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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个个都好坏 作者: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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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倾世之恋 第十六章 永以为好

    被颜青拉着,一路疾走,一直走到远离那院门的角落,才停下脚步,轻轻放手。

    “大师兄,到底什么事情,如此神秘?”凌宇洛一把搂过那猴儿来,笑着问道。在师门之中,与这个大师兄相处时间最短,说话却最是随意,大概也是因为在除齐越之外的这三名师兄之中,他对自己仅有同门之谊,却无男女之情的缘故罢,这相处起来,便更是让自己觉得轻松自在。

    颜青朝她上下打量一阵,叹息道:“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当日的小丫头,一转眼就已经当了人家俊俏媳妇了,老三真是好福气!”

    “是啊,他运气还不错。”凌宇洛看他一眼,笑嘻嘻道:“大师兄,你别光顾着说我,也说说你自己,你在火像当大将军,一定风光得很吧,娶了几位嫂子了?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颜青眼神黯了下,随即便是一笑,道:“我长年都在边境驻守,顾不上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也没谁敢把女儿嫁给我,叫你给我找媳妇,你又失职……”

    凌宇洛瞟他一眼,摇头道:“我不信,你那么老了,怎么可能还没娶亲!就算是没将军夫人,侍妾总是有的吧?”

    颜青微微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来楚京之前,皇上赏赐了两名侍妾给我,还呆在荣城将军府中,我走得匆忙,连样子都没看清楚……”

    “你那皇帝对你不错啊,就是人生得古怪些。”想起那金光闪耀的面具,火红如炙的衣袍,以及那满眶晶莹的眼眸,不由得有丝怔愣,大半年过去,自己竟是对那个老处男记忆犹新。

    “皇上确实待我极好,这样的主子,值得我为之效力终身……”颜青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好啦,知道你是忠臣,不用显摆……”凌宇洛摆了摆手,问道:“对了,这回我成亲,小翔怎么没来?”难道又像上回那样,对自己避而不见?

    颜青答道:“小翔已经升职做了校尉,军中事务繁忙,无法抽身,我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他在众人之中可以例外,而且,他听说你与老三大婚,在营外大醉一场,被我关了禁闭,三月之后,方获自由。”

    哎,这个小翔,她原说是在此异世与他终身为伴的,最终,还是辜负他了,他伤心难过,也实属正常。

    颜青见她神情黯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因为这感情挫折就爬不起来,小翔是g好苗子,这个我不会看错的!”

    凌宇洛轻轻点头,却见他面容一整,又说道:“小洛,我这回来楚京,还给你带来一件新婚礼物。”

    “什么礼物?”奇怪,既然有礼物,为何昨日不拿出来,却要私下赠予?

    颜青没有说话,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布包来,一层一层打开,剥去最后一层朱红丝帕,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火红的物事,只半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一只……令牌?

    “大师兄,你送个牌子给我做什么?”接过来仔细一看,牌子通体血红,似铁非铁,似玉非玉,当中还嵌了一颗莹光闪闪的红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猴儿小白眼中发光,抢之不得,嗷嗷直叫。

    颜青并不明说,只道:“这个东西,你一定要妥善收置,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得上的时候——”他犹豫一阵,却是道,“这个物事,其中却有苦衷,你自己收好,暂时不要让老三知道,等过些时候,大局稳定,一切明确下来,我自当详尽说与你听,到时候,你还须跟我回火像一趟,见见故人……”

    不让齐越知道?

    是了,这个冰山。对别的男子送给自己的物事十分在意,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不知会计较成什么样子,这个令牌如此特别,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自然是不能说的。

    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嘴之人,虽然不甚明白,但见他面色凝重,也就懒得再问,避过猴儿小白兴奋伸来的猴爪,只收了那令牌入怀,笑道:“大师兄送的礼物,我自然珍视收藏,牌在人在,牌亡人……”这话,说得真是顺口,险些就乱来了,嘻嘻一笑,又道:“好啦,礼物也送了,话也说了,我们这就回院子去吧,师父该等着急了!”

    颜青见得她的动作,竟有些如释重负,笑道:“不知是担心师父等着急了,还是担心老三等着急了?”

    “两者都有啊。”凌宇洛拍那猴儿一掌,将之甩上肩头,笑着拉住他的手,大步朝院门走去,语气兴奋,边走边说:“师父行踪不定,你也是事务c劳,还有二师兄,你们都难得来一回楚京,这一回一定要在府中多住些日子!”

    不想颜青却是摇头道:“我原本也想,但是火像国中内乱不断,纷争四起。若不是皇上执意……我实是不该来的,明日一早,我便要火速返回,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凌宇洛见他态度坚决,职责所在,也不好再劝,想到他为了参加自己与齐越的婚礼,如此辛苦周折,心中确是感动不已,只说了句:“今晚我们给大师兄饯行,一醉方休!”

    在跨进院门的刹那,忽又听得他低声问道:“老三,他对你好么?”

    凌宇洛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很好啊。”

    颜青长长舒了口气,道:“如此,也就放心了,不虚此行,不负所托。”那最后两句,声音压得极低,似是自言自语。

    凌宇洛听得迷糊,正要询问,忽然看见前方天机老人与齐越并肩而立,心中一喜,便是拉着颜青大步过去,当即拜倒。

    几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谈笑风生,说起别后情景,都是欢喜不已。

    当晚,王府设宴,款待贵宾,纪云岚署事结束,散值之后,亦是早早过来,唯独秦易之一直未归,齐越差人去皇g询问,却说是与皇上相谈甚欢,要留宿皇g,不予归还,甚是愧欠。

    天机门人齐聚,独独缺他一人,齐越虽极力调剂,这气氛,仍是一下子黯淡下去,天机老人也不勉强,吃了会菜,浅饮两杯,便是唤声不早,及时散了。

    见得师父离席,这师兄弟几人也失了兴致,对月小酌一阵,纪云岚便是起身告辞,其余人等也是各自回房歇息。

    凌宇洛被齐越拥着,昏昏朝悠然园行去,猴儿小白紧随其后,本是缠着她不放,被齐越一脚踢去,吓得溜之不吉。

    一路上,想到秦易之此番行径,心中怅然,见得月色当头,不觉喃喃念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齐越眼中光芒一闪,低声道:“甚好,这下句是什么?”

    下句?自然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那二师兄,就是这样的心态吗?

    心中一惊,酒意顿时清醒,这个下句,哪里还敢念出来!

    多心了,一定是自己多心了,这回见面之初,他不是还对自己微笑吗,虽然,笑容只在面上,未能入眼,更未进心,但毕竟是在微笑啊。

    抬眼看去,只见齐越一眨不眨望着自己,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微微一吓,赶紧转换话题道:“对了,师父在院里单独跟你说些什么?”

    “师父,有些隐忧……”他说得两句,话锋一转,却是朝她抛了回来,“大师兄呢,他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想套她的话,岂是那么容易!

    凌宇洛低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问……你待我好不好?”

    齐越有些紧张,问道:“那你,怎么回答?”

    凌宇洛忍住笑,看他一眼,正经道:“我说,还好,将就吧。”

    “竟是还好?将就?看来我今晚要再加把劲才行……”眼见已经到得悠然园门口,齐越身子一低,忽然将她一把抱起,边走边道,“我原说早日娶了你,他们便是早日死心,不想竟然还变本加厉了,连大师兄也掺和进来,难道非要再生一堆孩儿出来,这事才能真正消停?”

    “啊——”凌宇洛防备不及,低呼一声,道:“越,我开玩笑的,你快放我下来。”

    齐越却是不理,一直把她抱进屋子,放在榻上,低头便吻。

    凌宇洛总算有丝清醒,想起那怀中之物,伸手推他,叫道:“这满身酒气,我闻着头昏,先洗澡吧?”

    “你!真是麻烦……”话是如此,他还是依言放手,出门去叫人准备物事。

    凌宇洛趁此机会,赶紧起身,拉开箱柜,将那令牌在那些他不屑一顾的礼物中一齐放好,这才又坐了回来,心中暗自得意。

    不一会,沐浴器具备齐,齐越又是亲自动手,香囊暗解,罗带轻分,彼此身上衣衫尽除,抱着她滑入水中,温柔洗浴,亲密接触,时间流逝,水温却是不降反升。

    不知何时,战场却已经转移,你来我往,纠缠合欢,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洛……”齐越一声喟叹,带着情事过后的低哑,身躯犹是微微颤抖,神情满足得无与伦比。

    他,所言不假,果真是加足了劲!

    凌宇洛一阵好笑,躺在他坚实的x怀,小手轻轻抚上那清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完美的唇辩,光洁的脸颊,再行向下,在他身上各处不住游移,没有半点害羞,却是满心欢喜,这一回的感觉,真的又好了太多,慢慢沉迷其中……

    “这下不痛了吧?”齐越侧躺下来,与她抵额相对,坏坏笑道,“对你的夫君,还满意不?”

    凌宇洛手足无力,懒懒应着,有了一丝困意,忽又听他低低念道:“真是好快,这就已经过了一日,这三日之期,便只剩下两日了……”

    两日又如何,未来的日子,不是还长吗?

    次日一早,一齐用过早膳,颜青便是收拾了行囊,拜别天机老人,又与两人道别,秦易之尚在g中,纪云岚去了礼部署事,都是未能相送,齐越与凌宇洛挽留不得,只得殷勤相送。

    一出府门,颜青便是笑道:“你们正值新婚燕尔,老三平时又是事务繁忙,好好做你们的事去,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又不是一去不见面了!小洛,尤其是你,新媳妇,哭什么鼻子,回去,快回去!”

    他越是这样说,凌宇洛便越是心中难过,叹道:“大师兄,你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什么时候才停得下来?我们实是盼你多住些日子,好好相聚一回。”

    颜青想了想,大笑道:“若我真是赖着不走,老三心里该不乐意了,说我跟他抢媳妇,我们两个,非打架不可!”

    齐越闻言,淡淡笑道:“你武功比我高,我可打不过你。”

    颜青瞟他一眼,摇头道:“武功高没有任何胜算,你已经占尽先机,我是一败涂地。”

    说罢,推着两人退回去,自己跨上骏马,挥鞭而去。

    劲风呼啸,尘土扬起,浑厚的男声随之传来:“老三,好好待她,否则我决不饶你!”

    眼见那一人一马已经消失不见,齐越才轻轻叹道:“这个大师兄,我真是低估他了,却原来,他也是如此心思……”

    “你在念叨些什么,整日疑神疑鬼的,告诉你,我和大师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话,说得的确是理直气壮,秦易之与纪云岚倒也罢了,但是颜青,整整大自己一轮,那样威武雄伟的男人,怎么可能对自己一个小丫头产生什么想法!实在不配啊!

