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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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养成攻略 作者:古城涟漪
第12节
☆、追求（三）
可能导演觉得周嘉禾这段时间耽误的戏份太多，接下来的几天，他平均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玩儿命般赶拍。而苏翊因为公司有事要处理就回去了，上次跟他提过找个临时助理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没音了。他一个人每天累的跟狗一样，还要自己洗衣服，简直是没天理！哪个明星没几个助理的，谁像他这样寒酸？周嘉禾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凌晨两点收工回到酒店，周嘉禾越想越郁闷，拿起手机就给苏翊打了个电话，“苏总，你既然要走这么久，好歹先给我找个助理，好吗？你知道……”
“开门。我在门口。”苏翊淡淡道。
“……”
周嘉禾的唇角浮上一抹笑，扔了手机就跑去开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苏翊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
“你从b市赶来的？”周嘉禾囧，“为什么不天亮了再走？夜里在高速上走多危险！”
“加班太晚了，懒得回家，就直接过来了。”苏翊将行李箱和车钥匙随手一扔，疲倦道：“我去洗个澡睡觉，有话明天再说。”
“……”他这样赶戏，也很累的，好不好？“苏翊！”擦身而过，周嘉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个味道让他忍不住脱口唤出他的名字。
“怎么？”苏翊回头道。
周嘉禾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跳，那么热烈，他咽了咽口水，淡然道：“你换了香水？”
“嗯。”苏翊将眼镜摘下，随手放在壁柜上，脱了鞋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刚收工……你眼睛近视多少度？”周嘉禾抱胸斜靠在墙上，看着他道。
“没近视。”
“没近视干嘛戴眼镜？”
苏翊意味深长道：“有人曾说我长得像个女人。你不觉得戴眼镜更有男人味一点吗？”
“噗……是谁说的？”周嘉禾闷笑不已，“你居然也这么幼稚，还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翊白他一眼，“哐”地关上卫生间的门。
第二日早上，周嘉禾还在梦里，苏翊就来喊他起床。“你这两天正好没戏要拍，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去y市。”
“去干吗？”
“你自己答应程回雪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苏翊讥诮于他的健忘，
广告这事，周嘉禾自然没忘。他只是没有想到苏翊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什么时候拍？”
“明天。”
两人收拾完后，到了地下车库。周嘉禾远远看到薛城很茫然地站在苏翊的车边等着，偶尔会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影，又低下头盯着地面。这几日两人除了片场上见到之外，平日还没有撞到过，也不知薛城是在躲着他，还是怎么的，反正他想上去骂几句都找不到机会。
自从那件事之后，薛城一直想找苏翊说清楚，可惜苏翊走了。听说他回来，薛城便在车库等人。
“这小王八羔子还敢来找你。”
“一会儿你先上车。”
“切！”周嘉禾冷哼一声，“让我看我都懒得看。”
“苏翊！”见周嘉禾上了车，薛城这才开口，“我有事跟你说。”他的面色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愧疚和不安，因为见到了苏翊，他的眼神里甚至透着一股坚定。
“什么事？”无论对于那天晚上的事，他提不提，苏翊都不可能跟他再有半分交集。若说之前，他逼走薛城，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但此刻，他们之间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了。至少在苏翊看来，确是如此。
薛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男式铂金戒指。
款式虽简洁，却很是大气。
苏翊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城单膝跪地，将戒指举到苏翊面前，“对于那晚的事，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苏翊，我不想再逃避……我喜欢你，也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薛城，你闹够了没有！”苏翊厉声喝道，他完全没有想到薛城会有这样的举动，这样一来，无疑是彻底的决裂。
薛城是下定决心要这样做，面对苏翊的呵斥，他毫不在意，“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苏翊，从现在开始，我要追你！”
未等他话说完，苏翊甩手离开。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苏翊！我是认真的！”薛城在背后喊道。
苏翊没有回头。
直到苏翊的车消失在出口处，朱乐才从对面的一辆红色跑车里走出来。他拍拍手，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这出戏真是骇人听闻，影帝不愧是影帝。”
薛城万万没有想到车库里居然还有人。他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难道朱乐就在车里坐了一个小时？
“你怎么在？”薛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担忧。
“我要是不在，岂不是错过了一出大戏？”朱乐故意将“大”字拖得很长。
朱乐是什么样的人，薛城很清楚，他有些后悔一时的头脑发昏了。被朱乐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以此作要挟。今后岂不是要处处受制于他？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打算公开自己的性取向。“你要干什么？”
“干吗？”朱乐笑得意味深长，“薛城，你也太懦弱了。既然喜欢，就霸王硬上弓，把人搞到手再说！啧啧，刚才在车里，我都替你着急。”
薛城瞪他一眼，“有话直说！”
“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朱乐不无讥讽道。
“你故意等在这里不只是嘲讽这么简单吧？”薛城猜到他定是有所企图。
“我对你没兴趣。我的目标就是苏翊和周嘉禾……”朱乐扬扬手机，“只要你配合，今天的事，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
“不许你对苏翊下手！”
“只要能搞臭周嘉禾，将他赶出娱乐圈，我可以放过苏翊。其实你也看他不顺眼，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送给我音频的是谁，你不就是想对付周嘉禾吗？正好我们目标一致。”
薛城来回踱步，心里仿佛天人交战般，许久，才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朱乐邪笑道：“听说你认识黄岩？”
“那又怎样？”
“你知道苏翊带周嘉禾去y市干什么吗？拍广告。导演正好是黄岩，不如，你跟我去拜访拜访他。”
薛城早已忘记他是如何认识黄岩的，只记得有次饭局，黄岩也在，苏翊知道这个消息后，毫不留情地将他训斥一番。薛城当时极其诧异，但苏翊并没有明说，他只是隐约觉得苏翊不待见那群人，之后便很少再联络。
“我跟他并不熟。”薛城一口回绝。
“那你总有他的电话号码吧？”
为了摆脱朱乐没完没了的纠缠，薛城将电话号码告诉他之后便离开了。
苏翊上车对上周嘉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尴尬不已，“你在想什么？”
周嘉禾好心情地系上安全带，“我在想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苏翊惊愕地转过头。
“作为钻石级别的王老五，我从未听说过你有女朋友，不过却也没有男朋友……苏翊，你是从火星上来的吗？”
苏翊吐了口气，“你要真这么无聊，不如多替自己打算打算。”车子一个转弯，驶出车库。
“苏总，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苏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目光沉沉地看着周嘉禾，“男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这个答案简直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周嘉禾脑袋上。
见他怔怔没有开口，苏翊打量他一眼，问道：“怎么？吓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周嘉禾有种彩票中了五百万的狂喜，他回过神，一脸愉悦道：“没看出来啊！那你怎么还拒绝薛城？”
“不喜欢。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苏翊看了周嘉禾一眼，没有说话。
“为公平起见，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个秘密？”如果他的坦白能换得周嘉禾的信任，这个买卖也不错。
