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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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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凶猛 作者:莫如归

    第15节

    “长了,待儿子慢慢和您说道说道。”施宁把南宁的事情,给他爹一一道来。这其中许多事情不是他亲眼所见的,都是王兴后来在路上讲故事一样讲给他听的。没错儿,王兴把什么都告诉他,包括千岁爷抄了几个大人的家,搜刮了多少银子!

    “什么?他竟然收了银子就放人?”施嘉听到收银子那一段,就火大了。他怎么能那样呢?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和贪污受贿有什么区别呀?

    “爹你别急嘛,还有下文。”施宁连忙说道:“印心之所以会放了他们,一来是他们确实没有犯什么大错,二来是,南宁处置了太多官员,如果连最后这十几个也一并处置了,南宁肯定会大乱。即使要处置这些官员,也不是现在呀。”

    “那银子又怎么算?他放人就放人,还要收人家银子做什么?”施嘉气愤地道,这不是贪是什么?

    “银子,收来的银子都用在当地的百姓身上了。哪个大人收了多少,就把那多少用在他管辖的地方,替百姓桥修建路,扶贫造房。印心还吩咐了王兴大哥,叫他时不时要派人督查,要是有谁敢阳奉阴违,就立即革职!回家种田去!”

    施嘉听罢,才稍微顺气了一些。这才是办事嘛,才是做官的样子嘛。

    “爹啊,怎么样,其实印心挺好的吧?”施宁得意地问道,他就觉得印心好,太好了。

    “哼!好什么好,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事。你看他位高权重,如果他是个黑心的,这满朝上下会成为什么样,我朝的百姓会过得什么日子?”施嘉算是比较满意的,可是嘴里当然还要挑挑毛病。

    那人就在隔壁,如果是个大贪官,黑心官,他这个做邻居的也丢脸不是。

    连着几天,施宁总窝在家里,没有出过门。因他的生辰在路上错过了,施夫人特地煮了碗长寿面给他,还有红蛋。他每年的生辰,其实也过得很简单,就是这样而已。因为家里总说,小孩子不要过生辰,随意点就行了。

    施宁还惦记着印心说过,要替他过生辰呢。可是这几日,都没在见到印心了。施宁知道他忙,只怕还要忙好一阵子呢。

    其实倒也没有忙很久,许多事交代下去给王兴,王兴去办就好了。回京后的第五天夜里,印心把施宁接了过去。

    把人送进了房里,喝上了一杯热茶,他才亲亲那人的脸儿说道:“这几天可想我了?”为着那周丞相的事情,连续忙了好些天,都快忘了怀里抱着人是什么滋味了。

    “想呀。”施宁在他嘴角重重亲了一下,才搓搓手指头,说道:“这都快立春了,怎么还这么冷?”是天气变冷了,还是太久没有再夜里私会,才觉得冷呢。

    “傻瓜蛋,融雪的日子当然冷。”印心说道,是快立春了,到时候春暖花开,再不用担心这个会着凉。

    “哦,也是的。”施宁眨眨眼睛,伸着手掌在烤火炉。

    “今晚接你前来,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印心站起来,一边走到里边的衣橱,一边说道。

    “什么事儿?”施宁瞧着他,去干什么呢?

    印心把前阵子就放好的盒子拿出来,捧在手里,他并未直接拿到施宁的跟前去,而是站在远处,就朝施宁打开盒子,让他瞧瞧里头的东西是什么。

    “……”施宁张大嘴巴,呆呆地看了许久才问道:“这是什么?是喜服吗?”

    “你看像吗?”印心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神温柔极了。

    “像。”施宁笑道,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俩个的眼神充满了腻人的味道,把这夜里的寒冷空气都融化了。

    ……

    拜堂的那天,也是夜里。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一间布置好的喜房。印心说,他们并不要任何人观礼,拜这个堂,只需天承认,他们俩个承认,也就够了。

    施宁觉得也是,这本来就是他随口说来的,印心连这都替他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拜这个堂,只是俩个之间的小情趣。情到浓时,心里总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更多的情意才好。何不如疯狂一些,做一些事情好让他知道,爱是这么样的。

    如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爱就没有了。

    大红的喜房,到处都摆满了喜庆的什物,还有鲜艳漂亮的大红双喜。施宁穿着漂亮的喜袍,凑到那对大大的红蜡烛跟前端详。

    “在瞧什么?”

    “我在瞧这是两条龙还是一龙一凤?”

    印心闻言,咯咯地笑了,说道:“这就不用瞧了,是两条龙。”他早就吩咐过了,管家可不敢把一只凤弄进来。

    “哟,哪个师傅雕的,也太辛苦了。”施宁也嘻嘻笑道。

    “那有何难,买两对儿不就得了。”印心不在意道。

    “那岂不是拆散鸳鸯?”施宁歪着头问道。

    “去你的!”印心笑骂了句,看看时间,也算个吉时。因为不能摆在白天拜堂,这夜晚拜堂,也是天下独一份儿了。他整整衣裳走过去,说道:“好宁儿,快跟你千岁爷拜天地来。”

    “哎,这就来。”施宁整整自己的帽子和衣襟。突然就想笑,他怎么觉得俩个有些傻,这哪里是拜堂成亲,是玩儿过家家呢吧。

    “怎么了?”印心疑惑道。

    “能悔婚不,我突然有些不想嫁了。”施宁握着胸前的缎带说道,眼睛偷偷地瞄了印心几眼,他究竟会怎么样呀?

