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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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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这剧情不对 作者:奶油馅

    第19节

    楚衡脑子突的一片空白。他虽然知道,明德帝不会寿终正寝,但绝没想到驾崩得这么突然。

    他转头,去看陆庭,后者脸色突变,眉头已然皱起。

    而太子,脸色刷白,已然愣在了那里。

    “殿下……殿下?”赵笃清有些担心,扶住太子的肩膀摇了两下,直到太子定定的看过来,嘴唇抖动,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赵笃清这才松了口气,“殿下,先喝口水。”

    陆庭转头对外头大声道:“去请许太守、桂刺史,及刘将军!”

    “不必请许太守。”赵笃清出言阻止,“我就是从太守府过来的。皇上驾崩一事,太守已知。”

    在桂二十一郎与刘臣赶到前,太监们跪地,将明德帝缘何会突然驾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明德帝后宫佳丽三千,却不知为何,偏偏宠爱上了个在西市开酒肆的胡女。且那胡女还不是处子,在与明德帝相识前,早有一个女儿,教养在身边。

    他宠爱胡女,自然引起了太后与皇后心有不满。

    可明德帝的脾气比先帝更执拗,隔三差五出宫宠爱那胡女一番,竟意外地不将人接回宫里。

    这一次出事,就是出在了那个胡女身上。

    传信的小太监哭道:“皇上……皇上半年前身子就越来越不行……对于宫里的娘娘们也越发碰的少了,倒是宫外那一位好声好气,从不觉得皇上不行,这才一日比一日得宠。”

    “后来……后来是不吃那些药,就行不了房。那日出宫前,皇上差小的又去取了那些助兴的药。”“”当天……当天夜里,是常公公一直守在门外,小的们都在楼下候着,不敢上前……往日早朝前都会回宫,可那日要走的时候,常公公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冲进门,才发觉……才发觉皇上已经……已经僵了。”

    楚衡心里一阵冷:“那胡女呢?”

    那太监垂首哽咽道:“常公公冲进屋后,那胡女就躺在床上,身上压着皇上,脸上都是泪痕,嘴唇铁青,已经没气了。”

    “也是因为那助兴药……死的?”

    “说是吃的过量了,和皇上一道去的。”

    陆庭看了一眼泪眼簌簌往下落的太子,目光扫过进屋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太监:“此事,还有谁知?”

    那太监叩首:“此事,与两位哥哥无关,只有小的知道。只是今日,小的早已做好了一死的打算,便是如此,小的也想为常公公说句话。”

    这事与明德帝身边的常公公又有多大关系?

    “公公是好人,一生侍奉皇上,又体恤咱们这些后辈。皇上驾崩后,国丈二话不说,便斩杀了常公公,小的侥幸逃过一劫,这才没能同其他一道在酒肆当差的哥哥们一样,死无全尸。”

    小太监连连磕头,脑门上已是一片通红:“小的一直躲到城外,故意装作遇上两位哥哥,一道过来传信,召太子回宫。实则只是想来传信,请太子殿下回宫后,定要当心国丈,当心丘家!皇上的药,就是出自丘家之手!”

    他话说完,忽的起身,一头就撞上房柱。

    原本就脸色刷白的太子,看到那一滩血,还有瘫软倒在地上的小太监,当即吐了出来。余下几个太监,哪怕被太子的呕物溅了衣袖,也只是浑身发抖。

    楚衡伸手去抓太子的手腕。

    刚号住脉,太子抬头看着他,眼泪落得更快:“父皇死了……”

    楚衡叹气。太子到底是被娇养长大,如今还是孩子脾气,一时听到明德帝驾崩的噩耗,根本抽不出神去想明德帝驾崩的来龙去脉。

    他回头,看了看被人抬出去的小太监。却是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陛下的身体可是一贯不好?”

    太子摇头,眼中泪水不断流下:“孤不知。孤只听母后曾说过,父皇当年也是能夜御数女的人。”他说着说着,就要嚎啕,“怎么就……怎么就突然去了呢?孤还未回宫,父皇……父皇……”

    楚衡头疼。

    赵笃清这时已命亲卫,将地上这几个太监给拖了出去。

    明德帝之死,能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怕只有太后皇后等人,余下的人只怕不是死,就是要被撵出宫去,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一辈子不得回燕都。

    楚衡莫名想知道,明德帝之死,与江苑有关系,那与丘家又有多少关联?