    齐越笑了笑,也没再反驳,只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两人回到西院,走去天机老人房间,却是房门紧闭,久敲无声,廖管家急步过来,说这老人家留了个口信,只说去楚京城中寻访一位旧友的故居,说不准何时回返,叫两人不必理会,自行安排。

    齐越怔了下,忽然笑道:“师父如此体恤我们,自然是不能辜负了,走吧,我们回悠然园去,换身衣服,这就出门去!”

    “去哪里……”凌宇洛问得一句,便是被他拉着一路疾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装衣物的箱柜,被他一阵翻找,总算是找出一身稍微满意的轻便衣衫出来,递到她手里,道:“你穿这个罢,我也去换身清爽一些的。”

    两人相互协助,换了装束,齐越又唤来荷叶为她梳妆,言明是要出门游玩,妆容要清淡,发式要简单,不能引人注目。

    见他出门准备车马,荷叶一边为她打理,一边轻笑道:“王爷是怕王妃妆扮得太美,在外面太过招摇,让外面的男子饱够眼福呢。”

    凌宇洛暗自好笑,假意啐她一口,道:“这张小嘴,越来越甜了,这般善解人意的可人儿,真不知日后哪位少年公子有福气,能够娶你过门!”

    荷叶垂眼,低声道:“王妃真是说笑了,荷叶只是个小丫头,怎么配得上什么公子?只要王爷王妃不嫌弃,荷叶就终身侍候王妃,不作他想。”

    “不要妄自菲薄,这些身份地位g本上无稽之谈,别放在心上,”凌宇洛握住她的手,正色道,“我将来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说话算数!”

    荷叶低声道谢,为她梳好一个简单发髻,稍微便是收拾物事去了。

    齐越大步进来,眼睛一亮,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赞叹道:“本王的爱妃,不论浓妆淡抹,还是素面清盈,都是这么美!”

    凌宇洛抬眼看他,目光过处,也是微微有些失神,他今日外着一件深灰色轻薄披风,内穿一身谈青色武士服,高领窄袖,裘带裹腰,长发束起以一g玉别住,颇有侠士风范,这从上到下,色泽样式虽然普通,但那面料织法十分考究,一看便是身份不俗。

    这个潇洒俊美的年轻王爷,无论走到哪里,回头率都是高得吓人吧?

    被他牵着到得府门处,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仰劲高嘶,不时扬蹄,气势迫人,吓得周围人等纷纷后退,正是他送给自己的坐骑追风。

    凌宇洛只怔了一下,便是欢呼一声,大步上前去,马儿的毛,叫道:“我们要骑马出去么?”怪不得,他让自己换衣,原来是因为要骑马的缘故,那些累赘服饰确实不适合这出游。

    齐越点头,首先翻身上马,继而大手伸向她,道:“上来!”

    凌宇洛左右看看,有丝疑惑:“怎么没见墨玉,你骑追风,那我骑什么?”

    齐越笑道:“别愣着了,不是一直念叨追风吗,快些上来吧。”

    眼见那只大物一直悬在半空,不及多想,小手递过去,被他轻轻一带,便是腾空而起,落在他的身前,结实有力的双臂随之环上,将自己圈在他的怀中。

    “坐稳,我们出发啦!”齐越微微一笑,一声轻唤,双腿一夹,策马奔出。

    追风日行千里,不出半个时辰,就已经出了楚京城门,越行路越宽阔,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两旁景物都是不断掠去,尽数抛诸脑后,齐越抱她甚紧,两人身躯紧密贴合,耳鬓厮磨,亲热异常,纵是传说之中的神仙眷属也不过如此吧?

    远远望见一片湖光山色,碧云漫天,绿意遍地,春色连波,波上轻烟翠雾环绕,,熟悉的景象让凌宇洛吃了一惊,他却是带自己来了南湖!

    到了一外僻静的花丛草地,齐越放慢了骑速,缓缓停了下来,两人下了马,又听得他吹个口哨,追风便是自己跑去一旁饮水吃草去了。

    但见芳草绵软,野花点缀,竟是如同走进人间仙境,美不胜收,凌宇洛张大了嘴,呆呆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提着裙摆就是一阵飞跑,边跑边笑道:“越,这么美的地方,怎么不早点带我来?”

    齐越见她如此开心,亦是眉间舒展,薄唇带笑,找了一外矮树坐下,方才不紧不慢说道:“我上回在画舫上就想带你来的,是你自己说要去绛州找二师兄,不等我说完就跳下船去,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你心不甘情不愿捉来……”

    又旧事重提了,凌宇洛心中哀叹一声,连声道:“咳,咳,那是我不懂事,夫君大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让我们把那些事情统统忘掉,以后谁再提谁就是小狗!”

    齐越没有答话,只浅浅含笑,极目远眺,微风过处,将他鬓际一丝黑发轻轻吹起,更添几分魅惑姿态,凌宇洛看得呆住,这个冰山,生来就是迷乱女人心的!

    又是好一阵失神,这才跑开去,采了大把野花过来,红的,紫的,白的,各式各样,见他将披风已经平摊在地上,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编起花环来。

    别说,这个虽不是力气活,做起来竟是丝毫不易,看着自己手中胡搅乱缠的枝束,哪里是花环,g本就是个窝!

    见他抿唇而笑,也不管丑与不丑,一股脑朝他头上带去,边笑边拍手道:“哈哈,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竟然冒充堂堂辅政王爷,真是胆大包天!”

    “小笨蛋,花环哪里是你这样编的!”齐越伸手去扯,被她一把按住,两人嘻哈笑闹,却将那随意别在发上的玉簪碰掉在地,一头乌黑长发如墨一般铺散在男子的宽肩之上。

    齐越伸手去拾,凌宇洛小手过来,先行一步捡起。仔细端详,有丝不解:“这个,像是女孩子的首饰……”晶莹剔透,光滑润洁,已经在被人手掌不知摩挲过多少时日了。

    “又要乱想了——”齐越笑道:“看清楚,这是你当日在g宴上回赠我的饰物好不好?”

    她送给他的饰物?

    凌宇洛恍然大悟,是了,他当时送了花环给她,自己动手在她头发上摘了一支碧玉簪回去,若非他提起,简直忘了,那簪子本是纪府给她准备的一大堆首饰之中的一件,她哪记得长什么模样。

    “哪是我甘心送的,分明是你自己强取的。再说,这个簪子是女子物事,太小气了,不好看。“凌宇洛直觉想收起来,却被他轻轻拈了回去,挽起长发,又自c回发间,低声道:“就是你送我的,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收回。”

    凌宇洛怔怔看他,心里忽然记起两句: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送给我桃符,我回赠你玉簪,并非是要寻求报答,而是希望我们能够永远相好。

    永远,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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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倾世之恋 第十七章 深g夜宴

    余下的两日,齐越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想方设法讨她欢心,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享尽恩爱宠溺。

    三日之期,如白驹过隙,转眼即到。

    天色微亮,齐越便是早早起身,穿带朝服,他虽贵为辅政王,却仍是一直保留着在山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习惯,生活起居并不假手于人。

    待得一切妥当,也不出门,却是走去榻边坐着,侧头看榻上之人。

    那可人儿青丝散开,香肩半露,拥着一床薄被睡得正香,昨夜的欢爱红痕散布在娇躯各处,颈上,锁骨,手臂,随意可见,愈看愈是歉疚,忍不住俯身过去,在那痕迹之上一路轻吻。

    “越?”羽睫眨了两眨,微微睁开,娇柔的嗓音慵懒之中带着一丝沙哑,却比清醒之时更加蛊惑人心。

    齐越手指拂过那一头如墨长发,大掌抚上滑腻的玉颊,轻声道:“时辰还早,你多睡会,我处理好事情就尽快回来。”

    凌宇洛尚是迷糊,低低应了一声,翻过身又睡去。

    “小懒猪!”齐越笑骂一声,替她捻好被角,便是放轻手脚,悄然离开。

    早膳过后,凌宇洛就在悠然园中,随意翻看着用度账册,听着廖管家报着府中各项开支,请示各类事务,亭台需要修葺,油漆需要翻新,花草需要再植,厨娘需要另聘……

    担起一个小小的家园来,说起来简单,琐事却是繁多;若是管理一个泱泱大国,指不定会劳累成什么样子。

    齐越。他作为辅政王,年纪轻轻,肩担重任,也真是够不容易。

    廖管家走了之后,又在屋里坐了一会,这才带着荷叶,唤了小白,从悠然园出发,自西向东,慢慢转悠,这府邸占地实在太广,直到晌午,也就转了个大半,听得丫头来报,说是午膳已经备好,这才径直回去。

    这午膳菜式丰盛,大多是自己喜欢的做法口味,据说其中几样却是齐越专门吩咐厨房为她准备,看这架势,一心要把她养得又肥又壮才肯罢休。

    没有他在身边,心中有些空虚,一人吃饭哪里会香,唤了荷叶一同坐下享用,谁知却是死活不肯,只得作罢,有小白在桌前转来跳去逗乐,勉强吃了一些,便是叫人撤去。

    看来她凌宇洛,还真不是个富贵命,做王妃没几天,不觉欣然享福,只觉枯燥无聊。

    休息一阵,闲来无事,正要回榻睡个美容觉。忽然听得廖管家过来禀报,说是七公主齐萱来访,正在府门处等候。

    齐萱,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她呢,未及行动,倒是自己跑来了!

    凌宇洛又惊又喜,赶紧前去迎接。

    远远见得那一身淡绿g装,憔悴难言的少女,有丝感慨,记得第一次在那寺院遇见,她也是如此装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却已经是时过境迁,人是心非。

    她不再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娇蛮公主,自己也不再是那心高气傲的少年侍卫,当初是朋友,现在是姑嫂,关系似是亲昵了许多,又似是更加疏离了。

    “凌……凌五……”齐萱一见她过来,怔了一下,便是立在原处,泪流满面。

    凌宇洛也是一愣,想到那日齐越说的那句她也是你的皇妹,此时再喊七公主,也是不妥,犹豫着朝她伸出手,张了张嘴,喊出一句:“萱儿?”

