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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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种田:《你这个小妖精》 作者:燃香抚琴

    第9节

    那迷榖藤随即晃动起来,接着,藤桠上便显出了一连串文字。

    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白诺倒没多惊讶,这个他早就料到了,只是迷榖老伯的脸色却变的十分难看,盯着那些字轻念道:“魔君苏醒了。”

    虽说自己不太在意,但看到迷榖老伯这副模样,白诺便也跟着严谨起来,迷榖老伯现下的表情,比当年知道自己跟云伊私会还要难看。

    “这东西是我从一团黑雾上头抓下的,它是魔界之人,却不知是谁的意念化成。”白诺盯着那串文字,上头写的寥寥无几,与白诺知道的差不多。

    但迷榖老伯却摇头叹气道:“不是意念,此乃一具死尸罢了。”

    “什么!”白诺惊了一跳,若说这东西是魔界里头谁谁谁的意念化成的,倒还不足为惧,只是,这东西居然是一具死尸,且有人把这具死尸运用的和活人一般,那么厉害,那么聪明,能让这具没有神魂的腐烂的东西,在凡间肆意穿梭还未被仙界发现。

    这魔君果真是个人物啊。

    “哎,妖魔本是一家,当年,魔君被雷神所诛,妖界袖手旁观,若魔君苏醒,第一件事要做的,怕就是清理妖界。”

    白诺听的出,迷榖老伯说这话时,透着重重的忧虑。

    “但凡魔者,不死不灭,就算被诛也总有一日会聚气重生,妖就不同了,妖都会受伤身亡,一旦死去,大多灰飞烟灭,消失于世间,所以,当年父王袖手旁观,并没有做错,试问,若妖界真与神界开战,那些神啊仙的是会手下留情,还是直接令其灰飞烟灭来的干脆?”

    盯着那根迷榖藤,白诺目光坚定的说道,他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却十分了解父亲当年自保一举的初衷,至少这十几万年,妖界都过的很好,父亲是妖王,自然当以众妖之利为重。

    但是,迷榖老伯听了这话后,脸色却极为不好,“帝君你可知,当年,若妖界出手,魔君定会大胜,六界现下也定是另一番天地。”

    听了此言,白诺才有些诧异,原以为是父王觉的没有胜算才没有出手的,“老伯你是说,当年的成败,是系在我们身上的?”

    迷榖老伯点了点头,随着他点头的一瞬,白诺的疑惑才顿上心头,如果真是这样,父王为何还会袖手旁观,当年,妖界可是一直臣服在魔界之下的。

    “其中关系,我也不知,只是魔君已苏醒,一旦出世,六界必掀腥风血雨。”

    白诺一屁股坐到缠绕的迷榖枝桠上,苦着脸道:“这下好了,本想着让魔界跟神界来个两败俱伤,也算给我出口气,没想到我们也在魔界的算计之中,怪不得这东西几次三番的找我麻烦。”

    迷榖老伯一面听着,一面不动声色的将应子珏的发丝放到了迷榖藤上,略一施法,文字便现了出来,只是这次,迷榖藤却未有移动,连带着空中浮现的文字都是隐形的。

    迷榖老伯快速的扫了一眼那上头所写之语,脸色蓦地一凉,只觉的手心发寒。

    暗自平复了一会儿心绪后,才慢慢的转过脸去看着还在分析的白诺,立马便将上头的文字散了去,收回了发丝。

    “妖界也是可以独占一方,不与理会的。”想了半晌,迷榖老伯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无异,这才慢慢的说道。

    “难不成将天下所有的妖都聚集到青丘来?”白诺问道,并开始计算青丘的土地够不够容纳这么多妖。

    迷榖老伯瞪了他一眼,里头透着些怜惜,“若魔君出世,定是集结了六界所有邪恶之气,到时,功力定会大长,那时候,青丘的结界未必有用。”

    白诺脸色也暗了暗,在他眼里,青丘的结界可是坚不可摧的,当年,他被擒,据说仙界也曾大举进攻青丘,结果呢,连门在哪儿都找不到。

    “那还有别的法子?”

