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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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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心一点朱砂痣 作者:一月初九月末

    第16节

    福管家听连城邪这么说,马上闭了嘴,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

    “我下面要问你的事,你照实了说,要是有一句谎言,我就让你脑袋搬家。”

    “是!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父亲当年是不是有一个叫叶慧秀的小妾?”

    福管家有些疑惑连城邪问这个做什么,但是脑袋在脖子上,没想明白就使劲的点头:“是!是!那女人以前是戏班子里的戏子,后来老侯爷看中了她,才……”

    听到这里连城邪的心已经凉了大半,他再次开口了,只是没了那丝急切,“后来?”

    “她去寒山寺上香的时候,失足落崖了。”

    连城邪低下头,忽然想起千袂那是跪在寒山寺顶跪了整整一下午,只能叹一声原来如此。

    “她……她是不是……”连城邪想问她是不是有一个孩子,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她活着的时候住在府中哪里?”

    “就在扶水园中”

    “那……她可有子嗣?”

    话问到了这里,福管家才明白了过来:“她是有一个儿子,只是跟着她一起落了崖。”

    连城邪点点头,攥紧拳头:“那孩子可有什么特征?”

    “说起来也奇特,那孩子的眉心有一颗朱砂痣”

    福管家的眉头跳了两下:“侯爷,是不是有人冒称自己是那孩子?”

    连城邪点点头:“不知是不是冒称”

    “侯爷当年挺宠爱那女子,那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赐了一块玉佩,要是没有那玉佩估计是假的。”

    连城邪眉头稍稍一松动,才想起当年那事事出蹊跷“那女人去寒山寺的时候可有人跟着?”

    “是老妇人陪着一起去的。”

    连城邪蹙起眉头,难不成是母亲做的?要证实也简单,只是母亲已经去了,那事情也过去了那么多年,连城邪忽然不想再追究,追究的越深,假如千袂真是自己的弟弟,那……

    连城邪握紧拳头,心中郁结,不知该如何,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要是不说出来,就可以一辈子就那样下去,天南地北□□客,一生一世。他要是不是自己弟弟该有多好,就那么下去,两个人待在一起明明那么好,他怎么忍心说出来?

    假如他不说,自己就不知道,就不介意,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办?他很喜欢千袂,喜欢到什么地步,可不可以为他抛弃道德伦理,他不知道,只觉得要是真不要那些所谓伦理,才觉得心中轻松。能一转身就看到他,一睁眼就看见他在自己枕畔,何等幸福愉悦,那个明明上一秒冷冷清清、心狠手辣的人,对着自己却可以春风暖阳,明媚无限,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春风十里,不如君眸。

    那么好的人,以后叫他如何再能心无芥蒂的拥入怀中?

    假如自己不去找他,他可会来找自己?

    六月,当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节。那莲江上却是没有一支荷花,只因为莲江水势较大,养不成娇滴滴的荷花,空余了一个莲江的名称。

    莲江庵,玉颜公主落发的地方,玉颜公主圆寂。

    连城邪去的时候,玉颜安静躺在木柴上,似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莲江庵里的那些尼姑已经开始念经超度了,连城邪走了进去,堂堂凤倾国公主殿下、麟夕国颜妃娘娘,怎么如今落得一个这么冷清孤单的下场,父母兄弟竟无一人来送终。

    那些尼姑念完了经,点了火把火化。

    “为什么要火化?这是挫骨扬灰?”

    “非也非也,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待玉颜化为一团灰烬后,那尼姑拿一个瓮将骨灰装了起来,才说道:“本来是要坐缸的,只是静心她不够潜心,不愿意,落红无归处,自愿火化而去,留不下舍利子。”

    女尼拿着瓮走进后院,放在了一个房子里,关好门出来。

    连城邪才问:“她死前可有什么遗言?”

    “你可是连城邪施主?”

    连城邪点头。

    女尼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是她留给你的。”

    连城邪接过,打开。

    ‘我初入佛门,只为求落跟之处。叹只叹,平生不修善果,只爱工于心计。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莲江上无莲花,夜中忽闻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连城邪手中握着信,突然抖了起来,因为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要是死的是千袂,他可该怎么办?

    ☆、第八十一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七月流火的时节,千袂带着千六月到了昪京……

    千袂走到连城府门前,站在那里,连城邪应该快下朝了,不知道他看见自己是喜是厌?

    连城邪没有骑马,只是坐在轿子里,等着那些人把自己摇进府门,他靠在轿子里,将手放在心脏上,为什么过去两个月了,怎么还是郁结,那份难受连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舒服一些。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连城邪没有撩开帘子,只是隔着帘子问:“怎么了?”

