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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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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第15节

    前些日子人人都传公主与宣威将军是在军中结缘,两人生死共度,早已定下了终身。

    这对寻常女子自然是伤风败俗之举,但这位公主军功显赫,却又另当别论,人们大都羡慕这一对是神仙眷侣,定然伉俪情深。

    即使如此,却为何今日迎亲之时,这位将军脸上看不出喜色?

    难道传言有误?

    其实流景只是紧张。

    纵使雷越多次提醒她别板着脸,她还是紧张,比她以往经历过的任何时候都紧张。

    她坐在马上,只觉得眼眶发热,鼻头发酸,喉间都是哽咽。

    从前应诺宁慧定然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她过门,她那时不曾料到宁荼会赐婚,她尚预备请薄言作伐,求娶宁慧。

    如今她竟不费心思,宁慧竟使这一切成真。

    而她,此刻便是去接这个聪颖坚韧,与不动声色处让她痴迷至深的人了啊!

    迎亲轿辇候在皇宫外面,天气寒凉,流景却已擦了三次冷汗。

    寅时三刻,宁慧凤冠霞帔,竟是被宁荼从宫门背了出来。

    历来旧俗,新嫁娘出闺房时要被兄长背出门去,送上花轿。民间女子自然得享此待遇,就算没有亲兄长,堂表兄弟总是有的。

    公主们亲兄长地位太过尊崇,大多都寻堂表兄弟来背,更有一阵公主们出嫁,都是被宫人背出去的。哪知到了宁慧这里,却是皇帝亲自背着妹妹上花轿,这只怕历朝历代,都是少见。

    人人赞叹之余,也钦羡雷家能得此殊荣,一个义子娶了公主,还是如此得圣上欢心的公主,这等荣耀,足以荫蔽雷氏几世子孙了。

    宁荼背着宁慧出宫门,迎亲之人乌压压跪下来三呼万岁,后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听得万岁两字,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迎亲的队伍蔓延数里,一时只见从皇宫门口到皇都集市,行人百姓,贩夫走卒,听着万岁两字,都跪了下来跟着行礼,场面蔚为壮观。

    那十六抬的大轿已压了下来,侍婢打起轿帘,宁荼将宁慧放在轿内,却还立在轿前不肯离去。

    他不走可没人敢催,众人都埋头跪着,但听良久宁荼才道一句,“去吧。”

    轿帘落下,众人起身,十里红妆连着乐人,陪嫁,侍婢,浩浩荡荡又往将军府行去。

    因是圣上赐婚,拜天地时更多了一拜,来叩谢皇恩。

    宁荼并没有来,雷氏一族连着宾客新人都面北拜了三拜。

    宁慧被送入洞房,流景却要去酬应宾客,待得席散已是月上中天。

    因是洞房之夜,雷越陪着流景吃酒时替他挡了不少,流景才不至于醉死。

    府里静下来,流景并不急着回去,带着酒意在回廊里坐了一阵,凉风拂过,酒意醒了三分,回想今日之事,却还觉如梦如幻,不甚真实。

    但眼前红灯还挂着,红烛也还烧着,往来收拾残局的仆妇小厮身上都还系着红丝绦,一切又无比真实。

    洞房设在雷府北院,过一道回廊便能到了,新房门口立着一众等着伺候的仆妇,见了流景都屈膝行礼,“驸马!”

    流景推开门,屋中红烛高照,宁慧一身喜服,侧身坐着榻边,闻声微微抬头,她头上喜帕还未揭开,流景却想她一定是笑了。

    流景在门口站了一阵,才轻轻走过去坐在宁慧身边,她并未先掀盖头,倒是先握住了宁慧的手,手指在宁慧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秋红贴身伺候,端着合卺酒,福了一福,“该揭盖头了。”

    流景捏了捏宁慧手指,才放开宁慧的手去掀盖头,喜帕红烛映地宁慧原本苍白的脸颊晕着几分红色,眉眼间的温润神色如细雨浸进流景心头,汇成河流,汩汩流动。

    这样的眼波在流景脸上一扫,流景但觉自己受尽蛊惑,这一刻她不想饮什么合卺酒,也不想听什么撒帐祝词,她只想亲吻眼前这个人,只想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感知这一切的真实性。

