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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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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金主画风清奇 作者:陆犯焉识

    第8节

    “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我感觉我的屁股正隐隐作痛。

    没想到他开始微笑起来:“当然可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是会有附加条件。”他又说。

    他思索片刻,从客厅找到一个带骰子的装饰品。玻璃的材质,霍先生面无表情打碎它,我吓了一跳。”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他握住骰子,“一到三是小,四到六是大。我掷骰子,你来猜。猜错了你就要脱一件衣服,直到脱光为止。十次,如果十次之后你脱光了,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等等,这跟直接要我脱光有什么分别?!我为难地问他:“猜对了有奖励吗?”

    “没有。”霍先生一脸“你真天真”的表情,“这可是惩罚。””那我不猜了。””那这样吧,假如十次以后你没有脱光,哪怕只剩下一条内裤,我们就当这事过去,我不追究。”

    我立刻高兴地说:“那还等什么,开始啊!”我就不信我运气这么差。

    第一局,我猜错了。

    出师不利啊!我懊恼地想,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霍先生啼笑皆非道:“项链也算?”

    “怎么不算?!”

    他只好迁就道:“行吧,勉强算。”

    第二局,我竟然又错了。

    完了完了,看来凶多吉少。我沮丧地脱下外套,却他挑剔:“你能脱得有美感一些吗?”

    “拜托,我又不是在跳脱衣舞。你看这一排扣子,我解扣子已经很艰难了,你还想要什么美感。”

    第三局,第四局……没有等到第十局,我已经光溜溜站在他面前。我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简直不想活了。

    他用眼神舔舐我的身体,害得我面红耳赤:“看什么看,你没看过啊。”

    “看过就不能再看了?”他戏谑地笑道,“我们出去,到客厅。”

    “就在卧室不行吗?”我恳求他,“出去好羞耻啊。”

    他不容拒绝地说:“不行。”

    我扭扭捏捏跟他走到客厅,虽然明知道家里没有第三个人,却仍然有一种暴露在人前的不安与羞愧。就像野兽一样,光天化日之下袒露着性器官,我难堪地捂住胯下,急得一身冷汗。

    霍先生站在毛毯上,漫不经心道:“你之前不是很享受坐在毛毯上看书?懂得享受是好事,宝贝。过来吧,你现在可以用皮肤去感受它的柔软。”

    我简直要哭出来。

    结果就是我跪在毛毯上给他口交,他还嫌弃我技术不好:“含深一些。”

    我那么卖力地舔,用舌头挤压头部,用牙齿轻轻刮着茎身,居然还敢嫌弃我技术不好?!他似乎真的是不过瘾,伸出手按住我的头,向后退一步,慢慢将阴茎从我嘴里抽出去,淫液顺着我的嘴角滴落到地毯上。

    我还没喘口气,他不由分说再度将阴茎顶入我口中,抽插起来。

    被强迫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他抽插得速度越来越快,腰部耸动致使胯部不断撞击着我的脸,很快的,他在我快要窒息之前抽出阴茎,射了我一脸。

    “妈的。”我清楚明白的叫了一句,用手抹去脸上的液体,站起来去洗脸。

    霍先生闷声笑道:“有点像面膜。”

    我瞪他一眼:“那这面膜有点贵,寻常人家还真用不起。”

    我洗过脸,转而骂他:“我觉得你越来越变态了。”

    他坐在沙发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示意我过去。我走过去,被他拉住手腕,整个人摔在他怀里。他伸出两根手指塞进我嘴里,吩咐道:“舔湿。”

    我翻着白眼舔他的手指,像舔他胯下的那根东西,从指尖到指间。过了一会儿他让我停下来,抽出手指去摸索我的后穴。

    很干涩,我不舒服地动了动,被他另一只手打屁股:“不要乱动。”

    “大哥,咱们用润滑剂行吗?润滑剂又不贵。”

    他轻笑一声,抽出手指,从沙发缝抠出一管没拆封的润滑剂啊。我目瞪口呆看着他,十分钦佩。

    冰凉的液体流进我的后穴,我忍不住打了个颤,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你说你这个年纪多尴尬,在床上连个情趣点的称呼都没有。叫哥哥吧,年龄有些过,叫叔叔呢,又把你喊老了。”

    他顺口接道:“那就叫老公。”

    我一下子哑炮了,讪讪地催促他:“快一点,好了没有啊。”

