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节

推荐阅读: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五梦】背这五条,悟透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崩铁乙女】总合集临时夫妻(nph)晴日物语杀尽江南百万兵【1v1 元末明初】笼(1v1 H)性转日记:成为魅魔的日子勾引合集:那些楚楚动人的第三者

    豪门对象总想弄死我 作者:上秋未晴

    第14节

    “你想多了,我不会输。”温润想都不想就说。

    第62章

    令温润有些意外的是,在他故意撂下那句有些狂妄的话后,温希同却是什么都没说,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而这和他向来爱出风头的性格截然不同。

    有问题。温润在心里说道。

    温润上了温希同的车,在温希同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一家射击俱乐部。就温润曾经对射击的迷恋程度而言,帝都里就算是旮旯角落里开的一家射击场,温润都了如指掌。只不过那都是从前,自打和温家断绝关系后,突然加速的生活节奏,让他没有时间再去享受射击带给他的那种欢畅淋漓的感觉。

    不过眼前这家俱乐部,温润看了一眼门面,在他的脑海里却没有任何印象。估计是因为这是新开店的缘故,他甚至找不到一点感觉,就好像当初扣下扳机那一瞬的心潮澎湃已经不复存在了一样。

    处处透着的违和感,却让温润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润跟着温希同进到了俱乐部里面,对方轻车熟路地带他来到环境最好的一个场,并让人很快把射击相关的东西送了上来。

    其实射击有不少专业设备,不过温润练习这东西的初衷,是为了自保,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正式装备过,仅仅是把技术练到了极致。哪怕后来有机会参加了一次射击比赛,看着参赛选手又厚又重的比赛服装,他上身试过后,便直接选择了弃权。

    从不习惯用的东西,之于他而言与累赘无差。这道理就和短跑比赛的运动员一样,专业选手都会使用助跑器,而有些业余的选手使用助跑器后甚至都不会跑步,严重的还要栽跟头。

    于是,温润跳过了射击服,直接开始选择合适的枪。

    射击场内的枪种类很多,不过温希同让人送上来的几种都是长口径的枪,子弹的容量一般在十发左右。温润挑了一把十二发子弹的枪,拿到手试了一下,觉得各方面都还可以。

    这里的射击场设在室内,大概是暖气开得有些足,温润只做了几个小动作,就感觉到一阵阵燥热。他只能把外套脱了,剩下单薄的衬衫,还顺带把袖子也撸了起来。

    温希同默不作声地看着温润的一举一动,然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等温润挑完了枪,上前一步走到场边进行磨合与调试,温希同才走上前拿起了一套射击服。

    然后,他顺手拿了一把和温润一样的枪,走到一旁,然后把东西全部放在了休息椅上。等把射击服换好后,又把枪重新拿在了手里。

    期间,温润一直用余光打量着温希同,可他的动作迅速而娴熟,没等温润看清,就已经先一步穿着完毕。之后,温润还特地多看了几眼他手上的枪,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我已经试好了。”温润向温希同站的反方向迈了一步,示意对方随意调试枪。

    温希同瞥了温润一样,也没犹豫,跨步走到了刚刚温润所站的位置。

    他调试了一下,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后,出声问:“你想怎么比?”

    “六组十发,取整数环值计分。”温润说出了常规二十五米射击比赛的内容。

    “比分数可是一点都不刺激。”温希同笑着说。

    刚刚温希同这么问的时候,温润就已经料到对方会反驳自己的意见,也肯定提前就有了打算,于是说:“那随便你。”

    “像以前公园里玩的那些射击游戏,我们同时开枪,就抢场上出现的靶子。谁击中靶子的数量越多,谁就赢。”温希同提议道。

    说罢,他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手下立刻就把已经准备好的靶子换了上去。

    温润看了一眼,靶子有前后两排,错着一个放,一共二十个。也就是说,在不加子弹的条件下,只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射中十二个靶子,那就已经获胜了。当然,前提是保证不脱靶。

    “开始吧。”温润说。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之间隔了大概一肩宽。当一旁的手下倒数到“一”的时候,两人把枪扛起,同时扣下了扳机,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温润一边注视着前方的靶子,一边在心里默数着击中的靶。不过,他数的却并不是自己击中的个数,而是温希同。

    自打对方打出第一发子弹,温润就觉得对方枪的声音有些不大正常。不同于自己这把枪,温希同枪的声音要更清脆,还带着一点点杂音,不过这些异常都太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差别。

    这种声音很像子弹要卡壳时候发出的摩擦声,可温润却有另外一种预感。他觉得温希同的枪里还装了另外的子弹,而且子弹重量要比他手里的这把更轻,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响。可是,一般来说,射击场内的子弹只比真正的子弹轻一些,如果温希同要装实弹,枪的声音应该比现在要浑厚一些才对,而不是清脆。

    比射击场内子弹还要轻的,就只有……麻醉弹。

    温希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温润没继续往下想,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温希同的身上。

    不对,不是麻醉弹。

    随着射出的子弹数目增加,温润可以明显地闻到一股火药味。

    这个时候,两人都已经击中了八个靶,正在为最后的几个靶展开激烈的角逐。就在温润准备击下第十个靶的时候,一旁的温希同却突然脱靶了。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却是把枪口对准了温润,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下了扳机。

    温润连忙躲闪,子弹却是对准了胸口,他只能猛地扑倒在地。

    温润拿起枪还击,却突然想到射击用的不是实弹,对上全副武装的温希同,根本不能造成伤害。于是,他当机立断,蹭着地躲开了温希同又一次射击,然后看准时机冲着门冲了过去。

    不过,射击场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温润转了一下把手无果后,只能闪身躲到一旁的墙柱后面。

    还有两发子弹。温润默念着。只要温希同手上这两发子弹打完,那么他就有了与之相搏的机会。虽然输赢还不一定,但胜算总比和真枪实弹对上要强。

    对的,温希同拿的是真枪,而且配备了消音装置,于是刚刚那种不正常的声音让温润产生了错觉。

    可是,温希同为什么要让自己产生这样的错觉?