    齐萱浑身一震,便是疾奔过来,扑进她的怀中,轻轻敲打着她的肩膀,又哭又叫:“你这坏人,你骗我骗得好苦,我日思夜想,盼你有一日不再叫我公主,却是叫我一声萱儿,没想到。没到到竟是以我皇嫂的身份来叫……”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凌宇洛拥着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齐萱哭了一阵,慢慢平复,说道:“在行g的时候,二皇兄一直在开导我,我也渐渐明白过来,只是,只是我心里还是好难过,母后与哥哥,他们实在是……实在……”咬着牙,却是说不下去。

    凌宇洛知道她所说何人何事,扳正她的双肩,对上那晶莹泪眼,正色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两位皇兄和我都是分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千万不要糊涂!”

    齐萱点头,低声道:“你放心,这忠奸善恶,是非黑白,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凌宇洛听得这话,心中欣慰,便是轻轻放开她,刚一收手,齐萱却捉住她的衣袖,眼巴巴道:“凌五,你再抱抱我……”

    天,这是什么一种状况?

    凌宇洛翻了翻白眼,好笑道:“萱儿,你看清楚,我是女子,是你二皇兄的王妃!”拜托,自己可没有那断袖之癖。

    齐萱吸了吸鼻子,哀道:“我知道啊,你换上女儿装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党政军是想跟你亲近,不管你是男是女……”

    此时,一个声音蓦然加了进来:“那可不行,她是我的妻子,只能和我亲近,你可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回头一看,却是齐越,笑吟吟站在俯门处。

    “怎么回来得这样早?”也不顾有人在场,飞一般奔了过去,搂着他脖子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把那身后之人看得呆住。

    齐越也不避嫌,在她脸上轻吻一下,低声笑道:“我在g中议事完毕,一想到你,g本做不了别的事情,干脆把要批的奏折都带回来了。对了,廖管家说你午膳用得不多,怎么回事?”

    凌宇洛低头道:“我一个人用膳,没有胃口。”

    “是么,晚膳我陪着你,多吃些,补回来……”齐越拥着她过来,看向那目瞪口呆的齐萱,笑道:“萱儿不在g中陪着秦少堡主四处游玩,却来我王府做什么?”

    齐萱嚅嗫道:“我跟他没什么话说,他待我也是疏离有礼,我只想来找凌五……”

    齐越面上一冷,打断她道:“她早就不再是凌五,你只能叫她皇嫂。”

    齐萱又呆了下,眼露悲伤,喃喃道:“可是,我只愿叫她凌五,改不了口……”

    这个臭冰山,不是爱妹情切吗,怎么对人家那么凶?

    凌宇洛见状,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只是个称呼而已,随便叫什么都行,萱儿只要当着外人的面就叫皇嫂,单独见面叫声凌五也无妨,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拉了齐萱便朝悠然园走去,边走边转头道:“我和萱儿去房里说说话,你自己先去安心园呆着,好好批你的奏疏,我们等下晚膳时再过来叫你。”

    齐越见两人携手远去,一阵无奈,辛苦抱了大堆奏疏回来,她却不在一旁,这王府之中批阅,与那皇g之中批阅,又有何区别?

    凌宇洛拉了齐萱进了园子,便是直接问道:“那风雷堡少堡主秦易之,你真不喜欢吗?”

    齐萱瞥她一眼,有丝气恼道:“你就那么想我喜欢他?”

    “咳,咳,这个,也不是了……”凌宇洛轻咳几声,生怕她又说出什么骇人的言论来,赶紧道,“其实秦少堡主人不错的,长得又好看,品x更是没话说,能嫁给他,真是女子的福气,你也就不要拒绝了,好好把握吧。”

    齐萱听她说得兴起,不禁道:“他再好,有我二皇兄好吗?”

    这两个人?可怎么比?凌宇洛干笑两声,道:“嘻嘻,各有千秋吧。”

    问了半天,也没问个所以然来,看来她与秦易之见面并不多,接触程度却只在点头招呼这阶段,怕是连手都没有牵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不过听那语气,她对秦易之倒是也没有恶感,好的开始,也就是成功的一半,就不知秦易之的心思如何,找个机会一定当面问问,这桩婚事,说不定有戏……

    晚膳之时,齐越不经意提起,说是第二日携她进g,参加g宴,顺便看望母妃,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突然不安起来。

    到了第二日,早早起来梳妆,荷叶知道这回是要进g,也是尽心为她妆扮,本是新婚,又是参加皇家宴会,于是换上一身朱红锦裳,镏金花纹,头上亦是带一顶小巧j致的芙蓉花冠,富丽华美,明艳非凡。

    待得半日过去,两人携手出了府门,已经有g辇来接,径直前往锦绣门,坐在辇上,一路都是无话,齐越牵了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似在鼓励,又似在安慰,这个男人,她与他母妃关系如何,他怎会看不出来,却从来不说半个字,真是不清心思。

    g宴设在明慈g中,是为晚宴,天色尚早,齐越便是带她来到林太妃寝g,请安问候。

    进了一处暖阁,只见林太妃含笑坐在软榻之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半跪在地,为她殷勤捶腿,亲热搭话。

    齐越拉了凌宇洛径直过去,拜跪道:“儿臣叩见母妃娘娘,愿娘娘福体安康!”

    林太妃起身上前,将两人扶起,笑道:“不必多礼,自家人,在我g中就用不着讲什么规矩,一切都在家里一样。”

    凌宇洛听得她语气和蔼,稍稍宽心,被她拉着坐在软榻上,齐越则是自己寻了一张锦登坐下。

    林太妃自己也是坐回原位,侧头唤道:“伊莲,你去传些茶点来,王爷的口味,你还记得吧?”

    伊莲?凌宇洛心中一动,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女生得清雅秀致,体态窈窕,脸色稍稍有些苍白,应是那刀伤过后,元气大损的缘故。

    听得林太妃说话,那伊莲口中称是,朝着几人福了福身,抬眼处,眸光却是看向齐越,一瞥之下,脸颊上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似是羞涩,转身匆匆而去。

    人影刚一消失,林太妃似是随意说道:“这个丫头,熬了大半年,这刀伤才算是基本愈合,不过仍是留下后患,一到y雨天气,伤口就会隐隐作痛,真是可怜。”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当初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谁要她冒失冲出来挡那么一下,赔上自己的身体不说,还险些害了齐越母亲的x命,若不是自己手疾眼快,那蒙面男子便已经砍下第二刀了!

    见得她不以为然的神色,林太妃微微不悦,却也不动声色,问起一些府中生活起居,大小事务。

    这个前一日才翻过帐册,又听廖管家详细汇报过,自己与荷叶也是亲自走了一圈,查看得当,凭着过目不忘的记x,与她一问一答,娓娓道来,清楚明白,毫不含糊。

    林太妃听得满意,总算是面露笑意,道:“小洛颇有管家理事才能,王府交由你打理,我也放心。”

    齐越也是笑道:“我早说她聪慧伶俐,母妃总是不信,这回该相信了吧,她这个小脑袋,跟我们男子相比,都是毫不逊色的。”

    乱夸什么海口,没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吗?凌宇洛瞪他一眼,便是垂头道:“等母妃回府之后,宇洛还要向母妃好生学习。”

    这话说得林太妃轻轻点头,道:“你嫁进王府,要学的事情确实很多,慢慢来吧。”

    凌宇洛咬了嘴唇,点头称是。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气氛倒也融洽,过不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却是伊莲自己捧了一壶香茗进来,身后跟着两名g女,分别端着各式小点,一一摆好。

    伊莲动作娴熟,倒茶入杯,首先端给林太妃,接下来的一杯,便是端给齐越。

    齐越接过,叫了一声好香,却是递给了凌宇洛,笑道:“不是早说渴了吗,先喝一口,润润喉吧。”

    见此情景,林太妃状似未见,只低头饮茶,那伊莲却是面上一冷。

    夜色刚临,华灯初上,明慈g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当今圣上大宴群臣,热闹非凡。

    这赴宴之人,皆是当朝二品以上的王公重臣,由皇上恩准,可携家眷入g赴宴,凌宇洛对这专职宴会的g殿并不熟悉,被齐越牵着行进,寸步不离。

    一路上,来往之人纷纷驻足行礼,神态尊敬,目光投向那身旁之人,惊艳羡妒,其中不乏复杂黯淡。

    走到殿前,在一片人声鼎沸之中,忽然看见前方g柱之下站立两人,一瞥之下,顿时喜出望外,拉着齐越奔了过去。

    “干爹,干娘!”凌宇洛挽着纪夫人的手臂,欢喜叫道。

    “丞相,夫人,别来无恙?”齐越亦是拱手作礼。

    纪铮一见是他们二人,赶紧拉了纪夫人行礼道:“王爷,王妃!”

    齐越叫声不敢,急忙扶起,凌宇洛在一旁微微蹙眉道:“干爹还是叫我名字吧,这几日逢人便是叫我王妃,我听着真是难受得紧。”

    纪夫人欣慰笑道:“你这丫头,嫁了人,还是那真率x子,干娘真是好生欢喜。”

    非曲直纪铮朝向齐越,微笑道:“王爷好福气。”

    齐越没有说话,只望着身旁之人,眼光温柔,笑容不断。

    四人没说得几句,便听见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只见齐愈负手行来,一身明黄蟒袍,犹为醒目,这大半年未见,面容俊逸依旧,眉宇间的威严气势,则是太盛了。在他身后跟了一大堆人,为首两人,一人浅紫服色,雍容华贵,秀丽大方,正是贵妃柳如烟,另一人粉蓝装束,气质柔弱,娇俏可人,却是平妃许筱仙。

    众人跪拜行礼之后,由皇帝率先落座,群臣也是纷纷入席。

    齐愈是当今天子,自然是坐主席正位,左右两侧则是坐了许筱仙与柳如烟,那另一位简妃,据说身体抱恙,并未出席。

    齐越是辅政王爷,凌宇洛是其正妃,此时也是坐了主席,与皇帝相邻,侧头即见,席上,纪铮,柳大学士,镇北将军。一品简大人,以及当日g宴之上见过的宸王桓王等等王公重臣,都是携了家眷在座。

    那对面还留了一个座位,空空无人,却不知是谁人来坐。

    正当思索之际,却听得外间又是一声通传:“风雷堡少堡主到!”

