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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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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凶猛 作者:莫如归

    第2节

    “但是,你也有错。你知道吗,救人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打人是最下乘的方式。所以弟弟想要说的就是,麻烦大哥下次救人的时候,想一个上乘的法子吧。”施宁看着他大哥说道。

    “小弟……”施安刚才还很激动的,但是被小弟这么一说就泄气了。那种被鄙视的感觉是如此令他心塞。

    “哈哈哈,宁儿说得没错,就是这样!”施嘉听完,立即哈哈大笑,他小儿子是宝啊,说得好!看见大儿子被说得垂头丧气,他就高兴。

    “宁儿你呀。”施夫人看着他们兄弟俩个,也忍不住笑了。

    “行了行了,你刚到家,还是先去看看你妻儿吧。淑芸天天盼着你回来,就因为你这事,闹得吃饭都吃不下了。要是淑芸和我孙孙有个万一,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账儿子!”施尚书凶巴巴地说道。

    “爹……”施安无奈地喊了一声,在弟弟面前就不要这么不给面子了吧。

    “去吧去吧,好好安抚一下你媳妇儿,人家都为你快呕心沥血了。”施夫人更是夸张地道。

    “娘亲,你就别吓大哥了。”施宁说道。

    施安被一家人欺负了个尽够,这才脱离苦海,归心似箭地冲回自己的院子。他的妻儿都等着他呢,哎,往后就像弟弟说的,还是想个上乘的法子吧。

    施安入狱一事算是结束了,压在施宁心上的大石去了一块。还有那曹靖坤,就等着罢,总会料理的。

    ☆、第6章

    却说曹靖坤,直到施安回家两天了,才知道这么一件事。也是施嘉给忘了,这两天都没跟他说一声。所以才说施嘉是个直肠子,从头爽直到脚的兵部尚书啊。

    这日曹靖坤单独去见了卢祥,倒不是在卢祥府上,而且一处酒肆。以前读书时,他们书院的学子惯会来这里喝酒。

    卢祥原不想再和曹靖坤有拉扯,他看不上曹靖坤这种人,没得把他的水平给拉低了。但是,上次因施安一事有些事情总要交代好,做个了结。不然以后被有心人士挖出来,又说他卢祥怎么怎么样了。

    “卢老弟,你来啦。”曹靖坤见了卢祥,分外热情地招呼他入座。

    “曹大人。”卢祥却不跟他亲昵,一上来就拱手直呼一声曹大人。他还在暗恨曹靖坤给他找麻烦呢,差点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卢老弟这就不对了,咱们师兄弟,哪儿来这多虚礼?”曹靖坤拉下脸子道,佯怒地看着卢祥。

    “别,曹大人就是曹大人,本官今日来见曹大人,主要是有两件事要说的。”卢祥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其一,上次曹大人托付本官的事,本官就当没听见,这事就在这么过了。其二,以后曹大人还是和本官生疏些,因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

    曹靖坤直接就愣了,他不明白,是什么令卢祥改变主意,而且还要和他拉远关系?

    “卢老弟,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本想质问卢祥为何不按照说好的去做,现在看来,只怕其中有因。

    “我只能告诉你,施尚书不是你能动的人,你自己想清楚了。这只是卢某的奉告,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我言尽于此。”卢祥说道,然后可惜地看了曹靖坤一眼。这人啊,要找死的时候,是谁也拦不住。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作就不会死。

    “等等,你别走,你说清楚了再走。”曹靖坤反应过来,卢祥已经起身离开了。

    “你自己好生想想吧,我没话可说了。”卢祥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曹靖坤在冷风嗖嗖的大街上,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原地发愣了一会儿,然后调头去了另一条街。这边安静奢华,住的都是钱权人家。

    其中一户,门口蹲着两只高大的石狮子,威武无比。

    “来人是谁?”

    “是我,曹靖坤。”曹靖坤在门缝处低声道。

    “进来吧。”

    “不知相爷在何处?”

    “随我来就是。”

    二人走过弯弯扭扭的林园小道,来到一处小筑,一人在太师椅上,煮酒烹茶。

    “曹靖坤,这么晚来老夫府上,有何要事?”老者声音懒懒。

    “相爷,施家一事不成了。”曹靖坤神色晦暗地道。

    “你现在才知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老者笑了,哼道:“原来你与那施嘉交情也是一般,不然他怎会隐瞒你。”

    “这……”曹靖坤一吃惊,想想也是,为何这件事连相爷都知道了,他天天和施嘉见面却不得而知?

    “算了,此次并非你办事不力。而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人非同寻常啊。”老者叹道,连他也非常吃惊。那施嘉能采他眼皮子底下去搬来一座大佛坐镇,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有了那人撑腰,只怕短时间内动不得施嘉。

    “不知是什么人?”曹靖坤好奇,是什么人能让相爷都忌讳?

