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AV > 耽美 > 寻欢作乐 > 正文 第2节

正文 第2节

推荐阅读:虚拟游戏舱【强制】入骨欢 【NP高H】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脸盲怎么了,不脸盲轮得到你?(nph)同班同学好像想上我(简)临时夫妻(nph)素女 (古言,1V1,高H)绝对臣服姿态(女强制男h)不是哥哥也不是男妈妈(骨科)不羡仙(快穿仙侠 古言 1v1 sc)

    寻欢作乐 作者:权寒

    第2节

    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美目流盼间,几乎忘却了呼吸。

    而一见到那赤红如血的衣裙,荀欢恍若隔世,朱雀,就是她命中的劫,躲不开,破不掉,只能为她所倾倒,作裙下之臣,无怨,亦无悔。

    “朱雀。”她痴痴地叫出声来,台上舞动之人突地媚笑一声,以赤色绸带缠上荀欢的细腰,将她送至自己面前,两人咫尺之距,朱乐呼出的热气,夹带着丝丝甜腻的花香,沁入荀欢的肺腑。

    朱乐并不急着将她推开,反倒埋首于她的颈间,深吸一口气,道:“一别多日,貔貅过的可好?哦,我忘了,现在该唤你‘荀欢’才是。”

    荀欢清醒过来,微一转头见台下多有不满辱骂之声,忙往后退了两步,道:“一切安好,朱乐姑娘。”

    “凡间女子的姿色定然胜过我万千,只怕荀公子乐不思蜀,忘了自己的使命了。”朱乐风情地白了她一眼,也不知自己是何情绪,就是闷闷得不痛快,见不得她这般逍遥的模样。

    荀欢蹙眉,回道:“我不曾忘了自己下凡的使命,这几日的折腾奔波,也是为了能更快地找到力邢,你又何必出言刻薄。”

    朱乐见她眼眶隐隐发黑,仙气涣散并不精神,想来这些日子是真没有闲着,当下舒缓了心境,略有歉意道:“那还真是我委屈了你,而今我坐拥雀阁,你也是那赌坊的当家,还是如之前说的一样联手找他才稳妥。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去处,待会儿跟我去后堂。”

    说罢朱乐轻轻推了推荀欢,荀欢会意,也便下了台,阿华上前,一脸惊异地问道:“公子,你们……认识?”

    “恩,有点交情。”荀欢坐在位子上,周围那些富家公子及乡绅的目光还真是令人难受,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朱乐一舞已毕,她并非这儿的清倌儿,自然无须应承这些脑满肥肠之人,她指派化作人形的相思雀,请荀欢到后堂叙事,又引得不少白眼,荀欢让阿华先回了客栈,便只身前往。

    后堂景致偏前殿更为清雅些,一轮明月高挂,夜色正酣,朱乐于凉亭之处等着,看她一身青色翠竹长衫款款而来,发只用一碧玉簪子束着,如今简单,又这般纯净,银质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本不出众的容貌却是越看越发令朱乐心头小鹿乱撞。

    “我记得你素日带着的是那极为精致的金箔面具,怎的如今带上这个银质的了?”朱乐见她坐下,为她斟了盏茶,递给荀欢。

    荀欢笑嘻嘻地接过,喝了口,顿觉心旷神怡,回道:“初来凡间,女装着实不方便,又因着金色面具惹了不少麻烦,我便换了个面具,也换了个身份,谈生意的话,终究还是男装方便些。”

    “恩,不错。”朱乐右手撑起下巴,眼中满是好奇,盯着她的面具,又道:“荀欢,我一直很好奇,你那张右脸,究竟长什么样?”

    荀欢不自觉地抚上那清冷的银面具,语气温柔起来:“我只是怕吓到你。”朱乐俏脸一红,想自己怎么这样没出息,不就是一句话吗,怎么心跳得这样不规律了?

    她摇了摇头,见她这样恳切,荀欢便取下那面具,虽然这些年养下来已经消散到只剩下眼睑至颧骨处,但终究还是狰狞可怕。

    月光如水,散在她右脸上那蓝紫色的妖冶纹路却似活物一般,朱乐甚至感觉它在兴奋地颤动,揉了揉眼睛,定了定心神,再一看,还是这般,真是奇怪。

    荀欢见朱乐一直盯着那图腾,说道:“它自我出生便长在那儿,母亲说当初是在整张右脸上蔓延的,而今食用不少玉石之后,倒是消散了不少。”

    “整张?”朱乐能想象到当时荀欢的右脸,是怎样地妖冶恐怖,无怪乎她性子有些孤僻,想来也是没有玩伴相随的缘故,是了,一个女子,无论凡人还是仙子,哪一个不是最为爱惜这张脸蛋儿的?

    荀欢从她的眼中,没有见到本该有的恐惧,却带着爱怜之感,心中也暖洋洋的,道:“凡间的玉石鲜有灵力,想来也镇不住这妖异的图腾,改日我定要再去仙界找一找。”

    朱乐点了点头,突然一个身影在脑中浮现,她蓦地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荀欢右脸上的图腾,讶然道:“荀欢,我曾在别处见过这样的纹路。”

    “在哪儿?”荀欢也很想知道,也许找到源头,方能去掉这可惧的图腾,但见朱乐这样兴奋,又觉不是好事。

    朱乐蹙起蛾眉,道:“两百年前亘古洪荒的妖兽——力邢。”

    宣宅风波

    “力邢?!”荀欢同样地难以置信,朱乐是当初制伏他的四大神兽之一,想来不会有错,难道我与他,冥冥之中,有着莫大的关系吗?

    朱乐担忧地看着眼前沉思甚久的荀欢,劝慰道:“有可能只是巧合,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找到力邢,你可有什么他的行踪消息吗?我遣了所有的鸟雀,竟是得不到一丝消息。”

    荀欢回过神来,想起近日来的消息,说道:“我本差人找寻个好宅子以供停歇,得知城西有个宣府,近来吃了人命官司,要变卖祖宅。若只是这么简单倒也罢了,只是这宣府无端端地一直在死人,且像是被吸食了阳气而亡,我怀疑,宣府有妖孽作祟,恺柳城离岑正峰这样近,保不齐是力邢所为。”

    “力邢为重塑灵体肉身,的确需要大量的阳气。”朱乐又道:“明日我便与你一同去那宣宅查探一番。”

    荀欢点点头,见月上柳梢,道:“夜深了,我也该回客栈了,先行告退。”说罢转身便走,朱乐忙揪住她的衣袖,道:“走得这么急着作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今日你便在我这雀阁住下,也好明日一道去。”

    “不不不……不用,明日我自会来雀阁找你的。”荀欢忙摆手道,朱乐愠怒道:“这次下凡你也曾说过要和我一同的,怎的食言了?难保你明日不会再失信于我。”

    荀欢正欲再说,却已无话可说,自己当初究竟为何见到她与玄武那样子心中会这样失落,以至于忿然下凡,全无准备。一个念头闪过,她不敢再想下去,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当她是好姐妹,仅此而已。

    “荀欢!你到底答不答应!”朱乐是真的怒了,见她这般思东想西的样子是又要开溜吗?自己就那么让她讨厌吗?

    荀欢见她动怒,一时不知如何缓和,只得点头答应,道:“你莫要生气,我住下便是了。”

    朱乐这才舒缓了口气,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笑着道:“这才乖嘛!相思,带她去我的隔壁房间歇下。”

    “是,荀公子,请吧。”相思雀带路,荀欢唯有跟从。这一夜很安静,难得地安静,夜半时分,荀欢漫步至后院,草木俱静谧无声,她抬头望见漫天的繁星,忽听得一声由背后那儿传来:“夜深了,还不休息吗?”

