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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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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有幸 作者:灵昭不昧

    第4节

    “以后这种事儿一定要跟我说!呸,再不准有事。”周子昭捋了捋崔嵬的衣领,可怜兮兮的。

    “行。我没事啊,乖!”崔嵬在周子昭唇上咬了一口。

    “嗯。”

    “行了,别腻歪了,一会儿我上班迟到了。挣不到钱,拿什么给你买小鱼干!”

    “你失业了,我养你!”周子昭摸摸崔嵬的脸,说道。

    “好好好,我走了!”

    周子昭看着崔嵬出了门,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好吧,只要崔嵬人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周子昭在崔嵬走了之后,就去书房乖乖码字。这几天心情很糟,致使存稿告罄,码吧。周子昭认命地进入人肉码字机状态。

    还没到一个小时,周子昭就感觉到胃在咕噜噜地响。难道是码字用力过度,太费脑力,才饿得这么快?没办法周子昭只能爬起来去冰箱找吃的。周子昭胃不好,崔嵬“投喂”的时候总是很注意的。泡面他是不太敢吃了,怕再把崔嵬惹毛了,只能垫两片吐司,崔嵬给留的午饭还是按时留到中午再吃好了。

    晚上周子昭饿的前胸贴后背,想打电话给崔嵬,又怕耽误事,只能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眼巴巴地盼着崔嵬回来。就在崔嵬到家的前十分钟里,周子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当时周子昭正盯着手机,陷在三叔挖的大坑里不可自拔。他正在脑补禁婆发丝的神奇质感,手机就突然响了。周子昭一个机灵,深吸一口气才按了接听。

    对面的中年女人丝毫不给周子昭反应的时间,声音既痛苦又带着痛恨:“周子昭是吧,你还是个人吗。都这样了你都不来看一眼!”

    “请问……你是哪位?”周子昭发蒙。

    听筒里传来对面女人被劝阻的声音,听电话的换了人,男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带着隐忍的克制:“我们是崔嵬的父母……你不来也好,免得大家更难过。”说完,不等周子昭回应,就挂了电话。

    周子昭觉得蹊跷,回拨过去,无人接听。周子昭只能放弃。过了一会儿崔嵬就到家了。

    “你爸妈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你看6677是他们的号吧。”周子昭问道。

    “是啊,他们说什么了?”

    周子昭把电话内容大概复述了一遍,崔嵬也是一头雾水:“算了,可能是他们又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就想起我这个不孝儿子来了,我回头联系他们,这事你不用管。人老了,就幼稚得像小孩子,还学会找茬了。”

    “嗯。你跟他们讲话态度好点。”周子昭乖乖点头,“我好饿。”

    崔嵬伸了懒腰:“行,我去做饭。”

    饱暖思淫欲。晚上,吃饱喝足的崔嵬把还在码字的周子昭拖进浴室,俩人洗着洗着就变了味,崔嵬就把周子昭按在墙上开始就是一阵猛亲。周子昭的呼吸乱了,双手也软软地环上了崔嵬的脖子,舌头追着崔嵬的纠缠着回应。这时,周子昭猛地打了个冷战,崔嵬停了下来好笑的看着周子昭。额头抵着额头,崔嵬低声笑着问:“你还冷?”

    周子昭认真地回了一句:“嗯,冷。”

    “一会儿就不会冷了,乖。”崔嵬把周子昭带回了卧室是,继续在周子昭身上亲吻抚摸。

    周子昭一边低低□□着回应,一边搂紧了崔嵬,紧到偶尔会妨碍到崔嵬动作。没办法,周子昭就是感觉今天格外的凉,这种感觉在崔嵬进入他体内之后更加明显,身体和意识明明被撩拨的火热,他却还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空气中擦着□□的皮肤划过去的丝丝凉气,身体深处不可言说的部位更是有着冰火交加的错觉。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滋味,可是卧室里空调温度明明调的冷暖适宜。

    一番折腾下俩,周子昭的状态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感觉身体被掏空。神经还在快感的余韵中亢奋,身体却更加空虚。周子昭来不及多想,就在崔嵬微凉的怀抱里昏睡过去。

    阳光透过拉着的窗帘的缝隙,倾泻进来,这个周末又是个好天气。周子昭难得的早早的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崔嵬在睁着眼睛盯着自己发呆。周子昭把脸凑过去,蹭了蹭崔嵬的脸,崔嵬这才回了神。

    “醒了?”崔嵬亲下周子昭的嘴角。

    “嗯。”周子昭打了个哈欠,“你这周是不是还不加班啊,晚起会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崔嵬说:“一会吃完饭跟我出去买东西,你宅的都要长蘑菇了。”

    “嗯。”周子昭用脑袋拱了拱崔嵬。

    “再睡一会吧。”崔嵬搂着周子昭,拍了拍。

    吃过了饭,崔嵬开始整理打扫房间。周子昭先是帮着一块来,但是没弄两下,他就感觉自己饿了。最近几天,周子昭总是特别容易饿,吃了崔嵬的饭还不够,总是得再垫吧点。周子昭扔了拖把,去翻冰箱,又是吐司,没别的了,看来一会去超市得买点管饱的零食。

    出了门,周子昭先是陪着崔嵬逛男装店,给崔嵬买休闲西装,崔嵬看着周子昭付账也不阻止,还问了周子昭要不要也来一身,回答崔嵬的是周子昭抿嘴不说话的表情:死宅还穿西装?

    崔嵬笑了笑,拉他去旁边的店给周子昭挑了休闲衬衫和一双新款运动鞋,周子昭穿上新鞋,很合脚,冲着崔嵬点了点头。崔嵬也笑了,很自觉地去刷卡。只是也不知道是店里的pose机有问题,还是崔嵬的卡出了问题,总之最后还是周子昭自己掏腰包结的账。周子昭的笑快要忍不住,尴尬的崔嵬轻轻掐了周子昭的细腰一把,表示再笑他就要恼羞成怒了!

    简直是老夫老妻一样的诡异感啊,周子昭心里忍不住“感叹”。

    之后,他们又去了超市,主要就是买吃的,生的、熟的、主食、零食,俩人买了两大袋子,当然,又是周子昭付的款,谁让崔大少爷出门不带够现金呢!

    超市离家也不远,周子昭和崔嵬就拎着东西不紧不慢地往家里溜达。阳光透过树梢,打在身上;微风穿过马路,拂过脸庞。周子昭突然想起《去见你想见的人吧》里的话,“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花儿还未开到荼蘼。”他想,现在就是阳光正好,微风不噪,正是春花开的最好的时候,而他不用历尽千里奔波,想见的人就在身边,真好!