    “告诉你也无妨,只怕你知道了就不敢再算计那施嘉了。”老者笑道:“吴老太爷,你可听说过?”

    曹靖坤一惊,竟是他?

    “这这……施嘉什么时候和吴老太爷有交情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确实是吃惊不小,施嘉为人爽朗,什么事从来不瞒着他的。如果施嘉果真和吴老太爷有交情,他早就说出了。

    “只怕他不是有心瞒着你,而是连他自己也一时未能想起。”老者地不可闻道:“罢了,先放一放,人选也并非他一人不可。只可惜了你,多年好友,唉……”

    “相爷莫要这般说,能为相爷做事,曹某是心甘情愿的。”曹靖坤说道,为了相爷的大事,一个好友算得了什么,况且他曹靖坤结交天下好友,从来就不是因为他喜欢交朋友。

    “你是个有野心的,也够狠心,够胆气。”老者说了一句,然后就不再开口。

    “曹大人请回吧,我家老爷要歇息了。”那带曹靖坤进来的人说道。

    曹靖坤无法,只好先行离开。既然相爷说先放一放,那就放一放吧。不过这期间,他少不得要多点和施嘉来往,防止感情生疏了,到时候不好行事。

    施嘉也未曾想到,曹靖坤会突然上门来。

    再看到曹靖坤的时候,他才记起来还有件大事没和曹靖坤说。是以他懊恼得很,连忙叫施夫人准备开席,要和他的贤弟大战三百杯,顺便赔罪。

    施夫人没好气地想,赔罪是借口,大战三百杯才是正题吧。

    “贤弟啊,老哥对不起你,安儿都回来这许久了,我还没告诉你一声。”施嘉嘴里直道不应该不应该,然后拉着曹靖坤又是一杯下肚,爽!

    “子勉兄别这么说,安儿回来了是好事,我也替你高兴不是?”曹靖坤笑道,看着面前的酒杯有些发憷。老实话,他的酒量一般般,但是每次和施嘉联络感情都少不得要被灌酒。他明明不想喝,却还要装出一副酒鬼的模样,也是蛮拼的。

    “对对对,高兴就要喝!”施嘉想到了一个再来一杯的理由,高兴得很。

    “子勉兄,你我相识这么些年了,怎没听你提过吴老太爷呀?”喝得差不多了,曹靖坤就开始套话。

    “嗯?谁啊?吴老太爷?”施嘉摇头道:“不认识。”

    “子勉兄……你喝多了。”曹靖坤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

    “不不,没有喝多,你说吴老太爷是不是啊?我认识……我还见过呢。”施嘉笑笑说道,对着酒壶的壶嘴又来一口。

    “就是啊,子勉兄怎么地没提过你和吴老太爷有交情呢?”曹靖坤问道。

    “交情是没有的,只不过是……有点缘分罢了。”施嘉倒是没真的喝醉,头脑还清晰着道。

    “什么缘分?”曹靖坤追问道。

    “嗨,不是我的缘分,是我家小子的缘分。”施嘉说道。

    曹靖坤这么一听,就自动以为是指施安。也是的,进去的是施安嘛,所以那人才出手相帮。但是他想不明白,施安那莽莽撞撞的小子,能有什么缘分。

    哎,算了,看来从施嘉口中也套不出什么来。曹靖坤只当一这趟是纯粹的联络感情,其他还待从长计议。

    他却不知道,他在计算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施宁早就在想,这曹靖坤千方百计陷害他家为那般。若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那就是背后还有人指使。至于这人是谁,且看曹靖坤的动向就明了。他只看到这几日,曹靖坤去见过卢祥,又去过周丞相的府上。

    难道和周丞相有关系?

    施宁派出去的人,没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根本不知道曹靖坤在里面和周丞相说了些什么。想要再进一步了解,还要等待机会。

    此事可以慢慢再计较,目前施宁要面临的就是,他娘亲要把他打包送到吴老太爷的家里去了。

    看着施夫人在收拾他的东西,他无奈地道:“娘亲,人家留不留我还不一定呢,您就收拾上了,这算什么事儿?”

    “娘亲不是说过了吗,你有心留就留得下,要是留不下来,就说明你不诚心。”施夫人才不管他,穿的用的,一并收拾起来,连人一起送去。

    施宁无奈,第二日一早就被打包得好好地,让他爹亲自给送去了。

    吴宅,开门的人看着这阵势,险些跌了一跤,这是来投奔他们家?

