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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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养成攻略 作者:古城涟漪
第15节
苏翊正吃晚饭，听到敲门声，惊讶了一下，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不多，而这个点过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难道会是周嘉禾？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嘉禾才不回来。
拧开门，苏翊愣了愣。
周嘉禾耷拉着脸，低头看着脚尖，破不自在地道：“苏翊，我……钥匙丢了。”
苏翊的脸上有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愉悦，他打开门，语气平淡道：“进来吧。吃饭了吗？”
“没有。”
“去洗手，吃饭。”苏翊去厨房取了一副碗筷。
周嘉禾笑呵呵地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等着苏翊给他盛饭。
苏翊将米饭端到他面前，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下次自己盛。”
周嘉禾也是饿了，在外面疯玩了一下午，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苏翊简直没脾气了，“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晚上睡哪儿？”周嘉禾塞了一嘴巴菜，还不忘关心之后的处境。
“客房。”苏翊简短道了两个字，低头默默吃饭。
周嘉禾唇角微扬，连扒几口米饭。
“考虑的怎样了？《圣剑》接还是不接？”
“接，为什么不接？”
“那就好。既然回来了，记得按时去健身，偶尔更更微博，传几张照片。”
周嘉禾眼珠一转，拿了手机，“苏总，要不咱俩拍一张呗。”
苏翊瞟他一眼，“随你。”
周嘉禾调好手机镜头，靠近苏翊，“来，摆个poss。”
苏翊身上特有的体味如香水般，淡淡的，飘进周嘉禾的鼻子里，竟撩拨的他一阵心猿意马。
他干咳一声，将头偏向苏翊，“一，二，三，笑一个。”
苏翊看着镜头，十分配合地浅笑一下，随即收起表情，“好了，吃饭。”
吃完饭，苏翊在厨房收拾，周嘉禾靠着门框，抱胸道：“小赵要回来了。”
苏翊以眼神询问。
周嘉禾挠挠头，“他家里有事，所以请了几个月的假。”
“所以，你是骗我的？”
“呵呵，那个……我也就是……哎，反正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在意那个做什么？”
苏翊没再说这个话题，只道：“下个月三号你去s市参加《向日葵》的宣传活动，片方可能会要你跟其他主创一起上节目，既然小赵回来，让他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能放心。”
“这么快？”
“他们想参加凭此片参加今年的金花奖。如果幸运，应该可以得到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摄影……”苏翊看了眼周嘉禾，接着道，“最佳男主角提名。”
“倒是野心不小。”
“实至名归而已，管野心什么事？摄影确实不错，尤其是车祸那一段和最后自杀的戏份，震撼力极强……导演也没话说，至于编剧和男主角……仁者见仁。”
“……”仿佛是不服气苏翊这样的评价，半晌，周嘉禾话锋一转，凉凉道了句：“只可惜《桃夭》没有出现任何□□，看来苏总还是多虑了。”
“没有最好。”
碗洗了一半，苏翊手机响了。
周嘉禾见他接完电话，脸色很难看，拍拍他肩膀，“干嘛苦着一张脸？有什么事？”
“没事。”苏翊将手机放下，继续洗碗。
“既然没事，我先洗澡，睡觉了。”
“嗯。”
见周嘉禾去了卫生间，苏翊拨通曹轩的电话，“季总说要撤资。”
“撤资？眼看万事俱备，他这个时候撤资是怎么回事？我电视剧还要不要拍了？反正签合同了，他要想毁约，叫他赔钱！”
“算了，他也是迫不得已，公司出了状况，资金周转不灵，我们也能理解。”
“卧槽，你还在这当好人！眼看开拍在即，这一千多万，找谁补去？”
苏翊叹了口气，“他倒是跟我推荐了个人……”
“谁？”曹轩像是看到救星，没等苏翊说完话，就迫不及待道。
“薛城。”
“薛……薛城？那小子打算当投资人？”
“嗯。他说薛城约我明天见面谈，要不你去吧。”
“别介，薛城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去见他，他肯定不同意。”曹轩哈哈一笑，揶揄道：“他还真是搞笑，以为一千万就能包了你。”
“……”
隔着电话线，曹轩都能感觉到苏翊的冷气四溢，讪讪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偶尔也可以牺牲一下色相……”
苏翊啪地扣了电话，给薛城发了条短信：“明天在哪儿见？”
很快，薛城回了个地址。
苏翊接的这部电影是个穿越故事，一个小偷在展览馆盗窃古文物，却跟着古文物一起穿越了。由于他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就算是穿越之后，也只能继续做个梁上君子，最后经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遭遇和变故，开始发奋自强，拜师学艺，成为一代大侠。苏翊一向要求严格，制作更要精细再精细，所以初步预算六千万。虽然苏翊在培养艺人上有一套，作为制作人，之前也小试牛刀过，但这次需要的资金不少，很多人都要反复斟酌，结果就是肯投资的人少之又少。除去飞天投入的一千万，剩下的五千万，苏翊找了很多人才凑齐。眼下季总忽然撤资，对苏翊的打击可想而知，开机时间很可能要因此而顺延。
至于薛城出现的原因，苏翊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再犹豫。
见面那天，苏翊穿的很随意，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至少他以为先到的人更容易占先机。他靠着江边的大理石栏杆，一根烟抽了过半，薛城来了。似乎没有想到苏翊会提前到，眼里飘过一丝惊讶。
苏翊审视着他，目光犀利的仿佛能洞察一切预谋，“你的目的是什么？”
薛城讶然抬头，苏翊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过。下一秒，他在苏翊的眼里看到防备和疏离，“挣钱。”
“挣钱？”
“别人不相信你，那是因为不了解你。我相信你一定会为剧本找到适合它的编剧和导演。苏翊，这世上值得我不假思索地相信的人只有你。只要你在，就不会有任何意外和失败。”薛城面向江面，徐徐道，“没有人会嫌钱多，一本万利的事，谁都想要。放心，这次投资，与你无关。”他投给苏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苏翊在他眼里没有看到一丝情绪波动。他点点头，“好。我会把合同发给你。”
接下来半个月，周嘉禾不断地跟随《向日葵》的其他主创们辗转各个城市宣传、上节目，忙的无暇□□。而苏翊也的各项筹备已接近尾声，电视剧开拍在即。两人便没有太多时间联系。这一通宣传结束，周嘉禾回到家，连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是在小赵的一再要求下，才起床吃了点东西。这次宣传活动对周嘉禾来讲，好处就是微博粉丝成几何数增长，他自己也上了微博热搜。
小赵还记得上次周嘉禾上热搜还是因为酒后驾车。他看了片方投放的宣传片，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绝对值得花钱去看。短短半年，周嘉禾能有这样的改变，也只有苏翊能做到。见小赵一脸欣慰
的样子，周嘉禾不爽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赵抹抹眼，“‘吾家有儿初长成’，周哥，我这是欣慰啊！有了这部电影，你一定可以得到今年金花奖最佳男主角的奖杯，就算……到时候没有得到，也绝对能火一把。苏总就是厉害！”
“切！”周嘉禾对小赵前半句的奉承报之以讥笑，唯有后一句苏翊就是厉害，让他心悦诚服。苏翊淡定、深沉，似乎任何事情都很难让他的情绪有剧烈的波动，永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才是他的厉害之处。
“他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
周嘉禾打开电视，刚好正在播放他和程回雪上次拍的广告。
小赵一拍脑门，惊道：“对了，周哥，上次我在老家听说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周嘉禾白他一眼，“有屁快放。”
“……”小赵憨笑一声，“你拍这广告的导演出车祸了，还挺严重，听说截肢了。”
“什么时候的事！”
“嗯……你广告拍完没多久。”
“你不早说！手机给我，我给黄导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到一半睡着了。。。。
☆、间隙（三）