    旁边的小厮回了一句:“侯爷,好像有人要向你告状”

    “告状自有告状之地,我不管民间之事。”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玄睿!”

    连城邪几乎是惊了一下,马上撩开帘子,看见千袂站在那里,发丝乖顺的落在肩头,温润如玉的脸,美如朗月的眉目,连城邪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九……”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城邪嘴边的笑意消失了,连城邪看着千袂,那样子不知是恨是喜,是怨是爱。

    千袂站在那里看见连城邪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不自觉的拉紧了六月的手,六月觉得疼,抬起头看向千袂。

    连城邪从轿子中走了下来,看着与三月前无异的千袂,只觉得心中更是闷的慌,想揽他如怀中,却是什么都做不得。张开嘴想说什么,只是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

    千袂抱起六月:“叫伯伯”

    六月抿抿嘴乖乖的叫了一声:“伯伯”,然后害羞的将自己脑袋埋在千袂脖颈间。

    千袂拍拍他的后背。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是千家的孩子,父母都没了,我看着孤苦无依的就收养了。”

    “这样……叫什么名字?”

    “六月”

    “恩……”

    千袂看着有些吞吞吐吐的连城邪,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你不请我进府吗?”

    连城邪看了一眼身后的轿子:“你刚进昪京?”

    “恩”

    “那你坐轿子里面吧”

    千袂也不客气坐了进去,他这辈子是不可能被连城邪八抬大轿抬进连城府了,现在这四人的轿子坐一坐,也算是迎自己进连城府了吧,权当一种安慰。

    千袂在轿子里悄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走在路上的连城邪,忽然连城邪看了过来,千袂有种被抓包了的感觉,立马放下了帘子,忽然又觉得这没什么,又撩开了帘子。

    连城邪走了过去,“外面太阳大,把帘子放下来吧”

    六月坐在千袂怀里,看着千袂放下帘子,“爹爹,我们要去那里?”

    千袂摸摸六月的头发:“我们去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那我们是不是要住好久?”

    千袂黯然叹了一口气,能住多久,自己能厚着脸皮待多久,连城邪待他的态度明显和从前不一样了。

    进了连城府,千袂带着六月下了轿,连城邪叫来了福伯,福伯一看千袂,心中吃了一惊,千袂眉心的朱砂痣已经证明了什么,怪不得那时候连城邪要那么问,看来这千袂就是那次子无疑。

    “侯爷,千大人”

    连城邪点点头:“你去把我以前住的东华苑收拾出来”

    千袂抬起头对着连城邪微笑,他这是留下自己的意思?

    千袂待在东华苑待了三天,却迟迟再未等到连城邪,千袂的心才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他忽然明白连城邪是什么意思了,他待自己好,好吃好喝待着,却是兄弟相待,他愿意与自己分享这个侯府,却不愿见自己。

    想到这里,千袂看着满桌珍馐突然觉得难以下咽,这个流光溢彩雕梁画栋的院子,突然闷的千袂难受,千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去找连城邪,还是在这里等着他回头。

    千般苦楚只为你,你可会回头?

    那一夜,千袂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呼呼的刮着,夏天的雨来的汹涌、去的毫不留情,只听得雨水打的窗柩青瓦哒哒哒的响,六月在千袂身旁兀自睡得熟,小小的呼吸着。让着慢慢长夜更显孤寂。

    不一会,那雨就停了,门咯吱响了一声,千袂以为是被风吹的,也不在意,再次闭上眼,只希望能快些入睡。

    千袂没有睡着,突然感觉一阵压力,慢慢睁开眼,就看见连城邪坐在他的床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那样流了出来,仿佛受尽了委屈。

    连城邪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替千袂擦了脸颊的泪水,真是丢死人了二十多的人了,还哭。

    千袂躺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连城邪,享受着他的温柔。千袂想说话,连城邪却捂住了千袂的嘴巴。千袂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知道了连城邪还没有放下,只是也拿不起,所以他不能说话,一说话这份安静缱倦就消散了,面前的人就不只是情人还是兄弟。这夜里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在提醒他们,两人间的鸿沟。

    千袂明白,连城邪爱他,但是不够爱,要是够爱那就不会在意太多的事。千袂握住连城邪的手。连城邪想抽回去,千袂却握住了他。千袂将连城邪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心疼你,所以不能为难你。握在手里的温度有多暖,心就有多冷。

    千袂还是开口了:“玄睿……”

    在刚下过雨的宁静的夏季里,仿佛惊起了一池涟漪,让人想起了忽略的那些。

    自那一晚以后,连城邪不再来了,千袂日日夜夜的等,那东华苑只有晓风寒露。千袂又开始生病,病的晕乎乎的,六月乖巧的守在千袂身边,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但毕竟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办。

