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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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门对象总想弄死我 作者:上秋未晴

    第13节

    说罢,温润抬头对法官说:“我想和本案没有关系的陈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才对。”

    法官听到这句话,连忙敲下了锤,要求对方律师回归主题。

    时诚的律师听闻,还想再辩驳几句,却被时诚扫过来的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了。

    温润这边的律师逮到机会,连忙出声,就温润能够提供的证言以及证据,狠狠地打了时诚律师的脸,反驳了他先前想把罪名推到张慎身上,并断言张慎是温润故意派过来的商业间谍。

    无论是张慎先前做出有损温润会所名誉与利益的事情,还是把温润公司新品药的药方窃取后提供给时诚的期间留下的痕迹,都充分证明了张慎的行为能够构成商业犯罪。只不过,这个罪名却不想时诚律师所想的那样,是归于温润那边,而是扣在了时诚的头上。

    时诚律师一口咬定温润在说谎,要求取消对方出席证人的权利。

    温润没理他,而是直接出示了证据,证明了张慎在窃取药方之前就已经和时诚有过来往,并提供了他们的通话录音。

    这下,时诚律师再没有了辩白的余地。

    不过,对方却没有任何消停的意思。

    “对方证人的证言存在很多漏洞。”他立马指出,“首先,张慎有损会所名誉与利益这一点并不成立。我私下走访过会所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能证明张慎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员工。其次,张慎窃取药方,并把药方提供给时诚,不符合逻辑。如果注册专利的药方确实是张慎提供的,那又何来作假一说?”

    “而如果作假成立,那么张慎窃取药方的行为就不能构成商业犯罪。”律师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看着对方像是get到盲点一样的得意表情,温润只觉得好笑。

    看来对方当真是自己的脑残黑,只一味从自己的证言里找漏洞,却也不想想这么做会不会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

    反观一旁的时诚,脸已经黑得和锅底没什么区别了,只差冲上去把这个脑残律师拽下来换自己上了。

    温润和肖羽律师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就让对方把自己换了下去。

    这次上来的证人是付安。

    在时诚看到付安的一瞬间,他的眼瞳深处很快闪过一丝嗜血的残暴与戾气。

    付安在温润的会所里工作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对张慎的脾气性格有一定的了解。他很快就证明了刚刚时诚律师走访的工作人员中,有一半以上收过张慎的礼物或是接受过张慎的恩惠,他们的话并不能作数。同时又提供了他和张慎合伙窃取温润公司药方期间,他同张慎所有的交易与通讯证据。

    说完这些后,付安垂眸,诚恳地表示自己主动承担窃取机密的罪名,希望法官在判决的时候能够从轻。

    付安提供的证据都是石锤,没有半点掺假,彻底断了时诚律师洗白的后路。

    在对方没有提出异议后,肖羽律师又把温润换了上来。

    时诚律师看见温润的脸就生理性厌恶,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场合,直接说:“你们已经证明了新品药的配方是张慎提供的,那么时诚公司就不存在作假一说。”

    “我们的证据可是有一大把,急着撇清关系算什么?”温润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却没有半点笑意,“张慎坐实了窃取机密的罪名,可没必要也一并坐实作假的罪名,是吧?”

    “你什么意思?”时诚律师的眉头皱了起来。

    “字面上的意思。”温润轻描淡写地说,“作假的罪名难道不是今天我们一开始就要辩驳的吗?”

    说到这里,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今天开庭审理的,就是时诚公司作假的案件。也就是说,时诚律师揪着温润说了半天不放,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时诚律师的表情也开始不好了。他之前费尽了力气,才把时诚公司作假的罪名推到了张慎的头上,可现在这么一回原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更糟糕的是,他手上的证据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要想再推脱罪名,只能拿出更硬的证据才行。

    而以他的力量,目前来说,做不到。

    于是,时诚律师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没有发泄的地方,只能生生咽了回去。他的脸都被温润的回击打肿了,可还是没有半点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

    没有这个讨厌的律师纠缠不清后,接下来的取证要顺利太多。

    吃了亏的律师一边整理着自己手上的材料,一边竖起耳朵细听肖羽律师一一列出的证据。大概是当真被温润打脸的事情气得有点神志模糊了,但凡对方提到了什么存在异议的证据,他一定往死里纠缠,弄得不光光是对方,包括所有坐镇的法官都很尴尬。

    等肖羽律师要做总结的陈词时,他又举手,打断了对方。

    “我对时诚公司专利作假,以及肖羽指证时诚公司制毒提出异议。”他垂死挣扎着,“无论是时诚公司专利作假,还是制毒,这些配方都出自肖羽之手,完全有可能是他早和温润勾结在一起,故意搞出这么一档子事,让时诚公司名声毁尽。”

    说到这里,他像是还觉着这些指证不够有力,又补充说:“我怀疑温润与肖羽有不正当关系。”