    施嘉却笑道:“我们是来登门感谢吴老太爷的。”

    门口那人心道:“我瞧着你们是来奔难的。”不过嘴里却不能这么说不是,他说道:“二位且稍等,让小的去通报一声。”

    施嘉道:“应该的,你且去吧,无碍。”

    那人一会儿就回来了,打开大门让施嘉和施宁,以及那一车东西……他道:“马车就从侧门进吧。”

    门口耽搁许久,施嘉和施宁终于被领到了吴老太爷的跟前。

    吴老太爷今年八十有五了,今日穿着一身枣红的棉袍,面容安详红润,看着还很精神。

    “晚辈见过吴老太爷,给老太爷请安。”施嘉在跟前行礼拜见道。

    只见吴老太爷含笑点点头,然后看着施嘉身后的施宁。

    施嘉连忙拉着施宁介绍道:“这是晚辈的小儿子施宁,小时候也有幸曾见过老太爷一面的。”

    施宁走上前头,恭恭敬敬拜见道,“小子施宁,见过老太爷,请老太爷安。”

    “好,起来说话。”吴老太爷缓缓道,面上带着安详的笑容,他招手让施宁前去。

    “老太爷。”施宁行至他跟前,又再走近了些,二人相距不过几寸。他晓得,老人家眼睛不好了,叫他来,不过是为了瞧清楚些他。

    “好,长大了。”吴老太爷笑笑,手指在施宁的脸颊上摸了摸,半晌才说道:“小子太瘦了,你爹是怎么养你的,竟是不给你吃饭么?”

    施宁一笑,似真是假地抱怨道:“可不就是,所以小子来老太爷家蹭饭来了。”

    吴老太爷闻言一愣,然后就笑道,“好好,你爹不给你吃饭,你就我来家蹭饭,哈哈。那就多吃几顿饭吧,不急着回去。”

    施宁点头,想来刚才已经有人告诉吴老太爷,他们搬了一马车的东西前来。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第7章

    施嘉没想到吴老太爷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让施宁留下来,看来真是很喜欢他家小子。这也好,不用他拉下老脸来硬塞人了。

    “吴老太爷,这小子还不经事,留下来只怕会给您添麻烦。”

    “怎么,我听说你家小子的东西都被你收拾来了,这会又不让留下来啦?”吴老太爷明知道这是场面话,却是忍不住逗逗施嘉。

    “额,这……”施嘉噎住了,这吴老太爷怎地这般促狭,哎。

    “爹爹,您放心吧,儿子不会给您丢脸就是。”施宁说道,适时解了他爹的围。

    施嘉连声点头道:“好好好,那就好,要是被爹知道你惹了麻烦,劳烦了吴老太爷,我就打你屁股。”

    他爹常年就这么一句,施宁都听腻了,说道:“是是是,您放心,回去吧。”

    施嘉拜别了吴老太爷,留下施宁和一车的东西,他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把一样东西给忘了。回到家里才一拍大腿想起来,嗨,晓得把儿子留下,却忘了说什么时候去接回来了。要是儿子养着养着成了别人家的,他老施家不就亏了。

    “怎么了老爷子,吴老太爷不肯留人吗?”施夫人见他如此,便担心道。

    “留是留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施嘉懊恼道。

    “……”

    吴宅,施宁正随着吴老太爷一道吃饭,二人在饭桌上不拘礼,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有说有笑地。

    那管家的说道:“宁小公子早该来了,你来了,老太爷连胃口都好了。要是你每天都在呀,我就不必担心老太爷不爱吃饭了。”配上他一张愁眉苦脸,直惹人发笑。

    “好你个老货,竟编排起我来了。”吴老太爷笑骂道,叫人仔细看着施宁爱吃什么,以后要做他爱吃的。

    那老管家就更起劲儿了,说道:“瞅瞅瞅瞅,宁小公子来了,咱们就都不是东西了,老太爷真真偏心!”

    “呵呵呵,管家爷爷说得什么话,一把年纪了,你还争宠?”施宁也打趣起来道。

    “听听,听听,说你呢,一把年纪了还争宠?”老太爷笑得很高兴道。

    “对对,就老头我一把年纪了,你们俩都是青年才俊,是吧?”那老管家挤眉弄眼得,好不逗趣,直把吴老太爷和施宁逗笑了。

    这饭吃得高兴,吃完之后,吴老太爷就拄着拐杖,亲自带施宁去选他的院子。

    “这么大的宅子,就你太爷爷我一个人住,空院子多得是,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他不时说与施宁听,这个叫什么院子,里头什么摆设,种了些什么东西,那个又是什么院子,有些什么景色,里头又怎么好,问道:“你喜欢哪一个呀?”

