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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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被圈养的反派BOSS 完结+番外 作者:鬼龙院
第20节
☆、第 123 章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莫里亚蒂一定不知道，他等待他们的见面等了多久。三年以来，每日每夜，就如同在现实世界中失去他的那段时间，太阳的升起和落下变成了日历表上索然无味的叠加数字，演绎法再次变成了冷冰冰的工具……他说服自己继续侦探游戏，像在莫里亚蒂未曾出现过的那些年里曾经做过的那样，像个正常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那样，为蠢人皱眉、为友情干杯、为犯罪兴奋，侦破一个个疑案，解析一个个谜团……看起来摆脱了笼罩天空的这丛阴影，他变得更锐不可当了，然而莫里亚蒂的那一枪似乎早已打断了他的灵魂，一半的夏洛克操纵肉体，机械地跃下天台；另一半则永远地留在了天台上，冷眼旁观着实体的自己，像一面总能照出虚妄的镜子，一点点击碎所谓“正常”的表象。
从咨询侦探的角度来看，自从吉姆·莫里亚蒂死后，世界就变成了一座乏味可厌的空城。
最令夏洛克发狂的还是他无处寻找莫里亚蒂的踪迹。以前他还能够借助毒品，可现在他本身就已处在了梦境之中，深入到无可深入，竟然只能够等待命运的安排。等待的时间每多一分，灵魂的混沌似乎也会撕裂一分。莫里亚蒂不会知道，在他走进法王的宫廷，看到王位上高踞的那个人影时，一瞬间心头燃烧的不是喜悦和渴慕，而是千百个黑暗的念头。他想杀掉莫里亚蒂，吃掉他的皮肤、筋肉和骨骼，吃掉他的指甲和头发、脑浆和喉舌，让他永永远远地只属于自己，永远不再离开。
能够抑制住这种冲动，连夏洛克自己也觉得诧异。他似乎一面正疯狂得可怕，一面却又冷静得可怕。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抛弃后，他没有选择去追问莫里亚蒂原因，而是决定回国。相隔几百公里，不见得就会比相隔一米更加地痛苦，同样都是给陌生人的距离，他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莫里亚蒂不会无缘无故地转变态度，与其说他是想软禁夏洛克，不如说他是在通知夏洛克自己的愤怒……既然这样，线索一定就在夏洛克触手可及的地方。
抱着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气息的枕头，夏洛克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
莫里亚蒂此时已经到达了巴黎，安顿了下来。年方三岁的小公主安娜还是头一次进行这样快速的旅行，即使有刚出生的妹妹分散注意，她还是感到十分的不适和不安，闹着要找母亲。侍女们和奶妈不知该如何告诉她王后被留在了昂布瓦兹堡的事情，又止不住公主的哭闹，只好去禀告了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对长女还是很宠爱的，因为安娜不但长得漂亮，还很聪明，如果稍加培养，未必不会成为某个领域的天才。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他就命人把两位公主的房间搬到了自己卧室旁边，看过了熟睡的让娜，洗过了热水澡的安娜就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抱着枕头跑了进来。
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莫里亚蒂摊了摊手，坐在了床边。安娜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把枕头放在床上，拍了拍床单的褶皱，抓着莫里亚蒂的裤子，慢吞吞地爬上了比她还高的四柱床。
好不容易在床上坐好，安娜正襟危坐，看也不看莫里亚蒂，气鼓鼓地道：“你！天命君主，法国的国王路易！为何要将你的爱妻独留在冰冷的城堡，却带着孩子到了繁华之地巴黎？”
莫里亚蒂逗她：“当然是因为昂布瓦兹堡根本不冰冷，你不是常常嫌那里的夏天太热吗？”
“路易王，我在郑重地诘问你，请不要偷换概念。”安娜板着小脸，“我可不是那种还在穿尿布的孩子，很容易就能被你欺骗过去。”
“嗯，你已经一年又八个月没有再穿尿布啦。”
“而你平均一个月要骗我二十次！”安娜举起了萝卜似的胖手指，控诉地道，“我数不清那是什么数目，总之，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父亲了！”
莫里亚蒂瞄了瞄那个粉红色的小枕头：“那么勇敢的公主安娜为何又要和她恐怖的父亲一起睡呢？”
“哼，我可不傻！”安娜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他们都叫你‘蜘蛛国王’，说你比魔鬼还要恐怖，那么我只要睡在你的身边，魔鬼当然就不敢来找我了！”
莫里亚蒂恍然大悟：“原来安娜公主并不勇敢？”
安娜呲牙咧嘴地做着鬼脸：“才不是！我是最最勇敢的安娜公主，只是我现在还很弱小，打不过魔鬼，当然要被保护啦！”
莫里亚蒂揉了揉她的头，笑眯眯地道：“那么勇敢的安娜公主现在就安心地在她世界第一恐怖的父亲身边睡着吧。”
安娜乖乖地爬进了被子，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又睁开眼睛，生气地瞪着莫里亚蒂：“你又在偷换概念！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妈妈留在昂布瓦兹堡？别告诉我说，‘你还小，安娜’，你自己说这是大人准备敷衍孩子时常用的句子。我不要你敷衍我，爸爸，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你准备和妈妈离婚吗？”
莫里亚蒂颇感意外地扬了扬眉：“为什么会这么问？”
“奶妈说的，我都听到了。”安娜坐了起来，盯着莫里亚蒂，“她们以为我听不懂这个，就在我洗澡的时候开始聊天。我听她们说，是因为妹妹长得不太好看，又是个女孩，你对妈妈生气了，你想要个男孩，所以要另外娶一位年轻貌美的淑女。”
“在你眼里，路易王就是个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和妻子离婚的人？”
“是的。”安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莫里亚蒂轻柔地道：“安娜，我不觉得女人有哪里会比男人差，在社会分工上，两者的确各有一些优势和劣势，可是就领导才能而言，男人能做好的，女人也一样能做好。圣女贞德曾经为你祖父领兵打仗，我们的邻国之中也曾经出过女王，不一定非得要男孩才能继承法国的王位，你会比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更聪明和更富政治智慧……”
“但是，爸爸，你的确并不轻视女人，因为你轻视的是所有人。”安娜仰着小脸，认真地道，“如果我有用，我就能够成为女王；如果生一个男孩更有用，你就会为了一个男孩和妈妈离婚……你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你只在乎你自己。”
莫里亚蒂看着她。孩子努力保持着严肃，可她脸上却流露出了几分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恐惧。安娜害怕他……他以为自己扮演一个慈父足够成功，他甚至不止一次扮演过父亲的角色……也许是因为这一次，他不但是个父亲，还是个国王。站在国王的位置上，他太过得心应手，无所顾忌地向世界展露自己的本质，安娜看到的是一个虚假的父亲，却是一个真实的王者。
“人的本能就是自利。”莫里亚蒂轻声道，“而我比之常人还欠缺了更多东西……我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不懂得如何接近那个人，不懂得如何讨得爱人的欢心，不懂得怎么去处理爱情中产生的危机……”
安娜懵懂地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闪耀蓝光的戒指，唇边忽然间流露出一丝暖意的微笑：
“……夏洛克也不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莫里亚蒂：“安娜小宝贝儿，你想要个爸爸吗？”
夏洛克：“什么！？你居然叫别人宝贝儿！？”
托尼：“什么！？我以为只有我能叫你爸爸！！”
莫里亚蒂：“……”
于是最后作者被打死了[手动拜拜]
☆、第 124 章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误会了夏洛克，莫里亚蒂也没想过要去改变什么。哄哄女儿，理理国事，见见大臣，顺便为死去的王弟查理掉几滴鳄鱼的眼泪，重新分配一下某些利益，莫里亚蒂优哉游哉地过了几天，接到了夏洛克回国的消息。
来接夏洛克的是他的哥哥克拉伦斯公爵乔治。他一听说伊丽莎白·伍德维尔成了爱德华四世的王后就知道要糟，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追上信使，却刚好在诺曼底和信使打了个照面。信使告诉他夏洛克在法王面前的作为时，克拉伦斯差点没气晕过去，又一路紧赶慢赶，一边派人去向莫里亚蒂求情，一边做好了准备去解救自己多灾多难的弟弟。
谁知他到达昂布瓦兹城堡时，见到的却是一个过得十分滋润的夏洛克。怪也只能怪莫里亚蒂把城堡里的人调教得太好，夏洛克又习惯于一言不合就推理，城堡上下看见夏洛克就好像看见一个幼年版莫里亚蒂一样，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这只小恶魔。况且如今昂布瓦兹城堡能做主的人只有王后和宫廷主管奥利维埃，奥利维埃忙着去追自己私奔的女儿，王后又不知为何，对夏洛克颇多优待，除了活动范围仍然受限，夏洛克的生活不知有多滋润。
无论是理查还是夏洛克，克拉伦斯其实都没有太多的了解。看到夏洛克的现状，克拉伦斯惊疑不定，加之又听说了法国王后刚刚生下了一个天生畸形的女儿，不禁有些怀疑法王是想把弟弟留在法国做童养夫……虽然好像也算是门当户对，但万一那个小公主活不到成年，而法国和英国将来又要开战，他岂不是要白白损失一个弟弟？
克拉伦斯命令手下把夏洛克带回国，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随从赶赴巴黎，准备面见路易十一，减弱一些爱德华四世干的蠢事对两国关系造成的影响。
而夏洛克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一路顺利地抵达诺曼底，乘船回国。因为他的监护人已经叛变，护送他的人就把他直接带回了伦敦，交给了英王爱德华四世。
爱德华四世如今正值新婚燕尔，刚刚同王后伊丽莎白返回伦敦。伊丽莎白比爱德华四世要大五岁，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爱德华四世却爱她爱得十分痴迷，这不但是因为伊丽莎白是整个不列颠最美的女人，还因为她严辞拒绝过国王的求爱，哪怕为了利益也不肯牺牲自我。爱德华四世对她深深着迷，不但承诺让她的孩子顺利继承生父的遗产，还答应重用她的家族。而伊丽莎白的家族恰恰曾效忠于已被驱逐的亨利六世，与沃里克伯爵是政敌关系——所以理所当然可以想象，当沃里克伯爵得知新王后的身份时，内心究竟有多么愤怒。
爱德华四世当然也有利用伍德维尔家族的势力来打击内维尔家族的意思。沃里克伯爵常常自诩为立王者，认为他在决定王冠的归属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总是要求年轻的爱德华四世听从他的意见去处理政事，甚至越过爱德华四世，擅自为英国向法国求婚。爱德华四世毕竟年轻气盛，难以容忍他对王权的挑衅，一半是为了伊丽莎白的美貌，一半也是为了打压沃里克，在沃里克前去法国求婚的时候，他匆匆忙忙地和伊丽莎白秘密结婚了。
伊丽莎白的兄弟里弗斯伯爵也因此开始出入宫廷，受到了爱德华四世的宠信。
这件事引起了舆论的哗然，贵族们都对这桩婚事十分反对，王太后更是被长子的轻率举动气得半死，避居威斯敏斯特，和小儿子剑桥公爵爱德蒙住在一起。夏洛克回国后，本来也应该和王太后一起住，但王太后一直十分厌恶自己的这个儿子，爱德华四世只好把他接到了宫廷里。结果夏洛克和里士满伯爵又起了几次冲突，无奈之下，爱德华四世只好把弟弟送到了北英格兰做总督，管理他自己的领地。
在法国的支持下，玫瑰战争再起波澜。亨利六世一方得到了援助和兵力，开始进行了反击。爱德华四世也不甘示弱，把妹妹嫁给了莫里亚蒂的政敌，勃艮第公爵大胆的查理。得到了英国的支持，勃艮第公爵同样开始挑衅莫里亚蒂，但经过了几年的积累，莫里亚蒂羽翼已丰，一举击溃了勃艮第公爵。
屋漏偏逢连阴雨，既失去了一个有力盟友之后，爱德华四世又因为对妻子的兄弟太过优待而得罪了自己的兄弟。他把克拉伦斯公爵选中的妻子许配给了里弗斯伯爵，激怒了克拉伦斯。他直接找到了沃里克伯爵，而沃里克将自己的长女许配给克拉伦斯公爵为妻，两者就此结盟。克拉伦斯带着他们去伦敦塔释放了亨利六世，重新为他戴上王冠。亨利六世封克拉伦斯和沃里克二人同时为护国公，放任他们掌握国王的权柄。
爱德华四世不得不将自己所能动用的全部力量都召集过来对付沃里克，而此时他所能动用的最大的一支力量就是在北英格兰经营日久的夏洛克。
1470年，时年十七岁的夏洛克带着军队上了战场。他让剑桥公爵爱德蒙去劝说克拉伦斯公爵，克拉伦斯被亲眼看着长大的幼弟唤醒了兄弟亲情，临阵反叛。爱德华因此大败沃里克，进入伦敦复辟。
夏洛克亲手杀死了威尔士亲王爱德华和亨利六世，俘虏了玛格丽特王后。格罗斯特公爵理查的名字响彻整个英国，人们纷纷乐道他在战场上的英姿和治理郡望的政绩，全然忘了他们曾经有多鄙薄他的外形。
九月底，格罗斯特公爵带着一船礼物前往巴黎求亲。爱德华四世十分赞同，但他认为让娜公主的年纪还是太小了点，还是安娜公主更合适。克拉伦斯公爵也选择性地忘记了夏洛克六年前在法王宫廷上的惊人之举，赞同了哥哥的意见，要求他选择时年九岁的安娜订婚。格罗斯特公爵不可置否。
站在船头上，夏洛克看着渐渐接近的陆地和城头飘扬的旗帜，忽然间跳入水中，涉水走向滩涂。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是个纯过度。本来想写写夏洛克是怎么治理他的领地的，但是吸取hp卷的教训，我知道肯定一写就收不回来了，到时候比hp还惨，两人隔着几百公里和一道海峡几十章见不着面……嗯，还是就这么过度过去吧。
然后……拿好你们的车票，下面要开始检票辣！[吐烟圈gif][丧心病狂的微笑]
☆、第 125 章
卢浮宫的一座花园里，明媚的阳光洒落草坪。碧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大朵浓云，在阳光映照下宛若一座巍峨的城堡。园丁修剪着灌木，乐师奏着小提琴，孩子的欢笑声夹杂在悠扬的乐曲里，茶点香气漂浮，百合轻轻摇晃，场景显得十分惬意。
莫里亚蒂在看书。虽然这个世界是由夏洛克的记忆为基础而塑成的，再怎么自有运转规律也逃不开记忆宫殿的桎梏，但夏洛克本身就是个博学多识的人，所以莫里亚蒂还是能获取很大一部分新知识的——比如蜜蜂的养殖。只不过在别人眼里，他看的就未必是这个了。