    ……但凡是个和温润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人都要被指控说是存在不正当关系,多大仇。温润也是给这个律师奇葩的脑回路跪了。

    这次,没等温润亲自辩驳,法官就已经不耐烦地开口了:“请你拿出证据。”

    “证据就是他们两人曾不止一次在会所边上的咖啡厅约会。”

    法官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无厘头到了极点的证据,就好像小学生告老师时说的‘xxx和我用的东西一样,我怀疑他是偷我的’,脑残而又令人无语。

    法官甚至没再听他说了什么,就直接开口道:“请原告方律师进行陈词。”

    “法官你这是……”时诚律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法官一锤震得愣住了。

    时诚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第一次开始怀疑刘承旭先前同自己合作时的诚意。居然会选择这么一个又没脑子,还没自知之明的蠢律师来为自己辩护,完全就是上赶着给自己定罪,顺便展示一下他令人堪忧的智商。

    等等……律师。

    时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眯起了眼睛。

    如果刘承旭当真没有半点和自己合作的意思的话,那么当初派给他和汪思忆的律师也应该有问题才对。时诚立刻想到了当初那个让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律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个人,貌似是叫……付昱伟。

    付昱伟,付……付安。

    时诚的瞳孔猛地一缩,终于想起自己当初究竟忽视了什么。

    这么一来,婚礼早上所有的异样也就说得通了,包括那个令他不顺眼的律师和汪思忆有些反常的表现。看来那个时候,汪思忆就已经和刘承旭通过气了。

    时诚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

    气愤吗?不,早在刘承旭用那种暧昧的恶心眼神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合作绝对不可能一帆风顺地进行下去。

    如今看来,不过是彼此试探的结果罢了。

    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了,不然自己最终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还不一定。

    时诚刚刚这么想着,就听见法官宣布判决结果的锤落下了。

    时诚公司被证实专利作假,取消新品药的销售权,对名誉受损的温润公司进行赔偿,并要公开向民众道歉。此外,时诚公司和名下的人还涉及窃取配方、涉毒等一系列的事情,这将转交给刑事部分进行进一步详细取证后,再进行判决。

    时诚静静地听着,虽然脸色差到了极点,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可惜,肖羽却没让他如愿。

    他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我还要起诉时诚三年前故意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开始忙开学的事情稍微有点忙_(:3ゝ∠)_

    第58章

    肖羽的话一出口就把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肖羽,继而笔直地定格在了时诚的身上,好像想通过观察时诚的表情变化来断定肖羽说的话的真伪性。

    时诚接受着众人的目光,平静地说:“证据呢?”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就算掩饰起了眼瞳深处的仇恨,可这一刻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证据我都将在之后提交给法院,你就好好享受你为数不多的平静日子好了。”

    “连无辜少女都不放过的人渣,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时诚很快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脸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是肖晗的哥哥?”

    不待肖羽肯定,时诚就又说:“你妹妹但凡要是有你的半点理智,也就不会落到那个地步了。她咎由自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口,肖羽的情绪就有些明显不受控制了。他很想冲上去狠狠地胖揍时诚一顿,却是被身边的护卫拦了下来。

    肖羽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与你有没有关系,我们下次法庭上见就是了。”

    时诚根本不理会他说了什么,转身就走。

    从等候在法院外面的记者圈走出,顺利上到车里后,时诚平静的面容终于被打破了。他细细地回想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眉头皱得越发厉害起来。

    虽然有今天那个猪队友一样的律师搅局,但真要说起来,时诚其实对赢下这场官司并不抱太大的期望。温润和肖羽背后都有时竟越撑腰,这就意味着他们敢公然对抗自己,是已经得到了时竟越的点头。

    还有网上一直不见消停,说是他杀了汪思忆并和落马高官有牵连的消息,搅得他整个人的脑仁都在疼。

    时诚很快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的关键,不是他究竟能保住自己的多少势力,而是时竟越到底想要他落到一个怎样的结局。

    破产?坐牢?还是死亡?

    但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好受就是。

    所以,他不可能就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哪怕,拼个鱼死网破。

    时诚的眼瞳中闪起了危险的光亮。

    就在时诚考虑着怎么隐藏自己的势力,在时竟越面前做出自己已经被击溃的样子,他意外地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由于先前不曾与这个人合作过的缘故,所以时诚在接起后听着对方友好寒暄了半天,才大概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要和他面谈,时诚记下了地址,在两个小时后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约定的地点是富家子弟最爱去的一家射击场。他到达指定房间的时候,对方已经打上几把,静候多时了。

    “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半天才认出你的声音。”时诚的语气很轻松,并没有见长者时候的恭敬。

    “很意外吗?”接话的是一个刚刚从青涩转向成熟声音的青年,虽然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一点稚嫩,却是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刚刚说完,青年又扣动了扳机,很快把一排靶子扫了一遍。