    只是,路人看他的眼光不那么怪异就更好了。周子昭被看得不自在,低声问崔嵬:“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我衣服不对劲?我感觉路人的眼神怪怪的。”

    崔嵬认真地审视了一会儿周子昭:“没有啊,可能是你太帅了,还跟另一个帅哥走在一起比较扎眼。”

    周子昭得到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答案也是无奈,摇摇头加快了脚步:“还是快点走吧,今儿买的东西好沉!”

    “给我。”崔嵬说着就要接过周子昭手里的袋子。

    “不要!”

    “小受就要有小受的自觉懂吗,给我!”

    “下边的也是男人好吗?边去!”周子昭鼓了鼓腮帮,闷头走路。

    “行,你男人,在床上最男人了,行了吧。”

    周子昭乜了崔嵬一眼,这男人有的时候还真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不要酒驾了,╮(╯▽╰)╭

    ☆、第 17 章

    回到家,周子昭瘫在客厅沙发上开始日常存稿,崔嵬则进了厨房料理食物。中午吃过饭,崔嵬抱着周子昭午睡,周子昭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不自觉地皱着眉头。下午周子昭抱着一堆零食进了书房,接着码字,崔嵬则跟着进了书房,倚在周子昭旁边看文件,二人互不打扰。两个人的周末待在一起就像连体婴一样,也不觉得腻味。

    一转眼又到了黑色星期一,崔嵬作为老板也不能幸免的觉得心情不是很“晴朗”。死宅作家周子昭是无所谓,吃过早饭,静静地看着崔嵬穿戴整齐,开门离去。

    今天的阳光很足,周子昭觉得自己灵感都要如泉奔涌了。周子昭顺着铺了一地的阳光无意间环视了一周屋子……嗯?因为开空调的缘故,家里出了日常通风也不太开窗户,但是屋子里怎么会落了这么厚的一层尘土?周子昭朝着暴露在阳光下的茶几走过去,轻便的拖鞋带动地面上灰尘,浮动在空气里星星点点。周子昭轻轻地在茶几面上拂过,翻过手掌,看着手上占到的薄薄一层灰尘心里纳闷:家里崔嵬经常打扫,也不至于脏成这样吧?这样子就像小半个月没打扫过一样。

    周子昭又去看了其他地方,也是如此。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崔嵬最近太忙太累,并没有收拾过屋子?也不对啊,崔嵬最近应该不是很忙才对,又没有加班,每□□九晚五规律得要命。周子昭也不再多想,撸起袖子打算去拿抹布。好吧,还不能干活,得先吃点东西,早饭可能又没吃饱。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安逸而美好的。很久之后,周子昭回想,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发现那些异常,就更好了。

    周子昭有一个习惯,只要是崔嵬去上班了,他为了不打扰崔嵬工作,几乎不会给崔嵬打电话。最近两周两个人又尽是腻在一起,周子昭更是没给崔嵬打过电话。这天,周子昭突然想到这么久了崔嵬的开去修理的车好像还没有开回来,崔嵬不会去停车场才对。但是站在窗边很久,周子昭并没有看到崔嵬从地上楼区单元门出去的身影。周子昭手欠就拨了崔嵬的手机,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不对,手机还在屋里,周子昭循着震动声找到了装在崔嵬外套里的手机。周子昭记得,那件外套从那天两个人吵架之后,崔嵬就再也没穿过。他打开锁屏翻了翻,崔嵬的手机里包括自己打的这两个电话以外,还有不下几十个未接来电。周子昭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发现也是从他们吵架那天开始,崔嵬就再也没接过任何电话!

    周子昭觉得恍惚,头顶的天花板打着旋儿地向他倾压下来,他只能脚下踩了棉花一样的扶住沙发坐下。周子昭隐隐觉察到自己这段时间忽略了一些东西。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可是他却不敢去追根究底。不是他觉得恐惧,觉得惊悚,而是觉得真相可能会让他无法接受。

    周子昭一直认为誓言很丑陋,他不屑于去说,所以他从来没给过崔嵬什么郑重的承诺。而现在,他后悔了!

    周子昭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端过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这杯子是崔嵬的,崔嵬喜欢喝竹叶青,因为茶的颜色好看,所以当初还是周子昭叫崔嵬用水晶玻璃杯喝茶的。峨眉竹叶青茶汤黄绿鲜亮,香浓味爽,而周子昭喝的这杯,色泽暗沉,明显是隔夜凉茶的味道,苦涩死板,仿佛隐隐冒着馊味,杯子壁上挂着干涸的茶渍,还落了些许灰尘。

    周子昭像自虐一样,将整杯的冷茶都喝了下去。这才不紧不慢地去煮了新茶。周子昭看着竹叶一样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没了动作。他想起这几次和崔嵬出门,来往经过的路人那种看神经病一样的诡异眼神,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看到自己对着空气说说笑笑而被吓到;他想起每次自己吃过崔嵬准备的饭菜之后,没有一点饱腹感,照照镜子,最近瘦得厉害;他想起平日里各种忙忙碌碌的崔嵬,最近上班下班时间规律的要命,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加过哪怕一个小时的班,更没有出过差;他想起近来和崔嵬的每次的亲吻和拥抱,那种如蛆附骨的阴冷感,还有夜半梦醒旁边偶尔空了的枕头;他想起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崔嵬对着自己发呆的神情,崔嵬的脸上没有睡意,也没有神采,这个场景一天天的复制;他想到那天困意朦胧中错过的陌生来电,其实当时自己好像是接听了的,电话那头的那人大概是个警察,说是出了交通事故,死者叫宋什么……他却是怎么都回想不起来;他想起崔嵬说过,崔嵬的母亲是再婚,崔嵬的继父姓宋;他想起那天半夜刚挂了电话,看着崔嵬,当时他的那种心情就像宝贝失而复得,就像置之死地,却又柳暗花明的狂喜,而有些不好的事情被自己刻意忘记……

    他想到了很多,一时间,世界如镜像般颠倒。窗户纸就抵在指尖,他只要稍稍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真相。他还想挣扎,还想证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周子昭猛地站起来,拿起手机翻出崔母的号码,一咬牙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周子昭不死心,再次拨了过去,那边接听了。

    “你还打来干什么,要不是看在小嵬的面子上……”崔母的声音气得发抖。

    “阿姨,崔嵬叫什么,宋什么?”周子昭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哑。

    “宋……宋炜,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你都不知道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吗,你……”崔母耐着性子问。

    “阿姨,你说崔嵬还好好活着是不是?”周子昭没回答崔母的话,自顾自的往下说,“他还在啊,我们每天一同起床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你知道吗阿姨,崔嵬现在偷懒了,饭不好好做,我都吃不饱;也不打扫屋子,尘土都落了一层;管理那么大的公司都不去加班也不出差,闲的要……”