    温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边保持着警觉,一边躲避剩下的两枚子弹。

    终于,最后的两枚子弹也失手后,温希同把枪丢到了一边,静静地凝视着温润藏身的地方。

    “没想到到最后你依然心不死想要和我来场搏击。”温润慢慢地站了起来。

    “比射击的结果,难道不是我们平手吗?”温希同大言不惭地说。

    “不过,我也早就料到,你不可能老老实实和我比射击,毕竟这是你的弱项。而以你喜欢用下三滥手段的作风,应该反过来,用你的长处和我的短处比才对。”温润一边说,一边活动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同时在心里估算着自己正面对抗温希同的胜算。

    “下三滥?”温希同轻笑一声,“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他也没脱身上厚重的射击服,直接提拳向温润冲了过来。

    “我要做什么,不是已经提前告诉过你了吗?”

    温希同这么说着,手上的力道却越发的大了起来。真算起来,他的搏击还是温润教的,就算是现在,一招一式也还带着温润打拳的影子。只不过下手的地方却一点不像温润的风格,专挑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下手,而且动作十分迅猛,就算穿上了厚重的射击服也没有造成影响,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拖沓。

    由于温润的伤才刚好没多久,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进行过这样激烈的活动,所以对上出拳狠戾的温希同,温润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他一边躲闪,一边找空子还击。

    一开始,他还遵守搏击的规则,避开了要害,打在温希同的射击服上,却是不疼不痒。而与之相对,温希同却没有比试的意思,招招致命。几次交手后,温润也不再手软,直接冲温希同的脸上招呼过去——那里是他目前来说,唯一没有装备的地方。

    温希同像是终于等到温润这么做,他没有避开,愣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然后他趁着这个间隙钳制住了温润出拳的手,限制了他整个人的动作。

    然后,还没等温润挣脱,他就感觉到脖颈上传来入针扎般的刺痛。同时,温希同手也放开了他。

    “你做了什么?”温润问。

    “我记得我刚刚才说过,我要做什么,不是已经提前告诉过你了吗?”温希同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不到一分钟,温润就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

    刚刚那是……麻醉针。所谓的搏击,和先前的开枪,都不过是让温希同近身的幌子罢了。

    所以,这就是先前温希同大费周章,故意让自己产生错觉的缘由?

    像是看出了温润的不解,温希同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配上他那张笑得有些扭曲的脸,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违和。

    不过,温润已经没有办法辩驳了,强烈的睡意袭上他的心头,最终吞噬了他的意识。

    第63章

    时竟越的手下守在射击俱乐部门口一个小时后,依然没见到温润的人影。于是,他们当机立断,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时竟越。

    时竟越这个时候刚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接到陆昊南那边的消息说,时诚最近开始有小动作了。把两边的消息一联系,时竟越难免会多想那么一点。

    他让手下加紧对时诚的监控,并用最短的时间查清楚对方到底背着自己在干些什么。然后,他又让人开始调查目前温润所在的地方。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时竟越看着传给自己的照片,面色有些阴沉。拍摄照片的明显是街道一处十分隐蔽的监控,而时竟越手上的照片画面则是温润被温希同的手下抱上车。虽然没有拍摄到这辆车的车牌号码,不过从画面上大致能推断出车的型号和颜色。

    除此以外,时竟越的目光还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虽然拍得很模糊,但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方长远。

    时竟越一眼就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他认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陆昊南传来了另一个调查到的消息说,他们已经找到当初肖羽的那个手下方长远了。同时,也把对方投奔的下家告诉了时竟越,正是温希同。

    虽然他们都还不知道方长远究竟拿了什么作为跳槽的筹码,不过时竟越清楚,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就拿前世方长远制造出来的致幻剂来说,连亲自使用这东西的温润或许都不知道,这个东西除了能让人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外,还有更严重和致命的连带作用——麻痹神经,并且造成大面积神经坏死。

    换而言之,就算当初温润没有对他下手,捅上那么几刀,他最终的结局也难逃一死。而这种死亡,远比被刀捅死,还要惨烈。

    而现在,虽然不见得这个时候的方长远就已经制作出了这种东西,但能对人体造成极大伤害的药物多少也应该有了雏形。这些实验药剂的威力可是远比成品药的威力和副作用大得多,更关键的是,完全不可能有解药可言,甚至连创作者都不知道其中新产生的化学诱变原理是什么。

    方长远、温希同,然后是时诚。这三个在同一时间出现了问题,怎么不令人起疑?

    时竟越的脸色很不好看。

    拿来照片的手下见状,连忙跑去调查这辆车的详细信息。不过,他还没走出时竟越的办公室,就被时竟越拦了下来:“不用那么麻烦。”他说,“直接备车,去时诚的别墅。”

    手下一脸不解,不过时竟越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而是一把抓起放在座椅边上的外套。外套左边的夹层口袋里面有不少各类枪支以及通信设备,右边则是对应的各类弹药。迅速穿上后,他跨步走出了公司,上了让手下备好的车。

    时竟越没要司机,一个人把车开得飞快,一连闯了不下五六个红灯,终于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冲到了时诚的别墅。抵达目的地后,他把自己的定位同时发给了陆昊南和元庆肃,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他们会以最短的时间带着手下赶到定位的这个地点。