    二师兄?那空缺座位,却是为他准备的么?凌宇洛微微一惊,小手稍动便是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于其中,转头去看齐越,齐越面带微笑,神情不变。

    秦易之一身青碧长衫,银带束腰,面容恬淡,在一名太监的引领,缓缓步了过来。

    皇帝齐愈起身迎接,相邀坐下,亲自向他介绍座上人等,每介绍一个,秦易之都是起身行礼,态度甚是谦逊,即便是介绍到辅政王爷夫妇,也是如此。

    柔和乐声响起,由皇帝举杯,g宴正式开始。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自在,侧旁的齐愈,对面的秦易之,都是频频注视自己,眼中惊艳不减,哀伤愈深,时间一久,想必席间众人都是有所察觉,均是微微变色,尤其那许妃,投来的眼光之中,似乎有着恨意。

    倒是齐越不以为然,一直面含微笑,无视众人复杂眼光,帮她添汤布角,照顾入微。

    凌宇洛不敢多看,一边埋头吃菜,一边暗自哀叫,上天真是待她不薄。这主席位上,最为尊贵瞩目的三名男子,居然都跟自己关系千丝万缕,纠缠不清,这气氛,真是尴尬,心中除了期盼宴会早早结束,已是不做他想。

    齐愈忽的一声轻笑,道:“辅政王与王妃真是伉俪情深,连用膳都是牵手而为,实在令朕好生艳羡。”

    呃,牵手?

    凌宇洛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与齐越这一握手,竟是忘了收回。

    奇怪,这个齐愈目光在桌面上,怎么能看到自己在底下的动作?

    呐呐收手回来,齐越却是牵着不放,朗声道:“王妃稍有不适,臣正欲向皇上告假暂退,陪她去殿外透透气,稍后返回。”

    众人的眼光,此刻却是尽数投向那一脸y霾的天子齐愈。

    齐愈漠然半晌,方才沉声道:“准了,王爷与王妃早去早回。”

    走出灯火辉煌的大殿,在花园里被冷风一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吃个饭都那么压抑,迟早得j神病不可!”

    齐越却是看她一眼,轻声道:“这回皇上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你有什么事情惹怒了他似的,二师兄看你,也是不对,好像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凌宇洛叹息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猜人的心事是件最费神的事情!不过,我可以肯定是的,我在那席上之人的眼里,已经是摇身一变,变作魅惑君王的狐狸j了!”

    齐越哈哈大笑道:“不错,真是个迷人的小狐狸j,别人你可不准去惹,就来迷惑本王一人好了!”

    凌宇洛也是扑哧笑出声来,两人手牵着手,在花园里慢慢悠悠,随意走动,偶尔对望一眼,说不出的安宁。

    忽一人匆匆过来,上前禀道:“报,皇上宣王爷到利华殿候驾,有要事商议!”

    不会吧,才出来没多久,难道宴会就结束了?看着时辰尚早,殿中又无异声传来,应该不会。或者,是有什么突发事件,皇帝须中途离场处理?

    齐越见得那太监神色焦急,尚在一旁等待,只得朝凌宇洛歉意一笑,道:“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回宴席上去,若是宴席结束,你就随纪夫人一道出g,我忙完之后再去纪府接你。”

    自己有手有脚步,哪需要他接送?

    凌宇洛刚要反驳,瞅见他正经颜色,便是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齐越略一点头,随那太监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凌宇洛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又继续向前走去,那殿上人又多,空气又不好,个个都是心思不定,却不如这星空夜色,花香幽幽之地来得舒服自在。

    走出几步,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唤道:“小洛。”

    那嗓音无比熟悉,回身一看,只见秦易之站在一株树下,静静望着自己。

    凌宇洛怔了一下,惊喜奔了过去:“二师兄!”

    奔到近前,仅几步之遥,脚步却是慢了下来,想到齐越的忽然被召,他的忽然出现,这其中,是有什么联系吗?

    刹那间,心思紊乱,停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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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倾世之恋 第十八章 埋下祸g

    见她迟疑不动,秦易之轻轻叹了口气,道:“外面风大,你早些进殿去吧。”说着,转身欲走。

    凌宇洛心头一颤,脱口而出:“二师兄!”

    暗骂自己小人心态,如此温和宽厚的二师兄,怎么可能算计自己,齐越的离开与他的出现,只是碰巧罢了!

    秦易之身形微动,却不回头,凌宇洛赶紧走上前去,站到他身后,低低说道:“前日师门聚会,独缺你一人,大家都很失望……”

    一说到此,却觉他后背一僵,轻声问道:“你呢,你也会失望吗?”

    “我……”凌宇洛微微一惊,不及多想,答道:“我自然也是一样。”

    秦易之低笑一声,转过身来,叹道:“你们皇帝执意挽留,我婉拒无果,这几日事务繁忙,我……”见得那闪动不止的明媚眸光,知她聪明过人,也不愿再过多解释,停了下,又问道:“师父和大师兄呢,他们在楚京还习惯不?我明日就去看望他们。”

    凌宇洛老实答道:“据说火像朝中不稳,大师兄已经着急赶回去了,至于师父,留了口讯,说是去访友,几日没有回来。”

    “大师兄走了?”秦易之呆了呆,叹息一阵,又道:“师父一向自在随意惯了,在你王府之中总是呆不住,你也不必担心,他老人家的武功已经趋于化境,又擅观星占卜,这世上再没人能为难到他。”

    凌宇洛接口道:“我倒不担心师父,只是你……”

    秦易之眉间一展,淡淡笑道:“我没什么,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

    “二师兄……”这般心x宽阔的男子,自己却是辜负了,心中歉疚良多,不知该多说些什么才好。

    秦易之看了看天色,却是说道:“今晚夜色真好,总让我想起在山上的日子,小洛,你如今贵为王妃,我们也难得再见面,这会陪我在花园里走走,说会话,可好?”

    凌宇洛怔了怔,想起自己答应帮齐萱问的事情,便是答应一声,随他缓缓而行。

    此时夜色如水,树影婆娑,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花木香气,四周一片幽静,只隐有虫鸣之声,两人沿着树影,并肩而行。

    “小洛……”

    “二师兄……”

    没走出几步,两人停了下来,几乎同时出声。

    凌宇洛不禁笑出声来,气氛又随和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秦易之也是笑道:“你呢,你又想说什么?”

    见着他沉静的目光,心中一动,莫非他也是想说这个事情?凌宇洛清了清嗓子,坦然问道:“你对七公主齐萱怎么看?你喜欢她吗?”

    秦易之怔怔望着她,低声道:“原来你是问这个,我还以为……”

    凌宇洛听他语气,似乎有些失望,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但是话已经问出。又哪里能够收回,再说,想起齐萱那梨花带雨的小脸,莫名有些焦虑,不禁又道:“二师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易之叹了口气,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你是为了老三,硬要给我做媒吗?”

    凌宇洛摇了摇头,轻声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只是觉得萱儿是个好女孩,你若是有心于她,我会很开心,替你们祝福;若是无心,就早些说明,免得她再度伤心……”自己已经伤过她一次,便是不想让她再经历第二次,而眼前这个男子,条件出众,品貌双全,绝对有这个能力!

    秦易之却是笑了:“我却听说,你男装之时也曾经招惹过她,她还对你念念不忘……”眼光一转,却是轻声问道:“小洛,你觉得呢,我应该喜欢她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怎么又把问题抛回给她了?这喜不喜欢,可不是她能够说了作数的。

    忽然觉得,自己这心直口快的x子,真不适合做红娘,猜测人的心事,是最累,也是最费力不讨好的!

    看了看他,没好气说了句:“我若是要你娶她做少堡主夫人,你会愿意吗?”

    想他多半是一笑了之,不料,他却认真思索一阵,道:“若是你想,我便是愿意。”

    什么叫她想,他就愿意!

    凌宇洛气得跺脚,道:“你是我二师兄,是我那么尊敬热爱的人,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而强要你去娶自己不喜欢之人?!况且,婚姻必须以感情为基础,岂可当成儿戏,随意许之!”

    “婚姻……感情……”秦易之看着她,眼神明晦不定,半晌,才轻轻说道,“你已如此,我娶谁,还不都是一样……”

    凌宇洛顿时呆住,没有想到,真如齐越所言,他的确有退而求其次之心。如此优秀的男子,竟是被她所伤,从而心灰意冷,一时间,除了憎恨自己处处留情,害人害己,却不知如何是好。

    “二师兄,我对你不起……”如果一个人可以分做几份,那该多好,一份给他,一份给纪狐狸,一份给小翔。

    秦易之轻轻摇头,道:“不关你事,错不在你,而是……”叹息一声,又道,“今晚我喝了些酒,说话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我……我已经出来太久,也是不好,我先回席去。你自己小心些,别在外面呆太久!”

    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出,走了两步,终于还是舍之不得,折返回来,又叮嘱道:“如今做了王妃了,这x子可要收敛些,学会圆滑,方不易吃亏。”

    凌宇洛心中感动,只低头道:“我记住了。”

    “小洛……你一定要过得好……否则我……”秦易之却是不动,一串低叹之后,双臂张开,将她揽入怀中,瞬间,便是松开,没有再回头,大步离去。

    凌宇洛呆呆立在原地,眼眶一热,却是掉下泪来。

    泪过之后,便是深深叹气,若是他的心还在自己身上,那么,又怎好劝他去接受别的女子,可是,自己是真的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

    叹息一阵,正欲离去,忽然听得身后有人一声冷笑:“王妃真是厉害,先前与朕那皇弟在g宴席上恩恩爱爱,这会又与别的男子在这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竟是齐愈!

    凌宇洛大吃一惊,猛然回头,恍见一片明黄衣袍朝自己走来,尚未看清他的面容神情,心悸之余,便是跪拜下去:叩见皇上……”

    齐愈抢先一步,将她扶起身来,那托住她手臂的大手,却是迟迟不予收回。

    凌宇洛微微蹙眉,唤道:“皇上,请放手!”他身上隐隐有着怒气,让她只想立时逃开。

    齐愈依言收手,未待她松口,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怒道:“你竟然与秦易之有私!”

    凌宇洛气息受阻,暗自运功,竟是挣脱不得,一时惊疑不定,这个皇帝竟然有武功,而且还相当不错!是了,第一次见面,他就是忽然出现在自己奔马前面,若不是心有所恃,以那太子这尊,断不会如此贸然行事!

    “皇上误会了!”他在一旁到底看了多久,看到些什么,重要的是,齐越在利华殿候驾,他为何却会出现在花园之中?

    “朕误会?真是误会吗?你让他抱你,还为他流泪,如此眷恋不舍,当朕是傻子吗!”

    齐愈怒意更甚,力道增强,令得她痛楚难耐,情不自禁低叫:“我若是红杏出墙,齐越自会管我,用不着皇上来教训!”心底已经动怒。便是言语中体现出来,连谦称都省了,管他如何!

    “你!”齐愈怒极,语调冰冷,“朕不管是殿下,还是皇帝,都是你的主子,难道还不够资格管你吗?”