电话接通，周嘉禾还没开口，那边就骂上了：“周嘉禾，你他妈给我等着，只要我找到证据，我一定要告到你和周书成倾家荡产！”
“……” 听着嘟嘟的电话声，周嘉禾一脸迷茫，“怎么回事？听他口气，这件事跟我和老头子有关？”
小赵摇头，“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周总？”
“算了，晚上回家了再问。”算算，他也很久没回家了，从拍戏到现在，怎么找也有两三个月了吧？真不知道周书成是对苏翊放心，还是对他绝望了，居然一个电话都不打。
晚上回到家，没见到周书成，直到他吃完晚饭，才听到有车子驶进庭院。
见到周嘉禾，周书成倒是惊讶的一下。“你倒是还知道回家。”
周嘉禾将腿敲到沙发上，悠哉游哉地看着周书成，“怎样啊，周总，每天这样早出晚归，又挣了多少钱？”
周书成懒得搭理他，示意佣人泡了杯茶，“苏翊不在，你老实点，别整天惹是生非。”
“……”从进门开始的两句话，没有一句中听的，周嘉禾嫌恶地皱皱眉，“问你件事，我今天给黄岩打电话……”
没听周嘉禾说完，周书成脸上一白，喝道：“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周嘉禾被喝的一愣，“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跟他相处不错，听说他出车祸，打电话关心一下，怎样？老实讲，车祸的事，是不是你干得？不然他为什么说要告我们？”
“告我们？”周书成冷笑一声，“我没告他就不错了！”
“到底怎么回事？”
沉吟半响，周书成才颇不自在道：“他冒犯回雪。”
“卧槽！这王八蛋！什么时候的事？回雪怎样了？”
“她没事。女孩子脸皮薄，你就不要再问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了，你就当作不知道。”
周嘉禾点点头，“撞得好！”
周书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最近怎样”
“我？挺好的，反正就是忙通告。苏翊根本就不让我喘口气，我还想去度个假，看来是没戏了。”
“苏翊也是为你好，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金牌经纪人的名头不是白得来的。”
每次听周书成说教，周嘉禾不耐烦：“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自从上次听苏翊说黄岩和刘霖竟对周嘉禾有企图后，他就开始担心周嘉禾的性取向，虽然知道周嘉禾高中时有暗恋的女孩子，但总觉得被一个同性恋看上，也太那啥了。他还是不放心，无论如何都要确认一下，“有女朋友吗？”
周嘉禾呵呵一笑，“我倒是想找，也得有时间。”
周书成满意地点点头，“没事早点休息。”交代了几句就去了书房。
周嘉禾想想，给苏翊发了消息：“黄岩的事情，你知道吗？”
苏翊心里一惊，回问：“什么事？”
“他欺负回雪，被老头子撞断了腿的事。”
“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他又瞒着他。“你为什么总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去安慰她还是去报复他？”
周嘉禾沉默，苏翊说的对，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既不能直白的安慰，也无法做到不漏痕迹的报复。
“别想太多，事情已经过去了。早点睡吧。”
“你在干什么？”
苏翊看了眼身边的薛城，回道：“跟工作人员一起讨论点事情。”
见薛城看过来，苏翊收起手机，“回去吧，今天的拍摄快结束了。”
薛城瞟了一眼他的手机，“是周嘉禾？”
“嗯。”
“他在催你回去？”
苏翊淡淡道：“没有。不过剧组现在上了正轨，也没我什么事了，你如果想要继续观摩学习，可以留下。我先回去了。”
“苏翊！”
苏翊停下，转过头，“什么事？”
薛城走到他面前，近到苏翊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了。苏翊本能地想往后退，却被薛城抓住手臂，“你是不是喜欢他？”
声音轻的仿佛飘在耳边一样，苏翊想起那天跟薛城的谈话被曝光，他笑了笑，掰开薛城的手，“你想太多了。”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
“感情没有非此即彼这一说。小城，你如果总是这样，我们今后就不要再见了。”
“苏翊。”薛城脸色惨白地笑了笑，“你的嘴巴为什么总是这样伤人？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会在意是否伤害了别人？”
苏翊没有回答。
薛城深深叹了口气，“既然这样，苏翊，跟我合个影吧，就当是个……纪念。”
他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在灯光下闪亮如星辰的眸子让苏翊心软，“小城，你一向很坚强，更是很少哭，没有必要为此掉眼泪。”
薛城含泪点头，手臂轻轻搭在苏翊肩上，不断调整手机角度，趁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他吻上苏翊的脸……
苏翊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推开他，转身，离开。
薛城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逐渐被黑暗吞噬，心中一阵阵钝痛，拿出手机，将照片发给周嘉禾。他不清楚周嘉禾对苏翊怎样，但他知道苏翊是喜欢周嘉禾的，就算他隐藏再深，他也能看得出来。
周嘉禾没想到苏翊此刻正跟薛城在一起，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亲密！
说什么再也不见面！说什么根本不喜欢薛城！不喜欢还亲到一起！看他的表情，明明就很享受，原来根本就是再跟薛城玩欲情故纵！
周嘉禾一脚踢开面前的茶几，愤怒不已地上了楼，留下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赵。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颗心就像从万米高空急速下坠，几乎喘不过气来。周嘉禾打开门，问小赵：“知不知道怎样不去爱上一个人？”
“怎样……不爱一个人？”小赵挠挠头，迷茫道，“周哥，你是什么意思？”
周嘉禾佯作举手削他，“你还明知故问！”
小赵明白过来，奸诈一笑：“周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了又怎样？我才不想喜欢他。”
“感情这种事哪儿能你说不想就不想的？”
“问你话，老实回答就好，还说教上了。”
见周嘉禾又举拳，小赵抱头求饶：“周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都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怎样才能不爱一个人？要不你就专门找她的缺点，讨厌她，嫌弃她……”
周嘉禾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他换了鞋子打算出门，小赵伸手挡在他面前，“周哥，你去哪里？我送你。”
周嘉禾拍开他的手臂，“去江边吹吹风。”
见周嘉禾出了门，小赵赶紧跟着出去。
凉风习习，江面薄雾弥漫，对面的灯火在迷蒙的雾气里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的好像周嘉禾与苏翊之间的感情。好像能看得见，却又没有办法掌控在手中，不可企及，无法得到。他将手伸出，细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想把江面对亮的那盏灯火紧握在手心。倏地想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般，松开手，颓然地低头握住面前的栏杆。
“周哥，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虽然我最笨，不一定能安慰得了你，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小赵担忧地看着周嘉禾，“说出来应该会好很多。”
周嘉禾很温和地笑笑，“你瞎猜什么？我什么事也没有。”他转头，瞧见不远处的江边，同样站着一个人。裹着风衣，及腰长的秀发在江风里翻飞。“那人有点眼熟。”
小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讶道：“好像是葛白蕊。
还没等小赵把话说完，周嘉禾已经走过去了。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发呆的人转过头，看到周嘉禾，微红的眼里同样写着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周嘉禾道：“我住在附近，吃多了出来散散步。你呢？”
“来看看江景。”葛白蕊淡淡道，似乎不愿多谈。