    时诚名下的别墅有很多,但时竟越就是有一种再强烈不过的预感,温润就在这个地方。

    这幢别墅是时诚十八岁父亲时沛送给他的成人礼,时竟越也有一幢。虽然所处的位置离得很远,不过别墅的结构与格局大致相似,时竟越解决完守在门口的守卫后,踩了一下点,大概了解了一下别墅。

    这期间,他联系上了陆昊南与元庆肃。对方告诉时竟越,最多不过十分钟,他们就会带人包围别墅,从外围接应时竟越,让他不要一个人深入虎穴,以身犯险。

    毕竟,他们所有人至今也不清楚,温希同和时诚抓温润的目的是什么,又会不会借温润把时竟越引出来,设下圈套与埋伏。

    时竟越没表态,只是三言两语把该说的都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潜入别墅中,听到了会客厅里正在畅聊的时诚和温希同。

    他们的对话内容无外乎就是结成同盟合作,方式给开出的条件全部都不出时竟越的预料。时竟越在打探到有关温润的消息后,便不再关心两人的对话,直接冲着地下室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监控。不过他却没有避开监控的意思,甚至一点遮掩都没有,直接走了过去。

    他不怕时诚和温希同发现自己的行踪,相反,他还怕对方发现不了,这样的他们怎么能够承担得了他此刻滔天的怒意呢?

    地下室与多数家庭用来当仓库不同,而是经过了精心的改造与装修,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再加上先前时竟越在别墅庭院里看到种植的药草,答案呼之欲出。

    方长远。时竟越在心里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大概是为了避人耳目,实验室内的人并不多。时竟越解决掉几个守卫后,入目的都是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员。

    不对,不全是研究人员。

    时竟越从几个人身上嗅到了一种很明显的血腥味,观察了几秒对方不自觉展现出来的行为后,他很快断定,这几个人都是黑市医生。而恨显然,他们中的不少人对人体试验也十分感兴趣。

    时竟越越看越为温润目前的处境担心。

    他又环视了一圈,对在场的人都做了一边详细的分析,确认他们中没有一个会是自己的对手。然后,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陆昊南和元庆肃的人到还需要至少五分钟。

    于是,他便不再等待,直接掏出消音的枪,没有压力把眼前的人都解决完毕。

    再往里走几步,就见方长远一个人在一间偌大的房间里,操作着各种各样的器械。而这些大型器械正中,躺在床上的人,正是温润。

    时竟越换了一把声响最大的□□,直直地走到了温润的床边,确认了一下温润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方长远大概是正在忙着检测温润身体的各项数值,哪怕时竟越的脚步声很明显,他却依然没有注意到。直到先前他交给助手去处理的一份身体机能报告迟迟没有送来,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低着头问了一句:“身体机能报告呢!说了多少次,我们要用最短的时间帮上头的人调查清楚实验体有没有各方面的抗药性,这样才能……”

    “才能?”时竟越出声打断了方长远的话。

    “才能放心地为实验体洗脑,同时植入情绪控制装置。”说完这句话后,方长远才感觉到不对劲。他连忙抬头向先前那个声音传来的声音望去,然后就看见一张阴骛可怖的面容。

    刹那,他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小,像是见到了比恶魔还要恐怖的东西。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手脚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几乎就要站不住。他张开了嘴,试图叫出眼前的人的名字,可他尝试了几次,却发现处于极度恐惧状态下的自己,竟然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是吗?”时竟越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同时扣动了扳机,一枪打在了方长远正在操作设备的手上。这一枪瞄得极准,连刚刚是那个手指按下设备的,都分毫不差。

    方长远当即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时竟越不理会,把房间的门锁死后,又冲方长远的手开了几枪。

    这几枪全部都避开了要害,却是人体神经最集中的地方,哪怕有一丁点疼痛都能够放大无数倍。方长远就在这种无尽的痛意中挣扎着,却是连一点挣扎与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要不是留着你,还能给肖羽做时诚制毒的人证,我现在就想弄死你。”时竟越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随时就能碾死的蝼蚁,“不过这样也好。”

    “我会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世界上最极致的痛,哪怕你疼得晕过去,疼得想去死,我也一定会给你留一口气。”时竟越一边说,一边走到方长远的身边,拿过一把刀面狭长,刀头弯曲而上翘的刀。

    “这种刀你应该会很了解才对,剥皮用的。”

    时竟越每说一个字,方长远就越发抖得厉害,就差把自己抖成没有开关的震动器。

    “我……我真的……真的没做……没做对不起您……的事。”方长远都快哭出来了。

    “没做?”时竟越轻哼一声,“看来你的记性不是很好,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我……我还没对……没对温润下手。”方长远汪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还没?”时竟越轻念着这两个字,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如果你对温润下手了,现在你还想流利地说话?”

    方长远发出了凄厉而绝望的叫声,声音大得有些刺耳。

    时竟越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说:“你再叫大声一点也没关系,时诚和温希同现在都自身难保,谁还有空关心你这个小角色的死活。”

    说罢,刀子落下,发出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64章

    陆昊南和元庆肃带着手下赶到时诚别墅后,时诚和温希同正准备对付只身一人闯到地下实验室的时竟越。

    虽然时诚和温希同手下的人不多,但双方还是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抗。最终的结局,自然是时诚和温希同敌不过火力全开的陆昊南和元庆肃,只得迅速撤离。

    而等陆昊南和元庆肃把别墅里该清的人都清完,从外面强行突入地下实验室中唯一锁上门的房间,看到的却是有些血腥暴力的场景。

    纵使他们很清楚,以时竟越的能力,解决实验室这些小喽啰没有任何难度,他们也做好了这些人落到时竟越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场面激起了一身冷汗。