    “突然不想嫁,是突然皮痒痒了才对吧?嗯?”印心虎着脸,对他伸出手道:“快过来。”

    “你这是强娶民男!”施宁跺着脚说。

    “就强娶了,怎么着!”印心走过去,把人给揽过来,对着窗前的供桌,和天边的月亮。

    “哎呀哎呀,放开我,我自己会来。”施宁挣扎道,再不作孽了,“我嫁我嫁,我不皮痒了!”

    印心闻言,这才哼笑一声放了他。

    “你千岁爷长了大半辈子,从不下跪拜谁,今儿可是为你破例了。”他抬头瞧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说道,今晚是个好天色,看星星亮得,一闪一闪。

    施宁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凑过去特别温柔地亲了他一口。印心疼他爱他,他是知道的,不用说也知道。好些事情,也许是印心从来没做过的,可是他依然会为他放下身段去做。

    “谢谢你,我是这世间上最……享福的人。”他唇边漾着甜美的微笑说道。

    “合该如此。”印心侧头亲了亲他,然后拉着他的手,二人一起跪在软垫上。

    “我要说几句话……”施宁瞧着窗外的夜空,把印心的手臂抱过来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希望我们俩个齐眉举案,白头到老。”说着就笑了,第一次羞涩得不知如何是好。

    “听见了,我许你了。”印心推推他靠在肩膀上的脑袋,还起不起来拜天地了。

    “好吧,现在开始……一拜天地……”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齐齐拜下去,然后咕咕发笑地直起身来。

    充当两个角色的施宁又严肃地说道:“二拜高堂,高堂不再直接略过,下一个是……夫夫对拜。”他在垫子上转过来,一脸羞意地对着印心。

    待印心也转了过来,二人向着对方拜下来。可是跪得太近了些,竟然磕到对方的头。

    “咯咯咯……”施宁又痛又好笑地摸着自己的额头,怎觉得和印心拜天地是这么好笑的事情呢。

    “早该跪远点儿,叫你靠这么近。”印心起身拉着自己的垫子向后挪了挪,这才又跪下来,叫他道:“重来。”

    施宁摸摸头,清清嗓子唱道:“咳咳,夫夫对拜!”

    “噗!”这回是印心笑场了,他怎么觉得施宁一脸严肃地唱词儿有些逗呢。

    “哎呀你还拜不拜呀!”施宁看他发笑就生气了,拿长长的袖子去甩他。

    “你再唱一回,这回我不笑了。”印心保证道。

    “哼,好!你不许再笑了,我要悔婚的。”施宁收拾收拾情绪,清嗓道:“夫夫对拜……”

    印心瞧着是咬紧了牙关,二人这次顺利地对拜了。

    施宁挺满意地,径自笑了笑,然后冲着对面的那口子飞飞媚眼道:“礼成了!送入洞房!”

    印心闻言也笑了笑,起身把新郎官打横抱起来,送入洞房去。其实就是在房里绕了绕,来到桌前喝交杯酒。

    怎么不是到床上呀?”施宁忘了喝酒这茬儿。

    “这么猴急做什么……”印心走到桌前,也不放下了,找了个空碗,把两杯酒到一块儿。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低头喂到施宁嘴里去。这跟交杯酒也没差了吧。

    “唔……”施宁被喂了满嘴的酒水,好容易才吞下肚,然后二人的唇就没再分开了。就这样难分难舍地,一路走到床上去。

    这次跟以往不同,这是真正的洞房。等印心摸到背后的时候,施宁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又快又急。这回可是来真的了,他还会像上次一般,被要去了半条命吗。

    “怎么了,害怕?”印心感到身下的身子在发抖,就温柔地亲亲他。

    “不是,是冷的。”施宁温顺地靠近他说道,如今都这样了,定然是放开身子好好地让他疼爱个够。

    “别怕。”印心温柔地安抚他,然后放下帘子,和他一同陷入热烈的情事里去。

    这一夜是个热情如火的夜晚,对印心而言是满足又惊喜的。对施宁而言则是甜蜜又痛苦,想结束又舍不得放开。印心果然一如既往,在床/事上令人欲生欲死地。只是这份爽快,他少说也要适应个三五个月才会完全畅快。

    第二天早晨,这个时候以往早该起了。可是今天谁也没能及时起来,一个是起不来,一个则是不想起来。

    施宁就是那个起不来的,他睡到很晚才睁眼,一睁眼就叫痛。

    印心连忙问道:“哪儿痛?”他下意识地,就以为是昨晚被他开拓的那个小地方。

    “全身都痛,酸痛酸痛地。”施宁则是皱着脸儿说道,在被窝里滚了几下,让印心替他揉揉:“腰上面,用点力,啊……”他的小腰完全使不上今儿,因为昨晚掏空他的力气了。

    “可不敢用劲,怕把你的腰捏碎了。”印心握着他腰肢,一下一下给他揉捏起来。

    “可不就是碎了……”施宁闭着眼睛哼哼,昨晚那腰身给印心握在手里,那么用力地摇摆着,早就弄疼了。今儿要是不管,准会青黑起来。

    “叫你不好好吃饭,把骨头长得这般脆弱。”印心教训道,可是他憋坏了,想用劲儿又不敢。男人激动起来,还管得着那么许多吗,最后肯定是孟浪了,他知道的。

    “怨不得我,我娘亲就把我生成这样!”施宁哼哼地道,然后猛然想起来,糟糕,这都天大亮了!他忙喊叫:“印心印心,快把我送回去,我娘亲该找我吃早饭去了!”