    “周子昭,你怎么了?”崔母听不下去了,周子昭毕竟是自己儿子爱过的人,她也不忍心,“听着,小周,小嵬……出事、葬礼,你没来阿姨都不怪你,但是你不要让他……走了都不安心,好吗?”崔母有点哽咽。

    “阿姨,你别哭啊,我没骗你,崔嵬真的跟我在一起,早晨刚去了公司。”周子昭微笑着安慰崔母。

    崔母实在是听不下去,挂了电话。周子昭听着忙音,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收到一条来自崔母的短信息:南河陵园1008。

    周子昭没有回复,盯着短短的几个字看了一个多小时,猛地起身匆匆忙忙出了门。

    周子昭并没去什么陵园,他打车来到了崔嵬的公司。人来人往的写字楼依旧繁忙,周子昭来到崔嵬以前办公的楼层,报上崔嵬的名字。出来接待的是现在公司的临时负责人凌然,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跟崔嵬差不多的年纪,有着和崔嵬一样年轻的脸,周子昭听崔嵬说过,凌然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周子昭说出自己要见崔嵬,凌然的脸上露出了惋惜而悲伤的神色:“你是崔嵬的朋友?崔总不久前,已经去世了!”

    周子昭抿紧嘴,不让自己发车声音。他怕自己一张口就是质问,质问凌然为什么要咒崔嵬,为什么要骗他,明明崔嵬还好好的!然而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失态,不能在这个崔嵬兢兢业业打拼的地方失控。周子昭攥紧手掌,将指甲扣紧手心,指甲深陷进手掌,让痛意使自己清醒。半晌,周子昭才听见自己四平八稳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走的?”

    “十五号。你没事吧?”凌然觉得周子昭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可也有不好多问。

    就是那天……周子昭摇摇头:“谢谢,不打扰你工作了。”

    周子昭下了楼,在楼门前站定。在几十层的建筑物的衬托之下,他是那么渺小。逆着阳光看上去,大片的玻璃幕墙映着天边不动的云,像一张张面目扭曲的脸,对着周子昭露出森然的笑,让人脊背发凉。

    周子昭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点进信息界面,屏住呼吸又看了一遍:南河陵园1008。

    我找不到你,你会在那里吗?

    随着的士开出城区,道路两旁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愈发葱茏。穿过一片人工林,就是南河陵园。周子昭一路上看着两旁飞逝的景象发呆,到了地方差点忘记付车费。

    走过曲曲折折的石板路,周子昭挨个墓碑看过去,终于找到了1008,名字没有按照户口上的来,刻的是崔嵬。可能是今天已经有人来过,墓碑前还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菊。周子昭两手空空地看着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面容有些少年人的稚气,那该是高中毕业的年纪,眉眼深刻,一副好像是不太习惯镜头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然而,周子昭却能从男人的眼中看到那种自己似曾相识的温柔笑意。

    周子昭伸手轻轻拭去照片上的灰尘,倚着墓碑坐了下来,也不说话。还没有经过正午阳光洗礼的花岗岩,泛着寒气,隔着周子昭单薄的外衣贴在周子昭的身上,像是无形的凌迟。

    周子昭抽出三张面巾纸,几张白纸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好像一松手,它们就能飞去够不到的天边。周子昭眼睛忍不住的酸疼,喉结上下滚动,深吸口气,接着手指翻飞,将几张纸边缘和尖角处卷起,合在一起,再卷起,根部捻紧,就成了一朵干净利落的纸花,大概是玫瑰的模样。周子昭拔下三根较长的头发,抬手擦了下已经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他要将纸花根部用发丝系紧,但是潮湿的眼睛很快又被泪水淹没,周子昭又抹了下脸,继续系头发。这样反反复复几次,没有成果,周子昭塌下肩膀,停了下来,手里捏着纸花,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膝盖,除了抽动的肩膀,再没了其他动作。寂静的陵园,隐隐约约回荡着周子昭越来越大声的呜咽。

    ☆、第 18 章

    没人知道到底拔了多少根头发,总之周子昭最后还是成功地做好了他的纸玫瑰。等到他把纸花放在崔嵬坟前,他已经平静了下来,除了泛红的眼睛和鼻尖,脸上已经没了哭过的痕迹。此时已经是正午,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落在脸上、身上,有着和崔嵬曾经的怀抱一样鲜活的温度,周子昭想着。他轻轻跪伏在崔嵬的墓前,在那张小小的照片上虔诚地印下了一个吻,站起身,向陵园门口走去。

    我不会停留在这里让你等太久的,崔嵬,你还在等着我,不是吗?周子昭这样想着,一路上没有回头。

    回到家,周子昭换下沾染了墓地灰尘的外套,一刻不歇的将家里里里外外擦的擦扫的扫,接着倒在卧室的大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周子昭只身来到了郊外,而且一直在奔跑。在他的背后,一个尖爪利喙、流着脓液的怪物紧紧地追在周子昭身后。周子昭越过火海,趟过冰河,背后的怪物紧追不放,周子昭觉得自己双眼干涩,胸腔马上就要炸裂,两条腿已有千斤。周子昭感觉自己就要放弃了,他想要停下来,想要放弃,但是总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着他越过下一片沙漠。那个念头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在找一个人,等一个人,他好不容易摆脱枷锁、冲出牢笼,他就是要去找那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

    就在周子昭力竭的时候,他听见背后有人在叫他,那个声音就是他一直要寻找的。他回头一看,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怪物,而那个怪物有着和崔嵬一样的脸。周子昭停下脚步,看着怪物一点点接近,不再像之前对怪物心存畏惧,他甚至还有一点欣喜,伸出了手,想要触摸怪物的面容……

    周子昭猛地睁开了眼睛,梦中那种失而复得激动还存留在心间。他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崔嵬正伏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周子昭,为周子昭轻轻抚开贴在额头汗湿的头发。

    周子昭坐起身来,一把将崔嵬抱住,脸伏在崔嵬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做噩梦了?”崔嵬轻轻拍了拍周子昭的背,“梦见什么了,把你吓得?”

    “梦见你……梦见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连再见都不跟我说。”

    “我吗?我不会的,不管我走去哪里,我都会回来找你的,嗯?”

    “嗯。”周子昭在崔嵬怀里蹭了蹭,“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红烧肉,要全瘦肉的!”