    大抵她的眼神炽热,宁慧脸上更红了些。她接过秋红递来的合卺酒,与流景一起饮了,朱唇轻启,吩咐秋红,“关上门,出去,不得召唤不许入内。”

    “可是……”秋红要说可是还没撒帐,但看宁慧眼神,明白说了也是白说,只得应了声是,退了出去,关上门,遣散了众人。

    听得门吱呀一声关上,宁慧唇边露出笑意,如水眼波在流景脸上流转,轻轻唤了一声,“驸马,夫君,流景……”别的都不要紧,她是流景,是这个人便好。

    流景闭上眼睛静静听罢,应了一声,睁开眼眸,手臂一伸,已将宁慧拉进怀中。

    虽未撒帐,但榻上有早先摆好的桂圆荔枝核桃等物,硌人的很,流景伸臂一扫,但见五色果蹦着跳着逃也似地滚了一地,谁也不去管了。

    喜服繁复,流景急切地吻在宁慧颈间,却半天也解不开衣服,宁慧又痒,又觉得情难自禁,发间珠饰金钗多的碍事,宁慧一件一件取下来,尽数随手抛在地上,也不知怜惜。

    流景失了耐心,手上用力,喜服连着里衣都在裂帛声里尽数破开,露出宁慧有些白皙而消瘦的身子。

    流景的狂热燃起宁慧的情|欲,她乖顺地顺着流景的劲道退去了浑身的衣衫,流景有些用力,有些微的疼痛,她只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伸臂环住流景的腰身……

    德武侯府北院里春光满室,后院里却有人形单影只。

    红纱灯照的后院的石桌也蒙上一层暗淡的红色,那石桌设在梅园中间,如今十月,尚无梅花,梅树横斜的枝条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皎月白如银,照得人心里发慌。

    雷越斜着身子坐着,他替流景挡酒,喝了不少,此刻已醉的不轻,但他却还想喝,他往石桌上放着的两只酒樽里填满了酒,拿起一杯轻轻碰了一下另一杯,自言自语道,“师傅,今日公主成亲,普天同庆,咱们干了这杯!”

    碰完了杯才觉醒一般自嘲一笑,自饮了一杯酒,“过完年后我便自请去戍守西北,你……”他说不下去,端起桌子上另一杯酒,正要一饮而尽,忽觉手上一空,一人骂了一句,“呆子,谁是你师傅!”

    雷越闻言回头,正见月影底下一人一身紫衫,正仰首饮尽杯中酒,不觉心情开敞,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勤奋整个儿国庆竟然没断!老话说日更三千有肉吃,显然我要吃肉就只能吃自己!不过,作为一个神级冷,神级小透明,笨麻雀还不飞,那就活该饿死了~

    ☆、不羡鸳鸯

    别人家娶媳妇,新媳妇敬茶时欢欢喜喜。

    雷家娶媳妇,第二日敬茶前雷乾与陈氏还要先对着公主拜一拜,虽说到底被宁慧和流景挡住了,但雷乾心里终究不畅快。

    述罢国法述家法,流景这个“义子”虽然是个假货,但既然入在雷乾门下,终还得规规矩矩领着宁慧敬茶。

    这回换公主来跪自己,还是实打实的跪,雷乾心里也没痛快起来!

    正堂上雷氏夫妇高坐,宁慧红色便服,云鬓轻挽,由流景陪着,端端正正跪在陈氏面前。

    她们小夫妻二人□□好,宁慧一早自然面色含春,笑起来当真是温柔端和,眼波如水。

    陈氏哪里知道这段婚事中间的弯弯绕绕,看宁慧这般乖巧,喜欢不已,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一对白玉如意,各色各样的金果子,两只镯子,连着自己头上那支镶红珠金步摇都给了宁慧,犹觉得自己轻慢这个看起来柔顺的公主。

    雷乾看着老妻傻呵呵一通乐,心里愈加郁闷,只一荷包银子打发了了事!宁慧那是他儿媳妇么?他还不敢以公爹自居!