    凌宇洛仰起脸,与他对视,毫不畏缩:“这是我的私事,是我和齐越的家务事,不劳皇上费心,皇上要管的是天下,是苍生,是国家政权与黎民百姓!”

    “这一张小嘴,还是那般伶牙俐齿,说话振振有词,总是让朕不由自主相信——”齐愈瞪视着她,似在咬牙切齿,恨不能除之后快,奇怪,他对她,怎么那么大的怨气?

    正疑惑,却听得他一字一顿,冷冷说道:“凌宇洛,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罪可伏诛?”

    “昔日女扮男装,迫不得已,皇上亲口说过不予追究……”随意应答着,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到底是什么事情又欺骗了他,惹怒了他,自己可是丝毫没有印象啊!

    “你,你竟然自称与他身心皆许,以此为借口不愿进g!”齐愈低吼出声。

    原来是这个!就算他有所怀疑,呵呵,过后可是不认了!

    凌宇洛无奈道:“我婚前不贞,配不上皇上,这是事实……”

    “事实?哈哈哈……”齐愈冷笑几声,怒道:“好个婚前不贞!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骗朕,你情愿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朕问你,既然是不贞之人,新婚之夜为何却有落红!”

    这一句话,却如一枚重磅炸弹投下,炸得她脑中昏沉,耳目失聪,他是什么意思?他究竟知道些什么?王府之中,如此隐晦之事,他是从何得知?

    月光下,齐愈的脸近在咫尺,眼眸幽深,气息沉重,y郁得吓人,天子之威已经释放到极致!

    凌宇洛吸一口气,尽量平缓语气道:“我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不明白?”齐愈冷冷道,“你可是要朕拿出证据?绣有辅政王府印徵的白绢?”说到那最后两字,x口起伏,已经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凌宇洛脑中轰然一声,顿时反应过来,又是羞恼,又是悲愤,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指着他叫道:“你,你竟然在齐越身边安c内线,监视我们!”

    这一事件本身,远远不及这个内涵来得让人愤怒,齐越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任劳任怨,鞠躬尽瘁,他却是恩将仇报,既用之,又疑之,他到底在怕什么,怕齐越位高权重,有朝一日会如齐诚一般,生出反心?

    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颤抖,心里冰冷。

    “朕不是……”齐愈见她如此神情,也是有些懊悔,渐渐平复下来,望着眼前之人,哑声道:“朕对他没有疑心,至少现在没有,朕只是为你,洛儿……”

    凌宇洛默然不语,又听得他继续说道:“g宴那回,虽以为你已经许身与他,朕还是为你准备了绢花,只盼有一个机会,让你选择,没想到他去抢先一步……”

    说到此处,却是恨恨不平,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从那之后,朕心里,就一直没把你放下,直到你们大婚,朕真是不愿出席,但实在想看看你,就忍不住还是去了,直到辰王闹着要看新娘子的模样,朕才惊醒过来,朕真怕看了你的样子,会忍不住生出夺你之心,朕只能落荒而逃……”

    “可是,你!”他眼神一凛,冷然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欺骗朕!辜负朕的一番真心!你可知朕为了你,连后位都是一直……”

    凌宇洛听得直摇头,道:“我与齐越,相识在先,情谊深厚,在那g宴之前,我们便是如此,已经没有办法分开,而面对皇上厚爱,当时别无他法,出此下策,皇上真要觉得是欺骗,那也是善意的欺骗,我们夫妻二人,对皇上之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们对他永远不变,所以,要改变的,只能是他,退一步,万事依旧,岁月不改;而进一步,得到的却是兄弟情不存,君臣之礼崩塌,一帝一王的决裂!

    他,年轻的皇帝,可会想清楚,想明白?

    “善意的欺骗……”齐愈喃喃念道,心有所悟,力道渐渐放松。

    “不错!”凌宇洛稍微宽心,趁机抽回手来,重新拜倒,“欺瞒之事,责任在我,请皇上降罪!”

    齐愈眼神一黯,静立半晌,方才长叹一声,低声道:“你在朕身边侍候那么长时日,朕几时真心处罚过你?你还是男儿身份的时候,朕便是已经舍不得了,更何况是现在!”

    “皇上!”凌宇洛心中一软,颤声道,“凌五对皇上之心,如顶上明白,永不改变!”

    “凌五……”齐愈轻笑,笑得有些凄凉,眼神却是渐渐清明,“是啊,你是凌五,朕的侍卫凌五!可叹,朕时至今日,方才明白,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罢了,朕要再好好想想,你也好自为之……”

    眼见那人影仓皇远去,凌宇洛慢慢站起身来,凝望半晌,不知是所气是恨,还是别的什么,定了定神,不敢久留,便是朝来路走去。

    刚一抬步,忽觉不对,方才心思紊乱,不及防备,此时风清人静,凝神屏气,却听出一丝不妥来。

    稍一思索,便是喝道:“是谁躲在那里,我已经看见你了,还不出来!”

    风吹草动,那灌木丛中沙沙作声,喘息之声,隐约可闻。

    “再不出来,我便喊人捉刺客了!”走开两步,作势欲喊。

    只听得啊的一声轻呼,一个人影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出来,险些扑到在地。

    凌宇洛伸手一捞,将其扶了起来,抬眼一看,是个面目清秀的小g女,眉眼极为陌生,从未见过。

    “你是哪个g里的,躲在那里做什么?”凌宇洛往那灌木丛瞥了一眼,上前一步,双目微眯道:“莫非是在会情郎?”

    那小g女吓得直摆手,道:”奴婢,奴婢不是,奴婢是许妃娘娘g里的小眉,白天的时候娘娘在花园里散步,掉了一只耳坠,一直没有找到,娘娘说明早要是找不到,就罚奴婢不准吃饭,所以奴婢就连夜来找……”

    凌宇洛见她眼神闪耀,不敢直视自己,心头一动,沉声道:“你方才,究竟听到了多少?”

    那g女小眉吓得哇的一声扑倒在地,鸣鸣直哭,泣不成声:“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是什么状况,自己一副恶妇欺负弱女的模样,若是让人看见,这狐狸j的名号,可又该变了!好吧,事已至此,不妨作恶到底!

    凌宇洛叹了口气,忽然一掌击出。掌风过处,那身下之人发结边上的一朵绢花应声而落,碎成两半,那小眉垂头看见,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求饶。

    “记住,今晚所见所闻,不能有第三人知道,否则你的下场,便如这绢花一样……”算她命大,是落在自己手里,若是提前一会被发现,那齐愈,指不定会怎样对她!

    g女小眉伏在地上,磕头不止:“谢王妃恩典,奴婢自当守口如瓶!”

    凌宇洛点了点头,不再看她,转身而去。

    回到殿前,齐越已在门口等待,一见她过来,便是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稍有埋怨:“不是让你先回席么,怎么还在花园里呆这么久,这夜风清凉,小心身体!”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凌宇洛勉强笑了笑,问道:“你方才见了皇帝么,他跟你说些什么?”

    齐越摇了摇头,面上有淡淡的疲惫,答道:“没见到皇上,是皇上安排几位大人与我商议事情……”

    见她面露关切,又笑道:“别担心,只是点小事,已经把他们说服了。”

    凌宇洛点了点头,被他牵着进去,坐定一看,齐愈与秦易之已经各自在位,目光直直落在她与齐越相牵的手上,眼中氤氲不明,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这平静之后,却是掩藏着怎么样晦暗莫名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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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倾世之恋 第十九章 初次交锋

    这一日清晨。

    齐越前脚出门,廖管家后脚就到了悠然园。

    府内事务汇报完毕,凌宇洛起身相邀,两人慢慢走到蓬莱园。

    林太妃再有一些时日就要回府长住,这蓬莱园便是其固定居所,齐越早已命人修葺一新,到处都收拾得干净整洁,凌宇洛细细查看一番,又指出几处安全隐患,注明需要添置的物事,更换的花卉植物,廖安听得连连称是。

    说话间,猴儿小白窜了过来。跃上她的肩头,捧了一朵红艳的山茶花,咿咿呀呀,兴奋异常,凌宇洛笑着夸奖一番,随手带在头上,似是不经意道:“对了廖管家,等下把府中众人的名册给我看看,我在里面选两名懂事利落的丫头,早些熟悉环境,过些日子去得太妃园中听她老人家使唤。”

    廖安连口答应,着手去办。

    抱着小白回了悠然园,命荷叶泡了一壶茶,刚端到嘴边,就见廖安捧着一本名册,急步过来。

    凌宇洛浅浅抿了一口,接过名册,从首页开始,认真翻阅起来,一边看,一边问着众人的具体情况。

    这廖安做事也算是谨慎,府中下人大多是楚京本地人氏,有的是从封王立府之日便已经存在的旧仆,也有的是齐越自g中带出的心腹,以上都是知g知底,可堪信任;只有四人,是新近半年内来府,有熟人相荐的,也有因需招募的,一名丫头,一名厨子,一名花匠,一名家仆。

    “廖管家,往后府中招募人员,须我亲自面试,调查合格之后,方予录用!切记!”合上名册,郑重交代道,脑中有些混乱,旧人可以收买,新人可以委派,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都有可能是齐愈安c而入的内应,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如何安心?

    这一心思一直持续到晚膳,连齐越都是瞧出端倪来,笑道:“怎么了?见我回来,不但没个笑脸,反却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这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凌宇洛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齐越看她一眼,正色道:“府中之事,尽数吩咐给廖管家去做,至于府外,天恩客栈的刘掌柜,还有吴雷,都是可以供你调用的。”

    是了,天恩客栈作为楚京第一大客栈,可是他手中一个重要的消息络,天南地北之事尽数入耳,至于吴雷,武艺出众,忠心耿耿,自不必说,吴雷……

    凌宇洛心中一动,低声道:“把你吴雷借给我,我有事情要他帮忙。”

    翌日,早膳用过,府中所有人等都来到悠然园,听王妃训话。

    凌宇洛对照名册,一一点名,问些琐碎问题,神态甚是和蔼。

    忽一人匆匆而来,上前行礼道:“启禀王妃!”

    见是吴雷,也不在意,挥一下手,道:“吴侍卫不必多礼,什么事情?”

    吴雷手里捧个物事,依稀是一只锦盒,慎重道:“王爷寻求多日的那样东西,终于如愿得到,王爷说此物事关重大,命属下交由王妃妥善保管!”