    刘臣与桂二十一郎匆匆来迟。

    得知明德帝驾崩一事,刘臣大吃一惊,当即追问赵笃清:“庆王殿下可要回宫?”

    太子此时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来,只是不断的流泪。

    赵笃清揉了揉额角,看向陆庭:“成檀。”他叹了口气,将从庆王府带出来的信件递给陆庭,沉声道,“你看看吧。”

    从宫里传来的信件大多有自己的信封。信封上的火漆则各有不同。陆庭手上这一封信,是之前庆王拆过的。火漆还留着大半,能看出上头的印,出自太后之手。

    太子还在哭,桂二十一郎不得已安抚起他来。刘臣坐立不安,看了看柱子边的血,有些担忧。

    楚衡上前,低头与陆庭一道去看信里的内容。

    信中一开始就是交代了明德帝几时几刻驾崩,但这时间显然并非是方才以死明志的小太监说的那个时间。

    又写明德帝驾崩时见过谁说过什么,信中说是见了皇后,死前留下遗诏,要太子早日回宫登基。

    再往下则是太后给诸王的懿旨。

    “太后怎么说?”

    刘臣有些着急。一国之君驾崩乃是大事,尽管他对明德帝有些看不上眼。

    “太后说了,请诸王以国事为重,无须太过悲痛,当留在藩地,以免有人意图趁乱谋反。”陆庭转手将信递给了几步走来的刘臣,“太后这是不愿王爷们回宫。”

    依照先帝驾崩时的旧例,王爷们无论身在何处,哪怕只来得及磕个头,都应当被召回宫。

    太后懿旨,却是不许诸王回到燕都。

    刘臣气急,眼里几乎能冒出火来。

    他是不乐意庆王屈居明德帝之下,可皇帝驾崩,诸王却不得回宫,这叫百姓们知道了,又该如何评说?

    “太后为何不许诸王回宫?”刘臣握拳,狠声道,“难不成,陛下去了,太后忌惮诸位王爷,所以……”

    “刘将军,慎言。”

    桂二十一郎冷冷的打断了刘臣的话,他虽有些吃惊,可眼底仍是透着隐隐盖不住的笑意:“刘将军向来心直口快,可有些话,怎能在太子面前说。”

    刘臣自知失言,咬牙道了声对不住。

    桂二十一郎继续道:“太后懿旨既然如此,那诸位王爷就理当以国事为重。太子殿下何时回宫?”

    赵笃清心里也堵着怒意,只是从归雁城一路过来,不少事也想通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即可启程,臣等将快马加鞭护送太子回宫。”

    桂二十一郎刚要张口,陆庭抢先一步:“刘将军,传令下去,城外诸将即可收拾行装,世子护送太子回宫,归雁城人手便少了部分,我等该回去了。”

    刘臣心下一顿,问道:“那曲玉这边……”

    “曲玉这边自有驻兵,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只怕许太守和桂刺史也不好同朝廷交代了。”

    楚衡若无其事地摸了把腰侧,见桂二十一郎随着他的动作变了脸色,方才弯唇笑了笑。

    “刘将军,”他道,“务必将太后的懿旨一字不落地告诉诸位将士们,庆王殿下是为国事才只能留在西北,他们和庆王就是大延的铜墙铁壁,谁也不能动。”

    赵笃清并未给太子太多的准备功夫,直接将人从刺史府请走,送上了马车,一行人绝尘而去,恨不能插上翅膀当夜就赶到皇宫。

    桂二十一郎有些收不住心里的情绪,几番差点笑出声来,转头要去给陆庭好看,却发觉楚衡已经着手命人将厢房内的全部东西都搬了出来。

    陆庭的副将找来马车,将东西装好,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们……”

    桂二十一郎有些气闷。陆庭目不斜视,叫几个小将搀扶着上了另一辆马车。楚衡就跟在后头,与桂二十一郎双目相对,弯了弯笑唇。

    他生得极好,桂二十一郎当初就因他这张脸,动过几分心思。之前几次见面,都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自然也就没去想那点东西。

