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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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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森林 作者:朗夏

    第3节

    “你还没走?”一个声音,如鬼魅般突然出现,配上这雷雨交加,让我着实惊骇。

    平复片刻,我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程子初,有些愤怒的说:“你吓了我一跳!”

    “呵呵,我就那么吓人?”

    我不愿理他,自顾自的忙着手头的工作。

    他看看表,问:“九点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想理他,但又碍于面子回答道:“还有好多东西没做完!”

    “必须今天做完吗?”他走到一个工位坐下,不顾公司规定的点了一支烟。

    “公司规定,不让在职场抽烟!”我对他说道。

    “在我的公司限制我的,你是第一个人。”他按灭了烟。

    原来,他是老板。自己无意中得罪了老板,我有些惊慌失措。

    他又说道,“你抽烟吗?”

    我弱弱的回答:“偶尔,很少。”

    之后,我便不再说话,他也径自玩起了手机。忽然,他说:“喝咖啡去,怎么样?”

    我有些意外,疑惑的问道:“请我?”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诙谐,他笑了,说道:“这里是有你我两个人,难道我是对空气说?”

    “哦……我……我。”我支支吾吾不知怎么拒绝,思来想去找了一个还不错的理由,“晚上喝咖啡该睡不着觉了。”

    “也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罢,他按下我电脑的电源键。

    “去哪?”

    “不许问。”程子初笑着说道。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林豫,他带我去过犹豫森林之时,亦是不许我问及。还记得那天,他曾神秘兮兮的让我闭上眼睛,之后牵起我的手,走在林影斑驳的林间小路之上。

    小路两旁,木香阵阵,微风习习。

    那片犹豫森林,承载了我和林豫许多的回忆。只是高中毕业后,我已经许久没有去过。不知如今,那片犹豫森林是否依旧一样的葱茏蓊郁,也不知那座秘密城堡是否和记忆里的了无差异。

    我开始疯狂的想念林豫,想念他的一颦一笑,想念他的一言一语,想念他怀抱的温度。而他,是不是也会像我想念他这样想念我?

    夜雨惊雷扰孤灯,

    孤灯孤影两荧荧。

    灯影缱绻终四处,

    一寸相思万丈情。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色,对程子初说:“还是不去了。”

    他却一副全然没有听见的样子,径自把我推出办公室。程子初开车载着我,雨点落在车的玻璃上,窗外面的世界,朦胧不清。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家不太显眼的店面。他极度兴奋的对我说:“到了!”

    我很配合的问道:“这是哪?”

    他自豪的介绍:“一个叫做‘老地方’的地方。”

    他口中的“老地方”只是一家酒吧,与我和林豫的老地方全无关系。尽管这里有着富丽堂皇的装修和精致的餐具,可却不急曾经的万分之一。橘色灯光,暧昧妖冶的照在角落。角落里摆放着一只故意做旧的大提琴,装出一副历经世事的苍凉。

    “想什么呢?看你想的那么出神。”程子初问道,递给我一杯杜松子酒。

    我啜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之后仰头一饮而尽,却迎来了程子初目瞪口呆的样子。一时酒劲上头,我笑着说:“怎么?程总心疼了?不过一杯金朗姆酒至于吗?都第三次了。”

    他有些意外的说道:“还知道是金朗姆酒,懂的倒挺多。我倒不是心疼,只是没见过你这么喝的。”

    之后好似遗漏了什么,问道:“什么第三次?”

    “我说,这是我第三次见到你。第一次是创业大赛,第二次是投简历,今天是第三次。”

    他端起酒杯,红色的就像他手中的一块珠宝,他轻轻摇晃,一饮而尽宝。他眼角流露出一丝落寞,陷入回忆的潭水中。橘黄的灯光下,他好似绽放的烟火,绽放着璀璨惊艳的落寞,或许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十年了,我等他十年来……”他缓缓的说着,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在爱情的面前,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就那一瞬,这个大我十岁的男子一不小心的落寞,揉碎了我的心肠。我忽然觉得我们很像。在我和栓子的故事里,我终究是被遗忘的,可是却心甘情愿的在等待中渐渐的忘乎所以。