    荀欢偏过头去,见朱乐半敞着薄纱丝衣,面容倦怠,平添了慵懒纯美之姿,荀欢笑答:“心有愁绪,是以难眠。”

    “愁?”朱乐走近她身边,问道:“因何而愁?力邢?”荀欢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我就是思虑太多,庸人自扰罢了,你怎的也没睡着?”

    朱乐被她这么一堵话,面色不自然了一下,总不可能说是看你没睡跟着你过来的吧,微微别过头不与她对视,也看着星宿,道:“想出来透个气,夜色醉人,正是赏月的好时机。”

    荀欢了然地点了点头,恭顺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赏月了。”说罢便快步而走,直气得朱乐一个劲儿地骂她不解风情,是个呆子,她哪知荀欢是怕再待下去自己还真就把持不住了,毕竟朱乐这衣衫半露的样子,着实诱人。

    第二日清晨,荀欢便已起床,圣兽体质本是不需太多的休憩的,只是近日来损耗的精力太多,宣宅之事总要保留点精力去处理,若是倦怠,胜算也消减许多。

    朱乐也是早早地就起了,本还想见见这呆子熟睡的样子呢,而今倒是没能得逞,不急,看来在凡间还需住上许久,来日方长嘛。

    “朱乐姑娘。”荀欢微笑地打了个招呼,朱乐灵机一动,故作皱眉道:“你这样叫岂不显得生分了?不如这样,我唤你貅之,你唤我雀儿,便是你我的字,如何?”

    荀欢细细念来:“荀欢字貅之,朱乐字雀儿?恩恩,如此也好。”朱乐满意地点了点头,唤了几声“貅之”更觉顺口,一路上倒是聒噪起来,偏生荀欢倒是喜欢她这活泼的模样,鸟雀嘛,自然是能言善辩的。

    两人一路上惹得不少人瞩目,用郎才女貌形容再合适不过,又更像是贵公子携着心爱的娇妻出来游玩,朱乐故意挽着荀欢的手臂不肯撒,荀欢虽有微词,却心中欢喜,一路招摇过市。

    城西宣府本是做丝绸生意的,利润不错,也算是恺柳城有名的富裕之家,宣老爷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主儿,后因着宣宅屡屡出了人命,宣家大少爷更是因此入狱,散尽家财也无法,只得变卖祖宅府邸。

    荀欢与朱乐一到宣宅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妖气,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这次只怕不是个好对付的妖物。

    荀欢先找到个下人,讲明来意,那下人通知了宣家老爷,带着两人到了内堂,宣家老爷宣展毅一脸憔悴地出来,硬生生地堆出笑容来迎接,两人见他这大把年纪也着实不易,多了丝同情怜悯之感。

    宣展毅带她们看了宣宅上下,终是叹道:“人人都道我这祖宅不吉利,只怕是我这老头子近来流年运转不利,两位莫要嫌弃便是。”

    荀欢先交了定金,道:“宣老爷不必担心,这宅子我是要的,宣老爷这样年岁,偏生遇到这样的事,依我愚见,并非老爷流年不利,实乃妖物作祟。”

    “妖物?”宣展毅脸色立马煞白,摆手道:“荀公子切不可说这样的话,好好的,怎会有妖物呢?老身可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朱乐软声道:“宣老爷莫要担忧,想必您也是曾怀疑过的,不瞒您说,我夫妇二人除了做生意之外,更是捉妖师,对这些妖物,还是有一定的克制的。宣老爷而今家宅不宁,不妨让我们捉了那妖物,也好还老爷全家安生。”

    宣展毅犹豫再三,又见两人仙童道貌之感,也便遂了两人之意,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为她们安排了上好的客房,准备晚上捉妖。下人带她们去休息之后,荀欢惊地道:“怎的偌大的宣府只有一间客房?”

    那下人疑惑道:“荀公子与夫人难不成分房而睡?”说完又觉自己多嘴了,忙抱歉道:“公子夫人见谅,小的多嘴了。”

    “无妨,我家相公只是习惯大一些的房间,之前我们的房间也是两间房打通的。相公,你就小小委屈一下吧……”朱乐撒娇之状让荀欢轻咽口水,顿觉喉口干燥,回道:“恩恩,我体谅就是,娘……娘子。”

    下人很识趣地退下了,朱乐突地笑开了,点着她的头道:“瞧你方才叫我娘子那别扭样,真真是有趣极了!”

    “好了!还不是你以夫妇相称,我才迫不得已演戏的嘛!我们还是安心等着晚上捉妖吧!”

    狐妖之祸

    宣宅白天里倒是清幽娴静,可一入夜,却是透着股阴森可怕之意,荀欢与朱乐在房中并未睡着,而是细细聆听着这宅子的动静。

    后院草丛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旋即以一种难以预估的速度冲出房门,这样大的噪声自然引得宣府上下所有人都忙不迭地出来,因着白日他们都知道今晚要捉妖,是以都不能入眠,立马抄起家伙过来准备帮忙。

    两人从侧面夹击,果不其然,逼出那妖物来,月光与灯笼的双重照耀下,赫然是一个长相分外清秀白洁的美人,众人都觉呼吸一滞,荀欢却不以为然,妖物终究是妖物,只会靠着皮囊蛊惑人心,虽生的美,但仍不及朱乐万分之一。

    那美人装作无辜,道:“小女子半夜迷路,诸位为何……为何这样凶神恶煞呢?”说罢便哭了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怜惜,惹得宣府不少人动容。

    朱乐全然不理,她信手朝那女子处丢去不少雀翎,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噔地两下躲开,丝毫没有方才那样软弱无力的样子,荀欢见状,立马蓄了一诀,将她双足缚住,朱乐的雀翎便容易命中。

    因着有凡人在,荀欢朱乐倒也不敢幻形为本尊,若是他们将自己当做妖物,那便麻烦了。那女子被左右夹攻,很快颓势尽显,但见她身后已是生出九条纯白毛绒的尾巴,人身也瞬间化作一只白狐,往墙角逃去。

    两人哪肯这样放过她,立马追了上去,朱乐更是将雀翎化作一条赤色细绳,将她牢牢捆住,那狐狸见无路可退,求饶道:“两位高人发发慈心,放过小妖吧……”

    荀欢微有犹豫,旋即问道:“你在宣府吸食阳气,可是有人指使?”那美狐摇摇头,道:“不曾不曾,是我贪图宣府纯正的阳气。”

    朱乐沉着脸追问道:“当真?没有欺骗于我们?”边说这话的同时边暗自用力使那雀翎栓得越发紧,美狐哀叫一声,道:“当真当真!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是我修道不正,是我残害人命,我该死,但求两位高人看在我已知错的份上,放过小妖吧!今后我定当悔改!”

    荀欢皱眉道:“你害死几条人命,扰得宣府家宅不宁,今次饶你不得!”说罢走上前去,揪起她的九条尾巴,正巧宣府的人都在,便将其害人妖物交由宣展毅处置。

    宣展毅先是千恩万谢两人,之后让几个家丁接过那狐妖,正欲处死,冷不丁那美狐吐出一口媚气,瞬间散开,荀欢朱乐知她先要脱逃,立马从那家丁处夺过来,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朱乐五百年道行还撑得住,荀欢却因道行尚浅硬生吐了一口鲜血。

    那狐妖身上似是有一层强劲的力量保护,霎时冲破雀翎绳索,越过高墙逃了出去。朱乐扶住荀欢,语气沉重:“力邢,是力邢的力量。”

    荀欢唇边俱是鲜血,颇为狼狈,担忧地看了眼那狐妖逃去之地,道:“果真是他。”宣展毅慌张地问道:“两位高人,这……妖物跑了,之后还会不会再来祸害于我宣府?”