    再者刚到曲玉,他盯上了城中一处暗娼住所,在里头找了个姿色不错的姘头,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就连方才,他也是被刺史府的下人,从姘头的床上叫起来的。白日宣淫到一半,好不容易才憋回去,任何漂亮的脸孔都能眨眼功夫叫他又起了反应。

    桂二十一郎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粗:“楚大夫这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与将军一道,回归雁城。”

    “何必呢。归雁城医馆药铺据说不少,即便是西山营里头,也养着数名军医,楚大夫去了那儿不是大材小用么?不如留在刺史府,做本官身边唯一的大夫……”

    他说得深情款款,可身上女子的脂粉味浓重地叫楚衡下意识想后退几步。

    见对方竟打算伸手来握自己,楚衡衣袖一拂,顷刻间摸出了一枚银针,不偏不倚,就抵在桂二十一郎的手腕上。

    楚衡动了动手指,将银针往深处抵了一毫:“大人忘了那日抵在喉间的……针了?”

    桂二十一郎倏忽变化的神情,引得楚衡笑了笑:“楚某若只给大人一人当大夫,那才是大材小用。像大人这样,狼心狗肺,荒淫无道的人,不入个轮回道,又怎么有药可救。”

    “你大胆……”

    楚衡笑,柔声道:“大人,当日楚某说的都是实话,假若大人非要折腾点什么事出来,何日死在关外,谁也不知。”

    他拍了拍已经僵硬的男人的肩膀,最后送了他一句话:“好自为之。”

    第61章

    楚衡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归雁城。

    归雁城隶属于庆王,是庆王在西北的封地中最负盛名的一座城,也是极其险要的一座边关之城。一旦归雁城破,边陲一代,便能顷刻间落入他人之手。

    归雁城有边陲一代最出名的集市,每月初一至十五,各地赶集交易的商贩云集于此,将城中集市塞得水泄不通,大可与燕都的西市相媲美。

    因地理位置,归雁城的集市,并不仅限于大延的百姓。关外诸多小部落或是小国,只要与大延交好,均可入城交易货物。

    不大的集市上,来自异域的奇珍异宝和日常器物到处都是,集市外另搭了不少棚子,是用于给人交易大宗物件的,例如皮毛马匹等。

    然而,马车经过集市时,楚衡掀开帘子往外看,那些印象中允城集市的热闹,在归雁城一点也见不着。

    本该人来人往的集市,没有什么人头攒动的景象,只偶尔能看见几个人在拆着集市里临时搭的棚子或是架子。

    “皇上突然驾崩,即便消息传来的晚了,这里的集市还是得拆了。”陆庭靠着车壁,听见从窗外传来的风声,睁开眼道。

    燕都的丧钟传不到西北,百姓不会知道,远在燕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国之君的亡故,不论背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总是需要举国哀恸。

    庆王在得知明德帝驾崩后,必然叫停了城中集市,是以才叫原本应当还在进行中的集市变成如今这空荡荡的模样。

    皇帝驾崩之后,对于燕都那些王公大臣们,最重要的大概就是遗诏了。

    而百姓不同,明德帝只有一个儿子,即太子赵贞,皇帝驾崩,太子必然登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皇宫里换了位主人,别的依旧是过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只是可惜了这场集市。

    庆王不能回宫,便以护送太子为借口,派了世子和世子亲卫前往燕都。

    归雁城的庆王府,和燕城的庆王府相比,更大,下人也更多。

    因皇帝驾崩,楚衡马车在庆王府前停下时,王府门前已一片素净,再往里走,也见不到其他颜色鲜明的物什。往来的庶仆下人更是换上了素色的衣裳,见陆庭一行人回府,不慌不忙行礼。

    来迎接的老管事表示,王府已经为客人准备好了厢房,即刻可以先去厢房休息。

    楚衡也的确有些累了,当即就跟着引路的庶仆往厢房去。

    陆庭因为背后的伤,老管事安排了一顶小轿,抬着他穿过王府两进长廊,穿过后院庆王妃未离开归雁城前,特地种下的大片花木,绕过入秋后只剩枯叶的莲塘,终于到了庆王设在后院一角的书房。

    书房的门敞开着,清雅的熏香在房内袅袅,庆王坐在其间,正提笔写着什么。

    “义父。”