    满地通红的血,像是要逆流成河,配上头顶白晃晃的灯光,活生生一个鬼片现场。温润躺在正中的病床上,配上这种场景,诡异得让人有种他会像鬼片里的鬼突然睁开眼睛的感觉。

    而时竟越,他正像是品味法国料理一样,优雅地切着三分熟的牛排。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着一股子贵族风范,根本不让切开牛排流出的一点血汁与酱汁沾染到他的十指。

    只差一点红酒,时竟越就能彻底享受这样的大餐,而他手下的那块‘牛排’,就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了。

    此刻的方长远,活脱脱是一个血人。除了脸部和穿上衣服可能【裸】露在外的地方还有几分安好外,其余的,已经不是用惨不忍睹四个字就能道尽。他已经惊恐到了极点,面容被痛折磨得扭曲,却是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要不是时竟越留着这个家伙还有用,他肯定一开始就会把对方这个部位切除了。

    而这样的痛苦,对于已经被时诚和温希同放弃的方长远而言,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来人了。”像是对方长远说的,时竟越切好最后一刀,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兀自走到水池边,冲干净了刀上的血迹,然后把刀随意地插在了一旁的槽里。

    “出血量看着有些骇人,不过我有分寸,他还死不了。”这句话是对手下人说的,“给他随便找个道上的医生处理一下,只要肖羽下一次开庭,他还能以人样出席就可以了。”

    撂下这句话,时竟越走到病床边,抱起了温润,转身离开了实验室。留下一干手下,大眼瞪小眼,愣怔了半天,才终于开始收拾现场。

    他带着温润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方长远和他的助理确实还没对温润的身体下手后,才安心地把温润接回了家。

    大概是麻醉剂用的剂量有些大,直到第二天早晨,温润才迷蒙着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时竟越一副阴沉的面容。

    温润瞥了一眼现在自己所在地方的装潢,又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看了看窗外,然后慢慢地来了一句:“早上好。”

    “看来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满意。”时竟越的语气流露着明显的不悦。

    “没有。”温润连忙否认。

    “上次你和时诚见面后,差点被对方搞得半条命都没了,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万事小心。时诚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现在的他,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时竟越说。

    “我也是到了最后才知道,温希同和时诚联手了。”温润无奈地说,“而在那之前,我一直相信,温家已经不会再对我这个弃子动手了。”

    温润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可谁曾料想,温希同心这么贪,就算是把我赶出了温家,也还不满足。”

    “不要指望一个恨你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对你有所改观。他们真正的快乐,是看到你一辈子痛苦,而不是活得比他们还要恣意幸福。”时竟越评价道。

    “也是。”温润苦笑,“温希同那小子,从来就没打算和我好好相处,无论是最初我们还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还是后来,我已经离开温家。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看见我好。所以我的父亲到最后逼着我离开温家,还做出那些事情,我一点也不意外。这些,都不过是温希同撺掇的罢了。”

    温润顿了顿,然后抬眼看着时竟越,说:“我和他的过往,你有兴趣听吗?”

    “你该说出来了。”时竟越回答道。

    是的,温润是应该说出来了。说出这个对他而言,背了前世一辈子的包袱。

    故事的开端和所有豪门的纠葛,其实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多了一场先婚后爱的悲剧。温润的父亲活了大半辈子,没遇到一个心爱的女人。为了家族传宗接代,和温润的母亲联姻走到了一起。两人结婚后,生活也还算甜蜜,彼此间也慢慢开始有了感情,并很快就有了温润。

    在温润三岁的那年,温润和母亲出了一场车祸。为了保护温润,母亲在最后关头,死死地把温润护住怀里,自己却不幸意外身亡。那时候父母刚刚陷入热恋,母亲的死,对于父亲而言,是一个再大不过的打击。他甚至一度把爱人的死归咎到温润的头上,开始渐渐地疏远了温润。

    年幼的温润刚刚从失去母亲的阴影中走出来,就又被父亲疏远,原本乐观开朗的性格,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他开始不爱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地坚持着,努力着,以为那样就会换回父亲对他的爱。而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温暖,渴望着家人,也渴望着原来的那个自己会回来。

    他和父亲的关系就这样封冻着,没有半点回暖的意思。直到四年后,父亲重新爱上了一个女人,慢慢从上一段凄惨的感情里走出来后,他对温润的态度才渐渐好转。可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温润已经变成了内热外冷的人,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孩子表达对父母爱的举动总是幼稚而无厘头,父亲又不了解改变后的温润,一度认为他这些示爱的举动都是在恶作剧,对他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热。再加上,父亲很快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并生了孩子,对温润投入的注意力也越来越少。

    温润的后妈是个拜金而虚荣的女人,自打她第一次见到温润,就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孩子是个累赘。再加上温润是温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成绩和功课又出众,长相又极好,她的孩子出生后肯定要被温润压得死死的,于是,后妈就开始动起了心思。

    她刚刚搬进温家的时候,就成天在温润父亲的耳边吹枕头风,不停地挑温润身上的刺,并且故意诬陷编排温润。父亲虽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可架不住这枕头风越吹越厉害。于是,他对温润的印象也越来越差,在后妈的孩子出生后,左叮咛右嘱咐,要温润一定照顾好自己的弟弟。

    温润渴望家人,哪怕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后妈,可对自己这个弟弟,他却是喜欢到了极点。后妈虽然借着这个孩子坐稳了位置,并且如愿嫁进了温家大门,可她并不喜欢这个毁她身材,让她在生产时疼得一塌糊涂,又成天哭哭啼啼不让自己安宁的孩子,所以在孩子出生后,她就干脆把孩子丢给奶妈养,自己则过着她梦寐以求的豪门生活。