一只小手落在了书上，竖起了封面。法国的小公主让娜仰头看着书封，慢吞吞地读道：“《伊－利－亚－特》——爸爸，你又在读诗了？能给我讲讲阿克琉斯的故事吗？”
“你可以让安娜来讲。”莫里亚蒂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放下书本，把她抱到了膝盖上。六岁的小姑娘因为驼背和跛腿，比同龄人要矮很多。她还有点胖，像个不规则的球体，头发稀疏、皮肤发黄，和美貌的姐姐安娜完全是两个极端。
安娜如今虽然只有九岁，却已经展露出了美人的潜质。前不久，波旁红衣主教就为他弟弟博热的皮埃尔向安娜求亲，莫里亚蒂拒绝了。皮埃尔虽然还算得上是个有潜力的政客，但他年纪和安娜相差实在太大了。作为路易十一的女儿，安娜有自由选择夫婿的权力。
而让娜……就完全是莫里亚蒂的女儿了。
莫里亚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她。明明她长得不好看，举止笨拙，性格羞怯，也没有姐姐那么聪明，他就是对让娜觉得亲切，仿佛让娜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女儿一样。他对让娜的好，让安娜都感到吃醋，但安娜对让娜始终怀有一种怜悯，所以姐妹俩相处得也还算不错。
“安娜的故事讲得太快啦。”让娜慢慢咬着字句，“有时候让我弄不明白。宙斯是墨丘利的父亲吗？帕里斯和伽倪墨得斯又是什么关系呢？和纳西瑟斯呢？我最想了解阿克琉斯和阿伽门农的故事，可是安娜喜欢跟我讲月神喜欢的少年、雅典娜喜欢的少年、赫拉克勒斯喜欢的少年……”
“那就让侍女给你讲。”
“她只会说，‘公主殿下，您知道伽倪墨得斯的故事吗？哎呀呀，太好笑了！’”让娜绘声绘色地学道，又垮下了小脸，“但是，她从来不说到底是哪里好笑，还让我去问别人。”
“所以前几天你就把她打发去洗衣房了？”
让娜认真地点了点头：“我问了纪尧姆，他什么都告诉我啦。既然她是在说您的坏话，当然要受到惩罚，没有人能在冒犯了法兰西后不受惩罚。”
莫里亚蒂失笑，心底柔软一片。他亲了亲让娜的小脸蛋，笑道：“你太聪明了，爸爸的小公主。”
铃声和笑声接近，安娜一身男孩子的装扮，挎着长长的刺剑，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跑了过来。她后面还追着几个同样打扮的玩伴，都是女孩。到了莫里亚蒂面前，安娜利落地行了个礼，大声道：“国王陛下，您的御前侍卫安德烈为您带来了一封信，由奥利维埃先生转呈。总管先生特地说明了这是封危险人物写来的信件，他建议您不看也罢——但我觉得如果奥利维埃总管坚决反对，那么这封信最好还是看看为妙。请您过目。”
莫里亚蒂微微挑了挑眉。能让奥利维埃用“危险人物”来形容的人不多，仗着他的势，宫廷总管在法国几乎能横着走了，看来写信的人是让奥利维埃吃过瘪……
一张面孔浮现在了脑海中。莫里亚蒂低下头，拆开了那封信。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最后的署名上——果不其然，是夏洛克。
“让人把理查带到巴士底。”莫里亚蒂揉皱了那封信，面无表情地道，“其他人由你来接待，安娜。”
安娜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红衣主教又要不高兴了。”
“这里是法国，而朕即法兰西。”莫里亚蒂冷冷地道，“如果他不高兴，就让他滚到勃艮第去。”
他抱着让娜，起身离开了花园。
／
巴士底城堡位于圣安东街，是一座建于十二世纪的坚固堡垒。它也属于皇家宫殿，但比起卢浮宫的奢华，巴士底显然要更阴沉和逼仄。
莫里亚蒂倒是很喜欢这里的氛围。正如夏洛克思考时需要绝对的安静一样，他也喜欢在压抑的安静中思考。在卢浮宫，侍女们从莫里亚蒂身边经过时不敢用足跟踏地；而在巴士底，人们在看到莫里亚蒂时甚至不敢自由呼吸。人民把这称作是“蜘蛛国王的威严”，认为他是法兰西至今以来最令人敬畏的王者。
莫里亚蒂在城堡的塔楼上有几个房间，有时他也会在这里召见臣僚。让娜对这座城堡也相当熟悉了，她很喜欢这个人们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她和背后议论是非的地方。她在塔楼顶端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小床，香甜地睡了过去。莫里亚蒂亲手展开屏风，为女儿遮挡光线。一转过身，他看到了原本放置屏风的地方搁的镜子，不禁微微怔住，手指覆上心脏。
镜子里的人俨然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却显然已经不再年轻。垂肩的黑发中已有半数转白，深色的眼眸依旧神采奕奕，脸上却不可避免地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皮肤也渐显暗淡……四十七岁，莫里亚蒂已经走向了衰老。他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忽而展颜一笑，对镜深深行礼。
他刚刚站直身体，身后的门便被人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莫里亚蒂眼帘，年轻、俊秀……他微微笑着，从领口拽出一条链子，解开扣结，把那道电光倒在手上，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无名指。手指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微微松弛，戒指却依旧那么合适。他举起手指，欣赏着这颗稀世的宝石。蓝色的辉光与镜中的蓝眸交映，眼眸的主人渐渐走近，从背后缓缓将他拥紧。
“莫里亚蒂……”夏洛克的声音低得仿佛叹息，嘴唇轻轻碰在了颈上，“为什么你不能老得快一点……”
“我还以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莫里亚蒂轻声道。
“的确，我囤积了太多的问题，可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夏洛克的声音犹如琴弦的轻颤，悦耳轻柔到不可思议，“你太美了……我脑子里已经剩不下任何念头了。你知道你有多耀眼吗？我几乎要被你灼伤了。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微微侧头，闭上了眼睛。夏洛克专注地亲吻着他的嘴唇，一下一下，轻而虔诚。他唇舌发烫，血液上涌，呼吸炽热得如同烈火，灼烧着莫里亚蒂的皮肤。莫里亚蒂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呼吸变得急促。好半晌他才又睁开眼睛，挣开了夏洛克，坐在了窗前一把软椅上。
夏洛克半跪在他面前，又执住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得意：“你还是那么爱我，吉姆。你腿都软了。”
莫里亚蒂冷冷地道：“性欲不代表爱情。”
“可是你戴上了戒指。”夏洛克细细地吻着他的手背，呢喃道，“你一定想不到，六年里我有多少次叫着你的名字醒来……”
“从恋童癖变成恋父癖，你的口味还真够特殊的。”
“谁让你是莫里亚蒂呢？”夏洛克吻了吻他的胡茬，“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致命□□。甜心……我好想在这里狠狠干你。”
“……你来法国就是为了干一炮？”莫里亚蒂在他耳边呼气，手指落在了夏洛克的紧身裤上，如一只灵活的蜘蛛，缓缓攀沿。
“当然不是。我是来向你求婚的，带着我最珍贵的财产……”夏洛克声音变了，微微喘气，“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干一炮更重要……让我吻你，吉姆……”
莫里亚蒂笑了。他拍了拍夏洛克的脸颊，好整以暇地道：“下决定之前，我建议你先回头看看女儿。”
夏洛克：“……”女……女儿！？
他僵硬地转过了头，对上了一张睡眼朦胧、犹带着天真和好奇的小圆脸儿。一头金发、碧色眼眸，五官依稀眼熟，再加上背后明显的隆起和裙下不自然扭曲的跛腿，活脱脱就是又一个驼子理查。
“……？？？”
作者有话要说： [吐烟圈gif]嗯……所以……由于不可抗力……此次班车延迟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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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屋里的氛围出现了片刻的僵持。让娜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身旁的镜子，又看看夏洛克，显然很是迷惑不解。她本来就是刚刚睡下，觉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被闹醒了，结果刚从屏风后面爬出来，就看到一个外形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人正抱着父亲又亲又摸……小姑娘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父亲。
莫里亚蒂对女儿招了招手，不怀好意地道：“来见见你妈妈，让娜。”
夏洛克愕然：“……什么！？”
莫里亚蒂看也不看夏洛克，只是对着女儿微笑。让娜迟疑了一下，蹒跚着走了过来。莫里亚蒂把她抱到膝上，小姑娘亲了亲父亲的脸，小声道：“爸爸，我想去和奥利维埃玩。”
莫里亚蒂捏了捏她的小脸：“让娜，不要逃避问题。”
“这不是逃避，这是战略撤退。”让娜认真地道，又偷偷瞄了夏洛克一眼，在莫里亚蒂耳边小声道，“我知道妈妈就在昂布瓦兹城堡里，每年安娜都会去陪她住一段时间，只有我不能和她见面。我也知道，你不会立一个男王后——但是对我来说，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我才只有六岁呢。”
莫里亚蒂有些失笑，柔声道：“那么，你只需要理解你能理解的部分就好——法国王后是你的生身之母，而格罗斯特公爵理查将把你养育成人。这样足够你叫他一声妈妈了吗？”
让娜吃惊地道：“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夏洛克：“……为什么？吉姆……我是说，好歹应该是养父吧！”
“这不就是你前来法国的目的吗？”莫里亚蒂冷冷地道，“为了巩固英法之间来之不易的和平，特地来向法王的公主求婚？我听说爱德华和乔治都更倾向于选择安娜，王太后却觉得让娜就不错，议会却有一股势力怂恿你去娶威尔士亲王的遗孀、沃里克伯爵的女儿安妮，还有人觉得你如今权势过高，最好只是娶一个地位普通的小贵族之女，免得对王位生出什么不当的野心……我说得够全面吗，理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夏洛克沉默一会儿，忽然间轻声笑了起来：“你在英国安插了棋子，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很高兴你还这样关心我的生活……”
“别装了，夏洛克。”莫里亚蒂疲惫地摇了摇头，“是我亲手打开了你竭力为自己束缚的枷锁，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呢？”
夏洛克眼下有块肌肉在跳动。一瞬间他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狂暴的感情，手背握起了青筋：“你明白？那么六年——你明知道我就在海峡对岸，却没有过一封信——哪怕只言片语！你明白？啊，路易王圣烛高照，无所不知，可他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囚徒六年间日夜累积的痛苦呢？有时候我多盼着亨利胜利啊，这样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阶下囚了，也许会有人念在这滑稽的外表而把我送到你身边，哪怕只是个弄臣……我后悔之前选择离开了，我应该悄悄潜入你的卧室，亲手扼死你。深入、深入、再深入？同归于尽就不错，你不一直也都这样认为吗？”
“小声点，你吓到让娜了。”莫里亚蒂漠然道。
夏洛克冷笑一声：“我真恨自己还不够铁石心肠。我以为我对你的恨意已经足够深刻了，可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六年的时光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忘了自己有多么恨你，只记得自己有多爱你……啊，上帝……”
他扬起头来，抬手捂住了脸。莫里亚蒂用尽全力地握住椅子的扶手，才让自己没有站起来，去亲吻夏洛克。差不多过了有一世纪那样漫长，莫里亚蒂才平稳下呼吸，不带感情地道：“我老了。”
“老？我真恨你为什么没老得更快一点！”夏洛克怒吼道，“非要等到你满头白发、皱纹满面、牙齿掉光的时候你才肯相信我的爱情吗！？我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黑暗，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为什么我们的灵魂之火惺惺相惜？为什么无论你年少或年老，都能轻易燃起我的欲念？”
他忽然间跪在了莫里亚蒂面前，拳头抵住地面，痛苦地道：“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当世的天才，在你面前如同野兽，一层层被剥开最不愿面对的自我。如果你拒绝我的求爱……扔掉戒指，陪我从这塔顶跃下啊！”
莫里亚蒂沉默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真有趣……你居然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看来你的确是太爱我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六年前我问你的问题，你找到答案了吗？”
夏洛克沉默下来，好半晌才涩声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没时间了，夏利……我老了。”莫里亚蒂轻声道，“我已经四十七岁了，垂垂老矣。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医疗水平和人均寿命都太低。我受过很多伤，战场上的……年纪造成的……医生断定我活不过十年。每天早上起来我似乎都能感到自己又衰老了一分。我仍旧有魔法，可奇怪的是，这次魔法也无法拯救我的健康了。我像个时间窃贼，窃取了不属于我的一段光阴，而如今这福利要被死神收回了。这次死亡以后……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不……”
“假如我又一次把你扔下，你会怎么办呢？”莫里亚蒂平静地道，“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回到现实之中。现在我这张脸还能看，你还能说出爱语，可是再过十年，当我躺在棺椁中时，你还能再对那具苍老丑陋的尸体说出这些话吗？被吻醒的永远是白雪公主，是睡美人，不会有人去吻沉睡的巫婆。理智一点，夏洛克……把它当作回忆，也没什么不好的。在那之前，算我求你，庇护让娜吧。假如我死了，安娜不一定会照顾她，而她又偏偏是位公主，即使先天畸形，利用价值也超过一般的贵族。你来照顾她吧，把她当作你的女儿……娶她为理查三世的妻子。”