    “都那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选。要不就选一个,离太爷爷最近的院子?”施宁乖觉得很,顺着吴老太爷,这就唤上了太爷爷。

    吴老太爷八十五了,施宁他爹才四十三,确实喊一句太爷爷也不过分。

    “那敢情好,就选这个梅香园如何?你小子清清灵灵的,可不就是雪天的白梅……”吴老太爷自言自语道:“瞧着是个知冷知热的,其实还是冷的。”对自己尤其是,就像他那苦命的干儿子似地。

    “老太爷……”老管家欲言又止,被吴老太爷一个眼色止住了。

    “好,梅香园也不错。”施宁随着吴老太爷进了园子,突觉得这里头清清泠泠的气息,有些熟悉的感觉。似是在哪里闻见过……

    “不错,那就住这里吧。”吴老太爷吩咐道:“常新你去着人收拾一间出来,然后好好儿布置布置,可要弄舒适了。”

    “是,老太爷放心,万不会亏待了宁小公子的。”常新说道,虽不知老太爷打得什么主意,但是老太爷这样吩咐,那就这样做。

    施宁还什么都不察觉,就这样住进了梅香园。一住两天,日子过得还不错,虽说是来伺候吴老太爷的,但是每天跟在吴老太爷身边,连他也是被伺候得好好地,哪里需要他动手呢。

    有也不过是一些顺手而为的小事情罢了,不过每逢他动手的时候,吴老太爷就很高兴。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子息,日子过下来未免有些感到晚年凄冷。这时最是欢喜有人陪着,特别是投缘的孩子,真是恨不得孩子是自己的,好天天聚在身边,不要离开了。

    施宁总归心思还算细腻,吴老太爷的心思,他都知道些的。所以每天都尽心陪伴着,让自己过得开心,也让老人家过得开心,而且从不提回去的事情。

    但是两人心里都知道,他施宁不可能常住吴宅,总要有回去的时候。

    老管家常新就常说,宁小公子和老太爷就是亲亲祖孙,寻常都没有这么好的,多么有缘啊,要是宁小公子真的是老太爷的亲亲小孙就好了。

    每次听着这些,吴老太爷就是笑,笑得开心又黯然。他一个阉人,哪儿来的亲亲小孙,哎。

    “管家爷爷不也说了,寻常都没这么投缘的,既然我们感情好,又何必去计较是不是亲的,对不对?”施宁巧笑道,精致的脸庞如花儿般,瞧得人心里喜欢。

    吴老太爷就喜欢极了,有时候揽过来,恨不得是自己的,不放他走了。

    爷孙俩的小日子,欢欢笑笑地过着,一转眼就十天半月过去了。这日,吴宅的门终于有人来敲响。这是施宁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来登门。

    “去瞧瞧是谁?”吴老太爷说道,别是那些不长眼的来打扰他眼下的快活日子。

    常新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回了来,说道:“老太爷,是印心大人回来了。”

    吴老太爷惊讶,那小子怎么舍得回来看他了?不是个大忙人么?天天忙着斩这个杀那个的,他看着就眼晕。虽是斩得恶人,但那些肮脏事,用得着他去动手吗?朝堂没人了是不?

    施宁却比吴老太爷更惊讶,印心是谁,可是他知道的那个印心?因为常新的一句话,使得施宁的小心肝噗噗直跳,他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是他吗?

    “他在哪儿?进来了吗?”吴老太爷惊讶过后,就不温不火地问道。

    “进来了,正往这边来向您请安。”常新说道。

    他说完,那边就来人了,正是他先头提到的印心大人。

    施宁的呼吸不觉放缓,只因那走来的人,万分肖似他日思夜想的人。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常新口中的印心大人,是个二十上下的青年人。他一身艳色的锦袍,穿戴该是用华丽繁复来形容才恰当。但是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俗气,反而令人惊艳。不是那些俗物承托了他的俊俏,而是那些俗物被他穿出了精神来。

    衣裳和配饰再艳,也艳不过他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庞。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俊美,似腊月寒梅,又似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但是施宁知道,他不是寒梅也不是莲花,而是一把火。只有可以毁灭一切的火焰才配得上形容他。

    那人就这般走来了,在吴老太爷身前停步,木着一张不笑时倍显冷清的脸庞,唤道:“义父。”

    吴老太爷也是很久没见印心了,想嗔怪几句,又舍不得,只好道:“回来就好,坐吧,喝杯热茶暖一暖身子。”

    “嗯,义父近来可好。”印心四平八稳地坐下来,说道,说罢才发觉,这桌上还有别的人。

    “很好,近来有个乖巧的孩子陪我这老头子,我可精神多了。”吴老太爷笑道:“你瞧这孩子,是不是跟义父长得不一般像啊?”他见印心盯着施宁看,以为他吃惊。

    “不像。”印心看看施宁光滑的小脸,又看看吴老太爷的满脸皱褶,哪里像了。

    “……”吴老太爷被顺惯了,他有多久没见印心,就有多久没被人噎过。这小子天生就是来气他的:“哪里不像了,这眉眼,这脸型,不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吗?”