    程子初不再说话,寂寞的喝着酒,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许是他的情绪感染了我,我莫名的难过起来,默默地喝着酒。我们忧郁的沉默着,灯光昏暗不明,映照在深红色的酒里,像谁的泪,悄然留在心里。

    他走到酒吧的舞台上,低声的唱起来: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

    为何我心一片空虚

    爱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

    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

    为何我的心不会死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失去

    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

    心底如今满苦泪

    旧日情如醉此刻怕再追

    偏偏痴心想见你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

    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

    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

    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我看到他。暧昧的灯光下,他像极了一个人——栓子。

    思绪一瞬间凌乱,仿佛回到十七岁我生日那天。那天,栓子对我唱了这首歌,那一刻我有一种错觉,他是喜欢我的。酒醉的我错里将错,意乱情迷下,鼓足了勇气,对他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里的秘密,然而却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那是一个深秋冰冷的黄昏,栓子带着我、褚浩、林豫,一家烧烤店,开始了我的生日party。一切看起来其乐融融,谁又想到片刻后的惨烈。暴风雨前,总是平静,或许就是这样。

    还记得,吹了蜡烛许过愿之后,褚浩迫不及待的把一个包装好的盒子拿到我的面前。

    打开后,一个鬼头跳了出来,吓得我直接把那个鬼头扔掉,愤怒地看着他。我一直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么高冷,谁知道他竟然在生日party和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他笑着说:“那个是个玩笑,这个才是礼物。”

    说完,他又递过一个盒子,我却再也没有勇气拆开。

    林豫搬了一个很大的箱子,放大我的面前,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嘟起嘴说:“放心吧,我这个没有褚浩的那么惊喜。”

    我将信将疑的那个箱子打开,却发现里面并列着六个小盒子。

    一件件拿出来,拆开:

    第一件,里面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

    第二件,是一套高一的教辅。

    第三件,是一张cd,封面上写着《不能说的秘密》。

    第四件,是一个保温水杯。

    第五件,是一个相册。

    我好奇地打开相册,却发现里面一张张全是我的照片。从百天照开始,直到高中开学。我有些感动,看着林豫。他笑着替我拆开第六件,是一个皮卡丘的储蓄罐。

    他投进一枚硬币,储蓄罐响起了一支悠扬的旋律。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

    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

    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新鲜草莓

    你说你舍不得吃掉这一种感觉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

    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蕃茄

    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悠扬的旋律中,他对我说:“白一城,这首歌送给你。”

    那首歌叫做《七里香》。

    ☆、第七章

    回忆,彻底打败了我。我想摆脱这种浑身不自在的气氛,起身离开酒吧,一个人坐在路边,一支接一支点着烟。

    看着烟火明灭,像极了无望的爱情。即使绽放了微弱的光线,可最终零落了一地的灰烬。

    就像我对栓子的情感,自始至终,都是卑微。

    十七岁的生日,林豫送给了我《七里香》。在那首歌的旋律中,我们开怀畅饮。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啤酒腾起白色的泡沫,沉淀着苦涩的味道,不知不觉醉意上头。

    后来的很多事情我记不得,只记得栓子把我送到家里时,翻来覆去找不到钥匙,敲们许久也无回应。

    后来才想起,父母已回农村收割。

    于是,栓子带着我向他家走去。通往他家的路两边是高大颀长的柞树,干枯的树叶在微冷的秋风中,盘旋着离开枝头。栓子哼着那首《偏偏喜欢你》,慢慢地向前走着。

    昏黄的路灯下,秋天的飞蛾挣扎向微微的光明飞去,飞蛾扑火的爱情是如此壮丽,他们用尽生命来奔赴这场最终的告白。那一刻我有种想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时情难自控,我停在原地,凝视栓子。

    他语笑嫣然:“酒劲上头了?”

    “没有,你听过一句话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他拉起我的手,问:“是这样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杜亦,我喜欢你。”

    声音很低,低的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他说:“我也喜欢你,你就像我的小弟。”

    “不是那种喜欢!”

    他一愣,说:“你,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加重了语气,“我喜欢你,近乎疯掉!”

    “可是,我只把你当成弟弟。”

    “求求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对不起,你需要冷静冷静。”他说着,之后撇下我一个人看着这场惨烈的告白现场。

    他离开的脚步那么坚决,任凭我声声呼唤都没有回头。历经午夜的折磨,飞蛾被灯火灼热的温度炙烤而死,纷纷坠落。这就是我的爱情?