    朱乐拿出一颗青色翠珠,交予宣展毅,道:“这是镇家宅的宝珠,宣老爷且将其供养在宣府最中间的主房之处即可,一般妖物是不得近身的。”

    荀欢点头:“如此,宣老爷也能安心了吧,这宅子本就是宣府立身之所,我也无意在此占了宣老爷便宜,那定金宣老爷不必返还,还是快些救了宣大公子出来吧。”

    宣展毅摇头摆手道:“这怎么使得?我宣某虽是商人重利,但更重信义,今日荀公子与夫人这样倾力相助,我宣某又岂能言而无信呢!”

    荀欢面色虚弱,拒绝道:“宣老爷膝下是否还有一小少爷名为宣锐泽?”宣展毅回道:“是,不知犬子与荀公子……”

    “吾妹独自上街时遭歹人所袭正是宣锐泽公子相救,说来宣公子也是我荀欢的恩人,我荀欢自然当还宣老爷一份人情,谢过宣公子相救小妹之恩。”荀欢说的振振有词,宣展毅倒不好意思起来,道:“这都是举手之劳,荀公子救了宣府上下,便不要推辞了!”

    朱乐见荀欢无意,虽心中疑惑她怎会和宣锐泽扯上关系,但却帮了荀欢说道:“宣老爷倒不妨救了宣大公子,振兴家业之后再来相报今日之恩,我们夫妇在恺柳城各有产业,要找寻也不难。”

    宣展毅点头,也觉此法妥当,让下人带着荀欢朱乐下去休息,方才想请郎中却被朱乐拒绝,只说休息片刻便好,两人是仙界圣兽,脉搏又怎能和凡人一样,为防麻烦,还是拂了宣老爷的好意。

    是夜,恺柳城郊外高山洞穴深处,那九尾妖狐踉踉跄跄地跑进穴中,见到穴中那弥散着滔天妖气的萤石便跪了下来,道:“属下无能,今日收集阳气被两位法力甚強者所困,险些见不到主子了。”

    “那朱雀小丫头法力精进不少,至于另一个……使得是太上老君的道法仙术,但也是头奇珍异兽,看她样子,倒像是龙子之一。”那萤石竟是有灵的,发出令人惧骇的声音来,正是力邢的元体。

    美狐说道:“另一个面上还罩着银色面具,甚是神秘,主子,现下该如何是好?”

    “我尚需一颇有灵气的肉身,可惜凡人身躯实在脆弱无比。魔界曾有一传说,每临千年之际,必有一惊世之灵降生,身上必带有难解的印记,若是能找到他,以他的灵力加上我的道行,打穿九天苍穹也不是问题。”力邢又道:“可眼下,最为困难的就是找到那灵体供我使用。”

    美狐转溜着灵动的双眸,道:“属下自会遣所有小妖查探,主子放心,定会寻到的。”

    “但愿如此,素玥,你先去查探那另一头异兽的底细,务必要隐秘,不要再有过失,今日为了保你,耗费了我不少精力,我要静心修养,这些日子你要尽心些!”力邢说罢便又回到洞穴最深之处潜心修炼了。

    翌日,恺柳城早已传开了,宣宅出了狐妖,所幸有荀公子与他夫人降伏,早有人认出那荀夫人乃是雀阁之主,倒是惹恼了黄三爷,直骂荀欢毫无信义,宁可与烟花女子一道,也不愿娶自家乖女儿,遣了阿华去那宣府请荀欢到黄府给个说法。

    貅之怒火

    一大早阿华便来到了宣府,而荀欢昨日的伤口处隐隐作痛,不得安眠,朱乐让她好生修养,是以阿华是先见到了朱乐。

    “姑……姑娘,还请姑娘知会公子,黄三爷有请公子过府一叙。”阿华见来人是那雀阁之主,又这样近距离见到绝色佳人,实在仓惶不知所措。

    朱乐挑眉,道:“黄三爷?不知有什么事情找她?”阿华也算是荀欢的亲信,自然全盘托出,朱乐点了点头,道:“照这么个说法,黄三爷还是那呆子的未来岳丈了?”

    阿华连连附和:“正是正是,此事全城都知道。”心下疑惑,这姑娘叫的公子这样亲昵,莫非是公子心爱之人?

    朱乐叹道:“那你可又知晓我与那呆子的关系?”阿华摇头表示不知,朱乐媚笑一声:“我乃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她那呆子只知道赌钱耍玩,又岂会顾忌这样的事儿?为难我,这一路跟着她到恺柳城,也是想着有门生意好拴住她这颗浪子心。”

    阿华心中艳羡于荀欢的好福气,这样美艳的女子竟是公子的未婚妻,还这样重情重义地跟了过来,难怪公子要婉拒与那黄瑛小姐的婚事,原来是因着这未过门的妻子啊。

    听朱乐说罢,阿华早已一脸正气,道:“既是公子的未婚妻,我阿华也该叫一声夫人的。夫人,而今黄三爷气恼得很,要不待会儿您与公子一同去黄府解释清楚?”

    朱乐佯作为难地点了点头,又叹道:“哎,既是这般,只有这样了,辛苦你跑一趟了。”阿华笑道:“不不不,能为公子和夫人做事是应该的!那就这样,我先告辞了。”

    朱乐见他走远,方才笑出声儿来,荀欢现今的形象就是一个纨绔公子,不顾家中娇妻,只知吃喝玩乐,真是有意思啊!

    她刚进宣府要去找荀欢之时,宣老爷正吩咐一个丫鬟端着早膳去荀欢的屋中,朱乐见状接了下来,只道这是自己为人妻子的分内之事,惹来不少人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荀欢尚在沉睡中,朱乐端着丰盛的早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放下盘子,行至床榻边,荀欢的睡颜实在娴静可人,散开的长发让她女子姿态尽显,连睡觉都不摘下的银色面具更是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朱乐想到她在外惹的好事,便忍不住逗弄起来,捏了捏她小巧的秀鼻,让她憋得面色通红,硬是醒了过来。

    荀欢迷迷糊糊地见到朱乐在捉弄着自己,也不恼,拍开了她作怪的手,呢喃道:“雀儿,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朱乐双眼一亮,笑道:“你方才唤我什么?”荀欢睁开一丝眼睛,道:“雀儿啊,你喊了我这么多声貅之,我总要占回点便宜吧。”

    “你也不是那么呆嘛!”朱乐心情大好,但又想到那黄瑛之事不免又板起了脸色,沉声道:“快起来快起来!那黄府小姐还等着你给她个交代呢。”

    荀欢一听,立马醒了十分,直直地坐了起来欲掀被子下床,却被朱乐按住,气恼道:“诶!你还真是在意她啊!都不管伤势了吗?”

    荀欢摇头道:“我哪是在乎啊?我是想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本无意于她的,若是因此耽误了她的终身,岂非我的过错?”

    朱乐气消半分,仍旧疑惑地问道:“你当真对她无意?我可听说,她是个难得的贤惠美人呢。”说罢直愣愣地看着荀欢的面色,欲找出蛛丝马迹来。

    荀欢似是闻到了醋意,又不好说出来惹得两人尴尬,遂笑道:“仙凡两界有别,我又怎可迷恋民间女子呢?纵使她再好,我与她,也不会有结果的,我又怎会选择这样的感情呢?”