“什么秘密？”周嘉禾装傻。
“不想呆在娱乐圈的秘密。”苏翊决定这次一定要问出点什么。
周嘉禾沉默了半响，似乎在考虑说还是不说。就在苏翊打算开口说话时，周嘉禾道出了真相，“原因很简单。怕被人发现原来周嘉禾是同性恋。”
“卧槽！”苏翊一个急刹车，要不是系了安全带，周嘉禾整个人都飞出去了。“苏翊，你他妈想谋杀啊！”
苏翊睨着他，神色居高临下，“你刚才说什么？”
周嘉禾揉揉胸口，“我说我跟你一样，喜欢男人！听明白了吗？”
“你确定？”
周嘉禾哭笑不得，“确定！”
“那为什么跟薛城的床戏会一再ng！”苏翊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周嘉禾跳脚，苏翊的口气完全是在质疑以及抱怨。“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喜欢他，难道还要兴高采烈地迎合？”
“所以你的话是真的，而不是敷衍？”苏翊挑眉。
“废话！”
“为什么签约的时候，你不跟我说！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才不会跟我签约，对吗？”周嘉禾冷笑道。
周嘉禾不是没有对他露出这种表情，但独有这一次，苏翊从中看出了冷漠。
“是。”他很诚实地回答道。
“那真可惜！不过你要是想解约，随时都可以。放心，我会跟周书成坦白，不会耽误苏靖的唱片录制。”周嘉禾阴阳怪气道。
苏翊扶了扶镜框，“我会认真考虑！”
考虑，考虑你妹！周嘉禾像只原本就被吹鼓的气球又被人吹了几口气，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他紧锁眉头，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头的怒火。
周嘉禾在圈内的朋友不多，尤其能聊得来的，少之又少。见他跟程回雪关系匪浅，苏翊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会发生点什么。如今听到真相，他不得不考虑这件事若是被曝光，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周嘉禾的演艺之路很可能毁于一旦。
苏翊微微一叹，“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三下学期。”周嘉禾将视线移到窗外，缓缓道，“之前喜欢的还是女人，但当时接了一部戏，对搭戏的男演员有了莫名的好感……难道我是传说中的双性恋？”
苏翊皱眉，“你爱他？”
“你别胡说！那只是好感而已！”周嘉禾移开视线，“况且，我之后再没跟他联系过……”
“现在呢？爱谁？”苏翊静静凝视着周嘉禾，问的直接而简单。
“你……”周嘉禾心里犹疑，眼色纷杂地看了眼苏翊，“你问这干嘛？”
听到他口中的“你”字，虽然明知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苏翊的心还是莫名的一荡，他闭了闭眼，很快恢复了从容、冷静，“我是你的经纪人，知道这个还需要为什么？”
“没有。”周嘉禾垂下眼帘，想起苏翊的沉默，自嘲般轻笑一声，“这世上还没有值得我爱的人。”
车子猛然窜出，周嘉禾重重跌回座椅，“你妹，你开车能不能说一声？非要这么粗暴吗？这一路下来，老子连昨天吃的饭都要被撞出来了！”
“我没有妹！”苏翊的声音变得生硬、冷厉，“周嘉禾，你真是屡教不改的典范。”
“那正好，反正老子也看你不顺眼，就趁这件事，你我一拍两散，各自解脱。”
苏翊的眼神一凝，吐出一句，“真是朽木不可雕！”
“我是不是朽木，管你鸟事！”
“……”
明明早上的气氛还是那般和谐，一转眼，两人之间就硝烟弥漫了。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目的地，周嘉禾开门下车，见苏翊不动，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疑道：“你不下车？”
苏翊淡淡道：“我在车上等你。”
“你不去？”
“有你的老朋友在，相信我不去，你也能做的很好。”
“切！”周嘉禾重重关上车门，“不来拉倒！”
苏翊的视线被停车场前排一辆尾号637的路虎吸引住了。他盯着那辆车神色阴郁。
那个人，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爆发了一下。
☆、圈套（一）
那辆路虎是黄岩的。
黄岩是广告导演，在业内非常有名。
拍摄广告跟拍电影是有区别的。广告导演更加注重视觉效果，短短几十秒之内，怎样才能将一个产品的价值最大化，这就要求导演传达的信息一定要足够多，自然对画面的细节要求也非常高。黄岩也是科班出生，但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舍弃了电影拍摄，专职导演起广告。苏翊记得他那个时候还在带周慧，刚刚有些名气，接了个洗发水的广告，导演便是黄岩。
广告拍摄完，黄岩给他递了张名片，说是他认识一些导演，正好有几个不错的剧本在找女主，如果苏翊有兴趣，他可以引荐。
对于一个二十来岁，正浑身充满干劲的年轻人来说，这是致命的诱惑。苏翊当时极度渴望成功，两人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然而，苏翊万万没有想到黄岩会在他的酒里下药，会将他带回酒店，会设下一个陷阱等待他自投罗网……
那天若不是周慧刚好生病，助理打他电话，而黄岩正在洗澡……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挂了电话，浑身无力的苏翊躺在床上等着助理，几分钟像几个世纪那么长，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的心。苏翊当时还报了警，而且助理赶到不久，警察就到了，但黄岩因为未遂，又找了人，只在派出所录了个口供就被放出来了。
算算两人已经七八年未见，这并不代表苏翊忘了这茬。他在此后数年，再没有跟黄岩合作过，并要求飞天旗下的艺人，只要是黄岩接手的广告，一律推掉。
苏翊是在周嘉禾接了广告之后才得知导演是黄岩的。他能做的只有留在车里等待。
他不想见到黄岩，一秒钟都不想看到那张丑恶的嘴脸。
周嘉禾到了拍摄现场，程回雪出来迎他。
“老大，你一个人？”程回雪伸长脖子也没看到周嘉禾身后还有谁。
“别看了，我跟苏翊一起来的，他在车上，不愿下来。” 周嘉禾不明白苏翊为什么不愿来，也懒得管那么多，“你什么时候到的？”
程回雪挽着他的胳膊，“昨天。逛了遍小吃街，你知道我是个吃货。”
“别的女艺人天天闹着减肥，只有你只知道吃，完全不担心会长胖，你说他们会有多嫉妒你？”
“哈哈，食色性也。吃都不能吃，还活个什么劲？”两人进了拍摄现场，程回雪开始招呼众人。摄影棚已经搭好，工作人员正在摆放道具，在她得介绍下，周嘉禾逐个跟人握手寒暄。黄岩将手下工作交给其他人，跟周嘉禾和程回雪交谈了几句，相互沟通彼此的想法。
一个小时后，正式开拍。不得不说在广告拍摄这方面，黄岩非常非常厉害，他的广告向来创意独特，极具美感，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们的购买欲。周嘉禾向来佩服有能力和天赋的人，所以这次黄岩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拍摄完广告，他没有立即离开，打算等黄岩忙完，过去打个招呼。哪知一转身黄岩就不见了。
黄岩去卫生间接了个电话，朱乐打的。
“你说什么？苏翊来了？”黄岩惊讶至极，但言语之间忍有难掩的兴奋。“你怎么知道？”
朱乐道：“我就在你们外面的停车场。苏翊在车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岩极快地掩饰住某种情绪的流露。
“别装了，黄导。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不是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黄岩沉默了一下，心里琢磨着朱乐的想法。“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朱乐邪笑：“为什么？因为我最讨厌苏翊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想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骨子里的淫|荡样？”
朱乐的话让黄岩顿时有种血脉喷张的兴奋，他的下身已经蠢蠢欲动了，却还极力隐忍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恨周嘉禾，他毁了我的前途。如果你能帮我报仇，让他受到羞辱，我保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黄岩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让你利用？就算我要上苏翊，也没有必要惹上周书成。更何况，你只是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这么做，我亏太多。”
“黄导，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独善其身，将周嘉禾这块烫手的山药丢给其他人。苏翊要是离开y市，你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哦！要不是他事先不知道导演是你，绝不可能同意周嘉禾接这个广告。你想清楚。”
黄岩想了想，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他拨通编剧刘霖的电话，“我这边有个人不错，我猜你肯定会喜欢。”
“什么样的？”
“周嘉禾。真人跟照片没法比，我打赌，你玩儿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没他帅。”
“周嘉禾？周书成的儿子？”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