    凌宇洛看他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便是动容道:“这物来之不易,须得专门辟一处地方来安置,这样吧,你先放在安心园书屋之中,最迟十天半月,便会有人来取。”

    吴雷应声而去。

    一连几日都是平安无事,到得第五天深夜,府中一片沉寂之时,却有一个黑影从偏院疾行而出,直奔安心园而去。

    黑影到得安心园门口,小心推门进去,径直朝二楼书房行去。动作十分娴熟。

    到了书房门前,却是进之不得,低头一看,门上挂着一把j钢大锁,关得牢牢实实。

    那人踌躇一阵,围着房间四周转了一圈,又下得楼来,在园子里仔细戡察,忽然瞥见一扇虚掩的窗户,一时大喜,飞身而上。

    黑影从窗台上跃下,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那放在案几上的锦盒,来不及思索,但是伸手去捉。

    忽窗外人影晃动,有人低声唤道:“别碰,小心有诈!”

    黑影已经将盒子拿在手中,回过头去,似是犹豫不决。

    “先放回原外,等禀明主子之后,再予行动。”那人跳了进来,捉过盒子便是放回案几,拉起他急步朝窗边走去。

    黑影有些迟疑,还是随他跳窗而去。

    两人一路疾走,转眼回到那府中下人所住的偏院位置。

    一瞥之下,不觉愣住。

    前方,一人立于院门前,面朝两人,怒目而视,正是那齐越的贴身侍卫吴雷。

    “你们两个,深更半夜,做什么去了?”

    天色大亮,凌宇洛被齐越牵着,懒懒步出门去,见得院子里跪着两人,绳索加身,廖管家在一旁不住摇头叹气,吴雷却是面色冰冷,不觉笑道:“我说呢,昨晚半夜叫不停,扰人清梦,原来是盗贼上门,而且还是配合默契,成双成对。”

    “扰人清梦?”齐越低声笑道:“你每晚睡得那么香,何曾被扰醒过,只是苦了吴雷,一连熬了好几个通宵。”

    正说笑,那底下之人却是抬起头来,叫道:“王爷王妃,小人冤枉,实在是冤枉啊!”

    凌宇洛走近过去,看了看那两人,竟是一男一女,都是身着王府家仆服饰,年纪不大,长相清秀,看起来甚是普通,开口说话的,正是那男子。

    于是笑道:“说说,怎么个冤枉法?”

    那男子哑声道:“我们只是睡不着,站在院子里说说话,便被吴侍卫说成盗贼,实在是屈打成招,百口莫辩!”

    那丫头模样的女子也是眼泪涟涟,连声附和。

    “你们有没有私情我不管,我只管辅政王府的安危,只管我夫妇二人的清宁。”凌宇洛淡淡一笑,道:“狡辩是没用的,今日人证物证确凿,由不得你不承认。”

    那两人愣了下,又听她说道:“你们自己看着手掌和脚底,可有什么蹊跷?”

    吴雷过去,一把扯掉两人绳索,那两人一旦自由,便是依言看去,只见掌心脚底不知沾了什么,隐约光芒闪动。

    凌宇洛转头笑道:“王爷,你想出来的这个磷粉,可比我设想的草灰好了太多了!”

    齐越摇头道:“爱妃不必自谦,计策是爱妃想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凌宇洛叹了一声,道:“这回急于求成,其实设计并不周全,漏洞百出,若是他们主子来,必定不会上钩。”

    齐越凑到她脸颊轻吻一下,笑道:“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就行了,你若是还不满意,下回我帮你设计一个更好的圈套。”

    凌宇洛瞥他一眼,道:“你听着,不会有下次,我决计不会再让类似之事再予发生。”

    齐越点头,看向底下两人,沉声道:“看在你们主子的份上,本王也不予为难,你们这就去吧,今生今世别再让本王看见!”

    两人拜了两拜,脸色灰白,面露迟疑,似心有不甘。

    凌宇洛见状笑道:“还不明白吗,这书房内外各处连同那锦盒,都是布满磷粉,沾上便是证据!哦,对了,弄了半天,身份是暴露,却仍不知那惹祸的盒子是什么东西,也难怪会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罢了,让我来告诉你吧,那盒子,其实就装了两个字——”她莞尔一笑,樱唇微启,吐出一句:“信任。”

    待得那两人离去,凌宇洛长长舒了一口气,刚要回头,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了过去,拥入温暖的x怀:“往后,这样的事情,别最后才告诉我,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凌宇洛点了点头,心中却想,他已经那么忙碌,怎么可能再去烦他,能自己解决的事情,自然自己尽力而为了。

    也不知齐愈看到这两人,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不管如何,这一帝一王之间的嫌隙,总是加深了。

    齐越看她一眼,忽然道:“二师兄已经离开楚京,前往漠北边境。”

    凌宇洛吃了一惊,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齐越摇了摇头道:“据说是去找什么人,男子,年纪尚好,具体情形不得而知。我总觉得,他是与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皇上不仅赐了通行令牌,还派了大队人马护送他前往。”见得她蹙眉轻愁的神态,低声道:“他g宴那晚,和你说了些什么?”

    凌宇洛微微一怔,道:“你。你怎么知道他跟我说过话?”

    齐越微笑道:“我背后长了眼睛呢!”

    凌宇洛面色有些不悦,转过身道:“你是不是派人在暗中监视我?”

    齐越声音一冷,道:“你种卑鄙手段,我暂时还不屑一用,他席上一直盯着你看,那欲语还休的神情,我岂能看不出来,不止是他,还有皇上……”

    凌宇洛低头不语,听得他又说道:“皇上召我去利华殿,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其目的是想要单独与你见面,我还没走到殿上,就想通了这个道理。”

    单独见她?

    是了,派一名小太监宣齐越候驾,再弄几名王公大臣在殿上纠缠,他自己却是抽身出来,到那花园里去找她,只不过,齐愈没有想到,秦易之居然抢先一步找到她,也难怪他会那么愤怒。

    想通了这一点,再记起齐愈临走之时那一句朕再好好想想,心头却是难以平静,这个皇帝,真的就对自己情g深种吗?

    思想间,齐越已经轻叹一声,双手围合,从背后将她抱住,低声道:“若有可能,我真希望,把你藏起来,只我一个可见……”

    天机老人自那日留讯之后,一直没再回来,找来纪云岚商量,都说这个师父随心所欲的x格,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估计又是到哪里云游去了,大家已经习惯,也就不再过多寻找。

    齐天佑周年忌日,g中举行了简单的拜祭仪式,齐越携了凌宇洛前往,远远的,看见那皇上缟素加身,脸色愈发沉郁了。

    匆匆又是两月过去。

    六月,石榴如火,林太妃正式回归辅政王府,入住蓬莱园。

    齐越向皇帝告假半日,亲自去g中接她回来,凌宇洛也是一早就等在王府大门口,恭敬相迎。

    等候良久,才闻马啼声声,街巷尽头驶来一骑,衣衫飘飘,人物翩翩,正是齐越,身后g中马车一共来了三辆,前面一辆偏小一些,应该仅是坐人,后面两辆车厢宽大,则是装满了自g中运来的物事。

    马车停在府门处,齐越已是率先下马,几步过来,掀开车帘,将一身华服的林太妃扶了下来。

    凌宇洛赶紧迎上前去,亲热喊了一声母妃娘娘。

    林太妃朝她点了点头,温和一笑,又看向齐越,道:“车上还有你干妹妹,把她也扶下来罢。”

    干妹妹?

    凌宇洛怔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是那个伊莲,她竟然也要住在王府?

    是了,先皇已逝,现时林太妃回g随皇儿同住,她自然是不能再留在g中,自当一道来了,要不又往哪里去!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咬了唇没有说话,齐越看她一眼,唤道:“荷叶,去把伊莲小姐扶下车来。”

    “是,王爷!”

    荷叶得令,也不迟疑,将那车中静坐的娇柔少女扶了下来,今日这伊莲想必是特意打扮过,一身粉绿衣衫,面颊如玉,珠翠流光,在这蝉噪人困的夏日,如同一丝轻柔的凉风,清新可人,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见是荷叶来扶,伊莲含笑点头,慢慢下得车来,见了齐越,眼波流转,福身道:“伊莲见过王爷!”又转过来,面朝凌宇洛,低声行礼道:“伊莲见过王妃。”

    齐越衣袖一挥,道:“好了,外面炎热,都进屋去吧!”说着,亲自扶了林太妃,走进王府去。

    “走吧,伊莲小姐。”凌宇洛做个请的手势,与她一同进去,荷叶跟在两人身后,一直盯着那伊莲,面色甚是谨慎。

    一干人等径直走进蓬莱园,园中一切物事早已备好,直接便可入住。

    只是那伊莲。原先并没想到她也会跟着出g来,所以也不曾备有她的房间,无奈之下,只得请示林太妃。

    林太妃沉吟一下,道:“伊莲不是外人,先与我同住蓬莱园吧,今后……再做打算。”

    凌宇洛不敢拂逆,点头称是,又听得她朝着廖管家及园中下人道:“今后伊莲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之一,对内对外皆称小姐,切不可有人小视于她。”

    众人早就听说伊莲不畏强敌,忠心救主的义举,此番闻言,纷纷前去向她行礼。

    那一声声小姐,直把伊莲羞得满意面绯红,连连摆手道:“和大家一样,伊莲进府只是为了服侍太妃娘娘,别无他求,大家还是叫伊莲就好,叫小姐,可真是这折煞伊莲了!”

    林太妃见状,笑道:“伊莲面子薄,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关系,往后慢慢就习惯了。”

    说罢,面色一整,对着凌宇洛道:“小洛,你领着伊莲在四处转转,熟悉下园子,我有些话单独想跟越儿说一说。”

    凌宇洛心中一沉,不动声色道:“是,母妃。”

    带着伊莲出了房门,在园中转了几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无聊透顶,简直连瞌睡都出来了,面对那张满是期待与娇羞的笑脸,终于忍不住,就要直言告辞,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猴儿小白不知从哪里过来,一下子扑进自己怀中,呵呵直乐。

    对了,方才迎接齐越母妃,怕它出来捣乱,明明叫廖管家将它关在柴房中的,这个鬼灵j,不知怎的,竟然自己开门跑出来了!

    “臭家伙,老实交代,是不是把门弄坏了跑出来的?”