    “慌什么,没扩张好痛得是你。”

    先是一根手指,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我们也算经验丰富,他很快摸到我的敏感点,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让我浑身瘫软。我很快开始呻吟起来,就在他耳边,贴得极近。

    他一边扩张,一边和我接吻,吮得我的舌尖直发麻。

    “可以了,进来吧。”我扶起他的阴茎往后穴塞,双腿岔开跪在沙发上。

    我的想法是由自己掌握节奏,循序渐进,结果被他强硬地向下按。

    得, 干死我算了,一了百了。

    我们做完已经是深夜。我精神很好,主动清理沙发上的痕迹,然后发愁的看着地毯:这要是送去干洗,不会被看出来吧?

    做完清洁,我们又一起洗澡,但是完全没有一丝旖旎想法,因为存货已经被榨干了。我们迅速洗完滚上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还没说你的要求呢。”

    “要求很简单,你明天做早餐。”我正诧异,他又诡异一笑,“脱光之后穿上围裙。”

    “……”我纯洁的霍先生被外星人绑架了吗?????

    我泪流满面道:“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看了你pad里珍藏的小视频和小文章,这些算奇怪的东西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大叫,“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在这个家里没有隐私,宝贝。”

    “呵,那要不要我每天发定位给你报告行踪?”我生气地说,“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跟你报告得一清二楚?”

    “也有这个必要,免得你又稀里糊涂踏进圈套。”

    “我是你的奴隶吗,什么都要受你控制?你怎么不干脆把我锁家里,每天只要给一日三餐就好。”我讽刺道,“凭什么?你以为是谁?我干涉过你的生活吗?”

    他镇定听我说完,语气轻松道:“也可以啊,你可以限制我的自由。你不喜欢我出门应酬,我不去。我会把我的行程表,我每天的生活,统统报告给你。”

    “这……”我有些傻眼,“没必要这样吧。”

    他静了静,深深吸口气:“我不是想要控制你,我只是……再过不久我会很忙碌,你也要去拍电影,我们可能几个月见不到面。我想知道你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开心或者难过,如果可以,我会和你吃相同的食物,看相同的杂志,就好像,我们一直在一起。”他说完这些,挫败地垂下头。

    我有点难过,靠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开口道:“那就这样吧,我们每天互相写生活报告。但是我们得提前说好,你别老是去吃什么龙虾鲍鱼,5a牛排,我吃不起的。”

    他立刻笑出声:“你别害我跟你一起吃糠咽菜就不错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跟着剧组吃盒饭啊。”

    我们一起笑起来,笑声在阒静的夜里格外清亮。之后他捡起床边翻到一半的书,继续阅读。我百无聊赖,只好靠着他一起看,书上的黑字又小又密密麻麻,我忽然说:“你来读书吧,就当是睡前故事。”

    于是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当他年轻时,他觉得时间无非就是一股洪流,将他卷入自己的未来,现在他明白,时间是涨潮,难以平息、不屈不挠、势不可挡的涨潮,现在在脚踝,在膝盖,漫到大腿,下巴,还在上升,神秘的黑暗水流不是将我们送往未来,而是把我们卷入湮灭的无限。”

    竟然是这样的文字,我好奇地问:“你也害怕衰老吗?”

    “不。”他平静地看着我,“我害怕孤独。”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衣服也不用穿,省事。幸好天气不算凉,我光着身子从厨房搜出一件崭新的围裙,无语地想:真的不是提前买好的情趣用品吗?

    标准的黑白相间款,布料柔软光滑,后背的系带采用交叉式。我套在身上,好像有点短,勉强遮住大腿一半。

    老脸都丢光了,我一边叹气一边去烧开水。

    他起床之后来到厨房,赞叹道:“很合适。”

    我扭头见自己整个背后都暴露在空气里,忍不住唾骂他:“老淫棍!”

    他走上前,伸手揉捏我的屁股,毫不在意道:“淫棍才能喂饱你。”

    “干什么!”我转身打掉他的手,“让你摸了吗?”