“你不敢？”黄岩讥笑道，“一灌醉，他知道是谁？这方法屡试不爽，你怕什么？要不我约了，晚上你见面了再决定？”
“……好。”
嘉禾和程回雪边卸妆边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儿吃饭。
黄岩轻咳一声，走过来道：“今晚我在君悦酒店订了个包厢，你们要是不嫌弃，一起来吃顿饭。回雪，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魏导也会来。”
程回雪以眼神询问周嘉禾，冲他挤眉弄眼后，回头对黄岩点点头，“黄导，您都开口了，我们怎么能不去？”
黄岩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一定要来啊！周嘉禾，你助理和经纪人呢？该不会你一个人来的吧？这出门工作身边怎么能不跟个人？”
“我让他在车里等我。”周嘉禾尴尬一笑。
黄岩意味深长道：“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呢。”
见黄岩离开，周嘉禾问道：“魏导会来是什么意思？”
程回雪颇为无奈，“没办法，我下部戏的导演是他，所以我不能拒绝啊！”
“嗯，我问苏翊去不去。”
苏翊听说黄岩请客，还没等周嘉禾询问，便果断拒绝道：“不许去！”
周嘉禾已经习惯了一向独断专行的苏翊，只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为什么？”
反正不管苏翊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就冲苏翊的“不许去”三个字，他就去定了！
“没有为什么。”苏翊顿了顿，接着道，“周嘉禾，飞天的艺人向来不与黄岩合作。你接拍这个广告在先，我得知导演是他在后，便没跟你计较。但也绝不会有下次。”
“至少给我个理由。”周嘉禾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若苏翊给出的理由能让人信服，他愿意听从苏翊的安排，但苏翊却什么都没说，只冷淡至极地道了句：“你不必知道。”
周嘉禾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愿意说，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听你的？”没等苏翊再多说一个字，周嘉禾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苏翊不让你去？”程回雪道。
周嘉禾讥笑道：“他一个经纪人，却事事管着我，你不觉得可笑？”
“老大，要是不行就算了。苏翊……他毕竟帮过你。”
“你知道我最讨厌他什么吗？独裁、专制，根本不给你任何商量的余地。我是个人，不是他的附属品或者赚钱的机器，他凭什么这也不让，那也不许？”
周嘉禾不是不感激上次曝光那段音频时，苏翊的所作所为。可每当他以为他和苏翊之间，除了利害关系，还有些别的，类似于朋友或者……其他的时，苏翊总是一副公事公办、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莫名的恼火。
“也许，苏翊是有原因的。”程回雪并不希望他和苏翊闹出矛盾。毫无疑问，苏翊是一块非常坚实且稳固的挡箭牌，周嘉禾需要他。
周嘉禾的唇角含着冷笑，“什么原因？他大可讲出来。但他却说我‘不必知道’。好，我不必知道，我也懒得知道。既然他要拽，让他一个人拽去吧，老子才不是他手底下的那帮言听计从、溜须拍马的小弟。”
程回雪叹了口气，周嘉禾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她原以为有了苏翊，他会稍稍收敛一些，没想到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圈套（二）
周嘉禾原以为只是吃顿饭，人不会很多，但没想到推开包房的门，竟坐了满满一桌子。
黄岩冲他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来，嘉禾、回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导，广告界的后起之秀，还有魏导，回雪知道，她下一部戏的导演。这边是刘霖刘编剧……”说完冲他眨眨眼。
刘霖点点头。目光落在周嘉禾身上，便再没移开过。
见他的视线紧紧围着周嘉禾打转，眼里的渴望如此露骨，黄岩会心一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怎样？要不要搞？”
刘霖看完短信，脸上一红，冲黄岩点点头。
黄岩了然一笑，又回道：“找个机会把程回雪的手机弄坏，我负责周嘉禾这边。”
待酒菜上齐，黄岩笑道：“嘉禾，听说你酒量不错，今天一定要陪哥喝个痛快！”
黄岩嗜酒在圈里也是出了名的。
“热不热呀，把外套脱了，放这边吧。”黄岩指指他身后的沙发。
周嘉禾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笑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好，好！”黄岩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痛快人！这小周人不错，你们要是有好的资源，可要替他留着呀！”黄岩举着酒杯，对四座道。
刘霖笑道：“黄岩跟我说，今天请了你，我还惊讶，他怎么跟个毛头小伙子能聊得来，原来是同好。”
周嘉禾拍起马屁，也是信手拈来，顺溜至极，“是黄导抬爱，今天能认识这么多名导和编剧，真是不虚此行。”
“哈哈，这小伙子就是会说话。”黄岩拍拍周嘉禾的肩，“来，我们喝一杯。”
程回雪怕他一会儿喝起来没完没了，低声道：“别喝太多。”
黄岩道：“回雪，喝酒是一定要尽兴的，不然还不如不喝，你说是吧，嘉禾？”
周嘉禾笑笑：“没事。”
刘霖道：“回雪，你来的正好，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接我用一下，我给你嫂子打个电话，不跟她报备一下，今晚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刘霖的老婆和程回雪一起演过戏，两人关系还不错。程回雪偶尔也会去他们家玩。她知道两人关系很好，刘霖是超级妻管严，无论去哪里，都会随时给他老婆打电话。
黄岩道：“用我手机。”
刘霖摆手，“她换了新手机号，我没记住。回雪手机上有存，对吧？”
程回雪点点头，正要将手机递给他，电话却响了。程回雪看了眼来电显示，极快地抽回手，“抱歉，我先去接个电话。”
刘霖看看黄岩，眼里有一丝担忧。黄岩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十分钟左右，程回雪回来了。
周嘉禾道：“怎么了，有事？”
程回雪点点头。
周嘉禾对黄岩道：“黄导，回雪有点事，不如让她先回去？”
黄岩正巴不得，笑道：“那太可惜了，下次我们再聚，可不能中途退场哦！”
程回雪笑道：“一定！这次实在不好意思……刘导，要不你先给嫂子打个电话我再走？”
刘霖摆摆手，打趣道：“算啦！我要是需要你作证，再给你打电话！”
程回雪拍拍周嘉禾，低声道：“老大，别喝太多了，一会儿让苏总来接你。”
“嗯。”周嘉禾敷衍地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黄岩掏出手机，拨了个号，便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来，嘉禾，我们再喝一杯。”放下酒杯，黄岩道：“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个ktv，隔音效果特别好，我们吃完饭过去玩一玩。”黄岩把“隔音效果特别好”几个字咬的很重，然后将手探进口袋，悄悄挂了电话。
苏翊接到黄岩的电话，听他说这句话，脸色瞬间煞白，还没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他再打周嘉禾的电话，却死活没有人接。黄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就是故意说给苏翊听的！
苏翊将电话回过去，黄岩竟意外地没有接电话。苏翊心头一震，顿觉不好，有立即拨打程回雪的电话。
电影院里，程回雪接了电话，小声道：“苏总？”
“你跟周嘉禾在一起吗？”
程回雪看了眼身侧的人，摇头道：“没有，我有点事……先离开了。黄导说晚点会送他回去。”
“我知道了。”
“我哥？”苏靖问道。
“嗯，他问我有没有跟嘉禾在一起。”
“我哥那个人太爱操心，说好听点是关心，说难听点就是控制欲极强。反正他手下的艺人都是言听计从，也没人忤逆他，遇到周嘉禾，也真是……”苏靖笑笑，“一物降一物。”
“你跟我在一起，你哥不知道？”
苏靖摇摇头，“他管我很严，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嗯。”程回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心里小小的失望，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吧。”
周嘉禾电话无论打多少遍都是关机。苏翊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去。他被迫无奈拨通了黄岩的电话。许久，电话才被接通，“原来是苏总啊，找我有什么事？”黄岩笑呵呵道。只是笑声格外的刺耳。
“周嘉禾在哪里？”
“周嘉禾？肯定跟我们在一起啦，苏总放心，我会送他回去的。”
“黄岩，你如果敢动周嘉禾，周书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通过这么一段无线电波，苏翊觉得他的威胁没有丝毫作用。
果然，黄岩轻佻一笑，“我才不会动周嘉禾，我对他没兴趣。”
“那你要把他怎样？”
“把他怎样？这要问刘霖。”
“刘霖？”苏翊在脑子里急速搜寻着这个人的资料，很快他脸色煞白，愤怒道：“黄岩，他是周书成的儿子，新月的太子爷，你们若是敢动他，我和周书成绝对不会放过你！”刘霖喜好潜规则男星，这在圈内已经是不是秘密了。
“想救他很简单。我在海林酒店开了房，房号1606，你到那儿之后，我就告诉你周嘉禾的地址，到时候你可以派个人去接他，干不干？”
