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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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眠 作者:崖城
第9节
李墨宣咋一看见孙华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不由得吓了一跳，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孙……孙哥，外面……着火了，一楼烧起来了。”
孙华想起放在一楼的自己原本的尸骨。
突然李墨宣身上携带的电话响起来，这部电话其实是孙华的，但是孙华根本用不着，就一直由李墨宣保管了。
李墨宣接了电话“喂”一声后，突然转过头为难道：“孙哥，原先生说要找你。”
孙华突然明白这火是哪里来的了。
原野声音愉快地问候道：“孙少，晚上好啊。”
孙华已经走到一楼客厅了，外面的门板已经开始燃烧了。
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墙壁和房顶都加了防火材料，现在火势燃烧的并不快。
“你做的？”孙华也不去客房了，直接坐在沙发上。
李墨宣在旁边着急的团团转：“孙哥，怎么办，要不赶紧叫火警吧。”
孙华冲他摇摇头。
原野笑起来，笑声低沉，透过话筒传过来，放佛带着磁性一般：“孙少说什么呢，我正好路过这边，看见你家房子着火了，要不要我帮你灭火啊？”
孙华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喝一小口，才开口对原野说道：“原野。”
原野这是第一次听见孙华叫自己的名字。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烧了房子不要紧，把我烧死了也不要紧，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原野沉声问：“什么意思？”
“你想要的东西在一楼客房哦。”
电话那头的原野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该死！你把他们放在一楼干吗？不是放在地下室的吗？”
轮到孙华愉快地笑起来：“你着急什么啊，我只把那个将军尸骨放在一楼了，剩下的那副可是要和我一起同生共死的。”
原野听到这里，心里怒骂孙华是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慌忙把孙华别墅的内部构造图逃出来，急切地查看一楼客房的位置。
幸好，幸好一楼只有两件客房。
原野戴上绝缘手套，三步并两步，一跃攀上别墅围墙上，从大门边跳下来，直奔客房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对有着轻微恋尸癖的变态，下一章就要父子相认了。
哼哼哼，然后就要准备完结了。
故事格外短小，不到十万字，已经是我目前最大的努力了。
如果有人喜欢不妨给个赞？
☆、父子相认（一）
孙华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房间里温度逐渐升高，窗外有火苗铺天盖地的燃烧着，大火燃烧着门板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李墨宣不知道孙华卖的什么官司，他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心里想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哟。他盯着窗外的火苗，期待着房间里的灭火装置给力一些，最好在有人报警火警赶来之前自己还有命跑出去。
就在这时，别墅的警报突兀地响起来。
孙华咧嘴一笑，竟然真的就在附近呢。
离客厅最近的客房那边忽然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原野用了十成力，钢化玻璃被打破了个大洞，幸好他手上还带着厚厚的绝缘手套，不然手背定要血肉模糊了。
原野透着火苗的光线看见昏暗的房间里，白色床铺上一个硕大的水晶棺。
原野一手把玻璃碎屑清理掉，一手按着窗台纵身跳进去，直奔床铺。
孙华悠悠然放下水杯，起身朝客房走去，手里拿着客房的钥匙。
孙华猜想，火苗应该烧进房间里了吧，也许床铺都着火了，虽然隔着水晶棺，烧不到骨头，但是原野要在大火中把它带出去就有困难了。
孙华心道：
你不是想要吗，给你一副又何妨。
那你也得有本事完好无损的带着它出去。
我已经不在乎了。
孙华面带着微笑，打开房门。
房间里已经有火苗窜进来，窗帘被烧着了，火苗明亮的光照亮了整个空旷的房间，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边趴跪着一个人。
原野此时已经打开了水晶棺，他正充满爱意的抚摸着手中的头骨。
“终于找到你了爹爹，靖儿等你等得好辛苦……”
原野一向高傲的脸上此时满布悲伤，泪水潺潺流出。
孙华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完全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的，整个人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那里。
火焰的光芒在他脸上闪烁着，孙华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整理好水晶棺里的零散的骨头，把头骨放在正上方的位置，把腿长骨放在下方，勉强拼出一个人的形状来，仔细地盖上棺盖。
原野抹去脸上的泪水，背对着孙华小心翼翼把水晶棺托在怀里朝门口走去。
此刻跟在孙华背后的李墨宣又震惊了，他记忆中当初置办两副水晶棺时可是找了五六个小弟一起搬过来的，难道他记忆出错了吗，为什么眼前又出现一位力大无穷的大力士一个人就能将它毫不费力的拿起来？
原野抱着水晶棺侧身走出房门，孙华默默让开路。
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孙华突然出身问道：“你是……靖儿吗？”
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此刻的声音有多么紧张，每一个字从口中说出来都带着颤抖。
如果，如果，真的是靖儿……
连他都能附身重新醒过来，他的靖儿为什么不可以呢？
如果是靖儿……
原野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转头来看孙华，目光灼灼地盯着孙华。
“如果我是呢？”他问。
孙华听到他这么说，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结果脚步踉跄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天旋地转就陷入无尽的黑暗里。
孙华从来没想过，也许靖儿还活着呢？
如果原野就是靖儿？
孙华意识沉沉的，好像听见耳边有人说什么“过度疲劳，精神紧张，营养不良……”等话。
又听见有人说“如果我是靖儿，你又是谁？”
“如果我是靖儿，你要怎么办？”
“如果我是靖儿，你将如何待我？”
孙华奋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的靖儿是否还像之前一样安睡在他的身边。他努力的挣扎着身体想要抱紧旁边靖儿的尸骨，他急切地需要确认，靖儿还在他怀里。
会说话的靖儿，站在他面前的靖儿，变成了他人的靖儿，不过，只是一场还未清醒的梦境罢了。
不过，是他潜意识里的奢望罢了。
不过，是他抱憾终生的遗愿罢了。
但是好像这并不是一个事实。
有人用冰冷冷的声音说：“如果醒了就睁开眼睛，别自欺欺人了。”
孙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静寂的白色。
“啊，我说原野，说话别这么粗鲁，不是你的风格。”沈九插了一句话。
赖青水拽了一把他的袖子，示意他安静一些。
孙华看着床边站着的目光冷酷的男人。
赖青水把护士叫来，给孙华检查一番，又叮嘱他再住一天院，之后每天都要来医院打点滴，平常多休息，工作不要那么拼命之类的。
孙华的眼睛自始至终盯着原野就没挪开过，赖青水见状拉着沈九一起出了房门，沈九不解道：“他们两人是怎么回事啊。”
李墨宣也不懂什么情况：“孙哥就说了句‘你是靖儿吗’就倒下去了。”
沈九一摊手：“难道是郭靖？”
赖青水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乱想。”
又对李墨宣说道：“去安排人把别墅收拾一下，估计你们家孙哥之后不用住在那里了。”