    全部都是正中把心。

    “技术不错。”时诚赞赏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射击成绩可能比你还要差上那么一点。”

    “和他比呢?”青年对时诚的赞赏没有任何兴趣。

    时诚看出他此刻心情并不是很好,也没有了打趣的意思,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是相同年纪比较的话,你比不上。”

    说罢,时诚又像是安慰似的补充了一句:“当初的他毕竟是作为家主来培养。”

    “当初。”青年笑笑,然后又把枪上好膛对准了新一排靶子。

    这次的射击速度和精准度比起上一次又要进步一些。

    “他荒废了五年,而我用了五年取代了他的位置。”青年把枪拿在手里飞快地把玩着,“我曾经以为失去了温家的光环,五年的时间,足够他彻底地黯淡下去,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他温润,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与魅力啊。”说罢,青年瞥了时诚一眼,“才会把你们时家两兄弟迷得死去活来。”

    时诚看着他,慢慢地说:“温希同,温润迷住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时竟越。”

    “不用和我解释这些。”温希同轻笑,“当年天天偷偷跟在温润身后,观察他一举一动的小屁孩有时竟越,也有你。”

    “温润不知道,可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诚也不再接话,只是沉默着等着温希同把今天约见自己的目的告诉自己。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要是没有温家的光环,你们又怎么可能对他上心?”温希同也不在乎时诚究竟有没有在听,只是兀自地说,好像只是想要找一个倾听者。

    “那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他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看他像我们这些普通而平庸的人一样生活,见识这个世界最深彻的丑陋与黑暗。”

    “后来,我做到了。可他从这个家里离开,自此再也不曾踏入一步后,我才发现,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温和气质是不会被现实的棱角磨平的。真正会堕落的人,只有我们这种自出生起就一只脚踩在地狱里的人,不断挣扎无果,自暴自弃,才会沉沦。”温希同慢慢地说。

    “你想表达什么?”时诚的情绪虽然没有浮动,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一丝被他掩饰得很好的烦躁,就好像被说到痛处想要发泄的小孩子。

    “什么意思?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才对,毕竟我们有着一样的出身和被所有人唾弃的血脉。”温希同一边说,一边加速着把玩【手】枪的动作。

    “所以你今天来,是代表所有和我们一样出身的人,嘲笑我的无能,又或是同情我的境地吗?”时诚死死地盯着他。

    “嘲笑?同情?我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温希同毫不在意地说,“我只不过是有些看不惯某个人如今顺风顺水的生活罢了。明明只是一只被遗弃的家猫,装什么野猫的高贵。”

    听到温希同说的话,时诚终于发现了端倪。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坐不稳温家现在的这个位置了啊。什么家猫野猫,只要主人宠爱,谁管你是什么类型。”

    说罢,时诚自然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希同,说:“让我猜猜,能让你如此躁动不安的事情,大概就只有你们所谓的‘主人’出事了吧?”

    不待温希同回答,时诚又说:“就算你接手了温家,温家老头子也依然经常出面主持温家的一些重要事宜。而最近,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估计是身体出了什么事情了。”

    温家老头子就是温润和温希同的父亲,不过他结婚结得很晚,和情妇生下温希同的时候都已经年近六旬,等温希同长到现在这个年纪,他的年龄也基本上能做温希同的爷爷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温家内部其实一直怀疑温希同不是温家老头子的亲儿子,哪怕已经做过了不下十次的亲子鉴定。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的老人才会多愁善感,开始念旧,成天念叨着温润的好,就差把温润重新认回来了。”时诚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温希同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神态已经告诉时诚,他默认了。

    “不过,这对于你而言,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把你家老头子伺候好了,不论他能不能挺过这一遭,也定然一辈子都念着你对他好。”时诚好心地提议道。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都知道。现在的麻烦是,他不愿意任何人近他的身,成天就念叨着温润的名字,硬要身边的人把温润找回来。”见话已经说开了,温希同也就不再打哑谜,直言道,“这也是我今天会找上你的原因。”

    “找我?找我给你出谋划策吗?”时诚玩味地说,“我现在可是自身都难保,哪有这个美国时间去操心你们的家务事。”

    “老头子死活要见温润的这件事,其实说穿了和你也有关系。”温希同说,“他这个病是老病了,这些年来一直反复,也进了好几次院。这次病得很严重,医生都建议我们可以准备料理后事了,他却从几个老友那里打听到了新品药的名号,坚持要用这新开发出来的东西。我们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本来我们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去的,哪晓得这药还真的把他的病治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落下的病根,不过慢慢调养就能康复。”温希同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头,“谁知道老头子哪根筋不对,非要把新品药的研发人找出来。”

    “这一找,连带着就把你和温润公司的之间的竞争全部扒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脑就认定温润这是为了他的身体特地跑去找人研发的,根本不管人家肖羽的功劳。”