苏翊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不语。
黄岩又道：“忘了跟你说，周嘉禾醉的很厉害。我给他吃了点好东西，你懂的。”
“黄岩！”苏翊愤怒至极！正要开口骂他几句，黄岩却悠然挂了电话。
这顿饭吃的还算热络，桌上众人轮番敬酒，周嘉禾又代程回雪喝了几杯，原本酒量还不错的他已经醉的七荤八素了。其他几人都找了个借口散去，包房里只余下刘霖、黄岩和周嘉禾三人。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黄岩不动声色地倒了杯酒递给周嘉禾，“嘉禾，来，我再敬你一杯。”
周嘉禾摆摆手，双眼迷离道：“算了，不喝了，回头我经纪人该生气了。”
黄岩唇角浮上一抹阴笑，“最后一杯！喝完我们就散了，让刘霖送你回去。”
周嘉禾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伸手去拿衣服里的手机，却被刘霖给拦了下去，“我给你拿。”
手机递到周嘉禾的手里，他连按几次ho键，手机毫无反应，刘霖接过手机，将它放进了回去，温和道：“可能是没电了。你住哪儿？我送你。”
“苏翊？我也不知道苏翊住在哪儿？我要让苏翊来……来接我。”周嘉禾断断续续道。头晕的厉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醉酒都严重，可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清醒，非常清醒。“苏翊……苏翊会生气。”
刘霖起身道：“那这样，我送你去最近的酒店，你把手机充满电，再给苏翊打电话，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
“也，也好。”
刘霖上去扶起周嘉禾，给黄岩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离开。
没有接到苏翊的电话，黄岩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苏翊竟然这么绝情，对周嘉禾的事会无动于衷，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去了趟海林酒店。
房门刚打开，一阵风拂过，他就被人捏住咽喉，困在了房门后的墙角里，“周嘉禾在哪里？”苏翊的这几个字像是挤出来的，恨不得将黄岩剥皮噬骨。
黄岩万万没有料到苏翊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力气，他完全无法挣脱。只吞吐道：“你……你先放开我。”
苏翊松了手，顺便打开灯。
黄岩摸着嗓子，干咳几声，才邪恶一笑，“想知道周嘉禾在哪里？你应该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苏翊冷冰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真以为周书成会找不到证据？”
“刘霖又不傻，这种事他最有经验，饭店那条路的摄像头是坏的，往北一走就是上山的路。你当这里是b市，到处都是摄像头吗？”黄岩讥笑道，抬腕看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苏翊，你要是打算救他就快些。我怕刘霖会急不可耐……”
“他在哪儿？”
“衣服脱光躺床上。”黄岩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把这个喝了我就告诉你。”
☆、圈套（三）
又一次的故技重施。又一次的孤立无援。
苏翊看了眼那杯水，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的握紧而根根泛白，想起周嘉禾的脸，想起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心头紧缩了一下，钝钝难受，让他喘不过气。以周嘉禾的性子，若是被辱，不知道会怎样。
苏翊深深吐了口气，闭了闭眼，周嘉禾，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多少东西？
“决定好了吗？你的时间不多了。”黄岩再一次催促道。
苏翊面无表情地接过杯子，仰头喝下，“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
“放心。”黄岩看着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只觉得股间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跟我走！”他拉住苏翊，出了酒店，将他带到一处公寓。
“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关上门，苏翊伸手解开衣扣，脱下裤子，内裤，然后上床。拉紧被子盖住自己。整个过程神色平淡的仿佛一只木偶。黄岩的眼睛几乎看直了，下身的突兀让苏翊的胃里一阵阵翻涌。
“告诉我，周嘉禾在哪里？”
黄岩急不可耐地说了个地址，见苏翊打电话，便站在一旁盯着他，生怕他会多说一个字。苏翊在这边没有认识的人，也不敢贸然找警察，只能跟程回雪联系。
电话那头，程回雪还没听苏翊说完，已经拉着苏靖一路狂奔到停车场，坐上车，朝苏翊说的地址疾驰而去。苏靖见她脸色煞白，身上微微发抖，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总说嘉禾被刘霖带走了。他们给他吃了k|粉和……”程回雪没再说下去，但苏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应该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苏靖抬头，见她泪流满面，慌乱无助地反复重复，“怎么办？怎么办？老大该怎么办……快一点啊！”眼见车速越来越快，苏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回雪，不要慌，好好开车，他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我哥已经到了。”
程回雪满脸泪水地安慰自己，“对，对，苏总肯定已经过去了。他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去的……”
刚才喝的那杯水很显然已经开始发挥药效了。苏翊浑身瘫软，四肢无力，他紧咬着牙关，闭上眼，像条离水被抛上岸的鱼，只能任凭黄岩对他上下其手。每一次触碰和抚摸都是一次令人痛心切骨的羞辱，他明明可以逃离，为什么还要选择承受？
敲门声忽地传来，苏翊心头一跳，会是谁？来救他的吗？然而黄岩置若罔闻。敲门声渐歇，苏翊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到底……没有人会奋不顾身地来救他。
他忽然羡慕起周嘉禾来，这世上怕是不会有人对他像他对周嘉禾这般了吧。
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逃不掉了。就在苏翊的心仿佛沉到冰水里的时候，房门却“咔嚓”一声被打开了，宛若一道光射进苏翊的心里。
苏翊看到黄岩下了床，看到他和来人厮打在一起，听到断断续续的辱骂声，也不知那两人在客厅里纠缠了多久，屋里才逐渐安静下来。那人走到床边，温温一笑，脸上却有着难以隐藏的悲伤。他拉起被子裹住苏翊□□的身体，动作轻柔的仿佛他是一樽一碰即碎的玻璃人。
“苏翊，我来了。”
苏翊闭上眼，泪水流过眼角，没入发丝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薛城会来。
薛城抱住苏翊，心头疼的像被刀尖划过一般，“苏翊，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亲吻着苏翊的发丝，一遍遍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安慰着他。
“苏翊，对不起。我不知道黄岩曾经那样伤害过你，我为上次在酒店的事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自从朱乐找他要了黄岩的电话后，他就开始调查苏翊和黄岩的关系。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还发生过这种事。怪不得苏翊那么厌恶黄岩，而他，居然对苏翊做了同样的事情。
薛城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他不相信朱乐，干脆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离开剧组，开车来到y市，寻找苏翊。也该他运气好，等红灯时恰巧看到右边车里的苏翊，这才一路跟了过来。
直到确定不会再流出眼泪，苏翊睁开眼，冷静道：“我没事……薛城，帮我把衣服拿来。谢谢。”薛城将散落在地的衣服拾起来放在床边，退出卧室。
苏翊极快地穿上衣服，拿起床头的电话，打给程回雪，他极力控制着心里的焦急和担忧，“到了吗？”
“刚到。”
“周嘉禾怎样了？”
苏靖和程回雪赶到时，刘霖刚洗完澡，做完清肠和前期准备工作。程回雪把门敲得响声震天，估计楼上楼下都能听到，刘霖极其无奈地开了门。程回雪一把推开他，冲进卧室。周嘉禾正在床上左右翻滚，他的身体里似要炸开一般，烈火从下腹一直烧到脑袋，让他头痛欲裂。眼前甚至出现光怪陆离的幻觉。
而电视机里正放着令人羞耻的男男xx，销魂蚀骨的呻|吟和交|欢声，连程回雪都不禁面红耳赤。
“怎么办？带他去医院？”苏靖道。
“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是我的！”刘霖扶了扶眼镜，上前道。
“苏靖，揍他！”程回雪恨恨道，“刘霖，没想到你是卑鄙龌蹉的人，我已经给你老婆打电话了！等嘉禾清醒过来，我们再跟你算账！”
挨了一顿揍，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刘霖心里懊恼不已。换了衣服，讪讪离开。