赖青水心道，看刚刚孙华那眼神，跟脉脉含情似的，这两人也许再也不用争那两副千年古尸了。
原野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目光并不看着孙华。
孙华有些着急了：“你是吧，你确实说过你是靖儿，对吧？”
原野沉默良久，这才转头看他：“我是说如果我是你会怎样？”
孙华急切地说：“靖儿，我是爹爹，我是南宫宸。”
原野笑了一下，脸色很快就又平静下来：“那又怎样，你现在可是‘孙华’啊，我也不是什么靖儿，我是姓原名野，原野。”
孙华拉开被子，下床来，可是手背上还插着针头，他毫不犹豫地把针头拔掉，白皙的手背上瞬间流出大颗血珠，原野看见了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孙华扶着床沿站起来才发觉全身酸软，两腿无力。
他努力朝原野走去，口中说着：“可是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靖儿……”控制不住胸腔里奔涌而出的欣喜，眼泪大颗大颗流出。
原野被他的眼泪和话语搅得心烦意乱，好像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唯有的一次是父亲要娶填房的时候。
原野讽刺地笑起来，这就是自己，长着一张无辜纯良的脸，顶着孝顺儿子的名头，做尽自私自利之事。
“爹爹？你说你是南宫宸，你是我父亲吗？你配做我父亲吗？你一次又一次出征把我扔在家里扔在陌生的皇宫，扔给那个禽兽的时候，你觉得你配做我父亲吗？”原野怒吼一声。
孙华止不住眼泪流出来：“对不起，靖儿，爹爹知道，爹爹对不住你，爹爹错了。”
原野双手颤抖着，他觉得自己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全部力气一样才说出那句抱怨的话，他早就想说了，他可是等了太久了。
他曾经无数次向苍天乞求过，如果爹爹能一直在家里陪着他就好了，如果爹爹不是什么镇国将军，如果那个人不是他的亲生爹爹，那么他是否就可以独占他？
结果，就连他卑微的想要“就这样也好，就这样做父子一辈子，就这样你不娶，我未婚，就这样让我陪你老去也可以”的渺小的愿望，都被残忍的打破了，在他执刃自尽之前，他还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他还想要他的父亲为他报仇，他竟然那么自私，那么心胸狭窄。
如果他能忍一忍，男儿又没有清白之身的说法，他也许会等到父亲班师回朝，会等到父子相聚的一天。
也不至于让他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至于让他父亲成为历史罪人，也不至于让他父亲死后也不得安生。
孙华知道自己愧对这个孩子，可是除了“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再如何表达他内心的感情了。
是悲哀还是庆幸？是痛苦还是欣喜？
孙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他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如今的“靖儿”。
他的靖儿那时还是脸庞稍圆稚气未脱，现在已经是身材高大，气势魁梧的青年男人了。
原野低头看着面前怔怔瞧着他发呆的男人，虽然与记忆中的那个伟岸的男人模样相差太远，但是这副相貌竟然让他觉得意外的好看，意外的合心意。
原野伸手捧起他的脸颊，轻轻抚摸着，低头献上一吻，在唇上。
不去看孙华瞪大的不可置信的目光。
原野不管不顾地说起来：“这就是我的感情，不是你心中那个乖儿子南宫靖，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你的占有欲。我无法接受你被皇帝赐婚，无法接受有个女人要与你同床共枕，于是花钱找人在你拜堂时暗杀了新娘，我甚至在心里记恨生我的娘亲，她凭什么可以与你有肌肤之亲，我是不是很傻很可笑，要不是她哪里会有我呢？我明知道你派人在皇宫里暗中保护我，并不能让二皇子怎么样我，但是我还是执意一死，我就是想看看你为了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可惜我死了什么都没看到啊，我真的很傻，是吧，爹爹？我就是这样一个疯狂嫉妒着所有与你交好的人的疯子，我自私自利，我卑鄙无耻，我觊觎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死有余辜……”
“但是，我爱你啊，南宫宸，不是儿子对父亲的爱，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我真是太拼了~
这就是我的爱啊，爹爹~
☆、父子相认（二）
原野声嘶力竭诉说自己满腔的爱意，连同千年的思念和久藏心中的忐忑不安通通说出来，他心里想着，让他知道罢，反正老天待他不公，今生连父子都没得做了。
孙华震惊得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的儿子的乖顺其实都是儿子伪装出来的表象？
是的，孙华想起来了，一直以来他对原野的印象都是狡猾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是心胸狭隘的，睚眦必报的。更何况第一次见面就趁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强上了他。原本孙华还不拿这幅身体当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开了后路也只当灵魂永远属于靖儿。现在意识到那个人其实就是靖儿，孙华忽然就窘迫起来。那一晚沉迷在□□中放纵身体的感觉在脑海中乍然回现，孙华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隐隐不安分起来，脸颊也燃烧起来，他后退两步，双手遮住脸颊，不想被此时正伤心的靖儿看见他现在这副不知羞耻的模样。
原野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说完所有的话，就见到孙华一脸迷茫的后退，远离他。
他心中苦笑，果然是吓到了吗。
原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两步，回头说道：“那两副尸骨就这样分配吧，希望父亲可怜可怜我，至少能给我一个缅怀的对象。”
原野想着，完了，要是没有说出来就好了，这下以后连父亲都没得叫了。
浑浑噩噩准备离开。
突然衣摆被人拉住，原野停下脚步不解回头。
孙华扭着头，不愿意他离开，死命拽着他的衣角。
原野苦笑一声：“孙少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是怕我的这份感情吗，虽然不再是父子，即便已经过了千年，我依然情谊如初；即便你换了一副身体，我依然情深不改，我怀着这样忤逆悖德的心思，你还要留我？”
孙华这才明白原野钻进牛角尖里去了，他想说我亦爱你比你爱我更深，可是话在舌尖绕了几圈，脸都憋红了，想着靖儿生前身后受这么多苦难，他竟然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就连对上原野眼睛的勇气也没有了。
眼见原野伤心欲绝就要离去，他索性心一横，闭上眼睛就亲过去，可惜他现在身高比原野要落逊一筹，视死如归般用了太大力气，竟然一口亲到了对方下巴上，孙华心中大呼，痛死我了。仍然不放弃地寻找到原野的唇认命般又饿鬼般啃咬起来。
原野愣了一下，僵硬着身体任由孙华折腾，他觉得孙华大概是被失去爱子的千年思念折磨疯了，为了留他连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你不必做到这一步，若是想念靖儿了，我就在林冶市，可以过来陪你说说话。”
听他这么说，孙华简直要发狂了，他是如何生出这样榆木疙瘩一般有贼心贼胆却情商低下的二货儿子来！
孙华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双颊红彤彤的，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心中不堪的□□羞的，他索性不管不顾牵起原野的手按在自己挺翘翘的裤裆处。
顿时，原野一脸的悲哀像是化成了五颜六色的调色板，又僵成了一块石雕像一样。
“这就是我的心情。”孙华郑重说道。
如果能忽略二人诡异的肢体动作外，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女护士，护士见到二人几乎拥抱在一起的状态，脚步顿了顿，镇定地继续走进来。
“自己起针了？”护士一边说一边目不斜视绕过二人走到病床边，好像见多了不怪似的。
