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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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上:《杀死一只金丝雀》 作者:木子萌

    第11节

    “这不是给我买的房子吗?我来还得经过你同意?”周芸拉着沈宜修的胳膊看了看,一脸阴云密布:“这怎么弄的?”

    “就在片场,不小心撞了一下。”沈宜修满不在乎地说。

    周芸微眯双眼看了他一会儿:“你那个小情儿呢?姓陈的那个。在这吗?我想见见他。”

    “他……您见他干嘛呀?”沈宜修玩笑道:“您还打算跟他说‘给你多少钱你可以离开我儿子’吗?”

    周芸瞥了他一眼。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您别跟着瞎操心了。”沈宜修脸色沉下来,不怎么客气地说。

    “最近你这边风波不断,我不怎么上网都听了满耳朵,越大越胡闹。”周芸来回转了两圈,又往楼上看了一眼:“你不让我见他也没关系,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你跟这个都纠缠了好几年了,赶紧断了对谁都好。”

    沈宜修冷冷哼了一声:“妈,您别说了。”

    周芸气得面色一僵,突然就提高了声音:“哪怕你娶了许媛呢!哪怕你就永远玩下去呢!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跟这个纠缠下去了,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沈宜修怒道。

    “正常人会随随便便就动刀子吗?!”周芸又气愤又心疼地看着他:“你从小到大,我都没动过你一指头。”

    沈宜修一时没话说了,他妈妈这肯定是都知道了,有备而来的,他再辩驳也没用,老太太想说就让她说吧,反正也没什么实际作用。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我会处理好的哈。”母子两个僵了半天,沈宜修无奈劝慰道:“您既然来了,要不要住两天?这边酒窖新进了一批红酒,我带您去尝尝。”

    “我住这儿?你把你那个小情儿放哪儿啊?你一会儿跟我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

    “行。您先坐会儿,我去换衣服。”沈宜修扶着周芸坐下,转过身向楼梯口走来,边走边长长舒了一口气。

    陈冉见他过来,闪身退回了房间里。

    “我妈来了。”沈宜修进来,一边挑衣服一边看着陈冉说。

    “哦。”

    “她非要带我去医院。”

    “嗯。”

    “你别高兴那么早,我很快就回来。”

    “……”

    “过来帮我穿下衣服啊。”沈宜修左手拿了件宽松的外套,往身上比划了两下。

    陈冉慢慢走过去,把衣服披在沈宜修身上,套上左边的袖子:“就这样披着吧,右边别穿了,反正还要换药。”

    陈冉帮沈宜修整好衣服,抬头见他看着自己,他们离得非常近,呼吸缠绕在一起。

    沈宜修纯黑的瞳仁里倒映着陈冉的脸,他突然放慢了呼吸,好像怕自己打扰到此刻的安宁似的。

    初冬温柔的阳光照进房间,不知道被哪里的镜面反射了一下,有一小块光线打在陈冉嘴唇上。

    沈宜修低头,轻轻吻住陈冉的双唇,伸出舌头在那饱满的唇上舔了一圈,低声道:“冉冉,你的嘴唇有点干。”

    陈冉垂下眉眼,听见沈宜修说:“我昨晚说的都是真的。我爱你。冉冉。”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总裁化身小家碧玉,希望没有被雷到。。。 先跪为敬○| ̄|_

    ☆、照片

    沈宜修跟着周芸走了以后,陈冉一直坐在卧室窗边的扶手椅里发呆。阳光照在他身上很舒服,他懒洋洋地微眯着眼睛,窗外那两棵银杏的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到明年银杏叶子再长出来的时候,他跟沈宜修在一起就五年了。

    沈宜修说爱他,他不相信,爱上他还差不多。

    沈宜修这样从出生就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只是不习惯事情不按照他的意愿发展,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罢了。

    他只是争强好胜,把不怎么听话的我,当成他的猎物,志在必得,一定要赢回来罢了。

    陈冉这么想着,庆幸自己没有被沈宜修影帝级的演技所迷惑,他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玩变形金刚的小孩,有点奇怪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冉问小陈冉:“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陈冉冷漠地看他一眼:“我一直都在啊。”

    陈冉说:“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他根本不可能爱我的。”

    小陈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把大黄蜂往地上砸了一下:“对。即便他有一天会爱上什么人,也不可能是你。你凭什么呀?你根本不配。快洗洗睡吧。”

    陈冉想要反驳,突然好像听见了敲门的声音,他着急地对小陈冉说:“你快走吧!”

    管家敲了两下,继而推开虚掩的房门,站在门口满脸疑虑地看着陈冉:“陈先生,您在……跟谁说话?”

    陈冉站起身,掩饰地笑笑:“没有。没说话。怎么了?”