夏洛克霍然抬头，眸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莫里亚蒂却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虚空之中，唇边流露出一丝微笑：“培养她、呵护她，让她成为你的继承人。你教育子女的能力该不会比我差吧，夏洛克？”
“——假如我不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莫里亚蒂喃喃道，“不然在我死后的这么多年里，你又要怎么过呢？”
夏洛克冷笑道：“真难得听到你为我着想。”
“让娜，宝贝儿，去跟妈妈告个别。”莫里亚蒂摸了摸女儿的头，解除了闭耳塞听，把她放了下来。
让娜有些茫然地走到了夏洛克面前，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在他脸上印下了一吻，拖着跛腿消失在了门廊中。夏洛克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以为你会给自己的孩子起些更特别的名字，让娜看起来有点普通了。”
“让娜不需要一个特殊的名字来证明自己。”莫里亚蒂推开窗户，双手撑在窗台上，望着下面的建筑，“她不聪明，不漂亮，但她是我的女儿……教好她，夏洛克，算我求你。”
“也是我的女儿。”夏洛克站了起来，又从背后抱住了他，“说真的，我没想到……我想如果我们有孩子，他会有一头漆黑鬈曲的短发，白得像牛奶一样的皮肤，像你一样的眉宇，像我一样的眼睛，柔和的轮廓，漂亮的嘴唇，个子高挑，总是能一眼看透别人的秘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滑头……也许我会给他起名为约翰·威廉·莫里亚蒂·福尔摩斯，也许她是个女孩，那就叫艾琳·亚历山德拉·福尔摩斯·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肘猛击夏洛克的眼睛，猝不及防之下，夏洛克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莫里亚蒂跨到他身上，冷笑道：“艾琳？”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寓意不错……你看，你是咨询罪犯，我是咨询侦探，我们的后代就是‘和平女神，人类的保护者’，艾琳·亚历山德拉……嗷！”
莫里亚蒂毫不留情地踹上了夏洛克的颧骨：“约翰？”
“‘仁慈上帝保佑下的强大战士’，这个寓意也很不错，不过我得承认这方面我是有点私心……嗷！吉姆！我的颧骨要断了！”
“让你的和平女神和仁慈的上帝来治愈你吧！”莫里亚蒂怒吼道，走到镜子前，抬手猛烈扯铃，“卫兵！”
不到半分钟时间，一队身材高大的侍卫就冲进了这个房间。莫里亚蒂坐在椅子上，抬起脚尖示意了一下：“把他关进我的囚笼里去。”
夏洛克耸了耸肩，乖乖被人押走了。莫里亚蒂余怒未消，又抓起一瓶墨水砸向了夏洛克的后脑勺。
夏洛克歪了歪脑袋，避开了脑后袭来的风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班车其实开得并不怎么好……不过会路过一点剧情，嗯……不过不看也不会觉得太突兀，后面我还是会写对应内容的[玉石俱焚的微笑]总之请微博私信打卡拿票上车~
感谢浮生的两个地雷和起名废的一个地雷么么么么么~=3=为了答谢你们的爱意我决定献出我珍藏已久的咖喱味香吻！看我霹雳无敌平沙落雁式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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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放开了自我禁锢，一些事情也就顺理成章起来。夏洛克在法国呆了三个多月，几乎与莫里亚蒂形影不离。他每天都跟在爱人身边，有时候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莫里亚蒂有时会假装生气地问他是不是在“推理”自己，有时候则像是被这目光打动，不分场合和时间，粗鲁地把他拽进幽暗的树林、幽深的门廊或帷幔……
不少贵族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一幕，不禁对此大为诧异。格罗斯特公爵居然时隔六年仍然深爱着他们的国王，而路易十一竟然也接受了他……传闻格罗斯特到法国是来求婚的，六年前他也曾对路易十一说过求婚的话，难道这一次，他竟然要成功了？
红衣主教对此颇感危机，因为别说法国王后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就算王后死了，他们的国王也是不能去娶一个男王后的。可是他既左右不了莫里亚蒂，又不敢去当面指责夏洛克，只好写了封信给海峡对岸，指桑骂槐地把这桩荒唐事讲了出来。
爱德华四世和克拉伦斯公爵一起气了个倒仰——就不该相信夏洛克还能靠点谱！！让你娶公主，你对着人家国王发情干什么呢！！？
鉴于此事实在是太过丢人，兄弟俩一致决定对外保密，克拉伦斯公爵准备秘密前往法国，把夏洛克给抓回来。然而一封国书此时却及时送到，法国国王批准了英国格罗斯特公爵与其女让娜的婚姻，通知英国的大臣前去商讨嫁妆等具体事宜。
爱德华四世克拉伦斯：“……”
夏洛克在法国的举动还让巴黎人津津有味地脑补出了许多桃色故事。他们倒是不反对他娶他们的公主，因为夏洛克毕竟是一位王室公爵，和让娜公主地位相当，英法两国交战了这么久，如今也需要一场联姻来巩固和平了——况且，驼子配驼子，也算是天造地设嘛。至于他和路易十一之间的事，巴黎人对国王智慧的信任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盲目的地步，既然蜘蛛国王从不会做什么无的放矢的事情，两人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就哈哈而过了。
夏洛克在法国过完了圣诞节，直至新年来临，他才带着让娜返回了英国。英国王室对这桩婚姻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满意，他们更属意的是让娜的姐姐安娜，更何况现在看起来，让娜的条件还不如夏洛克，人总显得呆呆的……夏洛克却坚持要娶让娜。为了让让娜有个更加健康的成长环境，他甚至带着她去了封地，亲自教导着她。
于是，北英格兰除了“我们的理查”之外，很快又多了一位“我们的让娜”。
比起安娜这样聪明外露的人来说，让娜的确不够伶俐。她甚至显得没有一般人聪明，举止总要慢一拍，可她记忆力十分超群，思考能力也毫不弱于他人。在习得了夏洛克那一套演绎法后，让娜的进步更是突飞猛进，很快掌握了判断事务的个中诀窍。
借口让娜的年纪太小，夏洛克和让娜只是象征性地订婚，并没有举行婚礼。爱德华四世一直希望法国能将诺曼底作为嫁妆赠送英国，法国却以双方并未正式成婚为由而扣押了公主的嫁妆。1475年，爱德华四世出兵法国，遭遇惨败。这次失败让他丢掉了在对岸的所有成果，不得已与莫里亚蒂缔结了《皮基尼条约》。
同年，莫里亚蒂力排众议，将公主安娜立为了王储。安娜选定了奥尔良公爵路易为自己的未婚夫。
夏洛克基本上每年夏天都会去法国呆一段时间，美名其曰是避暑。可是谁都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让娜每次独立署理政务的时候，总有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1478年，克拉伦斯公爵屈辱地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他以叛国罪被爱德华四世关进了伦敦塔，不久后便被一些原忠于沃里克伯爵的人伺机溺死在了甜酒瓮里。从这一年开始，莫里亚蒂拒绝再和夏洛克见面。他宁可折磨夏洛克，也不愿意折磨自己。
但夏洛克每年仍然会以各种手段潜入莫里亚蒂防备得密不透风的城堡，夜半而来，天明而去，只是悄悄地在黑暗中进行陪伴。莫里亚蒂十分生气，而夏洛克居然振振有词地说他宁愿让莫里亚蒂感到折磨，也不愿意折磨他自己……
呵呵。莫里亚蒂气喘吁吁地拎着鞭子把夏洛克揍了一顿。
“麻麻，你看那个驼背的人又被国王剥光了拎起来挂墙头了呢！”
“嘘，小孩子不准看！”
……1482年，莫里亚蒂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他已然垂垂老矣，脸上镌着深纹，眼睛浑浊不堪，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像是一朵干枯的百合花。
他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夏洛克却还年轻。这一年，莫里亚蒂五十九岁，而夏洛克才年至三十。
“你头发的颜色越来越浅了，我的倒是越来越深了。”夏洛克握着莫里亚蒂的手，喃喃地说道，“就好像你的生命力全给了我一样……其实我已经制造出了合适的染发剂，但还是这种发色更适合你。你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越来越爱你了。”
“总有一天它会到达上限……走到尽头。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永远是短暂的。”莫里亚蒂轻声道。他的嗓音越来越沙哑了，喉咙里像是总堵着一口痰。生命像是一朵将灭未灭的火焰，艰难地在飓风中维系着。他衰弱得比自己想象得更快一点，年老得像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漫长的岁月中蜕变了。他一度对自己和夏洛克之间的关系感到过迷茫，坚定地认为他们不会有好结果……他们是那么相似，自私透顶又冷心冷肺，也许一时的碰撞能让他们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可是一年两年，爱情能维持新鲜，十年二十年……
他知道夏洛克也曾这么迷茫过，不同于他的是，夏洛克更多了一重对自己定位的迷茫。而带着相同的恐惧，他们却共同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所有自作聪明的预判，最后都成了纸上谈兵。
二十四年过去，他们依旧相爱，并且从未如此相爱过。
夏洛克轻柔地吻了吻莫里亚蒂的嘴唇：“我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
“……什么？”
“也许真正的时间只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也许此时是身体影响了梦境……你知道，多巴胺？所以我感觉我对你的爱情越来越浓烈了，也许我们还可以这样继续一百年……吉，吉姆？亲爱的杰米？别冲动，放下枪，你知道你手里这柄枪还是个试验品……”
“立刻给我滚出去！！！”
格罗斯特公爵狼狈地被赶出了他老岳父的房间。倚在幽暗的长廊里，他抬手挡住脸庞，无声地叹了口气。
格罗斯特公爵忽然间变得对宗教格外虔诚。他派人远赴重洋，寻找具有神秘力量的土著巫师，亲自赶去罗马，半是威逼半是利诱地绑来了教皇。他四处寻找圣人，源源不断地送到巴士底城堡。莫里亚蒂很快被弄得烦不胜烦，把夏洛克叫了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个有神论者？”
“因为这是我的梦境世界，唯一的真神就是我自己。”夏洛克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道，“我想试试能不能召唤一下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潜意识，改变世界的规律……比如说，造个潜艇之类的，你还记得那份珍贵万分的计划吧？”
莫里亚蒂叹息着从被窝里伸出了一把枪：“滚出去！！”
法国现在基本都是在由王储安娜一手理事了，偏偏她非常的不喜欢夏洛克。夏洛克越是表现得对莫里亚蒂不离不弃，她就越是觉得夏洛克另有目的。她已经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女王了，丈夫路易被她辖制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与此同时，她的权力欲和疑心病也发展得越来越厉害，要知道，在莫里亚蒂改变了继承制度以后，让娜也成了法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甚至她的丈夫还有一整个国家做后盾，英国人是绝对不介意以这种方式再把法国收入囊中的。
莫里亚蒂知道这一点，不过也不怎么在乎：“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让娜举行婚礼？”
夏洛克很受伤：“吉姆！”
“别误会，我已经给她挑好下一个丈夫了。”莫里亚蒂示意他去看旁边的画像，“亨利·都铎，二十八岁，英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之一，只等你闭上眼睛……”
夏洛克尖酸地哼了一声：“我也觉得他不错，挺英俊的小伙子，我觉得我也找到下一个……呃……”
莫里亚蒂虚弱地冷笑一声：“我不想听你开玩笑。”
“可是爱德华对我还不错……”
“所以我让人给他送了一箱葡萄酒，法国特产，滋味丰美。”莫里亚蒂淡淡地道，“这样就省事多了。”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吉姆，你果然还是个利己主义者。”
“你该走了。”
“我拒绝。我要在这里守着你，看着你咽下最后一口气，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然后像个寡妇一样哭哭啼啼地抱着你的墓碑不肯离去……”
夏洛克死死地抓住床单，手指越握越紧。他的声音越来越不成调，忽然间埋下了头颅：“吉姆……”
“……真奇怪，夏洛克……”莫里亚蒂喃喃道，“我一直想知道一个问题，你看过《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吗？”
夏洛克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什么？”
莫里亚蒂微微牵动了唇角，笑了起来：“是吗……”
他艰难地举起左手，端详着上面依旧光华灿烂的宝石戒指，良久良久。
“你该走了，夏洛克。”他轻轻地道，“我会等着你的。”
夏洛克心底忽然卷起了一阵巨大的恐慌。他惶急地抱住了莫里亚蒂：“吉姆，詹姆斯，吉姆·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已经听不到了。
门被打开，许多人涌了进来。夏洛克浑浑噩噩地抱住莫里亚蒂的尸首，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争夺之中，他发狂地打伤了所有人，抢走了那具渐渐转冷的尸体。越过黑暗、跑向光亮，在塔楼的出口处，他被卫兵射伤，倒在了地上。