    曾经固执的喜欢,如今却是这般凄惨。

    我呆呆看着栓子离去的方向,仿佛所有的勇气在那一刻消失殆尽,脑中一片空白。

    林豫打来电话,笑着说:“今天开心吗?我都有点醉了,你到家了吗?”

    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林豫,我现在很不好。”

    “你哭了?白一城,你呆在原地等我!”

    凄冷的风身边吹过,孤单的我在风中瑟瑟发抖,那一刻我近乎绝望,直到林豫的出现。

    西风落叶时,灯火阑珊中,林豫骑着自行车来到我面前。他扔掉自行车,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他说:“城哥,谁欺负你了!”

    眼底燃烧起熊熊怒火。

    “没有,是我自己。”

    “是栓子?我去找他!”说罢,他骑上自行车驶向栓子家的方向,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当我来到栓子家楼下时,林豫和栓子正厮打一起。林豫终究是年少无力,被栓子揪着衣领按在墙上。栓子扬着眉毛说:“我手下留情,懂吗?”

    “不懂,有本事你弄死我!”

    我去拉架,却被栓子推开。栓子的力气出奇的大,他的轻轻一推,我踉跄退后几步,跌倒在地,头重重的撞在小区的花坛上。

    一时间,头破血流,只觉昏昏沉沉。却清楚的听见栓子鄙夷声音说:“刚刚的话怎么不记得了?还学会了找帮手,你就是个贱货!”

    林豫突然暴怒,狠狠咬住栓子的手臂。栓子吃痛,一拳打在林豫嘴上。

    瞬间,血从林豫嘴角流出。

    栓子的爸爸听到了动静,来到楼下:“你们这帮孩子有完没完。”

    说着他怒斥栓子,扶起林豫帮他整理整理凌乱的衣服,道歉的说:“小豫,看看有没有伤到,要不叔叔带你去医院看看。”

    “起开!”林豫推开栓子的父亲,纵身来到我身边,撕开衣服按住我头上的伤口。

    栓子的父亲被林豫推开,踉跄几步,险些跌倒,被栓子急忙扶住。栓子对林豫吼道:“林豫,你不想活了?”

    之后目光转向我,眼底充满着鄙夷说道:“亏我还给你过生日,真是太不值了!”

    一丝苦笑,浮现在我的嘴角。我尽力得忍着、克制着,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笑着说:“杜亦,你就是个混蛋。”

    那一刻,心硬生生的撕裂,原来我只是一个“不值”的人。

    栓子不知道,曾经他是我整个青春时期的美好,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我深深印刻在心里。他也不知道,在我说出“在一起”时,我需要多大勇气。

    而终究只是换来一句“不值”。

    多么可恶的不值,多么可怜的不值,多么可悲的不值。所有青涩美好的情感,在一句“不值”中戛然而止。

    我的心纠结的绕在一起,咬紧牙关转身离开。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秋风瑟瑟,扫尽落叶。刚刚栓子的音容笑貌依然在脑海里,却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温度。

    柔肠百结年复年,

    无奈言明意断弦。

    却话此情不值当,

    痴心满怀终徒然。

    身后传来林豫的怒吼,他说:“杜亦,你听好了,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你要再敢欺负白一城,我会杀了你。”

    说罢,他骑上自行车停在我身边,对我说:“上车!白一城,我带你回家。”

    自那以后,我和栓子再无交集。后来,栓子去了北京。

    他离开的那天,我碰到送站回来的褚浩,他对我说:“同桌,栓子去北京了。走的时候很不舍,他对我说是为了一个人。话说,你为什么不去送他?”