    朱乐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那我陪你去,将此事说说清楚也好。”荀欢疑惑道:“何必麻烦你跑一趟,我去便是了。”

    “你这呆子!你总不好说你是龙族十公主所以不能迎娶她吧?别人还不把咱们当怪物看?我陪你去,也好有个借口,便说我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这不久搪塞过去了么!”朱乐嗔怨道。

    荀欢也只好赞许,反正这事儿是越描越黑,宣府上下都知道自己是有妻室的,倒是也方便隐瞒身份。用完早膳之后,两人相携往那黄府而去。

    黄府家丁自是知道荀欢的,只是这次又带了这样明艳娇媚的女子而来,虽心中有疑惑,但终究是恭敬地请两人进去。

    黄三爷与黄老太太坐于厅堂中,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朱乐自然没个好脸色,这些凡人还真是给点颜色便开起了染坊了。

    “荀公子,今日请你过来,也是要你给瑛儿,给咱们黄府上下一个交代!”黄老太先是开了口,语气不乏斥责之意,荀欢因受伤之时心中已是郁郁,又这番被责问,自然也板起脸来,道:“交代?何种交代?我荀欢又不欠你黄府什么。”

    “好你个臭小子!先前故意拖延与瑛儿的婚事,现在又跟这样的女人厮混在一起,你还有理了?”黄三爷上来就想给荀欢一拳,荀欢眼疾手快接了下来,卸去他的力气,语气已是恼怒:“什么这样的女子!黄三爷,今日我尊你是长辈,你也不要太嚣张!”

    三人都有些惊异,黄三爷不知她这样的文弱小白脸还能有这样的身手,黄老太太则是没猜到他还这样有胆气,朱乐则是心中欢喜,她这算是为我出头了?灌了蜜似的甜。

    “还有!黄家赌坊已是我荀欢的产业,我不过看你上有老下有小可怜才给你分成,你非要将女儿输于我,我还非得接受不可?这世上本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看这些提成倒不如算作赔礼,由今日起,我荀欢与黄瑛小姐,再无婚约瓜葛,今后更行嫁娶!”荀欢是发了狠了,本来还没多少气,而今黄三爷这样辱骂于朱乐,她又怎能忍受?

    说罢,荀欢难得大胆地拉起了朱乐的纤纤玉手,大声宣布道:“雀儿,是我荀欢的妻!今后若有谁人敢污蔑伤害于她,别怪我无情!”

    不顾诸多人的眼光,荀欢直直地拉着朱乐走出这黄府,一路上荀欢都板着脸,面色不善,朱乐小心翼翼地问道:“貅之,你可是生气了?”

    “能不气嘛!他们怎么能那样说你!什么叫这样的女人?什么叫厮混?原本还存着慈悲之心的,而今还留什么情面,反正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荀欢气呼呼地说道,朱乐见她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也便轻轻拥住她,道:“你待我真好……”

    瞬间,荀欢已是没了任何怒气,只剩下一颗狂乱跳动的心脏……朱乐,若是能这样一直拥着你,该有多好啊?

    妖气缠身

    恺柳城因着荀欢与朱乐的事儿算是炸开了锅,到处都说这赌坊的东家与雀阁的主子是夫妇,而不少商会也早已感觉到荀欢的渗透力,短短几个月,恺柳城几乎所有的产业都已沾手且做的十分出色,她的势力迅速扩张起来,连带着这个国度外周的城镇也未放过。

    荀欢在恺柳城幽静的城东买了一个大宅子以供落脚,朱乐百般撒娇,荀欢也只得答应让她与自己住在一起。

    院子中央一株偌大的桃花树很是耀眼,阳春三月,桃花纷飞之际,那院落中的景色极美。荀欢的书房便坐落于这桃树之后,窗口正对着这株桃树,偶尔还会飘进几朵俏皮粉嫩的花朵儿,但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人却全然不知。

    产业越做越大,自然要处理的事宜越发多,荀欢一天到晚不仅要看账本,还要委派各色各样的手下去寻找力邢,早已心力交瘁,面色略显憔悴。

    突地,自己的眼睛被一双玉手蒙住,身后的佳人还未说话,荀欢便已开口,道:“雀儿,莫要闹了。”朱乐撇了撇嘴,撒开手,道:“哎呀,捉弄你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荀欢笑道:“是啊,你都玩不腻吗?”朱乐坐到她身边,道:“你每日都只知道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日子枯燥的很。貅之,我们出去放松一下好不好?”

    荀欢面有难色,道:“雀儿,我也想,可眼下还有一大堆的账目要理清,一时也不好抽身陪你……”

    朱乐立马板起脸,嘟嘴道:“你不去我去!你这财迷好好守着你的账本过日子算了!”说罢便站起来走了出去,荀欢只是叹息,摇了摇头,只能随她去。

    却说朱乐换了一身红色绣鸟雀的长衫男装便往热闹的市集而去,朱乐生的美貌,身着男装更是魅惑人心,一路上倒是引了不少未出阁出来逛街的大家闺秀向她羞涩地抛去手帕,以示心许。

    朱乐不以为然,以她之见,虽其中不乏美貌女子,但没一个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总觉得这些女子都抵不上貔貅的一半好,貔貅的女装清丽脱俗却仍是贵气不减,叫人越看越爱。

    朱乐买了串酸溜溜的糖葫芦,咬下一口,还真是酸甜可口,回味无穷啊,凡间就是有意思,果真比仙界好玩多了。

    眼见前面有不少人围在一堆,也不知发生何事,朱乐叼着糖葫芦便凑了上去,俏皮十分,只见那告示上清清楚楚叙述了一种怪病,是个贵公子带着病重的妹妹来到此处,寻求医术高超者。

    这怪病倒也有意思,午时发作,身上发痛至数度昏厥,子时又冰火两重天似得难受,周围不少人都摇了摇头,朱乐越看越觉得奇怪,但见这贵公子停歇于恺柳城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也算是呆子的产业。

    难不成又与力邢有关?倒也不可小看这消息,朱乐这便往云来客栈而去,掌柜的一见朱乐,正欲唤一声夫人却被朱乐挡了下来,朱乐问道:“前几日可是来了个贵公子带着妹妹寻医?”

    “正是呢,不知夫……”掌柜的还未说完便被朱乐打断,她说道:“现在叫我朱公子!我可是身着男装,你这不是让我露了馅么!那人住在哪间房?”

    掌柜的回道:“是是是,他们一来便很是阔绰地包下了天子第一号房,还有不少护卫呢,朱公子小心些。”

    朱乐点了点头,便上了楼梯,老远就看见这天字一号房门口站着四个护卫,那四个护卫一脸警戒的样子让人生惧,见到朱乐靠近,便走来一人,道:“这位公子若是无事,请莫要打扰我家公子与小姐的休憩。”

    朱乐笑道:“我正是来叨扰的,你家小姐生了病,难道还不准大夫来看病呢?”那护卫愣了一下,立马转头向里头通报,过了一会便恭敬地请朱乐进来。

    一进房门,朱乐便问道颇为浓烈的药味儿,但其中混杂的妖气又怎能就此隐匿过去?那贵公子一身流云绣竹锦袍,腰佩的美玉更是价值连城,只怕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他面容嫩白却透着股威严,高耸的鼻梁与薄唇配之星眉剑目,也算是相貌出众者了。朱乐见他将自己端详了一遍,也不恼,毕竟他应该也是求了很多大夫,不得不看人仔细些。

    贵公子讪笑道:“这位公子,恕我冒昧,你真是大夫?”朱乐轻哼一声,道:“我欺瞒你有意思吗?令妹的病这样严重,想必你也求医无门,我且断言,这世间,唯有我能除其病根,断其病源,你爱信不信!”