    凌宇洛一面笑,一面去扯它的耳朵,小白朝她怒目而视,偏生不也动弹。

    “好可爱的猴子,王妃姐姐,我可以下它么?”伊莲一见那通体雪白的猴儿,满面堆笑,讨好道。

    王妃姐姐?怎么一下子就改了称呼了?凌宇洛看她一眼,低下头去,抚着那细软的白毛,道:“小白有灵x,脾气不好,不太喜欢生人接触。”

    这拒绝之意已经如此明显,哪知这伊莲也是大胆,居然也学她动作,伸手去小白的脸。

    “小心!”凌宇洛见势不妙,刚喊出一声,只见她的手一触到小白面上,那猴儿便是怒吼一声,反手一爪过去。

    伊莲一声惨叫,手背上几道血痕狰狞,血流不止。

    荷叶呆了一下,赶紧取了块手帕过来,按在她手上,凌宇洛一巴掌将那猴儿拍开,两步过来,封住她手上x道,见她吓得不住流泪,安慰道:“没事,我每天都给它洗澡的,小白身上很干净,皮外伤,几天就好!”

    “谢谢王妃姐姐,都怪我不好……”伊莲呜咽道。

    “方才是谁人在叫?出了什么事情?”低沉而威严的嗓音响起,却是齐越扶了林太妃出门来,站到她们几人面前。

    “都是伊莲不好,不知道那只猴儿如此凶悍,被它……”伊莲面色苍白,垂头啜泣道,慢慢亮出手来,那手帕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嫣红一大片。

    林太妃看得心惊,一眼瞥见那猴儿小白正中蹲在地上,着脑袋,正不知所措,不禁指着它,尖声叫道:“大胆,这王府之中,竟然有恶猴行凶伤人!来人啊,把那野猴子给我捉住!”

    廖管家与吴雷听见声音,站到小白身旁,看了看林太妃,又看了看凌宇洛,却是一动不动。

    林太妃见状,疑道:“这是怎么了?都不敢去捉它吗?”

    凌宇洛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齐越一个箭步过来,率先开口:“母妃息怒,这猴儿是我豢养之物,一向憨厚可爱,讨人喜欢,今日不巧伤了伊莲,想必是误会,母妃放心,往后这猴儿只在悠然园活动,由专人看管,绝不会踏出园子一步。”

    齐越说着,朝凌宇洛使个眼色,拥着林太妃慢慢房中走去,不时轻声安慰,走出两步,双转头唤着园中新设的丫环:“清儿,溶儿,把伊莲小姐扶进房来,包扎伤口。”

    两名丫环应了一声,扶着伊莲一同进去。

    一见众人纷纷进屋,荷叶急步过来,挽着凌宇洛道:“王妃,这个伊莲小姐……”

    凌宇洛抱起小白,摇了摇头道:“不用说了,我明白,我们回悠然园去。”

    什么美人计,什么苦r计,她自己都是个中高手,只是不屑一用而已,这个伊莲,居然一来就使上了,心意昭着,不得不防。

    齐越,他会让她失望吗?

    默默沉思,一路无语,小白知道做了错事,伏在她肩上不敢妄动,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可怜巴巴望着她,凌宇洛看它一眼,叹了口气,道:“我不怪你,你那是自卫反击,不过不能再有下次了,遇到不喜欢的人,你就躲开,知道吗?”

    小白听得似懂非懂,茫然点头。

    凌宇洛也是一阵怅然,低声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这是辅政王府,自然不比山上那会来得自由自在……”甚至是,比不上齐愈的坤夜g,跟御神卫兄弟们一起居住的那座小院!

    在悠然园坐了好一会,稳重的脚步声传来,不用说,自然是齐越。

    心底莫名有些烦躁,额上也是微微生疼,别过脸去,不愿理他。

    “你又没受伤,干嘛一副恨我入骨的样子?”齐越呵呵笑着,走近身来。

    凌宇洛一掌过去,怒道:“小白不是野猴子!”

    吼出这一句,心中顿时一阵轻松,原来自己一直气闷的原因,却是这个。

    齐越揽过她的身子,笑道:“小白当然不是,我才是啊,我是公猴子,你是母猴子,往后我们再生一堆小猴子,这王府住不下,我们就回灵山去占山为王,安营扎寨,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你!”以他王爷之尊,能这样贬低自己来安慰她,除了心软,还能说什么?

    唇辩被他温柔吻住,心底却是模糊想着,内忧外患,这一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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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倾世之恋 第二十章 亲密接触

    林太妃在府中一住又是两月过去。

    凌宇洛的生活也由此改变,每日一早固定时辰过去请安,陪她叙话,有时也汇报一下府中事务,中午和晚上一道用膳。相处时间甚多,这林太妃x情倒是知书达礼,颇为温和,少有发怒的时候,只是,客气之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那伊莲,王妃姐姐喊得亲热,凌宇洛只是淡淡招呼,实际心存戒备,压g亲近不起来。

    在这期间,回纪府省亲一次,相见甚欢,共享天伦,是夜,齐越来接,纪铮与夫人一直送到府门处,目光殷切,似有深意。

    日子,便是这样不紧不慢过着。

    这一日齐越从外面回来,刚进悠然园,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得廖安来传,说是林太妃让去蓬莱园一同用晚膳。

    齐越赶紧答应下来,进屋换了一身便服,携了凌宇洛过去。

    晚膳十分丰盛,有鱼有虾,还有滋补药膳,伊莲很是殷勤,一会给林太妃布菜,一会给齐越添汤,看着她不住忙活的身影,不知怎的,忽然没有胃口,吃得甚少。

    过后,在林太妃示意下,众人移步到园中一处亭子纳凉,清儿与溶儿过来,在石桌上摆上瓜果,砌上清茶,但是退了下去。

    林太妃端了茶水,浅浅抿了一口,似是随意问道:“越儿与小洛,成亲也有些时候了吧?”

    凌宇洛愣了一下,听得齐越朗声答道:“我们四月初八成亲,再过十日,便是五个月了。”

    “五个月?”林太妃沉吟着,说道,“g中已经有了喜事,你们两个,为何还迟迟未有消息?”

    喜事?凌宇洛与齐越对望一眼,顿时明白过来。

    前些日子,g中传来消息,说是简妃娘娘有喜,此是皇帝齐愈的第一个孩子,一时龙颜大悦,普天同庆。林太妃方才所说,应该就是这个喜事。

    可是,这个身子才十八岁,齐越也才二十三,这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她才不着急呢。

    齐越笑道:“不着急,皇上比我年长,理应在前,再说——”说着,在旁人面前,也不顾忌,牵了她的手,目光温柔,道,“我先把小洛养胖点,然后再考虑这个事情。”

    凌宇洛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这样的回答,林太妃显然是不满意的,扫了他俩一眼,道:“为齐氏皇室添丁增口,开枝散叶,这是你们份内之事,越儿如今贵为辅政王,更应该清楚你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在g中之时,就听说这大半年来,岷南王府联姻,将掌上千金下嫁到我辅政王府为侧妃,越儿为何一再拒绝,不予回应?”

    凌宇洛吃了一惊,这等大事,他竟是绝口不提!

    手间骤然一紧,却是齐越将她的小手牢牢握在掌中,清楚说道:“母妃,孩儿有小洛一位正妃,已经足够,不想再去接纳他人。”

    林太妃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与小洛是师兄妹,感情深厚,但是偌大一个王府,园中空虚,别人始终会说闲话,再说,你如今除纪铮之外,朝中再无后盾,为了取得更多支持,实该早日采取这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联姻手段……”

    联姻……

    凌宇洛只听得脑中发晕,心里堵得难受,此时终于明白府中那些多空房子是做什么用了,却都是拿来给他接纳侧室的;可恨他当日带着自己在府中各处参观之时,已经十分清楚,却故意不予说破!

    在这个朝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在太过寻常,更不用说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年轻王爷,少年才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有更多人前去巴结,最好的礼物与手段,就是……美人。

    一年过去,无数养在深闰的少女又是长大成人,相信只要他一点头,数不清的名门闰秀便是源源不断涌进府来,比起金玉盛宴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太妃后面还说了很多,凌宇洛已经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觉得齐越一直攥着自己的手,此是夏季,那大手十分温暖,攥得自己掌心出汗,这份温暖,却是始终到不了心里。

    夜晚,两人沐浴完毕,当他的唇袭上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他,别过脸去。

    “还在为母妃所说的话心里别扭?嗯?”齐越大手过来,将她的头扳正过来,朝向自己,柔声道,“别担心,母妃这边,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做你的王妃,什么都不用管。”

    “是么?那我问你,关于与朝中众臣平衡关系,平息矛盾,你这辅政王,政治上的考虑应该是首要的,你将如何自处?”在前世,看多了历史上朝堂之中明争暗斗的故事,连皇帝都是头疼,婚姻不能自主,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辅政王!

    暗骂自己糊涂,她居然以为,他真的可以独宠一人?

    齐越摇头道:“平衡各方势力的法子很多,不一定非要靠女人这个工具,我只娶我心爱之人为妻,今生不作他想,洛,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总该信我。”

    凌宇洛望着他的眼睛,那一双眼眸明亮清澈,似乎没有一点杂质,那样温柔,那样多情,一时间,呆呆出神,仿佛中了魔一般。

    柔嫩的脸颊被他的手掌捧起,触感有丝丝chu糙,那是他指间与掌心的细碎刀痕,赠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信他莫疑,永以为好……

    心思恍惚间,眼波如水,樱唇若醉,哪里还有什么别扭,何处还存半点疑心,良久无语,只是痴了。

    齐越叹了口气,道:“洛,你这样看着我,我便当你是邀请了……”

    说着,温暖柔和的唇辩再次覆了上来,与她的紧密贴合,辗转缠绵。

    两心相契,灵魂交融,久久不能停歇,那年轻美好的身躯,那激动愉悦的低吟,生生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这感觉,真的太好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让人轻易沉溺,如若登仙。

    “洛……”静寂一阵,手臂环上,哑声又起。

    “嗯,什么?”被他进犯多次,早已身子犯困,慵懒无力。

    小腹处,一只大掌温柔抚上,轻轻摩挲:“母妃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们成亲已经快五个月了,为何还没有消息……”

    也是,新婚燕尔,情事频繁,又没有什么措施,为何不能中奖呢?

    “我看,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的缘故,要不,我们再来?”

    星眸半睁。勉强抬腿,瞅准他的方向,便是一脚踹去:“齐越,你敢再动,我废了你!”

    接下来的日子,仍是一如既往,平静若昔,只是,新添了许多心事。

    呵呵,她凌宇洛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了?