    “哪里都不像,这眉眼,这脸型……”印心略略瞧着施宁,倒是一时错不开眼睛,觉得这小子挺顺眼的,有些能看。

    施宁被他瞧得,好生不自在。但是他没有低头,也没有露怯,就这么直直地回视他。

    “小子,你是什么来头,你不怕我?”印心被他气笑了,还真是个有胆色的小子,有点意思。

    “你又是什么来头,我为什么要怕你?”施宁不甘示弱,回嘴道。

    “呵呵呵!”吴老太爷心里舒坦啊,瞧瞧,这不扛上了么?“宁小子,不错,就该这么问他,他是个什么来头,也敢吓唬我们宁小子。哈哈哈!”

    印心挺讶异地看着吴老太爷,这老家伙似是真的开心,从前就没见他这么开怀大笑过。

    不过也并未过多注意这些,他本是冷清的性子,倒是施宁这边惹恼了他:“你不认识本大人?也罢,不过是个嫩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说得你知道天高地厚似地,你还不是个嫩小子。”施宁说道,他娘说了,还没成亲的都是小孩子,就要乖乖听话。别以为他不知道,鼎鼎大名的九千岁可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嫩小子哩。

    印心对那口出狂言的小子侧目,他今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看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物,把吴老太爷给哄住了。一见之下,竟让他有些看入眼里了。每次抬眸,都对那张还没长开的小脸多瞧上几眼。

    哼,不过就是仗着那层皮罢了,他心道。

    ☆、第8章

    “怎么着,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吴老太爷问道,可不是又一阵风似地,“你有多久没回来住了,不若今天就不走了,你和宁小子陪陪我这老家伙。”他也是真希望印心不要走,为了留他都舍了老脸开口了。

    “好。”印心说道,既然吴老太爷开口了,他不能令老人家失望,再者,也是许久不曾回来。

    “嗯,我也不留你多久,你就住到冬至吧。皇帝那边还要你伺候,我也不舍得你大冷天地跑来跑去。”吴老太爷说道。

    “无妨。”印心没有什么表情地,只垂眼帘听着。

    “你呀,年纪也不小了,对自己上心一些,活得像个人样,知道吗?”吴老太爷唠叨道。

    “我晓得。”印心说道。

    “唉……”吴老太爷最不高兴和印心聊天儿,这都什么事儿,压根儿聊不起来。他道:“宁小子啊,你也听着,不要学他,知道吗?”

    “嗯,我不学他,我对自己好着呢。”施宁翘着嘴角道,用眼神勾了勾那被嫌弃的人,然后径自偷笑。

    “好,还是你听话些,太爷爷最喜欢你。”吴老太爷拉着施宁的手说道。

    “我也喜欢太爷爷您。”施宁终是忍不住低头,闷闷地发笑道。

    “行,有你这句话,你太爷爷高兴。”吴老太爷瞧了瞧印心,叹道:“人老了,坐一会儿就累得慌,我回屋里歇着,你们小年轻的聊着。”

    “太爷爷……”施宁有些慌地站起来,吴老太爷要走了,留他和印心在一块?

    吴老太爷摆摆手,叫道:“常新,咱们回屋里歇着去。”常新过来搀扶吴老太爷,二人就这么走了。

    “不是不怕我么,这就慌了?”印心抿了一口茶,用艳丽的桃花眼挑了挑他,感到挺有意思,方才还张牙舞爪地,怎地就软了?瞧那慌张的小模样,呵!

    “不是,我怎会是怕你。”施宁嘴硬道,复又坐下来。他不过是有些适应不过来罢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九千岁这样相处。假如他还是那个曾经最亲密的人,施宁很知道怎么对他,但是偏偏他不是的。

    “那是什么?”印心忍不住又去瞧他,儿而自己却分毫不知道,他那艳丽的脸庞和眼神,对施宁来说是个什么景象。

    “没有什么,你问这做什么,又不值当。”施宁捧着茶杯,颤动着长长的睫毛说道。他不想印心追问这许多,因为他自个也说不明白。

    自印心这里望去,只看到两把小扇子,一下一下骚动着人心。

    “好奇罢了,你弄得我的心发痒。”印心说道,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什么呀?”施宁发窘,脸颊顿时红成了两团胭脂。

    “脸红了。”印心勾起嘴角,似是笑了。但是施宁细细去看,又觉得不是的。他虽然跟着印心三年的光景,但是依然摸不清楚印心到底是个什么脾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开心,什么时候是心烦。

    而他这人的脾气呢,也着实不算好,多变又易怒,其实是很可怖的。

    “我,也回屋去歇了,昨晚没睡好,有些困。”施宁声音艰涩地道,准备起身离开。

    “走去哪儿?”印心说道,一伸手就将施宁拉入怀里,紧紧箍着不放。

    “你干什么?”施宁睁大了眼睛叫道,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让我看看。”印心掐着施宁的脸颊,好生瞧了个仔细,特别是那双有神的眼睛,他哼笑道:“你就是这样哄得老家伙开心,嗯?”