    “好。”

    周子昭心满意足吃上了“崔氏全痩红烧肉”,多吃了一碗饭,饭后甜点吃了两块黑森林蛋糕才填饱肚子。

    这天晚上,周子昭也不码字,早早地洗过澡,劈手夺下崔嵬手上的文件,难得主动地送上了自己热情地唇舌。崔嵬当然欣然接受,将周子昭抱坐在腿上,与周子昭交换了一个湿吻,不知道是谁的没有来得及吞咽的津液顺着二人嘴角牵出银丝。周子昭坐在崔嵬身上小幅度的磨蹭,崔嵬也不急,两只手在周子昭背脊和腹股沟处缓缓抚摸。崔嵬家居衬衫的纽扣被周子昭急不可耐地解开,露出覆着恰到好处的肌肉的胸膛。周子昭□□地舔了舔,又在心脏的地方吻了吻,回手将自己身上浴袍的带子解开,露出□□的上身,复又咬上了崔嵬软凉的唇。二人紧紧相依,一室旖旎。

    只要你还在,怎样的你,都是好的!在崔嵬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周子昭的眼泪滑到嘴里,带着刻骨铭心的苦涩。

    第二天是周末,周子昭伴着全身的酸疼空虚感醒来,崔嵬自然比他“醒”的更早。昨晚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好,大片阳光照在床上,崔嵬的面容在刺眼的阳光下像是透明的,模糊的不真切。周子昭像是怕什么消失一样,紧紧地将崔嵬拥住,呼吸因为紧张变得急促。

    “又做噩梦了?”崔嵬揉揉周子昭睡得蓬乱的黑发,笑着问道。

    “没,我就是冷了。”周子昭的声音闷闷的。

    “那免费给你抱。”崔嵬帮两人掖了掖被子。

    “今天你想出去吗,我陪你?”周子昭问。

    “你要买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我是问你啊,去哪都行。好吧,是我想出去透透气。”

    “欸,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死宅大作家主动要求出门!”崔嵬调侃。

    “不去算了啊。”周子昭把被子拉到头顶,蒙住了头。

    崔嵬把周子昭从被窝里挖出来,亲了一口:“去,我去。”

    出门前,周子昭特意将一只耳朵塞上耳机。家里冰箱里已经空了,零食熟食已经进了周子昭的肚子,生的食材,自然一直在冷冻室里放着,自始至终没人动过。两个人上午去了附近的超市。周子昭做主买了两大袋子能当饭吃的零食,付了账,和崔嵬一人提一袋子。周子昭故意忽略了手上不正常的重量,两个人溜达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还是那条路,那样的阳光,只是风大了些,春季的花真的已经快要开到荼糜。周子昭也终于想起那首诗的后面几句,“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自己还活着/趁他还活着/去见你想见的人吧/为自己疯狂一次/就一次/足矣”,还真是讽刺!不过,虽然事已至此,但是上天还给他留了疯狂的机会,还可以“见到”爱的人,这算幸还是不幸?

    下午,周子昭买了情侣座,和崔嵬去看了电影,看的是香港一位颇有名望的喜剧演员导演的一部新片。看到其中致敬式的搞笑桥段,周子昭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笑着笑着,周子昭用没和崔嵬握着的那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可能是笑得太用力,黑暗里的周子昭眼眶和鼻尖泛着红,肩膀微微耸动,泪水顺着紧紧贴着脸颊的手掌边缘,滑到脖子,最终没入衣领消失不见。

    电影里的老人鱼正在诉说远古的故事,她说,“爱是包容,也是忍耐,它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永不休止”。以前的周子昭觉得爱与永远都是废话,现在他终于信了。

    就这样,从陵园回来以后,周子昭照常该吃吃该睡睡,只是似乎又有什么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以前的“网瘾少年”周子昭,改了和电脑相亲相爱的毛病,只要是崔嵬“在家”,他就恨不得扒在崔嵬身上。

    周子昭还对着菜谱学起了做饭。能吃到周子昭烧的菜,崔嵬表示“有生之年能够尝到周子昭的手艺,死而无憾!”而当他看到周子昭因为这句玩笑就咬紧下唇的委屈样,赶紧凑上来哄人。

    “吃饭吧,该凉了。”周子昭在崔嵬脸上亲了一口,笑着将筷子递给崔嵬。

    “好吃吗?”周子昭看着崔嵬问。

    “好吃,就是没我做的好吃!”

    “嗯,你做的最好吃。”周子昭这才开动。

    “今天这么听话?天呐!”崔嵬假装惊呼。

    “……”

    最近周子昭睡得很晚,崔嵬在身边他不想睡,他怕一觉醒来,崔嵬就不见了踪影。在崔嵬的威逼利诱下,周子昭才会乖乖睡去,结果晚上周子昭还会频繁惊醒。每次周子昭半夜醒了,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轻轻地喊一句“崔嵬”或者伸手摸摸身边的位置,确定崔嵬还在,周子昭就会抱着崔嵬再次睡去。幸好,每次崔嵬都还在,每次都会回应他。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周子昭有了失眠的毛病。再加上每天吃的不多,周子昭更加消瘦了,下巴更尖,脸颊微陷,原本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也整日布满血丝,眼睛下方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就连崔嵬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周子昭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太好,但是他却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才好,他不想打破什么。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不能拼合。

    “你最近怎么这么……呃,憔悴?新书出问题了?”崔嵬伸手摸了摸缩在怀里看电视的周子昭的脸。

    “没有。天快热了,苦夏吧。”周子昭在男人手心里蹭啊蹭。

    “这刚什么时候就苦夏啊,不许熬夜,多吃饭,少吃零食听见没?”

    “嗯。”

    “你说你怎么像猫一样,粘人。”崔嵬手上给周子昭顺着周子昭有些长了的头发。

    “我才不像猫。”周子昭说着,用后脑勺磕崔嵬的前胸。

    “啊,忘了,你不喜欢猫。那你像狐狸?欸你别说,眼睛还真像。”崔嵬捏着周子昭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仔细端详。

    “边去,我就像人。”周子昭把男人的手拨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崔嵬怀里,“别跟我提狐狸。你知道吗,据野史记载,历史上的大旻朝就有一个叫周子昭的狐狸精,死的倍儿惨。”

    “呃,我知道,传说中大旻睿钦皇帝有一知己,名曰子昭,妖狐后裔,遭奸臣构陷,含冤而终。对了,大旻皇室也姓崔,是不是很巧,只不过历史上对睿钦皇帝记载太少,不知道他叫什么。”

    “嗯。”

    “说真的,最近你总腻着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嫌我烦了?”周子昭坐起身,吸了吸鼻子一脸严肃的问。

    “不是不是,只是感觉最近你太乖了。还有,就是只要你不在眼前,我就有种,怎么说呢,是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每天下班回来,我都不太捋得清一天干了什么。”崔嵬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少有的有些纠结和迷茫。

    “可能就是最近你太累了。”周子昭很想说你要是累了干脆就在家陪着我,但是又怕打破规律,会有难料的后果,他不敢说。

    “可能吧。”崔嵬把周子昭按倒,懒懒地趴在了周子昭的身上。

    崔嵬趴在周子昭身上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周子昭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最近做完了你总是一边抱着我不撒手,一边有气无力地哭,我再厉害你也不至于这样吧!”崔嵬凉软的唇贴上了周子昭的喉结,在上面轻轻地吸允着。