“那就不打扰你了。”周嘉禾很有礼貌地道别，“我们到时候片场见。”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这一说，葛白蕊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她用丝质的围巾不漏痕迹地将脸包裹起来，“我还有点事，先……先走了。”仓促中，鞋子陷进砖缝里，葛白蕊扭了脚。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原本就心情不好，脚一扭，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竟然比之前还要汹涌，丝巾也没法隐藏。
“你怎么了？”
葛白蕊摇摇头，咬唇道：“没事，心情不太好。晚一点就没事了。”
“还能走吗？周嘉禾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走一下试试。”
葛白蕊踏出一步，额上冷汗涔涔，“疼……”
见他一个人，周嘉禾毫不迟疑地将她打横抱到车里，“我送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加快进度，争取2025万字完结。
☆、流产（一）
一路上葛白蕊异常沉默，双手抱胸，缩在座椅上。这样的动作，是内心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很疼？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行！”葛白蕊突然提高了音量，如惊弓之鸟般，慌乱无措地看着周嘉禾，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反应有点大，她软下声音，带点乞求道：“我不想去医院，万一被记者看到，又不知道要怎么报道了……回去敷点药就没事了。”
葛白蕊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脚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葛白蕊笑笑，周嘉禾却见她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你。”葛白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小赵，轻轻摇摇头。
她顾忌小赵在场，周嘉禾也没有追问。
到了住处，周嘉禾扶着葛白蕊，见小赵坐在车里纹丝不动，喊道：“一起进去。”
小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是不适合一起进门的。
“嘉禾，谢谢你。”葛白蕊的心里满是感动。虽然外界一直传言周嘉禾人品不好，脾气不好，但在剧组那一次和这一次，可以断定，周嘉禾绝对是一个很热心的人，正直、有正义感，又有爱心。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心计，不会算计，值得相信。
“这些都是举手之劳，我们同属一个经纪公司，又要合作，不用这么客气。”说起合作，葛白蕊眼眶一红，低头咬唇道：“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还没等周嘉禾开口，小赵就很自觉地道了句：“葛姐的家真漂亮，楼上那间是书房吧？有什么好书，能让我看看吗？”
葛白蕊楞了一下，知道小赵找借口离开，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眼里有了一抹暖色，“嗯，书很多，但我平时没什么时间看，也都是摆设，你要是喜欢，随便看。”
“好。”见小赵关上书房的门，周嘉禾扶她坐下，“药箱在哪里？我给你敷点药。”
“在储藏室。脚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先冷敷一下……”
周嘉禾拉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用毛巾包好递给她，“先敷着吧。”
“你助理呢？一会儿打电话叫她来，脚伤了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嗯。”葛白蕊点点头，“嘉禾，你人真好。”
周嘉禾坐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放弃出演《圣剑》？”
葛白蕊沉默了很久。周嘉禾能在她脸上看到犹豫和挣扎，“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葛白蕊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因为过度的用力，指尖泛白，她抬眸看着周嘉禾，颤声道：“嘉禾……我，我怀孕了。”
这个理由，周嘉禾万万没想到，愣怔了很久，才笑道：“这是好事啊，打算结婚吗？”
葛白蕊摇摇头，“这个孩子不能留。可是……可是……”她小声抽泣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跟谁都不敢说……”
“是谁的？告诉那个人，两人商量……”
“我不知道……”葛白蕊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是谁……”
“……”周嘉禾惊愕，“你不知道？”
“我，我那天参加一个饭局，喝的有点多……第二天醒来之后，就在酒店的床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葛白蕊浑身颤抖地低泣，“我慌乱地穿上衣服，一秒钟都没敢多留，赶紧离开了酒店。”
“你可以问酒店前台，带你去的人是谁，或者报警……”
“嘉禾，你不知道，对于女明星来说，这种事如果曝光，一辈子就完了……我还想演戏，我那么热爱这份职业，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
所以不敢问，不敢报警，不敢追究，就这样默默忍受屈辱……周嘉禾叹了口气，“那就把孩子打掉吧。”虽然是一条生命，但他来的不是时候，“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不是你的错。”
“我谁都不能相信，嘉禾，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对吗？”
周嘉禾缓缓点了点头，“嗯。”
“你一定不要告诉苏总，不要告诉任何人！”葛白蕊抓住他的手，满脸是泪的请求，“我想留在飞天。如果苏总知道，他一定会赶我走。”
“苏翊不是那样的人。”
“不，他一定会的，他会觉得我不够洁身自爱……”
其实这样的事对葛白蕊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个时候她刚出道不久，接不到好角色，出演的常常是路人甲乙。她非常努力的去把每一个角色都塑造好，哪怕她们戏份不多，台词又少，她也会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去琢磨，去诠释。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她越来越觉得灰心丧气，不是没有人递来橄榄枝，而是背后的付出她一清二楚——娱乐圈的潜规则。刚开始她还能义
正言辞的拒绝，碰的壁越来越多之后，她逐渐妥协，最终深陷其中。直到有一天，从某个导演的房里出来，遇到住在隔壁的苏翊，这一切才有所改变。
她一直记得苏翊那时看她的眼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在他的凝视下，她竟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无地自容。后来，苏翊给了她强大的后盾，让她再也无须用牺牲色相换来角色，而苏翊的
要求只有一条，那就是洁身自爱。
见她神经质一般的絮絮叨叨，周嘉禾无奈地点头，“我答应你，不会告诉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医院是一定不能去的。”她看着周嘉禾，将全部的希望投放在他身上，“嘉禾，你帮我找个私人医生吧。我会给他很多钱。”
说起私人医生，周嘉禾忽然想到苏童，只是一直顾忌他和苏翊的关系，所以没有告诉葛白蕊。“我会尽快找找看，你好好休息。”
安慰了他几句，周嘉禾上楼喊出小赵，两人一起离开枫丹白露。
在车上，小赵才敢开口问：“周哥，葛白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嘉禾斜他一眼，用个“嗯”字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想到她对周围人的戒备，连自己的好友、经纪人都不敢告知，暗暗叹了口气，忽然一脸庄重地问小赵：“赵儿，我要是个gay，你会怎么
办？”
小赵手上一重，方向盘顺时针打了半圈，差点撞上护栏。他连忙调整方向，将车停在路边，深呼吸一口气。
“你小心点！”周嘉禾惊魂未定，“我可不想死得这么冤。”
小赵擦汗，还不是被你吓的！“周哥，你老爱开这种这种玩笑。”
周嘉禾沉沉道：“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呢？”
小赵愕然，见他脸上没有一丝嬉笑的影子，半响才道：“周哥，所以这事是真的了？”
周嘉禾点头。
小赵悠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这下轮到周嘉禾惊愕地说不出话了。他一向隐藏的很好，却从没想过小赵竟然会知道！他还以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程回雪。自己隐忍多年的秘密，早已被人看在眼里，他的第一个反应