脚边一大滩可疑水迹，上面还垂着针头，正点点滴滴地流着药液。
护士翻开病历单，刷刷写上一行字：“重新补一瓶，去护士站领药。”撕下来递给原野，看也不看这二人径直出门去。
原野轻咳一声：“我去给你拿药，乖乖躺着。”转身就走，背影仓皇又有些狼狈。
孙华看见他转头时耳垂明显的红晕，微微笑了笑，躺回病床。
刚刚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又有些头晕了。
先睡一会。
孙华出院后，搬去另一座别墅住，原来的别墅被烧的黑漆漆的十分不雅观。
原野干脆让医生开了药，交给家庭医生，每天准时去孙华那里帮他打点滴。
孙华躺在床的这一侧，家庭医生帮他整理好吊针，原野塞给他一个暖水袋垫在手腕下面，又替他捏好被角。原野手刚要碰到另一边被角时，孙华及时按住他的手：“别弄了，不要紧。”说着还讨好地笑了笑。
原野看他一眼，孙华心虚的转移开视线。
原野拉开他的手，果断把被子掀开，另一侧床上竟然是靖儿的尸骨。
孙华尴尬的笑：“李墨宣放上来的，我没来的及收拾。”
原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孙华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得知那些药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盐水和补充体能的葡萄糖之后，原野决定暂住孙华这里，监督他一日三餐和睡眠。
孙华看着面前红红黄黄的一滩恶心事物：“我不吃这个。”
原野夹了一块红色的喂给他：“不要挑食。”
孙华闭紧嘴巴：“这是什么东西，奇怪的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是人能吃的吗？”
原野黑着脸说：“这是西红柿，作为人的食物也有几百年历史了，虽然我们那时没有，但我都能吃的习惯，你也要吃。”
“不好吃。”
“吃。”原野就一个字。
……
二人僵持半天，筷子里夹着的红色果实已经不再流出汁液了，原野依然手拿筷子伸在孙华面前不动如山。
孙华：“……”
孙华终于哭丧着脸把一盘西红柿炒蛋吃完了。
原野递给他一盒牛奶，把桌上的餐具收起来，伸手拍拍他的头：“乖，喝完它。”
孙华嘴角沾着白色的牛奶，呆呆的看着原野走出去。
他刚刚是被当做小孩子了吧，被自己的儿子当做小孩子了……
孙华心中感觉异常奇怪。
之后连续几日都是被如此对待，原野温柔又深情的贴身照顾，孙华实在不适应，对来看望他的沈九抱怨一番。
沈九吃惊道：“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我比他大，被他当小孩子很别扭的……”孙华说着就想起来，他是靖儿父亲的时候肯定比他年龄大，那现在两个人都换了副身体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比你大两岁呢好不好。”沈九翻了白眼，“我今年二十八岁，原野二十六岁，你也有二十四了吧。”
孙华：“……”
他竟然比儿子还小两岁，这操蛋的现实。
晚上睡觉时，原野把闲置的水晶棺搬出来，把孙华床上的南宫靖的尸骨放进去，搬着水晶棺就要走。
孙华着急道：“你要把它放哪儿去？”
原野说道：“顶楼的储藏室。”
“不行啊，不能见光，不能高温保存，会坏掉的。”孙华反对。
原野心道，又不是保存鲜肉，况且你都有我了。
原野问他：“那放在哪里，这个别墅又没有地下室，总不能塞到厨房冰柜里？”
孙华横眉怒道：“你要把靖儿放到厨房里？”
原野沉声：“它是靖儿，那我呢？”
孙华：“……”
你也是，孙华心说，但是不能厚此薄彼。
孙华坚决要把靖儿的尸骨放在房间里。
原野躺倒床上去的时候，眼睛还看了眼卧室地板上的水晶棺，南宫靖的尸骨在水晶棺里安稳沉睡着。
孙华在另一侧已经昏昏入睡了，他之前缺少了太多睡眠，如今放佛要一次性补回来一样，除了吃饭几乎都要睡满整天了。
也罢，好歹我也是睡床上了，比你强多了，原野心里安慰自己，转身把孙华搂在怀里，调整了姿势睡去。
夜色沉沉，皎月孤明。
房间里相拥而眠的二人静静的沉睡着。
原野半梦半醒中听到孙华痛苦的□□声，他猛的睁开眼，发现怀里的孙华眉头紧皱，面色痛苦。
孙华梦见靖儿伸手指着他，口口声声质问他：“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会一直保护我，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丢给公西那一家变态？你不是说不会再娶，那皇帝为你指婚宰相家的千金时你怎么答应了呢？你不是说一直爱我，那为什么我死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来找我啊？！”
静儿脸色苍白，神情却狰狞不堪：“我就是爱你，我想把你囚禁在我身边，什么出征，什么上朝，什么狗屁皇帝，你哪里都不要去！哈哈，你怕了吧？怕了我吧？还有你更怕的呢……”
靖儿说着，脸突然变化成原野的脸，更具有男人气概的脸，他恶狠狠地说：“我甚至想把你脱光了绑在我的床上，日日夜夜与你纠缠不休，我想看你流着泪对我说不要，我想看你□□不堪得像狗一样求我解放你，我想看你在我身体下毫无遮掩的丑态！我甚至想把你杀了，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原野突然又变了脸色，温柔又深情地说道：“爹爹，可是我爱你，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所以，儿子就要走了，到一个再也看不见你你也不用看见我的地方……”
孙华着急地原地挣扎，怎奈浑身像被绳索束缚住一样，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只能大声喊着。
原野听见孙华口中呓语：“靖儿！靖儿！别走！别丢下爹爹……”
原野连忙摇醒他：“爹爹？爹爹？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孙华缓缓睁开眼睛，一滴泪水自眼角划出，他失神片刻，清醒过来紧紧抱着原野：“靖儿，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原野拍着他的背答应：“嗯，我不走，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被锁了╮(╯▽╰)╭
☆、番外——赵春平与张裕
张裕是个比较沉默的人，赵春平话也不多。
二人从孙华家里出来谁也没提孙华那一包骨头的事，赵春平拉下车窗，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来，轻薄的烟雾在面前翻了个圈就被路过窗外的风带去更远的地方。
张裕握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把他的烟夺过来，顺手扔出窗外。
赵春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干嘛？”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吸烟有害健康。”张裕一本正经说道，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赵春平听了抚着额头哈哈笑起来：“你们当兵的出来都是这样吗？”
“不要那么认真啦，人活一世，及时享乐，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赵春平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有两道深深的笑纹。
到赵春平家门口，张裕准备驱车离开。
赵春平敲了敲车窗。
张裕摇下来看他：“？”
赵春平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难为情又似乎不太心甘情愿，踌躇了一会才说道：“总之，这趟谢谢你了。”
张裕听完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们二人在五爷和孙华掉进地洞里时叫人不应只能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风险不断，张裕始终都没抛弃过赵春平，每当危险来临，总不忘拉着他一起逃走，赵春平当时没说，但是心里一直记着。
在经历过李武林的事情之后，他总在心里提醒自己，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过度依赖别人只能让自己死得更惨。但是张裕的行为显然又唤起他对人性的信任。
这时，张裕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感动的气氛顿时变得滑稽起来。