    “嗯……啊,是你太厉害了。”周子昭用手臂挡住了有些发酸的双眼,享受着此刻的温存,不去想太多。

    “最近你真是太太太乖了,呵。”崔嵬的吻带着轻笑从喉结滑到耳后,手也开始四处点火。暧昧,来的水到渠成。没人知道到底拔了多少根头发,总之周子昭最后还是成功地做好了他的纸玫瑰。等到他把纸花放在崔嵬坟前,他已经平静了下来,除了泛红的眼睛和鼻尖,脸上已经没了哭过的痕迹。此时已经是正午,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落在脸上、身上,有着和崔嵬曾经的怀抱一样鲜活的温度,周子昭想着。他轻轻跪伏在崔嵬的墓前,在那张小小的照片上虔诚地印下了一个吻,站起身,向陵园门口走去。

    我不会停留在这里让你等太久的,崔嵬,你还在等着我,不是吗?周子昭这样想着,一路上没有回头。

    回到家,周子昭换下沾染了墓地灰尘的外套,一刻不歇的将家里里里外外擦的擦扫的扫,接着倒在卧室的大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周子昭只身来到了郊外,而且一直在奔跑。在他的背后,一个尖爪利喙、流着脓液的怪物紧紧地追在周子昭身后。周子昭越过火海,趟过冰河,背后的怪物紧追不放,周子昭觉得自己双眼干涩,胸腔马上就要炸裂,两条腿已有千斤。周子昭感觉自己就要放弃了,他想要停下来,想要放弃,但是总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着他越过下一片沙漠。那个念头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在找一个人,等一个人,他好不容易摆脱枷锁、冲出牢笼,他就是要去找那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

    就在周子昭力竭的时候,他听见背后有人在叫他,那个声音就是他一直要寻找的。他回头一看,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怪物,而那个怪物有着和崔嵬一样的脸。周子昭停下脚步,看着怪物一点点接近,不再像之前对怪物心存畏惧,他甚至还有一点欣喜,伸出了手,想要触摸怪物的面容……

    周子昭猛地睁开了眼睛,梦中那种失而复得激动还存留在心间。他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崔嵬正伏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周子昭,为周子昭轻轻抚开贴在额头汗湿的头发。

    周子昭坐起身来,一把将崔嵬抱住,脸伏在崔嵬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做噩梦了?”崔嵬轻轻拍了拍周子昭的背,“梦见什么了,把你吓得?”

    “梦见你……梦见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连再见都不跟我说。”

    “我吗?我不会的,不管我走去哪里,我都会回来找你的,嗯?”

    “嗯。”周子昭在崔嵬怀里蹭了蹭,“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红烧肉,要全瘦肉的!”

    “好。”

    周子昭心满意足吃上了“崔氏全痩红烧肉”,多吃了一碗饭,饭后甜点吃了两块黑森林蛋糕才填饱肚子。

    这天晚上,周子昭也不码字,早早地洗过澡,劈手夺下崔嵬手上的文件,难得主动地送上了自己热情地唇舌。崔嵬当然欣然接受,将周子昭抱坐在腿上,与周子昭交换了一个湿吻,不知道是谁的没有来得及吞咽的津液顺着二人嘴角牵出银丝。周子昭坐在崔嵬身上小幅度的磨蹭,崔嵬也不急,两只手在周子昭背脊和腹股沟处缓缓抚摸。崔嵬家居衬衫的纽扣被周子昭急不可耐地解开,露出覆着恰到好处的肌肉的胸膛。周子昭□□地舔了舔,又在心脏的地方吻了吻,回手将自己身上浴袍的带子解开,露出□□的上身,复又咬上了崔嵬软凉的唇。二人紧紧相依,一室旖旎。

    只要你还在,怎样的你,都是好的!在崔嵬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周子昭的眼泪滑到嘴里,带着刻骨铭心的苦涩。

    ☆、第 19 章

    第二天是周末,周子昭伴着全身的酸疼空虚感醒来,崔嵬自然比他“醒”的更早。昨晚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好,大片阳光照在床上,崔嵬的面容在刺眼的阳光下像是透明的,模糊的不真切。周子昭像是怕什么消失一样,紧紧地将崔嵬拥住,呼吸因为紧张变得急促。

    “又做噩梦了?”崔嵬揉揉周子昭睡得蓬乱的黑发,笑着问道。

    “没,我就是冷了。”周子昭的声音闷闷的。

    “那免费给你抱。”崔嵬帮两人掖了掖被子。

    “今天你想出去吗,我陪你?”周子昭问。

    “你要买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我是问你啊,去哪都行。好吧,是我想出去透透气。”

    “欸,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死宅大作家主动要求出门!”崔嵬调侃。

    “不去算了啊。”周子昭把被子拉到头顶,蒙住了头。

    崔嵬把周子昭从被窝里挖出来,亲了一口:“去,我去。”

    出门前,周子昭特意将一只耳朵塞上耳机。家里冰箱里已经空了,零食熟食已经进了周子昭的肚子,生的食材,自然一直在冷冻室里放着,自始至终没人动过。两个人上午去了附近的超市。周子昭做主买了两大袋子能当饭吃的零食,付了账,和崔嵬一人提一袋子。周子昭故意忽略了手上不正常的重量,两个人溜达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还是那条路,那样的阳光,只是风大了些,春季的花真的已经快要开到荼糜。周子昭也终于想起那首诗的后面几句,“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自己还活着/趁他还活着/去见你想见的人吧/为自己疯狂一次/就一次/足矣”,还真是讽刺!不过,虽然事已至此,但是上天还给他留了疯狂的机会,还可以“见到”爱的人,这算幸还是不幸?

    下午,周子昭买了情侣座,和崔嵬去看了电影,看的是香港一位颇有名望的喜剧演员导演的一部新片。看到其中致敬式的搞笑桥段,周子昭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笑着笑着,周子昭用没和崔嵬握着的那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可能是笑得太用力,黑暗里的周子昭眼眶和鼻尖泛着红,肩膀微微耸动,泪水顺着紧紧贴着脸颊的手掌边缘,滑到脖子,最终没入衣领消失不见。

    电影里的老人鱼正在诉说远古的故事,她说,“爱是包容,也是忍耐,它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永不休止”。以前的周子昭觉得爱与永远都是废话,现在他终于信了。

    就这样,从陵园回来以后,周子昭照常该吃吃该睡睡,只是似乎又有什么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以前的“网瘾少年”周子昭,改了和电脑相亲相爱的毛病,只要是崔嵬“在家”,他就恨不得扒在崔嵬身上。

    周子昭还对着菜谱学起了做饭。能吃到周子昭烧的菜,崔嵬表示“有生之年能够尝到周子昭的手艺,死而无憾!”而当他看到周子昭因为这句玩笑就咬紧下唇的委屈样,赶紧凑上来哄人。

    “吃饭吧,该凉了。”周子昭在崔嵬脸上亲了一口,笑着将筷子递给崔嵬。

    “好吃吗?”周子昭看着崔嵬问。

    “好吃,就是没我做的好吃!”