    说罢佯装要走,那公子立马急了,忙道歉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原谅,在下龙三,不知公子名讳是何?”

    朱乐灵机一动,道:“在下朱貅乐,好了,让我看看令妹,也好早些治病。”龙三立刻将她引至内寝处,但见一身姿婀娜的女子孤坐于其中,朱乐走近一看,但觉此女虽面有倦容,却掩不住这绝色倾城之态。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此女自有其清韵在,不似貔貅清丽之色,未沾朱雀娇媚之姿,如水中睡莲,恬静不失惊艳。

    朱乐有些自行惭愧,想自己总觉得自个儿的面容算是天上人间难有的绝色了,不成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而那女子见朱乐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微蹙蛾眉,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冷漠,道:“不知哥哥为何带他而来?”

    龙三认真道:“妹妹,这位是朱貅乐公子,是为你看病而来的。”那女子面有难色,朱乐也知她是看自己不像个大夫才这般不放心,她上前躬身垂首道:“在下唐突了,姑娘,你的怪病在下的确能治,姑娘且放心罢。”

    那女子才算是面色缓和,伸出手来,又覆上一锦帕,让朱乐诊断,谁知朱乐只是往前迈步,走至那女子身前,将手掌覆于她的额头之上,龙三正欲阻挡,却听自家妹妹说道:“哥哥莫要担心,朱公子是在为我治病。”

    这妖气乌黑浑浊,所幸侵蚀未深还有的治,朱乐运转着仙气,不一会儿便已驱逐所有妖气,手一收回来那女子便昏了过去,龙三忙接住,朱乐道:“令妹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几日,喝些益气补血的药便可。”

    宫廷纠葛

    待那女子悠悠转醒,问向床边的兄长道:“皇兄,方才那位朱公子呢?”

    “他未曾收受任何酬金便走了,哎,这等奇人异士,未能招揽,当真可惜。”那三皇子叹道,转念问道:“妹妹如今可是舒畅许多了?”

    “我的身子已然好了,皇兄不必担心,此次出宫遍访名医,若再不回去,只怕父皇又要担忧。”那女子正是当朝孝德帝十七女,名曰宇文思菱,字长忧,封号为明哲公主,自小冰雪聪明,面容姣好胜似其生母闵月皇后,是以孝德皇帝十分喜爱。

    她十岁开始便有着出色的政治敏锐力,与同胞兄长即三皇子宇文宏阔联手击溃了不少皇子党,独树一帜,怎奈近来年却突染此等恶疾,两人都觉是某位皇子所致,故而离开宫中遍寻民间医术高明者。

    此次遇上朱乐治好了顽疾,却不料她分文不取,只说自己是江湖游医,只救有缘之人,图个开心,更叫兄妹两人高看了几分,在皇宫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两人早已是满腹算计,只因着兄妹之情才不相猜忌。

    他们观朱乐一身艳红锦袍,倒是不难看出她家境宽裕,应当不是真的江湖散医,若是江湖散医,也没得这样的本事。

    这厢兄妹两人欲找到朱乐结交一番,那厢朱乐又买了些新奇小玩意儿回了府,她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自己,想必便是那对兄妹,朱乐倒也不忌讳,总之朱公子只出现在今日,明日便是没有朱公子的了。

    荀欢正在院中赏花等着朱乐而归,朱乐一见那便嬉笑着上前,甜笑道:“貅之,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荀欢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便也微微一笑,接着叹息道:“哎,可叹这满园桃花□□,也抵不上雀儿眉间一笑啊。”

    朱乐心里欢喜十分,遂说起今儿发生的事,又递给她另一串糖葫芦,虽被自己吃过一颗,荀欢倒也坦然接受,其实心中也是万分愿意的。

    “那兄妹俩定不是平民百姓,怕是大有来头的,但终究还是凡人,那妖气也与力邢无关,我们倒是不用忧心。”朱乐娓娓道来,荀欢频频点头,那傻样又惹得美人一笑,轻叩她的脑袋,笑道:“你这呆子,这摸样还真是可爱。”

    荀欢抱怨道:“哪儿呆了?你见过哪个龙子是呆的?你这叽叽喳喳的模样才有趣儿呢。”朱乐也不满:“你见过哪一个鸟雀是不叽叽喳喳的?你几个哥哥都聪明伶俐,只有你啊,最笨了!”

    荀欢佯装要弹她脑门儿,朱乐一个躲闪,两人便互相追逐起来,玩得不亦乐乎。打闹一番后,两人都累了,相互背对着依靠于树下,朱乐眼见着漫天飞舞的桃花,心有所触,偏头问道:“貅之,你说,降伏力邢之后,我们会怎么样?”

    “降伏之后,当然是回到天庭洞府继续修炼啊。”荀欢哪里想到别的,直直地说了出来,朱乐微蹙蛾眉,道:“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荀欢微顿,声音低沉下来:“恩,那就要各自为界……雀……雀儿……我……”朱乐心似是被她这一唤而提起,狂跳不止,等着之后的话,而荀欢又何尝不是?

    “什么?”见她结巴许久都吐不出什么话来,朱乐小心地问道,荀欢终是缺少坦白的勇气,她多想说自己舍不得她,自己不想离开她,自己满心念的都是她,不知不觉地已经爱上了她!

    是的,爱,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却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荀欢自己认清了事实,却又不敢再让朱乐知道,怕她拒绝,怕她厌恶自己,更怕今后再也见不到,连朋友都不是。而今的距离,不是正好么?

    荀欢终是闭上了眼,沉默良久,才笑道:“我往后会多去你那儿的。”朱乐心中失望,原以为这人会说什么甜腻的好话呢,真是木讷至极,旋即想到此次下凡之事,虽然降伏力邢要紧,但自己还真是不舍得和这呆子相处的时光呢。

    沉寂尴尬的气氛让满园的桃花纷飞都入不了两人之眼,这时守门的小厮却来报,说是两个浑身贵气的兄妹来府上造访。

    朱乐自是明白那两人,怕是来找自个儿的,荀欢一头雾水,又听得那小厮说那两人姓氏为龙,倒是怀疑是哪位哥哥嫂子来寻,当下也便与朱乐一同去前厅迎接。

    宇文思菱面上覆了一层极薄的面纱,娇俏的红唇若隐若现,双眸更似一汪冰泉,荀欢眼中略有惊艳,想不到凡间竟有姿色与朱雀比肩之女子,然美则美矣,终究觉得此女太过冷冰,眼角眉心更是透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算计之感。

    荀欢细细端详思菱之际,朱乐却是将此情景看在眼里,微嗔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问向那兄妹,道:“不知二位来荀府所为何事?”

    宇文宏阔先是愣了愣,眼前的红衣女子像极了朱公子,莫不成是她女扮男装?当下与思菱换了个眼神,遂礼貌问道:“不知府上可有一位名唤朱貅乐的公子?”

    荀欢一听这名字又看了眼暗自对自己吐了吐舌头的朱乐便知这口中的朱公子是谁,看来这就是她今日所救的女子,携了兄长登门拜谢了。

    荀欢拉起朱乐的手,笑道:“可不就在你们面前了?是也不是?朱公子!”这最后一声朱公子可是重读的,朱乐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我不过是扮着男装觉着好玩,相公何故这般言辞俱厉呢!”