    “有。”

    “什么?”白诺站起来,冲到迷榖老伯面前,认真的看着他。

    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和魔界为伍,统一什么六界,倒不是白诺突发善心,怜悯什么天下苍生,只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白诺懂得。

    那魔君一心想统一六界,到时候,妖界要么服,要么死,但依着之前因着妖界的缘故,才使那位魔君消失十几万年,有这样的大仇在前,白诺觉的,就算与魔界为伍,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能够自保,直立,不依附任何才是王道。

    再说,魔界要对付的可是神仙二界,那两界也不弱,况且,不是还有一个将其诛灭过一次的雷神在么。

    “骨笛。”迷榖老伯沉吟了许久才将这两个字从嘴里吐了出来,只刚一说完,脸色又暗暗的凝重起来。

    “骨笛,这名儿好熟。”白诺凝目轻喃,突然惶然大悟道:“是上古女神女蜗所奏之笛,人世间第一把乐器。”

    迷榖老伯点了点头,“此笛乃女蜗用鹰骨所制,奏出的乐声能庇荫万里,但凡妖,大多由动物所化,也算与它同属一宗,因此,笛声一响,必能护佑妖界。”

    见迷榖老伯说的斩钉截铁,白诺的相信度提高了一些,只是仍觉得,用一支笛子来抵抗魔君,护佑妖界,是不是有点,有点,太不靠谱了。

    虽说上古女蜗女神,是个无比厉害的金大腿,但凡她沾染的东西,落到后世都是大宝贝,只是,白诺总觉得哪里很怪,仿佛迷榖老伯说的这通话里头,有什么漏洞一般,只是,仔细一看,又好像没有。

    迷榖老伯看的出白诺的迟疑,毕竟,把众妖之命寄托在一只笛子上,委实有些天方夜谭,但这骨笛,却是有着极大的用处。

    迷榖老伯没有告诉白诺,这骨笛虽由女蜗所创,但因其乃鹰骨所制,使得上头凝聚着鹰的不甘和怒气,故而,女蜗将其遗落凡间,任由其陨落消失。

    所以,找到这根笛子,能不能护佑妖界,迷榖老伯不敢断言,但是,它绝对能护佑白诺,到时候,无论是魔君还是都无法伤白诺一丝一毫。

    “老伯,这骨笛能行么?”

    迷榖老伯对白诺很重要,是他唯一的亲人,虽说有些疑惑,但白诺仍是选择相信。

    “行与不行,找到便可知。”

    白诺点点头,怎么也算一线希望,有总比没有的好。

    “可是,都这么多年了,那东西还存在吗?”

    迷榖老伯慈爱一笑,拍拍白诺的脑袋,道:“不在,老伯会让你去找,当年,女蜗不慎将其遗落凡间,被凡间一户柳氏人家拾了去,故而一代代的传了下去。”

    白诺现在有点相信迷榖老伯说的他与天地同岁了,不然,怎么连上古女神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它现在在哪儿?”

    “皇宫。”

    “皇宫?”白诺吃惊,难不成那柳氏人家的后代还当了皇帝不成。

    迷榖老伯沉吟一声,点了点头,“但我却不知它落在皇宫哪一处,在何人身上。”这便是唯一失算之处,也因着这小小的失算,迷榖老伯才万万没想到,会发生之后一连串他意想不到之事。

    “无妨,我将皇宫探一圈便是。”说着,白诺就要走,想着在皇宫搜索个东西还是极为简单的,只是,还没走几步便又退了回来,“老伯,大腿。”

    迷榖老伯一听,脸色暗里一僵,却不让白诺看出变化,只拍了拍他的额头,而后便将发丝掏出来放在迷榖藤上,紧接着又是一阵树摇地动,一连串文字便现了出来。

    白诺一看,哭笑不得的道:“不会吧,竟然说大腿是因为幼时误食神草,所以才隐着能力,这神界的东西什么时候放的如此随便了。”