    她只在必要的时候,抱着孩子在温润父亲面前装装样子。但凡父亲不在,哪怕孩子重病入院,她都不闻不问。所以,温希同三岁以前,都是在温润悉心的照顾下长大的,对温润也黏得紧,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成天跟着温润,还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很欢。

    温润也乐在其中。那是他人生里最光明而欢乐的一段时光,渐渐填补了他心底的空洞,开始会露出那种充满了阳光的温暖微笑。

    变故发生在温希同临近四岁生日的前夕。温家刚刚收购了一家公司,由于逼得太紧,公司老板不惜铤而走险,绑架了刚刚放学,一个人等温润来接自己回家的温希同。那时候的温希同还在上幼儿园,温润则开始接受继承人的培养,忙得不可开交,一不留神就过了和温希同约定好的时间。

    等温润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赶到幼儿园后,却被老师告知,温希同已经被人借着温润的名字接走了。这件事闹得很大,就算后来温希同被安然无恙地救回来,但所有人都认为温润是故意的,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日后可能会和自己争夺家产的温希同。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豪门里面,太过常见。就连亲兄弟都会反目,更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甚至认为,温润一开始对温希同好,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一切了。后妈是这些人之中闹得最凶的一个,大概她本身也就想借这件事,除掉温润继承人的资格。

    同时,这件事也刺激到了她,让她更清楚地了解到,如果她的儿子真的不幸死了,那么她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而与之相反,如果她的儿子取代温润,成为温家的下任家主,那么她将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于是,她根本不管温润和温希同的想法,在温希同刚被救回来后,就直接把他接到了身边,一言一行教导他,并不让两人再有过多的接触。

    经历了这么一遭,年幼的温希同只想找温润哭诉。可后妈不让两人见面,甚至一直给温希同洗脑,尽说温润的坏话。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单纯的温希同变了。

    而他和温润,也将自此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可能会有一点忙另外,感谢琅琊山伯爵ssy丢的地雷_(:3ゝ∠)_

    第65章

    不过最终,温润的父亲也没有借着温希同被绑架这件事,除掉温润的继承人资格,只是默认了后妈把温希同接到身边严加管教的举动。有了父亲的介入,纵使温润再怎么抗议,他再和温希同有交集也已经是三年之后了。

    三年后的温希同六岁,正应该享受他无忧无虑的童年,但在后妈的控制下,他身上的压力竟是比温润还要大。他脸上的笑容从最初的天真与单纯渐渐变为虚伪与掩饰,眉宇间也开始流露出不合乎年龄的老成。而更让温润忍不住心惊的是,温希同看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饱含着依恋与崇拜,而是有一种连温润都说不清的,类似于不甘的偏执。不过,那时候的温润并没有把温希同的变化放在心上,只当对方是压力过大。

    直到一次,温润开始跟着父亲到公司熟悉环境,温希同哭着闹着要和温润一起去。温润对温希同的眼泪完全没有抵抗力,只好答应。可当温润处理起父亲交给他的报表,突然被叫离,再回来时,却发现,温希同正拿着笔在报表上写着什么。

    看到温润回来,温希同脸色有些变化,但他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微笑着亲昵地叫着“哥哥”。事后,温润在一张废弃报表上看到温希同乱涂乱画的同时,也发现他在处理的重要报表上,一串数字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串数字温润记得很清楚,可更改过后,却比原数字平白无故多了五百万。

    而这五百万,正是后妈一直在温润耳边叨叨絮絮说,想给温润卖一幢别墅的价格。由于数字巧合得有些蹊跷,温润多了一个心眼,没有接受后妈的“好意”,并把这串数字悄悄地改了回去。

    不久后,后妈突然对温希同大发脾气。温润借口外出,中途却折回了家,偷听了母子两人的对话,才终于明白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后妈原本是想让温希同把报表上的数字改掉五百万,并用这笔故意多报上去的钱,给温润买幢别墅,诬陷温润小小年纪就学着假公济私,挪用公款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这个计划最终没能成功,后妈因而大发雷霆,一边咆哮一边咒骂温希同是个废物。温润不知道那时候的温希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从那天开始,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彻底回不去了。

    由于讨厌成天被后妈算计的生活,温润大学考去了外省。每每假期回家,迎接他的只是性格越发阴沉的温希同。他开始不再叫温润“哥哥”,不再黏着温润,甚至还时不时会对温润做出一些故意挑衅的举动。

    温润不止一次在深夜接到温希同的电话,对方总是故意叫他“哥哥”,然后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恳求他回来。然后等温润连夜风尘仆仆地赶到时,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对方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温润以为,他和温希同之间的关系就会这么不温不淡地维持下去,哪怕只是在表面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也好,至少让他还对这个偌大的温家有一点念想与牵挂。可他眼里的兄弟情深,说穿了不过是比泡沫还要缥缈的幻想。

    二十岁,温润开始接手温家,并在带领着温家拿下一个又一个大合同后,后妈坐不住了。她本来就是个有手段的女人,不然当初温润父亲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忘记亡妻,迅速的迷恋上她。再加上这些年,她开始有意识地拉近和名流富商们的关系,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多少也积攒了一部分势力和人脉。

    动用手上的这些关系,后妈在终于抓住温润犯的一个小错误后,对温润下手了。那次,温润在那个有漏洞的合同上亏了不少钱,被父亲教训了很长时间。后妈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变着法子抹黑温润,而且那些话,怎么说怎么难听,只差明目张胆地把脏字骂出口。

    最让温润气不过的是,后妈借着这个机会臭骂温润一顿还不过瘾,开始编排起温润的母亲。她把温润在她眼中的所有不好行径全部算在了温润母亲的头上,还说幸亏温润的母亲死得早,不然温润如今的所作所为,还不知道要气死几回。而他的父亲,就这么听着另外一个女人诋毁自己曾经的爱人,却没有反驳任何一句。