    下了轿,陆庭迈步走进书房。

    庆王不语,只微微抬手示意他在旁坐下。

    陆庭找了书房一侧的位子坐下,有庶仆赶忙呈上茶水。待他喝完一盏茶后,庆王搁下了笔。

    桌案上,是誊抄了一整本的《地藏本愿经》。

    “本王几个兄弟中,皇上自小就盼着能当个闲散王爷。当年,先帝临终,为能保下元王,答应太后,立皇上为太子,又留下懿旨,命太子即刻登基。”

    庆王的声音有些低沉。陆庭就坐在一旁,沉默地听着。

    “皇上登基,元王甚至没来得及等先帝头七,就被匆匆送往封地。直到后来太子出生,元王才得以离开封地,时常出入燕都。”

    “成檀,你先前传信于本王,说元王日后定会篡位,可有什么证据?”

    陆庭摇头:“义父,义父扪心自问,若是太子登基,义父觉得大延还能延续多久?”

    这一回,轮到庆王沉默。

    这个世代,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这个君臣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叔侄来说,也不会成为那一个例外。

    明德帝虽然糊涂,却对几位兄弟不差,有忌惮,但还不至于下狠手。

    子肖父。太子很像明德帝,却比明德帝更加仁善。

    或者说,胆小。

    “那个胡女死了,常公公也被立斩于酒肆,传信的小太监一头撞死在太子面前。现在宫里,知道皇上驾崩真相的人,只怕死的死,走的走,那虎狼之药究竟出自谁之手的真相,就要永远藏在那几人心里头了。”

    庆王拟好了需递给太后的折子,虽仍旧在末尾恳求太后能尽快允许他回朝,但心里头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诸王回朝,只怕那些一心想把太子送上帝位,借此把持朝政的家伙们,都要夜不成寐。

    “丘家如今的手已经越伸越长,过去还只是送小娘子入宫,不是为妃为嫔,就是与诸位大臣家联姻。自皇上为太子聘丘氏女为太子妃后,丘家的动作越来越频繁,野心已显。可皇上和太子似乎被一叶障目,丝毫不知。”

    陆庭眉头微蹙。对于朝堂的那些明争暗斗,他向来并不关注。可丘家的动作一日比一日显眼,如今将依附丘家的桂氏都当做棋子往各地安插,更是光明正大地在向所有人传达自己的野心。

    桂二十一郎这枚棋子,可以动,也可以不动。刺史府和太守府都有庆王的人,只要桂二十一郎有小动作,庆王府都能得到消息。

    “丘家不愿让诸位王爷回朝,怕的就是……”

    “怕的就是本王回朝后,夺了赵贞已经快要坐到屁股底下的龙椅。”

    有人站在门外,灰色的兜风遮住了全身,身前躬身站在两个庶仆打扮的男子,微微侧过身,让出身后的人。

    风吹起书房内的香烟,袅袅向上,不一会儿就被风吹散开。

    那人直起身,伸手放下遮住大半脸的兜帽。

    元王是先帝在世时最小的儿子。

    彼时,陆庭虽对自己的身世已有怀疑,可对世人而言,元王才是先帝幺子。

    作为先帝最小的儿子,一个“元”字,代表了先帝对这个儿子全部的疼爱。

    元,为初始,为一,为首。

    先帝还曾说过“此子肖我”。

    如今,这个肖先帝,又与明德帝和庆王有几分相像的男子站在了书房门外。

    “兄长,若弟弟真要夺了那张龙椅,你可会助我一臂之力?”

    年轻的元王如是说。

    陆庭出了书房。他在庆王府自有院子,往日伺候的下人女婢也都候在了院中,只等着郎君归来。

    不过才起轿,陆庭忽的问:“同我一道回来的那位郎君,住在哪儿?”

    “在西厢院。”

    “去那儿。”

    归雁城的庆王府,一切院名阁名都由庆王随口定下。比起燕都庆王府内,庆王妃定下的各个文雅的院名,这边就显得比较……随意。

    客人住的在西厢,因而取名西厢院。院内各设施一应俱全,连下人也都备齐了。

    陆庭到时,楚衡刚巧浅浅的睡了一觉。

    “怎么了?”见陆庭神色有些不对,楚衡从床上坐起,拍了拍床沿,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庭关上门,坐到床边:“元王来了。”

    楚衡一愣:“谁?”