    “哦。老板约的心理医生来了,您看是现在就见见还是等老板回来?”

    “一定要见吗?”

    管家面露难色:“既然老板费心安排了,您还是见见,总没坏处的。”

    陈冉不情愿地点点头,他根本不想看什么心理医生,他即便身心健康,也不过是沈宜修身心健康的一只宠物而已。

    ……

    晚饭时候,沈宜修回来了,问他跟心理医生聊得怎么样。

    陈冉一边喂他吃东西,一边说:“还好。就……那样。”

    “我给医生打了电话,医生说你不太配合。”沈宜修有些恼怒又无奈地看着他。

    “我没病。”陈冉只好说。

    “没说你有病,”沈宜修耐着性子,带着开玩笑的语气:“你就当是为了我,我可不想不明不白让媳妇儿再捅一刀。

    陈冉手一抖,勺子里的汤流了沈宜修一身。

    吃完饭,沈宜修缠着陈冉让他跟自己出去散步,陈冉只好给他套上大衣,被他牵着在花园里转圈。

    风很凉,天很阴,到处花木凋零,一派萧肃景象。

    沈宜修紧紧搂着陈冉,轻声细语地问:“冷吗?”

    “有点,所以我们不回去吗?”

    “饭后散步这不是伴侣之间都应该做的事吗?”

    “……”

    “冉冉,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都没听你说过。”

    “你该知道的不是都调查过吗。”

    沈宜修停下脚步,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小时候过得不好吗?”

    陈冉道:“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矫情。反正不幸福也说不上多悲惨,好多小孩儿还不如我呢,比如思思……”

    陈冉突然停住了话头,一想起思思就心绞痛。

    沈宜修也只好不再提这个,两个人默默走了会儿,天上飘下零零星星的小雪花。

    “下雪啦!”沈宜修惊喜地说。

    “嗯。”陈冉低头,细碎的小雪花落到地上就不见了。

    “我记得有一年,我在重庆拍戏,你还来看我……那时候也下着雪……”沈宜修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是触景生情,想要重温一下两个人的美好回忆的,但是那对陈冉来说算什么美好回忆呢。陈冉去重庆找他,他在跟别人上床,陈冉回北京以后离家出走了,他气势汹汹地把人逼回来。

    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起来,好像自己就从来没对过。

    陈冉看了他一眼,沈宜修紧张起来,还好陈冉什么都没说。

    “真不回去吗?下雪了,好冷。”陈冉转开目光,打破僵在空气里的尴尬。

    “哦。好吧。我晚上跟你一起睡好吗,我一个人睡会冷,医生说我失血过多。”沈宜修举着右边胳膊说。

    陈冉又好气又好笑,而且非常不适应,腹诽道,老板,你是伤了胳膊还是伤了脑子啊,现在要找小情儿陪睡还要提前打个商量了吗?

    沈宜修看着陈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确定地说:“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想抱着你睡。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啊。”

    陈冉嗯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觉得陌生的金主大人,心里突然就一软。

    ……

    陈冉跟沈宜修在西山别墅过了几天很安宁甚至算得上温馨的日子,晚上沈宜修非要抱着陈冉睡觉,他不能压着右臂,只能左侧躺,这样就没有手可以抱陈冉,于是他就可怜兮兮地对陈冉说:“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我用右手抱着你,你就一动都不能动,要么我平躺着,你抱我,你选吧。”

    陈冉无语,躺在他左边,侧身环住了他的脖子。

    白天,沈宜修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陈冉喂他吃饭,早早坐在餐桌边等着,像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陈冉也习惯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围嘴,给他套脖子上,看得厨师佣人们目瞪口呆。

    陈冉不太想多说话,沈宜修也不逼他,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地看书,看电影,玩手机,陈冉有时候会在楼下客厅里弹一会儿好久没练的钢琴,沈宜修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听着。

    沈宜修的伤一天一天好起来,陈冉脸上那个小伤口也看不出来了,身上那些被沈宜修花样折腾留下的伤痕也褪得差不多了。北京迎来入冬之后第一场大雪,沈宜修跟陈冉说,明天他们就一起搬回丁香公寓去,他也差不多要开工了。

    陈冉平淡地说好,他已经足不出户被关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了。

    沈宜修有点淡淡的落寞,他其实觉得自己受伤的这段日子挺开心的,陈冉在他身边,陪着他,顺着他,回去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到这个心里就不舒服。

    “回去你就别开车了吧,我给你配个司机,你想出去就让司机接送你。”沈宜修一边翻着书,一边在笔记本上敲文档。

    “不用了……我想出去可以打车啊。”上次撞桥墩之后,陈冉驾照的分都被扣光了,他得重新去考试才能再开车,这个他反驳不了沈宜修,可是一出门就跟着司机,那跟派人盯着他有什么区别。