    彼时的温润毕竟年轻,看到这样的情景,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他摔门而出,刚刚走到二楼,就见温希同鬼鬼祟祟地在他的书房做些什么。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温润最近准备拿下的一个合同的详细计划书。

    见状,正在气头上的温润不由分说冲到了温希同的身边,抢过了温希同手上的计划书,并死死地盯着他。

    温希同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调笑说温润太敏感了。

    温润没说话,拿着计划书就准备出门。可刚刚走到门口,温希同就猛地冲温润冲过来,然后拼死去抢温润手上的计划书。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彼时才十三岁的温希同,无论是身高,还是力量都不是温润的对手,更何况温润还练过几年的搏击。于是,没几下,温希同就被温润彻底制服了。

    不过,温希同却不死心,拼了命地挣扎。温润怕伤到他,只能尽量控制着自己牵制他的力度。谁想,温润在放水,但温希同却是拿出了和他拼命的劲儿,往死了乱撞。

    两人越来越靠近装着落地窗的阳台。温润看着情况有些不对,开始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却还是被温希同带到了机会,猛地就挣脱了温润的钳制。

    他跑到阳台上,一条腿跨出了阳台,并冲温润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说:“你说,温家究竟会是谁的?”

    温润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担心着他的安危,只能说:“你想要温家,我就给你。”

    “你在撒谎。”温希同直接出声否定,“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温家,那么当年你为什么要杀我?如果你真的一点不在乎,那么刚刚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抢合同?”

    他说的,就是他三岁时候的那次绑架。

    “那是一个意外,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你死的意思。至于刚刚,保密合同是一个人起码的诚信。”温润解释说,“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我巴不得把你宠上天,怎么可能杀你!”

    “你听说过,‘捧杀’吗?”温希同冷声说,“你对我好,不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吗?”

    “让我溺死在你的温柔里,把我宠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只会像个傻子一样,蠢蠢地跟在你的身后叫‘哥哥’,你就满意了?”

    那一刻,温润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心寒。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质疑他对温希同的真心,除了温希同自己。他对他掏心掏肺,敢对着自己的良心发誓,他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可到头来,他却是一直在质疑自己,从来不曾相信。

    温润直直地看着他,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温希同避开了温润的目光,说道。

    联系起过往的种种,温润终于醒悟,温希同很早前对自己的偏见就已经根深蒂固了。所谓的美好,所谓的情深,都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叹气说:“你先过来,别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好好说。我保证,你要温家我就给你,不会有半点犹豫。”

    “可是我不想要你的施舍,怎么办?”温希同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的东西,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拿。”

    温润看着那笑容,只觉得心咯噔了一下,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他连忙上前,伸手去拉温希同的手。

    可他手刚刚触到温希同的指尖,就被对方躲开了。

    与此同时,温希同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泪就这么突兀地流了下来。

    他的身体向后倒去,伴随着一句淡淡的话,就这么从阳台上向下极速地下坠。

    温润整个人都怔住了,直到身后传来后妈凄厉而尖锐的叫声。

    那天,温宅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哭泣声,不绝于耳。后妈攥着温润的衣领,把温润的脸都扇肿了,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父亲则站在一旁,愤怒地骂着温润,要温润从温家滚出去。

    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是十年前的续集。十年前温润没杀死温希同,所以十年后他又一次对温希同下手了。

    自始至终,温润没有解释过一个字,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他的耳畔边一直回荡着温希同的话——

    “我知道连我的名字都是你取的,可是所谓‘希同’,我却只希望我们不同。因为,我们生来就不同,就不是流着同一个女人的血。”

    而最初,温润给他取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希望他们能够共同相处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久?温润不知道,他只是很清楚,他们回不去了,无论是温希同,还是温家。

    他和温希同确实是不同的,可不是血缘,而是心。所以那个时候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温希同能分得那么清楚,为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弟就不可能成为兄弟?

    没有人给他答案,他也不再寻求答案。

    第二天一早,温润就离开了温家。同时,温家发表声明,与温润断绝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外出

    第66章

    故事说完了,时竟越沉默了几秒,问:“温希同可是把你曾经的光环全都摘下来了,你就不恨他吗?”

    “最开始的几年恨,尤其是在我重新爬起来处处碰壁的时候。但是后来也就慢慢地相通了。”温润顿了顿,“就算当初温希同没有使手段逼我离开温家,我在温家也呆不久。我后妈一直虎视眈眈我这个位置,除非我能忍受一辈子和她斗智斗勇的生活。当然,这只不过是一个原因而已。”

    “我恨的,只是温希同辜负了我对他的付出。可是转念想想,我们和真正的亲兄弟之间确实存在着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障碍。这一点,温希同要比我看得透彻。而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明白,血缘之于豪门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或许在寻常人家,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孩子,哪怕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也能和兄弟姐妹相处得很好,可在豪门,就远没有这么简单。豪门是一个最能把人心折射得透透彻彻的地方,任何一点私欲,任何一点情仇,都将在这里得到最大化。”

    “而血缘,又将牵扯到利益,尤其是像温家这样的大家庭,由血脉折射出的利益纠葛,涵盖的不只是父母双方,更是所有的亲戚。这些人由利益走在一起,也只有所谓的血脉,能让他们保持这种长期合作的利益。一旦作为血脉的代表人出现了问题,那么这个共同体将会从内部被打破。”

    “所以血脉对于豪门而言,才显得那么弥足珍贵。而我注定会离开温家的真正原因是,这是温家必然的选择。我母亲去世之后,对于温家而言,那个利益共同体其实已经出现了裂痕。他们之所以还承认我的继承人身份,只是因为我身上还流着母亲那边的血,还能勉强维系这种关系。”