    “元王殿下。”陆庭伸手,揽过楚衡,吻了吻他的额角,低声道,“元王殿下来了,似乎对皇上早有怨怼。”

    “以皇上这些年的为人处事,兴许不仅元王有怨怼,其他几位王爷的心里只怕也是不好过的。”

    楚衡起身,为陆庭倒了茶:“元王与庆王说了什么?”

    陆庭低头慢慢饮着茶,半晌道:“元王殿下……他问义父,如果他真的打算篡位,义父是否愿意带着西山营助他一臂之力。”

    “元王手里并无兵权。”楚衡想了想,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西山营唯一需要考虑的。”

    他记得原著里,先帝临终前虽给元王封王并划了封地,但元王手里唯一能调动的兵力,不过只是一千余人的亲兵。他封地中的其余兵力,只认兵符,而兵符,并未掌握在元王手中。

    只靠一千余人发动宫变,试图篡位,显然是不靠谱的一桩事。

    “元王是来借兵的?”

    陆庭蹙眉:“西山营所忠的君,是大延。”他握住楚衡的手:“元王虽未直言借兵,但他既然乔装打扮,来到王府,必然是冲着义父的承诺来的。”

    楚衡看了下陆庭的神色:“元王要庆王站队?”

    “元王殿下请求义父,无论日后燕都发生何事,义父都不会离开西北。”

    “这是想要用庆王,又怕庆王借着兵权夺位?”

    天家父子兄弟,是君君臣臣,并非父与子,兄与弟。

    元王和庆王都明白这一点,但元王有野心,庆王有忠心,这是兄弟俩的分歧,也可能会意外地成为很好的合作方式。

    起码,让元王做皇帝,应该不会比让太子作为丘家的傀儡皇帝来的更差。

    “西山营十几万的军士,假若让丘家得势,不必等太久,就一定会被一点一点瓜分。到那时,边陲一带,谁来守护?”

    “所以?”

    “所以义父答应了。”

    楚衡闭了闭眼,庆王的答应,意味着他们正式卷入了这场帝位之争。哪怕现在太子被急召回宫后立即继位,有庆王为后盾的元王必然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人从那张龙椅上赶下来。

    “燕堂。”陆庭伸手,十指相扣,“趁现在还太平,你回去吧。”

    楚衡身形一顿。

    “趁现在,还没开始乱,你回别云山庄去。就留在那里,哪儿都别去了。”

    第62章

    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别云山庄,在楚衡彻底脱离扬州楚家后,日子过得越发红火。

    哪怕楚衡离开山庄,山庄里的消息和生意依旧会时不时送到楚衡手边。白术和五味几次在信中表示想要过来伺候,都被楚衡拒绝,还经常在信中布置作业。

    边关的太平永远只是暂时的,楚衡自己能做好丢掉性命的心理准备,却从没打算让身边无辜的人也受伤。

    更何况,白术和五味从一开始,楚衡就没打算让他们兄弟俩一辈子只能当个寻常的小厮,在他身边侍奉。两个人日后,不是要接替老陈头的位子,就是要做另外的管事。这比当小厮要好太多。

    这些,是楚衡的打算。

    但他的打算里,还没有说为了避险,就离开归雁城回山庄过太平日子的。

    要是胆小怕死,他当初去曲玉是为了什么?

    “我不走。”楚衡凤眼一挑,反手利索地扣住陆庭的手腕,手指顺带划过男人掌心,“我瞧见城里好多浓眉大眼的小娘子,个顶个的漂亮,万一我一走,你被人带跑了,谁赔我一个合心合意的男人?”