脚步和看不清形体的影子在他眼前穿梭着。他萎顿在泥泞的土地上，有人从头顶泼了一盆水，淋在身上，他却毫无知觉。雨不知何时下起，渐渐变大。一个人影忽然间停顿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擦拭着他脏污的脸庞：“……妈妈？”
“……你爸爸……问了我一个问题……”
夏洛克迷茫地抬起了头，任凭雨水击打在脸上：“他说了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书名……”
雨夜之中，夏洛克的眼睛越来越亮。
闪电划破了天幕，雷声轰然炸响。
“雨在下……（it）
大雨了……（it039;s p）
夏洛克无聊了。（sherl）
我在笑……（i039; ughg）
我在哭……（i039; g）
夏洛克要死了……（sherlog）”
1483年初，格罗斯特公爵与法国的让娜公主于约克郡完婚。爱德华四世十分高兴，特地取出了路易十一生前所赠的美酒与王后饮宴。几小时后，酒中所含的毒素发作，爱德华四世与王后伊丽莎白猝死离世。
按照习俗，下面应该由爱德华四世的儿子爱德华王子即位。但白金汉公爵拿出了一项证据，证明爱德华四世在与伊丽莎白结婚之前另有婚约，两者的婚姻关系并不合法，两位王子也就因此而成了私生子，王位最合法的继承人成了格罗斯特公爵理查。
夏洛克顺利坐上了王位，即为理查三世。理查三世在位期间，所有政务皆由王后让娜署理，他本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全世界的各种书籍，然后听学者一个个念出它们的名字。
越是收集到不同名称的书，他就越是高兴。两年后的一天，理查三世睡在自己庞大的图书馆里，无疾而终。
渐渐长大的爱德华王子开始争夺王位，但王后让娜如今已经积累了雄厚的资本，地位稳固。她下令将两位王子关押在了伦敦塔中，宣布即位英国女王，并与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结婚。次年王储诞生。
约克家族从此在历史中淡去……玫瑰战争就此结束。
一母同胞，两位女王，隔着海峡，虎视眈眈地彼此相望。
——王与王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抽烟jpg]其实我有点懵逼，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的手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地啪啪啪把这卷结局写完了……
下面正式进入收尾阶段，大概有23章结局，然后是几章番外。更新频率大概是两日一更，完了就开始写拿铁辣~好奇的菇凉可以点击作者专栏看详情，名字是[综英美]爱妻狂魔，主攻，cp犯罪界的拿破仑x钢铁侠，应该算是甜宠文23333挑战拉郎新自我[丧心病狂的微笑]
感谢辛夷的地雷么么么么么！=3=今天太开心辣！就来个庆功葡萄酒味的香吻吧~莫娘特制的哟！=3=[说完毒发身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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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
坠落一般的感觉过了很久，有一阵莫里亚蒂甚至完全失去了意识。忽然之间阳光斩破黑暗，温暖的感觉洒在脸上，鼻腔中嗅闻到花和泥土的香气……随之而来的还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和树枝摇动的簌簌声。艰难地尝试了一会儿，他终于掌握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正躺在一块墓碑前，似乎刚下过雨，空气是湿润的，泥土间有几棵青翠的小草，在风中摇头晃脑。墓碑是普通的雕工，普通的石料，光秃秃的没有花纹、照片和生卒年月，没有墓志铭，只有两个机器刻出的简单字母：j。
詹姆斯·莫里亚蒂……他默念着，半坐起来。墓碑下方还有束鲜花，花瓣有些枯萎，显然已经不再新鲜了。可是看痕迹，它却是不久前才被放在这里的……莫里亚蒂随手拨了拨枝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隐藏巧妙的小盒子。盒子上方还有张卡片：致我最亲爱的s……
莫里亚蒂：“……”？？
“安西娅，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一个耳熟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来人似乎正打着电话，脚步匆匆，语气焦急，“拜托，我怎么知道你会把戒指捆在了花里？……不！不！该死……我不是说你！上帝，我没有那个意思……不……我是说你是我的上帝好了吧？……喂？喂！？”
青年骂了一声，愤怒地甩飞了自己的手机。他绕过墓碑，大踏步地向目的地走去，却赫然发现墓碑前正站着一个人，顿时大吃一惊：“谁！？”
莫里亚蒂没有回答。青年站在原地踟蹰了两秒，缓缓地拔出了枪：“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那里，这对你有好处……懂吗？”
“那我劝你最好也赶紧把枪收起来，这对也你有好处……塞巴斯。”
莫里亚蒂轻柔地说道，缓缓转过身来。
一头骚包白发的青年手抖了抖，手枪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bo……boss？？？”
／
莫里亚蒂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三年，而正如夏洛克消失后总有人在怀念他一样，莫里亚蒂的忠实党羽也都坚定地相信他并没有死。莫兰算得上理智派中的一种了，可就算是他亲自从苏格兰场认领了莫里亚蒂的尸体，又亲自埋葬了自己的顶头boss，他还是觉得莫里亚蒂有可能没死——虽然各种身份验证都没问题，但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科技手段太发达了，也许莫里亚蒂就掌握了什么换身体的手段，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一具备用身体呢？可是三年过去，犯罪界的拿破仑音讯全无，反倒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宣布胜利归来，莫兰不得不沮丧地认为boss是真的死了，伤心地关掉了棺材的控温系统，任由蛆虫开始啃噬尸体。
莫里亚蒂：“……控温系统？”
莫兰：“……呃，因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神秘的药物，陷入假死状态啊或者身体自我修复什么的……boss！这不是我的错！至少我的生物学还是合格的，你当时半边脑壳都飞了……但是，那个，他们觉得还是有点必要的，毕竟天才的行为不能以常理度之……”
“然后他们就忽悠你买了一大批劣质设备，带着钱跑路了是吧？”莫里亚蒂阴恻恻地道。
莫兰：“……这个……呃……你要不要见见我未婚妻？安西娅·默里，很快就是安西娅·莫兰了。”
白头发青年握着一枚钻石小得可怜的银戒指一阵傻笑，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莫里亚蒂冷笑：“你确定不是塞巴斯蒂安·默里？”
莫兰：“……boss！！”
“更何况就你所交往的对象而言，我根本不看好你们的未来。”莫里亚蒂扬起手机，在莫兰眼前晃了晃，“尤兰达·金迪，你那位安西娅的真名，政府工作人员，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得力助手，绰号黑莓。你不知道她曾经为我工作过吗？想想看，三年前，在我刚刚失踪的时候，一帮世界上最尖端的犯罪人才没了首脑，而你是这个犯罪网络最合适的接手者，麦克罗夫特派他弟弟暗中对我的人进行打击，明面上则用金迪笼络你……我知道你有多抗拒不了这种类型，她强势又细心，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然后未来的暗黑boss莫兰就变成了新世纪正直好青年莫兰……告诉我，你现在是家庭煮夫吗？每天就打打游戏做做美食？甚至连把手枪都拿不稳了？”
莫兰沉默了一会儿：“……boss，我很想愤怒地对你大吼一顿，向你表示我和安西娅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珍贵坚定不可动摇……但是，嗯，为什么我从你的话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怨气？”
莫里亚蒂：“……”
莫兰：“……还有，你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怎么来的？这三年你都去哪儿了？啊哈哈，夏洛克·福尔摩斯似乎是和你一起失踪的，你们不会是跑去结婚了吧……？”
莫里亚蒂：“……闭嘴。给我买张机票，我要飞爱尔兰。”
／
夏洛克仿佛漂浮在海洋里。不是黑暗，也并非毫无知觉，他仿佛……仿佛就是漂浮在某种感知之中，一部分是臻至极点的痛，一部分则是兴奋、愉快、高度集中……集中！集中精神！有些熟悉，但他肯定有相当长的时间都没有接触过了……是什么？
他渐渐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他努力凝神，好像是个女人。是让娜吗？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关系，死亡是坠落……是脱离……他只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他成功了吗？
“……夏洛克？夏洛克……”
……有些熟悉的声音，可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要告诉约翰，夏洛克，看着我……不要告诉他……”
记忆冲破了桎梏，夏洛克猛然喘了口气，从黑暗中醒了过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地眨了眨，渐渐在温暖的阳光下聚焦：“……玛丽？”
“哦，你醒了啊。”玛丽颇感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漠然道，“不过我想现在我应该给你们留下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嗯，珍妮？”
一个黑头发女孩款款走了进来。她和玛丽互相微笑了一下，玛丽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女孩坐在了夏洛克的病床前，似乎心情很好，脸上一直带着愉快的微笑：“怎么样？听说你不太好，不过我挺高兴的。我打算买个小屋。”
夏洛克微微皱眉，想不起来她是谁：“……珍妮？”
“是啊，是我。”珍妮扬了扬手中的报纸，给他看报纸上硕大的标题，“我靠你可发了大财了，先生，一边报复还能一边赚钱，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夏洛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扫了报纸一眼。“性爱狂福尔摩斯”、“未婚妻”、“夏洛克枕边人惊曝内幕”……他喃喃道：“未婚妻？”
“哦，你得承认，差点，而且他们觉得这样更有噱头。”珍妮微笑道，“可惜我被袭击了，不然还能再白得一枚戒指。”
“但我的戒指只能戴上一个人的手指。”夏洛克喃喃着，剧痛让他几乎无法保持思考。他抬手把吗啡的剂量推大，又升起了床头，“等等……啊，这样好多了……的确报酬很多，甚至够你偿还了那笔债务后再快快乐乐地去过隐居生活，可是这报酬还不足以消弭所有困难……你还有把柄，他手里有很多你的把柄，不过你的利用价值已经到头了，他也暂时不打算再用这颗小棋子。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光鲜去见他，却只能从他那里得到羞辱。是谁呢……我应该能想起来的，我应该不会删除关于他的信息。让我想想……对了，马格努森。”
夏洛克高兴地拍了下手掌，喃喃道：“所以你是联系我和他之间的重要棋子，我竟然拿着戒指求婚……肯定没真求，不然吉姆会生气的。我需要你来帮我接近马格努森的秘密，我需要窃取信息，而你是最方便接近这个秘密的人。秘书！所以你现在辞职了，在马格努森用你的把柄再次羞辱过你之后？”
珍妮愕然：“……什么？等等，你不认识我了？”
夏洛克理所当然地道：“我究竟为什么要在硬盘里保存没用的信息啊！”
珍妮愤怒地捏皱了报纸：“……从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回来，你真的变了，夏尔。不过至少我们在床上那些愉快的经历还是真的吧？”
夏洛克：“……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纯爷们，夏尔，贝克街一夜七次郎，嗯哼？”珍妮弯下腰，微笑着看他，“夏洛克，你这个两面三刀、冷酷无情、玩弄人心的杂种，我希望你真的有一个不含欺骗真诚地想送出戒指的对象，这样就能多折腾折腾你了。再见。”
她对着夏洛克飞了个吻，一边用力撕扯着报纸，一边啪啪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哦，真的很愤怒。”夏洛克喃喃着，把吗啡的剂量加到了最大，“上帝保佑……你在哪里，吉姆？”
／
吉姆·莫里亚蒂先生，犯罪界的拿破仑，曾经的国王，爱尔兰的著名富豪，刚刚从他在伦敦德里郡的别墅地下室里走了出来。整栋别墅就犹如一个巨大的珍宝博物馆，而地下室里储藏着最珍贵的一部分东西。换了一次身体后，他指纹和虹膜都变了，所以打开保险库颇费了一番力气。不过好歹还是顺利拿到了自己的目标，一颗堪称完美的变石猫眼。把它和那颗蓝钻放在一起，光华美妙得几乎难分上下。他满意地把宝石装进盒子里，走出了地下室，随手交给了莫兰：“去给我找一个最好的工匠来，按照中世纪的风格给我打造一枚戒指……结婚戒指。”
正埋头于手机的莫兰顿时惊愕地抬起了头：“boss？你要结婚了？？”
莫里亚蒂矜持地整了整领带：“可能还没有那么快，他应该还在休养身体，等他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就在威斯敏斯特或者兰斯的教堂举行婚礼。”
“哇哦，boss，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恋爱了！这枚戒指就是他送给你的吗？不过你居然会找一个男人，这真是让人感觉意外，我们还以为除了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哪个男人都看不上眼呢！”莫兰高兴地拥抱了莫里亚蒂，揶揄道。
“事实上就是夏洛克……”
“不过夏洛克也有女朋友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大概顿了半秒，莫里亚蒂和莫兰又忽然之间意识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空气顿时凝滞。
第20节
恋耽美
第20节