赵春平笑了：“要不来我家吃饭？”
张裕犹豫一下点头答应了。
二人没什么行礼，进了家门，赵春平拿出一套旧衣服递给张裕：“你先去洗洗澡，我来做饭？”
张裕：“你一个人住？”
赵春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惊奇，答道：“我又没结婚，没老婆没孩子，父母也死了多年了，光棍一个。”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张裕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拿着衣服进了洗澡间。
果然是一个人住，一只塑料杯里放着一支牙刷和一支牙膏，一条洗的干干净净的毛巾，一双男士塑料拖鞋。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卫生间很干净整洁，即使主人有十多天不在看起来也没有沾染灰尘。
张裕两分钟洗好出来，赵春平看他滴着水滴的短发，感叹道：“果然是部队里出来的，洗澡都那么快，你洗干净了吗？”
说着凑过去仔细看张裕的脖颈。
张裕低头看见赵春平高挺的鼻梁和扇子似的一排睫毛，唰唰唰的刮着人心。
张裕问道：“吃什么？”
“水饺，速冻的，之前买的放在冰箱里，你帮我剥头蒜，我去把饺子下了。”赵春平把手里的蒜头递给他。
张裕坐在餐桌前，一边剥蒜一边打量房间的摆设。
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一副相框，相框里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旁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明显是赵春平，五官和气质都青涩单纯的样子。
张裕眼神很好，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七寸照片上的人物看得清清楚楚。
吃水饺的时候，张裕忽然说道：“那个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赵春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照片上的漂亮女人有一头黑色飘扬的长发，笑的恬静温暖。
“孙华和他妈妈，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
张裕若有所思的看着照片。
赵春平提到：“你以前在部队都做什么，我看你身手很厉害的样子，不会是特种部队吧。”
不论是对弹药枪支的熟悉程度，还是对周围环境的勘察能力，还有面对危险时敏捷的躲闪，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有的特征。
张裕点点头。
赵春平惊讶：“那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出来了？”
“不想做了。”
赵春平明显不相信这种理由，特种部队又不是普通的部队，说不想做了，找个有关系的人走个后门，塞点金钱什么的，就能马上出来。但是他不想说的，赵春平也不会追问，毕竟两个人虽然一起出生入死过，但是关系还真不是很熟。
“是啊，不想做的不要勉强自己，人活着开心就好，这次我算是看明白了点，辛苦挣钱没命花才是最惨的。”赵春平感慨道。
赵春平以为二人的交集也就仅止于此了。
但是没几天，张裕又上门来，说孙华在古董街被人找茬了。
赵春平一听马上赶过去，古董街围观的人都散了，说是去孙华家里了，赵春平又慌忙赶过去，张裕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结果二人赶过去也没帮上什么忙，孙华好像变得力气很大，一个人打几个保镖都没问题，最后赖青水过来提到孙华的亲生父亲的时候，赵春平警觉起来，无奈蛟龙会势力庞大，赖青水又是个笑面虎，说话绵里带刺，三言两句就讽得赵春平说不上话来。
他只能狼狈地从孙华家里出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张裕。
直到张裕突然出声问道：“你喜欢孙华他妈？”
赵春平吓了一跳，回头看看孙华家里并没有人跟出来，瞪了眼他：“胡说什么，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因为很明显。”
赵春平对张裕敏锐的观察能力简直要跪服了，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提这茬：“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她以前也照顾过我，我如今帮忙照顾她儿子也是应该的。”
张裕点点头，过了一会，突然又说道：“你年龄不算大。”
赵春平对他一句一句蹦出来的话哭笑不得，这人说话的逻辑跳跃的太大了吧。
“马上就四十了还不大，比你大十几岁吧。”
“我二十七。”
“唔，大你十二岁，我也是马上要被小孩子叫爷爷的年龄了。”
“看着很年轻。”
“哈哈，哪里哪里，是你看着太成熟啦，年轻人不要那么严肃。”
见他爽朗地笑起来，眼角飞扬的纹路就像天空里飞舞张扬的云彩一样，张裕嘴角微微勾起，抄着口袋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
打这以后，张裕好像熟悉了赵春平家的路线，每隔一两天就要来蹭饭，有时二人喝杯小酒，对着几碟小菜就能聊到半夜，赵春平见状往往就留人在家里住一晚。张裕比他还高的身高，短小的沙发实在不能睡人，两个人将就着一张床睡了。
对于这个小十多岁的后辈，赵春平越来越喜欢，算不上忘年之交，但是彼此交流沟通都没有什么代沟，赵春平心里感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健谈，但是心里却是个十分有数的人，也挺实诚，人品也不错，又有着救命之恩，这朋友值得交往。
直到一天早上，赵春平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抱着张裕躺在他的怀里，两腿间昂扬的物件还抵在人家的大腿上，赵春平觉得这样不太好，打算悄悄的退出去。
他忘记了特种兵出身的张裕的警觉性。
张裕睁开眼睛翻身压上去，赵春平心里一惊，直觉不好。
正要解释：“呃，我不是故意的……”
张裕对着他的嘴亲上去，舌尖勾着他的舌头绕来绕去，赵春平一边想要推开他一边想着：他早上居然没有口臭，可是自己有口臭啊。
赵春平羞的老脸通红，极力推开张裕。
哪知张裕根本没把他的挣扎当回事，一个手掌直接握着着他两条胳膊举到头上方。
赵春平在张裕身下弱的跟小鸡仔一样，被他强压着两人摩擦撸了一发。
赵春平气喘吁吁道：“你疯了。”
张裕埋头在他肩窝里，深吸一口气，闷声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赵春平平静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认真地对他说：“你该找个老婆了。”
张裕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赵春平被他瞧得脸色越来越红，伸手遮住自己的眼：“快起来，你要压死我……”
张裕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又亲了一口。
赵春平就哑了。
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比之前发生了巨大的质的改变。
张裕时不时兽性大发抱着他滚到床上，扯开裤子一起撸一撸。
赵春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每次都很享受。
两人这种关系又维持了一两个月。
后来一次赵春平喝得醉醺醺地被张裕吃干抹净之后，张裕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婆。”
赵春平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干嘛那个时候跟他提什么老婆的事。
一个人的生活确实很孤单，有个这样的人陪着也很好，赵春平默默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一个简短的番外，全文算是完结了。
本来想写一些关于孙华和原野的现代幸福生活，但是想了很多个细节总觉得都太多余，索性就这样吧。
第一篇正式完结的文章，短小精悍（自卖自夸(__) 嘻嘻……）。