    他说着玩笑话,一手扣着陆庭的手腕,另一只手摩挲着男人的脖颈:“我这辈子,没打算找个男人过日子,你招惹我了,就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走。”

    陆庭望着楚衡鬓间垂下的乌发,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拉进抬头吻住唇,溢出唇间的话虽然简单,却动人心弦。

    “我后悔招惹你了。我不想你被卷入这些事情当中。”

    楚衡哑然失笑。他还没后悔自己当初想抱个大腿,结果把自己贴出去的事呢。比起后悔,他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幸好没能因为迟疑,失去了这个男人。

    “怎么办?陆成檀,我一点都不后悔。”

    他享受着陆庭的亲吻,眼中带笑,注视着男人深蓝的双眼,久了渐渐泛起涩意,连呼吸也灼热起来。

    “你,不回……”

    “我不回我那院子。”两人舌尖相抵,陆庭一只手已经扶上了楚衡的腰,“这里是庆王府,是我家。你是我的人,无人可以指摘。”

    楚衡被吻得欲罢不能,整个人已经只能靠在了陆庭的怀里。他闭着眼,呼吸越来越急促,心如擂鼓。只是一个喘息的功夫,身体就被放倒在了床上,胸前一松,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解开了前襟。

    房门外,有下人经过的脚步声。

    耳垂被人吻住,楚衡敏感地一哆嗦,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剩,敞开了整个身体。

    陆庭的声音沙哑而迷人:“燕堂……”

    “嗯,我在……”

    “燕堂,我只想你活着。”

    “……”

    “燕堂……”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叫楚衡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因为各种原因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得到过纾解的身体,几乎滚烫得要燃烧起来。

    “我会活着。”楚衡的语调带着颤抖,伸手按在身前男人的胸膛上,胸腔下的心脏隔着皮肉,砰砰直跳,“你不要我来,我会来。你要我走,我不会走。”

    他看着男人眼中的情欲,忍不住抓了一把掌心下的胸肉:“我这人,就是这么倔……”

    那最后的音才刚落下,男人身体一沉,顷刻间身体上的愉悦席卷了彼此全部的神智。

    远隔万里的燕都,在日夜颠倒,风雨兼程的赶路后,由庆王世子与亲卫护送的马车进了神武门。

    太子赵贞下了马车,改乘轿辇,被一路送去了太后的宫中。

    太子妃与几位东宫侧妃都在太后宫中,眼底微微泛青,显然睡得不太好。

    太后刚刚睡下,太子进宫,太子妃忙张罗宫人去东宫将孝衣取来。不多会儿,东宫太监银华送来孝衣,太子张开手臂让银华替他将孝衣穿上,转头看了看太子妃:“这几日辛苦了。”

    太子妃眼角泛红,摇摇头:“父皇过世,做儿女的自然要守着。”

    太子点头,嘱咐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照顾好太后,而后带着太子妃转身去了明德帝的寝殿。

    白绫系在额上,年轻的太子看到寝殿里的白烛灯火,忍不住出神。

    先帝驾崩时,他尚未出生,先帝后宫中的几位育有子女的后妃,跟着王爷去了封地,不曾生育的则剃度出家,去了皇寺。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有太妃过世,但太子从未与她们中的任何人打过照面。

    满殿白烛灯火的场面,对于他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

    而这一次,躺在殿中棺椁内的人,是他的父皇,不久之前,还是身着龙袍的大延皇帝。

    “殿下,得跪下。”太子妃见太子始终愣愣地站着,忙低声提醒。

    太子回过神,当即跪了下来,太子妃跟着跪下拜了两拜。

    “你说,父皇这时候有没有见到皇祖父?”

    “应该……见到了……吧?”

    听着身侧太子妃的回答,想起那以死明志的小太监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丘家、太后还有那张龙椅,太子忽的一颤,生出惧意。

    他只想自由自在的活着,不用过问政务,不用忙于争斗,提笔山水,起手纵琴。

    可是为什么他的父皇,却只有他一个儿子……

    如果有兄弟该多好,或者随便谁,随便谁来当这个皇帝,只要不是他……只要不是他来就行。

    太子心里的想法,旁人无从得知。

    不多时,嬷嬷扶着太后过来了。饶是太后已多次见过明德帝的遗体,此时也止不住满心哀恸。太子慌忙起身去扶住太后:“皇祖母……”

    “先帝过世时,哀家为了皇帝苦苦支撑,如果不过才几年,皇帝竟然也……丧夫又丧子,哀家……哀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太子妃红着眼眶,伸手就要去扶太后。太后侧身握住太子的手腕,顺势避开她身来的手:“太子,你回来后,可别再往外头跑了。你过去是太子,如今,皇帝驾崩,你就是心里难受,也不能辜负了你父皇,要早日扛起大延江山,切莫再任性了。”

    “皇祖母,孙儿……孙儿实在是担……”