    千袂连抬起手摸摸六月的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蓦然一口血又喷了出来,本来在惠州调养了一段时间的身子,因着这一口血又迅速的变差了起来。

    很快太医就来了,摸着千袂的脉直皱眉头。

    太医正坐在那里开药方,连城邪就走了进来,脸上微微有些汗水,看来他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千袂想对他笑一笑,终于又见到他了,只是胸口的疼痛让他嘴角弯不起来,只是紧紧的拧着眉头。

    连城邪看着千袂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去问太医。

    “郁结于心,又有些病根,开几副药,放松心情,调养调养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听太医这么说连城邪才放下心来。

    等太医走了,千袂才开口:“你们都下去”

    ☆、第八十二章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好久没见连城邪了,明明在一座府里,可是他好久不见他了,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相顾无言……

    “玄睿,我……好想你”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连城邪走到千袂床榻边,替千袂擦干眼泪,只是默默的不说一句话。

    到最后只说了一句:“昪京夏日热毒,青州凉爽,不如你去那里住一段时间。等……”

    千袂欠起身“你要赶我走?我日日不见你,也碍着你了?”

    连城邪抿抿嘴巴继续说:“等天气凉了我接你回来”

    千袂握住连城邪的手,轻声问:“当真?”

    连城邪犹豫了一会反握住千袂的手,因为疼痛他的指间冰凉,手心却有微汗,连城邪握着那冰凉湿润的手只觉得难过的要命,可是却也做不到毫无芥蒂的再与他同枕共眠,只是还是不想放开,希望他好好的,在自己够得到的地方,安然无恙。

    不能日日相伴又如何?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无论他们距离有多远,心走近了,其实也在一起,何须朝夕相对?

    千袂握着连城邪,慢慢苦笑,你要记得,无论我在那里,你都在我心里,只要你回头,我就在那里。与你朝朝暮暮,长相厮守,温情如水。

    千袂走了,带着六月。自古庆相逢,憎离别。离别苦,离别苦,离别苦……

    人间清暑殿美称的青州,千袂无瑕顾忌美景,第一件事就是给连城邪写信。

    ‘玄睿,我到了人间清暑殿的青州,炎炎烈日,青州翠微山却是落花时节,满山衰红,绿叶苍翠。山路崎岖,山上行人却是众多,到了山顶时,却是再也走不动了。山顶有一颗迎圣松,高过云山之外,粗过三人合抱,再过个几百年,说不定可羽化而登仙。人之寿命,也不过它之弹指一瞬,我看不破的镜花水月,不过它的枝间烟云。’

    连城邪看着手中的信,提起笔,却是停住了,直到笔尖的墨滴掉到了宣纸上,渗了白纸,才回过神来,不知写什么……

    最想写的就是长相思、短相思,亦或是我去接你回来。

    连城邪拿下那张渗污了的宣纸,又取出一张写上:‘青州气候如何?可适宜,身体如何……’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今年的夏季仿佛无尽的长,在青州,千袂有六月陪着心情好了许多,夜里也有六月陪着,不至于枕衾寒凉,夜半孤独。千袂抱着六月,才庆幸自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否则这日子还如何过得下去。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翠微山的树叶变黄了,千袂的身体却也像那枯叶一样慢慢凋零了起来,千袂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仿佛一日枯黄的叶子,安安静静的等着,不知道他可会来?要是不来,该如何是好?

    千袂扶着窗柩,将头枕在胳膊上,春困秋乏,许是秋日近了,人容易疲惫。不知怎么的,千袂突然想起沈存之,他也是郁结于心,然后日日昏睡……

    突然害怕了起来,怕像沈存之那样死了,背上却是一暖,千袂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人,突然觉得很委屈,转过身抱住他。

    连城邪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千袂不说话只是抱着连城邪,睫毛微微的颤抖,他不会成为沈存之的,沈存之并非到死也不相信越重隐喜欢他,沈存之不相信的是越重隐会只喜欢他一人。他与沈存之不一样,他知道连城邪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他还看不破那层血缘关系,没关系,他才二十三,他等得起。

    回了连城侯府,千袂的精神又好了一些,也不再悲春伤秋,还教起了六月识字。

    没过多久千袂又走了,留下了六月。他不希望逼连城邪逼得太紧,只是他人在连城府,明明触之可及,却难以相见,难以忍受,所以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千袂踏上马车,冲着连城邪笑,终于可以见他一面了,只有病重时或者分别时连城邪才愿意见见他,送送他。

    “玄睿,我不会去太久,到了冬日我就回来,替我照顾好六月。”

    连城邪点点头,只是手攥的紧紧的,他又要走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何为伤别离,为什么不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为什么偏偏要走,说什么到了冬日就回来。那可要好久好久以后……

    连城邪想挽留,想告诉他,自己每天夜里都去看他,夜夜思念,他这一走,让他再如何慰藉停止不前的日子?