    他吃惊得直瞪眼,我继续说:“自己说的话当放屁吗?不是尊重我吗?我们只约好穿围裙做饭,可没说你能碰我。真可惜,你今天操不到我了。”我不禁有些得意。

    他投降地举起双手,认命道:“我认栽。”然后老老实实到餐桌边坐下。

    我做好早饭,端到餐桌上,转身就坐到他腿上。

    霍先生只来及说一个你字,被我教训道:“吃饭啊,没长手啊。”

    他还想说话,我又不耐烦道:”食不言,寝不语。”

    真是凄惨,我幸灾乐祸地看他被我骚扰,早饭也吃不安生。“嗯……”我呻吟一声,故意坐在他身上厮磨起来。磨了半天,我自己也不太好受,臀部又疼又痒。我只好转过身,灵活地拉开裤链,将手伸进去。

    他低声嘶气,作势要亲我。“谁允许你亲的?”我移开脸,冷冷道:“别没皮没脸。”

    “别折磨我了,宝贝,我知道错了。”他服软道。

    “你没错啊,明明错的是我。”我一脸诧异,“手!放下去,老实吃饭。”

    霍先生伸出手去切煎蛋,手一抖,没夹好从我胸前的领口掉进去,直接落在我胸口。我额头青筋暴起,这货故意的吧!

    我笑眯眯道:“不会吃饭啊?我喂你啊。”

    我扭身直接用手指蘸着蛋液,插进他口中:“溏心煎蛋,喜欢吗?”

    我只是指尖沾了一些,他直接把我整根手指吞进去:“当然喜欢,尤其是用这种特殊的餐具。”

    “……”

    我败了,真的败了。假正直真淫魔,我家霍先生简直人面兽心!还有我,我他妈自己挖坑自己跳——要死啊!

    每当我以为我要发愤图强填坑时,我的基友总给我安利各种综艺节目……

    第21章

    进组的时候已经是盛夏,气温极高,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基于剧情需要,拍摄地是非常偏僻的乡下,整个剧组便分批次进入这个破败的县城。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大制作的电影,再加上天气酷热,整个人常常处于昏沉状态。

    常见的场景就是人来人往,在场仿佛没有一个闲人,我看着他们抗道具,铺轨道……被晒得通红的脸,汗湿的衬衫,难闻的体味儿,这些构成了最基本的回忆。

    我握着自己的剧本,虽然早就将为数不多的台词背的滚瓜烂熟,却还是强迫症一样反复默念。

    主演阵容都跟我有着不小的代沟,总结起来就是我知道他们,但从来没看过他们出演的电影和电视剧,因为年代久远,而剧情实在过于严肃。至于他们认不认识我,我想应该也是不认识的。简直就像两个世界的人硬凑在一起。

    准确地说,应该我是硬闯进他们的世界。

    电影很快开拍了。我饰演一个类似喽啰的角色,负责油嘴滑舌溜须拍马,戏份不超过二十分钟,集中在开场,中途就死了。

    第一幕戏,我同县令爷去见土匪,装腔作势要求他们释放被强抢的女眷。

    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三分钟,赵应秋只给出简洁的两个字:“不行。”具体什么不行,谁不行,没说,留我们演员在原地面面相觑。

    最后折腾一早上,竟然一条能过的都没有。中午吃饭,所有人灰头土脸或蹲着或站着,连动筷子的动作都是僵硬的。

    我虽然挫败,但也完全意料得到,好在没有被指名道姓批评。气温越来越高,所有人都烦躁,每到休息就毫无顾忌躲在树荫下东倒西歪起来。

    晚上收工,回到砖土砌的破屋子,又累又困,就是热得睡不着。

    霍先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如何?”

    “不太好。”我疲惫的地说,“应该是很不好。我是不知道导演有啥要求,反正就是不断的ng。”

    “赵应秋在片场基本是个暴君似的人物。”霍先生说,“我也不太喜欢他的性格。这样吧,过几天我去片场看一看。”

    “没什么可看的。”我干巴巴道,“这里的环境太艰苦,你这种大少爷还是别自找苦吃。”

    “你是在小看我吗?”

    “不,这是在给你忠告。”

    “不要说的好像老前辈似的,你才去几天。”

    “一天都很煎熬,幸好戏份少。对了,你可以等我杀青的那天来。”

    ……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睡前最后一句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助理叫起来继续拍戏。磕磕绊绊过了十来天,平日里和其他演员交流少,和导演更是没说过几句话。