苏靖关了电视，皱眉道：“不去医院也不能让他就……这样啊。”
第12节
恋耽美
第12节
☆、追求（三）
可能导演觉得周嘉禾这段时间耽误的戏份太多，接下来的几天，他平均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玩儿命般赶拍。而苏翊因为公司有事要处理就回去了，上次跟他提过找个临时助理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没音了。他一个人每天累的跟狗一样，还要自己洗衣服，简直是没天理！哪个明星没几个助理的，谁像他这样寒酸？周嘉禾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凌晨两点收工回到酒店，周嘉禾越想越郁闷，拿起手机就给苏翊打了个电话，“苏总，你既然要走这么久，好歹先给我找个助理，好吗？你知道……”
“开门。我在门口。”苏翊淡淡道。
“……”
周嘉禾的唇角浮上一抹笑，扔了手机就跑去开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苏翊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
“你从b市赶来的？”周嘉禾囧，“为什么不天亮了再走？夜里在高速上走多危险！”
“加班太晚了，懒得回家，就直接过来了。”苏翊将行李箱和车钥匙随手一扔，疲倦道：“我去洗个澡睡觉，有话明天再说。”
“……”他这样赶戏，也很累的，好不好？“苏翊！”擦身而过，周嘉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个味道让他忍不住脱口唤出他的名字。
“怎么？”苏翊回头道。
周嘉禾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跳，那么热烈，他咽了咽口水，淡然道：“你换了香水？”
“嗯。”苏翊将眼镜摘下，随手放在壁柜上，脱了鞋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刚收工……你眼睛近视多少度？”周嘉禾抱胸斜靠在墙上，看着他道。
“没近视。”
“没近视干嘛戴眼镜？”
苏翊意味深长道：“有人曾说我长得像个女人。你不觉得戴眼镜更有男人味一点吗？”
“噗……是谁说的？”周嘉禾闷笑不已，“你居然也这么幼稚，还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翊白他一眼，“哐”地关上卫生间的门。
第二日早上，周嘉禾还在梦里，苏翊就来喊他起床。“你这两天正好没戏要拍，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去y市。”
“去干吗？”
“你自己答应程回雪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苏翊讥诮于他的健忘，
广告这事，周嘉禾自然没忘。他只是没有想到苏翊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什么时候拍？”
“明天。”
两人收拾完后，到了地下车库。周嘉禾远远看到薛城很茫然地站在苏翊的车边等着，偶尔会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影，又低下头盯着地面。这几日两人除了片场上见到之外，平日还没有撞到过，也不知薛城是在躲着他，还是怎么的，反正他想上去骂几句都找不到机会。
自从那件事之后，薛城一直想找苏翊说清楚，可惜苏翊走了。听说他回来，薛城便在车库等人。
“这小王八羔子还敢来找你。”
“一会儿你先上车。”
“切！”周嘉禾冷哼一声，“让我看我都懒得看。”
“苏翊！”见周嘉禾上了车，薛城这才开口，“我有事跟你说。”他的面色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愧疚和不安，因为见到了苏翊，他的眼神里甚至透着一股坚定。
“什么事？”无论对于那天晚上的事，他提不提，苏翊都不可能跟他再有半分交集。若说之前，他逼走薛城，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但此刻，他们之间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了。至少在苏翊看来，确是如此。
薛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男式铂金戒指。
款式虽简洁，却很是大气。
苏翊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城单膝跪地，将戒指举到苏翊面前，“对于那晚的事，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苏翊，我不想再逃避……我喜欢你，也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薛城，你闹够了没有！”苏翊厉声喝道，他完全没有想到薛城会有这样的举动，这样一来，无疑是彻底的决裂。
薛城是下定决心要这样做，面对苏翊的呵斥，他毫不在意，“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苏翊，从现在开始，我要追你！”
未等他话说完，苏翊甩手离开。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苏翊！我是认真的！”薛城在背后喊道。
苏翊没有回头。
直到苏翊的车消失在出口处，朱乐才从对面的一辆红色跑车里走出来。他拍拍手，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这出戏真是骇人听闻，影帝不愧是影帝。”
薛城万万没有想到车库里居然还有人。他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难道朱乐就在车里坐了一个小时？
“你怎么在？”薛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担忧。
“我要是不在，岂不是错过了一出大戏？”朱乐故意将“大”字拖得很长。
朱乐是什么样的人，薛城很清楚，他有些后悔一时的头脑发昏了。被朱乐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以此作要挟。今后岂不是要处处受制于他？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打算公开自己的性取向。“你要干什么？”
“干吗？”朱乐笑得意味深长，“薛城，你也太懦弱了。既然喜欢，就霸王硬上弓，把人搞到手再说！啧啧，刚才在车里，我都替你着急。”
薛城瞪他一眼，“有话直说！”
“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朱乐不无讥讽道。
“你故意等在这里不只是嘲讽这么简单吧？”薛城猜到他定是有所企图。
“我对你没兴趣。我的目标就是苏翊和周嘉禾……”朱乐扬扬手机，“只要你配合，今天的事，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
“不许你对苏翊下手！”
“只要能搞臭周嘉禾，将他赶出娱乐圈，我可以放过苏翊。其实你也看他不顺眼，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送给我音频的是谁，你不就是想对付周嘉禾吗？正好我们目标一致。”
薛城来回踱步，心里仿佛天人交战般，许久，才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朱乐邪笑道：“听说你认识黄岩？”
“那又怎样？”
“你知道苏翊带周嘉禾去y市干什么吗？拍广告。导演正好是黄岩，不如，你跟我去拜访拜访他。”
薛城早已忘记他是如何认识黄岩的，只记得有次饭局，黄岩也在，苏翊知道这个消息后，毫不留情地将他训斥一番。薛城当时极其诧异，但苏翊并没有明说，他只是隐约觉得苏翊不待见那群人，之后便很少再联络。
“我跟他并不熟。”薛城一口回绝。
“那你总有他的电话号码吧？”
为了摆脱朱乐没完没了的纠缠，薛城将电话号码告诉他之后便离开了。
苏翊上车对上周嘉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尴尬不已，“你在想什么？”
周嘉禾好心情地系上安全带，“我在想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苏翊惊愕地转过头。
“作为钻石级别的王老五，我从未听说过你有女朋友，不过却也没有男朋友……苏翊，你是从火星上来的吗？”
苏翊吐了口气，“你要真这么无聊，不如多替自己打算打算。”车子一个转弯，驶出车库。
“苏总，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苏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目光沉沉地看着周嘉禾，“男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这个答案简直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周嘉禾脑袋上。
见他怔怔没有开口，苏翊打量他一眼，问道：“怎么？吓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周嘉禾有种彩票中了五百万的狂喜，他回过神，一脸愉悦道：“没看出来啊！那你怎么还拒绝薛城？”
“不喜欢。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苏翊看了周嘉禾一眼，没有说话。
“为公平起见，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个秘密？”如果他的坦白能换得周嘉禾的信任，这个买卖也不错。
“什么秘密？”周嘉禾装傻。
“不想呆在娱乐圈的秘密。”苏翊决定这次一定要问出点什么。
周嘉禾沉默了半响，似乎在考虑说还是不说。就在苏翊打算开口说话时，周嘉禾道出了真相，“原因很简单。怕被人发现原来周嘉禾是同性恋。”