    “这么早?”印心挑挑眉,这才多早。

    “是啊,快点!”施宁蹦跶起来,可是险些摔床上,他扶着腰跪起来龇牙咧嘴地道:“拿衣裳来,快伺候你小爷穿衣裳!”

    印心不与他计较,拿来衣裳替他穿上。外面天色已经亮透了,只能祈祷还没人去找施宁吧。从侧门过去,在小巷边遇到个买菜的老婆婆,担着两担蔬菜。她瞧瞧那两衣衫不整拉拉扯扯的男人,啧啧地摇头,光天化日呀。

    施宁把脸都羞红了,连忙撇开印心的手。

    “你要爬墙过去不成?”印心说道,又把他拉进怀里,然后一跃身进了施家的院子。这边连着的是个僻静的院子,暂且没人住,平时来往的奴仆就少了。

    可是今天竟然有个扫洒的奴仆在拾树叶,他瞧见两位从天而降的公子,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施宁也第一眼就瞧见了他,连忙示意他闭嘴,说道:“嘘……别说话,你没看见我,也没看见谁,知道吗?”

    那奴仆点点头,然后赶紧拿着东西到别处去了。

    “没关系,他不会说出去的。”施宁看看印心说道,害怕他会对那个奴仆不利。

    “你们家的人知道,我倒是不管。”印心说道,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吴老太爷知道罢了。老人家年纪大,万一气极了把身子气坏就罪过了。而施家就不一样了,知道了最多就是阻止施宁和他来往,可施嘉能有什么隔绝的好法子,他自有办法能天天见到施宁。

    “嗯,不和你多说了,你快回去吧。”施宁急忙整理好衣裳,然后假装在散步般,慢慢走着。

    “走得慢一些。”印心在他后面嘱咐了句,看他艰难地走过一个转角,然后才离开这里。

    施宁回到自己的院中,一路还算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有威胁的人。他一栓上门,然后就放松地扑到床上,好好地轻松一下,刚才真是吓死个人了。原来偷/情就是这样儿的,既刺激又担心,呵呵呵……

    摸摸身上的衣裳,施宁想起来,昨晚亲热过后还没擦洗,也没有清理那玩意儿出来。他艰难地挪起身,叫人进来吩咐,让他们去提热水来沐浴更衣。

    走到奴仆们退下去了,施宁才从床上起来。他觉得每一步都好艰难,因为不止腰酸腿酸膝盖软,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每走一步都有东西从后面淌出来,连裤子都湿了,整个大腿内侧凉凉地。

    “什么?宁儿一大早就要热水洗澡,还换了衣裳?”施夫人只不过是看见儿子这么晚还没过来,就问了一嘴巴,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夫人,怎么了?”施嘉刚踏进屋里,就听见施夫人咋咋呼呼地。

    “老爷呀……”施夫人眉开眼笑地道:“您的宝贝儿子可算是长大了。”

    “怎么说?”施嘉不明所以地问道。

    施夫人捂嘴笑了好一阵子,才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说出来。她都生了两个儿子的人了,大儿子的儿子都生了,怎么还会不知道,施宁这是什么现象。

    “呵呵呵,臭小子!”施嘉一听,也是一愣。儿子都十五了吧,确实是长大了。

    “哎呀,他这阵子可见是身子好了,以前可从来不会呢。”施夫人想了想去,犹豫道:“老爷您说,咱们要不要找个丫头教教他人事?”

    施嘉摇摇头:“这倒是不用了,教什么教,长大了自然就什么都懂了。你赶紧替他物色物色媳妇的人选才是真的。”这就十五了,一转眼过多两年就二十,还不赶紧成亲给他生多几个乖孙。

    “老爷您说的对,是该给他找媳妇了。我这就去找找我那帮姐姐妹妹们,准能帮他挑个好的。”施夫人说道,对于给儿子挑媳妇这事儿,她很热衷,充满了干劲儿。

    “嗯,挑个大方得体的,家世怎么样倒是另当别论。”施嘉交代道,找媳妇嘛,不都是要贴心的事儿的。娶个高门大户的回来,难道还供起来做祖宗不成。

    ☆、第67章

    今天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施宁总觉得他娘亲的目光有些怪。虽则平时也是这样疼爱地望着他,可是他觉得今天特别格外不同些。

    “娘亲,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儿子说?”施宁瞧了瞧施夫人,发现她又望过来了,那眼神有些让人慎得慌。

    “我没有话要和你说,你怎么会这样问呢?”施夫人说道,疑惑地看着儿子。

    “没有吗?那就是我看错了。”施宁迟疑地道,难道是太累了,眼花了。

    又过了一天,这天天还很早,施夫人就来了施宁的院子。施宁看见施夫人这么早就来了,心里少不得庆幸,幸好不是昨天早上过来,要是昨天早上过来就坏事儿了。不是抓个正着吗?

    “娘亲,您这么早就过来了?”

    施夫人笑吟吟地叫人进来伺候,还自己个给施宁挑了衣裳,高兴道:“宁儿快起来,瞧瞧今儿穿这身怎么样?”那却是一件雪青色的绣花袍子。

    “好。”施宁疑惑道:“娘亲,您到底干什么呀?”