    那天起床,我隐约觉得自己有点感冒,还惊讶这么热的天也会感冒。助理小松便随口道:“也许是中暑。”说完塞我一瓶藿香正气液。

    我仰头喝完,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有所好转,也没多想,接着赶到片场拍戏。

    原来已经到我最后一场戏。太好了,早死早解脱,我心里如释重负。地点是山里的一片湖,清澈见底,在这炎炎夏日能有一场湖里的戏,多么珍贵。

    我一下子跳进湖里,等着岸上的人做准备。那股沁人的凉意钻进细小的毛孔,流遍全身,我整个人沉下去,又浮起来,如此往复,直到导演一声开拍,我立即装作溺水的样子。

    我手忙脚乱拍打水面,激起漫天水花,同时口中不住地呼救。估计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扑棱着猛地沉下去,岸上的人都以为我在演戏,其实我是真的昏过去了。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过了很久,才有人惊慌地问一句:人呢?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霍先生和江姐都在。

    “怎么了?”我一发声才听见自己嘶哑的嗓音,后知后觉想起发生的事。

    “所以我是真的在发烧?”我心有余悸地说,“还在冷水里泡那么久。”

    霍先生面色阴沉道:“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转为肺炎。如果不是我过去,剧组还以为你是普通发热,只准备送你去县城医院挂针。”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霍先生如此生气,我是不知道。后来江姐向我如此描述道:我靠,简直是演偶像剧啊,老娘的少女心都泛滥了!

    鉴于我对江姐的了解,这事应该被她精细加工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和感叹句,我听得无比汗颜。

    事情是这样的:我溺水以后,很快就被救上来,毕竟那个湖真的挺浅。见我昏过去,剧组又慌慌张张找我的助理,小松呢,连忙给江姐打电话。一圈人围着昏迷不醒的我,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腔,最后才有人摸一把我的额头:好烫啊!

    我被送回房,身上捂着一层棉被。剧组的人站在屋外商量,要把我送到最近的县医院,他们问小松的想法,小松来来回回就几句话:我也不知道。已经联系了。早上还好好的啊。

    霍先生比江姐到得更早,当他霸气凌然出现在剧组,很多人都还不认识他。紧接着就是赵应秋大惊失色的表情,面色尴尬叫他:霍先生,你怎么……围观群众迅速恍然,各种八卦以迅雷之势席卷整个剧组。上至主演,下至道具小工,都知道有个昏迷不醒的小鲜肉,他金主是传闻中的霍老板。

    比性向更叫人津津乐道是霍先生的态度,夸张得叫人难堪。

    最先是助理小松被训斥:“他发烧你不知道?!怎么,公司花钱请你来看风景的吗?什么叫你觉得是中暑?干脆医院也不用开了,全部都让你去目测好不好!你现在又哭什么?滚出去!”

    从场务到制片甚至是随行的队医,全部被骂一遍。而且越骂越难听,连“如果没长脑子,建议你滚回娘胎里重新发育完全再出来。”这种话都冒出来。

    我听完这话就被逗乐了:“我都不知道他这么毒舌啊。”

    江姐面色发白:“我也被骂惨了好吗,甚至叫我不想干就别干了。真是,差一点就要失业了。”

    我安慰他:“大不了我再把你请回来。”

    “不不不,比起被霍先生手撕,我宁愿回家吃白饭。”

    “所以,我这算是彻底暴露了?”我笑了笑,“全剧组都知道我是同性恋?”

    “额……”江姐迟疑片刻,“应该是整个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也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她掏出手机递给我:“你昏迷的时候,有一组照片被爆出来。就是霍先生和你一起在公寓,虽然没什么亲密动作,但是毕竟身份差异摆在那,又是晚上,很容易让人想歪。”

    我打开微博,宇轩同性恋和宇轩被包养这两个话题已经爆了。照片的质量不好,但是已经清楚拍到我们的脸,我沉默一会儿,问:“以拍摄角度看,这个应该是……”

    “对,是王子文屋外的摄像头。这是非法安装的,公司都还不知道。”

    “那他可真沉得住气。”

    “公关已经在清帖了。公司暂时不准备澄清,等过一段时间再曝光你们是朋友。你看,也有很多人不相信呢,别说牵手,你们俩都是一前一后在走,连个对视都没有。”

    “确实不像。”

    我的粉丝们都在冷嘲:居然不是床照?最起码也得是接吻照牵手照吧,这种算个球啊,这帮没用的狗仔!

    还有少部分人在脑补:看起来很般配啊,容我脑补下龙阳十八式小黄文。底下一群求开车求喂粮的评论。

    我乐得直咳嗽,江姐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还有那个王子文,已经给你打几十通电话了。你还没拉黑他啊?”