    千袂也不想离开他,只是一夜一夜的孤寂,一日一日的清冷,让他受不住,明明那个人就在那里。

    他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向后看,连城邪还站在那里,只是他的样子已经开始慢慢模糊,马车转过街角,连城邪彻底消失在了千袂眼前。千袂黯然的放下帘子,要是偃州不好就早些回来吧。

    ‘玄睿,我到了白雪满城的偃州雪城,若说才子佳人哪里都比不过抚州,可若说十方白雪,哪里也比不上偃州。昪京还是秋高气爽的时候,雪城已经是白雪满城了。雪城有一座山,名为凤翎山,据传凤翎真人就是在此山得道成仙,山中的凤翎殿据说特别灵验,我本打算明日上去求一签,只是天寒地冻,不宜出门,只能在房里看看远处、近处。’

    连城邪握着手里的信微微叹气,雪城那么冷怎么到那里去了?明明身体不好。郁结于心,自己又何尝不是?

    ☆、第八十三章 韶华倾负,只为君欢颜

    来来回回,走走停停,走不干脆,留不下来。千袂似是喜欢上了这种方式,累了回来,起了兴致亦或是闷得难过便走。

    那年他与连城邪同游,怕只怕日后自己独自一人,再游一遍这凤倾的山山水水。果真是一语成谶,孤孤单单走过了他们曾经走过的、未走过的路。只是不再匆忙,千袂在每一个地方都待好久,直到待腻了,再回昪京。

    忽然见连城邪从门外从来,向着自己伸出手,千袂高兴的跑过去,却怎么也跑不过去,双腿重如铅,千袂尽力的跑,只是腿越来越酸软,直到最后跪在了地上。连城邪似乎见千袂不过去,慢慢的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变得又冷漠又无情。千袂想站起来,只是力不从心,千袂一阵心急,想拼命爬过去。

    蓦然,千袂惊醒了过来,千袂擦擦额头的汗,平静了下来。

    这梦……真不好。不过只是梦而已,只是不知梦醒梦中那一个更好一些,一梦南柯远,双影终难全。

    黑暗中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千袂怔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黑影,轻轻的呼吸,不用他说话,只要他近自己身,自己就能闻出他的气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只是千袂就知道那就是连城邪。

    辛夷才谢小桃发,蹋青过后寒食前。四时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唯少年。新愁旧恨真无奈,须就邻家瓮底眠。

    ‘玄睿,我到了茶花盛开的燕州,山下茶花,山上茶树,当真是美,和以往一样的美。燕州最有名的地方叫太阳湖,无边无际,似是海一般,波澜壮阔。山上是满山的茶树,已经到了采茶的季节,山上还是对唱情歌的人,一来一往,好不艳羡,你说他们可得终成眷属?玄睿,茶花落尽了我就回来。’

    “玄睿,我到了青山绿水的徐州,一叶扁舟,泛着水波,两岸青山,倒是惬意无比。那一年我们行路匆匆,没有好好看看这徐州山水,而今我定要好好看看这美景如画。玄睿,沿途芬芳,不及你发梢一点清香。是不是开始就是错的,便是千般努力也只是徒劳。玄睿,天凉了我就回来。”

    连城邪看着手中的信,是几个月前写的,现在估计已经不在徐州了吧,天已经凉了,他也想他了,所以回来吧,只是你要叫我如何告诉你。此时此刻你人在何方?我的信又该向何处寄去?

    多情自古伤离别,也许是每一次离别时,太辛苦,千袂出游的日子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愿意回来,因为不回去,就不用压抑,不用走,不用离别,他们的关系只有那薄薄的一纸书信。

    千袂也不知道来来回回了多少次,时间就如流水般,从指间眉梢划过,留下些许印记。可惜,那连城侯府,总是留不下来,连城邪从来都是送别,不开口挽留。

    连城侯府,仆人打扫东华苑,不小心将一把玉箫掉在了地上,玉箫做工精细,只是玉质并非罕见。那仆人匆忙的捡起玉箫,却发现玉箫摔破了一块角,仆人吓的不知怎么办,匆匆忙忙的捡了起来,放回了原处,慌慌张张的跑出了东华苑。

    夏日的黄昏总算有了一丝清凉,连城邪去东华苑看六月,六月已经十六,已有了千袂当年的□□,一举一动已有了大家风范,再没了乡土小孩的傻气。

    连城邪看着慢慢的长大的六月,也有了一丝为人父的欣慰。

    六月恭敬的站在连城邪面前,说着书院里的事,“义父,我想为自己取一个字”

    “六月不好么?”