    “你说什么?”施宁不可置信,又恼怒异常,他竟然这样想他的?火气顿时攻心,他挣扎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不就是个小玩意,还不许我抱么?”印心恶劣地笑道,但是眼里一丝笑意也无。他抱紧施宁的身子,嘴巴凑近人的脸蛋,张嘴就是一口。

    “啊,你干什么!”施宁气死了,他竟然咬他!

    “明知故问,欲拒还迎。都是些宫妃玩剩的手段,嗤!”印心舔了舔舌头,还在留恋刚才的口感,直想再咬一口。他不能不承认,这小子确实能讨人喜欢,要是有人送他一个这般可心的,他印心也高兴。

    “印心,你莫要欺人太甚!”施宁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现在恨死了这个混人!

    “我就是欺你,那又如何?”印心漫不经心地说道,两条手臂的力道却丝毫不放松,任施宁如何挣扎也逃不开他的禁锢。

    “你混账!你究竟想怎么样?”施宁险吼道,知道挣扎不开,也不去动弹了。他就是想知道,印心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对印心而言,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不,不是我想怎么,是你想怎么样。”印心低低说道,指尖在施宁的脸颊和脖子上游走,感受,那属于少年人的细腻肌肤。

    真好,舒服极了。他心里叹息。

    “我?为什么这样问我,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想你放开我。”施宁没好气地说道。

    “好啊?不说实话?那你就选一样吧,想喂鱼还是喂狗?”印心挑起眉头,提高声音道。

    “我不喂鱼也不喂狗,”施宁气过了头,反而冷静下来。他心道,莫不是印心又犯病了,无聊逗着他玩儿。“印心,你究竟误会了什么?”

    印心笑道:“那你说说看,我误会了什么?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测,你误会了我住进这里的动机。”施宁转身瞧着印心的眼睛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被我爹打包过来感谢吴老太爷的,因为他老人家救了我大哥。这件事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一打听就知道了。”

    “感谢?如何感谢?”印心讥讽地笑道:“难为你爹这么有心,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还送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子过来。”

    “你住口吧你!”施宁气得捶打了他一下,说道:“我爹是兵部尚书施嘉,你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么?他会做这等肮脏事么?你有没有脑子?”

    印心被说得一愣一愣,先是因为施宁的爹是施嘉这件事,二是,这小子竟敢打他,还骂他没脑子?他看,是这小子没脑子吧,这种事也敢做。

    “哼!施嘉啊,那个没脑子的兵部尚书。”

    “你才没脑子。”施宁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道。

    “你说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敢这般对我口出不逊?”印心瞪起眼睛。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别告诉我。”施宁坐在他怀里,捂住耳朵道。他要是不知道他是鼎鼎大名的九千岁,就有理由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不知者无罪嘛。

    “小子,我偏要告诉你。”印心孩子气地去掰开施宁的手,凑在他耳边说道:“我是堂堂大内总管,人人称我一声九千岁,你可给我记住了!”

    “我没听见!”施宁闭着眼睛说道。

    “果真没听到?”印心气得再咬他一口,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施宁白里透红的脸颊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忍不住。

    “你混蛋!”施宁推开他,一溜烟地跳出七八步远,回头哼道:“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你想得倒美。”印心靠在栏杆上,看着施宁跑远。

    是夜,印心和吴老太爷一道吃晚饭的时候,果真没见到施宁。吴老太爷问道:“宁小子呢?怎么不见他来用饭,可是怎么了?”

    常新回道:“老太爷不要担心,宁小公子没事,只是他说……”

    “说什么?”吴老太爷追问道,这老家伙怎地也说话说一半了。

    “额,他说他不想和印心大人一道吃饭。”常新捏了把冷汗,不敢看印心的脸色。太那啥了,佩服宁小公子,够胆色。

    “嗯?竟有这回事?”吴老太爷倒是觉得新奇,笑着对印心说道:“你小子做了什么,竟让宁小子讨厌你了?”

    印心瞭了瞭吴老太爷,就不说话。

    “闷葫芦,算了,我一会儿亲自去找宁小子玩儿去。”吴老太爷也不问了,跟印心没法子沟通,他提起道:“也不知,宁小子在梅香园住得怎么样了,常新,还舒适吗?”

    常新连忙道:“舒适,很舒适。”说得跟他自己亲自住过似地。

    “梅香园?”印心咯咯怪笑道:“老家伙,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管,但是别惹怒我。”

    吴老太爷没把他说变就变的脾气当回事,倒是把常新吓了一惊。这印心大人的脸色,还真是说变就变,连吴老太爷也不给面子。

    “你要是不高兴,将宁小子赶出来也就是了。”

    “哼。”印心没往下接茬。

    “哼……”吴老太爷睇着他。

    饭罢,印心撂下碗筷,连茶都没喝,就回了梅香园。

    吴老太爷呵呵笑道:“老常啊,你说这孩子来得是不是很妙?”