    若不是这根迷榖藤一向所言不差,白诺真不敢相信。

    “百密终有一疏,神界之物向来威力无穷,这个人不用理会,再说,功力失去,恢复比修炼要容易的多,只要有什么法宝都可恢复,这神草也算其中一类。”

    迷榖老伯笑着解释道,这说法的确说的过去,就好比生了病,吃服药就会痊愈一般。

    白诺还是觉的奇怪,只是,他也探过应子珏的记忆,的确是没有任何异样。

    “老伯,我去找骨笛,你再帮我查查大腿,我不相信真的只因为一颗神草就会如此。”

    迷榖老伯笑了笑,应了下来,白诺这才转身往皇宫飞去。

    待飞了一会儿后,才猛地想起,我才回家啊,连床都还没有躺过,怎么就又出来了?老伯也真是,怎么也不让我吃顿饭再走啊,刚才是谁说让我不要再乱跑来着?

    想着,白诺无奈至极,但转念一想,自己约莫一日就能回来,也就放宽了心,但白诺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再回却是遥遥无期。

    第37章 善心大发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之前一直待在临安市,便觉的那地方不错,算繁华一类,哪知到了京都才发现,临安市和京都比起来,简直就是冰山一角,再看着宫城内那座威武霸气,占地面积极广皇宫,白诺不由得咋舌。

    暗暗想到,怪不得人仙神三界是为一体,这论起住所,那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辉煌,再看我们妖界,本妖王的青丘,竟然就是那一片山,山里全是一堆狐狸洞,身份的尊贵全看洞大洞小而论。

    现下,白诺落在宫外的树梢上,感叹一番后,正要飞进去,就见那守卫森严的正门内突然有人骑着一匹马疾奔而出,手上似乎还拿着一卷明黄色的诏书。

    远远地,白诺瞧见,那人脸颊上泪痕未干,拽着那诏书的手劲儿大的生怕那东西被风吹跑一般。

    瞧着那人的穿着打扮,白诺也知他是什么身份,而后突然想到,神界虽然都是神,但也有伺候神的一些小仙们,按照他们三界贯通的规矩,也不知那些男仙是不是也没有命根子。

    想到此处,白诺嘴角抽了抽,想着待会儿寻了骨笛回去后,一定要向迷榖老伯问问,如果真的有,咱要不要列个名单,给仙界那些一股脑想成神的仙家门示个警,省的他们日后遭罪了还不知怎么回事。

    白诺吃吃的笑出了声,摇摇头正要飞进皇宫去寻骨笛,就见那手持明黄诏书骑马狂奔的太监,猛地被人一剑刺穿心脏,速度快的令白诺都未有反应,只觉的一阵杀气逼人。

    不过区区凡人,竟有如此重的戾气,白诺欲要飞入宫的身子停了下来,好奇的往回看去。

    那被刺中的太监,鲜血溅的极高,险些沾到了白诺的靴子上。此时,那太监摔趴在地,口中鲜血直吐,手中的诏书也散落在地铺开而来。

    白诺瞧着那诏书上所写之内容,不过就是极简单的将人犯押回刑部,择日重审罢了。

    看来是有人正在刑场等死,这诏书是保他一命的。

    视线随着那诏书,再落到那戾气极重之人上,白诺一眼看去,不由得无语至极,这但凡戾气极重之人,怎么都全是些老头,当然,迷榖老伯除外。

    面前这人,头发已呈花白之势,但瞧着却十分威武,那一双眼睛极为凸出,跟牛似的,堪称牛眼,往你身上一瞪,就能让你浑身发抖,此时,他手中那把宝剑上还滴着热乎乎的鲜血。

    这个人,该不会是于鏊那老小子的亲戚吧,怎么这感觉这么熟悉,一样的讨人厌一样的欠扁。

    “大胆奴才,竟敢唆使皇上,妄下圣旨!”那老头怒吼一声,声音响如洪钟,不过就是呵斥一个太监,却都摆出一种,风雨欲来,气拔山河的气势来。

    怎么到哪儿都有爱显摆的人呢?白诺不解。

    那太监被他一剑刺穿心脏,大抵是活不成了,此时却拼命的护住那卷诏书,口里的血吐在上头,氤氲了那墨色的字迹。

    “丞相大人,奴才求您,求您放过公子,求您了。”