不是尴尬无措，而是感动。“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你肯定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想让你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小赵笑笑，“其实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猜到，并不是十分确定。周哥，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其实我很感激你这么信任我。”
周嘉禾拍拍他的肩，感慨道：“赵儿，谢谢你。”
小赵很少看到这样正经八百的周嘉禾，听到这句话，略显羞涩地笑了笑，“周哥，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卧槽，你该不会以为老子喜欢上你了吧？”周嘉禾见他表情腼腆，犹如怀春少女一般，极为惊吓。
小赵汗，“周哥，我喜欢的是大波美女。”
“你表情为什么那么诡异？”
“我是感动你信任我。”
“……”
小赵话锋一转，又抛下一个深水鱼雷，“周哥，你是不是喜欢苏总？”
“……”
瞧周嘉禾一脸便秘的表情，小赵已经知道答案了。“该不会……你是在暗恋吧？”
“人艰不拆，好吗？”周嘉禾白他一眼。“暗恋怎么了？我就暗恋他，不行吗？”
小赵继续擦汗，这分明就是得不到的怨妇样子。“那苏总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你觉得苏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女朋友的原因是什么？”
“……”小赵不能理解了，这天时地利都有了，怎么还不上？“周哥，那你还等什么？”
等什么？天知道他在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
还是等他鼓足勇气？
☆、流产（二）
第二天早上，周嘉禾刚睡醒，开门就听见小赵和苏翊在客厅谈话。
他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略显精神不振道：“你一大早来干什么？”
睡袍的腰带不知去了哪儿，衣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左边几乎露出真个肩膀，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从胸前到下身穿着的黑色内裤，一览无余。苏翊瞟了小赵一眼，见他也正回头看周嘉禾，皱眉道：“既然知道家里来客人了，还不把衣服穿好？”
“我这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周嘉禾走到沙发前，坐在两人中间，“苏总昨晚过得怎么样？”
“挺好。”
周嘉禾冷笑一声，“我想也是。”
苏翊淡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那个……周哥，苏总，我有点急事，先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刚嗅到一丝火药味，小赵就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说清楚。”
周嘉禾靠着沙发，两条腿搭在茶几上，睡衣早已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和修长结实的大腿。他斜了苏翊一眼，漫不经心道：“昨天晚上苏总不是跟你的那位追求者一起风流快活去了吗？装什么蒜？”
“你说薛城？”苏翊眯眼道，“你怎么知道？”虽说剧组人多口杂，但周嘉禾向来少有朋友，应该不会有人刻意跟他说这件事，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嘉禾回房将手机拿出来，“人家照片都发来了，苏总该不会是想否认吧？在一起就在一起，这又不是多丢人的事，我应该恭喜你……”
苏翊看了看照片，脸色阴沉，“这照片不是真的。”
周嘉禾真没想到“证据确凿”了，苏翊还不承认，他的眼角眉梢尽是讥讽，“你是要跟我说这照片是p的吗？”
“照片是真的，但是他趁我不注意……”
周嘉禾极快地收回腿，一步跨到苏翊面前，猛地将他向后一推，迫使他仰面靠在沙发上，身手敏捷地跨坐在他腿上，俯身吻住他的唇。
惩罚一般，激烈而又毫不留情。
苏翊伸手想要推开他，半晌，又慢慢放下，随他在他身上肆意非为。
周嘉禾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嫉妒，那个瞬间，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作出反应。唇齿相碰的疼痛让他的理智逐渐回归，他忽然很害怕停下来之后，苏翊会冷冰冰地看着他，抛出一句，“闹够了没有？”
所以，那就不要停下。
周嘉禾似乎忘了一件事，如果苏翊不愿意，他会推开他，像推开薛城一样。
但是苏翊没有。
他只是很僵硬地坐着，双手紧握，微微闭着眼，不抗拒，也不迎合。他想知道周嘉禾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什么时候会停下来，停下来之后又会怎么解释。
舌尖像扫过一朵柔嫩的花，唇齿间满是馥郁的芬芳。那香味窜至大脑，宛如流沙一般，让周嘉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吻到天荒地老。
离开苏翊的唇，周嘉禾望着他如夜空般幽深的眸子，突然失了所有的力气，像脚下委顿在地的衣物般，瘫倒在沙发上。
“为什么？”
任何时候，他都是如此的理智清醒。
“想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吻你，你都欣然接受，来者不拒。”
“结果呢？”
“果然如此。”
苏翊紧了紧拳头，又听周嘉禾道：“你说你不爱他……苏翊，我们在一起吧。”
苏翊豁然抬眸，双眼亮的好像初升的朝阳，带着无限的温情，“你说什么？”
“既然你我都是单身，不如在一起，也省得每天晚上撸得辛苦。”
那双眼极快地暗淡下来，失去光彩。等他再次抬头，眼神已如冬日檐下的水珠，冰冷彻骨。他忽然有些疲倦，缓缓闭上眼，许久才漠然道：“我若想找，比你好的多的是，你凭什么以为我愿意跟你凑合？”
周嘉禾的身体一震，瞳孔微缩，片刻之后，又如断线的珠子，溃散成一片，他抬手按在胸口处，那里疼痛难忍。
他笑笑：“也是，苏总这样的人，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知道就好。”
苏翊起身离开。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没有来过。但凡有工作，都是通知小赵。若不是打电话来说在公司等他，他真要以为苏翊是在躲着他了。
办公室里不止苏翊一人。见他面前放着的合同和《圣剑》的剧本，周嘉禾已经知道苏翊叫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签完合同，苏翊将人送到楼下，再上楼，周嘉禾竟然还在。
“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苏翊，你该不会是在躲着我吧？”周嘉禾的左手转着刚刚签字的笔，似玩笑般道。
“去试装的时间不要忘了。”苏翊答非所问。
“至于么？我们之间又不是没吻过。”
苏翊扶了扶眼睛，眸光淡淡扫过他，“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来在意这些事情。”
这样的平淡无波，反而莫名的让周嘉禾的怒气上升，他一把捏住苏翊的下颚，气急败坏，“苏翊，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样子？”
苏翊一脸讥诮，“不然我要怎么样？投怀送抱？”
周嘉禾颓然道：“……我真想知道能让你投怀送抱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苏翊收起合同道，“葛白蕊拒绝了这部戏，女主还在选择中。”
“嗯。”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只要出去，他都会格外留心周围的医院和诊所，可惜能找到一家让人放心的并不容易。眼看着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苏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明天是《向日葵》的首映，不要迟到。”
“知道了。”
首映礼在b市举行，反正离得近，又有苏翊自己盯着，他并不担心周嘉禾能出什么事。首映下午六点开始，他三点就已经穿戴整齐，开车去周嘉禾楼下接人了。周嘉禾正在午休，硬被苏翊从床
上拽起来，带到公司。