    如果是温润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吐槽说,老头子,你想太多了。

    于是这个美丽的误会,又将拉开一场腥风血雨。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59章

    听完了温希同的话,时诚只是漠然地开口:“首先,依温润那个性格,愿不愿意回温家,见温老头子一面,这还是一个未知数。其次,温家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你找上我,只是找错了人。”

    “温润一定会回去的。”温希同毫不犹豫地说,“我和他虽然已经没有任何牵连了,但始终差一个了结。所以无论是为了见温老头子一面,还是见我一面,他都一定会回去的。”

    “既然你这么笃信,那又何必跑来找我?想让我给你一点和他见面的勇气吗?”时诚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不想老头子一个心软,又把温润这个祸患请回温家。温润对手下挺有一套,我整整花了三年时间,才把以前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人降服得差不多。我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前功尽弃,更不想拱手把温家重新交给自己的手下败将。”

    “啧,最后一句话才是你内心的真实写照吧,其他的话,都不过是说出来做铺垫罢了。不过也是,像我们这样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人,品尝过权利的美味,便会不由自主地上瘾,然后把心底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全部勾出来。”时诚说。

    “也许吧。”温希同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却不知是在笑时诚,还是他自己。

    “不过不管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我还是那句话,你找错了人。”时诚重新把话题圆了回去,“我现在自身难保,帮不上你什么忙。而且你们温家自己的事情,我帮你,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温润可是背叛了你,投奔了时竟越,让他这么顺风顺水地活着,时不时跳出来给你一点难堪,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而和温润唯一存在纠葛和恩怨的人,只有你,我不找上你,谁会更合适?”

    时诚没有回应,只是拿起摆放在一旁的枪,上好了膛,然后对着温希同先前练习的靶子,扣下了扳机。

    把显示的靶子扫完后,时诚把枪放下,瞥了一眼时间,果然刷新了温希同创造的最好记录。

    “看懂了吗?”时诚问。

    “如果你是想在我面前炫技的话,你做到了。”虽然温希同表现出一副十分不在意的样子,可他的眼神却自始至终都盯着显示的数字,大有一种要把这份‘屈辱’牢记在心的意味。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点,你在乎的东西,或者说你以为我在乎的东西,实际上一文不值。”时诚顿了顿,“温润是背叛了我,可我不在乎,因为他不是我此生的目标。我不是时竟越,不可能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放弃我大好的前程与未来。”

    “所以,你找错了人。”

    温希同却不为所动,只是说:“你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和我强调,你不在乎温润,你不爱温润。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多过的强调不是不爱,而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去爱’。我想,温润对于你而言,究竟应该摆在什么位置,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不敢,不过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罢了。”

    ‘十五年’这三个字,其实不只是对时竟越,对时诚也是一样有着巨大的影响。时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至干脆揭开了自己的伪装,冷冷地看着温希同。

    “怎么?不让说吗?不过倒也是,不过是这么一丁点大的事情,居然就让你和时竟越从那天起惦记了温润十五年,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温希同乘胜追击地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时诚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半点温和。

    “我要温润再也爬不起来,你可以帮我。而你要十五年前让你惦记了一辈子的温润,我可以帮你。本来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必一直拒绝?”

    “你在异想天开吧?”时诚说。

    “你最初建立制药研究室,以及后来开始倾向于制毒,想着法子让肖羽的手下从肖羽那里搞来各种制【毒】的配方,最后又为了不让肖羽成为你制毒的阻碍,想要解决掉他。做这些的目的。其实说穿了不过只是一个,你想要研发一种药物,用它来控制温润。”最后几个字,温希同一字一句地说。

    这下,时诚看温希同的眼神已经从漠然变到了狠戾,就好像想要把撞破自己秘密的他就在这里,亲手解决掉一样。

    “别用这种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们可是同盟。”温希同并不畏惧,“我只是把你内心深处的秘密说出来了而已。”

    “你也不用问我,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们是一类人,那些心里的阴暗,都不过是心知肚明的东西。”

    “所以?”时诚全然没有把自己那种危险目光收回来的意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希同。

    “那种东西我有。”温希同说。

    “你有?”时诚的语气很平淡,却饱含着不相信。

    “你的手下,也是肖羽的助手方长远,才看到肖羽起诉了你,就暗地里开始找自己的下家了。他那种人,无论做什么都会给自己留一手,那种药,他其实早就借着肖羽提供的一部分配方,研制出来了。他本来找上我,还想用这药抬高他自己的身价。可一看你一出事就把张慎弄出去当替死鬼,就立马怕了。也不再谈什么条件,直接把这种药作为筹码献给了我。”温希同笑笑,“从这点上来说,我可是还要谢谢你。”

    “敢留后手的人,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杀手锏露出来。他给你的药,你也敢相信。”时诚对此嗤之以鼻。

    “我自然是已经找人做过实验了,效果不错。更何况在见识过你的手段之后,他已经被我吃得死死的,短期内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温希同说,“既然一个温润让你动不了心,那再加上方长远这个叛徒,你看满意吗?”