    六月捏捏自己的衣襟:“并非不好,只是同窗之间称呼一般都称呼字,我便也想取一个。”

    “这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我想让义父替我想想”

    连城邪摸摸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会,开口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如取‘玉’一字,你觉得如何?”

    六月轻轻念着玉,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有些兴奋的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连城邪,才知自己失礼,收敛了表情,走到橱柜旁边,拿出那支玉箫。

    走到连城邪身边有些献宝一样的说:“这玉箫虽不是名贵物,但是质地温润,是块上好的温玉,我拿着它可配我?”

    连城邪不爱吹箫,从来都不碰箫,他拿起那玉箫,的确是难得一把玉箫,“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我爹爹给我的”

    连城邪手微微抖了两下,然后低着头叹息了两声,他……他竟然一两月没有想起千袂了。三四年前,千袂去了安宁,曾经的麟夕国都天宁,开始还断断续续有书信来,后来便没了音信,起初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后来才知道只是他忘了写,再后来又是一封信也没有了。他忘了自己,自己这个等他的人也竟然慢慢遗忘了……

    也是了,从千袂那年从惠州回来,日子走走停停,已经十年了,十年……

    难怪会忘了。

    多日后,府门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是连城邪的贴身仆人,他拿出一封信。连城邪接过信,又是叹气,他终于记得寄回来一封信了。

    “玄睿,我到了荒无人烟的衢州,我恒心不够,直到想起回凤倾才想到你,我竟然忘了你,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可我竟然忘了你,十年前的刻骨铭心,十年后的遗忘,可是我不够真心?我明明一想到你就好难过,现在还是一样……”

    连城邪看着手中的信微微的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写这样的信,也不怕六月看见了害羞。

    傻瓜,若是真情,会有刻骨铭心,会有百转千回,会有悲欢离别,甚至会渐渐忘记,却一样独一无二,至今想起还是一样的暖,如六月暖阳;一样的凉,如十月寒霜。你就是我心口的朱砂痣,我的切肤之痛。

    “玄睿,我到惠州了,几年不见姬儿竟然嫁人了,孩子也有五六岁了,看着他一家人虽然清贫却是其乐融融,我也高兴。我见了母亲,母亲又老了几分,怪我心狠多年不回家门。母亲说起十年的时候,我却才想起,竟然十年了,玄睿,我可等到你了?”

    连城邪摸着信纸,慢慢闭上眼,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

    连城邪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桌上放着水果却是没有动过。千袂走进连城府的时候就看见连城邪孤孤单单的样子,微微蹙着眉头。

    他竟然老了,心抽在了一起,平静了三四年的心痛得千袂以为好了的顽症又要复发似的。

    突然想起自己在十六岁抚州城合欢树下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样子明明还那么清晰,怎么转眼就老了,怎么会看着如此孤独?

    玄睿,我怜你一世孤独,你可心疼我一世漂泊?

    千袂走到连城邪身后,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连城邪睁开眼,回过头看他,愣了一会,慢慢笑了:“你回来了?”

    千袂轻轻的点头:“不走了”

    千袂走到连城邪对面坐下,抽出连城邪手里的信:“信今日才到?”

    连城邪点点头:“我已是不惑之年,九月,你等的可后悔。”

    千袂轻轻的摇头:“以后的日子我陪你”

    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所答非所问,只是他二人心中明了,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九月,任他天地不容鬼神不恕,我愿用余生与你朝朝暮暮,生死契阔。

    玄睿,我到过灯火阑珊的安宁,茶花尽落的燕州,白雪满城的偃州,安然怡人的青州,千帆过尽,我看遍世间美景,却是天上人间不及你一人。

    ☆、第八十四章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不久连城侯府迎来一件喜事,是连城侯爷的义子千六月一十六岁及冠的日子。

    千袂站在连城邪身边接待着来贺喜的人,看着福管家细细的记着贺礼,也是喜上眉梢,一转眼那软软小小的孩子竟然就长大成人了。

    六月站在那里,表情却是淡淡的,无甚喜悲。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那人容颜精致,比之六月更当得起六月二字,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眉梢尖蹙,目如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就容貌可称当世第一人。

    一见此人,六月仿佛惊到一般,跳了起来。

    那人却看也不看六月,走到连城邪面前:“连城世伯”又看了几眼千袂,只觉得眼熟,却不认识。

    连城邪扶住他,免了他的礼,对着千袂介绍到:“这是也是你父亲的挚友,你叫他千世伯就好”

    那人微微一笑对千袂行礼:“千世伯”

    千袂看着连城邪细细打量,这孩子看着很面善。

    连城邪轻轻挽住千袂的手:“这是齐王殿下的长子越君澜”