    我打开通讯记录,十分壮观地一排未接来电。

    我面无表情向下滑到底,想了想,拨回去,一接通就是对方的哭诉:“不是我发出去的,真的……我只是截图给我朋友看了,我没想到他会发到网上。你相信我,要发我早就发了。”

    我不说话,他继续念叨:“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只想清清白白演戏啊,演再脑残的剧都可以,无论如何我也不接受潜规则。可是我害怕,真的,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知道你和霍先生的事,我真的很……我只是不甘心……”

    我冷漠打断他:“你说这么多废话,无非是说嫉妒我。”

    愣了片刻,他抽噎道:“对……我就是嫉妒你。你凭什么,凭什么啊。”

    凭我不要脸?我有些好笑的想,也不知道要是霍先生要他陪睡,他愿不愿意。直男硬的起来吗?

    “所以你要道歉吗?”我问他,“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不道歉不行了?行吧,公司那边我会说的,要解约还是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

    哭声戛然而至,随之而来的是沉默的喘息。“是不是我做任何事,都无法伤害到你?”他忽然问。

    我嗤笑一声:“原来你才知道。”

    “哦……”他渐渐茫然,“对不起,再见。”电话随即挂断。

    挂了电话我一直在摇头。对于有些人,你不能说他恶,恶是一个很严重的词汇,唯有蠢最适合。话又说回来,这俩词在性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晚饭是从家里带的,异常寡淡,我向霍先生抱怨:“难道我们已经买不起盐了?”

    “你今天嘴里哪怕说出朵花,以后也是要吃这些少油少盐的食物。”他说。

    我绝望指着鸡汤:“你真是愧对这只老母鸡。”

    “没关系,我们资本家本来就是没良心的。”他坐在我床边,把饭盒一个个摆出来,又添两碗米饭,“我陪你一起吃,行了吧。”

    吃完饭我妈打电话过来,她似乎是看到新闻消息,知道我进了医院:“儿子,你在医院有什么照顾吗?”

    我瞥一眼霍先生:“当然有。”

    “哦,我看到网上说,你男朋友是你老板?是不是啊?”

    “是,但是你别出去乱说,对我们俩的名声都不好。”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到处乱说。”我妈说道,又小声补了一句,“我最多在网上掺和八卦。”

    “……”我就知道。

    我看了看霍先生,他的表情有点不自在。我移开手机,低声问他:“是我妈,你要跟他聊两句吗?”

    他略一吃惊:“可以吗?”

    我点点头,对我妈说:“我老板想和你聊两句,你悠着点,别吓到他。”说完就把手机递给霍先生。

    他一下子站起来,手先在衣角蹭了蹭,弓着背接过手机,十分拘谨地朝阳台走去。

    我躺在床上一脸问号:搞毛线啊,还背着我讲话???

    十多分钟之后,他再度走回屋里,苦着脸道:“我觉得我有点紧张。”

    “看出来了。”

    他坐到床边,把手机还给我:“你妈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士。”

    “……”我面无表情,“我替她谢谢你了。”

    “如果我父母还在世,现在我应该被催婚催得焦头烂额。”他笑着说,“我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他们一直觉得不结婚生孩子的人都是变态。包括我堂弟的事,他们总是说是出国留学害了他。”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父母……怎么……”

    霍先生平静答道:“母亲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因车祸去世,父亲则是在我二十八岁那年因肺癌去世的。其实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差点就结婚了,因为我父亲想在临走前看到我成家,结果阴差阳错,婚还是没有结成,他走得很不甘心。”

    他说完转而问我:“你家里人都不介意这件事吗?我是说,结婚?”

    我瞪大眼睛:“如果我去祸害女孩子,我妈第一个打断我的腿。”

    “我不是说和女人。现在有很多国家都承认同性婚姻,你没有想过这件事吗?”