    施夫人这才想起来,自个还没和施宁说,她笑道:“快起来吧,娘亲今天带你出门去。”她忽略了施宁僵硬的眼神,径自说道:“靖远侯府的侯夫人请咱们过去喝茶。”

    “嗯?靖远侯府?跟咱们家有交情吗?”施宁听着,靖远侯府好像在哪儿听过,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有啊,怎么没有。侯夫人是你娘亲我的手帕交,交情可好了。”施夫人叹气道,只是姐妹各自嫁了人之后就不怎么常来往了,一是靖远侯府重规矩,侯爷是个古板的,她那姐妹做侯夫人也做得挺辛苦的。二来是各自的老爷政见不合,靖远侯看不惯施嘉的激进,施嘉又看不上靖远侯的古板保守。所以之前就少了来往咯,不过现在儿女都大了,还管那么许多做什么。

    而且她那姐妹传消息说,最近他们侯府的气氛可好了。从前互相没好脸的父子俩,居然握手言和,近来不知道有多亲近,把侯夫人给乐死了。

    “娘亲,您的手帕交请您去喝茶,您干什么带我去呀。”施宁是不想去的,他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你当然要去,侯夫人指名要你去了。”施夫人说道,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她把衣裳交给施宁,叫道:“快些起来,少给我耍赖。”

    “娘亲,她指名我要我去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去了又怎么样?”施宁还是不愿意,这样的聚会,少不得又是一堆女眷,然后各自炫耀自己的儿子。他倒不是自卑,只是说实话而已,他是什么都不会的。

    “你瞧你,这会儿知道害怕丢脸了是吧?放心吧,又不是叫你去唱大戏,没谁呢,就我们姐妹俩。”施夫人笑道,再一次催促他赶紧地,然后就出去了。

    施宁想了想,就掀开被子起床来。他娘亲这副架势,他今儿个想不去都难。

    起来换上衣裳,洗漱完毕,又在家里吃了早饭才出门。这时候天儿已经不早了,初春嫩嫩的阳光照到大地上,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施宁家的马车摇摇晃晃行到侯府门口。

    一群人被侯府的奴仆引进去,在前堂见过侯夫人,果然没有别人在。侯夫人见了好姐妹的儿子,从头到脚夸赞了一遍。施夫人听得心花怒放,连忙问侯夫人,把侯夫人的儿子也叫出来瞧瞧。

    侯夫人笑着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你去传个话给世子身边的人,把世子叫出来。”等丫头领命去了,她才又笑道:“今儿个世子没有去国子监进学,正巧还在家中。”

    施夫人羡慕道:“世子竟然在国子监进学,那可真是好呀。”

    侯夫人则是愁道:“说是在国子监进学,其实哪儿是读书呀,他眼下只是跟着尹阁老学画。”不过那尹阁老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所以侯夫人其实也是带了点炫耀成分。

    “尹阁老?”施夫人果然吃惊,说道:“那可是当代大师,他的画有市无价!世子能跟着他学画,也是不得了。”

    “哪儿呀,这才去了不久,谁知道他能不能学个名堂出来呢。”侯夫人谦虚地笑道,然后问起来:“听说你家大公子,当了锦衣卫?”

    施夫人听她提起施安,也愁道:“可不是么,我家老爷都快愁死了。他这孩子也是的,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当那劳什子锦衣卫,进说前儿还升了职位,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来着了。宁儿呀,你记得不记得?你大哥现在是什么职位?”

    “是都尉。”施宁说道,奇怪了,他娘亲怎么会不记得呢?施安刚升职的那会儿,他娘亲一天念叨几十遍。

    “哎哎,是都尉!”施夫人笑眯眯地道。

    “那可是升得够快的。”侯夫人惊奇道。

    “也没有多快,哎哟,他年前进去的。”施夫人说道。

    “呵呵呵……”侯夫人一脸的笑容都险些挂不住了,年前进去的,还没多快,要什么才叫快呢。人家儿子那是实职,有权的。她儿子虽然听上去不错,可是将来也不一定能成名。这就是她挺郁闷的地方。

    “夫人,世子来了。”

    众人闻言,向丫头那边望去,只见两个修长挺拔的少年并肩而来。一个是娃娃脸蛋,面带着阳光的笑容。一个是五官俊朗,神情淡然。他们二人一同走来,先到侯夫人面前行礼,然后再由侯夫人作介绍,对施夫人行礼问好。

    余下小辈只见的见礼问好是,娃娃脸的少年突然睁大眼睛,指着施宁结结巴巴道:“阿阿阿……阿奕,这不是那个……”

    侯府的世子正是严奕,而他身边吃惊的人就是徐惟了。他们咋一见到施宁,均觉得吃惊。严奕更吃惊的是,他居然在自己的家中见到施宁,而且施宁还是他娘亲手帕交的儿子。

    “两位好,施宁有礼了。”施宁则不管他们惊不惊讶,先行礼了再说。虽也认出了他们两个是谁,不过他没有相认的打算。

    “施宁你好,我是严奕。”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严奕,他也对施宁行了同辈礼。

    “你好你好,我叫徐惟,你……还记得我吗?”徐惟连忙也行礼道,然后万分激动地瞧着施宁。

    “一面之缘,我还记得。”施宁听他这么问,就只好这么说了。

    “不不,不止一面了,是两面才对。”徐惟笑着说,在这儿突然见到施宁,他竟然觉得很惊喜。

    侯夫人见此,好奇地问道:“小惟,你们原是认识的吗?”