感谢一直看文的你们ua~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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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李墨宣咋一看见孙华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不由得吓了一跳，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孙……孙哥，外面……着火了，一楼烧起来了。”
孙华想起放在一楼的自己原本的尸骨。
突然李墨宣身上携带的电话响起来，这部电话其实是孙华的，但是孙华根本用不着，就一直由李墨宣保管了。
李墨宣接了电话“喂”一声后，突然转过头为难道：“孙哥，原先生说要找你。”
孙华突然明白这火是哪里来的了。
原野声音愉快地问候道：“孙少，晚上好啊。”
孙华已经走到一楼客厅了，外面的门板已经开始燃烧了。
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墙壁和房顶都加了防火材料，现在火势燃烧的并不快。
“你做的？”孙华也不去客房了，直接坐在沙发上。
李墨宣在旁边着急的团团转：“孙哥，怎么办，要不赶紧叫火警吧。”
孙华冲他摇摇头。
原野笑起来，笑声低沉，透过话筒传过来，放佛带着磁性一般：“孙少说什么呢，我正好路过这边，看见你家房子着火了，要不要我帮你灭火啊？”
孙华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喝一小口，才开口对原野说道：“原野。”
原野这是第一次听见孙华叫自己的名字。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烧了房子不要紧，把我烧死了也不要紧，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原野沉声问：“什么意思？”
“你想要的东西在一楼客房哦。”
电话那头的原野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该死！你把他们放在一楼干吗？不是放在地下室的吗？”
轮到孙华愉快地笑起来：“你着急什么啊，我只把那个将军尸骨放在一楼了，剩下的那副可是要和我一起同生共死的。”
原野听到这里，心里怒骂孙华是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慌忙把孙华别墅的内部构造图逃出来，急切地查看一楼客房的位置。
幸好，幸好一楼只有两件客房。
原野戴上绝缘手套，三步并两步，一跃攀上别墅围墙上，从大门边跳下来，直奔客房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对有着轻微恋尸癖的变态，下一章就要父子相认了。
哼哼哼，然后就要准备完结了。
故事格外短小，不到十万字，已经是我目前最大的努力了。
如果有人喜欢不妨给个赞？
☆、父子相认（一）
孙华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房间里温度逐渐升高，窗外有火苗铺天盖地的燃烧着，大火燃烧着门板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李墨宣不知道孙华卖的什么官司，他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心里想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哟。他盯着窗外的火苗，期待着房间里的灭火装置给力一些，最好在有人报警火警赶来之前自己还有命跑出去。
就在这时，别墅的警报突兀地响起来。
孙华咧嘴一笑，竟然真的就在附近呢。
离客厅最近的客房那边忽然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原野用了十成力，钢化玻璃被打破了个大洞，幸好他手上还带着厚厚的绝缘手套，不然手背定要血肉模糊了。
原野透着火苗的光线看见昏暗的房间里，白色床铺上一个硕大的水晶棺。
原野一手把玻璃碎屑清理掉，一手按着窗台纵身跳进去，直奔床铺。
孙华悠悠然放下水杯，起身朝客房走去，手里拿着客房的钥匙。
孙华猜想，火苗应该烧进房间里了吧，也许床铺都着火了，虽然隔着水晶棺，烧不到骨头，但是原野要在大火中把它带出去就有困难了。
孙华心道：
你不是想要吗，给你一副又何妨。
那你也得有本事完好无损的带着它出去。
我已经不在乎了。
孙华面带着微笑，打开房门。
房间里已经有火苗窜进来，窗帘被烧着了，火苗明亮的光照亮了整个空旷的房间，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边趴跪着一个人。
原野此时已经打开了水晶棺，他正充满爱意的抚摸着手中的头骨。
“终于找到你了爹爹，靖儿等你等得好辛苦……”
原野一向高傲的脸上此时满布悲伤，泪水潺潺流出。
孙华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完全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的，整个人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那里。
火焰的光芒在他脸上闪烁着，孙华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整理好水晶棺里的零散的骨头，把头骨放在正上方的位置，把腿长骨放在下方，勉强拼出一个人的形状来，仔细地盖上棺盖。
原野抹去脸上的泪水，背对着孙华小心翼翼把水晶棺托在怀里朝门口走去。
此刻跟在孙华背后的李墨宣又震惊了，他记忆中当初置办两副水晶棺时可是找了五六个小弟一起搬过来的，难道他记忆出错了吗，为什么眼前又出现一位力大无穷的大力士一个人就能将它毫不费力的拿起来？
原野抱着水晶棺侧身走出房门，孙华默默让开路。
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孙华突然出身问道：“你是……靖儿吗？”
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此刻的声音有多么紧张，每一个字从口中说出来都带着颤抖。
如果，如果，真的是靖儿……
连他都能附身重新醒过来，他的靖儿为什么不可以呢？
如果是靖儿……
原野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转头来看孙华，目光灼灼地盯着孙华。
“如果我是呢？”他问。
孙华听到他这么说，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结果脚步踉跄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天旋地转就陷入无尽的黑暗里。
孙华从来没想过，也许靖儿还活着呢？
如果原野就是靖儿？
孙华意识沉沉的，好像听见耳边有人说什么“过度疲劳，精神紧张，营养不良……”等话。
又听见有人说“如果我是靖儿，你又是谁？”
“如果我是靖儿，你要怎么办？”
“如果我是靖儿，你将如何待我？”
孙华奋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的靖儿是否还像之前一样安睡在他的身边。他努力的挣扎着身体想要抱紧旁边靖儿的尸骨，他急切地需要确认，靖儿还在他怀里。
会说话的靖儿，站在他面前的靖儿，变成了他人的靖儿，不过，只是一场还未清醒的梦境罢了。
不过，是他潜意识里的奢望罢了。
不过，是他抱憾终生的遗愿罢了。
但是好像这并不是一个事实。
有人用冰冷冷的声音说：“如果醒了就睁开眼睛，别自欺欺人了。”
孙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静寂的白色。
“啊，我说原野，说话别这么粗鲁，不是你的风格。”沈九插了一句话。
赖青水拽了一把他的袖子，示意他安静一些。
孙华看着床边站着的目光冷酷的男人。
赖青水把护士叫来，给孙华检查一番，又叮嘱他再住一天院，之后每天都要来医院打点滴，平常多休息，工作不要那么拼命之类的。
孙华的眼睛自始至终盯着原野就没挪开过，赖青水见状拉着沈九一起出了房门，沈九不解道：“他们两人是怎么回事啊。”
李墨宣也不懂什么情况：“孙哥就说了句‘你是靖儿吗’就倒下去了。”
沈九一摊手：“难道是郭靖？”
赖青水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乱想。”
又对李墨宣说道：“去安排人把别墅收拾一下，估计你们家孙哥之后不用住在那里了。”
赖青水心道，看刚刚孙华那眼神，跟脉脉含情似的，这两人也许再也不用争那两副千年古尸了。