    “有他在手上,温润和时竟越就没办法轻易给你定制毒的罪名。指不准再努力一把,之前作假的罪名也能一并洗刷清楚了。”温希同补充道。

    时诚一点不认为这样一个味道不错的馅饼会没有一点目的,白白砸在自己头上。他直白地说:“温润只是一个幌子才对吧?”

    “我是真心见不得他好。”温希同不承认。

    “把刚刚的那句话还你,‘我们是一类人,那些心里的阴暗,都不过是心知肚明的东西’。所以,你不可能单纯为了除掉一个还不一定能威胁到你位置的温润,就大费周章,算计好这一切。”时诚说,“你到底想要从我手上拿到什么?”

    说到这里,温希同也没有了隐瞒的意思,回答说:“拍卖会上,我们就已经有过交集。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我对西郊那块地有着不小的兴趣。分羹一杯,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

    把这一切联系起来,时诚觉得自己总算发现了真相:“我先前一直奇怪,温家老头子只不过是想见温润一面,也没明说就要把温润认回来,你却一直不安,还想要把温润除掉。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西郊的地,想必是温老头子给你的考验,只有你能拿下,他才认准你坐上家主的位置。可你最终也没能成功,加上他生病的这一出,他难免会动其他心思,让温润回来接替你的位置。”时诚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只见温希同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滞,很明显是被人猜透了心思。不过他并没有表态,只是说:“只要你点头答应和我合作,不出三天,我一大早,就会把东西交到你的手上。”

    “交给我也没什么用,我已经和温润撕破了脸皮,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出来见我一点不设防。更何况,时竟越不可能让你我这么容易得手。”时诚虽然是在否决着温希同的提议,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

    “时竟越不让?你怕吗?”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

    哪怕时诚根本不会上当,可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他绕过这个坑的机会了。

    “自打决定要时家家主的位置,我就已经做好了和时竟越死磕到底的准备。我倒是没什么,就怕你遭不住他的怒意。”时诚的语气多了几分鄙夷。

    大概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或是从前温家和时竟越打过的交道太少,时竟越的作风又一向迅速而低调,提及到他,温希同没有任何的怯意。他说:“温家可从来都不比时家差。”

    是不差,可时竟越可是那种为了温润敢用整个时家和别人硬肛的人。而你温希同,不过是温家才刚刚扶持上来的家主,整个温家都还掌控不了,又哪有和时竟越相抗的狂妄劲儿?

    这些话,时诚没对温希同说。他看不惯温希同的做派,也乐见对方被时竟越收拾的下场。反正西郊的那块地,就他现在的财力,一个人想把那块地建设好,显然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倒不如和温希同合作。

    刨除这一点看,就算没能如愿搞定温润,他也白白捞到一个能给自己洗白用的方长远。哪怕事情败露,被时竟越发现,他首先对上的一定是家大业大的温希同,而不是在他眼里已经穷途末路的自己。

    赚这么一个时间差,足够他养精蓄锐,东山再起了。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样达成了一致,准备起他们看上去很完美,实则漏洞百出的计划。

    第60章

    第60章

    肖羽的第一件案子胜诉后,温润和对方见了一面。他关注了一下肖羽的某些细节,果然发现了不少先前没有注意到的端倪。不过,这些对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那之后,肖羽为了他妹妹和父亲的案子,以及时诚制毒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偶尔抽出空在实验室里开发一些新药,生活也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温润的公司彻底洗刷了先前所有被败坏的名声,再有了肖羽的坐镇,等把从时诚那里买来的药卖得差不多后,也开始了药草的培育与自主生产。新品药市场在扩大,销量也在稳步增长,赚得的利润也让人瞠目结舌。

    温润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个公司同先前陆昊南的公司合并在了一起,又分给了时竟越不少股份,作为先前时竟越为温润那些手下脱股投入大量资金的补偿。

    这个时候,两人对于彼此重生的身份都已然知晓,不过两人却始终没有把这件事搬上台面摊开说的意思,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时竟越心里很清楚那个时机是什么时候,温润则是单纯等着时竟越有摊牌的意思。

    至于时诚,就目前时竟越和温润联手给予他的打击,以及未来还要开庭受理的案件,再加上他手上握着大部分汪家的势力,还要等着上头派人来调查,温润和时竟越都一致认为,他没有那么快就能重振雄风。

    尤其是,唯一能够帮上他忙的刘承旭,还在分心处理付昱伟和付安的事情。他和时诚又暂时闹翻,短期内不可能还会为利益走到一起。

    故而,这段时间,温润和时竟越有了难得的平静。没有相互揭穿身份的两人也就这么安稳地相处着,直到温润腰侧的伤口痊愈拆线,手上的石膏终于拆下,开始了适当的复健。

    不过就算温润和时竟越有着前世的记忆在,今生因为他们改写而产生的变数,两人算不到,也躲不过。

    当温润突然接到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接到的电话时,他望着显示的那串号码,沉默了很久。

    第一个电话他没接,不过对方却不就此作罢,又一次次地打来。

    时竟越看着温润有些凝重的神情,问了一句:“谁打的?”