    “太子,你担得起。”太后的声音忽然变得镇定而具有威慑,见及太子哽咽地点了点头,才道,“皇帝是守陈之君,这些年虽不曾为大延开疆扩土,但好歹守住了江山社稷,太子,待你登基之后,哪怕不能如你皇祖父那般,能做到你父皇这样也足够了。”

    太子的手腕被抓得有些疼了,低声吃痛。太后忙不迭松开手,轻声道:“太子,你得快点长大了,哀家能教你的不多,你得自己学,不然很快就要被人抓住,到那时朝廷中……”

    太后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太子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劝慰,太子妃几次想要上前,都被身侧的嬷嬷若无其事地挡开。这时,外面一个宫人进来低声道:“禀太后,禀太子,丘大人来了。”

    太后蓦地收住眼泪,看向忍不住脸上浮出喜色的太子妃,冷眼道:“请丘大人进来。”

    太子妃想要去迎,听得嬷嬷两声轻咳,忙停下脚步,有些踌躇:“皇祖母……”

    太后并未理睬太子妃。

    当年太后与丘家合作,做主聘下丘壑之女为皇后,这些年又如何没有发现丘家的动作。尤其是皇后竟然鼓动明德帝,为太子娶了丘壑孙女为正妃,更是觉得丘家的野心越来越大。

    当年的合作关系,到如今,也差不多是分道扬镳了。

    她不会让丘家继续控制太子的,但也不会允许当年其他贱人生的儿子,压过她的孙子一头。

    丘壑进殿,身侧还跟着他的长子丘鑫。

    见到太子,丘壑径直道:“太后,太子既然归来,可是能召见群臣,宣读遗诏,好让群臣知道,太子身为皇上独子,应当立即登基。”

    太后点头:“哀家知道,此事万不可耽搁,没得让那些有心人做些别有用心的文章。”

    说到别有用心,太后的脸色沉了几分。前半辈子,她在防人争宠,防先帝疼爱其他儿子胜过她的儿子。后半辈子,她在防皇后,防丘家,防那些已经长大对儿子有威胁的王爷。

    明德帝并未留下什么遗诏,更不曾见过皇后。

    皇后手中的那份遗诏,不过是丘家早早准备好的假货。明德帝年纪尚轻,且又是难堪地死在了宫外胡女的床上,怎么可能留下遗诏。

    假遗诏中,不光有太子登基为帝的旨意,更有册封丘家长子为护国大将军,掌皇城护卫兵权等一系列的旨意。

    这样分明偏向丘家的遗诏,的确可能出自于明德帝之手。太后虽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不妥,可为着唯一的孙子,她只能先令诸王留在封地,待太子回宫,继承大统后,再行下一步棋。

    “摄政王?”

    太子回宫的第二日,太后懿旨,召群臣觐见,宣读遗诏,并特地请来了燕都第一皇家寺院的主持。

    那是远近闻名的高僧,无人不瞻仰。

    “太子年少,帝星暗淡,需有天魁星辅助,方能逢凶化吉,江山永固。不妨立摄政王,辅助太子,直到太子及冠。”

    主持突然来的这一下,叫群臣愣怔。以丘家马首是瞻的众臣,更是直接将目光转向国丈丘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与太后合作的端倪。

    然而,丘壑的神情显然在告诉他们,所谓的帝星暗淡,将星辅助,都和丘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太后闭眼,群臣的议论声过了很久,终于渐渐平息。

    她要那些贱人生的儿子,当她孙子的刀与盾,谁来都好。

    “那么大师认为,这摄政王当选哪位王爷?”

    “太后!”