    拜完公婆要拜雷越,两人齐齐对着雷越叫了声哥哥,雷越听得嘴角都要抽筋!

    可怜老妻尽职尽责,等着早饭的当儿一个劲地拉着宁慧的手,要说些什么男人不能听的体己话,宁慧新嫁娘,一低头的娇羞,脸颊已染上红晕,低着头跟着陈氏去了后堂。

    雷乾看宁慧如此能装能演,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也吐不出,烟也咽不下,憋得只拿眼神瞪雷越撒气。

    而况老妻还留有任务,流景这个义子便留给雷乾训示。

    雷越看父亲脸色不妙,以自己还是个没成家的有为男儿,此次训示不听也罢的借口乖觉地溜了,一时之间正屋里只剩了雷乾和流景面面相觑!

    雷乾抬着眼皮看了眼流景,这人本是极清丽,单论颜色,尚在宁慧之上,做男儿打扮也撑得住气势,除却有点匪气,这新衣一装扮,还真是玉树临风般俊秀,况也不止皮相,她这人肯吃苦,踏实,识大体,又有些机变,是个可造之材。

    要真是个义子,雷乾大抵也认了。

    可是现在……雷乾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现在训示什么?要她们和美度日,早些开枝散叶?这话还是留着给自己亲儿子说罢,那小子不几日便要行加冠之礼,却还连个亲也没定下!

    正经儿子还没说下亲,冒牌的“义子”却娶了公主,雷乾想到此又郁闷了。

    大抵是流景实在等不到雷乾的训示,便深深一揖道,“此次的事,多谢侯爷周全,流景万死难报。”

    雷乾哼了一声,“也不必谢老夫!”他拱一拱手,“圣上的意思,要谢也是谢圣上。”

    流景心里不以为然,圣上也是被宁慧所迫,否则怎会成事,要谢也是去谢宁慧。

    但她与宁慧已成夫妻,再要执意言谢未免生疏,她这一生不再行暗杀之事,便应当还能活很长久,她就用这长长久久的一生陪着宁慧,顺着宁慧,宠着宁慧。

    雷乾看流景有些出神,咳了一声,“你们往后什么打算?”

    “慧……公主与我商议,要去戍守西北。”

    雷乾眉峰一蹙,“圣上能答应?”

    “圣上是开通之人。”

    雷乾气了一下,圣明天子也不好当,因为要遵守规矩情理,不能肆意妄为。

    早饭要摆上来了,雷乾挥了挥手,“你去叫公主来吃饭,而后雷越领你去拜一拜族亲。雷氏在皇都人丁稀薄,也没什么避讳,你……你只别总板着脸就行了。”

    雷府规矩不大,而况这规矩也管束不住宁慧流景两人,拜完族亲后稍事歇息,两人便换了青布长衫,略略改装,上街去溜达了。

    天下承平,皇都又是天子脚下,当真富庶繁华,两个人携手而行,此时正是秋末冬初,阳光昏黄,温暖而不焦热,晒出一身懒意。

    两人走累了,找家茶铺子歇脚,茶楼里正有说书先生,折扇敲着手心,说得起劲,“前朝三皇子围困南地,公主飞身上马,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去,立即射中三皇子坐骑的眼睛,马儿受惊,狂奔数里,险些将那前朝三皇子颠下来……”

    宁慧听了好一尚,凑近流景耳边,“这听着怎么像是说我?”她这时已扮作青年文士,相貌与平日大异,但那双眼眸却是依旧,照在人身上时如春水初生。

    流景不禁捉住了她的手,轻笑道,“听起来那勇闯敌阵,单枪匹马挑杀敌军三位猛将,力救公主的勇士,好像也是我。”

    话本册子最不可信,流景却还以此类推,“咱俩已被这般编排,那雷大将军等人,只怕要生出三头六臂才成!”

    宁慧眼眸轻转,俏然笑道,“这是传为咱俩写的,关他们什么事情!”