    温润长叹一声,才说道:“温希同。”

    时竟越知道温润和温家的那点纠葛,听到这个名字后,他只是起身,走到了外面,把门给温润关上。虽然他不清楚上辈子在自己死后,温润和温家有没有过来往,不过他不会掺和就是了。

    他可以给温润一切他想要的,也可以保护他一辈子,可很多事情,只能靠温润自己去解决。

    他很清楚,哪怕当年温润决绝地选择了和温家断绝关系,可潜意识里,他还是惦记着那个地方。

    没有为什么,亲情和血脉从来不是名义上的断绝,就当真能够划清界限的。

    时竟越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了温润,温润犹豫了半天,还是划下了绿色的接通键。

    刚刚接起,就听到温希同那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嗓音:“你的电话,还真是难打到了极点。”

    “不过也是,我们曾经的温大少爷,如今一样混得风生水起。大忙人一样的您,哪有这么多闲时间和我这种初出无名的小人物打电话?”温希同的语气还是一成不变,像极了他那个如今胜利当上了温夫人的目前,有些阴阳怪气,却处处透着一股子的刻薄味道。

    温润已经很难把这个声音和最初那个清脆稚嫩的童音联系在一起,就好像他从没想过,当初自己的离开会是这个他很喜欢的弟弟,亲手造成的。也是因为他,他这辈子才会变得那么厌恶刚刚懂事的小孩子。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有事?”

    “有事。”温希同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爸生病了想见你。”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也想。”

    这一刻,温希同的语气有了几分难得的温软,让温润有瞬间的恍惚。

    几时,年幼的温希同也是这样,在电话里对着在外地上大学的自己说“我想你”。然后自己整夜脑海中都回荡着这句话,无法入眠。只得第二天翘课,背着父亲买了最早的车票,踏上了回家的路。

    那时候,他的每句话之于自己,都如同圣旨一般。他依恋着自己,而自己也巴不得把他宠上天。

    可是,那些兄弟的和睦,不过是他给自己创造的幻觉。

    温润打住那些如同潮水一般排山倒海而来的回忆,说:“就这样?”

    他的语气似是佯装的冷静,温希同也不戳破,只是把医院的地点和时间报给了温润,并说:“爸已经受够了医院难闻的消毒水味,想要回家慢慢调养。他明天就准备离院,希望你能把他接回家。”

    温润没说话,确定对方没有其他还要说的话后,把电话挂断了。

    那天晚上,温润失眠了。

    他一遍又一遍逼迫着自己入睡,可闭上眼,眼前全部都是曾经过往的种种。有父亲带着自己在花园里玩耍,有自己带着温希同到处恶作剧,有午后温暖的太阳……而背景无一不是温家的宅子。

    那一刻,温润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家了。

    那是他永远割舍不掉的地方,哪怕那里曾经成就了他,又狠狠地摧毁了他,可他依旧无法忘怀。他对那个地方的渴望从不曾消减过,哪怕这些年,他逼迫着自己去遗忘,去漠视,可他心底里永远空缺的那块,留给了这个曾经的家。

    真是……温润从病床上坐起来,看着已经大亮的天,无奈地叹息。

    看着时间越发临近温希同报给自己的那个,他迅速解决完时竟越给自己做好的早餐,换上了衣服。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外出,时竟越也不会再拦着他。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把今天他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告诉了时竟越,让对方不要等自己一起用午餐,也让对方放心。

    看着温润匆匆离开的背影,时竟越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他多了一个心眼,给温润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注意温润的一举一动,又让手下的人跟上了温润。

    温润父亲所住的医院里他住的这里并不算远,这个时间点,路上也不算堵。但温润还是让司机把车开得尽可能快,似乎这样才能平复他内心莫名加速的心跳。

    真像个小孩子。温润在心里吐槽自己。

    不过也是,前世并没有这么一件事,所以算起来,他已经有太长的一段时间没见过父亲。就连温希同,也只是在前久的那场拍卖会上打过一个照面。

    温润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提前了十分钟的样子。他从车上下来,直接奔着父亲所在的病房就去了。

    到达病房所在的楼层,温润远远地就能看见守在父亲病房前的保镖。他们虽然都穿着统一的服装,戴着黑色的墨镜,可温润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记忆犹新。