    “嗯,你做的最好吃。”周子昭这才开动。

    “今天这么听话?天呐!”崔嵬假装惊呼。

    “……”

    最近周子昭睡得很晚,崔嵬在身边他不想睡,他怕一觉醒来,崔嵬就不见了踪影。在崔嵬的威逼利诱下,周子昭才会乖乖睡去,结果晚上周子昭还会频繁惊醒。每次周子昭半夜醒了,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轻轻地喊一句“崔嵬”或者伸手摸摸身边的位置,确定崔嵬还在,周子昭就会抱着崔嵬再次睡去。幸好,每次崔嵬都还在,每次都会回应他。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周子昭有了失眠的毛病。再加上每天吃的不多,周子昭更加消瘦了,下巴更尖,脸颊微陷,原本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也整日布满血丝,眼睛下方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就连崔嵬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周子昭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太好,但是他却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才好,他不想打破什么。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不能拼合。

    “你最近怎么这么……呃,憔悴?新书出问题了?”崔嵬伸手摸了摸缩在怀里看电视的周子昭的脸。

    “没有。天快热了,苦夏吧。”周子昭在男人手心里蹭啊蹭。

    “这刚什么时候就苦夏啊,不许熬夜,多吃饭,少吃零食听见没?”

    “嗯。”

    “你说你怎么像猫一样,粘人。”崔嵬手上给周子昭顺着周子昭有些长了的头发。

    “我才不像猫。”周子昭说着,用后脑勺磕崔嵬的前胸。

    “啊,忘了,你不喜欢猫。那你像狐狸?欸你别说,眼睛还真像。”崔嵬捏着周子昭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仔细端详。

    “边去,我就像人。”周子昭把男人的手拨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崔嵬怀里,“别跟我提狐狸。你知道吗,据野史记载,历史上的大旻朝就有一个叫周子昭的狐狸精,死的倍儿惨。”

    “呃,我知道,传说中大旻睿钦皇帝有一知己,名曰子昭,妖狐后裔,遭奸臣构陷,含冤而终。对了,大旻皇室也姓崔,是不是很巧,只不过历史上对睿钦皇帝记载太少,不知道他叫什么。”

    “嗯。”

    “说真的,最近你总腻着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嫌我烦了?”周子昭坐起身,吸了吸鼻子一脸严肃的问。

    “不是不是,只是感觉最近你太乖了。还有,就是只要你不在眼前,我就有种,怎么说呢,是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每天下班回来,我都不太捋得清一天干了什么。”崔嵬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少有的有些纠结和迷茫。

    “可能就是最近你太累了。”周子昭很想说你要是累了干脆就在家陪着我,但是又怕打破规律,会有难料的后果,他不敢说。

    “可能吧。”崔嵬把周子昭按倒,懒懒地趴在了周子昭的身上。

    崔嵬趴在周子昭身上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周子昭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最近做完了你总是一边抱着我不撒手,一边有气无力地哭,我再厉害你也不至于这样吧!”崔嵬凉软的唇贴上了周子昭的喉结,在上面轻轻地吸允着。

    “嗯……啊,是你太厉害了。”周子昭用手臂挡住了有些发酸的双眼,享受着此刻的温存,不去想太多。

    “最近你真是太太太乖了,呵。”崔嵬的吻带着轻笑从喉结滑到耳后,手也开始四处点火。暧昧,来的水到渠成。

    h市的偏北,这里的春天是“低调”的。好像还没等万物真正的复苏,就已经到了盛夏。随着近些年全球气候变化,似乎一年比一年热,然而周子昭的家里并不这样。有崔嵬这个天然空调在,倒是省了一部分电费。

    八月份的时候,周子昭总感觉心神不宁,莫名其妙。没办法只能和崔嵬商量,回去看看李淑和周子章。第二天周子昭早早地起床,穿衣捯饬,争取让自己显得精神点,坐了小半天的大巴回到家。

    李淑现在有了第二春,准备年底小办两桌酒席把证扯了。那人姓陈,是李淑一年前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陈叔是个实诚人,也是离异,孩子跟着前妻。陈叔对李淑和周子昭很好,是个会心疼人的,开个小餐馆,生意不温不火。周子章很懂事,学习也不用人经管。周子昭回家请了陈叔,一家四口吃了顿饭。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周子昭忽然就松了口气。

    后来周子昭又私下塞给李淑一张卡,李淑一开始拒绝,毕竟周子昭虽然还算挣得不少,但给家里花的钱更多,孩子自己哪能没积蓄。周子昭坚持,说李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置办新家都得用钱不能落了面子。李淑这才勉强收下了钱。

    周子昭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似乎走了这一遭,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周子昭在家住了三天,李淑就数落了周子昭三天,原因无他,周子昭实在是瘦了很多。李淑就不明白了,周子昭一个家里蹲怎么就能把自己糟蹋成这鬼样子,最后得出结论:一切都因为周子昭身边没个女朋友照顾着。要不是周子昭躲得快,李淑没准会逼着周子昭去相亲。

    周子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农历七月十四该有的大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踪影,哗啦啦下着雨。立秋之后的雨水,打在头发上,都会凉得人脑仁疼。下了大巴打车,下了的士开单元门,周子昭也就走了几十步,可还是被冰凉的雨水沁得骨头缝都在叫嚣。

    打开门,客厅里开着灯,餐桌上备着做好的饭菜。顶灯的光白得刺眼,周子昭眼睛被刺激得一阵模糊,他使劲闭眼再睁开,晃了晃脑袋,才分辨出沙发上的人影,是崔嵬,正看着他微微笑着。

    “你回来了!”崔嵬扎着围裙,向他走来。

    “嗯。”周子昭也不管衣服被雨打湿的黏腻感觉,直接扑进崔嵬的怀里,心里已经柔软成了一汪水。

    “去冲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然后吃饭。”崔嵬哄孩子一样拍着周子昭的背。

    “嗯。”周子昭哼哼着,却不动地方。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里阴凉的气流从鼻腔进入胸膛,最后消融在身体里,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

    “快去,你都要睡着了。”

    “你陪我去吧,我累。”周子昭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崔嵬身上。

    “好好好!”崔嵬没办法,只能半搂半抱地把周子昭拖去浴室,十分君子的给他冲了澡,擦干,套上浴袍,吹干头发。都弄停当了,崔嵬才拉着小祖宗开饭。

    “万一哪天没了我,你怎么办,小懒蛋。”