    语气不乏嗔怪之意,荀欢心想:这感情还是我的不是了?但她有这般求饶之样,还真是狠不下心来,眼前这对兄妹也是面露惊异之色,想来民风便是女子在家相夫教子的,哪有这样穿着男装到处跑的?

    宇文宏阔见她已有相公,当下也是羡慕极了荀欢这人,不仅富庶,家中亦有此娇妻,果真春风得意,遂笑道:“敢问兄台何名?”

    “我唤作荀欢,字貅之。”荀欢回道,又看了眼那不说一句话的宇文思菱,心中思衬着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宇文宏阔躬身道:“我们兄妹未曾正经地感谢荀兄的爱妻,还请荀兄收下这微薄心意。”说罢从袖中拿出一无暇美玉,荀欢眼睛一亮,虽有推脱但终究收了下来。

    兄妹俩与两人寒暄一番便出了府,宇文宏阔见思菱一言不发,问道:“皇妹方才为何不发一言?”

    “皇兄说的很周详也很知礼,我不过是想看出这两人的来头罢了。”思菱略显疲惫地说道,而今势力虽大,但终究想要心腹之人才稳妥。

    宇文宏阔叹道:“可惜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不然倒是好收归己用。”

    宇文思菱摆手打断道:“不妨事,他二人的本事不止这么点,皇兄不要太早断言,商人重利本就是应当的。那朱……姑娘不收钱财,荀欢却独爱美玉,他收下之时我观那朱姑娘也是欢喜的,想来他们不是一般人,前几日又听到那宣宅之事是他们解决,足可见两人的手段了。”

    “既是如此,我便派人多留意些。”宏阔说道:“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快些回宫,免得大权旁落。”

    桃花定情

    送走客人,荀欢把玩着刚到手的美玉,白洁无暇,质地色泽都是上乘,心中不免欢喜,语气愉悦道:“想不道凡间还有此等好玉!”

    朱乐冷哼道:“我想应当是玉美,人更美吧!”荀欢见她这幅模样,不免好笑道:“我夸得是玉,哪里就想到那人了?”

    见她还是一副臭脸的样子,荀欢捏捏鼻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将手中的白玉变成似一粒白丹大小,直接吞了下去,道:“这下,总安心了吧?这玉石我可是吞了哦~”

    朱乐也知自己脾气有些差了,无奈对上荀欢真真是冷静不下来,她嗔怨地看着眼前清秀之人,叹道:“是我多虑,你也不必这样,若是喜欢便留下来也无甚大事。”

    “我若留下,保不齐还惹你生气,倒不如吞了干净,雀儿,莫生气了好不好?”荀欢拉起她的手,软声道。

    “我是这样小气的人吗?”朱乐心中不快但已然消散了不少,她不再多言,漫步到院落桃花树下,荀欢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便听得她叹道:“荀欢,貔貅,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朱乐转身正对着荀欢,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在乎一切与你有关的事情?我想我是疯了,与其说下凡是为了力邢,倒不如说是为了和你相处。我的心很乱,五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乱……你懂吗?”

    荀欢早已雀跃不已,她不再犹豫,径直地抱住朱乐,此时此刻,时光仿若静止在这一刻,荀欢轻抚朱乐的秀发,嗅到发间那甜腻的一缕香气,轻声道:“我从不知你对我的感觉,我总觉着是我自作多情,而今我才有这番勇气,雀儿,虽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你早已烙印在我的心中,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我……”

    正待说下去,朱乐却是捂住了她,笑道:“若我今日不说出来,指不定你这呆子还想拖几百年呢!也不怕我移情别恋吗?”

    荀欢惊异道:“你是何时知道的?”朱乐骄傲地说道:“方才桃花树下你那样吞吞吐吐,我就觉着不对了!你这呆子,还非得我逼吗?”

    “是是是,我笨,我呆,都是我的不是。”荀欢将她拥紧了,语气欣喜:“雀儿,我真的好欢喜!真是自我出生以来最为欢喜的时刻了!雀儿,谢谢你!”

    朱乐轻捶了捶她并不宽阔的肩背,道:“情爱这种事儿,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倒是想谢谢老天呢,谢谢他让我们相遇,让我们能够相爱。”

    荀欢转念想到那此初见撞破朱乐成岁幻化的模样,不禁笑开:“是啊,我们是天定的姻缘!任谁也不能阻挡的!”朱乐见她笑得这坏样便知她是想到那日的事儿了,闹了别扭挣脱开她的怀抱,佯作生气。

    荀欢见状立马拉住她的手,道:“好了,能见到也是我攒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这番与你有了姻缘交集。”余光瞥到朱乐腰间所佩之玉,眉角更是笑得开了:“我此生最爱各色玉石金器,骊青也是偶然间得到,做成了这对玉佩,想来冥冥中自有天意……骊青也算是帮我找到了终身的伴侣了。”

    “恩恩,你可是赚大了!用这么块破石头就把我这个大美人儿给收买了!”朱乐将玉佩取下,放在手中,荀欢也将另一半放在她的手上,将其合拢为一块完整的貔貅小像,道:“这便是你我的定情信物,自今日始,玉在情在,玉毁情亡,雀儿,若哪日你后悔了,自可将此玉毁去,我不怪你。”

    朱乐气恼道:“五百年来,我曾后悔过不少事儿,唯这一件,我永远不会后悔!”说罢拥住荀欢,闷声不响。

    荀欢也静默良久,两人相拥之景在这漫天的桃花雨下着实分外养眼,院中的下人都忍不住驻足于此,连带着赶赴荀府意图一探究竟的黄瑛……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美,美得黄瑛不能言语,她倾慕荀欢,却不知他原是有着妻室的,而他的妻室,这位红衣艳装女子,这样的天人之姿岂是自己能比?当下相形见绌,心下默然,自己就算嫁过来,又怎会有立足之地呢?

    小鱼却不这么认为,当下心中将荀欢骂了个一千遍,有妻室的人还这样招惹自家小姐,这是要置小姐于何地啊?正欲上前理论,却被黄瑛拦了下来,她语气苦涩:“我们回府吧。”

    “小姐……是荀公子负了你!你为什么……”黄瑛见荀府下人都一副防贼的样子,恼道:“罢了!他已有妻室,我又何必纠缠?妾是万万做不得的,这样两清了也好!快些随我回府去!”小鱼也只得忿忿然跟随着自家小姐回了府。

    却说那只九尾妖狐名唤素玥的,因着忌惮朱雀貔貅,近来也不敢吸食过多阳气,只得偷偷收集阳气给予力邢,一面又遣了不少小妖探查貔貅的身世。

    力邢元神恢复了一些妖邪之力,他迫不及待地向素玥问道那貔貅之事,素玥回道:“主子猜的不错,她是龙族的十公主,龙之十子,名唤貔貅,本体尚未可知,但面上所覆面具是为了遮掩自出生便生长在右脸之上的一难以言喻的图腾。”

    “图腾?”力邢语气微有凝滞,旋即石壁上映出一番妖冶纹路来,问道:“可是这样的?”

    “究竟那图腾生的如何,属下尚未查知,不过……既是千年灵体,应当不那么容易为主人所操控,毕竟她算是龙子之一,又是圣兽,颇为棘手。”素玥有丝担忧地道。

    力邢沉声道:“就算是千年灵体,亦有其脆弱阴暗之处,素玥,你继续查探,得了消息再来告之于我,方才那图腾之状你可是记住了?”

    “是,属下已然熟稔。”素玥恭敬道:“属下自会找个机会,将她的面具揭下观测。届时主子只待重塑肉体,称霸三界!”