    常新道:“妙不妙的,老常不敢说。只知道,宁小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眼下已经得了吴老太爷的青眼,往后还有可能被印心大人也看护住,可不就是前途不可限量了吗。

    上乘人家的公子,任何一个拿出来,身份也许金贵些。但是要论吃得开,以后恐怕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之子哩。

    “前途不前途都是假的,平安喜乐才是真。”吴老太爷叹息道:“都是我作的孽……”

    ☆、第9章

    施宁不去用饭,厨下自有人给他送来。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简单地用了些,然后就准备沐浴更衣。

    奴仆已把热水备至,施宁便将人退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从前爱不爱使唤奴仆,只知道,自从进了宫中之后,就不爱人伺候了。就算后来升至总管,也是不要人贴身伺候的。

    印心回到梅香园,看见有奴仆出入,他冷声道:“好大的胆子,是谁许你们随意出入?”他的院子,向来也不需要奴仆伺候的,只有他走后才有人敢进去收拾。

    每次他回来,吴宅的奴仆都乖觉得很,从不敢冲撞他分毫。

    “大……大人……请息怒……”四个伺候热水的奴仆吓得跪倒在地,纷纷对印心磕头请罪。他们是府内的老人,早就听说过印心的名头,这时候均已两股战战。

    “息怒?哼,明知故犯,罪无可恕。”印心说道,抬起手掌就要发难。

    “住手!”施宁从屋里跑了出来,及时喝住印心,他急忙道:“这是伺候我的人,你不要杀他们。”

    “伺候你的人?这是本大人的院子,何来你的人?”印心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大冷的天,他披着一件袍子,双脚□□踏在地上。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院子。”施宁看着印心说了句,然后赶紧对那四人说道:“你们先行离开吧,快点。”趁着印心还没发疯的时候。

    “是,公子!”那四人死里逃生,连忙感激地对施宁拜了拜,然后弓着身子快步退下去。

    “站住,我何时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印心狠皱着眉头,眼含煞气地斜视那四人道。

    “别管他,快走!”施宁却不怕他,一面叫那四人快走,一面跑下来拉着印心的袖子往回扯倒:“我冷死了,进屋里再说。”杀人什么的,就算了罢。大冷的天,何必伤肝动火。

    “放手!”印心喝道,挥开施宁的手,他站在原地死死地瞪着施宁。似是惊讶施宁的举动和勇气,又有些恼怒成羞。他堂堂九千岁,何时要沦落到听一个黄口小儿的话了?

    “好,我进去穿衣裳。”施宁与他对视了片刻,终于受不住冷,回头冲进浴室里。

    “你站住!给我说清楚,你怎会在我的院子里?”印心眯着眼睛说道,被施宁握过的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摩擦着那角衣料。

    “等我穿好了衣裳再说好么?天儿这么冷,你想我死么?”施宁说罢,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想起了当初死在印心怀里的时候了。

    而眼下,印心却不是那个会关心他的印心,他连他赤脚走在地上也不管了。这般想着,施宁也不急着穿衣裳。他感到冷,就跳进了浴桶。

    印心武功不俗,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施宁的动静。他不由地生气,不是说穿衣裳么?

    “小子,你在做什么?”他问道。

    “沐浴,洗澡,怎么着,连洗澡也不让洗完了。”施宁心情不好,就恶声恶气道:“你放心,洗完澡我就走,不霸着你的院子,总行了吧?”

    印心给气笑了,这本来就是他的院子,怎么经这小子一说,倒像他的不是了?

    “哼,你是该走,没得弄脏我的院子。”印心一甩袖子道,转过身斜视了一下施宁的方向。他今日三番两次被这小子出言不逊,而这小子还活得龙精虎猛地,大概是祖上烧了高香吧。

    “你说谁脏?”施宁捏紧了拳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印心的心里他是这么不堪的!施宁又气又怒道:“你才脏了,你个臭太监!”说罢却辛酸,他感觉把自己也骂了,倒是印心那个假太监没骂着。

    “住口!”臭太监三个字一出,印心立即一阵风似地刮到施宁的身前,他的手快速无比,片刻就掐得施宁脸红耳赤。

    “额……”施宁又惊又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印心会对他动手。重活一世,难道他和印心就从此陌路,再不会亲密无间了吗?如果是这样,他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想到此,施宁的眼泪就收不住了,心下委屈万分……

    “哭什么?很委屈吗?”印心感到手背一阵冰凉,却是施宁流下的眼泪。那人正用一双分外委屈的眼睛看着他,令他不自觉地松了手劲。其实根本也没用多少力气,可他似乎娇气过头了,就这么一掐脖子就青了。

    “呜呜……”施宁摸着自己的脖子,偷偷哭咽了两声。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枉你爹是条汉子,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娇气包。”印心笑吟吟地睇着他,顺便活动活动自己的手指。虽则娇气些,但是手感却不错,他突然敛起笑容道:“出来!”