    “我说要就要。”沈宜修道,这次没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

    陈冉就不再说话了,转身上楼要去收拾东西。

    沈宜修说:“顺便帮我去书房里找本书,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我要查点资料。”

    陈冉点头,上楼先去了书房。

    陈冉很少进这个书房,这里很多算是沈宜修的藏书了,又大又厚又看不懂的那种。

    屋子里书虽多,但都是分门别类安置好的,陈冉没怎么费力气就在社科那一层找到了沈宜修要的那本书,他把书抽出来正要走,余光一瞥,发现旁边有一个书上下颠倒插反了,他随手抽出那本书想要放正,可谁知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有点旧的彩色照片掉到地上,背面朝上。

    陈冉把它捡起来,见白底上用圆珠笔写着几个字,字迹已经有点模糊了:陈冉,18岁,总成绩第五名。

    陈冉呼吸一滞,慢慢把照片翻了过来,照片上的人是他,大概17,8岁的时候拍的,在北京一个大学里,他身后是一面斑驳的白墙,上面布满爬山虎,他靠在墙上,笑得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是的,我又要开虐了,别打我。。。

    ☆、真相

    沈宜修等了陈冉半天,不见人下来,转头朝楼上喊:“冉冉!”

    过了半天还是没回应,他坐不住了,转身疾步往楼上走,又叫了陈冉两声,推门进了书房。

    陈冉站在书架前面,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怎么叫你不理我?找不到吗?”沈宜修皱眉问道,走了过来。

    陈冉抬起头。

    沈宜修停下脚步,他从来没见过陈冉这样的眼神。

    就像一只猫在深夜里的街角,注视着你的眼神,好奇,不明所以,专注,又……寒气逼人。

    陈冉稳稳向前走了两步,把手里一张照片递到沈宜修眼前,平静的声音里有些轻微的颤抖:“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

    沈宜修看了看照片,瞬间心脏漏跳了两拍,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破釜沉舟地看着陈冉的眼睛说:“我是星宜的老板,你参加过星宜的选秀,你的照片在我这里很奇怪吗?”

    “你亲口跟我说过,那次选秀是因为工作人员失误,通知错了人,所以我才会一开始接到通知,可又不在最终名单里。是吗?”陈冉很清楚地说。

    “是。我说过这话。”

    “现在你还这么说?”

    沈宜修从陈冉手里拿过照片,翻过来看了看,背面的字虽然有点模糊,但是能看得清楚。

    其实那时候,他并不在意陈冉知道不知道真相,知道又怎样?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想要玩玩的一个男孩儿罢了,等不想玩了,要钱就给他钱,要是还想混娱乐圈,随便捧捧就是了。

    但谁知道会那么巧,就出了车祸撞死人的事,那时候要是告诉陈冉真相,他还能顺利的玩吗?他又特别喜欢陈冉,不想跟他一开始就闹僵,当然要是手段强硬逼着陈冉就范也不是不行,但那不是他的作风。他不喜欢暴力,太低级,即便是玩,他也想优雅地玩,有风度地玩,最好能玩出一点真情实感来。

    但那都是当初,他对陈冉的感情早已今非昔比,现在要怎么办?

    沈宜修越想越觉得懊恼,怎么偏偏就这时候让冉冉发现了这张照片,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地说:“我就是无意看见这张照片,对你一见钟情,想要你,那又怎么样呢?冉冉,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过去的事了。不管当初怎么样,你觉得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不管我是怎么看到的你,是在酒吧见到也好,看中这张照片也好,你早晚还是我的人。”

    陈冉对沈宜修的回答一点都不惊讶,甚至都不觉得很难接受,他冷笑一声,觉得自己连生气和怨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真相骤然揭开,他猝不及防,却又觉得理所应当,多奇怪。

    “嗯。也是。不会有什么不同。毕竟后来人也确实是我撞死的,思思也确实是因为我失去母亲,我还是得感激你当初为我做的一切,感激你这几年对我和思思的照顾。”陈冉自嘲地一笑,幽幽说道:“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怎么就让你看上了呢?”