☆、第 123 章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莫里亚蒂一定不知道，他等待他们的见面等了多久。三年以来，每日每夜，就如同在现实世界中失去他的那段时间，太阳的升起和落下变成了日历表上索然无味的叠加数字，演绎法再次变成了冷冰冰的工具……他说服自己继续侦探游戏，像在莫里亚蒂未曾出现过的那些年里曾经做过的那样，像个正常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那样，为蠢人皱眉、为友情干杯、为犯罪兴奋，侦破一个个疑案，解析一个个谜团……看起来摆脱了笼罩天空的这丛阴影，他变得更锐不可当了，然而莫里亚蒂的那一枪似乎早已打断了他的灵魂，一半的夏洛克操纵肉体，机械地跃下天台；另一半则永远地留在了天台上，冷眼旁观着实体的自己，像一面总能照出虚妄的镜子，一点点击碎所谓“正常”的表象。
从咨询侦探的角度来看，自从吉姆·莫里亚蒂死后，世界就变成了一座乏味可厌的空城。
最令夏洛克发狂的还是他无处寻找莫里亚蒂的踪迹。以前他还能够借助毒品，可现在他本身就已处在了梦境之中，深入到无可深入，竟然只能够等待命运的安排。等待的时间每多一分，灵魂的混沌似乎也会撕裂一分。莫里亚蒂不会知道，在他走进法王的宫廷，看到王位上高踞的那个人影时，一瞬间心头燃烧的不是喜悦和渴慕，而是千百个黑暗的念头。他想杀掉莫里亚蒂，吃掉他的皮肤、筋肉和骨骼，吃掉他的指甲和头发、脑浆和喉舌，让他永永远远地只属于自己，永远不再离开。
能够抑制住这种冲动，连夏洛克自己也觉得诧异。他似乎一面正疯狂得可怕，一面却又冷静得可怕。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抛弃后，他没有选择去追问莫里亚蒂原因，而是决定回国。相隔几百公里，不见得就会比相隔一米更加地痛苦，同样都是给陌生人的距离，他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莫里亚蒂不会无缘无故地转变态度，与其说他是想软禁夏洛克，不如说他是在通知夏洛克自己的愤怒……既然这样，线索一定就在夏洛克触手可及的地方。
抱着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气息的枕头，夏洛克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
莫里亚蒂此时已经到达了巴黎，安顿了下来。年方三岁的小公主安娜还是头一次进行这样快速的旅行，即使有刚出生的妹妹分散注意，她还是感到十分的不适和不安，闹着要找母亲。侍女们和奶妈不知该如何告诉她王后被留在了昂布瓦兹堡的事情，又止不住公主的哭闹，只好去禀告了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对长女还是很宠爱的，因为安娜不但长得漂亮，还很聪明，如果稍加培养，未必不会成为某个领域的天才。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他就命人把两位公主的房间搬到了自己卧室旁边，看过了熟睡的让娜，洗过了热水澡的安娜就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抱着枕头跑了进来。
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莫里亚蒂摊了摊手，坐在了床边。安娜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把枕头放在床上，拍了拍床单的褶皱，抓着莫里亚蒂的裤子，慢吞吞地爬上了比她还高的四柱床。
好不容易在床上坐好，安娜正襟危坐，看也不看莫里亚蒂，气鼓鼓地道：“你！天命君主，法国的国王路易！为何要将你的爱妻独留在冰冷的城堡，却带着孩子到了繁华之地巴黎？”
莫里亚蒂逗她：“当然是因为昂布瓦兹堡根本不冰冷，你不是常常嫌那里的夏天太热吗？”
“路易王，我在郑重地诘问你，请不要偷换概念。”安娜板着小脸，“我可不是那种还在穿尿布的孩子，很容易就能被你欺骗过去。”
“嗯，你已经一年又八个月没有再穿尿布啦。”
“而你平均一个月要骗我二十次！”安娜举起了萝卜似的胖手指，控诉地道，“我数不清那是什么数目，总之，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父亲了！”
莫里亚蒂瞄了瞄那个粉红色的小枕头：“那么勇敢的公主安娜为何又要和她恐怖的父亲一起睡呢？”
“哼，我可不傻！”安娜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他们都叫你‘蜘蛛国王’，说你比魔鬼还要恐怖，那么我只要睡在你的身边，魔鬼当然就不敢来找我了！”
莫里亚蒂恍然大悟：“原来安娜公主并不勇敢？”
安娜呲牙咧嘴地做着鬼脸：“才不是！我是最最勇敢的安娜公主，只是我现在还很弱小，打不过魔鬼，当然要被保护啦！”
莫里亚蒂揉了揉她的头，笑眯眯地道：“那么勇敢的安娜公主现在就安心地在她世界第一恐怖的父亲身边睡着吧。”
安娜乖乖地爬进了被子，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又睁开眼睛，生气地瞪着莫里亚蒂：“你又在偷换概念！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妈妈留在昂布瓦兹堡？别告诉我说，‘你还小，安娜’，你自己说这是大人准备敷衍孩子时常用的句子。我不要你敷衍我，爸爸，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你准备和妈妈离婚吗？”
莫里亚蒂颇感意外地扬了扬眉：“为什么会这么问？”
“奶妈说的，我都听到了。”安娜坐了起来，盯着莫里亚蒂，“她们以为我听不懂这个，就在我洗澡的时候开始聊天。我听她们说，是因为妹妹长得不太好看，又是个女孩，你对妈妈生气了，你想要个男孩，所以要另外娶一位年轻貌美的淑女。”
“在你眼里，路易王就是个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和妻子离婚的人？”
“是的。”安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莫里亚蒂轻柔地道：“安娜，我不觉得女人有哪里会比男人差，在社会分工上，两者的确各有一些优势和劣势，可是就领导才能而言，男人能做好的，女人也一样能做好。圣女贞德曾经为你祖父领兵打仗，我们的邻国之中也曾经出过女王，不一定非得要男孩才能继承法国的王位，你会比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更聪明和更富政治智慧……”
“但是，爸爸，你的确并不轻视女人，因为你轻视的是所有人。”安娜仰着小脸，认真地道，“如果我有用，我就能够成为女王；如果生一个男孩更有用，你就会为了一个男孩和妈妈离婚……你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你只在乎你自己。”
莫里亚蒂看着她。孩子努力保持着严肃，可她脸上却流露出了几分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恐惧。安娜害怕他……他以为自己扮演一个慈父足够成功，他甚至不止一次扮演过父亲的角色……也许是因为这一次，他不但是个父亲，还是个国王。站在国王的位置上，他太过得心应手，无所顾忌地向世界展露自己的本质，安娜看到的是一个虚假的父亲，却是一个真实的王者。
“人的本能就是自利。”莫里亚蒂轻声道，“而我比之常人还欠缺了更多东西……我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不懂得如何接近那个人，不懂得如何讨得爱人的欢心，不懂得怎么去处理爱情中产生的危机……”
安娜懵懂地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闪耀蓝光的戒指，唇边忽然间流露出一丝暖意的微笑：
“……夏洛克也不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莫里亚蒂：“安娜小宝贝儿，你想要个爸爸吗？”
夏洛克：“什么！？你居然叫别人宝贝儿！？”
托尼：“什么！？我以为只有我能叫你爸爸！！”
莫里亚蒂：“……”
于是最后作者被打死了[手动拜拜]
☆、第 124 章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误会了夏洛克，莫里亚蒂也没想过要去改变什么。哄哄女儿，理理国事，见见大臣，顺便为死去的王弟查理掉几滴鳄鱼的眼泪，重新分配一下某些利益，莫里亚蒂优哉游哉地过了几天，接到了夏洛克回国的消息。
来接夏洛克的是他的哥哥克拉伦斯公爵乔治。他一听说伊丽莎白·伍德维尔成了爱德华四世的王后就知道要糟，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追上信使，却刚好在诺曼底和信使打了个照面。信使告诉他夏洛克在法王面前的作为时，克拉伦斯差点没气晕过去，又一路紧赶慢赶，一边派人去向莫里亚蒂求情，一边做好了准备去解救自己多灾多难的弟弟。
谁知他到达昂布瓦兹城堡时，见到的却是一个过得十分滋润的夏洛克。怪也只能怪莫里亚蒂把城堡里的人调教得太好，夏洛克又习惯于一言不合就推理，城堡上下看见夏洛克就好像看见一个幼年版莫里亚蒂一样，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这只小恶魔。况且如今昂布瓦兹城堡能做主的人只有王后和宫廷主管奥利维埃，奥利维埃忙着去追自己私奔的女儿，王后又不知为何，对夏洛克颇多优待，除了活动范围仍然受限，夏洛克的生活不知有多滋润。
无论是理查还是夏洛克，克拉伦斯其实都没有太多的了解。看到夏洛克的现状，克拉伦斯惊疑不定，加之又听说了法国王后刚刚生下了一个天生畸形的女儿，不禁有些怀疑法王是想把弟弟留在法国做童养夫……虽然好像也算是门当户对，但万一那个小公主活不到成年，而法国和英国将来又要开战，他岂不是要白白损失一个弟弟？
克拉伦斯命令手下把夏洛克带回国，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随从赶赴巴黎，准备面见路易十一，减弱一些爱德华四世干的蠢事对两国关系造成的影响。
而夏洛克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一路顺利地抵达诺曼底，乘船回国。因为他的监护人已经叛变，护送他的人就把他直接带回了伦敦，交给了英王爱德华四世。
爱德华四世如今正值新婚燕尔，刚刚同王后伊丽莎白返回伦敦。伊丽莎白比爱德华四世要大五岁，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爱德华四世却爱她爱得十分痴迷，这不但是因为伊丽莎白是整个不列颠最美的女人，还因为她严辞拒绝过国王的求爱，哪怕为了利益也不肯牺牲自我。爱德华四世对她深深着迷，不但承诺让她的孩子顺利继承生父的遗产，还答应重用她的家族。而伊丽莎白的家族恰恰曾效忠于已被驱逐的亨利六世，与沃里克伯爵是政敌关系——所以理所当然可以想象，当沃里克伯爵得知新王后的身份时，内心究竟有多么愤怒。
爱德华四世当然也有利用伍德维尔家族的势力来打击内维尔家族的意思。沃里克伯爵常常自诩为立王者，认为他在决定王冠的归属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总是要求年轻的爱德华四世听从他的意见去处理政事，甚至越过爱德华四世，擅自为英国向法国求婚。爱德华四世毕竟年轻气盛，难以容忍他对王权的挑衅，一半是为了伊丽莎白的美貌，一半也是为了打压沃里克，在沃里克前去法国求婚的时候，他匆匆忙忙地和伊丽莎白秘密结婚了。
伊丽莎白的兄弟里弗斯伯爵也因此开始出入宫廷，受到了爱德华四世的宠信。
这件事引起了舆论的哗然，贵族们都对这桩婚事十分反对，王太后更是被长子的轻率举动气得半死，避居威斯敏斯特，和小儿子剑桥公爵爱德蒙住在一起。夏洛克回国后，本来也应该和王太后一起住，但王太后一直十分厌恶自己的这个儿子，爱德华四世只好把他接到了宫廷里。结果夏洛克和里士满伯爵又起了几次冲突，无奈之下，爱德华四世只好把弟弟送到了北英格兰做总督，管理他自己的领地。
在法国的支持下，玫瑰战争再起波澜。亨利六世一方得到了援助和兵力，开始进行了反击。爱德华四世也不甘示弱，把妹妹嫁给了莫里亚蒂的政敌，勃艮第公爵大胆的查理。得到了英国的支持，勃艮第公爵同样开始挑衅莫里亚蒂，但经过了几年的积累，莫里亚蒂羽翼已丰，一举击溃了勃艮第公爵。
屋漏偏逢连阴雨，既失去了一个有力盟友之后，爱德华四世又因为对妻子的兄弟太过优待而得罪了自己的兄弟。他把克拉伦斯公爵选中的妻子许配给了里弗斯伯爵，激怒了克拉伦斯。他直接找到了沃里克伯爵，而沃里克将自己的长女许配给克拉伦斯公爵为妻，两者就此结盟。克拉伦斯带着他们去伦敦塔释放了亨利六世，重新为他戴上王冠。亨利六世封克拉伦斯和沃里克二人同时为护国公，放任他们掌握国王的权柄。
爱德华四世不得不将自己所能动用的全部力量都召集过来对付沃里克，而此时他所能动用的最大的一支力量就是在北英格兰经营日久的夏洛克。
1470年，时年十七岁的夏洛克带着军队上了战场。他让剑桥公爵爱德蒙去劝说克拉伦斯公爵，克拉伦斯被亲眼看着长大的幼弟唤醒了兄弟亲情，临阵反叛。爱德华因此大败沃里克，进入伦敦复辟。
夏洛克亲手杀死了威尔士亲王爱德华和亨利六世，俘虏了玛格丽特王后。格罗斯特公爵理查的名字响彻整个英国，人们纷纷乐道他在战场上的英姿和治理郡望的政绩，全然忘了他们曾经有多鄙薄他的外形。
九月底，格罗斯特公爵带着一船礼物前往巴黎求亲。爱德华四世十分赞同，但他认为让娜公主的年纪还是太小了点，还是安娜公主更合适。克拉伦斯公爵也选择性地忘记了夏洛克六年前在法王宫廷上的惊人之举，赞同了哥哥的意见，要求他选择时年九岁的安娜订婚。格罗斯特公爵不可置否。
站在船头上，夏洛克看着渐渐接近的陆地和城头飘扬的旗帜，忽然间跳入水中，涉水走向滩涂。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是个纯过度。本来想写写夏洛克是怎么治理他的领地的，但是吸取hp卷的教训，我知道肯定一写就收不回来了，到时候比hp还惨，两人隔着几百公里和一道海峡几十章见不着面……嗯，还是就这么过度过去吧。
然后……拿好你们的车票，下面要开始检票辣！[吐烟圈gif][丧心病狂的微笑]
☆、第 125 章
卢浮宫的一座花园里，明媚的阳光洒落草坪。碧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大朵浓云，在阳光映照下宛若一座巍峨的城堡。园丁修剪着灌木，乐师奏着小提琴，孩子的欢笑声夹杂在悠扬的乐曲里，茶点香气漂浮，百合轻轻摇晃，场景显得十分惬意。
莫里亚蒂在看书。虽然这个世界是由夏洛克的记忆为基础而塑成的，再怎么自有运转规律也逃不开记忆宫殿的桎梏，但夏洛克本身就是个博学多识的人，所以莫里亚蒂还是能获取很大一部分新知识的——比如蜜蜂的养殖。只不过在别人眼里，他看的就未必是这个了。
一只小手落在了书上，竖起了封面。法国的小公主让娜仰头看着书封，慢吞吞地读道：“《伊－利－亚－特》——爸爸，你又在读诗了？能给我讲讲阿克琉斯的故事吗？”
“你可以让安娜来讲。”莫里亚蒂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放下书本，把她抱到了膝盖上。六岁的小姑娘因为驼背和跛腿，比同龄人要矮很多。她还有点胖，像个不规则的球体，头发稀疏、皮肤发黄，和美貌的姐姐安娜完全是两个极端。