    徐惟听侯夫人问起来,连忙就要倒豆子一样将事情说来,可是严奕深知他的毛病,又怎么会让他说。所以他抢先说道:“是的娘亲,我们在街上偶遇过,不过并未互通姓名。”

    “是啊是啊,我们在街上遇过两次呢。还有……唔唔……”

    施宁看见严奕捂住了徐惟的嘴巴,险些闷笑出来,心道这徐惟真是不着调得很。而严奕则是沉稳过头了,像个小大人似地,应该是遗传了侯爷的性格。只是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怎么了?”侯夫人奇怪地望着他们问道。

    “无事,娘亲。”严奕看看施宁,又看看徐惟,说道:“我们几个都是认识的,不若我们自个去玩耍,娘亲您好好和施夫人聊着。”

    侯夫人闻言,也不反对,就道:“那你们去吧,可要招呼好施小公子。”

    “好,娘亲,那儿子先告退了。”严奕说道,然后看看施宁,用眼神示意走,就带着徐惟出去了。

    三人出来之后,一路走到个没人的地方,严奕这才放开徐惟。徐惟好容易得了呼吸的机会,“阿奕啊,你捂住我的嘴干什么呀?呼呼!可憋死我了!”他用责怪的眼光瞧着严奕。

    “我不捂着你的嘴,你就要满嘴胡说八道了。”严奕说道。

    “什么满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徐惟不服气地道。

    “看来你把我说过的话又忘了是吧?”严奕对他摇摇头,一副觉得他无药可救的模样。

    “什么话?”徐惟想了想,才迟钝地想起来,自己刚才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他呐呐地说:“是……那个,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就忘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又没说我。”严奕说道,看着施宁。

    徐惟对结结巴巴地对施宁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一时没注意上。”真是好险,差点就把全部说了出来。

    “没关系,反正你又没说出来。”施宁笑了笑,对严奕说道:“最后还要谢谢你,反应太及时了。”这样的事,这位恐怕没少做吧。

    “不客气。”严奕点头道。

    “唔,你不怪我就好。”徐惟腼腆的笑了笑,搔搔头说道:“你怎么会在阿奕家里呢?真是好巧啊,我们这么快就第三次见面了。”而且有两次是完全意外的。

    “我娘亲和阿奕的娘亲是手帕交嘛,今天是阿奕的娘亲请我娘亲过来府上喝茶叙旧。”施宁说道。

    严奕听他跟着徐惟一样叫自己阿奕,就挺开心地,也叫了一声阿宁。施宁真是头一次听别人这样叫他,不过觉得很新奇地,当下就笑应了,又叫了声阿奕。

    徐惟见他二人你来我往,也不甘示弱,“阿宁,你也叫我小惟吧?”

    施宁欣然答应,叫道:“小惟!”

    “我平常都叫他徐惟。”严奕有些看不上徐惟装嫩,说道:“徐惟今年十六岁,你几岁了?”

    施宁很惊讶徐惟有十六岁,他答道:“我十五了,阿奕你呢?”

    严奕说道:“我也是十六。”

    “那你们俩个都比我年长,我该叫你们哥哥才是。”施宁笑道。

    “不必不必,你就叫我小惟吧,没关系的。”徐惟期盼地道。

    “那好吧,小惟。”施宁也不拒绝,他才没有要叫哥哥的想法呢,明明徐惟看起来比他还小。

    站着说了一会儿话,严奕把他们带到房间里说话,有些神神秘秘地。到了房间里,施宁见他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就问道:“阿奕,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严奕点点头,才说道:“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娘亲今天带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施宁愣了愣,说道:“我娘亲没和我说,只是说带我来侯府喝茶。”

    “怎么了,阿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徐惟瞧瞧他们两个,说道:“有什么就说出来呗,别藏在心里憋着。”

    严奕看了看施宁,迟疑地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无意中听我娘亲提起,她说今天我舅娘会带我表妹过来……”

    “嗯,你表妹过来,然后呢?”徐惟问道,这和施宁有关系吗?

    “我舅娘年初的时候,托我娘亲替我表妹找婆家。”严奕有些犹豫地道出来,这事要是真的,还好说,要不是的话,就有些丢人了。

    “什么?你的意思就是说,今天阿宁过来是来说媳妇的咯?”徐惟瞪大眼睛,觉得被震惊到了。说媳妇?施宁?“阿宁……你……你不是和那个……”他还需要说媳妇吗?

    “阿宁,你和九千岁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奕也忍不住问道,当还没有知道施宁的身份时,严奕觉得施宁只是个为了权势利益的。可是今天得知施宁的身份,再和他人一相处,严奕就觉得施宁不是那种人。

    “我和他,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施宁听闻施夫人是带他来说媳妇的,也是懵了。这会儿连回答问题都有些呐呐地:“我觉得我是不会娶媳妇的了,可是我娘……她竟然二话不说就带我来……”这也太令人吃惊了,一时间消化不过来呀。

    “你不娶媳妇了?”徐惟又是一惊,虽然觉得这样也对,可是仍然吃惊。

    “我是问你,你和九千岁是怎么样的,你跟在他身边……是因为什么?”严奕问得有些犹豫迟疑,他和施宁毕竟今天才认识,虽然少年交朋友,只要脾气投缘很快就会熟悉。可是他害怕施宁会抵触他的多问。

    “我跟在他身边,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施宁理所当然地道,看见严奕担忧的眼神,他才知道严奕为什么要这样问,“你别担心,他也是喜欢我的。”施宁甜笑地说道,前天俩人还拜堂了呢,洞房都进了,眼下屁股还疼着。

    “你还这么小,就为此决定不娶媳妇了,你怎么知道,你和他能长久呢?”严奕闻言,还是觉得堂堂一个尚书公子跟着一个男人过日子,也太委屈了。虽然那人不是一般人,但是又怎么样,是个太监啊,连人伦都不能享受。

    “我和他能长久的,他很爱我。”施宁肯定地点点头,他当然不知道他们的感情看在别人眼里有多稀奇。

    “阿奕,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啊,你就不要纠结这个了。”徐惟感兴趣的不是这个,他对施宁兴致勃勃地问道:“我就是想问你,你和九千岁互相喜欢,那你们会亲热吗?”这真是个令人脸红的问题,只是严奕觉得很不应该问。

    “会呀。”但是施宁是谁,他在这个事儿上最放得开了。

    “怎么亲热?”徐惟一阵激动,真的会呀?