    我误以为他是为了我,而后的发生的种种,让栓子所为伊人浮出水面。只是当时我会错意了,于是在而后的六年里,我抱着一个人的忧伤,看着青春匆匆散场。

    有些情感,在极度压抑中变得疯狂,就好比我曾极力的告诉自己不去想栓子,却适得其反欲盖弥彰。后来,在林豫的陪伴中。我选择任由这份对栓子的错爱自生自灭,渐渐的也不再那么疼了。

    只可惜,一切不尽人意。在程子初唱了那首栓子曾经唱过的歌后,我的心又开始莫名的寂寞。

    不知不觉中,手中的香烟燃尽。

    我起身准备离开,程子初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以后在再不许不声不响离开。”

    自从和程子初一起去了“老地方”后,我们经常混在一起,有的时候是聊工作,有的时候是聊跟工作无关的事情。

    每次下班时,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我的工位,于是那同事纷纷与我拉近关系。

    每天,程子初都会把我送到家。有的时候他会跟我上楼,赖在我家蹭饭。他是“无肉不欢、无酒不欢”的类型,我不怎么备酒,他就买了好多塞在冰箱里,吃饭时候总要喝点。

    喝了酒不能开车,他就顺理成章的在我家留宿。

    一开始还不太适应,但一个人独处总会比两人一起要显得寂寞,有人陪总是好事,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程子初偶会出差,走个三五七天的,剩我一个人,倒也清闲。每每他出差时,总会有同事主动约我吃饭,试图通过我来讨好领导。只可惜,我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本能的拒绝。

    相比和同事在一起,我更喜欢静静的品味一本书。看书时,我会学着林豫的样子,点上一支烟。不知不觉的,有了烟瘾。

    我时常看一本叫作《如果·爱》的诗集,这本书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况且年代久远,我原本并不知晓它的存在。只是高中时偶然间,见到林豫床头放着,于是我翻遍了全城,在一个不知名的书店里找打它。

    找到它时,它已经尘封许久,我却如获珍宝,只因林豫有着同样一本。

    我不太能读懂诗,所以买回来后把它当成一个珍贵物件锁了起来。大学无聊时倒是经常翻开,可这么多年却没有把它读完。

    后来,繁重的工作也让我再无心思。如今得了空,也开始细细品味,却觉得别有一番韵味。恍惚间好似明白了,变得不是书,而是心境。

    再次翻开那一刻,隽永的小诗搭配着唯美的插图。一瞬间,我掉进了那种意境。可是许久以后,我一时气急将它付之一炬,最终它化作灰烬,再也无法拾起。

    开篇的那首诗,却依然记忆犹新:

    天汉落下的星光,

    亮起的万家灯火,

    映照着迷失的记忆。

    在迷失的记忆里,

    寂寞的城市与秘密的森林紧紧相依,

    如果,爱……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林豫的时候,我总是莫名的开心,又总觉得不太对劲。到底如何不对劲,我却是想破了头也无结果。

    我试图拨通林豫的电话,却被他挂断了。自从上次他走后,每一次给他打电话,他都会拒接。我却固执的在他每一次拒接后,再一次拨打下去,直到他关机。那段日子里,我们就这样反反复复上演着“不再联系”。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林豫不接电话会让我六神无主,只是每次都会不悦的把电话扔在桌子上。眼前浮现曾经一起走过的年华,一阵阵心塞。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样的纠结。

    某一天,我买了铅笔和素描纸,开始凭借记忆描绘林豫的样子,一笔一划画的十分用心。画了几个小时后,却发现并不是很像。

    林豫的笑靥,宛若阳光,可纸上的林豫,却满面犹豫。

    反反复复的修改,终究不得其神。愤怒拿起画,想要撕掉。却看到画上与林豫几分相似的眉眼,终究还是舍不得。

    最后,几番挣扎,我耗尽所有的斗志,放弃了这个念头。

    画画的时候,程子初正在翻腾着什么东西,几乎要把我家给拆了。

    我被扰,对着屋里大喊:“你要是想拆掉我家,换个时候好吗?”

    “我有个东西找不到,看看是不是落你家了。”说着,程子初来到我身边,看见画他惊呼:“这是谁啊?”

    我迅速的把画翻过去,说:“你的东西找到了?”

    “估计是掉在别处了。”他说着,伸手来拿我的画。

    我用力的按住,说:“不许看!”

    “瞧你厉害的,不看就不看,你也给画一张呗 。”

    我随手画了一个猪头递给他:“给你!”

    他接过画,在上面比比划划,说道:“真像!”

    我疑惑:“这还像?”