安娜如今虽然只有九岁，却已经展露出了美人的潜质。前不久，波旁红衣主教就为他弟弟博热的皮埃尔向安娜求亲，莫里亚蒂拒绝了。皮埃尔虽然还算得上是个有潜力的政客，但他年纪和安娜相差实在太大了。作为路易十一的女儿，安娜有自由选择夫婿的权力。
而让娜……就完全是莫里亚蒂的女儿了。
莫里亚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她。明明她长得不好看，举止笨拙，性格羞怯，也没有姐姐那么聪明，他就是对让娜觉得亲切，仿佛让娜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女儿一样。他对让娜的好，让安娜都感到吃醋，但安娜对让娜始终怀有一种怜悯，所以姐妹俩相处得也还算不错。
“安娜的故事讲得太快啦。”让娜慢慢咬着字句，“有时候让我弄不明白。宙斯是墨丘利的父亲吗？帕里斯和伽倪墨得斯又是什么关系呢？和纳西瑟斯呢？我最想了解阿克琉斯和阿伽门农的故事，可是安娜喜欢跟我讲月神喜欢的少年、雅典娜喜欢的少年、赫拉克勒斯喜欢的少年……”
“那就让侍女给你讲。”
“她只会说，‘公主殿下，您知道伽倪墨得斯的故事吗？哎呀呀，太好笑了！’”让娜绘声绘色地学道，又垮下了小脸，“但是，她从来不说到底是哪里好笑，还让我去问别人。”
“所以前几天你就把她打发去洗衣房了？”
让娜认真地点了点头：“我问了纪尧姆，他什么都告诉我啦。既然她是在说您的坏话，当然要受到惩罚，没有人能在冒犯了法兰西后不受惩罚。”
莫里亚蒂失笑，心底柔软一片。他亲了亲让娜的小脸蛋，笑道：“你太聪明了，爸爸的小公主。”
铃声和笑声接近，安娜一身男孩子的装扮，挎着长长的刺剑，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跑了过来。她后面还追着几个同样打扮的玩伴，都是女孩。到了莫里亚蒂面前，安娜利落地行了个礼，大声道：“国王陛下，您的御前侍卫安德烈为您带来了一封信，由奥利维埃先生转呈。总管先生特地说明了这是封危险人物写来的信件，他建议您不看也罢——但我觉得如果奥利维埃总管坚决反对，那么这封信最好还是看看为妙。请您过目。”
莫里亚蒂微微挑了挑眉。能让奥利维埃用“危险人物”来形容的人不多，仗着他的势，宫廷总管在法国几乎能横着走了，看来写信的人是让奥利维埃吃过瘪……
一张面孔浮现在了脑海中。莫里亚蒂低下头，拆开了那封信。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最后的署名上——果不其然，是夏洛克。
“让人把理查带到巴士底。”莫里亚蒂揉皱了那封信，面无表情地道，“其他人由你来接待，安娜。”
安娜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红衣主教又要不高兴了。”
“这里是法国，而朕即法兰西。”莫里亚蒂冷冷地道，“如果他不高兴，就让他滚到勃艮第去。”
他抱着让娜，起身离开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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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底城堡位于圣安东街，是一座建于十二世纪的坚固堡垒。它也属于皇家宫殿，但比起卢浮宫的奢华，巴士底显然要更阴沉和逼仄。
莫里亚蒂倒是很喜欢这里的氛围。正如夏洛克思考时需要绝对的安静一样，他也喜欢在压抑的安静中思考。在卢浮宫，侍女们从莫里亚蒂身边经过时不敢用足跟踏地；而在巴士底，人们在看到莫里亚蒂时甚至不敢自由呼吸。人民把这称作是“蜘蛛国王的威严”，认为他是法兰西至今以来最令人敬畏的王者。
莫里亚蒂在城堡的塔楼上有几个房间，有时他也会在这里召见臣僚。让娜对这座城堡也相当熟悉了，她很喜欢这个人们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她和背后议论是非的地方。她在塔楼顶端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小床，香甜地睡了过去。莫里亚蒂亲手展开屏风，为女儿遮挡光线。一转过身，他看到了原本放置屏风的地方搁的镜子，不禁微微怔住，手指覆上心脏。
镜子里的人俨然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却显然已经不再年轻。垂肩的黑发中已有半数转白，深色的眼眸依旧神采奕奕，脸上却不可避免地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皮肤也渐显暗淡……四十七岁，莫里亚蒂已经走向了衰老。他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忽而展颜一笑，对镜深深行礼。
他刚刚站直身体，身后的门便被人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莫里亚蒂眼帘，年轻、俊秀……他微微笑着，从领口拽出一条链子，解开扣结，把那道电光倒在手上，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无名指。手指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微微松弛，戒指却依旧那么合适。他举起手指，欣赏着这颗稀世的宝石。蓝色的辉光与镜中的蓝眸交映，眼眸的主人渐渐走近，从背后缓缓将他拥紧。
“莫里亚蒂……”夏洛克的声音低得仿佛叹息，嘴唇轻轻碰在了颈上，“为什么你不能老得快一点……”
“我还以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莫里亚蒂轻声道。
“的确，我囤积了太多的问题，可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夏洛克的声音犹如琴弦的轻颤，悦耳轻柔到不可思议，“你太美了……我脑子里已经剩不下任何念头了。你知道你有多耀眼吗？我几乎要被你灼伤了。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微微侧头，闭上了眼睛。夏洛克专注地亲吻着他的嘴唇，一下一下，轻而虔诚。他唇舌发烫，血液上涌，呼吸炽热得如同烈火，灼烧着莫里亚蒂的皮肤。莫里亚蒂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呼吸变得急促。好半晌他才又睁开眼睛，挣开了夏洛克，坐在了窗前一把软椅上。
夏洛克半跪在他面前，又执住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得意：“你还是那么爱我，吉姆。你腿都软了。”
莫里亚蒂冷冷地道：“性欲不代表爱情。”
“可是你戴上了戒指。”夏洛克细细地吻着他的手背，呢喃道，“你一定想不到，六年里我有多少次叫着你的名字醒来……”
“从恋童癖变成恋父癖，你的口味还真够特殊的。”
“谁让你是莫里亚蒂呢？”夏洛克吻了吻他的胡茬，“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致命□□。甜心……我好想在这里狠狠干你。”
“……你来法国就是为了干一炮？”莫里亚蒂在他耳边呼气，手指落在了夏洛克的紧身裤上，如一只灵活的蜘蛛，缓缓攀沿。
“当然不是。我是来向你求婚的，带着我最珍贵的财产……”夏洛克声音变了，微微喘气，“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干一炮更重要……让我吻你，吉姆……”
莫里亚蒂笑了。他拍了拍夏洛克的脸颊，好整以暇地道：“下决定之前，我建议你先回头看看女儿。”
夏洛克：“……”女……女儿！？
他僵硬地转过了头，对上了一张睡眼朦胧、犹带着天真和好奇的小圆脸儿。一头金发、碧色眼眸，五官依稀眼熟，再加上背后明显的隆起和裙下不自然扭曲的跛腿，活脱脱就是又一个驼子理查。
“……？？？”
作者有话要说： [吐烟圈gif]嗯……所以……由于不可抗力……此次班车延迟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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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屋里的氛围出现了片刻的僵持。让娜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身旁的镜子，又看看夏洛克，显然很是迷惑不解。她本来就是刚刚睡下，觉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被闹醒了，结果刚从屏风后面爬出来，就看到一个外形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人正抱着父亲又亲又摸……小姑娘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父亲。
莫里亚蒂对女儿招了招手，不怀好意地道：“来见见你妈妈，让娜。”
夏洛克愕然：“……什么！？”
莫里亚蒂看也不看夏洛克，只是对着女儿微笑。让娜迟疑了一下，蹒跚着走了过来。莫里亚蒂把她抱到膝上，小姑娘亲了亲父亲的脸，小声道：“爸爸，我想去和奥利维埃玩。”
莫里亚蒂捏了捏她的小脸：“让娜，不要逃避问题。”
“这不是逃避，这是战略撤退。”让娜认真地道，又偷偷瞄了夏洛克一眼，在莫里亚蒂耳边小声道，“我知道妈妈就在昂布瓦兹城堡里，每年安娜都会去陪她住一段时间，只有我不能和她见面。我也知道，你不会立一个男王后——但是对我来说，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我才只有六岁呢。”
莫里亚蒂有些失笑，柔声道：“那么，你只需要理解你能理解的部分就好——法国王后是你的生身之母，而格罗斯特公爵理查将把你养育成人。这样足够你叫他一声妈妈了吗？”
让娜吃惊地道：“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夏洛克：“……为什么？吉姆……我是说，好歹应该是养父吧！”
“这不就是你前来法国的目的吗？”莫里亚蒂冷冷地道，“为了巩固英法之间来之不易的和平，特地来向法王的公主求婚？我听说爱德华和乔治都更倾向于选择安娜，王太后却觉得让娜就不错，议会却有一股势力怂恿你去娶威尔士亲王的遗孀、沃里克伯爵的女儿安妮，还有人觉得你如今权势过高，最好只是娶一个地位普通的小贵族之女，免得对王位生出什么不当的野心……我说得够全面吗，理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夏洛克沉默一会儿，忽然间轻声笑了起来：“你在英国安插了棋子，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很高兴你还这样关心我的生活……”
“别装了，夏洛克。”莫里亚蒂疲惫地摇了摇头，“是我亲手打开了你竭力为自己束缚的枷锁，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呢？”
夏洛克眼下有块肌肉在跳动。一瞬间他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狂暴的感情，手背握起了青筋：“你明白？那么六年——你明知道我就在海峡对岸，却没有过一封信——哪怕只言片语！你明白？啊，路易王圣烛高照，无所不知，可他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囚徒六年间日夜累积的痛苦呢？有时候我多盼着亨利胜利啊，这样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阶下囚了，也许会有人念在这滑稽的外表而把我送到你身边，哪怕只是个弄臣……我后悔之前选择离开了，我应该悄悄潜入你的卧室，亲手扼死你。深入、深入、再深入？同归于尽就不错，你不一直也都这样认为吗？”
“小声点，你吓到让娜了。”莫里亚蒂漠然道。
夏洛克冷笑一声：“我真恨自己还不够铁石心肠。我以为我对你的恨意已经足够深刻了，可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六年的时光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忘了自己有多么恨你，只记得自己有多爱你……啊，上帝……”
他扬起头来，抬手捂住了脸。莫里亚蒂用尽全力地握住椅子的扶手，才让自己没有站起来，去亲吻夏洛克。差不多过了有一世纪那样漫长，莫里亚蒂才平稳下呼吸，不带感情地道：“我老了。”
“老？我真恨你为什么没老得更快一点！”夏洛克怒吼道，“非要等到你满头白发、皱纹满面、牙齿掉光的时候你才肯相信我的爱情吗！？我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黑暗，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为什么我们的灵魂之火惺惺相惜？为什么无论你年少或年老，都能轻易燃起我的欲念？”
他忽然间跪在了莫里亚蒂面前，拳头抵住地面，痛苦地道：“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当世的天才，在你面前如同野兽，一层层被剥开最不愿面对的自我。如果你拒绝我的求爱……扔掉戒指，陪我从这塔顶跃下啊！”
莫里亚蒂沉默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真有趣……你居然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看来你的确是太爱我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六年前我问你的问题，你找到答案了吗？”
夏洛克沉默下来，好半晌才涩声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没时间了，夏利……我老了。”莫里亚蒂轻声道，“我已经四十七岁了，垂垂老矣。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医疗水平和人均寿命都太低。我受过很多伤，战场上的……年纪造成的……医生断定我活不过十年。每天早上起来我似乎都能感到自己又衰老了一分。我仍旧有魔法，可奇怪的是，这次魔法也无法拯救我的健康了。我像个时间窃贼，窃取了不属于我的一段光阴，而如今这福利要被死神收回了。这次死亡以后……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不……”
“假如我又一次把你扔下，你会怎么办呢？”莫里亚蒂平静地道，“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回到现实之中。现在我这张脸还能看，你还能说出爱语，可是再过十年，当我躺在棺椁中时，你还能再对那具苍老丑陋的尸体说出这些话吗？被吻醒的永远是白雪公主，是睡美人，不会有人去吻沉睡的巫婆。理智一点，夏洛克……把它当作回忆，也没什么不好的。在那之前，算我求你，庇护让娜吧。假如我死了，安娜不一定会照顾她，而她又偏偏是位公主，即使先天畸形，利用价值也超过一般的贵族。你来照顾她吧，把她当作你的女儿……娶她为理查三世的妻子。”