“卧槽！”苏翊一个急刹车，要不是系了安全带，周嘉禾整个人都飞出去了。“苏翊，你他妈想谋杀啊！”
苏翊睨着他，神色居高临下，“你刚才说什么？”
周嘉禾揉揉胸口，“我说我跟你一样，喜欢男人！听明白了吗？”
“你确定？”
周嘉禾哭笑不得，“确定！”
“那为什么跟薛城的床戏会一再ng！”苏翊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周嘉禾跳脚，苏翊的口气完全是在质疑以及抱怨。“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喜欢他，难道还要兴高采烈地迎合？”
“所以你的话是真的，而不是敷衍？”苏翊挑眉。
“废话！”
“为什么签约的时候，你不跟我说！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才不会跟我签约，对吗？”周嘉禾冷笑道。
周嘉禾不是没有对他露出这种表情，但独有这一次，苏翊从中看出了冷漠。
“是。”他很诚实地回答道。
“那真可惜！不过你要是想解约，随时都可以。放心，我会跟周书成坦白，不会耽误苏靖的唱片录制。”周嘉禾阴阳怪气道。
苏翊扶了扶镜框，“我会认真考虑！”
考虑，考虑你妹！周嘉禾像只原本就被吹鼓的气球又被人吹了几口气，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他紧锁眉头，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头的怒火。
周嘉禾在圈内的朋友不多，尤其能聊得来的，少之又少。见他跟程回雪关系匪浅，苏翊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会发生点什么。如今听到真相，他不得不考虑这件事若是被曝光，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周嘉禾的演艺之路很可能毁于一旦。
苏翊微微一叹，“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三下学期。”周嘉禾将视线移到窗外，缓缓道，“之前喜欢的还是女人，但当时接了一部戏，对搭戏的男演员有了莫名的好感……难道我是传说中的双性恋？”
苏翊皱眉，“你爱他？”
“你别胡说！那只是好感而已！”周嘉禾移开视线，“况且，我之后再没跟他联系过……”
“现在呢？爱谁？”苏翊静静凝视着周嘉禾，问的直接而简单。
“你……”周嘉禾心里犹疑，眼色纷杂地看了眼苏翊，“你问这干嘛？”
听到他口中的“你”字，虽然明知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苏翊的心还是莫名的一荡，他闭了闭眼，很快恢复了从容、冷静，“我是你的经纪人，知道这个还需要为什么？”
“没有。”周嘉禾垂下眼帘，想起苏翊的沉默，自嘲般轻笑一声，“这世上还没有值得我爱的人。”
车子猛然窜出，周嘉禾重重跌回座椅，“你妹，你开车能不能说一声？非要这么粗暴吗？这一路下来，老子连昨天吃的饭都要被撞出来了！”
“我没有妹！”苏翊的声音变得生硬、冷厉，“周嘉禾，你真是屡教不改的典范。”
“那正好，反正老子也看你不顺眼，就趁这件事，你我一拍两散，各自解脱。”
苏翊的眼神一凝，吐出一句，“真是朽木不可雕！”
“我是不是朽木，管你鸟事！”
“……”
明明早上的气氛还是那般和谐，一转眼，两人之间就硝烟弥漫了。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目的地，周嘉禾开门下车，见苏翊不动，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疑道：“你不下车？”
苏翊淡淡道：“我在车上等你。”
“你不去？”
“有你的老朋友在，相信我不去，你也能做的很好。”
“切！”周嘉禾重重关上车门，“不来拉倒！”
苏翊的视线被停车场前排一辆尾号637的路虎吸引住了。他盯着那辆车神色阴郁。
那个人，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爆发了一下。
☆、圈套（一）
那辆路虎是黄岩的。
黄岩是广告导演，在业内非常有名。
拍摄广告跟拍电影是有区别的。广告导演更加注重视觉效果，短短几十秒之内，怎样才能将一个产品的价值最大化，这就要求导演传达的信息一定要足够多，自然对画面的细节要求也非常高。黄岩也是科班出生，但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舍弃了电影拍摄，专职导演起广告。苏翊记得他那个时候还在带周慧，刚刚有些名气，接了个洗发水的广告，导演便是黄岩。
广告拍摄完，黄岩给他递了张名片，说是他认识一些导演，正好有几个不错的剧本在找女主，如果苏翊有兴趣，他可以引荐。
对于一个二十来岁，正浑身充满干劲的年轻人来说，这是致命的诱惑。苏翊当时极度渴望成功，两人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然而，苏翊万万没有想到黄岩会在他的酒里下药，会将他带回酒店，会设下一个陷阱等待他自投罗网……
那天若不是周慧刚好生病，助理打他电话，而黄岩正在洗澡……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挂了电话，浑身无力的苏翊躺在床上等着助理，几分钟像几个世纪那么长，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的心。苏翊当时还报了警，而且助理赶到不久，警察就到了，但黄岩因为未遂，又找了人，只在派出所录了个口供就被放出来了。
算算两人已经七八年未见，这并不代表苏翊忘了这茬。他在此后数年，再没有跟黄岩合作过，并要求飞天旗下的艺人，只要是黄岩接手的广告，一律推掉。
苏翊是在周嘉禾接了广告之后才得知导演是黄岩的。他能做的只有留在车里等待。
他不想见到黄岩，一秒钟都不想看到那张丑恶的嘴脸。
周嘉禾到了拍摄现场，程回雪出来迎他。
“老大，你一个人？”程回雪伸长脖子也没看到周嘉禾身后还有谁。
“别看了，我跟苏翊一起来的，他在车上，不愿下来。” 周嘉禾不明白苏翊为什么不愿来，也懒得管那么多，“你什么时候到的？”
程回雪挽着他的胳膊，“昨天。逛了遍小吃街，你知道我是个吃货。”
“别的女艺人天天闹着减肥，只有你只知道吃，完全不担心会长胖，你说他们会有多嫉妒你？”
“哈哈，食色性也。吃都不能吃，还活个什么劲？”两人进了拍摄现场，程回雪开始招呼众人。摄影棚已经搭好，工作人员正在摆放道具，在她得介绍下，周嘉禾逐个跟人握手寒暄。黄岩将手下工作交给其他人，跟周嘉禾和程回雪交谈了几句，相互沟通彼此的想法。
一个小时后，正式开拍。不得不说在广告拍摄这方面，黄岩非常非常厉害，他的广告向来创意独特，极具美感，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们的购买欲。周嘉禾向来佩服有能力和天赋的人，所以这次黄岩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拍摄完广告，他没有立即离开，打算等黄岩忙完，过去打个招呼。哪知一转身黄岩就不见了。
黄岩去卫生间接了个电话，朱乐打的。
“你说什么？苏翊来了？”黄岩惊讶至极，但言语之间忍有难掩的兴奋。“你怎么知道？”
朱乐道：“我就在你们外面的停车场。苏翊在车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岩极快地掩饰住某种情绪的流露。
“别装了，黄导。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不是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黄岩沉默了一下，心里琢磨着朱乐的想法。“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朱乐邪笑：“为什么？因为我最讨厌苏翊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想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骨子里的淫|荡样？”
朱乐的话让黄岩顿时有种血脉喷张的兴奋，他的下身已经蠢蠢欲动了，却还极力隐忍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恨周嘉禾，他毁了我的前途。如果你能帮我报仇，让他受到羞辱，我保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黄岩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让你利用？就算我要上苏翊，也没有必要惹上周书成。更何况，你只是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这么做，我亏太多。”
“黄导，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独善其身，将周嘉禾这块烫手的山药丢给其他人。苏翊要是离开y市，你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哦！要不是他事先不知道导演是你，绝不可能同意周嘉禾接这个广告。你想清楚。”
黄岩想了想，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他拨通编剧刘霖的电话，“我这边有个人不错，我猜你肯定会喜欢。”
“什么样的？”
“周嘉禾。真人跟照片没法比，我打赌，你玩儿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没他帅。”
“周嘉禾？周书成的儿子？”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
“你不敢？”黄岩讥笑道，“一灌醉，他知道是谁？这方法屡试不爽，你怕什么？要不我约了，晚上你见面了再决定？”
“……好。”
嘉禾和程回雪边卸妆边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儿吃饭。