    “哦,你说去国外结婚啊。”我不以为然摆摆手,“一张纸而已,国家又不承认这种关系,有什么好想的。”

    霍先生眼里的光顿时便黯淡了,我奇怪地看着他,我们两个人相顾无言。

    就是这样233333

    他就是那种“恋爱了,嗯,我要好好谈恋爱”,“结婚,嗯,性别无所谓,但婚肯定要结”的老派作风,甚至会偷偷幻想怎么求婚才浪漫,但是为了不破坏他的形象我就没写哈哈哈哈

    第22章

    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我终于出院回家休养——其实也就是明目张胆的偷懒。这一回江姐可算是没脾气了,用她的话说,我就是她大爷。我觉得我离解约不远了。

    听说赵应秋的电影已经拍摄完,又马不停蹄送去剪辑,上下疏通关系争取年内上映。我问霍先生:“你应该没使什么绊子吧?”他无语道:“公司是投资方,我会干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吗?你休息够了没,我一个人搬不动花盆。”

    彼时我们在整理庭院,偌大的院子里花草种类繁杂,反正我认不上来,就知道花盆格外多。一会是“这是野生兰花,很娇气,不要放在阳光底下。”,一会儿又是“这盆景放在中央太挡道,我们把它移到哪去?”。

    “你把它老老实实栽到土里,行不行?”我扛着锄头喘气,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耕地。

    霍先生则说:“前天你在院子里看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吧,我是不知道自己动手收拾屋子有什么乐趣,我宁愿全世界的房子都能自动化。

    我想他是看不得我闲。他真是不了解我们年轻人的心声:我赚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躺在家里当残废。

    没过几天,他回归到成功人士的行列,满世界到处跑。我在家里看完两本书,补完近些年的电影,觉得无聊了,接一两集综艺节目。江姐说我已经提前退休,我告诉她,你羡慕不来。

    “我是没有想到。”江姐感慨万分道,“你们这算真爱吗?我一直以为娱乐圈不会有真爱。多少女星想要嫁入豪门,就算嫁进去了,生活也总是不如意。相比之下你也太走运了。”

    我笑了笑:“娱乐圈怎么没有真爱。好的演员在入戏的那一刻已经在热恋,只是这恋情保质期有些短而已。再说我们在一起还没到两年,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分手?”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霍先生是认真的。”

    “难道我不认真?”

    “不啊,你不就是想谈恋爱嘛。总结一下就是,霍先生期待结果,你享受过程。哎哟,你好像有点渣。”

    “我渣?我既没出轨也没骗心,怎么就渣了?”我无奈道,“不要拿男女那一套硬塞给我们基佬。结果就是我们好好的,没有吵架没有分手。就算是结婚还有离婚的呢,什么才能叫结果?如果有一天他喜欢上别人,或者我不再喜欢他,分手也很正常。”

    “我靠,有霍先生这么好的人,你还会移情别恋?”

    “哈哈,不会。”

    “所以最后被抛弃的还是你。”江姐掩面,“我就知道,你是怕被伤害,所以不敢投入。”

    我顿时黑线:“不,这剧本有点扯。为什么分手就是被抛弃,究竟会受哪门子伤害啊?你是演弱势群体演上瘾了吧。”

    “好吧好吧,你不是弱势群体,我是。你知道,国产剧看多了就是这样,容易脑残。你和霍先生不是等于半公开了吗,圈里都等着看热闹呢,八卦传来传去,都在猜你什么时候被踢,自己好上位。哎呦,我也是佩服他们的天真。”

    我不以为然:“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就在我休养身体的时候,远在英国的霍先生遇到了旧相识,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

    时隔多年,霍明成再度见到卢静文,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岁月总是格外宽待这些有钱的富家小姐,卢静文依旧保持着和少女时代一样的身材,良好的服装品味和精致的妆容。这种状况下,连皱纹都是装饰品。

    然而霍明成也只是平淡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卢静文随手将昂贵的手包扔在沙发上,优雅地坐下去,“我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趣事。”

    “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事。”霍明成冷漠地说,“我不知道你在休闲玩乐之余还有心思关注国内。”

    卢静文十指交叉在胸前,笑道:“需要纠正一件事。并不是我有心思关注你的闲事,而是这些事成为了华人圈子的谈资。看来国内的环境确实糟糕,让你染上了包养小男孩的恶习。霍叔叔很头疼,但他毕竟只是你的叔叔,无法约束你。你自由散漫得太久了,明成。”

    霍明成蹙起眉头,不悦地说:“有一件事更需要纠正。我从来没有包养过小男孩,我们是正经在交往,就像当初的我和你。”

    “呵。”卢静文失笑,心中不免涌现几丝愤懑,她立即回道,“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你和男孩子正经交往?别人都说四十而不惑,你怎么越活越糊涂。”

    “和你无关。”

    “是,和我无关,我也就是等着看笑话,看你怎么被这些小妖精玩得团团转。”