夏洛克霍然抬头，眸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莫里亚蒂却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虚空之中，唇边流露出一丝微笑：“培养她、呵护她，让她成为你的继承人。你教育子女的能力该不会比我差吧，夏洛克？”
“——假如我不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莫里亚蒂喃喃道，“不然在我死后的这么多年里，你又要怎么过呢？”
夏洛克冷笑道：“真难得听到你为我着想。”
“让娜，宝贝儿，去跟妈妈告个别。”莫里亚蒂摸了摸女儿的头，解除了闭耳塞听，把她放了下来。
让娜有些茫然地走到了夏洛克面前，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在他脸上印下了一吻，拖着跛腿消失在了门廊中。夏洛克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以为你会给自己的孩子起些更特别的名字，让娜看起来有点普通了。”
“让娜不需要一个特殊的名字来证明自己。”莫里亚蒂推开窗户，双手撑在窗台上，望着下面的建筑，“她不聪明，不漂亮，但她是我的女儿……教好她，夏洛克，算我求你。”
“也是我的女儿。”夏洛克站了起来，又从背后抱住了他，“说真的，我没想到……我想如果我们有孩子，他会有一头漆黑鬈曲的短发，白得像牛奶一样的皮肤，像你一样的眉宇，像我一样的眼睛，柔和的轮廓，漂亮的嘴唇，个子高挑，总是能一眼看透别人的秘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滑头……也许我会给他起名为约翰·威廉·莫里亚蒂·福尔摩斯，也许她是个女孩，那就叫艾琳·亚历山德拉·福尔摩斯·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肘猛击夏洛克的眼睛，猝不及防之下，夏洛克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莫里亚蒂跨到他身上，冷笑道：“艾琳？”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寓意不错……你看，你是咨询罪犯，我是咨询侦探，我们的后代就是‘和平女神，人类的保护者’，艾琳·亚历山德拉……嗷！”
莫里亚蒂毫不留情地踹上了夏洛克的颧骨：“约翰？”
“‘仁慈上帝保佑下的强大战士’，这个寓意也很不错，不过我得承认这方面我是有点私心……嗷！吉姆！我的颧骨要断了！”
“让你的和平女神和仁慈的上帝来治愈你吧！”莫里亚蒂怒吼道，走到镜子前，抬手猛烈扯铃，“卫兵！”
不到半分钟时间，一队身材高大的侍卫就冲进了这个房间。莫里亚蒂坐在椅子上，抬起脚尖示意了一下：“把他关进我的囚笼里去。”
夏洛克耸了耸肩，乖乖被人押走了。莫里亚蒂余怒未消，又抓起一瓶墨水砸向了夏洛克的后脑勺。
夏洛克歪了歪脑袋，避开了脑后袭来的风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班车其实开得并不怎么好……不过会路过一点剧情，嗯……不过不看也不会觉得太突兀，后面我还是会写对应内容的[玉石俱焚的微笑]总之请微博私信打卡拿票上车~
感谢浮生的两个地雷和起名废的一个地雷么么么么么~=3=为了答谢你们的爱意我决定献出我珍藏已久的咖喱味香吻！看我霹雳无敌平沙落雁式ua！~=3=
浮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823 10:00:17
浮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823 10:00:27
起名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823 17:56:13
☆、第 127 章
放开了自我禁锢，一些事情也就顺理成章起来。夏洛克在法国呆了三个多月，几乎与莫里亚蒂形影不离。他每天都跟在爱人身边，有时候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莫里亚蒂有时会假装生气地问他是不是在“推理”自己，有时候则像是被这目光打动，不分场合和时间，粗鲁地把他拽进幽暗的树林、幽深的门廊或帷幔……
不少贵族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一幕，不禁对此大为诧异。格罗斯特公爵居然时隔六年仍然深爱着他们的国王，而路易十一竟然也接受了他……传闻格罗斯特到法国是来求婚的，六年前他也曾对路易十一说过求婚的话，难道这一次，他竟然要成功了？
红衣主教对此颇感危机，因为别说法国王后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就算王后死了，他们的国王也是不能去娶一个男王后的。可是他既左右不了莫里亚蒂，又不敢去当面指责夏洛克，只好写了封信给海峡对岸，指桑骂槐地把这桩荒唐事讲了出来。
爱德华四世和克拉伦斯公爵一起气了个倒仰——就不该相信夏洛克还能靠点谱！！让你娶公主，你对着人家国王发情干什么呢！！？
鉴于此事实在是太过丢人，兄弟俩一致决定对外保密，克拉伦斯公爵准备秘密前往法国，把夏洛克给抓回来。然而一封国书此时却及时送到，法国国王批准了英国格罗斯特公爵与其女让娜的婚姻，通知英国的大臣前去商讨嫁妆等具体事宜。
爱德华四世克拉伦斯：“……”
夏洛克在法国的举动还让巴黎人津津有味地脑补出了许多桃色故事。他们倒是不反对他娶他们的公主，因为夏洛克毕竟是一位王室公爵，和让娜公主地位相当，英法两国交战了这么久，如今也需要一场联姻来巩固和平了——况且，驼子配驼子，也算是天造地设嘛。至于他和路易十一之间的事，巴黎人对国王智慧的信任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盲目的地步，既然蜘蛛国王从不会做什么无的放矢的事情，两人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就哈哈而过了。
夏洛克在法国过完了圣诞节，直至新年来临，他才带着让娜返回了英国。英国王室对这桩婚姻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满意，他们更属意的是让娜的姐姐安娜，更何况现在看起来，让娜的条件还不如夏洛克，人总显得呆呆的……夏洛克却坚持要娶让娜。为了让让娜有个更加健康的成长环境，他甚至带着她去了封地，亲自教导着她。
于是，北英格兰除了“我们的理查”之外，很快又多了一位“我们的让娜”。
比起安娜这样聪明外露的人来说，让娜的确不够伶俐。她甚至显得没有一般人聪明，举止总要慢一拍，可她记忆力十分超群，思考能力也毫不弱于他人。在习得了夏洛克那一套演绎法后，让娜的进步更是突飞猛进，很快掌握了判断事务的个中诀窍。
借口让娜的年纪太小，夏洛克和让娜只是象征性地订婚，并没有举行婚礼。爱德华四世一直希望法国能将诺曼底作为嫁妆赠送英国，法国却以双方并未正式成婚为由而扣押了公主的嫁妆。1475年，爱德华四世出兵法国，遭遇惨败。这次失败让他丢掉了在对岸的所有成果，不得已与莫里亚蒂缔结了《皮基尼条约》。
同年，莫里亚蒂力排众议，将公主安娜立为了王储。安娜选定了奥尔良公爵路易为自己的未婚夫。
夏洛克基本上每年夏天都会去法国呆一段时间，美名其曰是避暑。可是谁都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让娜每次独立署理政务的时候，总有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1478年，克拉伦斯公爵屈辱地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他以叛国罪被爱德华四世关进了伦敦塔，不久后便被一些原忠于沃里克伯爵的人伺机溺死在了甜酒瓮里。从这一年开始，莫里亚蒂拒绝再和夏洛克见面。他宁可折磨夏洛克，也不愿意折磨自己。
但夏洛克每年仍然会以各种手段潜入莫里亚蒂防备得密不透风的城堡，夜半而来，天明而去，只是悄悄地在黑暗中进行陪伴。莫里亚蒂十分生气，而夏洛克居然振振有词地说他宁愿让莫里亚蒂感到折磨，也不愿意折磨他自己……
呵呵。莫里亚蒂气喘吁吁地拎着鞭子把夏洛克揍了一顿。
“麻麻，你看那个驼背的人又被国王剥光了拎起来挂墙头了呢！”
“嘘，小孩子不准看！”
……1482年，莫里亚蒂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他已然垂垂老矣，脸上镌着深纹，眼睛浑浊不堪，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像是一朵干枯的百合花。
他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夏洛克却还年轻。这一年，莫里亚蒂五十九岁，而夏洛克才年至三十。
“你头发的颜色越来越浅了，我的倒是越来越深了。”夏洛克握着莫里亚蒂的手，喃喃地说道，“就好像你的生命力全给了我一样……其实我已经制造出了合适的染发剂，但还是这种发色更适合你。你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越来越爱你了。”
“总有一天它会到达上限……走到尽头。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永远是短暂的。”莫里亚蒂轻声道。他的嗓音越来越沙哑了，喉咙里像是总堵着一口痰。生命像是一朵将灭未灭的火焰，艰难地在飓风中维系着。他衰弱得比自己想象得更快一点，年老得像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漫长的岁月中蜕变了。他一度对自己和夏洛克之间的关系感到过迷茫，坚定地认为他们不会有好结果……他们是那么相似，自私透顶又冷心冷肺，也许一时的碰撞能让他们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可是一年两年，爱情能维持新鲜，十年二十年……
他知道夏洛克也曾这么迷茫过，不同于他的是，夏洛克更多了一重对自己定位的迷茫。而带着相同的恐惧，他们却共同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所有自作聪明的预判，最后都成了纸上谈兵。
二十四年过去，他们依旧相爱，并且从未如此相爱过。
夏洛克轻柔地吻了吻莫里亚蒂的嘴唇：“我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
“……什么？”
“也许真正的时间只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也许此时是身体影响了梦境……你知道，多巴胺？所以我感觉我对你的爱情越来越浓烈了，也许我们还可以这样继续一百年……吉，吉姆？亲爱的杰米？别冲动，放下枪，你知道你手里这柄枪还是个试验品……”
“立刻给我滚出去！！！”
格罗斯特公爵狼狈地被赶出了他老岳父的房间。倚在幽暗的长廊里，他抬手挡住脸庞，无声地叹了口气。
格罗斯特公爵忽然间变得对宗教格外虔诚。他派人远赴重洋，寻找具有神秘力量的土著巫师，亲自赶去罗马，半是威逼半是利诱地绑来了教皇。他四处寻找圣人，源源不断地送到巴士底城堡。莫里亚蒂很快被弄得烦不胜烦，把夏洛克叫了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个有神论者？”
“因为这是我的梦境世界，唯一的真神就是我自己。”夏洛克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道，“我想试试能不能召唤一下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潜意识，改变世界的规律……比如说，造个潜艇之类的，你还记得那份珍贵万分的计划吧？”
莫里亚蒂叹息着从被窝里伸出了一把枪：“滚出去！！”
法国现在基本都是在由王储安娜一手理事了，偏偏她非常的不喜欢夏洛克。夏洛克越是表现得对莫里亚蒂不离不弃，她就越是觉得夏洛克另有目的。她已经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女王了，丈夫路易被她辖制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与此同时，她的权力欲和疑心病也发展得越来越厉害，要知道，在莫里亚蒂改变了继承制度以后，让娜也成了法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甚至她的丈夫还有一整个国家做后盾，英国人是绝对不介意以这种方式再把法国收入囊中的。
莫里亚蒂知道这一点，不过也不怎么在乎：“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让娜举行婚礼？”
夏洛克很受伤：“吉姆！”
“别误会，我已经给她挑好下一个丈夫了。”莫里亚蒂示意他去看旁边的画像，“亨利·都铎，二十八岁，英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之一，只等你闭上眼睛……”
夏洛克尖酸地哼了一声：“我也觉得他不错，挺英俊的小伙子，我觉得我也找到下一个……呃……”
莫里亚蒂虚弱地冷笑一声：“我不想听你开玩笑。”
“可是爱德华对我还不错……”
“所以我让人给他送了一箱葡萄酒，法国特产，滋味丰美。”莫里亚蒂淡淡地道，“这样就省事多了。”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吉姆，你果然还是个利己主义者。”
“你该走了。”
“我拒绝。我要在这里守着你，看着你咽下最后一口气，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然后像个寡妇一样哭哭啼啼地抱着你的墓碑不肯离去……”
夏洛克死死地抓住床单，手指越握越紧。他的声音越来越不成调，忽然间埋下了头颅：“吉姆……”
“……真奇怪，夏洛克……”莫里亚蒂喃喃道，“我一直想知道一个问题，你看过《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吗？”
夏洛克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什么？”
莫里亚蒂微微牵动了唇角，笑了起来：“是吗……”
他艰难地举起左手，端详着上面依旧光华灿烂的宝石戒指，良久良久。
“你该走了，夏洛克。”他轻轻地道，“我会等着你的。”
夏洛克心底忽然卷起了一阵巨大的恐慌。他惶急地抱住了莫里亚蒂：“吉姆，詹姆斯，吉姆·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已经听不到了。
门被打开，许多人涌了进来。夏洛克浑浑噩噩地抱住莫里亚蒂的尸首，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争夺之中，他发狂地打伤了所有人，抢走了那具渐渐转冷的尸体。越过黑暗、跑向光亮，在塔楼的出口处，他被卫兵射伤，倒在了地上。