    说罢便一溜烟地跑远了,力邢在洞穴中不断思量着貔貅此兽,但愿,她是我所找寻的魔灵之主……

    不速之客

    自那日桃花树下一片倾情之后,荀欢朱乐便似连体婴儿一般再不离开对方半步,你侬我侬的样子羡煞旁人,恺柳城中所有产业荀欢已是掌握,连带着附近几座城池都蔓延开来,惹得不少官府中人来荀府拜访这位年轻的商界霸主。

    士农工商,古来有之,但自古强者为王,荀欢如今手握江南成片商户,假以时日必是富可敌国的存在,怎会少那些来巴结的人呢?

    荀欢又送走一批拜访之人,朱乐嘟着嘴不开心道:“整日这么多的客人,你都没什么时间陪我了。”

    “我可是日日夜夜都陪伴你左右的,这不,连账本都不看了呢!”荀欢摊手无奈道,朱乐得意道:“账本儿哪有我好看呀!好了,今日说好要陪我去城南泛舟湖上的,可不许耍赖哦!”

    “自然自然。”荀欢与她走到内堂,准备换身衣衫外出,朱乐特意为她挑了当初自己那身艳红绣鸟雀的长衫,道:“我都未曾见你穿艳色的衣衫呢,貅之,今日可得让我开开眼界……”

    荀欢只得遵从,换完出来后,叫朱乐眼前一亮,呆子往日总是素雅,难得穿个鲜艳的,衬得肤色越发莹白,配之面上文雅素净的脸庞,倒更是神奕俊朗,风姿出众了。

    荀欢颇为别扭,道:“雀儿,这……这身我还真是不习惯呢。”朱乐笑着挽上她的手臂,又眼神示意她看着自己衣饰,道:“往后便会习惯的,貅之,你看咱们多配啊……”

    “恩是啊。”荀欢刮了刮她俏皮可爱的鼻梁,宠溺道:“咱们这便出发吧!”

    恺柳城因柳闻名,春意撩人,正是踏春的好时节,荀欢与朱乐早已是举城闻名之人了,泛舟湖上甜蜜打闹之状惹得不少人驻足观赏,不虚“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感。

    不远处一艘甚大的客船往两人的小舟直冲而来,船夫有些慌张,赶忙向那大船上的人说道:“莫要再过来了!莫要再过来了!再过来就要撞着了!”

    谁知那客船虽放慢了,却仍是结结实实地相撞了,让荀欢朱乐小身板儿一颠,腰际发痛,朱乐哪是个善罢甘休的主儿,当下不顾其他,冲到船舷上,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上来?!却是这样罔顾人命吗?”

    那客船的船夫躬身捶腰道:“姑娘,真真不好意思,这……今儿个风头不对,我一时也没把持好!真是对不住!”

    朱乐正欲再说,却听得一声“雀妹妹”,她身形一顿,便见从那船上出来一人,褐色长衫,生得高大魁梧,面色黝黑,眸色深沉,见到朱乐则是一脸惊喜,来人正是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

    “雀妹妹在凡间可还过得惯吗?缺不缺什么?”他上来便是一阵嘘寒问暖,荀欢心中不快,又见朱乐呆愣的模样越发存着火气,冷声道:“我还会委屈了雀儿不成?”

    玄武这才反应过来,朱乐身边还有着一位红衣公子,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将其认了出来,微笑道:“原来是龙族十公主,幸会。”

    荀欢心里的醋意压不下来,面上也僵僵的,点了点头,闷声道:“幸会。”朱乐见她面色不对,颇为得意,之前害得我平白吃了好些个醋,今儿也换你了!

    朱乐上前嘘寒问暖了一阵直叫玄武心中欢喜,往常雀妹妹可是从不曾这样热情的,终于是想接受自己的感情了吗?

    他哪里晓得,朱乐这是想气气荀欢,虽一个劲地与玄武交谈,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荀欢这厢,荀欢全程黑着脸,面色明显不善,玄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公主,但只要朱乐能够理睬自己,关怀自己便好。

    玄武跟着两人到了荀府,荀欢借查账目之故去了书房,朱乐倒也随她,转念又想自己与荀欢之事虽是两厢情愿但终究于天规不合,当下让玄武哥哥知道,也好多个帮手。

    朱乐自是知道玄武的心思,无奈自己对他实在喜欢不起来,几百年过去了,终究还是当他是大哥哥,没有一丝男女私情,只愿他能尽为人兄长之任,支持自己。

    “雀妹妹,力邢的踪迹难寻,你的鸟雀也没个消息,我也是增派了不少手下去寻,你莫要忧心,定能再寻到的。”玄武以为她是为力邢之事担忧,是以劝慰道。

    朱乐反倒难以启齿了,自己这样是否太过无情了,但着实不想再瞒,那呆子指不定现在怎么歪想呢,得趁早说了出去,遂深吸一口气道:“玄武哥哥,今日我要同你说一件大事,且事关我终身。”

    玄武当然心中欢喜,雀妹妹果真想开了吗?是要接纳自己了吗?哪知下句话便叫他冷了心,朱乐郑重道:“我已是心有所属,玄武哥哥,由始至终,我爱的人都不是你,我将你当作我的至亲,我的兄长……我知道你的情意,可恕我无情,我心中已然再装不下另一个人了。”

    玄武哑口无言,愣立在当场,面容惨白,眼眶红了一片,他音色颤抖,道:“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那人是谁?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朱乐一想到荀欢那副模样,便嘴角微勾,笑容荡漾,玄武又一阵心痛,只听得她道:“玄武哥哥方才见过的。”

    “方才见过……雀妹妹,你可别开玩笑,你喜欢的人……怎么会是……”玄武满脸震惊,这不仅仅是天理不容,更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感情!

    惊讶过后,他却感到一丝庆幸,雀妹妹只是一时迷惑而已,终究是小孩心性,胡闹惯了,朱乐见他讶然之状,也知道要他接受的确不易,遂说道:“我并非胡闹,玄武哥哥,我衷心望你祝福我们,若你接受不了,我也不强求……”

    玄武一时怒极,想要劝她走回正道,吼道:“你疯了!雀妹妹!你与她,若执意如此,是不得善终的!你知道此举反的是谁吗?反的是天规纲纪!你们加起来年纪不足千岁,有什么力量逆天而行!”

    朱乐一时沉默,不知作何争辩,却听得一声:“此言差矣!”原是荀欢放心不下,到了两人身前,语气不带有任何感情,直视玄武,朗声道:“我与雀儿相爱,并未碍到任何一人,若困于天规纲纪,我宁愿舍弃龙子身份,只做一个普通的人,与她携手一生。”

    玄武涨红了脸,也再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言,朱乐却是一震,剪水双眸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荀欢执起她的双手,眼中满是深情,道:“雀儿,我愿以凡间民俗之礼,娶你作我荀欢之妻,你可愿与我执手终老,不顾纷扰?”朱乐自是盈满了泪水,连连点头应允。

    风雨欲来

    荀欢一句“可愿”,朱乐一声应允,让玄武倍感打击,他知道朱雀的性子,一旦定下来,那么就不可能再更改半分。

    如今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待在此处,只得懵懵地出了荀府,失意之状让两人看在眼中都有触动,但情爱之事,实在容不下另一个人。

    素玥眼见又一神兽出了荀府,且是这样的模样,便觉其中大有故事,遂隐去妖气,跟踪玄武到了一酒楼之处,他为排泄心中抑郁,自是花钱买醉。

    一杯又一杯酒水下肚,玄武却毫无醉意,不断地要酒来喝,素玥见状便吸尽店小二的阳气,又变作店小二的模样,端了特制的酒而来,若是往常,玄武自然防备,现今却是接过来一口喝尽。

    见玄武开始醉醺,面色绯红,一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还不断要着酒,活脱脱是个醉汉。素玥上前佯装关怀道:“客官儿,我们这儿可再没酒供应了,这夜也深了,您还是明儿个再来吧。”

    “少废话!只管拿酒便是,何必多言!我又不赖你的酒钱!不肯做这桩好买卖,你们这酒楼还开不开了?”玄武语气不善,素玥转念道:“我瞅着客官是为情所伤吧?”