    听了这句话,周子昭精神立马绷紧,腰板挺直,眼睛瞪得老大。崔嵬没想到这一句玩笑周子昭反应这么大,刚要说什么,只见周子昭又软踏踏的蔫了下去,嘟囔了一句“……不会的”,继续乖乖吃饭。

    ☆、第 20 章

    在周子昭心里,这几天回家,那和崔嵬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晚上的时候更是热情似火,崔嵬自然是乐见其成。事后,周子昭半趴在崔嵬身上哭得喘不过来气。这个崔嵬可有点接受不能,赶紧亲亲摸摸哄着,问周子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哭的有也太厉害了,崔嵬表示受到了惊吓。

    周子昭直摇头,紧紧咬着被吻得有些红肿下唇,也不说话。哭累了,就着这个姿势趴在崔嵬胸膛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在崔嵬“上班”之后,周子昭也穿戴整齐出了门。

    这次来陵园,周子昭买了一束白玫瑰,或许是白月季也说不准,反正花语是好的:纯洁的不含杂质的爱,他应该会喜欢。当他跟司机说目的地的时候,司机大叔看着周子昭的花,内心表示对年轻人独特的祭扫方式表示理解不能,中元节扫墓带玫瑰,呃。

    到达陵园,时间还早,没有几个祭扫的人。周子昭把花束摆正,倚着冰冷的石碑坐了下来,偏着头闭着眼靠在石碑上,右手抬起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名字,就像抚摸爱人的脸庞。

    慢慢地,周子昭手上的动作变了味,右手渐渐使劲,由轻抚变成了抠挠。手背青筋暴起,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刺啦刺啦,像极了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声音,原本修剪的整洁干净的指甲渐渐地被掀起,殷红的鲜血在暗色的石碑上留下了不算明显的道子。而周子昭依旧静静地靠在那里,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

    崔父崔母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周子昭,安静的倚在那里,对来人毫无所觉。额头沁着汗,闭着眼睛,紧咬的牙关在瘦削的脸上撑起了两腮突出的骨头,一只手已经鲜血淋淋。

    崔父看见周子昭手里的动作,刚想呵斥。崔母却对他摇了摇头,这孩子,不对劲!

    崔母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下周子昭的肩膀:“小周!”

    周子昭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双眼却一时看不清来人;想说话,却感觉张不开嘴,一时间只剩下急促的呼吸。

    大概喘了十几下,周子昭才缓过劲,趔趄了一下才站直身,裂开僵硬的嘴:“阿姨,叔叔。”崔父崔母点了点头,双方却也无话可说。

    周子昭给二老让了地方,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男人的墓。心情却是怎么都不能平复,他想要站在高处大吼,他想有人能当胸给他来一拳,他甚至想狠狠地一头撞在男人的墓碑上。呼吸又开始急促,周子昭想马上离开这里,却又不得不揪着胸前的衣服蹲在地上。使劲张开攥得死紧的拳头,抖着手拿出药瓶,本来就只剩半瓶的药又洒了好几片。周子昭倒了两粒,也不喝水,就直直咽了下去。

    缓了一会,周子昭才重新站起来,脚步虚浮的向墓园大门走去。

    崔父崔母在中午之前也结束了祭扫,两个人红着眼睛往回走。崔母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捡起了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呢?”崔父问。

    “小周是不是刚在这蹲了半天,不太对劲。你看这是不是……药?”崔母举着几粒药给崔父看。

    “哼。”崔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就是爱多管闲事……一会儿让小王拿着去化验。”

    小王作为司机兼助理,办事效率很高,下午就把化验结果带了回来。那药片不是别的,瑞美隆,一种用于抑郁症治疗的药物。

    “唉,我就说,小周不太对!你看他今天那手弄得……”崔母对崔父说道。

    “就你心软,要管闲事不拦着你。”崔父摇头。

    要说崔母还真是心软了。虽然他一直不理解小儿子喜欢男人,但是事到如今,接不接受也都是无所谓的事了。周子昭毕竟是小儿子喜欢过的人啊,小嵬还为了他挨了一顿打,唉。崔母给周子昭打电话,也没人接。还是去看看吧,就只当去小嵬的家看看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子昭跌跌撞撞回了家,连拖鞋都没换就一头扎在床上。天旋地转,脑子里像是盛了烧着沸水,咕噜咕噜冒出来热气在头脑里发胀。

    周子昭眼前一片白雾,身体忽冷忽热,眼睛鼻子好像都被蜡糊住了,但是却能隐隐听见有崔嵬在耳边焦急地喊自己。周子昭有气无力急喘着小声叫着崔嵬的名字,摸索着将崔嵬得手握在手里,死死地抓住。

    小王送崔母来的时候,眼见着周子昭家门没关,敲了敲也没人应,小王进去开了灯看了看又退出来,对崔母点了点头:“在卧室。”

    屋子里地板家具纤尘不染,摆设放的规规整整,完全不像一个单身男生的公寓该有的样子。唯独纸篓里堆满了食品袋和泡面桶,崔母看了看流理台,周子昭怕是很少下厨的,仗着年轻就糊弄身体。

    当崔母看到卧室里的情景,忍不住心里发酸。只见周子昭裹着外套仰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拧着眉,一张脸煞白满是冷汗,挂着病态的红晕,嘴里喃喃的叫着崔嵬的名字。崔母走过去探手一摸,周子昭的额头烫得吓人:“小王你进来,帮我把他送医院吧。”

    听到去医院,周子昭蓦地张开了双眼,挣扎地坐了起来,一把搂住崔嵬,张开布满干皮的唇:“阿姨,崔嵬陪着我就行了,我没事。”

    崔嵬轻轻地帮周子昭顺着头发,在周子昭额上安抚的吻着,眼睛里是从没有过的哀伤:“可是我不能永远陪着你啊,子昭。”崔嵬的声音有些哽咽,周子昭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水渍划过自己发烫的脸,周子昭想抬起头看看崔嵬的表情,可是崔嵬轻按着他的头将他固定在怀里,不让他动。

    “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周子昭手上用力,像是要把崔嵬箍进身体里,断裂的指甲又渗出了血。

    尽管崔母看过化验单就做过心理建设,但是看到这样的周子昭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也跟着发涩:“小周,你在跟谁说话?小嵬,他,在这里?”小王则是眼观鼻鼻观口站在角落里。

    周子昭茫然地看了一眼崔母,又拧过头看着眼前的崔嵬:“阿姨,崔嵬就在这啊,就在这……”