    霍明成沉默片刻,忽然直立起身子,表情严肃道:“我们是朋友,但这不代表你能够肆意污辱我爱的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这个外人无关,你大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将此作为饭后谈资,但是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是不是太无礼了。”

    “什么?”卢静文猛地噎住,“你爱的人?哈哈哈哈。”她笑着笑着,表情顿时变凄然:“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爱?这也算爱?你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反而去走歪门邪道。当初抛弃我的时候又是怎么说得,你为我考虑过吗!你他妈昏了头!什么狗屁的爱……”

    “卢静文。”霍明成加重语气,“我说过,这是我的私事。当初我确实有错,但这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我们既然不适合,为什么要硬凑在一起。你已经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何必纠结那些陈年旧事。”

    “我们不适合,他就跟你适合了?”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

    “神经病!”卢静文抓起手包,冷冷说道,“既然你听不进我的忠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说再见。”

    这话简直是个fg。很多年以后我和霍先生一起见到她,当时她气得不清;得知我们已经结婚之后,更是震惊得无话可说,好像一下子就颓了。我不知道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什么,但我明白,她很不甘心。

    我和霍先生感情稳定,一再跌破吃瓜群众的眼镜。最夸张的一次是这年的年终晚会。依旧是七星酒店和熠熠生辉的明星阵容,再度进入富丽堂皇的大厅的我很是感慨,也不知道用物是人非来形容究竟合不合适。

    我不认识的人很多,不认识我的人大概很少。我跟着霍先生走过大厅,走向前排,同桌是管理层的人物。

    我有些尴尬,私下问霍先生:“我到后面去吧?这里一个明星也没有。”

    霍先生剥完橘子塞给我:“就坐在这,不要乱跑。”

    我一抬头,各位大佬目光乱窜,竭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宴会结束以后,霍先生说:“走吧。”然后帮我披上外套。我们从通道出去,回到车里。

    “回家吗?”我问他。

    霍先生只是对司机吩咐道:“开车吧。”

    我从车窗默默向外看,过了一会儿,发现路线有点不对劲。

    “这是去哪?”我再次发问。

    “去我叔叔家。”霍先生看着我说道。

    我炸了。这他妈是见家长吗?!等等,为什么突然要见家长??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他家里同意他搅基吗?我不会被打出来吧?

    我摸一摸我的心脏,嗯,跳得飞快。然而我却面无表情地说:“哦。”

    习惯性装逼,真是没救了。

    他叔叔住在郊区,别墅意外地很现代化,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大片的落地玻璃窗,方方正正的轮廓,门前是修剪齐整的草坪,院子里有泳池,边缘则是木制地板。

    霍先生直接拉开门走进去,屋里传出人声:”是老三吗?”

    楼上顿时噗通噗通一阵声响,少女从楼梯猛地跳下来,本来还高高兴兴大叫:“小叔叔!”一见到我,哑炮了。愣了片刻转身就往厨房跑,边跑边喊:“妈妈,小叔叔带小婶婶回来了!”

    我:“……”

    谁是小婶婶啊!你看清楚性别好不好姑娘!!

    她妈妈从厨房走出来,还拎着菜刀:“哎呀,小伙子长得真不错。”

    我再次:“……”

    所以你们都知道我是谁是吗???

    霍先生问:“二叔和二婶呢?”

    女人说:“哎呀,你说得太晚了,爸妈前不久才去的新加坡。但是我和你哥在,放心,一样的效果。”

    她说完又拉起我的手:“叫宇轩是吧,今年多大了啊?”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和霍先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家的画风怎么会这么像?

    这或许是某种征兆。当我在饭桌上听到霍先生的童年糗事,完全可以预料到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向我求婚。

    霍先生就是那种注重责任的人,固执地认为同性恋和异性恋是一样的,需要婚姻作为完美的句号。他或许不能算作同性恋,更加见识不到同志圈的肮脏与折磨,当然,我也没有资格说这些。我们都是极度幸运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好像自从得知自己性向的那一刻,就已经把这个词剔出人生。现在才捡回来,大概已经没处安置。

    也许我跟赵应秋天生犯冲,第一次出演他的电影,性向被曝光;第二次出演,直接来了个众目睽睽之下的求婚。

    在沙漠的那个晚上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脑子里一团乱麻,最后只能勉强说:“你让我想一想。”

    霍先生苦涩地笑了笑:“希望你不会像当初一样,直接忘掉这件事。”

    我很难过。按照常识来看,我应该立刻点头热泪盈眶地说我愿意,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行。

    第23章

    “你真的要跟他结婚?”贺兰陵在微信上问。

    这是我收到的第无数条相同讯息的微信。还有人直接就问婚期什么时候,被我一个微笑表情怼回去了。

    我打字:你们都觉得我会答应?