    “一个男宠,魅惑皇上,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那老头的话里毫不掩饰的透着沉重的恶心和要将其置之死地的毒辣,白诺骤听此话,只觉的气性急往上涌,仿佛又看到当年自己被绑在诛妖柱上,众仙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一般,那种感觉,当真是不想体会第二次。

    那太监气数已尽,只是仍旧拼命的护住那卷诏书,这个老头敢杀皇帝派去的人,直接截断皇帝的旨意,想必是个极有分量之人,才敢如此胆大妄为,能让一个臣子如此胆大妄为的皇帝,也挺奇怪。

    想着,白诺觉的去寻骨笛之际,倒是可以顺便瞅瞅那皇帝长什么样,现下,若不是自己有要事在身,白诺觉的,说不定自己会发发善心,但,没那个闲情雅致。

    白诺转过身,正要离开,却恰恰对上那太监气绝身亡还死不瞑目的双眼,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立在树梢上的自己,期盼的眼神令白诺一震。

    当那精魂离体飘往地府而去时,白诺瞧见那太监在空中对自己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乞求之意不易言表。

    白诺压根儿没来得及拒绝,也不知道那太监怎么那么信任自己,万一自己也不过是个出来溜达的孤魂野鬼呢?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救个人还是极为简单的,姑且为他耽搁一会子也无妨。

    除了在三千弱水,这是白诺第二次大发善心,然而,他没想到,所有的事,都是从这次大发善心而始的。

    “丞相,皇上会不会怪罪,这毕竟是公然抗旨。”那老头身边的副将发了话,顺便拾起地上的诏书递给那老头。

    白诺知道,这凡间,帝王的旨意大于一切,这抗旨不遵,可是个要掉脑袋的大罪,一般人可不敢这般胡来,但,往往敢这么胡来的又不是一般人。

    “老夫受先皇委托,扶持幼主,现下,怎能让区区一个男宠毁了我大好河山,想来,皇上也不会为了一个男宠跟老夫翻脸。”那老头说这话时,虽然极力掩饰,但得意之色,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白诺一听,连连摇头,这老头比起于鏊来,厉害了不知多少倍,至少于鏊还不敢跑到神君面前去颐气指使,也不敢违抗神君一分一毫,这真是,只有对比才知道,讨厌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想着,白诺不再理会他,只管往刑场飞去。

    嶀琈玉去寻那二人的踪迹还未回来,不然这种小事让它代劳即可,也用不着自己跑一趟了,然而,白诺无语的是,跑一趟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走错了方向,眼见着日头慢慢偏移,白诺才猛然想起,自己以前在故事集上看过,凡间这些行刑的时刻均是在午时!

    “难道第二次做善事会失败?”白诺一面道,一面朝目的地而去,也不能怪他一时没找对地方,这京都他头一回来,难免找不到地方。

    然而,眼瞅着地方越来越近,白诺却看到下头本该围过去看热闹的人却都一个个的神色慌张的往回跑,仿佛前头有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白诺奇怪了,这凑热闹是凡人的本性,依着哪儿人多往哪儿凑的原则,是断不会出现这种往回跑的趋势的。

    难不成那人死了,死状太难看,吓到他们了,可于小舌死的时候,还显出了原形,也没见把那些人给吓跑的。

    正奇怪着,耳里便听到了一阵打斗声,白诺循声望去,只见那刑场四周围满了官兵,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打斗,想来是有人劫法场了,怪不得那些人跑那么快,所谓刀剑不长眼,不小心戳了个洞怎么办。

    这件事本就是突发所致,白诺不过是看在那个死去的太监对自己磕头的份上才走了这一遭,此时,见有人插手,还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便不予理会。