    千袂这才恍然想起,那个窝在越重隐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现在竟然长这么大了,看来自己真的走了很久,千袂看了一眼六月,这孩子也长大了,轻轻的叹气,也不像以前一样跟自己亲近了。

    白云苍狗,十年,当真是如流沙一般。

    与长辈打完招呼,越君澜才看向六月,一脸的调笑“恭喜啊,小玉儿”

    六月似是有些害羞一般,脸颊红了起来,“别叫我小玉儿”

    越君澜轻轻的笑拿出自己的礼物,六月接了过去,福管家想接过去,六月却不给他,只是拿着礼物,傻傻的看着越君澜,那样子,怕是被越君澜连魂都勾走了。

    千袂看着六月的样子暗自蹙眉,轻轻的碰碰连城邪的袖子,连城邪低下头看了他一眼,也是蹙着眉头,这两孩子的情况不怎么对啊。

    越君澜拿着手里的扇子,敲敲六月的手臂,六月才回过神,对自己的失态更是惭愧,看了一眼连城邪与千袂,看他们似是没有在看自己,只是在那里应酬别人,才稍稍放下心来,却不知是欲盖弥彰。

    这时外面却有人来报:“勤王殿下到!”

    连城邪与千袂忙走到门口去迎接,那些宾客也都停止了交谈,站了起来。

    “参见勤王殿下”

    越重璇拦住连城邪没有让他行礼,又扶住千袂,这才说了一声:“各位不必多礼”

    连城邪领着越重璇往里间走去:“不过是犬子的成人礼,何劳殿下亲自前来”

    连城邪想让六月迎接越重璇,一转头却发现那两孩子已经跑没影了。

    越重璇抬一抬手,身边的人已经将礼物交给了连城侯府的下人,“你我多年挚友,说这些岂不见外?”

    看着福管家记录着礼单,越重璇竟然送了一对玉如意,质地温润,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连城邪悄悄的握紧千袂的手,这么贵重的礼品。

    越重璇做三十多年的勤王终于忍不住了吗,只是他头上还有一个四十岁的老太子,取而代之可不容易呢。

    连城邪领着越重璇走进里间,亲自作陪,坐了一会,千袂知道他二人有话要说,便抽身离开,去门口迎接宾客。

    他与连城邪的关系早就在这昪京传的沸沸扬扬,连城邪将自己的儿子认作义子,又把自己留在侯府中,其间暧昧,别人一看既知。以往他在府中住的时间不多,甚至少到如同做客,几年不见,别人也无话可说。只是现在他却在这侯府中安定了下来,而且站在连城邪身边迎客,那些风言风语是免不了的。

    他人说什么,只要不妨碍到自己,这些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人在这府里,自己不是侯府夫人,但至少这连城侯府至今没有一个女人来过不是?

    千袂站在门口轻轻的笑着,迎接来客。

    只是一转眼那两个小子已经不见了,连越重璇进门都没有出来迎接,千袂微微叹气,六月莫不是喜欢上了越君澜?那越君澜又是如何态度,越重隐如何态度,李婳王妃什么态度?越君澜可是齐王府的嫡长子。

    忙碌了一天,到了夜间,千袂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的流苏,安安静静的胡思乱想,忽而想着六月与君澜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忽而又想到越重璇竟然至今还未得到太子之位,他是在积聚势力,还是力不从心?

    突然门咯吱响了一声,连城邪走了进来,千袂从床上坐起来,替连城邪拿醒酒茶,连城邪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揉着额头,“果真是岁月不饶人,才喝了那两杯竟然就开始头疼了。”

    千袂将手搭在连城邪额间轻轻的揉:“可是越重璇与你说了什么麻烦事?”

    连城邪放下杯子,向后靠在千袂身上:“他想让我想办法扳倒太子。”

    “扳倒太子?”

    连城邪点点头:“只是陛下疼爱太子殿下,当年重璇都打下了麟夕,也不过封了一个亲王。而且那年太子犯下事,陛下震怒,当时陛下的那怒气,连我都以为陛下必然会废了越重枫,没想到只是关了几天,出来还是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所以说这事难……”

    “那越重璇现在可收集到了什么有利证据?”

    “就纵容属下圈地、受贿,行贿拉拢大臣,卖官卖爵什么的,都是容易推脱的罪名,顶多一个用人不查之罪。”

    “那一年陛下又为何震怒?”

    “那年要修建麟夕丰州、滨州几府的水渠,想要的是九省通衢之势,陛下让越重枫主管此事,没想到他克扣银钱,还私自建起了商埠,要不是越重隐在麟夕实在缺钱修建不下去,这事还查不出来。”

    “那太子手下的人大部分在主管什么?”