原野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目光并不看着孙华。
孙华有些着急了：“你是吧，你确实说过你是靖儿，对吧？”
原野沉默良久，这才转头看他：“我是说如果我是你会怎样？”
孙华急切地说：“靖儿，我是爹爹，我是南宫宸。”
原野笑了一下，脸色很快就又平静下来：“那又怎样，你现在可是‘孙华’啊，我也不是什么靖儿，我是姓原名野，原野。”
孙华拉开被子，下床来，可是手背上还插着针头，他毫不犹豫地把针头拔掉，白皙的手背上瞬间流出大颗血珠，原野看见了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孙华扶着床沿站起来才发觉全身酸软，两腿无力。
他努力朝原野走去，口中说着：“可是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靖儿……”控制不住胸腔里奔涌而出的欣喜，眼泪大颗大颗流出。
原野被他的眼泪和话语搅得心烦意乱，好像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唯有的一次是父亲要娶填房的时候。
原野讽刺地笑起来，这就是自己，长着一张无辜纯良的脸，顶着孝顺儿子的名头，做尽自私自利之事。
“爹爹？你说你是南宫宸，你是我父亲吗？你配做我父亲吗？你一次又一次出征把我扔在家里扔在陌生的皇宫，扔给那个禽兽的时候，你觉得你配做我父亲吗？”原野怒吼一声。
孙华止不住眼泪流出来：“对不起，靖儿，爹爹知道，爹爹对不住你，爹爹错了。”
原野双手颤抖着，他觉得自己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全部力气一样才说出那句抱怨的话，他早就想说了，他可是等了太久了。
他曾经无数次向苍天乞求过，如果爹爹能一直在家里陪着他就好了，如果爹爹不是什么镇国将军，如果那个人不是他的亲生爹爹，那么他是否就可以独占他？
结果，就连他卑微的想要“就这样也好，就这样做父子一辈子，就这样你不娶，我未婚，就这样让我陪你老去也可以”的渺小的愿望，都被残忍的打破了，在他执刃自尽之前，他还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他还想要他的父亲为他报仇，他竟然那么自私，那么心胸狭窄。
如果他能忍一忍，男儿又没有清白之身的说法，他也许会等到父亲班师回朝，会等到父子相聚的一天。
也不至于让他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至于让他父亲成为历史罪人，也不至于让他父亲死后也不得安生。
孙华知道自己愧对这个孩子，可是除了“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再如何表达他内心的感情了。
是悲哀还是庆幸？是痛苦还是欣喜？
孙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他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如今的“靖儿”。
他的靖儿那时还是脸庞稍圆稚气未脱，现在已经是身材高大，气势魁梧的青年男人了。
原野低头看着面前怔怔瞧着他发呆的男人，虽然与记忆中的那个伟岸的男人模样相差太远，但是这副相貌竟然让他觉得意外的好看，意外的合心意。
原野伸手捧起他的脸颊，轻轻抚摸着，低头献上一吻，在唇上。
不去看孙华瞪大的不可置信的目光。
原野不管不顾地说起来：“这就是我的感情，不是你心中那个乖儿子南宫靖，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你的占有欲。我无法接受你被皇帝赐婚，无法接受有个女人要与你同床共枕，于是花钱找人在你拜堂时暗杀了新娘，我甚至在心里记恨生我的娘亲，她凭什么可以与你有肌肤之亲，我是不是很傻很可笑，要不是她哪里会有我呢？我明知道你派人在皇宫里暗中保护我，并不能让二皇子怎么样我，但是我还是执意一死，我就是想看看你为了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可惜我死了什么都没看到啊，我真的很傻，是吧，爹爹？我就是这样一个疯狂嫉妒着所有与你交好的人的疯子，我自私自利，我卑鄙无耻，我觊觎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死有余辜……”
“但是，我爱你啊，南宫宸，不是儿子对父亲的爱，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我真是太拼了~
这就是我的爱啊，爹爹~
☆、父子相认（二）
原野声嘶力竭诉说自己满腔的爱意，连同千年的思念和久藏心中的忐忑不安通通说出来，他心里想着，让他知道罢，反正老天待他不公，今生连父子都没得做了。
孙华震惊得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的儿子的乖顺其实都是儿子伪装出来的表象？
是的，孙华想起来了，一直以来他对原野的印象都是狡猾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是心胸狭隘的，睚眦必报的。更何况第一次见面就趁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强上了他。原本孙华还不拿这幅身体当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开了后路也只当灵魂永远属于靖儿。现在意识到那个人其实就是靖儿，孙华忽然就窘迫起来。那一晚沉迷在□□中放纵身体的感觉在脑海中乍然回现，孙华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隐隐不安分起来，脸颊也燃烧起来，他后退两步，双手遮住脸颊，不想被此时正伤心的靖儿看见他现在这副不知羞耻的模样。
原野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说完所有的话，就见到孙华一脸迷茫的后退，远离他。
他心中苦笑，果然是吓到了吗。
原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两步，回头说道：“那两副尸骨就这样分配吧，希望父亲可怜可怜我，至少能给我一个缅怀的对象。”
原野想着，完了，要是没有说出来就好了，这下以后连父亲都没得叫了。
浑浑噩噩准备离开。
突然衣摆被人拉住，原野停下脚步不解回头。
孙华扭着头，不愿意他离开，死命拽着他的衣角。
原野苦笑一声：“孙少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是怕我的这份感情吗，虽然不再是父子，即便已经过了千年，我依然情谊如初；即便你换了一副身体，我依然情深不改，我怀着这样忤逆悖德的心思，你还要留我？”
孙华这才明白原野钻进牛角尖里去了，他想说我亦爱你比你爱我更深，可是话在舌尖绕了几圈，脸都憋红了，想着靖儿生前身后受这么多苦难，他竟然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就连对上原野眼睛的勇气也没有了。
眼见原野伤心欲绝就要离去，他索性心一横，闭上眼睛就亲过去，可惜他现在身高比原野要落逊一筹，视死如归般用了太大力气，竟然一口亲到了对方下巴上，孙华心中大呼，痛死我了。仍然不放弃地寻找到原野的唇认命般又饿鬼般啃咬起来。
原野愣了一下，僵硬着身体任由孙华折腾，他觉得孙华大概是被失去爱子的千年思念折磨疯了，为了留他连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你不必做到这一步，若是想念靖儿了，我就在林冶市，可以过来陪你说说话。”
听他这么说，孙华简直要发狂了，他是如何生出这样榆木疙瘩一般有贼心贼胆却情商低下的二货儿子来！
孙华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双颊红彤彤的，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心中不堪的□□羞的，他索性不管不顾牵起原野的手按在自己挺翘翘的裤裆处。
顿时，原野一脸的悲哀像是化成了五颜六色的调色板，又僵成了一块石雕像一样。
“这就是我的心情。”孙华郑重说道。
如果能忽略二人诡异的肢体动作外，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女护士，护士见到二人几乎拥抱在一起的状态，脚步顿了顿，镇定地继续走进来。
“自己起针了？”护士一边说一边目不斜视绕过二人走到病床边，好像见多了不怪似的。
脚边一大滩可疑水迹，上面还垂着针头，正点点滴滴地流着药液。