    毕竟,他是为寻骨笛而来,这皇帝是天子,但凡在他的地界上弄出个什么风吹草动,保准仙界众仙,一个个的都得赶来。

    在骨笛未有寻到之前,白诺还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只是略一施法,使那些围上来的官兵行为动作慢了几拍,也让那个劫法场的蒙面人胜算大了许多。

    当这件事做完,白诺才不经意的看向这场戏的主角,那个要被处死的人犯。

    然而,这不看还好,一看,白诺瞳孔一亮,这个男子长的委实太过妩媚了些,这是白诺能想到的,用来形容那个此时着一身红衣,手持竹笛,带着镣铐端端正正的站在刑台上的男子的唯一一个词。

    他的面容极配红衣,一双丹凤眼透出无限风情,却又冰冷至极,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这种感觉,不是他看透了生死,而是那种疏离的淡漠连生死都不配入他的眼一般。

    这样的男子,绝对是冷心冷性的典型代表,现下,风一吹,那身红衣更是极为张扬的飘了起来,他的眼眸略略一垂,那种淡漠至极却又风流至极的眼神,这世间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做的如此毫无违和感。

    看到这样的男子,白诺不知怎的停下了步伐,却并没有出手救他,只是很想知道,若那个蒙面人劫刑场失败,这男子在面临刽子手刀落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难道还是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么?

    想着,白诺略扬了扬嘴角,好像很期待他死一般,故而手指一挥,那些动作行为慢了几拍的官兵便立马恢复如常,一个个的如猛虎般扑向那个前来劫刑场的蒙面男子。

    白诺只管看着那人端端正正的站在刑台中央,若不是此时他身上带有镣铐,你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等待死亡的囚犯,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旁人只能仰望的高贵,就如同他耳边那两缕随风轻曳的发丝一般,缥缈的让人觉的模糊,仿佛他可望不可及一般。

    那蒙面男子此时已受了伤,可他仍旧站在那儿未有移动,仿佛连那个舍身前来救他的人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白诺的好奇心突然加重了,想着最后关头再救下他也不迟,现下,他只想好生看看这个人是否还会有什么别的举动,想到方才那个老头说他是男宠,白诺更是好奇了,从来没有一件事让白诺这样好奇过。

    若面前这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于他是男宠这事,白诺估计,自己可能会吐出来,不会觉的好奇,但若是面前这人,倒可以探索探索。

    那蒙面人又中了一刀,仿佛已快支撑不住,白诺在远处拄着下巴看着,瞧他会有什么动作。

    然而,他却只是拿起手中的竹笛,放在那张薄如蝉翼的唇边轻轻的吹起。

    不是吧,难道这是要先给他的同伴送行了?看着,白诺愈发觉的有意思了。

    但,随着这笛声的响起,随着那些官兵突然爆头哀叫,白诺才知道,他用内力吹响了笛子,这人,虽然没有法力,但武功却也是极高的。

    也就是说,他是极有可能自己救自己的,然而,他却没有,一直站在那儿摆造型,若不是他的同伴要一命呜呼了,估计他也不会动动他的嘴皮子。

    随着笛声的加重,那些个官兵一个个的七窍流血,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白诺这才看清,那人的眼里凝起一丝怒气,但,只有一丝,且稍纵即逝,快的让人以为那是错觉。

    当该趴下的人都趴下了,那人才松了口,而后略略转身看向那个负了伤的蒙面男子,轻启朱唇道:“子珏,你走吧。”

    白诺看戏的表情,登时滞住了,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第38章 美男效应

    “你疯了么,当真要这般莫名其妙的送死!”

    瞧着那蒙面人一把拉住那男子的胳膊,气急败坏的说道,白诺确定,这真不是同名同姓,然而,这应子珏什么时候背着我在外头养了个这么漂亮的男子了?本妖王不许!

    白诺气鼓鼓的瞪着二人,明明距离有些远,但白诺就是觉的应子珏被面巾蒙着的那张脸,此时定然全是画的面前那个男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男子缓缓的说道,声音如一波平静的湖面,没有任何涟漪,却带着一种蛊惑力让人想要靠近。

    白诺顿时想起自己的大嗓门,只觉的与他差了不止一点,这还是除了云伊外,第二个让白诺感觉到自己被比下去的男子,且这个男子还是个凡人。

    “你不是他的臣!”应子珏加重了语气,里头的急切,白诺听的一清二楚,这应子珏怎么没对我这么紧张过?

