耽误学习的。”

    吕澄总觉得儿子怪怪的,无精打采的像个蔫掉的植物,又考虑或许散心对他而言也是好事情,便叹息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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