    这些保镖自打温润记事起,就一直跟着父亲。在温润很小,温希同还没出生的时候,每每父亲没有时间陪他,都是这些保镖和管家大叔一起陪他玩。很难想象,温润对他们的感情,其实并不亚于自己的亲人。就算之后,温润离开温家,他们中的一部分也选择了继续跟着温润,成为了温润身后最坚实的后盾。

    温润在原地停顿了几秒,然后慢慢走向了病房。

    保镖很快就注意到了温润,虽然他们在温润父亲身边呆得太久,早已不会喜形于色,可看到了温润,冷硬的面容还是有了一丝动容。

    “久违了。”温润率先开口,并从左到右,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准确地叫了一遍。

    “大少爷。”对方也热情地回应道。

    温润和他们简短的寒暄了几分钟,然后问:“父亲怎么样了?”

    “老爷前阵子旧病复发,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转。要不是有大少爷您的药,这次可能就回不来了。”保镖的头回答道。

    温润很快抓住了对方话的关键,沉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有些哭笑不得。肖羽制作的新品药,确实对父亲的病有一定的疗效,不过当初他决定保住这个药方,却是从来没把这茬联系起来。

    看来他的父亲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这也是,他为什么突然跑出来说想见自己的原因。

    温润突然就有一种今天自己不应该出现的感觉。

    不过,他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怎么说也该和自己的父亲见一面。

    “那父亲这是准备回家疗养了吗?”温润又问。

    “是啊,老爷他已经准备这几天离院。不过听二少爷说他把您请回来了,本来说好要走,现在却又不打算走了,非要等到您来,见上您一面才肯离开。”

    那一刻,温润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曾经心底里那些对父亲的怨恨也淡了不少。

    亲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

    温润这么想着,就听见病房里传来了一个沧桑而又沙哑的声音:“是小润来了吗?”

    再不复记忆里那个洪亮的声音。

    温润的眼眶突然就有些发酸。

    第61章

    温润推开了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倚在病床上,多年未见,身形枯槁的父亲。

    “父亲。”温润唤了一声。

    “你终于来啦。”他的声音温柔而慈祥,就像普通人家的老人一样,盼着子女好,盼着子女幸福,盼着子女常回家看看。再也不是记忆深处,那个咄咄逼人、严肃而不讲情面的男人。

    他的头发已经基本上白完了,脸上也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皱纹,饱经风霜,又让人忍不住动容。

    那个曾经顶天立地,为他撑起一个家的父亲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大概只是想要多享受一点来自亲人,来自儿女,最诚挚而温暖的关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温润问。

    “你一来啊,我的身体就好多啦。每天没有人陪在身边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想曾经只有一点大的你,被我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哭着笑着。然后转眼间,你便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跑步,成天在花园里嬉闹……”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有这样的通病,喜欢回忆曾经,并叨叨絮絮地念给身边的人听。

    温润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丝毫不觉得厌烦,只是会不禁感慨,岁月真的不饶人。

    他还记得,当初的父亲,指着自己的鼻子一顿臭骂,又是揍又是打,让自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哪怕他一再强调,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父亲也只是充耳不闻,铁了心要和他断绝关系。

    做的最狠的是,父亲不但把他撵走,还在他被仇家绑架的时候,丝毫不在意他的死活。任凭那白晃晃的刀子捅进自己的身体,血就这么喷涌出来。他拼死从仇家手里逃脱,淋了雨,伤口恶化。

    最终,他体力不支倒在了温家的门口,管家和下人们几次想要把他送去医院,却都被父亲拦了下来,说“温家不收留没有用处的废物”。

    命悬一线之时,却是时诚救了他,给了他所有的温暖,也开启了他通向深渊的道路。而自那之后,他便发誓,一辈子不再承认自己是温家的人。

    他以为他能做到,而前世的他也确实做到了。哪怕前世当他在和时诚粘腻完后听说了父亲的死讯,那一刻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麻木不仁地想,对方也有遭到报应的那天。

    重生后,或许是时竟越长情的陪伴,又或是经历的时间太长,他原本封冻的内心,开始有了一点回暖的意思。再回想起当年父亲的所作所为,恨意也淡了。或许如今他依然无法原谅他,可他不会排斥也不会吝啬彼此间对于亲情的渴望。

    “小润啊,后来我也曾想过,当初的事情,或许我真的做得太绝了。狠狠地伤了你的心,也彻底断绝了我们两之间的关系。我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你的谅解,所以你今天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能就此一笔勾销,但我们都要排斥对方,行吗?”父亲说。

    要是搁平常,听到这种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温润定然一眼都不会搭理对方,还指不准霸气地甩两个字给对方,然后一走了之——“做梦”。可是在当下这种情形下,他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虽然温润一句话没说,可父亲再了解不过他的心理与表情,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我听小同说,你现在过得不错,办了自己的公司,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父亲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个上面来。

    “没错。”温润回答道。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着办这样一个公司?”