    那男子一听,嘴角轻轻的向上扬起,却不是自嘲,而是带着无限的风情,可又似透着一丝冰冷。

    两人正相持不下,刑场周围却突然涌来许多弓箭手,将他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人类有句话不是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么,怎么我看应子珏没有一点要飞的意思,反而将人的胳膊拉的更紧了。

    瞧见应子珏的动作,白诺才猛地醒悟,自己方才那句话用的忒不合适了。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你走吧。”那男子转过身推掉了应子珏的手,应子珏却黏皮糖似的又将人拽住了,明目张胆的给白诺一种,咱俩生不同日,死也要同穴之感。

    白诺看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你个庄稼汉,这绿帽子简直给本妖王带大发了。

    “放箭!”

    正十分不满的咬着牙,白诺就听到这声命令,紧接着,无数只箭像密密麻麻的细雨朝他二人射去。

    白诺脸色一急,可还未出手,耳畔里已响起比方才凛冽几倍的笛声。

    眺目望去,白诺呆了一下,只见那男子往后跃起数步,一只竹笛吹起风沙,飘摇了他的长发,迷乱了他的红衣,那在发丝乱舞间妩媚的双眸,透着隐隐杀气,只是面上却无任何表情,他的动作优雅的仿佛只是在吹奏一只曲子,而不是在杀人。

    这个人是谁?白诺心头陡然升出了这样的疑问。

    随着笛声越来越强,那些飞出去的箭竟开始往回飞去,无数官兵中箭身亡,而他仍旧是那副冷漠至极的表情。

    白诺隐隐感觉到,他虽说没有法力,但他的内力似乎已高到一个可以和法力媲美的阶段,除了不会腾云驾雾,隐身定型外,其余的,怕是难不倒他。

    所以,这人要是不想死,谁杀的了他,这应子珏真是上赶着凑热闹。

    正想着,笛声已缓缓停下,他如同演绎完一曲美妙的曲子,轻轻的将那把竹笛放在手中摩擦,而后略偏过了头。

    面前那些个官兵一个个的不敢靠近,举着刀剑踟蹰的不知该如何。

    “皇上这般恨我?”他的神色随着他的问话终于露出一丝苦涩来,那一丝苦涩像一条毒虫,攀附在他的脸上,竟让人莫名的生出心疼之意来。

    “皇上有令,杀杀无赦。”官兵里头,不知是谁结结巴巴的应道。

    他抬起头,目光逡巡一圈,很快就落在了那个说话之人上,那人被他视线一锁,脑袋竟垂了下去,不敢与之对视。

    “子珏,你听到了,皇上对我杀无赦,你快些走吧。”他轻启朱唇,声音似乎没什么变化,但白诺却从里头听到了心痛,这种心痛,比当初于小舌对常柏升的心痛还要强上一分。

    然而,即使他如此说,应子珏也跟铁了心似的,说不走就不走。

    白诺一直以为应子珏的气场是无所不能的,然而,在这个男子面前,才发现,别说是应子珏,哪怕就是神界的神君出现,都无法让他做他不愿做之事。

    那些官兵似乎是知道没有那什么皇上的旨意,这人是不会离开刑场的,所以,他们也摸索到,只要不伤害应子珏,这人是会乖乖就死的,于是,他们便一鼓作气,提起刀剑朝他砍来。

    但,把白诺气的不行的是,应子珏竟奋不顾身的抱住他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臭大腿,你死了我怎么办!”白诺终于出声,在人群后头高声大嚷,而后直接飞到最前,将人都踹飞了出去。

    “快走!”白诺拉住应子珏就要撤。

    见到白诺,应子珏眼中升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以至于白诺没有看见,但一旁的男子却看见了。

    “他不走,你就不知道扛着他走么!”白诺当真是无语,这应子珏平时挖地的力气都哪儿去了,抗个人还不会吗?