    “那你要怎样?我可以道歉,我可以补偿你,”沈宜修急道:“你真想进娱乐圈也行啊,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陈冉闭了闭眼睛,突然对沈宜修特别的失望,他到现在还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乎的是什么:“对啊,一句话的事。你一句话,别人的命运就全变了。你一句话,我所有努力和梦想都变成笑话。你一句话,我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杀人凶手,而你是救世主……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上下嘴唇一碰,想要什么都有,别人的理想,前途,尊严,名誉都像垃圾一样。你对我是这样,对袁艺,对曾陌晨,都是这样……”

    陈冉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就好像这些话已经在他脑子里说了无数遍,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脱口而出罢了。沈宜修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冷,陈冉太清醒,太平静,他不像一个突然发现丑陋真相的惶恐无助的弱者,反而更像是……看透了一切在做某种抵抗和诀别的战士。

    沈宜修突然有点害怕,他意识到他害怕听见陈冉要说的话。

    “冉冉,你别说了……”沈宜修无力地说。

    这几年陈冉一直跟着命运随波逐流,他在沈宜修的强势阴影下惊慌度日,他觉得自己欠沈宜修的,沈宜修怎么对待他都是理所应当,他都得忍着,唯一希望不过就是哪天金主玩腻了主动放手。可现在,刚刚,在这间书房里,他知道自己不亏欠他任何东西了,该还的也还清了。

    “沈宜修,看在我陪伴你四五年的份上,你行行好,放我走吧!”毫无征兆的,陈冉明亮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泪水,他真诚地,郑重地,一字一字说:“你还做你的风流大老板,我还做我的北漂小青年,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沈宜修眼眶红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我不答应……”

    陈冉的眼泪流下来,在他小小的梨涡那里停了停,流到下巴上:“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刚才看见这张照片,我突然一下明白了。我想要的就是最普通简单的生活,有个家,有个爱人,自由,安全,平等,长久。这些你都给不了我,还不让我自己去拿吗?我还年轻,不想就这么算了。”

    沈宜修咬着嘴唇,又委屈又急切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给不了?!”

    陈冉苦笑一声,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陈冉不再看沈宜修,径直走向门口。

    “冉冉!”沈宜修在他身后喊道:“你要去哪儿?你能去哪儿!”

    陈冉充耳不闻,越走越快,几乎是跑着下了楼梯。他不知道要去哪儿,他只想离开沈宜修,越远越好。

    沈宜修追到楼梯口,看着那么急切想要逃离自己的陈冉,心中的悔恨和不甘化作无法控制的恐惧和绝望,他不能让陈冉走,绝对不能!

    “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陈冉!你回来!”沈宜修撕心裂肺地喊道,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血液流得太快,在耳朵里嗡嗡作响,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快要裂开了。

    陈冉连头都没有回。

    沈宜修看着陈冉跑出别墅大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冰冷而阴郁,他沉重而缓慢地走到走廊墙边,触发了报警装置。

    下一秒,尖锐的安全警铃声响彻别墅大宅,像是世界上最诡异恐怖的笑声。

    ☆、回家

    陈冉不顾一切地跑,尖利刺耳的警报声也没有让他停顿一下,他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快跑出宅院大门的时候,陈冉被两个急冲过来的保镖拦住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冲着保镖脸上就是一拳,保镖不敢跟他动手,闪了一下也没完全躲开,被他一拳打在鼻梁上,血瞬间流了下来。

    另外一个保镖从身后抱住陈冉,陈冉又踢又打,拼命挣扎,但还是很快就被两个人按在了地上,地上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了,但还是又硬又凉,陈冉趴着大口喘息,抬眼能看见沈宜修的脚步越来越近。

    沈宜修胳膊上有伤,跑不快,他匆匆过来,表面上看起来已经镇定多了:“扶他起来。”沈宜修冷冷地对保镖说。

    保镖把陈冉从地上拽起来,把他的双手扭在背后。

    陈冉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宜修说:“冉冉,我让他们放开你,你冷静点,你这样没用的。”他走进陈冉,捏着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语气悲凉痛苦又莫名其妙的小心翼翼:“别逼我,行吗?”

    陈冉看了他一眼,嘴角抖了抖,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多可笑啊,怎么是我在逼你呢。

    陈冉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像一条搁浅了的鱼一样,怎么蹦来跳去都没用了。他觉得特别特别累,刚才面对沈宜修说了那些话,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跑到这里,好像已经是他身体和精神的极限了。

    他任由保镖拖着自己往外面走去,然后上了一辆车,他软软倒在后座上,过了不知道多久,又有其他人上了车,那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就在他身旁。

    陈冉突然闭住了呼吸,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要是能这么把自己憋死该有多好,想到这里有点想笑,嗯,我可能确实精神不太正常了吧。

    陈冉憋了一会儿气,到实在憋不住的时候狠狠呼吸了一下,呛得他一阵咳嗽。

    沈宜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俯下身,很温柔地说:“怎么了?冉冉?我们这就回家去。”

    家?