    玄武皱眉道:“是又怎么样?她不爱我,我守了她整整五百年!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人!”所幸酒楼只剩下他与素玥,否则这胡话指不定引起多大的事端。

    素玥一步步地诱导,终是探知了些许真相,兼之最近收来的风声,荀欢与朱乐的婚事,当真是世所不容的恋情,她们却很是勇敢地想要执手一生,这番勇气令她也分外敬佩。

    玄武越说越发存疑,猛地抓住素玥的手,仙气一探,果真是妖物,旋即怒道:“何方妖物!胆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

    素玥显出真身来,玄武冷哼一声:“原来是只九尾妖狐,我看你是找死!”说罢正欲用力将其一举击杀,却听得素玥面色如常,道“若你还想得到朱雀仙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出掌。”

    玄武果真停顿,旋即收了掌,提起她的衣领,语气急促:“什么方法?快说!”素玥微勾唇角,将他的手拂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玄武半信半疑道:“此法真的可行?你为何这样相助于我?有什么所图?”

    素玥假装被他看破,叹息道:“只因我也喜欢那荀欢,我知仙妖殊途,但我不甘如此,此举既是帮助你,也是在帮助我。”

    “此言当真?”玄武将她所言之计想了好几遍,又觉她应当没这胆子诓骗于自己,便信了,说道:“此事我自会思量,往后,你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能从我手中脱逃的,你走吧。”素玥已知他心中应是赞同自己的主意,遂化形走远,夜色中那双狡黠的媚眼分外耀眼……

    春意稍退,池中荷塘隐隐露了尖尖角,荀府一片喜庆,荀欢一面感叹婚俗之繁多,一面急着往各处店铺跑,绸缎庄订下喜服,酒楼定好席位,又请了媒人做媒,所幸这些产业都是荀欢自个儿的,倒也省了不少讨价还价的时间。

    朱乐倒是闲的慌,心里却也憋屈,说什么新郎新娘婚前是不准相见的,因着这事是一万个不愿意,无奈那媒人说若是想长久便要此番,朱乐自然只能憋着这股气。

    “臭荀欢,三日未见了,都不想见我吗?”朱乐脑中浮现那日她正经的模样,一时笑出了声,别说,要紧关头,她还真是让自己颇受感动呢。

    玄武再次来到了荀府,心境却已不同,他先是向荀欢道了歉,只说自己口不择言,惹了两人不高兴,荀欢心中也过意不去,遂请了他以朱乐兄长的身份作那主婚人,玄武自然满口答应。

    荀欢笑得灿目,玄武越发妒忌,他暗自发誓,决不能让这婚事圆满,雀妹妹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她们两人,绝对长久不了。

    说罢,玄武提到想去看看朱乐,以表歉意,荀欢应允,说自己要去酒楼准备事宜,让丫鬟带着玄武去了朱乐现所居住的西厢处。

    玄武一到便见朱乐依靠于窗栏处,长及曳地的一身红衣,肤白映雪,绝代风华,丝毫不减初识风姿,察觉到有人来了,朱乐得意地转头道:“呆子,你果真还是耐不住吧……”

    见到来人不是荀欢而是玄武,眼神微有失落,却仍挂起笑颜,可看在玄武眼中,却是那样的讽刺和牵强。

    “玄武哥哥,你这是……不恼我了吗?”朱乐小心翼翼问道,玄武强扯出一丝笑容,道:“雀妹妹,那日是我太执着,在气头上才说了那样的话,你别在意,我……这几日也想通了,我衷心祝福你们,方才她还请我作你们成亲的主婚人,前几日的事儿,你能否放宽心了?”

    朱乐心中欢喜,她很想得到别人的祝愿,特别是亲人的祝愿,玄武的祝福,她当然欣喜不已,笑的越发动人,道:“多谢玄武哥哥,我很欢喜。”

    “你欢喜便好。”玄武沉声道,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朱乐又岂知眼前的人,方才是自己与荀欢之间,最大的妨碍者呢?

    婚期如约而至,盛夏满池荷花繁盛,婚前那夜,荀欢兴奋地久不能寐,她披着长衫走到后院荷花池边上,给那鱼儿喂了些饵料,却不想玄武阴沉着脸,在她身后,唤道:“荀欢。”

    荀欢转过头去,笑道:“玄武大哥,何事?”玄武很是郑重地问道:“我有时真的想不透,雀妹妹为何会喜欢上你?我又有何处不如你?”

    荀欢默然,旋即淡笑,道:“玄武大哥又何必执着于此呢?雀儿选择了我,我选择了雀儿,情爱之事,本就没有优胜劣汰之理的,唯有遵从心中所念。”

    玄武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世事无绝对。”说罢便拂袖离去,荀欢只觉他仍旧只是妒忌,也没想太多,毕竟明日是自己与朱乐的大好日子,她也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来。

    夏夜的天空很美,今晚的明月却萎缩于乌云下,荀欢微蹙眉头,明日,莫要下雷雨便好。

    错爱断情

    清晨鸟鸣依旧,荀欢早早地便换好了衣衫,阿华更是打扮得十分喜庆,在荀欢耳边不停地恭喜祝贺,惹得她又恼又笑地,也让荀府上下好一阵热闹。

    依例是要先接新娘再游城打赏以示吉祥喜庆,荀欢宴请了所有商户,就连黄家都受邀其中,阵仗不可谓不大,远在京城的宇文皇室也颇为关注,宇文思菱与宇文宏阔更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在其中。

    这场人人称颂的美满姻缘,似是要在今日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荀欢一步一步走向西厢之处,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喜悦,西厢处十分静寂,荀欢见待在门外的侍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遂问道:“发生何事?”

    侍女忙都下跪道:“爷,夫人……夫人她,不肯穿戴凤冠霞帔,奴婢们……也不知该怎么伺候,还求爷莫要责怪!”

    荀欢看着紧缩的房门,顿觉气氛不对,摆手让她们起来,又不许别人跟随,径自推门进去,见朱乐闷坐于房中,气氛冷到极致。

    “雀儿……”荀欢唤道眼前佳人,有一刹那她觉得今日怕是不能如愿了,但终究存着疑惑,朱乐紧咬下唇,应道:“荀欢,我……我不能嫁你……”

    荀欢疾步上前,握住她瘦弱的肩膀,温柔又不乏坚定地问道:“为什么?我要你看着我!一字一句,说清楚!”

    “我后悔了……”朱乐直视她泛红的眼眶,心如刀绞:“我以为我能接受你的感情,但是我现在发现我怕世俗的眼光,也怕天规的谴责,我……我们还可以……做回最好的朋友……”

    说罢,拿出袖中的玉佩,那块定情之物,朱乐忍住溢出眼眶的热泪,歉意地将其放置于荀欢的手掌之上,道:“你说过的……若有一天,我后悔了……”

    第2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0412/5680522.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