    “怎么亲热都行,就是逮哪亲哪,想亲哪里就亲哪里。”施宁笑道,瞧徐惟一脸憧憬的模样,他不由地有趣:“怎么,你还没和人亲热过吗?”

    徐惟羞涩地点头,眼睛亮亮地叫施宁继续说。

    “这又什么好说的,听起来又不快活,要真刀实枪地上才快活。”施宁摆摆手道。

    “是吗,可是你们怎么快活,我听说那个要这样这样,九千岁他……”徐惟做了一个喀嚓的动作。

    施宁这才想起来,在外人眼中,印心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监。他想了想,说道:“那有什么关系,起他法子也是能的啊。”他摸摸嘴,“比如这里……”

    “额,嘴……”徐惟努着嘴。

    “含、勾、舔、压……多了去了,嘴上功夫好,照样可以死去活来。”施宁摆出一个享受的模样说道,把徐惟这样的童子鸡给撩得跃跃欲试。

    “那个,你对九千岁使嘴上功夫,倒是可以理解,可九千岁会对你吗?”徐惟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怎么想象都想像不出来。

    “会呀,就是功夫没我好,只会吸来吸去地,有时候还会咬到我的小宝贝儿……”施宁一不小心,就发现自己暴露了千岁爷的床上功夫,真是罪过罪过。

    严奕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闻言险些喷茶,他用眼尾看看施宁,怎么就看走眼了。从来没想过……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人,竟然是这么……

    “呀!他居然也会呀,那……你们经常在一起这样吗?”徐惟简直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施宁再多说点。全然不觉得违和,他幻想的是姑娘,听的却是男男的故事,这样也能津津有味也是个能人。

    “不算很经常,有时候多点。”施宁托腮说道:“我和他又不能名目张大地来往,只能偷偷摸摸咯。有时候他会来我家把我接过去他家,天没亮又把我送回来。”

    “你俩家很近?”严奕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在隔壁。”

    “呀……”徐惟和严奕同时反应不一,一个是呀,一个喷茶了。

    “说来惭愧,他是为了我才搬到我家隔壁的。可我爹还老是叫人家臭太监,哎!”施宁烦恼地道,一直没有交同龄朋友的他,一遇到可以倾诉的同龄朋友就止不住话头了。

    “你爹?施尚书知道你和……那位来往吗?”严奕问道。

    “之前有流言传出来过,他防范过一段时间,不过应该是不信流言,后来也没管了。就是不喜欢我到隔壁去,单纯就是看印心不顺眼,唉……”施宁说道,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和印心一定会在一起的,到时候我爹肯定会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徐惟眨巴眨巴着眼睛,这会儿听施宁的讲述,他有一种在听话本的感觉。什么背地里相爱,夜晚私会,害怕家人发现,和朋友倾诉爱情的烦恼,那些书上的事就发生在身边,真是太酷了。

    “还没有好的法子,走一步算一步咯。”施宁愁道。

    “你眼下最需要解决的,应该不是你爹会不会知道,而是你娘亲到底是不是在帮你说媳妇。”严奕提醒他道。

    “对……如果我娘亲真的帮我说媳妇,那我该怎么办?”事情来得太突然,施宁一时就懵了,想不出好主意来。

    “这个嘛,我有办法。”徐惟却贼兮兮地笑起来,一副快来求我的模样说道。

    “你有办法就快说来,我正愁着呢!”施宁欣喜地道。

    “办法是有,不过后果我不负责任,你倒时候被你娘亲埋怨了,可不要怪我才好。”徐惟提前声明道。

    “你先说说……是什么办法?”施宁迟疑地道。

    “阿奕,你表妹就是上次来小住的那位吧,我记得她最害怕毛毛虫了。”徐惟嘿嘿笑道:“不若你就抓个毛毛虫吓吓她,那样她就不会再想着嫁给你了。”

    “吓退了她一个,京里还有那么多,治标不治本。”严奕说道。

    “治标也好啊,要不然暂时能拿出什么好法子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先解决你表妹嘛。再说了,咱们也是在帮她,要是她真的嫁给了阿宁,不是守活寡吗?”徐惟说道。

    “我觉得也是,眼下只要把这趟解决了就好,其他的我回去再慢慢想办法。”施宁点头说道。

    “是吧,我说的没错。那就走吧,我带你去花园抓毛毛虫去。一定要抓一条最大的,通体绿色又长角的,那才过瘾”徐惟兴奋地道,就要拉着施宁去抓虫子。

    “额,别说了,我也觉得挺害怕的。”施宁有些恶心地道,徐惟说的那一种,哪里是毛毛虫。分明是大肉虫,一身的肉在那里蠕动来蠕动去,额……

    ☆、第68章

    侯府的花园里,倒是也有许多新长的嫩叶,徐惟就是拉着施宁在这些嫩叶上寻找虫子。虫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刚刚长出来的嫩叶。