    陈冉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宜修的脸,说:“我没有家,从来就没有过。”

    ……

    被沈宜修称作“家”的丁香公寓没什么变化,陈冉走的时候给曾陌晨包了一半的生日礼物还放在桌上。

    沈宜修送陈冉回去的时候,钟点工正在打扫卫生,但陈冉不认识这个大姐,以前一直在他这里做了好几年的吴姐没来。

    陈冉也懒得理会,一言不发进屋去了。

    沈宜修倒是跟那个新的钟点工打了招呼,嘱咐了几句,打发她走了。然后站在卧室门前小心翼翼地跟陈冉说:“之前那个钟点工辞工不做了,我家里人介绍了这个孙姐来,她挺勤快老实的,你先试试?”

    陈冉没回答,衣服也没脱,上床缩到被子里不动了。

    沈宜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吧,这辈子没这么伤过自尊,这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要放在以前,他根本吃错药都干不出来;退吧,又不甘心,挨了一刀换回来陈冉几天好脸色,说没有就没有了,也不知道冉冉什么时候才能消气,都怪那张破照片!

    沈宜修胡思乱想,郁闷的恨不得撞墙而死,果然爱上一个人就是很麻烦的事情,斤斤计较患得患失。但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想只要陈冉还在他身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冉冉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沈宜修这样安慰着自己,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圈,忽然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深蓝色的礼品盒,彩带还没有系完,松松绕在盒子上。他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个铁三角的耳机,上面还放着一张卡片:

    陌晨:

    很高兴认识你。祝你生日快乐,健康平安。

    陈冉

    卡片角落里,陈冉还随笔勾了个卡通画,寥寥几下画了一个篮球架,一个男生身形矫健,正在扣篮。

    沈宜修闭上眼睛都能想到陈冉在包这个礼物,在画这张卡片的时候脸上那种喜悦而专注的神情,他会微微笑着,为自己最后完成的这幅小作品而洋洋得意,会一边哼着歌一边左看看右看看。

    因为他以前也给自己包过精心准备的小礼物,给自己画过素描,画过q版的小头像,写过寥寥数语,普通却又珍贵的生日卡片……

    沈宜修看着手里这张卡片,一种酸涩又滚烫的感觉随着血液遍布全身,嫉妒,愤怒,还有隐隐的恐惧和心酸。

    他想把卡片撕成碎片,却在刚撕了个小裂口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犹豫再三,还是把卡片放回了盒子里,又把盒子重重放回原处。

    沈宜修又回到卧室门口,陈冉还是缩成一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盯着陈冉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心里跟自己说,沈宜修,你今天能不能别犯贱了,也别犯浑,给自己留点脸吧。

    最后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走了。

    ……

    陈冉迷迷糊糊的,也没睡着,他听见沈宜修走了,从床上翻身起来,手机里有一条短信:

    冉冉,孙姐做了便当,在冰箱里,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吃的,临时有事,先走了。你起来自己热热吧。

    陈冉冷哼了一声,把手机放一边,走到窗前往楼下看了看,果然,楼下正对着出口的临时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应该是星宜公司的车。车门旁边有两个男人正在无所事事地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其中一个还抬头往他房间这个方向瞄了一眼。

    这个男人陈冉认识,是公司的一个司机,好像姓胡,另一个男人他不认识,但人高马大,精壮结实的,应该是个保镖。

    这不光给我配了车和司机,还连安保都不落呀,怎么不给我安排个海军陆战队?

    陈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冬天黑的早,今天又是阴天,还不到六点钟,天色就暗了,北风吹得枯枝哗啦啦响,跟哭一样。

    陈冉整整衣服,套了一件厚外套,往楼下走去。

    ……

    “陈先生?您要去哪儿?”陈冉刚走出楼门口,胡司机就掐灭了烟,跑过来问他。

    “我想出去吃个饭,就在小区门口,不麻烦你开车了。”陈冉笑了笑。

    “哦……那个……”胡师傅支吾道:“我们跟您一块去吧,我们……也没吃饭呢。”

    “那我请你们?”陈冉挑眉道。

    “哈哈,您太客气了,不用……”胡师傅讪笑道,尴尬的大冬天的冒冷汗:“我们就在……您附近吃。”

    陈冉没再理他们,任由这两个小尾巴远远跟着,自顾自走到小区外边一条小巷子里,走进一家地方不大但是干净整洁的小吃店,要了一碗鸡蛋汤面和一个芝麻小烧饼。

    他很爱吃这里的小烧饼,沈宜修还亲自在这里打包过,店主认出他来,还鼓起勇气要了好几张签名……

    陈冉看着两条小尾巴也走进店里,坐在他后面的桌上,还得装着不认识他。他不由得觉得好笑,就着这诡异的欢乐,吃饭吃得特别香甜。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陈冉对着笑眯眯的老板娘,指了指身后,甜甜地说:“老板娘,我的饭钱他们付。”

    说完,就径自起身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等到两个小尾巴气喘吁吁跑上来追他时,陈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回头问:“你们两个不会24小时贴身跟着我吧?这违反劳动法啊。”

    保镖喘了口气,无奈地说:“这就快下班了,晚上有另外两个过来。您就消停一会儿吧……”

    陈冉撇撇嘴:“真是辛苦你们了啊。回头我找你们老板给你们申请点餐补和加班费。”

    第二天,陈冉一早下楼,昨天那两个已经来换班了,胡师傅打着哈欠迎上来:“今天这是要去哪儿?”