    应子珏一听,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诺诺说的极对。”言罢,眼疾手快的将人穴道一点,扛着就走。

    这一连串动作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以至于等那些个官兵反应过来之时,刑场上已无一个人影。见人犯突然没了,更是一个个的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待会儿该怎样跟上头报告。

    青山绿水,花海飘香,草棚水车,鸳鸯戏水。

    京都的郊外极美,都说仙境美,但据白诺亲身体验,最美的景色当属凡间,万物之中唯有人类最多,六界之中已人为本,若没有人类,其余五界是弄不出什么幺蛾子的。

    所以,那些向往着仙境的凡人或许还不知道,仙境的景色许多都是根据凡间之景,依葫芦画瓢而人工制成的。

    尤其是现下,那青山绿水间,那小溪潺潺流动间,还坐着两个十分耀目的男子,其中一个光着上半身端坐在溪涧旁的石头上,另一个正小心翼翼,当呵护什么宝贝似的,轻柔的在他光裸的背脊上擦拭,这画面,别的不说,光是美腻都已能够闪瞎旁人的眼。

    并且,那应子珏的眼神,简直心疼的仿佛那男子正在被五马分尸一般。不就是背上错乱着些鞭痕么,这应子珏需要紧张成这样么?

    原本以为,那时自己挨了韩辕雍一鞭,应子珏的神色已是他心疼表现的最高极限,现下一对比,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白诺没发现,现在的自己,竟在计较这些他原来所不齿的,人间的陈谷子芝麻的烂事,也没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别提多不爽了。

    尤其是看到应子珏捞起一旁的衣衫替那男子穿上,再细心的给他将头发理好之时,那种不爽已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在不爽之余,白诺更在意的是,这应子珏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一看就不好相处之人了,只听他说过他曾在京都待过一段时间,却没听说,他在这里还有个老情人啊,关键是这老情人仿佛还不止他一个男人。

    “诺诺,你过来。”应子珏起身朝白诺招了招手。

    白诺觉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跟这两人同时说再见,然后去寻骨笛,然而,这双腿究竟是谁的,不就是看见应子珏的眼神比较凛人么,不就是看见应子珏对一个陌生人好的不成样么,你至于这样听到指令就赶着上去么。

    应子珏脱了那一身黑衣,里头穿的居然还是平日里下田种地的那身布衫,真是出门打架也不知弄身好行头啊,难道是因为没有贤内助的原因?

    “垣之,这是我夫人,白诺。”

    “诺诺,这是我的挚友,顾垣之。”

    那顾垣之面无表情的看向白诺,眼神里头没有任何情绪,除了冰冷外,再无其他,“多谢。”

    如此近距离的听见他说话,那声音又如一个曲调,清冷空灵的令人心神一颤。

    仔细的将人打量一番,虽说还是有些不爽,但白诺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委实透着一股孤高自傲,人神不可侵犯的冷漠高贵,虽说他是凡人,但是,却是能和云伊相提并论之人,云伊的温柔,他的冷傲,都自成一番风味。

    “嗯。”白诺盯着他,也极为草率的应了一声,他一直记着自己是来干嘛的,所以,就算对这人再好奇,也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去研究他,只是,自己若走了,他姑且不管,这应大腿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只会挖地呐,没想到还会英雄救美了。”白诺扭头看向应子珏,挑衅道。

    应子珏却不以为意:“为夫今日之举,与你的事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你擅自离家出走,是该先面壁呢,还是先把家规抄十遍。”

    说着,应子珏已把上了白诺的肩,这话虽说的戏谑,但那眼神却是极不友好的。

    白诺想要往后退去,应子珏却突然将人拉进怀里,贴着他的耳垂道:“小妖精,你要是再敢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我就死给你看。”

    言罢,应子珏嘴角一扬,一口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仿佛还闪了一下白光。

    白诺这才突然意识到,刚才应子珏说不定早就发现了自己,所以才以己身护顾垣之,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出现。