    “可这也仅仅是勉强罢了,根本无法为温家带来更大的利益。这个时候,我的后妈有了觉悟,开始结交更多的权贵,为她的儿子铺路,也让温家看到了他的价值。权衡之下,他们最终选择了温希同。”

    温润长叹一声:“这才是我离开温家真正的原因,就算没有温希同故意制造的这场意外,我也不得不走。我花了很长时间想明白这些,也对温希同的所作所为释然了。”

    “他讨厌我,其实不只是因为后妈给他灌输的那些观念,更是因为他为他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所以,他拼了命和我反目,拼了命要从我手里抢走温家。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为了向温家证明,而是为了向我证明,证明无论是我给予他的爱,还是让出温家,他都不需要我的施舍。”

    “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拥有选择权的人,不是他,而是温家。他自以为赢过了我,赢过了温家,用舍弃我对他的感情作为代价,换回他的力量亲手得到了他想要的结局。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这是他的悲哀,是他的报应,也是他此生最大的败笔,而以他的性格,一辈子都无法释怀这件事。”温润笑了笑,“这就足够了。”

    听完温润的话,时竟越说:“你是认为足够了,可温希同却不满足。”

    话里话外指的都是温希同勾结时诚对温润下手的事情。温润可以念着旧情不追究,但他时竟越却不能。

    温润想了想,然后吻了吻时竟越的脸,说:“你不是已经有打算了吗?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温家已经不值得我留恋了。只是我的父亲,他虽然不称职,但好歹也曾给了我一个家。你只用留给他一个家养老就行,当然,是他一个人的家。”

    “其实你还是恨。”时竟越点评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天凉了,让温家破产吧。”

    ============================================================================

    时诚没如愿把温润搞到手里,由于被陆昊南和元庆肃围攻后走得紧急,他也没有顾得上方长远的死活。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果不其然受到了法院提前开庭的传票。

    同时,汪家和高官勾结的事情因为有了新的进展,又一次受到了大众的广泛关注。上头派来的调查人员,在调查时诚账务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存在明显漏洞的账。而这些漏洞恰巧能对上高官洗钱的日期,并且丝毫不差。

    哪怕时诚和这些人的交易内容,实际上和洗钱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正常的往来,但时诚还是放心不下,先前已经找人把这些百口难辩的痕迹抹干净了。可派来调查他的人当真有几手,非但还原了这些被抹掉的痕迹,还以此作为时诚心虚的充足理由,坐实了时诚的罪名。

    现在唯一还没查明的,就是目前依旧隐藏极深的最后一位高官。对方涉及到了一桩大交易,但证据一直不足,无法查明他到底是谁。更关键的是,为了找到证据,调查人员已经在交易的地点布置好了陷阱,守株待兔,可如今风声正盛,无论他们怎么引诱,对方也没有现身的意思。

    所以,为了打消对方的警惕,已经被罪的时诚将会被判处最高的刑罚,并很快执行。他们留给时诚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只等一周后的开庭审理和终审判决。

    不过,时诚并没有太多心思去考虑他未来的监狱生活,因为,现在的他遇上的麻烦远不止这一个。

    比坐实罪名更糟糕的是,他答应同温希同合作后,把西郊那块地分了一部分给对方。而就在这个时候,药监局的局长找上了门,希望收购时诚手上的这块地。

    所谓收购,其实只是把土地上交给国家的含蓄说法。在和局长畅聊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把对方送走后,时诚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由于前不久帝都曾爆发了一次病毒感染,在新品药已经全面投入使用后,这场危机很快就化解了。虽然是这样,但依旧引起了高层对制药以及药检这一块的高度重视。局长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了上头审批药监局的搬迁与扩大化,而他们相中的地方正是时诚手里这块西郊的地。

    在饭局上,局长诚恳地向时诚说明了他们的意图,并保证说他们已经为时诚争取到了最高的出售价格,希望时诚能好好考虑一下。时诚看着他们所谓的最高价,实际上的总金额还不到自己买入的三分之一,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可他很清楚,政府要地,开出的这个价格的的确确已是最高。而且除了经济上的“补贴”外,更为关键的,是会给出一部分特权作为补偿,诸如新产品的推广、打造优质的公司品牌等等。这样的特权,是不少人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所以用地换得政府的人情,对于他们来说,值。

    对于以前的时诚而言,确实值,可现在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的他,要那些让公司进一步发展的“特权”,真没有半点卵用,就好像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样。他总不能和上头的人提议,免除自己的罪行。这样的“特权”,别说上头会不会答应,首先群众们就不干。

    想必,上头就是看准了时诚必须要吃这个哑巴亏,才特此跑来和他见个面。这不是商议,而是威慑。

    时诚握紧了拳头。

    相比起时诚的纠结与难耐,温希同这边则像是白白捡了个宝一样,整个家族都激动了。尤其是在听到上头的人开给他们的特权,是准许他们的药品打开国外市场,而且享有零关税待遇后,原本温家不少质疑温希同实力的人全都闭上了嘴,还一口一个温希同“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把他和后妈夸上了天。

    于是,代表上头的局长很快就和温希同签署了土地买卖的合同,双方都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温希同把这件事告诉给温家老头子后,老头子喜笑颜开,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连需要调养的身体气色都好了不少。

    前些日子成天把温润挂在嘴边的毛病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提起过温润的名字。然后很快,对方就把手上的权利放给了温希同,彻底闲在家里,养养花草,溜溜鸟。