    陈冉面无表情地说:“不去哪,我拿快递。”说着走到旁边“速递易”那一排小柜子旁边,对着屏幕输入密码,从弹开的柜门里取出一个粉红色的盒子。

    保镖警惕地看了一眼那盒子,想拿过来看看,又不太敢开口。

    陈冉看出他的心思,把盒子往前一递,笑眯眯地说:“怎么?你感兴趣?你们老板让我买的情趣用品,想拆开看看?”

    保镖急忙摆手,一米九的汉子臊红了一张端端正正的脸。

    陈冉耸耸肩,抱着盒子上了楼。

    ☆、失约

    沈宜修自从把陈冉送回丁香公寓,就没再去过。他不是不想陈冉,也不是赌气,他是害怕。

    之前在西山别墅,他发起疯来各种折腾陈冉,弄得冉冉精神都快有问题了,虽说不能都怪他,但他至少得负一半的责任。现在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好,关系脆弱的跟纸一样,要是他去找冉冉,冉冉还是冷淡他拒绝他怎么办。他万一控制不了自己,再把陈冉弄伤了怎么办。

    沈宜修站在他某套高级公寓的窗前,看着一片光华灿烂的城市夜色,他手里拿着手机举在耳朵边,听筒里传来一阵阵“嘟嘟”的忙音,这已经是晚上给陈冉打的第三个电话了。随着等候的时间越来越长,沈宜修的脸色越来越差,真恨不得把手机从窗口狠狠扔出去。

    陈冉不接,沈宜修没办法,又打给他派去“蹲点”的司机。”

    “老胡,他人呢?”

    “在屋里啊。吃完饭回去就没出来了。”司机诚惶诚恐地说。

    “今天去哪儿了?一切正常吗?”

    “去了那个儿童关爱中心,回来的时候去咖啡店转了一圈。”

    “咖啡店?他见什么人了吗?学生之类的?”沈宜修皱起眉。

    “没有。就进去跟店员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您放心吧,我们全程跟着呢……”沈宜修哼了一声,听见这话好像不怎么高兴:“照顾好他,看着他按时吃饭。”他说完,按断电话,愣愣地看着窗外,好半天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干点什么。

    要不是林亦晖给他打了电话过来,他可能会一直站在这里直到睡着。

    “怎么了?”沈宜修不耐烦地问,之前他受伤在西山别墅的时候,林亦晖一直要过去看他,他怕林亦晖跟陈冉起冲突,硬压着没让去。他回来以后,林亦晖又少不得在耳边烦,沈宜修熬不过,逼着他去休假了:“你不是去巴厘岛了吗,才走两天,这又怎么了?”

    “我打算明天回去……新戏的进度赶的怎么样了?”林亦晖不知道在干嘛,声音特别慵懒。

    “不怎么样。不想拍了。”沈宜修没好气地说,现在他基本处于半停工的状态,片场全靠几个副导演在撑着。

    “唉……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林亦晖长叹一声,沈宜修听见他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细微的水声。

    “你多玩两天吧,回来干嘛?”沈宜修巴不得他一直呆在巴厘岛,跟周末腻味到天荒地老。

    “过两天你就过生日了,打算怎么庆祝?”林亦晖问。

    “不庆祝。”沈宜修落寞地说。他只想跟陈冉一起庆祝。

    “去年你跟陈冉一起过的,今年还和他一起过?你们家小祖宗理你了?”林亦晖半冷不热地说。

    沈宜修一听这话就来气,刚要挂电话,林亦晖又说:“别生气别生气,我看还是搞个party吧,你最近这么多事情,麻烦了不少朋友帮忙,也没少得罪了人,趁这个机会,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嘛。至于陈冉,把他带来,人多热闹一下,说不定关系能缓和点呢,再说,你生日,他这点面子总要给的吧。”

    沈宜修犹豫了一下,最终嗯了一声,确实,他想见陈冉,过生日算是个好契机。

    “哎……末末你轻点,你咬着我了……”沈宜修正在想事情,忽然听见林亦晖低低叫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沈宜修郁闷地把手机扔在一边,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