    丘壑出言,主持双手合十,躬身道:“西北有天魁星,太后不妨看看,西北是哪位王爷。”

    西北有归雁城,庆王带着西山营就在西北。

    那不是天魁星,那是将星。

    殿中群臣纷纷讨论,提起庆王,个个都是满脸惊诧。

    “要是让庆王做摄政王,日后会不会……”

    “只怕摄政王一立,太子再难坐稳龙椅……”

    “太后,西北不光有庆王。”丘壑看了一眼太后,咬牙道:“与庆王同母所出的还有元王,从舆图看,元王的封地就在西北附近。庆王乃天生将星,大延的边陲离不得庆王。”

    丘壑的话,一是试图以元王换庆王,二则暗示太后,比起毫无兵权的元王,让庆王摄政后果极有可能是得不偿失。

    而且,元王少时便离开皇宫,与朝廷老臣的联系最少,封元王为摄政王,远比让庆王站在太子身侧更适合。

    毕竟,丘家能制造出一个傀儡皇帝,也能架空一个没有实权的摄政王。

    “太后,就请召元王回宫吧。”

    第63章

    大延并无殉节从葬的先例,因而明德帝的后宫,除去已育有公主的几位后妃,大多被送去皇寺。

    明德帝葬入皇陵后不久,元王赵殷被召入宫。

    又三日,登基大典。

    赵贞身着龙袍,头戴龙冠,率领众大臣一道前往太庙,祭告列祖列宗、社稷百姓。

    新君继位,太子妃丘氏贤德具备,温丽静婉,得封皇后。

    并封元王赵殷为摄政王。

    改年号永安。

    登基大典之后,新帝赵贞大宴群臣,殿中殿外摆了两百余桌,几位王爷虽未得诏回宫,却都像庆王一般命世子回来燕都。此番宫宴,众王世子皆在席间。

    因明德帝才刚出殡不久,即便宫中设宴,乐坊依旧不敢纵情丝竹。入殿的舞姬们姿容虽美,舞姿翩然,大臣们也都只管低头喝酒,不敢往这些舞姬身上看太多眼。

    如今的太皇太后只坐了一会儿,吃了几口酒,便命嬷嬷扶着离开。太后也喝了几杯,便将殿内留给了新帝。

    “到底是宫里的舞姬,这容貌技艺都是一绝。”有大胆的世子看着当头领舞的舞姬,舔了舔嘴唇,“这番姿色,想必到了床上,也有别样风情。”

    丘鑫坐在一侧,闻言轻嗤一声。赵氏一家似乎偏爱胡女,这些年关外小国摸着赵氏的喜好,陆续往宫里送了不少高鼻梁蓝眼睛的美人。大多是做舞姬,也有赏赐给他人的。

    “此女身姿曼妙,既然齐王世子喜欢,不如求陛下将此女赏赐给你?”

    丘鑫的声音不高不低,几位世子都听见了,瞧着被身侧的世子妃掐住腰的齐王世子,一个个都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赵笃清坐在一旁,扫了眼舞姬,低头喝酒。

    酒过三巡,殿内不少人已喝得有些半醉。赵笃清揉了揉额角,借着换衣服的功夫,出去吹吹风。

    新帝身边的太监银华此时上前。

    “陛下要见本王?”赵笃清有些诧异。

    赵贞还是太子时,赵笃清与他的关系就不显得有多亲近。诸王都有封地,子女也多在封地,与赵贞交好的大多是丘家的人。听到赵贞要见自己,赵笃清多少觉得意外。

    “世子,陛下不能离开太久。”

    银华催促两声,赵笃清颔首紧跟其后,很快就见到了带着几个太站在远处的赵贞。

    年轻的太子甚至来不及脱去身上的稚气,就被狼狈地推上了帝位。

    如今龙袍加身,依旧是一副不适合的模样。

    “陛下。”

    赵贞在出神,听到声音,蓦地背过身去,抬手擦了擦眼角。

    赵笃清有些意外:“陛下在哭?”

    赵贞摇头:“有小虫飞进眼睛里了。”

    赵笃清了然:“可要擦擦?”

    “无碍。”赵贞摆手,“堂兄,朕找你来,有件事想委托堂兄去办。”

    赵笃清不语,只看着赵贞等他说话。

    “堂兄放心,朕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朕……朕想知道,父皇他究竟是……因何而死。”

    明德帝的死因对外说的是暴毙,而只有太后他们知道,他死于极其不光彩的虎狼之药。

    赵贞自回宫之后,日夜难安,一想到父皇的死,就觉得那张龙椅可怕的让他不敢坐下去。

    “朕要知道,父皇究竟是因为虎狼之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驾崩。”他怕死,更怕被身边的人害死。自从回宫后,赵贞就连太子妃都不敢再亲近,即便回东宫,也只能留宿在其他几位和丘家并无关系的侧妃良娣房中。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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