    “非常像。”他说着,把画递回给我,之后嬉笑着跑到一边。猪头旁边,赫然多了我的名字。

    台风“梅花”登陆辽宁的那天,我和程子初参加了一个同事的婚礼后,之后坐在楼下纳凉。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程子初是不是该结婚了。于是我痞气的问道:“程总,你不结婚,你父母不着急?”

    “当然不着急了!”他自信满满。

    我穷追不舍:“你什么时候结婚?”

    “你猜!”

    我开玩笑:“不猜,没有最好。那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个巨额保险,受益人写我,之后……”

    程子初凑过来胳肢我,说:“你怎么那么坏?还受益人写你,你是我什么人?”

    我笑着逃开:“我就是你员工,一个坏员工,你害怕了?”

    “谁怕谁啊!”说着,他来追我。

    在他追着我时,电话响起。我没有细看,直接接听了,电话那头传来呼啸的风声。

    “喂”了好久,电话那面至始至终一片乱七八糟,于是我暗暗说着“无聊”准备挂断。却在即将挂断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来电者的姓名。

    之后,我迅速的将电话放在耳边,电话那面依旧是呼呼的风声。半晌,电话里传来他干哑的声音。他说:“呆瓜,你听海的咆哮。”

    “你在哪?”

    “现在是2011年第9号台风登陆的前夕,我在等待台风过境。”

    此刻此刻,我在这座城市,艳阳高照。

    而林豫,在而另一个城市,风狂雨骤。他站在青灰色的天空下,狂风挟卷着浓密的乌云,大海汹叠起层层巨浪。孤单的身影,就在那里,在萧索的海与天之间,等待着台风过境。

    千里烟海起劲风,

    浪头叠起西又东。

    匆匆一言说不尽,

    两地相思一处同。

    我忽然想起某天,曾对他随口说过想听听海的咆哮。所以,他不远千里,追踪台风的轨迹。一切只因为我一句话,一句我随口说说的话。

    他说:“白一城,大海在怒吼、在咆哮!你听到了吗?”

    我推开追过来的程子初,蹲在角落里纠结的着:“谢谢,谢谢……”

    “你开心就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白一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可是有一些事情,我却想不明白,你能等我想明白吗?”

    “我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下去。今生今世,永不相离。”

    “白一城,我……”他似乎要说什么,却变成一时沉默。

    良久,他对一遍又一遍地喊:“白一城,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被海风打散,湮没在海浪翻涌之间。

    他不曾吐露的心事,仿佛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击打着海岸,久久不能平静。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和林豫情根深种,难舍难离。

    2011年,台风“梅花”过境成为记忆力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在记忆的深处,写着一个关于“错过”的秘密。后来,我一次又一次跑到海边,试图去体会他当时的心情,只是海面上阳光明媚,根本看不见惊涛巨浪。

    ☆、第八章

    台风过境后的许多天里,林豫再一次失联。我依然会是每天拨通他的电话,只是徒劳无功,莫名的忧郁萦绕在心,不出几日瘦了许多。

    程子初一次出差归来,让我把文件教到办公室。我拿着文件推开办公室门,他正拨着电话。于是,我知趣的准备关门而出。

    他急忙放下电话,把我叫住。见我清瘦的样子,他说:“我才走没几天,你就想我想成这样?”

    他说话时,带着坏笑,却迎来我的好一阵白眼。

    我忽而发现,他的笑容有些许栓子的模样。一时间,脑子微微短路,于是岔开话题:“瘦了才会有人爱,我是为了爱而减肥。”

    他摇摇头:“你不瘦时,也有人爱!”

    我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他扬起嘴角说道:“比如我。”

    他的话让我我云里雾里,痴傻的站在原地。却见他浅笑盈盈,把嘴轻轻凑到我耳边,暧昧的说:“我是逗你的……”

    莫名其妙被捉弄,我心中不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匆匆呈上文件,夺门而去。自此开始,我刻意的与程子初疏离,不再想要那种暧昧的空气。

    说到底,跟程子初的相遇,只是想念栓子的寂寞,既然是个错误,何必要继续?