见周嘉禾一脸的不甘愿，苏翊提醒他：“收起所有的坏情绪！今天你必须全力以赴……还有，是你自己不让化妆师和造型师进家门的，我有什么办法？”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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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苏翊正吃晚饭，听到敲门声，惊讶了一下，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不多，而这个点过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难道会是周嘉禾？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嘉禾才不回来。
拧开门，苏翊愣了愣。
周嘉禾耷拉着脸，低头看着脚尖，破不自在地道：“苏翊，我……钥匙丢了。”
苏翊的脸上有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愉悦，他打开门，语气平淡道：“进来吧。吃饭了吗？”
“没有。”
“去洗手，吃饭。”苏翊去厨房取了一副碗筷。
周嘉禾笑呵呵地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等着苏翊给他盛饭。
苏翊将米饭端到他面前，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下次自己盛。”
周嘉禾也是饿了，在外面疯玩了一下午，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苏翊简直没脾气了，“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晚上睡哪儿？”周嘉禾塞了一嘴巴菜，还不忘关心之后的处境。
“客房。”苏翊简短道了两个字，低头默默吃饭。
周嘉禾唇角微扬，连扒几口米饭。
“考虑的怎样了？《圣剑》接还是不接？”
“接，为什么不接？”
“那就好。既然回来了，记得按时去健身，偶尔更更微博，传几张照片。”
周嘉禾眼珠一转，拿了手机，“苏总，要不咱俩拍一张呗。”
苏翊瞟他一眼，“随你。”
周嘉禾调好手机镜头，靠近苏翊，“来，摆个poss。”
苏翊身上特有的体味如香水般，淡淡的，飘进周嘉禾的鼻子里，竟撩拨的他一阵心猿意马。
他干咳一声，将头偏向苏翊，“一，二，三，笑一个。”
苏翊看着镜头，十分配合地浅笑一下，随即收起表情，“好了，吃饭。”
吃完饭，苏翊在厨房收拾，周嘉禾靠着门框，抱胸道：“小赵要回来了。”
苏翊以眼神询问。
周嘉禾挠挠头，“他家里有事，所以请了几个月的假。”
“所以，你是骗我的？”
“呵呵，那个……我也就是……哎，反正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在意那个做什么？”
苏翊没再说这个话题，只道：“下个月三号你去s市参加《向日葵》的宣传活动，片方可能会要你跟其他主创一起上节目，既然小赵回来，让他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能放心。”
“这么快？”
“他们想参加凭此片参加今年的金花奖。如果幸运，应该可以得到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摄影……”苏翊看了眼周嘉禾，接着道，“最佳男主角提名。”
“倒是野心不小。”
“实至名归而已，管野心什么事？摄影确实不错，尤其是车祸那一段和最后自杀的戏份，震撼力极强……导演也没话说，至于编剧和男主角……仁者见仁。”
“……”仿佛是不服气苏翊这样的评价，半晌，周嘉禾话锋一转，凉凉道了句：“只可惜《桃夭》没有出现任何□□，看来苏总还是多虑了。”
“没有最好。”
碗洗了一半，苏翊手机响了。
周嘉禾见他接完电话，脸色很难看，拍拍他肩膀，“干嘛苦着一张脸？有什么事？”
“没事。”苏翊将手机放下，继续洗碗。
“既然没事，我先洗澡，睡觉了。”
“嗯。”
见周嘉禾去了卫生间，苏翊拨通曹轩的电话，“季总说要撤资。”
“撤资？眼看万事俱备，他这个时候撤资是怎么回事？我电视剧还要不要拍了？反正签合同了，他要想毁约，叫他赔钱！”
“算了，他也是迫不得已，公司出了状况，资金周转不灵，我们也能理解。”
“卧槽，你还在这当好人！眼看开拍在即，这一千多万，找谁补去？”
苏翊叹了口气，“他倒是跟我推荐了个人……”
“谁？”曹轩像是看到救星，没等苏翊说完话，就迫不及待道。
“薛城。”
“薛……薛城？那小子打算当投资人？”
“嗯。他说薛城约我明天见面谈，要不你去吧。”
“别介，薛城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去见他，他肯定不同意。”曹轩哈哈一笑，揶揄道：“他还真是搞笑，以为一千万就能包了你。”
“……”
隔着电话线，曹轩都能感觉到苏翊的冷气四溢，讪讪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偶尔也可以牺牲一下色相……”
苏翊啪地扣了电话，给薛城发了条短信：“明天在哪儿见？”
很快，薛城回了个地址。
苏翊接的这部电影是个穿越故事，一个小偷在展览馆盗窃古文物，却跟着古文物一起穿越了。由于他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就算是穿越之后，也只能继续做个梁上君子，最后经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遭遇和变故，开始发奋自强，拜师学艺，成为一代大侠。苏翊一向要求严格，制作更要精细再精细，所以初步预算六千万。虽然苏翊在培养艺人上有一套，作为制作人，之前也小试牛刀过，但这次需要的资金不少，很多人都要反复斟酌，结果就是肯投资的人少之又少。除去飞天投入的一千万，剩下的五千万，苏翊找了很多人才凑齐。眼下季总忽然撤资，对苏翊的打击可想而知，开机时间很可能要因此而顺延。
至于薛城出现的原因，苏翊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再犹豫。
见面那天，苏翊穿的很随意，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至少他以为先到的人更容易占先机。他靠着江边的大理石栏杆，一根烟抽了过半，薛城来了。似乎没有想到苏翊会提前到，眼里飘过一丝惊讶。
苏翊审视着他，目光犀利的仿佛能洞察一切预谋，“你的目的是什么？”
薛城讶然抬头，苏翊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过。下一秒，他在苏翊的眼里看到防备和疏离，“挣钱。”
“挣钱？”
“别人不相信你，那是因为不了解你。我相信你一定会为剧本找到适合它的编剧和导演。苏翊，这世上值得我不假思索地相信的人只有你。只要你在，就不会有任何意外和失败。”薛城面向江面，徐徐道，“没有人会嫌钱多，一本万利的事，谁都想要。放心，这次投资，与你无关。”他投给苏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苏翊在他眼里没有看到一丝情绪波动。他点点头，“好。我会把合同发给你。”
接下来半个月，周嘉禾不断地跟随《向日葵》的其他主创们辗转各个城市宣传、上节目，忙的无暇□□。而苏翊也的各项筹备已接近尾声，电视剧开拍在即。两人便没有太多时间联系。这一通宣传结束，周嘉禾回到家，连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是在小赵的一再要求下，才起床吃了点东西。这次宣传活动对周嘉禾来讲，好处就是微博粉丝成几何数增长，他自己也上了微博热搜。
小赵还记得上次周嘉禾上热搜还是因为酒后驾车。他看了片方投放的宣传片，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绝对值得花钱去看。短短半年，周嘉禾能有这样的改变，也只有苏翊能做到。见小赵一脸欣慰
的样子，周嘉禾不爽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赵抹抹眼，“‘吾家有儿初长成’，周哥，我这是欣慰啊！有了这部电影，你一定可以得到今年金花奖最佳男主角的奖杯，就算……到时候没有得到，也绝对能火一把。苏总就是厉害！”
“切！”周嘉禾对小赵前半句的奉承报之以讥笑，唯有后一句苏翊就是厉害，让他心悦诚服。苏翊淡定、深沉，似乎任何事情都很难让他的情绪有剧烈的波动，永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才是他的厉害之处。
“他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
周嘉禾打开电视，刚好正在播放他和程回雪上次拍的广告。
小赵一拍脑门，惊道：“对了，周哥，上次我在老家听说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周嘉禾白他一眼，“有屁快放。”
“……”小赵憨笑一声，“你拍这广告的导演出车祸了，还挺严重，听说截肢了。”
“什么时候的事！”
“嗯……你广告拍完没多久。”
“你不早说！手机给我，我给黄导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到一半睡着了。。。。
☆、间隙（三）
电话接通，周嘉禾还没开口，那边就骂上了：“周嘉禾，你他妈给我等着，只要我找到证据，我一定要告到你和周书成倾家荡产！”
“……” 听着嘟嘟的电话声，周嘉禾一脸迷茫，“怎么回事？听他口气，这件事跟我和老头子有关？”