    流景不可置信,便与宁慧消磨在茶馆听了一个下午。那说书人口齿伶俐,思路清楚,又颇会些口技,当真把故事讲得跌宕起伏,传奇浪漫。

    虽然这故事说来与她们经历大不相符,但两人俱听得心满意足,留下一大锭银子,扬长而去。

    再两日便是回门,流景陪着宁慧,宁慧领着流景,两人就在昭华殿拜见宁荼,宁慧郑重磕了头,叫了声哥哥,多是恭敬孺慕,轮着流景,她拜完叫了声圣上。

    宁荼斜眼只看了一下,心里微有不满,但一想流景若是跟着宁慧也管自己叫声哥哥,只怕他听了会暴怒,只得叫了起。

    宁慧一直是喜怒不上面的人,这次却眼角眉梢都能窥见欢喜,宁荼放下奏章,听宁慧说些雷乾趣事,街上见闻,茶楼逸事,看着宁慧飞扬神色,心里悲喜莫名。

    这个妹妹幼年丧母,虽然深得父亲欢心,也甚是得他爱护,但王府深宅内院,后宅争斗之事频繁,宁慧渐渐阴郁深沉,手段狠厉,他总担心她会自伤。

    流景自然罪该万死,宁慧为了她甚而几次忤逆自己,冒险行事,更置天理人伦不顾,他恨时恨得咬牙切齿,可此时一眼瞥见这人落在宁慧脸上的痴迷目光,再看着宁慧也能因为这人而巧笑嫣嫣,活波生动,他何尝不叹息。

    宁荼留了午饭,食不言寝不语,饭罢稍事歇息,流景得了宁慧眼色,纳头拜倒,“臣闻有故人暂住宫内,求陛下恩准探访。”

    宁荼脸色阴鹜,目光如燃着暗火般盯在流景身上,宁慧忙温言劝道,“哥哥,他们是故旧之交,你让她见上一见,或者会有奇效。”

    宁荼良久没有说话,宁慧侧坐在他身边,扯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又轻又软,“哥哥,慧儿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且让流景去见上一见,或者会有转机。”

    宁荼终于挥了挥手,自有人引着流景出去,宁慧这时索性把脑袋搁在宁荼手臂上,“哥哥心里若实在是苦,何不退上一步?”

    宁荼哼了一声,轻轻戳了戳宁慧额头,“小丫头,你懂什么!”

    宁慧依旧抱着宁荼手臂,“在沪江城外见着哥哥时,慧儿便觉得哥哥心情郁结,前些日子住在宫里,见哥哥虽不常去楚昭院,却时时打听那人情况,才恍然了悟过来。”

    宁荼并没吱声,宁慧便接着道,“哥哥虽然杀伐决断,但却比慧儿重情重义,慧儿凉薄之人尚能待流景如此,哥哥有何畏缩?”

    宁荼叹了一声,“慧儿长大了。不说这些无谓的话罢,你在德武侯府住着总归拘谨,可想搬出来?”

    宁慧闻言跪坐而起,“再建府邸实在不必的,慧儿想自请去西北。”

    宁荼额上青筋跳了几跳,宁慧已然跪好,也是目中垂泪,“慧儿何尝舍得哥哥,但也自知留在皇都无益,哥哥,慧儿定然时常来看你。”

    宁荼忍下心头怒气,扯了一把宁慧,拉起了她,“远在西北,如有事端……”

    “哥哥还不信慧儿的手段么?若是国事,慧儿定然多听多问,妥当处置,若是流景不好,慧儿第一个来告诉哥哥,求哥哥处置了她。”

    宁荼伸手拭去宁慧眼角泪渍,“就怕你舍不得,藏着捂着,隔着那么远,哥哥鞭长莫及。”

    宁慧强自欢笑,“流景这人死性子,跟着薄言先生又学了些忠直之道,她若犯了事,定然会乖乖等着哥哥处罚。”

    女儿家也没有一辈子养在跟前的道理,宁慧大了,能独当一面,又甚有主见,他难道能像关莫琪殇那样关着她?宁荼揉了揉宁慧鬓发,“那便在西北建邸罢。过了年再走。”

    宁慧嗯了一声,“慧儿听闻哥哥要册立皇后,等这桩事过了,慧儿再走。”