黄岩轻咳一声，走过来道：“今晚我在君悦酒店订了个包厢，你们要是不嫌弃，一起来吃顿饭。回雪，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魏导也会来。”
程回雪以眼神询问周嘉禾，冲他挤眉弄眼后，回头对黄岩点点头，“黄导，您都开口了，我们怎么能不去？”
黄岩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一定要来啊！周嘉禾，你助理和经纪人呢？该不会你一个人来的吧？这出门工作身边怎么能不跟个人？”
“我让他在车里等我。”周嘉禾尴尬一笑。
黄岩意味深长道：“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呢。”
见黄岩离开，周嘉禾问道：“魏导会来是什么意思？”
程回雪颇为无奈，“没办法，我下部戏的导演是他，所以我不能拒绝啊！”
“嗯，我问苏翊去不去。”
苏翊听说黄岩请客，还没等周嘉禾询问，便果断拒绝道：“不许去！”
周嘉禾已经习惯了一向独断专行的苏翊，只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为什么？”
反正不管苏翊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就冲苏翊的“不许去”三个字，他就去定了！
“没有为什么。”苏翊顿了顿，接着道，“周嘉禾，飞天的艺人向来不与黄岩合作。你接拍这个广告在先，我得知导演是他在后，便没跟你计较。但也绝不会有下次。”
“至少给我个理由。”周嘉禾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若苏翊给出的理由能让人信服，他愿意听从苏翊的安排，但苏翊却什么都没说，只冷淡至极地道了句：“你不必知道。”
周嘉禾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愿意说，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听你的？”没等苏翊再多说一个字，周嘉禾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苏翊不让你去？”程回雪道。
周嘉禾讥笑道：“他一个经纪人，却事事管着我，你不觉得可笑？”
“老大，要是不行就算了。苏翊……他毕竟帮过你。”
“你知道我最讨厌他什么吗？独裁、专制，根本不给你任何商量的余地。我是个人，不是他的附属品或者赚钱的机器，他凭什么这也不让，那也不许？”
周嘉禾不是不感激上次曝光那段音频时，苏翊的所作所为。可每当他以为他和苏翊之间，除了利害关系，还有些别的，类似于朋友或者……其他的时，苏翊总是一副公事公办、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莫名的恼火。
“也许，苏翊是有原因的。”程回雪并不希望他和苏翊闹出矛盾。毫无疑问，苏翊是一块非常坚实且稳固的挡箭牌，周嘉禾需要他。
周嘉禾的唇角含着冷笑，“什么原因？他大可讲出来。但他却说我‘不必知道’。好，我不必知道，我也懒得知道。既然他要拽，让他一个人拽去吧，老子才不是他手底下的那帮言听计从、溜须拍马的小弟。”
程回雪叹了口气，周嘉禾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她原以为有了苏翊，他会稍稍收敛一些，没想到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圈套（二）
周嘉禾原以为只是吃顿饭，人不会很多，但没想到推开包房的门，竟坐了满满一桌子。
黄岩冲他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来，嘉禾、回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导，广告界的后起之秀，还有魏导，回雪知道，她下一部戏的导演。这边是刘霖刘编剧……”说完冲他眨眨眼。
刘霖点点头。目光落在周嘉禾身上，便再没移开过。
见他的视线紧紧围着周嘉禾打转，眼里的渴望如此露骨，黄岩会心一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怎样？要不要搞？”
刘霖看完短信，脸上一红，冲黄岩点点头。
黄岩了然一笑，又回道：“找个机会把程回雪的手机弄坏，我负责周嘉禾这边。”
待酒菜上齐，黄岩笑道：“嘉禾，听说你酒量不错，今天一定要陪哥喝个痛快！”
黄岩嗜酒在圈里也是出了名的。
“热不热呀，把外套脱了，放这边吧。”黄岩指指他身后的沙发。
周嘉禾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笑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好，好！”黄岩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痛快人！这小周人不错，你们要是有好的资源，可要替他留着呀！”黄岩举着酒杯，对四座道。
刘霖笑道：“黄岩跟我说，今天请了你，我还惊讶，他怎么跟个毛头小伙子能聊得来，原来是同好。”
周嘉禾拍起马屁，也是信手拈来，顺溜至极，“是黄导抬爱，今天能认识这么多名导和编剧，真是不虚此行。”
“哈哈，这小伙子就是会说话。”黄岩拍拍周嘉禾的肩，“来，我们喝一杯。”
程回雪怕他一会儿喝起来没完没了，低声道：“别喝太多。”
黄岩道：“回雪，喝酒是一定要尽兴的，不然还不如不喝，你说是吧，嘉禾？”
周嘉禾笑笑：“没事。”
刘霖道：“回雪，你来的正好，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接我用一下，我给你嫂子打个电话，不跟她报备一下，今晚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刘霖的老婆和程回雪一起演过戏，两人关系还不错。程回雪偶尔也会去他们家玩。她知道两人关系很好，刘霖是超级妻管严，无论去哪里，都会随时给他老婆打电话。
黄岩道：“用我手机。”
刘霖摆手，“她换了新手机号，我没记住。回雪手机上有存，对吧？”
程回雪点点头，正要将手机递给他，电话却响了。程回雪看了眼来电显示，极快地抽回手，“抱歉，我先去接个电话。”
刘霖看看黄岩，眼里有一丝担忧。黄岩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十分钟左右，程回雪回来了。
周嘉禾道：“怎么了，有事？”
程回雪点点头。
周嘉禾对黄岩道：“黄导，回雪有点事，不如让她先回去？”
黄岩正巴不得，笑道：“那太可惜了，下次我们再聚，可不能中途退场哦！”
程回雪笑道：“一定！这次实在不好意思……刘导，要不你先给嫂子打个电话我再走？”
刘霖摆摆手，打趣道：“算啦！我要是需要你作证，再给你打电话！”
程回雪拍拍周嘉禾，低声道：“老大，别喝太多了，一会儿让苏总来接你。”
“嗯。”周嘉禾敷衍地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黄岩掏出手机，拨了个号，便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来，嘉禾，我们再喝一杯。”放下酒杯，黄岩道：“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个ktv，隔音效果特别好，我们吃完饭过去玩一玩。”黄岩把“隔音效果特别好”几个字咬的很重，然后将手探进口袋，悄悄挂了电话。
苏翊接到黄岩的电话，听他说这句话，脸色瞬间煞白，还没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他再打周嘉禾的电话，却死活没有人接。黄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就是故意说给苏翊听的！
苏翊将电话回过去，黄岩竟意外地没有接电话。苏翊心头一震，顿觉不好，有立即拨打程回雪的电话。
电影院里，程回雪接了电话，小声道：“苏总？”
“你跟周嘉禾在一起吗？”
程回雪看了眼身侧的人，摇头道：“没有，我有点事……先离开了。黄导说晚点会送他回去。”
“我知道了。”
“我哥？”苏靖问道。
“嗯，他问我有没有跟嘉禾在一起。”
“我哥那个人太爱操心，说好听点是关心，说难听点就是控制欲极强。反正他手下的艺人都是言听计从，也没人忤逆他，遇到周嘉禾，也真是……”苏靖笑笑，“一物降一物。”
“你跟我在一起，你哥不知道？”
苏靖摇摇头，“他管我很严，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嗯。”程回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心里小小的失望，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吧。”
周嘉禾电话无论打多少遍都是关机。苏翊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去。他被迫无奈拨通了黄岩的电话。许久，电话才被接通，“原来是苏总啊，找我有什么事？”黄岩笑呵呵道。只是笑声格外的刺耳。
“周嘉禾在哪里？”
“周嘉禾？肯定跟我们在一起啦，苏总放心，我会送他回去的。”
“黄岩，你如果敢动周嘉禾，周书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通过这么一段无线电波，苏翊觉得他的威胁没有丝毫作用。
果然，黄岩轻佻一笑，“我才不会动周嘉禾，我对他没兴趣。”
“那你要把他怎样？”
“把他怎样？这要问刘霖。”
“刘霖？”苏翊在脑子里急速搜寻着这个人的资料，很快他脸色煞白，愤怒道：“黄岩，他是周书成的儿子，新月的太子爷，你们若是敢动他，我和周书成绝对不会放过你！”刘霖喜好潜规则男星，这在圈内已经是不是秘密了。
“想救他很简单。我在海林酒店开了房，房号1606，你到那儿之后，我就告诉你周嘉禾的地址，到时候你可以派个人去接他，干不干？”
苏翊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不语。
黄岩又道：“忘了跟你说，周嘉禾醉的很厉害。我给他吃了点好东西，你懂的。”