    程子初明知我的疏远,却偏偏假公济私跑来我家好几次。每次都被我拒之门外,如是几次他也觉索然无味。

    程子初不再,我乐得清静。

    不知不觉,秋意渐浓。秋风中,银河悬于正空,夜深已有微露。闲来坐在阳台,点燃一支烟,翻阅《如果·爱》。

    思念愁苦,放下书望着窗外车流不息,期盼林豫会忽然的出现。只是车来车往,终究没有林豫的踪影。

    两心两地两不知,

    星风夜露晚来迟。

    长把相思拟夜露,

    却是秋风月明时。

    而后的许多天里,我细数着每一个想念林豫的日子,在一天有一天的等待中,中秋到了。

    中秋节当晚,有人敲开我的门。我异想天开的以为是林豫,兴奋的开了门后,却大失所望。

    来的人是程子初,他身上一股浓厚的酒气,一头倒在我怀里,惨兮兮的说:“十年了,十年前的中秋,他走了……”

    之后,他开始又哭又闹。看着他的样子,我一时气急,一个耳光打上去,怒斥:“你是个男人!”

    他不甘示弱,反手回了我几个耳光,愤恨的说:“放肆!你是除我爸,第一个敢打我的人,说到底你和我交好也是为了钱。”

    说罢,他掏出一叠钱甩在我身上,近乎疯狂的笑道:“我有钱,包养你!”

    我只觉好笑,冷漠的说:“程子初,你不配拥有爱!”

    他闻言,疯狂的摇晃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被摇得有些头晕,说:“你用钱去衡量,自然不会有真爱。爱,看重的是人,懂吗?”

    他忽然变得平静,可怜兮兮的说:“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未待我回复,他便吐了一地。之后,躺在床上,不舒服的睡着。看着他的样子,我一时心软,拿了热毛巾替他擦脸,之后解下他弄脏的衣服去洗。

    程子初霸占了我的床,我坐在沙发百无聊赖。忽然很想家,简单的收拾一下,登上了回家的火车。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半夜,老妈下了一大跳,以为我是中邪。

    我给老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她我饿了。于是老妈抱怨着把饭菜给热好,我也简单吃过一口就去睡了。

    第二天,在一阵电话铃声中,我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接下,电话里传来了程子初嬉皮笑脸的声音。

    我抱怨道:“程总,现在才几点。”

    “才几点?已经日上三竿了!”

    看了一下表,刚刚十点多了,在床上放赖:“昨天折腾好久,你还让不让人消停点了?”

    “昨晚”他试探性的说,“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想到他曾捉弄我,我忽然心生一计,说道:“你说呢!现在还肿着呢。”

    “啊?”

    我开怀大笑:“别想多,是脸!被你掴了好几个耳光!”

    他歉疚的说:“对不起!”

    “好了挂了,继续睡觉。”

    “我在你初中门口等你。”

    “真的假的?”

    “给你五分钟,逾期不候。”

    我极其不情愿的起床,洗漱、换衣服,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出门。

    秋日的高阳,艳艳照耀。我走在学校的就路上,学校依旧还是老样子,只是我上学时种植的树苗,已经可以乘纳一片阴凉了,我仿佛看到很多年前林豫的身影。

    曾经,初夏的校园里,林荫斑驳下,林豫和我信步徐行。

    曾经,秋日的教室外,寒雨萧索中,林豫为我撑着雨伞。

    曾经,冬日的操场上,黄昏暮雪时,林豫拥我入怀,为我取暖。

    曾经……

    记忆的画面一副一副的涌现,我的心忽然隐隐地抽痛起来。林豫,那个曾经为我打架的人,那个曾经送给我吉他的人,那个曾经送给我海浪汹涌的人,现在在哪里?

    故园小楼旧路,

    恍然依稀如故,

    此去几经年,

    荒草离离前阻。

    留步,留步,

    纷扰思绪无数。

    恍惚间,我再次看见那座没有拆除的二层活动室。那是一个很小的房子,一个与回忆有关的地方。曾经,在某天放学后,我拉着林豫爬上这座小房子的屋顶。

    黄昏的校园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柳絮在微风中轻轻的飘散。

    林豫有恐高症,爬上屋顶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而我则上蹿下跳,好不活泼。

    林豫疑惑的看着我:“白一城,你就不怕掉下去吗?”

    我看着林豫微微惊慌的表情,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蹦蹦哒哒来到他身边说:“我要是掉下去,就拿你当肉垫。”

    当时,他笑着说:“也好,同日生同日死。”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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