    看着态度转变比翻书还要快的温家人,温希同面上没有表示,心下却是腹诽,这个家族的悲哀。

    事实上,他从前一直看不惯温润,并不是因为对方占了温家继承人的位置,也不是因为他为了这个位置想要害自己。他的内心其实很清楚,温润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哪怕在他将要四岁的那年,他就再也享受不到他给他的温暖。

    他看不惯的,是温润恣意的性格和做派。

    温家就是一个大染缸,尤其他还在他那个成天贪慕虚荣、追名逐利的母亲身边长大。因而,他看透了温家人一贯谄媚的嘴脸,却也渐渐沦为了他们之中的一个。

    而温润不同,他的世界从来没有过太多的浮华与黑暗,就如他本人一样,哪怕表现得再冷漠、再无情,可当真要遇上让他为之心动的人,那么他可以毫无保留地把他内心所有的温暖与柔软全部交予出去。

    能被他所爱,能被他所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而不幸的人,会被这种温暖吸引、沉溺,却又想彻底摧毁。因为沾不得,因为留不住。

    时诚是这样,而他又何曾不是这样?

    所以对温润下手,把温润变成时诚所想的那样,也是他的愿望。为了这个目的,他不后悔招惹时竟越这个大【麻】烦。

    他很清楚,时竟越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温家。可温家本就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内在黑暗腐烂的果实,毁了,又有什么遗憾呢?

    直到登顶最高处,回首发现自己形单影只,那一刻,他才明白,其实他最怀念的,还是当初那段无虑的时光。

    失去的人才懂珍惜,可是早已迟迟。

    作者有话要说:  时诚已经差不多气数尽了

    第67章

    温润一直以为时竟越豪迈的天凉王破言论不过是过分夸大,所以连带温润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过,时竟越的报复会来得那么迅猛。

    而他采取的报复手段,除了有上辈子记忆的温润,没有一个人猜到会是这样。

    汪家和高官勾结,洗钱走私的事情,只差最后一个关键人物,就能划上圆满的句号。而时竟越在调查人员焦头烂额的时候,直接把这个人的身份指给了他们。

    以最快速度核实真假后,调查人员却缺少了能够直接证明对方身份的证据。时竟越装作无意识地点拨了对方一下,他们茅塞顿开,很快就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取证方案。

    最后这个关键人物,正是药监局局长。

    正巧这个时候,局长借着搬迁和扩大药监局规模的理由,向上头提出了申请。于是,上头同意了他的请求,并让调查人员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网上公开了时诚和高官交易的详细证据,并把时诚定罪为这桩事件最大的幕后凶手。

    群众议论纷纷,调查人员也趁势悄悄撤走了大量的人马,只留一小部分人,死死盯着局长和外人交易的那一股线。

    结果让所有人都如意。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局长,为了吞下上头拨给局里的土地购置款,压低了他给时诚和温希同的土地购买费用,并且睁眼说瞎话,给他们开出了不少空头支票。

    见状,调查人员顺藤摸瓜地把温家也一并查了个底朝天。虽然没查到和高官走私洗钱的牵连,却也收获了不少温家做非法买卖交易的证据。这些,将会成为这件事情过后,上头新一波的整治内容。

    而局长在拿到购置款后,见目前的风声也小了不少,赶忙联系上了先前一直被他吊着的那些人,打算继续他们之前的交易,并很快就重新和对方约定了交易的地点。

    早已守株待兔多时的调查人员,在局长出现后,很快制服了对方,从他的身上搜出了大量的证据,还顺带着把走私的几个窝点一并端了。

    彼时,正值时诚那边开庭。有了被教训得勉强还能维持人样的方长远出庭作证,时诚制毒的罪名坐实了。有了肖羽和肖晗以及时竟越早年收集到的大量证据,时诚害死兄妹俩父亲的罪名坐实了。有了时诚和高官交易的证据与条目,再加上在车祸中没有身亡的汪思琦出庭作证,时诚走私洗钱,以及买凶杀害汪思忆的罪名也一并坐实了。

    自此,原本时诚认为自己能够开脱的罪名,一个不落全部坐实,并最终被判处了死刑。时诚竭尽全力申诉,却也不过是把死刑改成了死缓。

    随着时诚和局长的锒铛入狱,这桩走私洗钱的案子宣告结束。  关进牢房的时诚,却还不打算就此消停。

    他最终联系上了刘承旭,和对方进行了一次和出卖灵魂无差的肉体交易。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低声下气地请求别人,还把自己当做了最大的筹码,却也是最后一次。

    刘承旭原本不打算对时诚施以援手。他很清楚,时诚最终被判决的死缓,其实本质上和死刑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听上去还能自欺欺人一下。不过也就是这个原因,刘承旭认定了时诚已经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倒不如趁着他最后的这段时光,好好享受一下对方主动送上来的美味。

    反正,他早已垂涎了时诚很久。

    更何况,时诚提出的要求也只是要温润和时竟越不得好死。而他刘承旭,如果当真想要在帝都这个地方站稳脚跟,扳倒时竟越也十分必要。此外,他和时竟越还有付昱伟背叛自己的那笔账没算,这旧仇新恨的,总该有个了结是不是?

    于是这一次,刘承旭没有拒绝帮助时诚的请求,并在享受时诚忍着屈辱乖乖躺在他身下为他服务后,找了一个和时诚相似的家伙代替时诚,悄悄把对方接到了他的身边。

    然后,刘承旭和时竟越的争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最近的时竟越陷入了一种狂躁的境地。他整个人表现出的不对劲,让温润有些不安。

    温润看了看日历,突然发现他已经重生了很长一段时间,而马上就将迎来那个对于他和时竟越来说,都再关键不过的日子。

    前世温润害死时竟越的那天。

    第14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0437/5681798.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