    温润知道重头戏来了,也多少能猜出父亲这样问的意图。不过,他没打算顺着父亲的意思说话,也不打算借此在他面前邀功,讨好对方。

    他直言不讳地说:“这些话虽然说出来并不好听,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您说清楚,算是断了您动的那些心思,也不愧对我的良心。我办这个公司,和您的病没有关系,只是单纯赶上了这么个机会。您会选择服用我公司的药,不过是一个意外,我发誓,这其中我从没故意找人来向您推销过。”

    “所以,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以您儿子的身份,前来探望您,而不是温家人。诚如您所言,我没打算原谅您,也不会接受您作为赔礼给予我的补偿。不过,我不会否认您是我的父亲。这不矛盾,也不冲突。”

    说完,温润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永远是您的儿子,却不是温家人。您想见我,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不过我们只谈情,不谈钱与利。”

    听到温润的话,父亲长叹了一声,道:“你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认准的事情,哪怕送了命也不会改变,而决心放弃的事情,哪怕再苦再难,也绝不会回头。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不过只要你能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强。”

    说罢,父亲向温润伸出了手。温润反应过来他的意图,握住了他的手,又把一旁的轮椅拉到床边。他让父亲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搀扶着对方,慢慢地坐到了轮椅上。

    “送我回去吧,今天关于公司的话题,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起过。”父亲淡淡地说。他的语气可能带有那么一点心酸与无奈,不过,这与温润都没有了关系。

    温润推着父亲,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温希同。

    “爸。”温希同唤道。见父亲和温润相处得比较融洽,温希同也没有停顿,紧接着又唤道:“哥。”

    这个称呼温润已经有太久没有听到了,几乎让他不自觉地认为,那不过是幻听罢了。“您要回去了吗?”温希同对父亲说。

    父亲点点头。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车,也让管家和家里的下人都做好了迎接您回去的准备。”温希同恰到好处地说,不会让父亲反感,却又能博得父亲的欢心。

    “你也要一起来吗?”这句话是对温润说的。

    之前温希同和他说的,明明是要让他把父亲送回家,现在却又不丁不单地说这么一句,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另有所谋。温润很清楚,温希同打的主意一定是后面这个,只是不知道他具体在盘算些什么。

    温润只能说:“打扰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温希同笑盈盈地说。

    温润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腹诽,自己倒是把对方当做家人,可对方却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而一旁看着两人和睦相处的父亲倒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于是,三人一起坐上了车,向着温家慢慢驶去。

    温润的司机看着温润上了车,下意识地给时竟越打了一个电话。时竟越听后,吩咐手下跟上。

    温家的老宅建得比较早,以今天城区划定的范围看来,还属于城中心。所以,三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随着父亲和温希同走进温宅绕了一转,温润发现,温宅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就连自己的房间,也在相同的地方,里面所有的陈设与布置也没有半点变动,看得出来,一直都有人在做打扫。

    温润说不出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全程都保持着沉默。

    逛完温宅后,父子三人在花园的茶室里一边聊一边用了茶点。大概是当真有太久没见过面,父亲又一直不停地找各种话题,三人相谈甚欢,直到家庭医生一遍又一遍催促父亲回房静养,父亲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提前离开了。

    温润见状也准备告辞,却被温希同拦了下来。

    等父亲走远后,温希同才开口说:“何必急着走?我们兄弟俩可是有很长时间都没见了,很多当着爸的面不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温润毫不犹豫地说。

    “既然嘴上没有说的,那就用身体来交流吧。”虽然话语的内容有些令人遐想连篇,不过温希同还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温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用男人的方式对决啊。”温希同说,“譬如说搏击什么的。”

    听到温希同的话,时诚轻笑了一声:“搏击?对一个还在住院的人说这样的话,你也真好意思。”

    温希同像是早就料到温润会这样说一样,很快就答应:“那就射击吧。”

    他妥协得太快,温润下意识的有些不安。他看不出温希同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只能一边稳住他,一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筹码呢?”

    “只要你能赢我,你想要什么都行。”温希同说得很含糊。

    “这可不行。”温润摇摇头,“没有准确筹码的比赛,我可是没有尽全力的。难得比试一次,你也不想一点不尽兴吧?”

    “时诚这两天找上我了,要我和他联手。”温希同说,“如果你赢了我的话,我就答应你不和他合作怎么样?”

    时诚吗……温润垂了垂眸,不好的预感又一次加深了。

    不过,他不打算拒绝。无论是为了断掉时诚的后路,还是试探温希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好。”温润应声,转身就准备向家里的射击场走去。“等等。”温希同说,“家里的设备有些旧了,去外面的俱乐部怎么样?”

    “随便。”温润不在意地说。

    “另外,你的筹码呢?”温希同提到。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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