护士翻开病历单，刷刷写上一行字：“重新补一瓶，去护士站领药。”撕下来递给原野，看也不看这二人径直出门去。
原野轻咳一声：“我去给你拿药，乖乖躺着。”转身就走，背影仓皇又有些狼狈。
孙华看见他转头时耳垂明显的红晕，微微笑了笑，躺回病床。
刚刚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又有些头晕了。
先睡一会。
孙华出院后，搬去另一座别墅住，原来的别墅被烧的黑漆漆的十分不雅观。
原野干脆让医生开了药，交给家庭医生，每天准时去孙华那里帮他打点滴。
孙华躺在床的这一侧，家庭医生帮他整理好吊针，原野塞给他一个暖水袋垫在手腕下面，又替他捏好被角。原野手刚要碰到另一边被角时，孙华及时按住他的手：“别弄了，不要紧。”说着还讨好地笑了笑。
原野看他一眼，孙华心虚的转移开视线。
原野拉开他的手，果断把被子掀开，另一侧床上竟然是靖儿的尸骨。
孙华尴尬的笑：“李墨宣放上来的，我没来的及收拾。”
原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孙华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得知那些药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盐水和补充体能的葡萄糖之后，原野决定暂住孙华这里，监督他一日三餐和睡眠。
孙华看着面前红红黄黄的一滩恶心事物：“我不吃这个。”
原野夹了一块红色的喂给他：“不要挑食。”
孙华闭紧嘴巴：“这是什么东西，奇怪的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是人能吃的吗？”
原野黑着脸说：“这是西红柿，作为人的食物也有几百年历史了，虽然我们那时没有，但我都能吃的习惯，你也要吃。”
“不好吃。”
“吃。”原野就一个字。
……
二人僵持半天，筷子里夹着的红色果实已经不再流出汁液了，原野依然手拿筷子伸在孙华面前不动如山。
孙华：“……”
孙华终于哭丧着脸把一盘西红柿炒蛋吃完了。
原野递给他一盒牛奶，把桌上的餐具收起来，伸手拍拍他的头：“乖，喝完它。”
孙华嘴角沾着白色的牛奶，呆呆的看着原野走出去。
他刚刚是被当做小孩子了吧，被自己的儿子当做小孩子了……
孙华心中感觉异常奇怪。
之后连续几日都是被如此对待，原野温柔又深情的贴身照顾，孙华实在不适应，对来看望他的沈九抱怨一番。
沈九吃惊道：“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我比他大，被他当小孩子很别扭的……”孙华说着就想起来，他是靖儿父亲的时候肯定比他年龄大，那现在两个人都换了副身体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比你大两岁呢好不好。”沈九翻了白眼，“我今年二十八岁，原野二十六岁，你也有二十四了吧。”
孙华：“……”
他竟然比儿子还小两岁，这操蛋的现实。
晚上睡觉时，原野把闲置的水晶棺搬出来，把孙华床上的南宫靖的尸骨放进去，搬着水晶棺就要走。
孙华着急道：“你要把它放哪儿去？”
原野说道：“顶楼的储藏室。”
“不行啊，不能见光，不能高温保存，会坏掉的。”孙华反对。
原野心道，又不是保存鲜肉，况且你都有我了。
原野问他：“那放在哪里，这个别墅又没有地下室，总不能塞到厨房冰柜里？”
孙华横眉怒道：“你要把靖儿放到厨房里？”
原野沉声：“它是靖儿，那我呢？”
孙华：“……”
你也是，孙华心说，但是不能厚此薄彼。
孙华坚决要把靖儿的尸骨放在房间里。
原野躺倒床上去的时候，眼睛还看了眼卧室地板上的水晶棺，南宫靖的尸骨在水晶棺里安稳沉睡着。
孙华在另一侧已经昏昏入睡了，他之前缺少了太多睡眠，如今放佛要一次性补回来一样，除了吃饭几乎都要睡满整天了。
也罢，好歹我也是睡床上了，比你强多了，原野心里安慰自己，转身把孙华搂在怀里，调整了姿势睡去。
夜色沉沉，皎月孤明。
房间里相拥而眠的二人静静的沉睡着。
原野半梦半醒中听到孙华痛苦的□□声，他猛的睁开眼，发现怀里的孙华眉头紧皱，面色痛苦。
孙华梦见靖儿伸手指着他，口口声声质问他：“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会一直保护我，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丢给公西那一家变态？你不是说不会再娶，那皇帝为你指婚宰相家的千金时你怎么答应了呢？你不是说一直爱我，那为什么我死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来找我啊？！”
静儿脸色苍白，神情却狰狞不堪：“我就是爱你，我想把你囚禁在我身边，什么出征，什么上朝，什么狗屁皇帝，你哪里都不要去！哈哈，你怕了吧？怕了我吧？还有你更怕的呢……”
靖儿说着，脸突然变化成原野的脸，更具有男人气概的脸，他恶狠狠地说：“我甚至想把你脱光了绑在我的床上，日日夜夜与你纠缠不休，我想看你流着泪对我说不要，我想看你□□不堪得像狗一样求我解放你，我想看你在我身体下毫无遮掩的丑态！我甚至想把你杀了，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原野突然又变了脸色，温柔又深情地说道：“爹爹，可是我爱你，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所以，儿子就要走了，到一个再也看不见你你也不用看见我的地方……”
孙华着急地原地挣扎，怎奈浑身像被绳索束缚住一样，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只能大声喊着。
原野听见孙华口中呓语：“靖儿！靖儿！别走！别丢下爹爹……”
原野连忙摇醒他：“爹爹？爹爹？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孙华缓缓睁开眼睛，一滴泪水自眼角划出，他失神片刻，清醒过来紧紧抱着原野：“靖儿，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原野拍着他的背答应：“嗯，我不走，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被锁了╮(╯▽╰)╭
☆、番外——赵春平与张裕
张裕是个比较沉默的人，赵春平话也不多。
二人从孙华家里出来谁也没提孙华那一包骨头的事，赵春平拉下车窗，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来，轻薄的烟雾在面前翻了个圈就被路过窗外的风带去更远的地方。
张裕握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把他的烟夺过来，顺手扔出窗外。
赵春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干嘛？”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吸烟有害健康。”张裕一本正经说道，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赵春平听了抚着额头哈哈笑起来：“你们当兵的出来都是这样吗？”
“不要那么认真啦，人活一世，及时享乐，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赵春平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有两道深深的笑纹。
到赵春平家门口，张裕准备驱车离开。
赵春平敲了敲车窗。
张裕摇下来看他：“？”
赵春平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难为情又似乎不太心甘情愿，踌躇了一会才说道：“总之，这趟谢谢你了。”
张裕听完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们二人在五爷和孙华掉进地洞里时叫人不应只能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风险不断，张裕始终都没抛弃过赵春平，每当危险来临，总不忘拉着他一起逃走，赵春平当时没说，但是心里一直记着。
在经历过李武林的事情之后，他总在心里提醒自己，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过度依赖别人只能让自己死得更惨。但是张裕的行为显然又唤起他对人性的信任。
这时，张裕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感动的气氛顿时变得滑稽起来。
赵春平笑了：“要不来我家吃饭？”
张裕犹豫一下点头答应了。