    连城邪轻轻吐出几个字“户部税务”

    千袂轻轻的笑:“这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连城邪拉住千袂的手看向他:“你……”

    “玄睿,要是户部再出了类似银钱缺失之类的事,越重枫太子之位就是陛下想保也估计保不住了。”

    “只是经过那事以后越重枫明显安分了不少”

    千袂捧起连城邪的脸轻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连城邪又蹙起了眉头,千袂替他抚平,“他害死了初云姬一家人,也害的我名声尽毁,幸而姬儿现在过得还不错,我有你,否则我会让他死的更惨。”

    “可是银钱就在那里,想栽赃也不容易。”

    “户部管理的不仅仅是昪京中的税务,还有各个地方的,有些地方报上来的就是虚账,经不起查,那些地方官每年也会对清点税务的钦差行贿,这简直成了惯例,尤其是惠州这些收成不怎么好的地方。那些贿赂的银钱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要是能栽赃到越重枫身上,那就简单了。”

    “那我明日与重璇商量商量”

    千袂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似是考虑到了什么,半天才说:“玄睿,虽说我们尽心为越重璇,但是你也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所以……”

    连城邪握住千袂的手:“我知道,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虽然我相信重璇,但是我会给自己留好退路的,你放心。”

    千袂轻轻的笑,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连城邪比他好,甚至比他心肠软,但是并不笨。

    ☆、第八十五章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果然不出一个月,昪京内就又起了风云,千袂看着天边变幻莫测的流云,轻轻笑,看来越重璇手脚还挺利落的,其实那事也挺简单的,只要去清点地方银库的钦差是越重枫身边的人就行了,等那些钦差腰包鼓起来回到昪京的时候,他就不信越重枫会对那些回扣不感兴趣,那些地方官贿赂起来可都不是小手笔,而且越重枫要拉拢人心,银钱可是少不了的。

    只要越重枫敢拿回扣,越重璇就有本事拿到证据。

    这次可真的惹怒了孝文帝,没想到宠爱有加信任有加的太子,竟然背着他受贿行贿,更让他生气的是,朝堂上的大臣几乎大半都觉得太子只是一时糊涂,该给太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文帝虽然已年近六十但是他还不糊涂,他看着那么多跪下求情的人,心就冷了几分,太子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可是越重枫不仅‘营私’,现在看朝廷上一跪一大片的样子,估计‘结党’也做得很好。

    文帝冷哼一声将手上的联名求情的奏折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那个不知死活的大臣还在表忠心:“陛下,太子殿下平日里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唯恐有所失职,这是人尽皆知的,这次太子殿下一时糊涂,受了小人唆使,做了错事,还请陛下给太子殿下一次机会,以彰显陛下仁德。”

    “你说太子殿下功大于过?”

    那人一听文帝有松口的意思,连忙称是“是是是”

    “那勤亲王呢?”

    那位大臣愣了一下,没明白文帝的意思。

    “勤亲王有功无过,比太子殿下如何?”

    听着文帝这话,倒是让越重璇有些受宠若惊,自己这父皇,一直疼爱越重枫,眼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这个儿子。当年,就算自己平定了麟夕,太子犯了大错,也没有换太子的意思,现在突然提到自己,倒是意外又意外,看来那件事的效果比贪污受贿更让文帝在乎啊。

    朝堂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越重枫虽然聪明,也很勤政,但是比起有赫赫战功的越重璇还是有些不够看的,能保住太子之位也全靠帝恩,现在皇帝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偏袒了,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说太子要倒台了,那些跪在那里为太子求情的人顿时又开始审时度势,考虑是不是换个阵营。

    文帝这次可能被越重枫气的狠了,下定了决心要换储君。

    千袂看着连城邪略微有些疲态的走进门,迎了过去,现在朝堂上云波诡谲,应付起来也更加麻烦。

    吃过晚饭,连城邪就又去了书房,夜深了也不见连城邪休息。千袂从厨房里拿了一些宵夜,带给连城邪。

    推门进去的时候竟发现连城邪已经睡着了,毛笔扔在桌案上,弄脏了桌案上的丝绸。千袂小心的解了身上的披风给连城邪披上,看着连城邪的睡颜,轻轻的偷笑,也不知道笑什么,只觉得这样很好、很好。

    连城邪觉得有人在看自己,醒了过来,看见千袂坐在自己身边,很自然的靠在千袂怀里,有些困意的说:“几更了?”