小赵摇头，“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周总？”
“算了，晚上回家了再问。”算算，他也很久没回家了，从拍戏到现在，怎么找也有两三个月了吧？真不知道周书成是对苏翊放心，还是对他绝望了，居然一个电话都不打。
晚上回到家，没见到周书成，直到他吃完晚饭，才听到有车子驶进庭院。
见到周嘉禾，周书成倒是惊讶的一下。“你倒是还知道回家。”
周嘉禾将腿敲到沙发上，悠哉游哉地看着周书成，“怎样啊，周总，每天这样早出晚归，又挣了多少钱？”
周书成懒得搭理他，示意佣人泡了杯茶，“苏翊不在，你老实点，别整天惹是生非。”
“……”从进门开始的两句话，没有一句中听的，周嘉禾嫌恶地皱皱眉，“问你件事，我今天给黄岩打电话……”
没听周嘉禾说完，周书成脸上一白，喝道：“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周嘉禾被喝的一愣，“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跟他相处不错，听说他出车祸，打电话关心一下，怎样？老实讲，车祸的事，是不是你干得？不然他为什么说要告我们？”
“告我们？”周书成冷笑一声，“我没告他就不错了！”
“到底怎么回事？”
沉吟半响，周书成才颇不自在道：“他冒犯回雪。”
“卧槽！这王八蛋！什么时候的事？回雪怎样了？”
“她没事。女孩子脸皮薄，你就不要再问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了，你就当作不知道。”
周嘉禾点点头，“撞得好！”
周书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最近怎样”
“我？挺好的，反正就是忙通告。苏翊根本就不让我喘口气，我还想去度个假，看来是没戏了。”
“苏翊也是为你好，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金牌经纪人的名头不是白得来的。”
每次听周书成说教，周嘉禾不耐烦：“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自从上次听苏翊说黄岩和刘霖竟对周嘉禾有企图后，他就开始担心周嘉禾的性取向，虽然知道周嘉禾高中时有暗恋的女孩子，但总觉得被一个同性恋看上，也太那啥了。他还是不放心，无论如何都要确认一下，“有女朋友吗？”
周嘉禾呵呵一笑，“我倒是想找，也得有时间。”
周书成满意地点点头，“没事早点休息。”交代了几句就去了书房。
周嘉禾想想，给苏翊发了消息：“黄岩的事情，你知道吗？”
苏翊心里一惊，回问：“什么事？”
“他欺负回雪，被老头子撞断了腿的事。”
“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他又瞒着他。“你为什么总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去安慰她还是去报复他？”
周嘉禾沉默，苏翊说的对，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既不能直白的安慰，也无法做到不漏痕迹的报复。
“别想太多，事情已经过去了。早点睡吧。”
“你在干什么？”
苏翊看了眼身边的薛城，回道：“跟工作人员一起讨论点事情。”
见薛城看过来，苏翊收起手机，“回去吧，今天的拍摄快结束了。”
薛城瞟了一眼他的手机，“是周嘉禾？”
“嗯。”
“他在催你回去？”
苏翊淡淡道：“没有。不过剧组现在上了正轨，也没我什么事了，你如果想要继续观摩学习，可以留下。我先回去了。”
“苏翊！”
苏翊停下，转过头，“什么事？”
薛城走到他面前，近到苏翊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了。苏翊本能地想往后退，却被薛城抓住手臂，“你是不是喜欢他？”
声音轻的仿佛飘在耳边一样，苏翊想起那天跟薛城的谈话被曝光，他笑了笑，掰开薛城的手，“你想太多了。”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
“感情没有非此即彼这一说。小城，你如果总是这样，我们今后就不要再见了。”
“苏翊。”薛城脸色惨白地笑了笑，“你的嘴巴为什么总是这样伤人？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会在意是否伤害了别人？”
苏翊没有回答。
薛城深深叹了口气，“既然这样，苏翊，跟我合个影吧，就当是个……纪念。”
他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在灯光下闪亮如星辰的眸子让苏翊心软，“小城，你一向很坚强，更是很少哭，没有必要为此掉眼泪。”
薛城含泪点头，手臂轻轻搭在苏翊肩上，不断调整手机角度，趁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他吻上苏翊的脸……
苏翊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推开他，转身，离开。
薛城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逐渐被黑暗吞噬，心中一阵阵钝痛，拿出手机，将照片发给周嘉禾。他不清楚周嘉禾对苏翊怎样，但他知道苏翊是喜欢周嘉禾的，就算他隐藏再深，他也能看得出来。
周嘉禾没想到苏翊此刻正跟薛城在一起，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亲密！
说什么再也不见面！说什么根本不喜欢薛城！不喜欢还亲到一起！看他的表情，明明就很享受，原来根本就是再跟薛城玩欲情故纵！
周嘉禾一脚踢开面前的茶几，愤怒不已地上了楼，留下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赵。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颗心就像从万米高空急速下坠，几乎喘不过气来。周嘉禾打开门，问小赵：“知不知道怎样不去爱上一个人？”
“怎样……不爱一个人？”小赵挠挠头，迷茫道，“周哥，你是什么意思？”
周嘉禾佯作举手削他，“你还明知故问！”
小赵明白过来，奸诈一笑：“周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了又怎样？我才不想喜欢他。”
“感情这种事哪儿能你说不想就不想的？”
“问你话，老实回答就好，还说教上了。”
见周嘉禾又举拳，小赵抱头求饶：“周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都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怎样才能不爱一个人？要不你就专门找她的缺点，讨厌她，嫌弃她……”
周嘉禾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他换了鞋子打算出门，小赵伸手挡在他面前，“周哥，你去哪里？我送你。”
周嘉禾拍开他的手臂，“去江边吹吹风。”
见周嘉禾出了门，小赵赶紧跟着出去。
凉风习习，江面薄雾弥漫，对面的灯火在迷蒙的雾气里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的好像周嘉禾与苏翊之间的感情。好像能看得见，却又没有办法掌控在手中，不可企及，无法得到。他将手伸出，细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想把江面对亮的那盏灯火紧握在手心。倏地想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般，松开手，颓然地低头握住面前的栏杆。
“周哥，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虽然我最笨，不一定能安慰得了你，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小赵担忧地看着周嘉禾，“说出来应该会好很多。”
周嘉禾很温和地笑笑，“你瞎猜什么？我什么事也没有。”他转头，瞧见不远处的江边，同样站着一个人。裹着风衣，及腰长的秀发在江风里翻飞。“那人有点眼熟。”
小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讶道：“好像是葛白蕊。
还没等小赵把话说完，周嘉禾已经走过去了。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发呆的人转过头，看到周嘉禾，微红的眼里同样写着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周嘉禾道：“我住在附近，吃多了出来散散步。你呢？”
“来看看江景。”葛白蕊淡淡道，似乎不愿多谈。
“那就不打扰你了。”周嘉禾很有礼貌地道别，“我们到时候片场见。”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这一说，葛白蕊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她用丝质的围巾不漏痕迹地将脸包裹起来，“我还有点事，先……先走了。”仓促中，鞋子陷进砖缝里，葛白蕊扭了脚。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原本就心情不好，脚一扭，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竟然比之前还要汹涌，丝巾也没法隐藏。