“黄岩！”苏翊愤怒至极！正要开口骂他几句，黄岩却悠然挂了电话。
这顿饭吃的还算热络，桌上众人轮番敬酒，周嘉禾又代程回雪喝了几杯，原本酒量还不错的他已经醉的七荤八素了。其他几人都找了个借口散去，包房里只余下刘霖、黄岩和周嘉禾三人。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黄岩不动声色地倒了杯酒递给周嘉禾，“嘉禾，来，我再敬你一杯。”
周嘉禾摆摆手，双眼迷离道：“算了，不喝了，回头我经纪人该生气了。”
黄岩唇角浮上一抹阴笑，“最后一杯！喝完我们就散了，让刘霖送你回去。”
周嘉禾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伸手去拿衣服里的手机，却被刘霖给拦了下去，“我给你拿。”
手机递到周嘉禾的手里，他连按几次ho键，手机毫无反应，刘霖接过手机，将它放进了回去，温和道：“可能是没电了。你住哪儿？我送你。”
“苏翊？我也不知道苏翊住在哪儿？我要让苏翊来……来接我。”周嘉禾断断续续道。头晕的厉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醉酒都严重，可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清醒，非常清醒。“苏翊……苏翊会生气。”
刘霖起身道：“那这样，我送你去最近的酒店，你把手机充满电，再给苏翊打电话，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
“也，也好。”
刘霖上去扶起周嘉禾，给黄岩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离开。
没有接到苏翊的电话，黄岩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苏翊竟然这么绝情，对周嘉禾的事会无动于衷，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去了趟海林酒店。
房门刚打开，一阵风拂过，他就被人捏住咽喉，困在了房门后的墙角里，“周嘉禾在哪里？”苏翊的这几个字像是挤出来的，恨不得将黄岩剥皮噬骨。
黄岩万万没有料到苏翊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力气，他完全无法挣脱。只吞吐道：“你……你先放开我。”
苏翊松了手，顺便打开灯。
黄岩摸着嗓子，干咳几声，才邪恶一笑，“想知道周嘉禾在哪里？你应该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苏翊冷冰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真以为周书成会找不到证据？”
“刘霖又不傻，这种事他最有经验，饭店那条路的摄像头是坏的，往北一走就是上山的路。你当这里是b市，到处都是摄像头吗？”黄岩讥笑道，抬腕看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苏翊，你要是打算救他就快些。我怕刘霖会急不可耐……”
“他在哪儿？”
“衣服脱光躺床上。”黄岩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把这个喝了我就告诉你。”
☆、圈套（三）
又一次的故技重施。又一次的孤立无援。
苏翊看了眼那杯水，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的握紧而根根泛白，想起周嘉禾的脸，想起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心头紧缩了一下，钝钝难受，让他喘不过气。以周嘉禾的性子，若是被辱，不知道会怎样。
苏翊深深吐了口气，闭了闭眼，周嘉禾，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多少东西？
“决定好了吗？你的时间不多了。”黄岩再一次催促道。
苏翊面无表情地接过杯子，仰头喝下，“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
“放心。”黄岩看着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只觉得股间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跟我走！”他拉住苏翊，出了酒店，将他带到一处公寓。
“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关上门，苏翊伸手解开衣扣，脱下裤子，内裤，然后上床。拉紧被子盖住自己。整个过程神色平淡的仿佛一只木偶。黄岩的眼睛几乎看直了，下身的突兀让苏翊的胃里一阵阵翻涌。
“告诉我，周嘉禾在哪里？”
黄岩急不可耐地说了个地址，见苏翊打电话，便站在一旁盯着他，生怕他会多说一个字。苏翊在这边没有认识的人，也不敢贸然找警察，只能跟程回雪联系。
电话那头，程回雪还没听苏翊说完，已经拉着苏靖一路狂奔到停车场，坐上车，朝苏翊说的地址疾驰而去。苏靖见她脸色煞白，身上微微发抖，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总说嘉禾被刘霖带走了。他们给他吃了k|粉和……”程回雪没再说下去，但苏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应该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苏靖抬头，见她泪流满面，慌乱无助地反复重复，“怎么办？怎么办？老大该怎么办……快一点啊！”眼见车速越来越快，苏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回雪，不要慌，好好开车，他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我哥已经到了。”
程回雪满脸泪水地安慰自己，“对，对，苏总肯定已经过去了。他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去的……”
刚才喝的那杯水很显然已经开始发挥药效了。苏翊浑身瘫软，四肢无力，他紧咬着牙关，闭上眼，像条离水被抛上岸的鱼，只能任凭黄岩对他上下其手。每一次触碰和抚摸都是一次令人痛心切骨的羞辱，他明明可以逃离，为什么还要选择承受？
敲门声忽地传来，苏翊心头一跳，会是谁？来救他的吗？然而黄岩置若罔闻。敲门声渐歇，苏翊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到底……没有人会奋不顾身地来救他。
他忽然羡慕起周嘉禾来，这世上怕是不会有人对他像他对周嘉禾这般了吧。
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逃不掉了。就在苏翊的心仿佛沉到冰水里的时候，房门却“咔嚓”一声被打开了，宛若一道光射进苏翊的心里。
苏翊看到黄岩下了床，看到他和来人厮打在一起，听到断断续续的辱骂声，也不知那两人在客厅里纠缠了多久，屋里才逐渐安静下来。那人走到床边，温温一笑，脸上却有着难以隐藏的悲伤。他拉起被子裹住苏翊□□的身体，动作轻柔的仿佛他是一樽一碰即碎的玻璃人。
“苏翊，我来了。”
苏翊闭上眼，泪水流过眼角，没入发丝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薛城会来。
薛城抱住苏翊，心头疼的像被刀尖划过一般，“苏翊，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亲吻着苏翊的发丝，一遍遍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安慰着他。
“苏翊，对不起。我不知道黄岩曾经那样伤害过你，我为上次在酒店的事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自从朱乐找他要了黄岩的电话后，他就开始调查苏翊和黄岩的关系。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还发生过这种事。怪不得苏翊那么厌恶黄岩，而他，居然对苏翊做了同样的事情。
薛城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他不相信朱乐，干脆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离开剧组，开车来到y市，寻找苏翊。也该他运气好，等红灯时恰巧看到右边车里的苏翊，这才一路跟了过来。
直到确定不会再流出眼泪，苏翊睁开眼，冷静道：“我没事……薛城，帮我把衣服拿来。谢谢。”薛城将散落在地的衣服拾起来放在床边，退出卧室。
苏翊极快地穿上衣服，拿起床头的电话，打给程回雪，他极力控制着心里的焦急和担忧，“到了吗？”
“刚到。”
“周嘉禾怎样了？”
苏靖和程回雪赶到时，刘霖刚洗完澡，做完清肠和前期准备工作。程回雪把门敲得响声震天，估计楼上楼下都能听到，刘霖极其无奈地开了门。程回雪一把推开他，冲进卧室。周嘉禾正在床上左右翻滚，他的身体里似要炸开一般，烈火从下腹一直烧到脑袋，让他头痛欲裂。眼前甚至出现光怪陆离的幻觉。
而电视机里正放着令人羞耻的男男xx，销魂蚀骨的呻|吟和交|欢声，连程回雪都不禁面红耳赤。
“怎么办？带他去医院？”苏靖道。
“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是我的！”刘霖扶了扶眼镜，上前道。
“苏靖，揍他！”程回雪恨恨道，“刘霖，没想到你是卑鄙龌蹉的人，我已经给你老婆打电话了！等嘉禾清醒过来，我们再跟你算账！”
挨了一顿揍，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刘霖心里懊恼不已。换了衣服，讪讪离开。
苏靖关了电视，皱眉道：“不去医院也不能让他就……这样啊。”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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