    他激动地回:我操,你不答应就是傻逼!话说你和他怎么回事?那一天我看到的金主大人其实就是他吧。

    我告诉他,很复杂,一言难尽。

    挺好的,贺兰陵回道,反正你也不吃亏。虽然李诗芸说你们只是玩一玩,但我觉得不像。难道结婚都不够证明什么吗?

    我笑:她要是不这么想,就得想为什么不是自己,凭什么是我之类的。

    贺兰陵一想也是,就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聊电影。

    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去了英国,一个星期之后我的戏份杀青,再度回国。我回国的时候恰逢霍先生出国,总之我们完美错开,连面也没见上。

    后来的日子我与花草为伍。霍先生的管家每个星期来三次,隔一天就要请人打扫屋子。在我看来,这些清洁工有些过分年轻了: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衣着干净整洁,面上时常挂着笑。她拿起鸡毛掸子轻轻弹走装饰物上的灰尘,轻巧地转动身体在各个房间来回穿梭。有时候我在客厅看报纸,能听见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大概是欧洲文艺片。我像个中年富商,终日里坐在家中郁郁寡欢,就期待着和年轻活力的女仆来一发。想到这里我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先不提我们俩的年纪,我怎么可能和女人来一发。

    蔡姓女士打扫完房子,就会给身在花园的我泡一壶茶。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有些谦卑地说。

    我连忙从吊儿郎当的坐姿中抽身:“哦,再见,蔡……蔡姐。”我差点就要叫她小蔡。

    她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转身拎起自己的帆布包,匆匆离开。

    我现在是失业人士,但是这一回不是我的意愿,而是江姐的建议。她说媒体好像听到了动静,就等着逮我。

    我一没杀人,二没犯法,什么叫等着逮我?我真是越发讨厌这些媒体人。

    盛夏时节,院子里的花全部盛开,红粉一片。我在网上新买了躺椅,就放在花园里。我正躺在椅子上看书,花香四溢薰得我要睡着。要是再有一阵暖风,那我便是无处可躲,能直接昏睡到晚上。

    某一天家中来了客人。霍先生的侄女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喊:“小婶婶陪我打屁股啊!”

    我一愣:“打……打什么?”

    “打游戏。”她嫌弃地看我一眼,自觉跑到书房,打开电脑下载游戏。

    我跟在后面叫她,糊里糊涂道:“等等,你别乱翻书房的东西。那个,你说你要住在这儿?”

    “对啊,我妈不是跟你说了嘛,她和我爸出国玩,把我托付给你照顾。”

    “你妈……你妈怎么想的。把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交给二十几的年轻男人照顾?更何况我们无亲无故,她就不怕……”

    “可是。”她眨眨眼睛,“你不是我小婶婶嘛。”

    我扶住额头:“叫哥哥。”

    “叫哥哥的话辈分就乱了!”

    “叫婶婶我精神都要错乱了。”

    “好吧。那就哥哥。”她无所谓道,边玩电脑边聊,“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诶,古装戏比现代戏帅。对了,你能不能帮我要签名,我最近可喜欢一个男子组合。”她说着又去找照片。

    我奇怪地说:“你叔叔能直接带你去见他们。”

    “切,他才不会。他禁止我接触任何娱乐圈的人。说什么娱乐圈的人不好,自己还不是找了明星谈恋爱。”

    我:“……”因为你叔叔是老板。

    我们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扯到同志电影,后来又聊起同性婚姻,她问我:“你和我叔叔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想了想,清一声嗓子:“其实,他前不久说想和我结婚。”

    “什么?你们还没结婚啊?”霍霖大惊小怪道,“我以为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呢。”

    “……”现在的小朋友都真是令人招架不住。我扯了扯嘴角:“他说去英国结婚,我觉得没必要。反正国内不承认,我们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公布出去,何必呢。”

    “哎呀,求婚哪有什么何必不何必,当然是因为他爱你啊。这个不是要外人和政府承认,是你们自己承认。”她朝我挤眉弄眼,“我叔叔这人缺爱,缺安全感,你要好好呵护他。”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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