“你怎么了？”
葛白蕊摇摇头，咬唇道：“没事，心情不太好。晚一点就没事了。”
“还能走吗？周嘉禾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走一下试试。”
葛白蕊踏出一步，额上冷汗涔涔，“疼……”
见他一个人，周嘉禾毫不迟疑地将她打横抱到车里，“我送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加快进度，争取2025万字完结。
☆、流产（一）
一路上葛白蕊异常沉默，双手抱胸，缩在座椅上。这样的动作，是内心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很疼？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行！”葛白蕊突然提高了音量，如惊弓之鸟般，慌乱无措地看着周嘉禾，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反应有点大，她软下声音，带点乞求道：“我不想去医院，万一被记者看到，又不知道要怎么报道了……回去敷点药就没事了。”
葛白蕊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脚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葛白蕊笑笑，周嘉禾却见她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你。”葛白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小赵，轻轻摇摇头。
她顾忌小赵在场，周嘉禾也没有追问。
到了住处，周嘉禾扶着葛白蕊，见小赵坐在车里纹丝不动，喊道：“一起进去。”
小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是不适合一起进门的。
“嘉禾，谢谢你。”葛白蕊的心里满是感动。虽然外界一直传言周嘉禾人品不好，脾气不好，但在剧组那一次和这一次，可以断定，周嘉禾绝对是一个很热心的人，正直、有正义感，又有爱心。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心计，不会算计，值得相信。
“这些都是举手之劳，我们同属一个经纪公司，又要合作，不用这么客气。”说起合作，葛白蕊眼眶一红，低头咬唇道：“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还没等周嘉禾开口，小赵就很自觉地道了句：“葛姐的家真漂亮，楼上那间是书房吧？有什么好书，能让我看看吗？”
葛白蕊楞了一下，知道小赵找借口离开，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眼里有了一抹暖色，“嗯，书很多，但我平时没什么时间看，也都是摆设，你要是喜欢，随便看。”
“好。”见小赵关上书房的门，周嘉禾扶她坐下，“药箱在哪里？我给你敷点药。”
“在储藏室。脚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先冷敷一下……”
周嘉禾拉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用毛巾包好递给她，“先敷着吧。”
“你助理呢？一会儿打电话叫她来，脚伤了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嗯。”葛白蕊点点头，“嘉禾，你人真好。”
周嘉禾坐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放弃出演《圣剑》？”
葛白蕊沉默了很久。周嘉禾能在她脸上看到犹豫和挣扎，“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葛白蕊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因为过度的用力，指尖泛白，她抬眸看着周嘉禾，颤声道：“嘉禾……我，我怀孕了。”
这个理由，周嘉禾万万没想到，愣怔了很久，才笑道：“这是好事啊，打算结婚吗？”
葛白蕊摇摇头，“这个孩子不能留。可是……可是……”她小声抽泣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跟谁都不敢说……”
“是谁的？告诉那个人，两人商量……”
“我不知道……”葛白蕊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是谁……”
“……”周嘉禾惊愕，“你不知道？”
“我，我那天参加一个饭局，喝的有点多……第二天醒来之后，就在酒店的床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葛白蕊浑身颤抖地低泣，“我慌乱地穿上衣服，一秒钟都没敢多留，赶紧离开了酒店。”
“你可以问酒店前台，带你去的人是谁，或者报警……”
“嘉禾，你不知道，对于女明星来说，这种事如果曝光，一辈子就完了……我还想演戏，我那么热爱这份职业，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
所以不敢问，不敢报警，不敢追究，就这样默默忍受屈辱……周嘉禾叹了口气，“那就把孩子打掉吧。”虽然是一条生命，但他来的不是时候，“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不是你的错。”
“我谁都不能相信，嘉禾，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对吗？”
周嘉禾缓缓点了点头，“嗯。”
“你一定不要告诉苏总，不要告诉任何人！”葛白蕊抓住他的手，满脸是泪的请求，“我想留在飞天。如果苏总知道，他一定会赶我走。”
“苏翊不是那样的人。”
“不，他一定会的，他会觉得我不够洁身自爱……”
其实这样的事对葛白蕊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个时候她刚出道不久，接不到好角色，出演的常常是路人甲乙。她非常努力的去把每一个角色都塑造好，哪怕她们戏份不多，台词又少，她也会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去琢磨，去诠释。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她越来越觉得灰心丧气，不是没有人递来橄榄枝，而是背后的付出她一清二楚——娱乐圈的潜规则。刚开始她还能义
正言辞的拒绝，碰的壁越来越多之后，她逐渐妥协，最终深陷其中。直到有一天，从某个导演的房里出来，遇到住在隔壁的苏翊，这一切才有所改变。
她一直记得苏翊那时看她的眼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在他的凝视下，她竟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无地自容。后来，苏翊给了她强大的后盾，让她再也无须用牺牲色相换来角色，而苏翊的
要求只有一条，那就是洁身自爱。
见她神经质一般的絮絮叨叨，周嘉禾无奈地点头，“我答应你，不会告诉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医院是一定不能去的。”她看着周嘉禾，将全部的希望投放在他身上，“嘉禾，你帮我找个私人医生吧。我会给他很多钱。”
说起私人医生，周嘉禾忽然想到苏童，只是一直顾忌他和苏翊的关系，所以没有告诉葛白蕊。“我会尽快找找看，你好好休息。”
安慰了他几句，周嘉禾上楼喊出小赵，两人一起离开枫丹白露。
在车上，小赵才敢开口问：“周哥，葛白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嘉禾斜他一眼，用个“嗯”字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想到她对周围人的戒备，连自己的好友、经纪人都不敢告知，暗暗叹了口气，忽然一脸庄重地问小赵：“赵儿，我要是个gay，你会怎么
办？”
小赵手上一重，方向盘顺时针打了半圈，差点撞上护栏。他连忙调整方向，将车停在路边，深呼吸一口气。
“你小心点！”周嘉禾惊魂未定，“我可不想死得这么冤。”
小赵擦汗，还不是被你吓的！“周哥，你老爱开这种这种玩笑。”
周嘉禾沉沉道：“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呢？”
小赵愕然，见他脸上没有一丝嬉笑的影子，半响才道：“周哥，所以这事是真的了？”
周嘉禾点头。
小赵悠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这下轮到周嘉禾惊愕地说不出话了。他一向隐藏的很好，却从没想过小赵竟然会知道！他还以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程回雪。自己隐忍多年的秘密，早已被人看在眼里，他的第一个反应