    沈宜修生日当天,老天爷很应景的给下了点雪,这座城市原本一到冬天就灰蒙蒙的街道和树木被披上一层银装素裹,看着顺眼多了。

    沈宜修的生日趴包了一个建在老胡同古王府里的高端私人会所,第一场场面上的活动搞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自助餐会,毕竟这次生日会交际意义远大于娱乐意义。

    沈宜修昨天就给陈冉打电话,让他今天过来参加生日会,陈冉答应了。但是今天客人们都陆续到了,陈冉还没来。

    沈宜修一边迎接客人,一边给司机打电话,让老胡和保镖上楼去接陈冉,过了五分钟,老胡给他回过来,忐忑不安地说:“老板,门敲不开,但是里面亮着灯的……”

    “不是给了你们备用钥匙吗?进去看看!”沈宜修烦躁地说。

    “试了……门反锁了。”

    沈宜修一听就火冒三丈,陈冉这绝对是故意的。他也顾不上笑脸迎人了,转身往外走,准备亲自去看看。

    林亦晖赶紧追了出来,挡在他身前急道:“你干嘛去?这快开始了。”

    “他不来。”沈宜修又气又委屈地说。

    “好好好,你呆着,我去接他行吧?我保证让他过来。”林亦晖一边把他往回推,一边拧着眉压着声音:“我的好老板,来这么多客人,您好好表现一下行吗!”

    沈宜修瞪圆眼睛看了他几秒钟,低下头叹了口气:“别吓着他了,实在不来,就……算了。”

    ……

    林亦晖火速赶到丁香公寓,在门口一阵砸门,一边砸一边喊:“陈冉!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本来做好了砸个十几二十分钟,实在不行就叫开锁师傅来撬门的准备了,没想到第二波叫嚣还没喊出来,防盗门里面的木门就开了。

    林亦晖一愣,还保持着举着手要敲门的姿势。两个人隔着一道铁门相对无语,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

    林亦晖尴尬地咳了一声,头顶白惨惨的灯光又亮了起来:“冉冉,你一休哥让我过来接你,昨天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说不去就不去了,你这是闹哪样?”

    陈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隔着铁门互相打量,但这次他没有让林亦晖进门的意思。

    “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去了。”陈冉说。

    “怎么了?真不舒服?”林亦晖听得出陈冉说话有点鼻音,但他还是将信将疑,再说,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至于出不了门吧,是去吃饭又不是去搬山。他皱着眉头看着陈冉:“要不要去医院?让我进去看看,楼道里冻死人了。”

    陈冉抱胸看着他,没有开门的意思:“不用去医院,就是感冒了,头疼,我想睡了。”

    林亦晖一手撑着门,心里有气又不好发作,他早就知道陈冉这小人精有一种不声不响能把人气死的绝活儿。他朝灯翻了个白眼,挤出一个笑容,实在有点没话找话:“冉冉你是不是没准备礼物啊?没事没事,我准备了,”他说着像变戏法似的举起来一个爱马仕的包装袋:“你一休哥那钱包该换了,这个当你送他的,钱不用急着还我。”

    陈冉扫了一眼那袋子,眼睛闪了闪:“还是晖哥想得周到,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准备了礼物的,本来想等他来给他,要不你帮我带过去吧?你也好交差。”

    林亦晖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送礼物?这是要和好了?他其实不希望看到沈宜修跟陈冉纠缠不清,但是他更不希望看到沈宜修为了陈冉变成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人。这段时间,沈宜修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头顶上的戾气蒸腾起来能兴云致雨,生闷气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眼神阴郁眺望远方,喝着酒不说话发呆一下午,这样的沈宜修,他可真受不了。

    “好啊好啊。”林亦晖笑了:“我拿过去。你要真不舒服就休息吧,改天你们再单独庆祝。”

    陈冉点头,转身回去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深紫色小方盒,看着也就能装一件小饰品或者手表那么大。陈冉开门,把盒子递给林亦晖,微微一笑:“辛苦你了,晖哥。”

    ……

    沈宜修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间心不在焉地应酬,人见了好多,酒喝了不少,场面话也说得很到位,眼神却不停地往入口的方向瞟,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想陈冉,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漫长……

    徐国林端着酒杯,正跟他站在堆成山的礼品台旁边,笑意盈盈地问他:“哎,老弟,你这心猿意马的,看什么呢?等人?”说着,顺着他的视线往入口处望了望。

    沈宜修回过神,跟他碰了个杯,随口岔开话题:“没……徐总觉得我今天请的这个乐队怎么样?”