    “快三更了”

    “这几天事真多”

    千袂摸着连城邪的脸颊,“难不成这样还扳不倒越重枫”

    “不容易啊,不过,越重璇做了一招狠的,他……他安插了一个人在陛下身边,给陛下下慢性□□。”

    千袂心惊了一下,越重璇这招果然恨。

    “那人被抓住以后,就认了,说是越重璇指使他做的”

    千袂点点头:“这倒没事,文帝多疑,那人越那么说,越重璇的嫌疑反而会越小。”

    “恩……文帝是怀疑到越重枫身上了,大概心凉了,所以文帝才会下定决心废了太子,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些折子没看完,你先去睡吧。”

    “我刚刚给你看了一下,大部分也没什么大事,我帮你批了,只有这几本有些重要,我拿不定主意,你……你不会嫌我多事吧?”

    连城邪笑着亲亲千袂,“怎么这么贤惠”

    千袂忍不住红了脸,年纪轻的时候不知道害羞,现在年纪大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推开连城邪的脸:“一大把年纪了不知羞”

    连城邪抱着千袂又‘叭叭’的亲了几下才放手重新看折子,有千袂帮他筛选,自然轻松了不少,而且这稍稍清冷的夜里有千袂陪着,看折子这么无趣的事,也变得温情脉脉。

    也许这次真的将越重枫逼急了,竟然做起了逼宫这样大逆不道遗臭千古又无后路可退的事,不过也不失釜底抽薪之举。越重枫明白就算自己甘心做个闲散王爷,越重璇也未必会像文帝放过享王一样放过他。

    倒不如冒险一试,假若可以成功,那史册还不是按照帝王的意思来写?

    昪京的禁卫军统领的名字叫王贲,做统领也做了十几年了,一直是文帝的心腹,拉拢不了,而且经过上次的慢性□□事件,文帝防范的越来越紧。越重枫知道在昪京皇宫里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最好的机会是五月初五端阳祭天的时候。

    这一天的防范只会更严密,那些禁卫军只会更加谨慎,但是毕竟是户外,只要是户外就有下手的机会。

    五月初五,凤凰台,越重璇主持祭天仪式,虽然越重璇还不是太子,但是祭天仪式都由他主持了,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而已不是太子的越重枫还被罚面壁思过。

    那一日风很大,旗帜在大风猎猎作响,站在凤凰台下的大臣,被风吹的衣衫都飘了起来,但是他们都不敢动,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连城邪只希望这祭天仪式快点过去才好,虽说防范很严密,但难保不出什么差池,越重枫也不是什么善类,这一次被白白冤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第八十六章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突然连城邪觉得眩晕了一下,等他眼前再次清明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地上,附近的那些文臣有些甚至已经晕过去了,明明防范已经很严密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穿着普通,像是普通百姓,但是拿着刀却是铮铮发亮,莫不是越重枫?连城邪心里惊了一下,但是无奈手脚使不上力。那些人倒是没有滥杀无辜,只是挥着刀向凤凰台上走去,看来目标很明确,只是不知是文帝还是越重璇,亦或是他们两个。

    那群人还未冲上凤凰台,突然外面又冲进来一群人,穿着的却是普通的侍卫服,带头的人却是正在关禁闭的越重枫,两伙人二话没说就打了起来,看似气势汹汹,苦大仇深。

    连城邪冷笑一声,看来越重枫还是在意是不是遗臭千古,竟然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只是这演技未免太拙劣了,不过不管演技有多拙劣,现在优势都在越重枫那边,现在这里的人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城邪试着运转内力,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

    不一会越重枫带着的人将那些‘叛逆’都抓了起来,越重枫装模作样的跪在文帝面前。

    “父皇,你受惊了,儿臣带你回宫”

    皇宫中没剩多少禁卫军,除了必要的守卫,几乎所有的禁卫军都到了凤凰台,现在都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女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玉容公主,现在的玉容已不复当年花容月貌,年纪并非很大,两鬓却有了几丝斑白,双目无神,竟没了当年风情的十分之一,仅剩的一份美丽,在急促的呼吸中也荡然无存。这样的玉容让人看着却多了几分怜悯。

    越重枫看到玉容公主的时候蹙起了眉头,挥手制止下属阻拦的动作,毕竟是皇家公主,自己的妹妹,不能当场给她难堪。不过就算让她上前,一介女流之辈,能翻起什么浪。

    越重枫严厉的看向身边的一个人。

    那个人立马跪了下去:“属下失职!”

    玉容公主气喘吁吁的跑上凤凰台,对着越重枫尖叫道:“越重枫!你要对父皇做什么!”

    越重枫还是跪在文帝面前,样子很是恭顺:“父皇受了贼人袭击,我送父皇回宫,有何不对?”

    玉容似是很激动,继续大喊:“你少骗人!你和崇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拿撒了毒的柳絮害人,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站在文帝面前,拿自己挡住了文帝,冲着越重枫喊:“皇兄,回头吧”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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