    宁荼对册立后宫之事并不热衷,不过是规制所迫,他这皇帝当了这么久,后宫空虚,没有子嗣,再不立皇后纳妃子,大臣们得急疯了。

    宁氏兄妹这一聊便聊到天色将晚,流景探访故人归来,宁荼也不过问,只是留了晚饭,才放两人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睡到七点醒不来,迷迷糊糊中刷了下评论,看见多了两个,于是赶紧滚起来码字。

    ☆、悠然归去

    兴安元年这一年无比热闹。

    先是旧朝覆灭,新朝一统,再是封赏功臣大赦天下,而后是公主大婚,再到岁末,天子竟要立后,大婚之日定在兴安二年正月初五这一日。

    年节里大雪纷飞,街道上银装素裹,严寒挡不住百姓们的热亲,走亲访友,合家欢乐。

    正月初五这一日,举国欢庆,不行宵禁,许百姓彻夜宴饮,是以夜里老人们挨不住睡了,熊孩子们却满街流窜,没天价的燃放烟花爆竹,成年人们有宴的赴宴,没宴的自去寻欢。

    皇宫里的热闹也是内敛与肃穆,处处树上挂着的大红纱灯把积雪都照成绯红色,内监们抬着宁荼,正步伐整齐地往清越殿去,新娶的皇后便住在那里。

    圣上喝多了酒,被扶上御辇时浑身都是软的,一上了御辇便昏昏睡了过去,内监们生怕走不稳颠醒了圣上,都一个个恨不能把眼睛长在地上来看路。

    夜里静极了,故而听闻有人念了一句“去楚昭院”时,那圣上贴身的内监还未反应过来,别人更是没反应过来,依旧朝着清越殿的方向走着。

    待走了三五步,那贴身的内监觉得头顶凉飕飕地似在攒冷风,这才抬头一看,立刻吓得跪伏在地上,叫着“圣上饶命!”

    这宁荼哪还有半点醉意,眼神清明地如利剑一样!

    宁荼不说第二遍,御辇已转了方向,往楚昭院走了。

    夜已深了,睡不着的人却还一大片。

    德武侯府的北院里灯影绰绰,原本安睡着的宁慧支起半边身子来,流景也醒着,忙拉过被褥替她盖住肩头,“难受么?”

    赴宁荼的婚宴,宁慧多饮了几杯。

    “难受。”宁慧脸色神色有些凄哀,看得流景心里大是不忍,已搂着她躺定了,“再叫一杯醒酒汤吧。”说着就要起身。

    宁慧扯住了她,“醒酒汤管什么用!”她往流景怀里一拱,软软地贴着流景,“你答应我不许动,我便不难受了。”

    聪慧之人的好处是会举一反三,坏处是太会举一反三,这些日子下来,宁慧早把流景在千离院学来的本事都学了个遍,她还颇有创新,每每她侍弄流景,流景第二日得腿软一天。

    偏偏宁慧极爱流景那忍耐的模样,最爱叫她不许动,流景在欢愉与煎熬里沉浮几次,都怕了她了。

    宁慧兀自磨人,“好不好?”

    “不好!”流景衣袖甩过处灯烛尽灭,已把宁慧抱在怀里轻抚,“吃多了酒就安分些罢。”

    流景一只手像带着火苗掠过宁慧身体,宁慧哪能挨得住这些,已难耐地弓着身子躲闪,奈何她拼力气怎能是流景对手,被箍住了双手,动也动不得,任凭流景施为,不一时便轻声讨饶,“流景,好流景!”

    流景绝不停下,只待宁慧呼吸渐促,脚背都紧绷起来,更是一鼓作气,花样百出,宁慧一时呜咽出声,整个人紧缩着抽了两下,才浑身瘫软下来。

    流景这才柔顺搂着她,亲了亲她脸颊,“不许动便是这样滋味,以后可莫在折磨我了!”

    其实宁慧是被挟制住了动不了,她却是应了宁慧,便生生挨着,更加不易。

    宁慧脸颊上尚是红晕,嘴上却不轻饶,“这滋味当真是好,下次还给你试试!”