脚步和看不清形体的影子在他眼前穿梭着。他萎顿在泥泞的土地上，有人从头顶泼了一盆水，淋在身上，他却毫无知觉。雨不知何时下起，渐渐变大。一个人影忽然间停顿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擦拭着他脏污的脸庞：“……妈妈？”
“……你爸爸……问了我一个问题……”
夏洛克迷茫地抬起了头，任凭雨水击打在脸上：“他说了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书名……”
雨夜之中，夏洛克的眼睛越来越亮。
闪电划破了天幕，雷声轰然炸响。
“雨在下……（it）
大雨了……（it039;s p）
夏洛克无聊了。（sherl）
我在笑……（i039; ughg）
我在哭……（i039; g）
夏洛克要死了……（sherlog）”
1483年初，格罗斯特公爵与法国的让娜公主于约克郡完婚。爱德华四世十分高兴，特地取出了路易十一生前所赠的美酒与王后饮宴。几小时后，酒中所含的毒素发作，爱德华四世与王后伊丽莎白猝死离世。
按照习俗，下面应该由爱德华四世的儿子爱德华王子即位。但白金汉公爵拿出了一项证据，证明爱德华四世在与伊丽莎白结婚之前另有婚约，两者的婚姻关系并不合法，两位王子也就因此而成了私生子，王位最合法的继承人成了格罗斯特公爵理查。
夏洛克顺利坐上了王位，即为理查三世。理查三世在位期间，所有政务皆由王后让娜署理，他本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全世界的各种书籍，然后听学者一个个念出它们的名字。
越是收集到不同名称的书，他就越是高兴。两年后的一天，理查三世睡在自己庞大的图书馆里，无疾而终。
渐渐长大的爱德华王子开始争夺王位，但王后让娜如今已经积累了雄厚的资本，地位稳固。她下令将两位王子关押在了伦敦塔中，宣布即位英国女王，并与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结婚。次年王储诞生。
约克家族从此在历史中淡去……玫瑰战争就此结束。
一母同胞，两位女王，隔着海峡，虎视眈眈地彼此相望。
——王与王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抽烟jpg]其实我有点懵逼，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的手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地啪啪啪把这卷结局写完了……
下面正式进入收尾阶段，大概有23章结局，然后是几章番外。更新频率大概是两日一更，完了就开始写拿铁辣~好奇的菇凉可以点击作者专栏看详情，名字是[综英美]爱妻狂魔，主攻，cp犯罪界的拿破仑x钢铁侠，应该算是甜宠文23333挑战拉郎新自我[丧心病狂的微笑]
感谢辛夷的地雷么么么么么！=3=今天太开心辣！就来个庆功葡萄酒味的香吻吧~莫娘特制的哟！=3=[说完毒发身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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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
坠落一般的感觉过了很久，有一阵莫里亚蒂甚至完全失去了意识。忽然之间阳光斩破黑暗，温暖的感觉洒在脸上，鼻腔中嗅闻到花和泥土的香气……随之而来的还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和树枝摇动的簌簌声。艰难地尝试了一会儿，他终于掌握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正躺在一块墓碑前，似乎刚下过雨，空气是湿润的，泥土间有几棵青翠的小草，在风中摇头晃脑。墓碑是普通的雕工，普通的石料，光秃秃的没有花纹、照片和生卒年月，没有墓志铭，只有两个机器刻出的简单字母：j。
詹姆斯·莫里亚蒂……他默念着，半坐起来。墓碑下方还有束鲜花，花瓣有些枯萎，显然已经不再新鲜了。可是看痕迹，它却是不久前才被放在这里的……莫里亚蒂随手拨了拨枝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隐藏巧妙的小盒子。盒子上方还有张卡片：致我最亲爱的s……
莫里亚蒂：“……”？？
“安西娅，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一个耳熟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来人似乎正打着电话，脚步匆匆，语气焦急，“拜托，我怎么知道你会把戒指捆在了花里？……不！不！该死……我不是说你！上帝，我没有那个意思……不……我是说你是我的上帝好了吧？……喂？喂！？”
青年骂了一声，愤怒地甩飞了自己的手机。他绕过墓碑，大踏步地向目的地走去，却赫然发现墓碑前正站着一个人，顿时大吃一惊：“谁！？”
莫里亚蒂没有回答。青年站在原地踟蹰了两秒，缓缓地拔出了枪：“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那里，这对你有好处……懂吗？”
“那我劝你最好也赶紧把枪收起来，这对也你有好处……塞巴斯。”
莫里亚蒂轻柔地说道，缓缓转过身来。
一头骚包白发的青年手抖了抖，手枪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bo……boss？？？”
／
莫里亚蒂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三年，而正如夏洛克消失后总有人在怀念他一样，莫里亚蒂的忠实党羽也都坚定地相信他并没有死。莫兰算得上理智派中的一种了，可就算是他亲自从苏格兰场认领了莫里亚蒂的尸体，又亲自埋葬了自己的顶头boss，他还是觉得莫里亚蒂有可能没死——虽然各种身份验证都没问题，但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科技手段太发达了，也许莫里亚蒂就掌握了什么换身体的手段，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一具备用身体呢？可是三年过去，犯罪界的拿破仑音讯全无，反倒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宣布胜利归来，莫兰不得不沮丧地认为boss是真的死了，伤心地关掉了棺材的控温系统，任由蛆虫开始啃噬尸体。
莫里亚蒂：“……控温系统？”
莫兰：“……呃，因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神秘的药物，陷入假死状态啊或者身体自我修复什么的……boss！这不是我的错！至少我的生物学还是合格的，你当时半边脑壳都飞了……但是，那个，他们觉得还是有点必要的，毕竟天才的行为不能以常理度之……”
“然后他们就忽悠你买了一大批劣质设备，带着钱跑路了是吧？”莫里亚蒂阴恻恻地道。
莫兰：“……这个……呃……你要不要见见我未婚妻？安西娅·默里，很快就是安西娅·莫兰了。”
白头发青年握着一枚钻石小得可怜的银戒指一阵傻笑，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莫里亚蒂冷笑：“你确定不是塞巴斯蒂安·默里？”
莫兰：“……boss！！”
“更何况就你所交往的对象而言，我根本不看好你们的未来。”莫里亚蒂扬起手机，在莫兰眼前晃了晃，“尤兰达·金迪，你那位安西娅的真名，政府工作人员，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得力助手，绰号黑莓。你不知道她曾经为我工作过吗？想想看，三年前，在我刚刚失踪的时候，一帮世界上最尖端的犯罪人才没了首脑，而你是这个犯罪网络最合适的接手者，麦克罗夫特派他弟弟暗中对我的人进行打击，明面上则用金迪笼络你……我知道你有多抗拒不了这种类型，她强势又细心，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然后未来的暗黑boss莫兰就变成了新世纪正直好青年莫兰……告诉我，你现在是家庭煮夫吗？每天就打打游戏做做美食？甚至连把手枪都拿不稳了？”
莫兰沉默了一会儿：“……boss，我很想愤怒地对你大吼一顿，向你表示我和安西娅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珍贵坚定不可动摇……但是，嗯，为什么我从你的话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怨气？”
莫里亚蒂：“……”
莫兰：“……还有，你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怎么来的？这三年你都去哪儿了？啊哈哈，夏洛克·福尔摩斯似乎是和你一起失踪的，你们不会是跑去结婚了吧……？”
莫里亚蒂：“……闭嘴。给我买张机票，我要飞爱尔兰。”
／
夏洛克仿佛漂浮在海洋里。不是黑暗，也并非毫无知觉，他仿佛……仿佛就是漂浮在某种感知之中，一部分是臻至极点的痛，一部分则是兴奋、愉快、高度集中……集中！集中精神！有些熟悉，但他肯定有相当长的时间都没有接触过了……是什么？
他渐渐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他努力凝神，好像是个女人。是让娜吗？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关系，死亡是坠落……是脱离……他只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他成功了吗？
“……夏洛克？夏洛克……”
……有些熟悉的声音，可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要告诉约翰，夏洛克，看着我……不要告诉他……”
记忆冲破了桎梏，夏洛克猛然喘了口气，从黑暗中醒了过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地眨了眨，渐渐在温暖的阳光下聚焦：“……玛丽？”
“哦，你醒了啊。”玛丽颇感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漠然道，“不过我想现在我应该给你们留下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嗯，珍妮？”
一个黑头发女孩款款走了进来。她和玛丽互相微笑了一下，玛丽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女孩坐在了夏洛克的病床前，似乎心情很好，脸上一直带着愉快的微笑：“怎么样？听说你不太好，不过我挺高兴的。我打算买个小屋。”
夏洛克微微皱眉，想不起来她是谁：“……珍妮？”
“是啊，是我。”珍妮扬了扬手中的报纸，给他看报纸上硕大的标题，“我靠你可发了大财了，先生，一边报复还能一边赚钱，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夏洛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扫了报纸一眼。“性爱狂福尔摩斯”、“未婚妻”、“夏洛克枕边人惊曝内幕”……他喃喃道：“未婚妻？”
“哦，你得承认，差点，而且他们觉得这样更有噱头。”珍妮微笑道，“可惜我被袭击了，不然还能再白得一枚戒指。”
“但我的戒指只能戴上一个人的手指。”夏洛克喃喃着，剧痛让他几乎无法保持思考。他抬手把吗啡的剂量推大，又升起了床头，“等等……啊，这样好多了……的确报酬很多，甚至够你偿还了那笔债务后再快快乐乐地去过隐居生活，可是这报酬还不足以消弭所有困难……你还有把柄，他手里有很多你的把柄，不过你的利用价值已经到头了，他也暂时不打算再用这颗小棋子。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光鲜去见他，却只能从他那里得到羞辱。是谁呢……我应该能想起来的，我应该不会删除关于他的信息。让我想想……对了，马格努森。”
夏洛克高兴地拍了下手掌，喃喃道：“所以你是联系我和他之间的重要棋子，我竟然拿着戒指求婚……肯定没真求，不然吉姆会生气的。我需要你来帮我接近马格努森的秘密，我需要窃取信息，而你是最方便接近这个秘密的人。秘书！所以你现在辞职了，在马格努森用你的把柄再次羞辱过你之后？”
珍妮愕然：“……什么？等等，你不认识我了？”
夏洛克理所当然地道：“我究竟为什么要在硬盘里保存没用的信息啊！”
珍妮愤怒地捏皱了报纸：“……从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回来，你真的变了，夏尔。不过至少我们在床上那些愉快的经历还是真的吧？”
夏洛克：“……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纯爷们，夏尔，贝克街一夜七次郎，嗯哼？”珍妮弯下腰，微笑着看他，“夏洛克，你这个两面三刀、冷酷无情、玩弄人心的杂种，我希望你真的有一个不含欺骗真诚地想送出戒指的对象，这样就能多折腾折腾你了。再见。”
她对着夏洛克飞了个吻，一边用力撕扯着报纸，一边啪啪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哦，真的很愤怒。”夏洛克喃喃着，把吗啡的剂量加到了最大，“上帝保佑……你在哪里，吉姆？”
／
吉姆·莫里亚蒂先生，犯罪界的拿破仑，曾经的国王，爱尔兰的著名富豪，刚刚从他在伦敦德里郡的别墅地下室里走了出来。整栋别墅就犹如一个巨大的珍宝博物馆，而地下室里储藏着最珍贵的一部分东西。换了一次身体后，他指纹和虹膜都变了，所以打开保险库颇费了一番力气。不过好歹还是顺利拿到了自己的目标，一颗堪称完美的变石猫眼。把它和那颗蓝钻放在一起，光华美妙得几乎难分上下。他满意地把宝石装进盒子里，走出了地下室，随手交给了莫兰：“去给我找一个最好的工匠来，按照中世纪的风格给我打造一枚戒指……结婚戒指。”
正埋头于手机的莫兰顿时惊愕地抬起了头：“boss？你要结婚了？？”
莫里亚蒂矜持地整了整领带：“可能还没有那么快，他应该还在休养身体，等他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就在威斯敏斯特或者兰斯的教堂举行婚礼。”
“哇哦，boss，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恋爱了！这枚戒指就是他送给你的吗？不过你居然会找一个男人，这真是让人感觉意外，我们还以为除了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哪个男人都看不上眼呢！”莫兰高兴地拥抱了莫里亚蒂，揶揄道。
“事实上就是夏洛克……”
“不过夏洛克也有女朋友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大概顿了半秒，莫里亚蒂和莫兰又忽然之间意识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空气顿时凝滞。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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