    天气愈发闷热起来,胃口日渐不好,齐越看在眼里,颇为着急,无奈公务缠身,只让荷叶好好照料相陪。

    一场大雨过来,天色y霾,甚是凉爽。

    呆在悠然园里,x口有些发闷,便是抱了小白,唤了荷叶,让廖安准备了一辆马车出门转转。

    这嫁进王府之后,极少出门,这一回出来,凉风习习,看着那边帘外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心底不觉也染上几分热闹气息。

    “荷叶,我们去游南湖吧!”想到上回齐越带自己去的那处仙境,忽然来了兴致。

    荷叶笑道:“王妃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转头看向猴儿,呵呵笑道:“小白,我带你去游泳,好不好?”

    小白怔了怔,猜想此事不妙,连连摆手后退。

    凌宇洛一把将它捞回来,指着它恶狠狠道:“这事我说了算,由不得你,到了湖上,直接扔你下去。”

    到了南湖,暗想齐越不在身边,自己去了那处地方又有何乐,于是雇了一艘游船,数名船夫不住划桨,碧波过处,缓缓驶向湖心。

    但见那山色空蒙,水光潋滟,这雨后游湖,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忽闻湖中云雾深处传来泠泠琴声,有人依稀唱道:“今朝兴尽,来宵悠悠。南湖水碧,荷塘扁舟。彼君子兮,宁当来游?”

    听那声音起初娇弱,越到近处越是低沉,竟是……男声。

    心中不免疑虑,自语一句:“这歌声,好生奇怪……”

    荷叶也是好奇,朝那近旁划桨的船夫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谁在湖上唱歌?”

    被她问到那名船夫哼了一声,不屑道:“是湖畔那座潇湘馆的伶人出游,他们是经常到这湖上来弹琴唱歌的,光天化日,真是……”

    伶人?那是这个朝代对于男妓的称呼,这其中,有女宠,也有娈童。

    不过,这抚琴而歌之人,倒是有几分清雅才情,丝毫不显龌龊。

    行得近了,远远看去,一艘扁舟驶来,一名白衣少年坐在舟中,看不清面容。

    “要变天了!”

    船夫的一声低呼,惊起凌宇洛的心思,抬头一看,却见东北角上涌起一大片乌云,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乌云涌得甚快,不多时便将日头遮住,一阵风过去,撤下细细的雨点来,湖上一望无垠,无可躲雨之处。

    自己在游船之中还好,上有船蓬遮挡,风雨近不得身,再看那舟中少年,却是一动不动,淋了个透湿,他倒也不在意,仍旧在雨中奏曲,低低而歌。

    凌宇洛见得那孤寂身影,生出侧影之心,唤道:“荷叶,叫船家把船驶过去,让那少年过来躲雨罢!”

    荷叶闻言,连连摇头道:“王……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与这般低贱之人同船!不可。不可!”

    只是同船,又不是同床,有什么关系?

    凌宇洛正色道:“人便是人,不分贵贱轻重,想他,也是为了生计所迫,不得已如此。你去吧!”

    荷叶扁了扁嘴,道:“小姐可真是好心。说罢,还是起身去了。

    忽然听得湖心传来唤声,一艘华丽的画舫从雾中驶出,似在喊着什么青莲回来,那少年踌躇一阵,却是朝着呼唤的方向去了。

    舟去渐远,歌声渐低,但见波影浮动,一叶孤舟,跟随画舫,常年停留在湖心,供贵人享乐。”

    凌宇洛生出几分兴趣,笑道:“麻烦船家把船驶过去,我们只远远看看,一睹风采。”

    船家见她容貌明艳绝美,衣饰华贵不凡,说话亦是十分沉稳,想来身份尊贵,也不敢怠慢,依言去了。

    游船轻缓而行,在一片斜风细雨之中,隐约可见方才那艘画舫,停在湖心处,静止不动,舫上已经点上烛火,灯影隐耀,人声喧闹,数盏碧纱灯笼挂于舫上阁楼,风光缥缈旖旎,惹人遐思。

    凌宇洛看了一会,没有再看见那少年与扁舟,想必已经上了画舫去,归入其中,沉吟一阵,便是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岸上去吧。”

    话声刚落,便是听得扑通一声,湖中激起水花,正心中不解,那画舫之上人影晃动,有人惊惶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青莲投水了!”

    青莲,不就是方才在舟上的那名少年?

    凌宇洛吃了一惊,霍然站起,奔去船舷处,只见湖心渐起涟漪,那落水之人已经不见踪影。

    再抬眼望去,画舫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个个衣饰光鲜贵气,站在甲板上,却是看着那湖水,议论纷纷,未有丝毫行动。

    一人抚着脸颊走到跟前,朝湖中看了一眼,啐口骂道:“真是个贱人!败了小爷的兴致,实在是该死!传我口讯,谁要是敢下去救他,便是公然与我将军府作对!”

    言罢,冷哼一声,折返阁楼之中。

    众人站了一阵,面色惶恐,各自散去,对于那落水之人,竟是无人搭理。

    凌宇洛站在舷窗,运起内力,听得清清楚楚,正是惊疑,却听得旁边船家叹了口气,道:“这位是镇北将军府的四公子,当朝许妃娘娘的亲生弟弟……”

    贵为皇帝小舅子,难怪如此嚣张,想到那落水之人,心中一凛,扯住那船家衣袖,赶紧道:“船家,你找几个水x好的船夫立时下湖去救人!希望还来得及!”

    那船家却是摇头道:“方才许公子已经撂下话来,小人就靠着这几艘船,世代在这湖上经营,维持生计,哪里敢去得罪权贵?夫人也别管这闲事才好。”

    凌宇洛冷笑一声,道:“许公子,他是什么东西,别人怕他,我却是不怕!你只管派人去救,救上便有重酬,一切有我担当!”

    荷叶在一旁沉声道:“船家,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这位,正是当朝辅政王爷的正妃娘娘!”

    船家愣了一下,有丝迟疑,仍是不动,凌宇洛气得跺脚:“再耽误下去,人都没气了!若是死了,我唯你是问!”说完,竟是扯掉鞋子,径直朝那湖中跳了下去。

    荷叶大惊失色,扑过去趴在那舷窗上,连声唤道:“王妃,王妃!糟了,若是被王爷知道,如何是好?”

    想到自己不会水x,只得转过身来,厉声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人下水救人!若是王妃有什么闪失,不仅是这几艘游船,就是你全家老小的x命,怕都是不保!”

    那船家总算反应过来,知她所言不假,顿时魂飞魄散,三步并两步出得舱去,下令船夫下水救人。

    辅政王妃?老天啊,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凌宇洛前世水x不错,这一世除开那回在山上被扔进浴池之外,却从未下过水。

    这y雨天气,湖中也是冰凉一片,被那寒意一浸,身上一阵轻颤,不敢迟疑,当下运起内息,使出天机门绝技g息功,屏气凝神,循着方才听闻落水的方向,慢慢朝湖底划去。

    在湖底寻找一阵,悄无人影,心中着急,这g息功又是极耗内力,一时有些x闷气短,只好游上湖面换一口气,再予下潜。

    刚一露面,就听得荷叶连声呼唤,又见湖面上几个脑袋探出,原来是有了帮手,心中一宽,朗声唤道:“大伙再潜下去找找,尽量往湖底查看,应该就在这一片位置!”

    深吸一口气,又潜了下去,在一大片亮光之中寻一阵,仍是一无所获。

    这么长时间,怕是救不了了。

    微微叹息,正要放弃,忽然一个软软的物事过来,靠上她的后背,似是……人的手掌?

    还没转身,肩上一紧,那人竟是缠上她的脖子,死死吊住,一片纯白衣袖随水飘荡,低头可见。

    凌宇洛又喜又惊,喜的是那少年竟然还在湖中挣扎,气息尚存,惊的是他没有失去意识,基于求生本能,将自己缠得死紧,自己完全施展不开,这可如何是好!

    内息将尽,x口发闷,不敢迟疑,反手一掌击在那人颈上,这一掌,从水中击发,耗尽全力,也最多只能将他击晕过去而已。

    感觉那人身子一软,凌宇洛当即转身,伸手托住他的腋下,直直朝上冲去,哗的一声浮出水面。

    湖面上多名船夫来接,好不容易把那少年弄上船去,凌宇洛松了口气,捉住荷叶使劲伸过来的手,自己也是上得船去。

    刚一坐定,荷叶正掏出个手绢给她擦着脸上的水珠,忽然听得那边惊呼道:“他,他已经没气了!“

    不会吧,方才在水中还有力气将自己紧紧抱住不放,怎么一上来就没气了?

    凌宇洛赶紧过来,蹲下身子一看,只见那少年仰面而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全无,一那心口位置,竟是有些冰冷了。

    船家见状,在一旁叹道:“溺水太久,怕是救不回来了。”

    凌宇洛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是将那少年身子侧过身去,稍用内力,轻拍其背部,几下之后,少年却并未依她所想吐出水来。

    有船夫低声道:“我们方才已经这样试过了,没用。”

    这情况,有些糟糕了。

    凌宇洛迟疑下,又将他放平,猴儿小白一声低吼过来,凑到那少年面前,口中嗷嗷直叫,凌宇洛心中着急,一掌过去,将它拍开,依照前世所学急救手法,伸手掰开少年的嘴巴,捏住其鼻子,自己深吸一口气,凑上前去,给那少年做起人工呼吸来。

    这一来一往,却是将身后之人看得呆住,荷叶忍不住大叫:“王妃,你做什么?”

    她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人!这个时候,跟这些思想守旧的古人,哪里说得清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愿不被那个冰山看到就好!

    思想间,动作却是没停,又一口气吐出,正要撤开再来,忽然觉得不对,口中却是多了一样柔软滑腻之物,裹住她的香软丁香,深深吮吻。

    这个少年,当真是风月之人,接吻的手段好生厉害,而且,稍一清醒,便是逢迎而至,出自本能!

    凌宇洛心念意动,一指戳向他的腰间要x,那少年松口,兀自昏了过去。

    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唇辩,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那惊魂未定的众人,沉吟道:“船家,这个少年交由你来处理,等他醒了之后,就送他回去,我明日派人送银子过来,当作酬谢!”

    船家连连点头,行礼称是。

    荷叶急急过来,给她披上一件披风,连声道:“王妃,你要不要紧?”

    凌宇洛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一身湿透,也没有衣物更换,谈何游湖,船一靠岸,让荷叶给了船钱,便是上了马车,飞速返回。

    马车上,运起本门内功驱寒,直到马车停下,也只是将身上衣物烘了个半干,叹了口气,自己疏于练功,真的是倒退了不少。

    一下马车,冷风吹过,身子轻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刚要迈步进门,却听得府门内轻柔一声:“小洛,你到哪里去了?”

    却是林太妃,还有……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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