    流景又气又笑,又摸了过去,宁慧正是敏感,忙着闪躲,“罢了罢了,再来可就是行事无度了!”

    流景笑了一下搂住了她,静静躺着,说着漫无边际的话,临到睡意昏沉,才说到一句正题,便是过了元宵,就启程去西北。

    第二日两人去陈氏屋里问安,老远便听一阵茶碗摔碎的声音,再近一点便听雷越沉声骂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莫以为我不知道,你若再与那个女人有往来,我先打断了你的腿!”

    两人面面相觑,见那屋里真是战火纷纷,便紧走几步去瞧,只见陈氏坐着哀哀啼哭,雷越跪在地上,额上一道血迹,想是被雷乾拿茶碗砸的。

    宁慧先去安抚陈氏,雷乾见他们来了,狠狠瞪了一眼流景,一脚踹在雷越肩上,“还不快滚!”雷越被踹翻在地,起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陈氏这才抽抽搭搭哭着诉说,原来是趁着年节走动,替雷越说了一门亲事,哪知回家一露口风,雷越便是坚辞,更说自己要去西北戍守,不宜此时成亲。

    陈氏尚未明白,只劝儿子外放戍守的机会多的是,成亲可时不待我,还是赶紧成了的好,可千万别再往出去跑了!

    雷乾一听,心里已有了疑影,咋呼了几句竟听雷越管那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叫师傅,当下便是一顿臭骂,没抡棍子全凭陈氏拉着。

    雷乾被这么闹了一出,连日渐看顺眼的流景都看不顺眼了,哼了一声就走。

    武将不比文臣,一人手握兵权,家眷便须得留在皇都。雷乾已领了驻守西南之职,便也想把雷越留在皇都,一来给他寻个亲事,二来也是为了安抚宁荼的心,哪知出了这等变故。

    秋红在一旁,听闻雷乾要去西北,先是一喜,而后想通些,立时便是心里一悲。

    雷乾不比宁荼,看着雷越势头不对,先下手为强,已将雷越关了起来,婚姻大事,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已然派人前去提亲,定要把此事做成。

    雷家家事宁慧与流景不好插手,尤其牵涉故人,流景更不好开口。只是留下暗号,以防葛素在皇都时能来联络,告知详情,不过等了两日没等着,也就罢了。

    元宵节一过,正月十六日宁慧与流景进宫拜别宁荼,说好正月十七便启程去西北。

    宁荼早朝方罢,正在昭华殿里批折子,已给宁慧备好得力伺候人手及赏赐物事。

    临行之时,流景求见莫琪殇,宁荼翻着手里的折子,头也没抬,“寡人已放他走了。”

    流景大吃一惊,宁慧却去劝慰,“放了也好,关着也实在是哥哥心结。”宁荼不置可否。

    如今有了皇后,辞罢宁荼还要去清越殿辞别皇后,宁慧此时才见这位嫂嫂,容色倒也平常,只是出身世家大族,自有一番气派在,她两人更得了一番赏赐,便出宫而去。

    再拜别雷乾,雷乾虽瞧不上她们两人成亲这事,但也只是对事不对人,见她二人这番要去戍守西北,雷乾更是按下脾气教了流景许久。

    陈氏怜惜流景,也舍不得宁慧,更是一番殷殷叮嘱。只是雷越被关着,雷乾生怕他们又给雷越递去什么消息,压根不让相见。

    宁慧与流景也就罢了,只是秋红始终郁郁,但她早也试过偷跑去看,奈何都被拦了回来!