    “你看,子昭,我妈他们都看不到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半夜我赌气,好像是出了车祸,我的身体留在了车里,我飘出了车外。我太想见你了,我还没跟你道歉,还没来得及好好陪陪你,我想再见你一面……你早就知道了吧……”崔嵬跟周子昭额头抵着额头,低声说道,“对不起,子昭,对不起,可是我得走了……”

    话音刚落,崔嵬的身体就化作了细碎的蓝色星光,像是夏夜里聚合的萤火受到了惊吓一般,四散开来,也不过是一瞬间,便了无踪迹。

    “崔嵬,崔嵬!”周子昭大叫着想抱住崔嵬,也只是徒劳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嘴里念着崔嵬的名字晕了过去。

    周子昭在医院里醒来,很平静,已经退了烧。风撩起窗边的浅蓝色窗帘,周子昭想看看窗外大树的品种,但是逆着光什么都看不清。看见护士进来,周子昭放下枕头,闭上了眼睛。

    走廊里崔母正在和熟识的医生聊着周子昭的病情。

    “根据您的描述和他所服的药物来看,病人很可能是妄想型反应性抑郁症,还要经过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病情,毕竟发热也有使大脑出现幻觉的可能。当然,这还需要病人本身的配合。建议他的药物不要停。”

    崔母把医生的话转告给了周子昭,这时周子昭点滴已经打完,右手缠着绷带,贴着医用胶条,坐在床边走神。

    “阿姨,麻烦你了。我有吃药,那也不是什么幻觉……算了,总之谢谢你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周子昭嘴角向上翘起,苍白的脸上晕开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能有您这么一个好母亲,真好……我这就回去了”

    崔母苦笑了一下,也不再劝,再可怜终究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好管太多:“那叫司机送你吧,对了,这是小嵬的留下的,我们也不缺这点,你就权当个念想吧,之前也没机会给你。”

    周子昭也没推辞,看了看,最后留下了一套证件上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子。崔嵬以前说过,等他手头宽裕了,就要买一套大点的房子,书房要留的足够大、布置的足够舒服,可以让两个人在里面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窝着……看来他是真的买了,只是没来得及……

    周子昭回到家,一个人,很冷清。他把家里又都打扫一遍,给自己泡了桶面。一边打开电脑找到自己未完待续的文档想着怎么完结,一边用叉子搅着半熟的面条塞进嘴里。等到泡面吸溜完了,完整的故事已经在周子昭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把面桶一推,开始对着键盘敲敲打打。就这样过了一整天,晚上搂着崔嵬的枕头辗转半宿才勉强睡去。

    第二天的周子昭还是是吃面、打字、睡觉,又过了一天。

    第三天依旧……

    第四天,周子昭将新房子的钥匙和不多的几张□□,打了包裹交给快递员,同城邮给了李淑。

    第五天,周子昭接到了家里收到快递的电话,没解释房子是怎么买的,只说是给李淑的结婚礼物,又把几张卡的密码让李淑记了下来。周子昭从来没给家里打过时间这么长的电话,他们聊了很多,聊了周子章的学习、周子昭小时候的淘气、陈叔的生意渐火的餐馆、李淑对以后生活的打算……最后毫无意外,李淑问起周子昭有没有女朋友。

    “妈,你听我说,我不会有女朋友……我有喜欢的人,是男人!”周子昭慢慢说着,像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什么子昭,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妈,我喜欢男人。”周子昭语气依旧平淡。

    “你放屁!”平时没什么脾气的李淑吼道,有些破音,“你在跟我闹着玩吗,我不同意。”

    “妈,你消消气,我没办法,我真的喜欢……”

    周子昭的话被李淑粗暴地打断:“这毛病你要是不给我扳过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你也不要回来了!”李淑挂了电话。

    周子昭听着挂断的忙音,把手机轻轻放在茶几上,倚在沙发上,胳膊挡住眼睛。过了两分钟,进了书房。

    第六天,周子昭的新书终于打上了完结的标签,是个bad endg。好好的兄弟情,他给写成了超友谊,那就干脆把男二写死吧。本来周子昭也不想,但是在小编的苦苦哀求下,也只能如此,不然这家网站不给发。

    第七天,刮着微风,趁着太阳还没热起来,周子昭早早来到天台上,看看蓝天白云,准备为下一本书找找灵感。人们都说站的高望的远,但是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周子昭发现其实根本就不是这回事,永远会有比你脚下更高的楼宇挡住扯远的视线。

    “子昭……子昭……”

    周子昭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声音好熟悉。可是天台上 没有别人,周子昭走到天台边缘,扒住高度刚好到腰间的栏杆,向楼下张望。楼下的那个人,好像是崔嵬!

    “崔嵬!崔嵬!”周子昭大喊了两声,那人却没有反应。周子昭急了,翻过栏杆,想要蹲下身接着喊。可能是微凉的风突然就加大了劲头,周子昭脚下一个不稳,向楼下坠去。

    随着周子昭直挺挺的落地,鲜血染红了路面,楼下一阵惊呼尖叫。这个原本安逸的早晨,也不再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了,嗯

    ☆、第 21 章

    “修者得道,死者往生;来而往,死而生;轮回有序,生死无常;魂归冥府,休得执枉……修者得道,死者往生……”随着一阵缥缈的唱念,周子昭睁开了眼睛,茫然四顾,眼前除了影影绰绰游走的幽蓝色的火苗,一片漆黑。

    “子昭!”

    周子昭猛地回身,站在他身后的是崔嵬。眉眼冷硬,薄唇微抿,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眼里盛着能把人融化掉的温柔。还是熟悉的脸,却还是有些不同。

    周子昭向前挪了一步,抬起手,轻轻抚上男人的那张深深刻在脑海里的脸,嘴唇都控住不住的哆嗦着,他想笑,却觉得口唇麻木。他使劲晃了晃头,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就这么傻,这么急着来找我,还学会殉情了,嗯?”崔嵬握住周子昭附在脸上的那只手,握在手里研磨。

    “不是,我就是脚下一滑,就从楼上摔下来了,真的!”

    崔嵬深吸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被一声突兀的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咳嗽打断。“咳,嗯,咱们能换个地方叙旧么崔判,来来往往的小鬼们都看着呢。那边小黑小白看得眼睛都直了。”说话的男人像是虚空中出现,披散着墨染的长发,穿着一身纹饰繁复的迤地红袍,衣领松散,怀里抱着一只白猫,同样很英俊,却又说不出的邪气。白猫对着这边喵喵叫了两声,崔嵬扫了它一眼,它赶忙用蓬松的尾巴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冥主好悠闲,来黄泉路凑热闹。”崔嵬拉着周子昭转身向前走去。

    “欸,崔判,崔老鬼,怎么说我都一千年没见到小石头了,你让我瞅瞅呗,怪不得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越长越俊……等等我!”红衣鬼老大,不,是红衣冥主嘴上说的让人等等,脚下却不急,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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