    不过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条,这时候有人来了,是前头派来找施宁回去的。

    徐惟说道:“一定是阿奕的表妹到了,咱们快去吧。”

    施宁说道:“可是咱们还没找到虫子。”他忍着恶心扒开树叶去找了,可就是没找到。

    “没事,去吧去吧,等会儿我会帮你的。”徐惟说道:“来来,我帮你整理整理衣冠。”

    施宁站在那儿,瞧着徐惟替他上下整理,笑道:“真是谢谢你了。”徐惟算是他头一次交到的朋友了,竟是热情敦厚的人,他心里很欢喜。

    “客气什么!好了,咱们去吧。”徐惟拉着他回到廊下,和严奕会合,然后三人一起前去。

    在堂前看到,果然是严奕的舅母和表妹来了。侯夫人赶紧叫他们过来见礼。于是几个一一厮见过。在场里的,唯有施宁没有见过严奕的表妹,于是又为施宁介绍了严奕的表妹燕禾。

    施夫人瞧着儿子呆呆地,竟是站着动也不动,就连忙推推他道:“发什么愣呢,还不快快见礼?”傻小子,难不成是见了姑娘就走不动道了?

    施宁这才收敛神情,对燕禾见礼道:“燕禾姑娘好,施宁有礼了。”他行礼时,少不得要低下头些许,而他的帽子上,竟然不知何时被徐惟放上了一条大大的虫子。

    “施公子好,燕禾有礼了。”燕禾与施宁见礼时,娇羞可人,一低头一抬眼,都充满了小女人的娇媚。只是当她一抬眼时,却正好看见施宁帽子上的大青虫……顿时:“啊——”这是她足以划破屋顶的尖叫声!

    把满堂的人都给吓到了,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叫什么呀?

    “燕禾!”严奕的舅母叫道,女儿这是怎么呢,这般失礼!

    “啊啊——他他——”燕禾却只顾着尖叫,完全停不下来,只是一味的后退,视施宁为洪水猛兽。

    这样的情景,大家都懵了,就连施宁自己也懵了,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可以令到那位姑娘如此失态。

    “燕禾!你怎么了?”侯夫人才回过神来,又被接二连三的尖叫声给叫得没个安宁。

    “侯夫人,我瞧着是阿宁吓到了燕禾姑娘,不若我们现在阿宁暂时带走吧。”徐惟走出来提议道,顺便把施宁挡在身后。

    “胡说八道,施公子怎么就吓到了燕禾了,他可没有怎么样!”侯夫人亲眼看见,施宁并没有怎么样,然后燕禾就尖叫起来了。

    “这……”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施宁并没有做什么。

    可是当徐惟挡住施宁的时候,燕禾突然就不叫了。大家还真不得不相信,是施宁的问题。

    “看吧看吧,我们这就把他带走先,您几位聊着啊。”徐惟赶紧道,然后就拉着施宁走了。

    施宁一走,那位燕禾姑娘就消停下来了,可还是一副脸色青白的模样。那模样一看就是惊吓过度,现在连让她走过去原来站过的地方她也不敢了,着实吓得不轻。

    “燕禾呀,你到底是怎么了?”在座上的三位夫人都疑惑极了,特别是施夫人。施夫人明明看到儿子什么都没做,可那位燕禾姑娘就是一副给她儿子吓到的模样,真是……到底是谁的罪过呀。

    “娘亲……”燕禾姑娘缓过神来,也不说话,就是要哭要哭地抱住她娘亲。

    “哎哟,我的好女儿,你快告诉娘亲,到底是怎么了呀?怎么就哭上啦?”严奕的舅母抱住她女儿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告诉她呀!

    “是啊,燕禾,到底是怎么回事?”侯夫人问道,要是不问个清楚,这事真是不好解释。没得把施夫人一家得罪了!

    “呜呜……”燕禾被三番两次地问起来,才终于磕磕巴巴地说道:“娘亲,我……我看到他帽子上……有条……”

    “有条什么呀?”众人心急道。

    “呜呜……有条虫子……”燕禾哭道。

    “虫子?”三位夫人都面面相窥,不知作何反应是好了?敢情她尖叫得这般厉害,就是看到了一条虫子?

    “还以为是多大事,原来是条虫子惹的祸,嗨!”施夫人最先反应,她笑笑地说道,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真是把我担心死了,还以为是我家宁儿哪里做的不好,哎哟!我这心担得……”一条虫子,可真够冤枉的。

    “就是,原来是条虫子闹得。”侯夫人也拍拍胸口笑道:“仙娇啊,瞧你说得哪儿话,我们都瞧见了,施小公子哪儿做了什么,你真是多心了。”

    “呵呵呵,是啊。”施夫人笑道,在看燕禾的时候,眼神就不那么炽热了。他们家是武官之家,家里的大老爷们向来是雷厉风行,说一就是一的,要是施宁把个连虫子都害怕得如此厉害的姑娘娶回家,那就麻烦了。

    “燕禾了,你刚才也太失态了,不就是条虫子,有什么好怕的。”侯夫人也发现了施夫人的态度转变,她连忙对燕禾姑娘说道:“快给施夫人赔个礼,你刚才可是把她吓坏了。”

    燕禾闻言就委屈了,她怕虫子是天生的,谁叫她胆小呢,难道被惊吓还是她的错不成。可是侯夫人说的话,她又不敢不听,只好来到施夫人面前,娇娇怯怯地赔礼。

    “不必不必,说得哪儿话呢,孩子被吓到了,也是我家宁儿的错。许是去花园玩耍了吧,竟然把虫子也惹了回来。”施夫人连忙道,拉着燕禾的手不用她道歉。

    侯夫人见她真心说话,就免了燕禾的赔礼,说道:“既然都是一场误会,那咱们就不要去提了。这有什么谁错谁对的,是不是?”