    “我不。”施宁拧道。

    “我不说第二次。”印心眯着毒蛇一般的眸子看着他。

    “我……”施宁往水里缩了缩,有些忐忑,他觉得印心真的不疼他了。要不要改变策略,先讨好了他再说呢。

    “你又害怕了?别怕,我又不杀你。”印心见他如此,脸色重新挂上笑容。和方才的冷厉相比较,真真天差地别,要不怎么说他是个疯子。

    “那你要做什么,我还没洗好。”施宁依旧缩着道,不是他不信印心,而是不想在印心面前站起来穿衣。

    “不做什么,喏……”印心伸出一根手指,指指施宁那脖子道:“你的脖子伤了,替你上药,怎么样?”

    “我能不要吗?我自己会上药,不劳烦你。”施宁说道,这个印心,可不是那个会疼人的印心,他怎知道印心会不会突然弄死他。

    “你说能不能?”印心笑言道。

    “只怕,不很能。”施宁暗里骂了一声,嘴上说道:“那你先出去,我起来穿衣裳。”

    闻言,印心的神色突然一闪,他道:“就这么穿。”

    “不好,你出去好么?”施宁商量道。

    “莫再废话,我耐心很有限的,你就不怕?”印心阴阴笑了笑,然后很贴心地替施宁拿来衣袍,很有意思地说道:“我来看看,先穿哪一件?这件?”他寻出施宁的里衣问道。

    望着那件被印心捏在手中的里衣,施宁认命地道:“是这件,你能背过身去吗?”

    “嗯?”

    “没有什么,我这就起来。”施宁抿抿嘴唇,一狠心就站起来,然后抽过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当他去拽印心手中的里衣时,印心却不给他。

    “那里没擦干净。”印心用眼尾瞟了瞟施宁那处。

    “……”施宁也不羞涩,拿着毛巾来回擦几遍,然后一甩毛巾,伸手向他要里衣。

    “给。”印心笑眯眯,叫里衣交给他道。

    “谢谢了……”施宁说道,细细穿上衣袍和裤子,在印心面前摆整好自己,而后才伸手摸摸印心的臂膀,“咳咳,伺候得不错,我很满意。”说罢,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呵,往哪儿跑?”印心一出手,便像老鹰抓小鸡似地把施宁抓在手里。

    “啊,放开我!”施宁叫道:“你想怎么样,又想掐死我?你掐吧掐吧,我死了做鬼来缠着你!”

    “闭嘴!吵死了。”印心一把捂住施宁的嘴,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些。初见施宁的时候,还觉得这小子挺安静的,没成想也有这么吵闹的时候。

    “唔唔!”施宁挣扎了两下,突然张嘴咬住印心的手指。

    “你干什么?”手上的温热湿滑,令印心一惊,他险些一掌就袭向施宁。

    “谁叫你捂住我的嘴……”施宁也害怕了,不敢再和印心开玩笑,他看了印心一眼,然后埋头冲进里屋。

    印心在原地怔怔发呆了一会儿,移步跟进去。只见到床上隆起一团,看不见施宁的头也看不见他的脚。

    “我睡着了,你请便吧,记得帮我关门。”被窝里传来施宁闷闷的声音。

    “你那脖子。”印心难得正常地道,也许施宁不信,但是印心真的有在意他的脖子。之前是气极了,不曾注意力道,更没想到施宁这么不经事。

    “脖子没什么,我明天再上药。”施宁躲在被子里说道,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亮亮地,因为印心还关心他。

    “哼,随你去吧。”印心说道,觉得被施宁咬过的手指一片湿凉。他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挥袖而去。

    房门被关上之后,施宁终于探出头来,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他怎么不记得,初见时的印心有这么难伺候。

    当时他和印心根本没有这么些事,就是直接被送到印心的床上,一夜之后,印心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好的。

    难不成……就是差了中间睡觉那一截儿?

    施宁脑子发热地想,要不改天爬上印心的床,和他睡上一觉。指不定到时候就好了,又跟从前一样对他好。而不是跟现在似地,竟敢对他动手了都。

    “哼,你等着,瞧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施宁从新躺回去被窝里,在睡梦中梦着,等他睡了印心以后,是怎么样把那人踩在地下□□,又是怎么样使唤骡子一样使唤他的。

    ☆、第10章

    这一夜,注定睡不安稳。施宁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动静。他是个浅眠的人,只要有些微声响,就不太睡得着觉。

    “外头怎么了。”施宁起身来轻声询问道,却才想起来,值夜的仆人只怕被印心赶走了。

    此刻的他醒也醒了,就想去尿个尿。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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