二人没什么行礼，进了家门，赵春平拿出一套旧衣服递给张裕：“你先去洗洗澡，我来做饭？”
张裕：“你一个人住？”
赵春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惊奇，答道：“我又没结婚，没老婆没孩子，父母也死了多年了，光棍一个。”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张裕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拿着衣服进了洗澡间。
果然是一个人住，一只塑料杯里放着一支牙刷和一支牙膏，一条洗的干干净净的毛巾，一双男士塑料拖鞋。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卫生间很干净整洁，即使主人有十多天不在看起来也没有沾染灰尘。
张裕两分钟洗好出来，赵春平看他滴着水滴的短发，感叹道：“果然是部队里出来的，洗澡都那么快，你洗干净了吗？”
说着凑过去仔细看张裕的脖颈。
张裕低头看见赵春平高挺的鼻梁和扇子似的一排睫毛，唰唰唰的刮着人心。
张裕问道：“吃什么？”
“水饺，速冻的，之前买的放在冰箱里，你帮我剥头蒜，我去把饺子下了。”赵春平把手里的蒜头递给他。
张裕坐在餐桌前，一边剥蒜一边打量房间的摆设。
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一副相框，相框里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旁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明显是赵春平，五官和气质都青涩单纯的样子。
张裕眼神很好，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七寸照片上的人物看得清清楚楚。
吃水饺的时候，张裕忽然说道：“那个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赵春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照片上的漂亮女人有一头黑色飘扬的长发，笑的恬静温暖。
“孙华和他妈妈，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
张裕若有所思的看着照片。
赵春平提到：“你以前在部队都做什么，我看你身手很厉害的样子，不会是特种部队吧。”
不论是对弹药枪支的熟悉程度，还是对周围环境的勘察能力，还有面对危险时敏捷的躲闪，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有的特征。
张裕点点头。
赵春平惊讶：“那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出来了？”
“不想做了。”
赵春平明显不相信这种理由，特种部队又不是普通的部队，说不想做了，找个有关系的人走个后门，塞点金钱什么的，就能马上出来。但是他不想说的，赵春平也不会追问，毕竟两个人虽然一起出生入死过，但是关系还真不是很熟。
“是啊，不想做的不要勉强自己，人活着开心就好，这次我算是看明白了点，辛苦挣钱没命花才是最惨的。”赵春平感慨道。
赵春平以为二人的交集也就仅止于此了。
但是没几天，张裕又上门来，说孙华在古董街被人找茬了。
赵春平一听马上赶过去，古董街围观的人都散了，说是去孙华家里了，赵春平又慌忙赶过去，张裕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结果二人赶过去也没帮上什么忙，孙华好像变得力气很大，一个人打几个保镖都没问题，最后赖青水过来提到孙华的亲生父亲的时候，赵春平警觉起来，无奈蛟龙会势力庞大，赖青水又是个笑面虎，说话绵里带刺，三言两句就讽得赵春平说不上话来。
他只能狼狈地从孙华家里出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张裕。
直到张裕突然出声问道：“你喜欢孙华他妈？”
赵春平吓了一跳，回头看看孙华家里并没有人跟出来，瞪了眼他：“胡说什么，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因为很明显。”
赵春平对张裕敏锐的观察能力简直要跪服了，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提这茬：“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她以前也照顾过我，我如今帮忙照顾她儿子也是应该的。”
张裕点点头，过了一会，突然又说道：“你年龄不算大。”
赵春平对他一句一句蹦出来的话哭笑不得，这人说话的逻辑跳跃的太大了吧。
“马上就四十了还不大，比你大十几岁吧。”
“我二十七。”
“唔，大你十二岁，我也是马上要被小孩子叫爷爷的年龄了。”
“看着很年轻。”
“哈哈，哪里哪里，是你看着太成熟啦，年轻人不要那么严肃。”
见他爽朗地笑起来，眼角飞扬的纹路就像天空里飞舞张扬的云彩一样，张裕嘴角微微勾起，抄着口袋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
打这以后，张裕好像熟悉了赵春平家的路线，每隔一两天就要来蹭饭，有时二人喝杯小酒，对着几碟小菜就能聊到半夜，赵春平见状往往就留人在家里住一晚。张裕比他还高的身高，短小的沙发实在不能睡人，两个人将就着一张床睡了。
对于这个小十多岁的后辈，赵春平越来越喜欢，算不上忘年之交，但是彼此交流沟通都没有什么代沟，赵春平心里感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健谈，但是心里却是个十分有数的人，也挺实诚，人品也不错，又有着救命之恩，这朋友值得交往。
直到一天早上，赵春平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抱着张裕躺在他的怀里，两腿间昂扬的物件还抵在人家的大腿上，赵春平觉得这样不太好，打算悄悄的退出去。
他忘记了特种兵出身的张裕的警觉性。
张裕睁开眼睛翻身压上去，赵春平心里一惊，直觉不好。
正要解释：“呃，我不是故意的……”
张裕对着他的嘴亲上去，舌尖勾着他的舌头绕来绕去，赵春平一边想要推开他一边想着：他早上居然没有口臭，可是自己有口臭啊。
赵春平羞的老脸通红，极力推开张裕。
哪知张裕根本没把他的挣扎当回事，一个手掌直接握着着他两条胳膊举到头上方。
赵春平在张裕身下弱的跟小鸡仔一样，被他强压着两人摩擦撸了一发。
赵春平气喘吁吁道：“你疯了。”
张裕埋头在他肩窝里，深吸一口气，闷声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赵春平平静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认真地对他说：“你该找个老婆了。”
张裕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赵春平被他瞧得脸色越来越红，伸手遮住自己的眼：“快起来，你要压死我……”
张裕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又亲了一口。
赵春平就哑了。
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比之前发生了巨大的质的改变。
张裕时不时兽性大发抱着他滚到床上，扯开裤子一起撸一撸。
赵春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每次都很享受。
两人这种关系又维持了一两个月。
后来一次赵春平喝得醉醺醺地被张裕吃干抹净之后，张裕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婆。”
赵春平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干嘛那个时候跟他提什么老婆的事。
一个人的生活确实很孤单，有个这样的人陪着也很好，赵春平默默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一个简短的番外，全文算是完结了。
本来想写一些关于孙华和原野的现代幸福生活，但是想了很多个细节总觉得都太多余，索性就这样吧。
第一篇正式完结的文章，短小精悍（自卖自夸(__) 嘻嘻……）。
感谢一直看文的你们ua~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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