    “不错……”徐国林看一眼请来助兴的爵士乐队,成员都是又高冷又酷炫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白人,一个黑人。他眯起眼睛,在沈宜修耳边低声道:“不过,还是太安静了点,一会儿咱们上哪儿玩去?这种场合,玩不开……你过生日,怎么也得玩尽兴。下半场我找地方。”

    沈宜修刚想婉拒,他还想着早点结束跟陈冉一起回家去呢,就见林亦晖满面春风的回来了。

    “陈冉呢?”沈宜修往他身后看了看,心一沉,皱眉问道。

    “他不舒服,感冒了。”林亦晖走到他身边,笑着说:“但是他让我给你带礼物了,”他微停顿了下,又说:“他说祝你生日快乐,改天再一起庆祝。”

    “感冒了?厉害吗?”沈宜修有点失望,但看见林亦晖手里拿着的盒子,脸色还是缓和了些:“知道了。辛苦你了。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吧。”

    沈宜修接过礼品盒,心里又有些期待,冉冉今年送了他什么呢?他也顾不得有人在旁边,急切地扯开陈冉亲手系的丝带,心头雀跃的像有小鸟在唱歌,他打开盒子,往里看了一眼,又猛地把盒子盖上了。

    “怎……么了?”林亦晖震惊地看着沈宜修,后者脸上期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然后迅速枯萎颓败,变成深深的屈辱和愤怒。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射出看不见的冰芒,让林亦晖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他从沈宜修微微颤抖的手里拿过那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见黑色的天鹅绒布上散落着一堆红里透黑的豆子,他用手拨了拨,个别豆子之间还有没完全剪断的红线。

    看样子,应该是一条相思豆手链,的,残骸。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一休哥一秒钟,下一章高能预警。。。

    ☆、失控

    沈宜修不知道生日会是怎么结束的,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着一群谈笑风生的人转场去了夜总会的。

    林亦晖在说什么,听不明白,有人过来敬酒,他端起来就喝了,有人在唱歌,他跟着鼓掌了,有漂亮的男孩儿过来跟他说话,他笑着摸了一下那男孩儿的脸。

    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是陈冉,陈冉在冲他冷淡地笑,在轻飘飘地问他:“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

    感觉一颗血淋淋的心被挖出来踩在烂泥里,还在扑通跳,还在疼。是,他以前是个混蛋,他完全不顾及陈冉的感受,他伤害他,他不会爱。但是他就不能改吗?他就不配有第二次机会吗?他一辈子从没有对谁付出过真心,付出一次,就要被这样轻视践踏吗?

    烈酒像燃烧的引线,割断喉管,烧掉所有理智,意识在丧失,全身马上要炸裂开来。

    那男孩儿坐在他腿上,柔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娇笑一声,往他手里的酒杯里放了一个小小的药片,然后拿着自己的杯子绕过他的手臂,要跟他喝交杯酒。

    沈宜修轻轻一笑,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视线开始模糊,脑子里像有熊熊燃烧的烈火,下身涨得发痛,那男孩儿凑过来,媚眼如丝,微眯着眼,吻住了沈宜修的嘴唇。

    冉冉……他贪恋地吸吮了一下那柔软的双唇,突然触电一样弹开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这张脸惶恐而陌生。

    沈宜修一把推开面前的男孩儿,起身踉跄冲出了门。

    身后林亦晖追了出来,喊道:“沈宜修,你去哪儿?!你冷静点!”

    沈宜修扶着墙壁,转过身,看了林亦晖一会儿,勾唇一笑:“我很冷静,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冷静了。你放心。你回去照顾客人吧。”说完这句话,沈宜修钻进车里,对司机冷静地道:“去丁香公寓。”

    ……

    陈冉坐在餐桌旁边,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数字蜡烛,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玻璃醒酒器里深红的酒液装了一半,还有两只红酒杯排成一线,一丝不苟地站在那里。

    陈冉看了一眼墙上的布谷鸟挂钟,2点多了,他觉得沈宜修应该快来了,等得都有点无聊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一下一下打着玩儿,小小的火苗亮起来又熄灭,亮起来又熄灭……

    突然,寂静的夜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钥匙插进锁孔,齿轮咬合,咔咔地转动。

    这种声音陈冉听了千百遍,但今晚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你回来了?”陈冉坐在桌边,扭头,见沈宜修进来,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生日快乐,要吹蜡烛吗?”陈冉笑着说,又看了一眼挂钟:“哦,你生日都过了,不过蜡烛还是可以吹的,对吧?”陈冉用打火机把蜡烛点燃,站起身,面对沈宜修:“夏天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没过来,我去了市民广场,等我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你还逼着我吹蜡烛,你还记得吗?唉,日子过得真快……”陈冉自顾自地说,语气随意又轻快。

    沈宜修双目赤红,他握着拳头,往前走了一步。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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