    施夫人点头说是,也不再去提了。那边的舅母也赔笑说了几句好话,话里话外替她女儿说些体面的话。

    只是施夫人心里想,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性子太娇滴滴了些,着实不适合来他们家做媳妇。她看就这么算了吧,还是去武将家找找,找个壮士爽朗的,能照顾施宁的就最好了。

    这边徐惟拉着施宁出来,很快就嘻嘻哈哈地笑开了,顺便伸手抓下施宁帽子上的大虫子。只见他对那虫子说道:“虫子啊虫子,你可立了头等大功了。”

    施宁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头上一直有条虫子在爬,他不由地泛起一阵恶寒:“小惟,你什么时候在我帽子上放了虫子?我怎么不知道?”

    徐惟嘻嘻说道:“帮你整理衣裳的时候放的,我怕告诉你你会害怕嘛。”

    施宁闻言,瞪了他一眼,你才会害怕呢。

    “怎么样?成功了吧?我看她以后都不敢再见到你了。”徐惟摸着下巴说。

    “倒是成功了,可是平白欺负人家。”施宁心不安地道,毕竟那位燕禾姑娘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遭受他们的恶意惊吓。

    “这有什么,吓一吓没事的,她以后就不会那么怕了呗。”徐惟说道,可是马上就被严奕敲了一下额头,严奕教训道:“你少说些歪理,别把阿宁给教坏了。他说得对,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过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虽则和表妹不亲近,可是到底还是他表妹,没有表哥合着几个来欺负自己表妹的道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欺负她了总行吧。”徐惟说道,其实一共也没有欺负多少次,每次都是情愿可原呀!

    “那是自然的,你可要说到做到。”严奕这才不说他了,转而对施宁说道:“这样一来,我表妹恐怕就不会瞧上你了,你且放心,不过以后的……你自己要想点法子。”

    施宁连忙点头道:“好,我知道了,真是谢谢你们,不怪罪我。以后的,我会早点想个法子的。”

    “其实你也可以找个由头,说你暂时不想太早成亲,叫你们中缓一缓呗。至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哪一天你就突然娶了妻子,也不一定的。”徐惟摸摸下巴说道。

    “我不会娶妻的。”施宁很肯定地道,这辈子他还能再去爱谁呀?除了印心之外,不会再有谁了。就算真的和印心分开,他又怎么能去娶妻,平白辜负了一个好姑娘。

    “哎,随你,反正我们都是要娶的。”徐惟叉着腰说道,似乎对娶妻很有兴趣。

    他这样子,施宁倒是一时没话可说,也就沉默下来。三人随便在府上行走,来到一处池塘边上,就靠在栏杆上说话。

    “对了,你们上次不是说去拜什么尹阁老,怎么样了?”施宁把这话茬牵起来。

    说到这件事,俩个都还要谢谢施宁呢,严奕道:“很顺利,这还要谢谢你和九千岁,是他帮了大忙。”

    徐惟也道:“是啊是啊,要不是九千岁,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尹阁老的面呢,别说现在还成了他的弟子,嘻嘻!”

    “那就好。”施宁羡慕道:“真好,你们可以去学画,而且画得那么好。其实我喜欢画画的,不过我从来没有学过,也不会画画。”

    “既然喜欢的话,你也来学?反正,只要九千岁开口,尹阁老也会买个面子的。”徐惟说道,他们二人可不就是这样进去的,当然,也是尹阁老亲自考察过才肯收下的。

    “那不行,我什么都没学过,尹阁老不会收我的。”施宁摆摆手道,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不要去贻笑大方了。

    “没有什么不行的,也许你可以试试。”严奕也这样说道。

    这一天,施宁回到府里之后,一直在想严奕的那句话,他说喜欢就可以试试的。这话在施宁的心里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一来是对画画的喜欢确实不假,二来是,他长这么大了,确实也该找些事情来做。

    记得施夫人年前还跟他交代过,让他想一想自己长大后想做什么。他就想,画画成不成呢?

    这天夜里,印心因为不放心他,又来看他。二人回到印心的房里,印心将他放下来,却发觉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宁儿,你在想什么?”莫不是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舒服了吧?

    “印心,我想去学画画。”施宁拉拉印心的手,仰头看着他说道。

    “学画?”印心在他身前蹲下来,仔细瞧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你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吗?”施宁对他笑道。

    “嗯?去了哪儿?”印心认真地望着他说。

    “我和我娘亲去了靖远侯府。”施宁说道。

    说起靖远侯府,印心略有印象。不久之前,他在尹阁老面前举荐的两个少年之中,就有一个是靖远侯府的世子。

    “怎么,你见到靖远侯府的世子了?他认出了你来?”难道是这人被认出来了,出了糗?还是被人嘲笑了?印心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满心不爽,他的人谁敢欺负?

    “是认出了,我们三个还成了朋友。”施宁笑眯眯地道,可是下一句就不怎么好笑了,“老实告诉你,我今天是去相媳妇的。”

    “嗯?”印心眉毛都飞了起来,他说什么来着?相媳妇?他敢!

    “可是没相成,她不喜欢我。”施宁说道。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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