    看守雷越之人都是雷乾亲信,她如此作为,想来此时雷乾定然知道,却还不动声色,秋红也明白是无望,只能徒自伤心。

    正月十七天光放晴,冬日阳光照着积雪,天地一片耀白,宁慧与流景二人带着护卫仆从,浩浩荡荡出了皇都。

    她二人谁也不耐烦坐马车,出了皇都便是大道坦坦,流景替宁慧系好衣领,围好脖子,两人翻身上马,撇下队伍,策马崩腾,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完结。下一章是个人习惯性地废话,无关文章内容。鞠躬撒花儿~

    ☆、无题

    完结了。

    这篇文是在大家爱的接力之下完成的,所以第一就是拜谢。

    薄荷君,这只天使是这篇文的大恩人。这篇文十万多字的时候只有三十六个收藏,也没有什么评论,就是那时候,薄荷君就给我评论,后来更是帮我推荐了文章(直到前两天我才知道那个推荐平台是什么)。

    薄荷君推荐之后,这文的收藏从三十多一路飚到180!那几天我一直以为晋江抽了,我的数据出了问题!别笑别笑,作为一个透明,数据涨得不合理,心里也是很忐忑的啊~

    就是在那个时候,才有了你们这群天使啊!

    然后是恃午。

    我从13年写《千面辞》到现在,三年了,虽然终于混了个签约,但还没因为写文挣过一毛钱,可是恃午君竟然一连投了12个地雷给我!

    心都感动化了有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在晋江只看文不写评不投地雷什么的都叫看霸王文,但是作为一个讲故事不怎么高明的人,我看到有人看文就特高兴,霸王不霸王的,我目前还顾不上。

    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写《千面辞》的时候我的目标是点击过五千。过了五千就放任自己去写,不够五千,就好好憋着,别再写什么故事了!

    嗯,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个热衷于讲故事,但却视钱财如粪土的好孩子了?嘿嘿嘿~我是财迷来的,写文挣钱怎么可能不想,只是还没那水平,所以就特老实的写文罢了。

    然后是lyx ,这位天使通常会点评几句故事情节,可能后来嫌文不够精彩弃了吧,但还是要感谢。希望你能看到啊~

    还有就是六叶,默守,大写的意外,异希颉,以及id 是一串数字的两位。

    特别感谢你们的陪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像我这种不挣钱干写的作者,有人陪伴真是太重要了,你们竟然拿出上班打卡一样的热情陪我写完了这篇文。我要三鞠躬。

    第二说文。

    必须得承认,我是个冲动型选手,并没有太多的才华和智慧,只是想讲故事的时候憋不住,就会下一把死力气写出来。

    我也是追过大神的文的,那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我的透明是有实力方面的原因的。

    但是相比13年写的《千面辞》,我更喜欢这篇的语言和风格,虽然它走了个超冷的路子。但我觉得在把握人物归宿和故事大局方面更好些。

    然而节奏,人物性格,有张力的矛盾冲突等都是弱项,需要加强练习。

    我看到别人说,可以给人物设定特定的动作或者惯用语来加强性格描写,我也看过大神的文,也很注重外貌和衣饰的描写,我要学习。

    其实我一直以为如果一个人性格与智慧出彩的话,不必特定强调他的外貌,但是这个观点是错误的,我要改。

    这个文的类型……我几乎也是被逼无奈,让我写宅斗,我这智商就是宅斗里的炮灰,我怎么写斗智斗勇啊?写权谋?哎,智商是个硬伤,我就不要自寻死路了。

    还是踏踏实实讲我平凡的故事吧。

    第三,嗯,离别伤怀。但真的得是有缘再见,因为目前脑子里没有百合故事,倒是有耽美的,而且我要休息啊,看书啊学习啊,开新文也会很慢啊。

    再说我不能求你们去看耽美言情啊,口味问题也是个原则问题啊,所以等什么时候我还写百合文的时候,希望还能遇见你们这帮天使。

    最后,晋江的耽美是一滩深水,我极可能会淹死其中(参见14年14万字22个收藏的)。但作为一个不讲故事会憋死星人,我还是要偏向虎山行一行的!

    不过我会攒存稿,会努力追榜(对啊,我也终于混成了签约作者,可以过把追榜的瘾啊),说不定还能入v,过把讲故事挣冰棍的瘾!

    写文挣钱啊,多酷的事儿啊,对我是多么可望不可即的事儿啊~怎么也要去试一试啊!

    那就让我努力进步吧。

    然后,真的要三鞠躬谢谢你们,还有看了文也没评论的读者,特别感谢,感谢你们听我讲这慢吞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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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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