不是尴尬无措，而是感动。“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你肯定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想让你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小赵笑笑，“其实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猜到，并不是十分确定。周哥，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其实我很感激你这么信任我。”
周嘉禾拍拍他的肩，感慨道：“赵儿，谢谢你。”
小赵很少看到这样正经八百的周嘉禾，听到这句话，略显羞涩地笑了笑，“周哥，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卧槽，你该不会以为老子喜欢上你了吧？”周嘉禾见他表情腼腆，犹如怀春少女一般，极为惊吓。
小赵汗，“周哥，我喜欢的是大波美女。”
“你表情为什么那么诡异？”
“我是感动你信任我。”
“……”
小赵话锋一转，又抛下一个深水鱼雷，“周哥，你是不是喜欢苏总？”
“……”
瞧周嘉禾一脸便秘的表情，小赵已经知道答案了。“该不会……你是在暗恋吧？”
“人艰不拆，好吗？”周嘉禾白他一眼。“暗恋怎么了？我就暗恋他，不行吗？”
小赵继续擦汗，这分明就是得不到的怨妇样子。“那苏总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你觉得苏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女朋友的原因是什么？”
“……”小赵不能理解了，这天时地利都有了，怎么还不上？“周哥，那你还等什么？”
等什么？天知道他在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
还是等他鼓足勇气？
☆、流产（二）
第二天早上，周嘉禾刚睡醒，开门就听见小赵和苏翊在客厅谈话。
他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略显精神不振道：“你一大早来干什么？”
睡袍的腰带不知去了哪儿，衣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左边几乎露出真个肩膀，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从胸前到下身穿着的黑色内裤，一览无余。苏翊瞟了小赵一眼，见他也正回头看周嘉禾，皱眉道：“既然知道家里来客人了，还不把衣服穿好？”
“我这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周嘉禾走到沙发前，坐在两人中间，“苏总昨晚过得怎么样？”
“挺好。”
周嘉禾冷笑一声，“我想也是。”
苏翊淡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那个……周哥，苏总，我有点急事，先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刚嗅到一丝火药味，小赵就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说清楚。”
周嘉禾靠着沙发，两条腿搭在茶几上，睡衣早已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和修长结实的大腿。他斜了苏翊一眼，漫不经心道：“昨天晚上苏总不是跟你的那位追求者一起风流快活去了吗？装什么蒜？”
“你说薛城？”苏翊眯眼道，“你怎么知道？”虽说剧组人多口杂，但周嘉禾向来少有朋友，应该不会有人刻意跟他说这件事，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嘉禾回房将手机拿出来，“人家照片都发来了，苏总该不会是想否认吧？在一起就在一起，这又不是多丢人的事，我应该恭喜你……”
苏翊看了看照片，脸色阴沉，“这照片不是真的。”
周嘉禾真没想到“证据确凿”了，苏翊还不承认，他的眼角眉梢尽是讥讽，“你是要跟我说这照片是p的吗？”
“照片是真的，但是他趁我不注意……”
周嘉禾极快地收回腿，一步跨到苏翊面前，猛地将他向后一推，迫使他仰面靠在沙发上，身手敏捷地跨坐在他腿上，俯身吻住他的唇。
惩罚一般，激烈而又毫不留情。
苏翊伸手想要推开他，半晌，又慢慢放下，随他在他身上肆意非为。
周嘉禾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嫉妒，那个瞬间，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作出反应。唇齿相碰的疼痛让他的理智逐渐回归，他忽然很害怕停下来之后，苏翊会冷冰冰地看着他，抛出一句，“闹够了没有？”
所以，那就不要停下。
周嘉禾似乎忘了一件事，如果苏翊不愿意，他会推开他，像推开薛城一样。
但是苏翊没有。
他只是很僵硬地坐着，双手紧握，微微闭着眼，不抗拒，也不迎合。他想知道周嘉禾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什么时候会停下来，停下来之后又会怎么解释。
舌尖像扫过一朵柔嫩的花，唇齿间满是馥郁的芬芳。那香味窜至大脑，宛如流沙一般，让周嘉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吻到天荒地老。
离开苏翊的唇，周嘉禾望着他如夜空般幽深的眸子，突然失了所有的力气，像脚下委顿在地的衣物般，瘫倒在沙发上。
“为什么？”
任何时候，他都是如此的理智清醒。
“想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吻你，你都欣然接受，来者不拒。”
“结果呢？”
“果然如此。”
苏翊紧了紧拳头，又听周嘉禾道：“你说你不爱他……苏翊，我们在一起吧。”
苏翊豁然抬眸，双眼亮的好像初升的朝阳，带着无限的温情，“你说什么？”
“既然你我都是单身，不如在一起，也省得每天晚上撸得辛苦。”
那双眼极快地暗淡下来，失去光彩。等他再次抬头，眼神已如冬日檐下的水珠，冰冷彻骨。他忽然有些疲倦，缓缓闭上眼，许久才漠然道：“我若想找，比你好的多的是，你凭什么以为我愿意跟你凑合？”
周嘉禾的身体一震，瞳孔微缩，片刻之后，又如断线的珠子，溃散成一片，他抬手按在胸口处，那里疼痛难忍。
他笑笑：“也是，苏总这样的人，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知道就好。”
苏翊起身离开。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没有来过。但凡有工作，都是通知小赵。若不是打电话来说在公司等他，他真要以为苏翊是在躲着他了。
办公室里不止苏翊一人。见他面前放着的合同和《圣剑》的剧本，周嘉禾已经知道苏翊叫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签完合同，苏翊将人送到楼下，再上楼，周嘉禾竟然还在。
“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苏翊，你该不会是在躲着我吧？”周嘉禾的左手转着刚刚签字的笔，似玩笑般道。
“去试装的时间不要忘了。”苏翊答非所问。
“至于么？我们之间又不是没吻过。”
苏翊扶了扶眼睛，眸光淡淡扫过他，“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来在意这些事情。”
这样的平淡无波，反而莫名的让周嘉禾的怒气上升，他一把捏住苏翊的下颚，气急败坏，“苏翊，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样子？”
苏翊一脸讥诮，“不然我要怎么样？投怀送抱？”
周嘉禾颓然道：“……我真想知道能让你投怀送抱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苏翊收起合同道，“葛白蕊拒绝了这部戏，女主还在选择中。”
“嗯。”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只要出去，他都会格外留心周围的医院和诊所，可惜能找到一家让人放心的并不容易。眼看着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苏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明天是《向日葵》的首映，不要迟到。”
“知道了。”
首映礼在b市举行，反正离得近，又有苏翊自己盯着，他并不担心周嘉禾能出什么事。首映下午六点开始，他三点就已经穿戴整齐，开车去周嘉禾楼下接人了。周嘉禾正在午休，硬被苏翊从床
上拽起来，带到公司。
见周嘉禾一脸的不甘愿，苏翊提醒他：“收起所有的坏情绪！今天你必须全力以赴……还有，是你自己不让化妆师和造型师进家门的，我有什么办法？”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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