    想他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居然说出这种话,真是不要脸。

    “听懂了吗?!”应子珏加重了语气,这对自己说话的感觉,和对顾垣之,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那我考虑下能不能把你变成狐狸带回青丘吧。”白诺苦着脸道,反正迷榖老伯说,应子珏吃了神草,待在青丘也没什么,正好带回去进一步研究他的身体。

    “不,我不做狐狸。”应子珏笑道,白诺以为他开了窍,正要高兴,却又听他带着低沉的嗓音,摩擦着自己的耳垂道:“我要做狼,专吃狐狸。”

    白诺,“”

    放开白诺,应子珏这才看向顾垣之,他仍旧立在山水之间,仿佛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连方才应子珏和白诺虐狗似的秀恩爱也没有影响到他一丝一毫。

    现下,他只管拿起他手中的笛子,轻放在唇边奏起了乐声,那美妙的曲子,听的人极为放松,仿佛与山林都已融合在了一起一般,又仿佛奏出这乐声之人原本不该是人,而是该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

    “那个什么皇上并没有对你杀无赦,他下了诏书将你押回刑部再审,只是赶去刑场的那个太监,被一个老头给杀了。”

    瞅着他,白诺神色严谨的说道,果然,才一说完,笛声便戛然而止,可,树林外却响起一阵阵汹涌澎湃的马蹄声。

    第39章 入宫

    按照以往的惯例,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什么人就会追来,所以,当白诺看过去,见来人声势浩大,排场之足,但不是那个被人称呼为‘丞相’的老头,而是,当今天子御齐风时,才觉的这个皇帝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故事集里头有写许多关于皇权斗争的故事,其中不免有许多是写皇帝经历千辛万苦,披荆斩棘才一朝登上皇位,统一天下的,这是皇权斗争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然而,白诺曾为了求证,特地去问过迷榖藤,才知道,一个人要当上皇帝,并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披荆斩棘,每一代君王都是由神君委任,指腹投胎而成,所谓的披荆斩棘,不过是神君那老头闲着没事,设的关卡罢了。

    历代皇帝的周身,自一出生起,便会围绕着一条金龙,用以庇佑,真到了危急时刻,这条金龙必会出手,如果金龙出手都失败了,那便是神君那老头对这个‘儿子’失了宠爱了。

    所以,现在这皇帝身后的那条金龙瞪着一对大眼睛将我盯着作甚,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过这个皇帝嘛,确实不错,白诺看的见他周身笼罩的那一团祥云金光,看来神君对他到目前为止是极为满意的,撇开别的不说,长的不错,除了有身为皇帝的那种万人之上的威严之感外,还有一种独属于男人的魅力。即使他不是皇帝,也能令不少人倾倒。

    是以,那位皇上,此时正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应子珏,里头的火焰,仿佛要将应子珏烧成飞灰。

    白诺简直无语至极,这算什么,夫夫两个都被看不爽了。

    那皇帝翻身下马,独自朝溪涧边走来,身后的侍卫欲要跟上,被他挥手制止。

    随着他步伐的靠近,白诺看到那金龙看自己的眼神愈发敌视起来,好在迷榖藤曾说过,这条金龙的职责只在于保护帝王,其余的皆不管,不然现在,白诺觉的,自己已经和它大战三百回合了,只是,它这么一直敌视的盯着我,到底算怎么回事,我可不是来杀你主子的。

    “垣之,这就是你的态度?”

    愣神间,这位皇帝已走近,且出了声,不愧是皇帝,不愧是神君的‘儿子’,那说起话来的感觉,跟神君那老头一模一样,都是那副稳如泰山,高高在上,审视逼人之态。

    如果自己的感觉没错,这顾垣之和他,应该也是有段情史的,怎么现在却觉的,这顾垣之的的确确只是他的男宠这么简单。

    “皇上对臣杀无赦,臣确实不该擅自离开刽子手的刀下。”顾垣之看着他,眼眸里盛了些风情入骨的笑意,但也因着这笑意,使得那份疏离冷漠愈加清晰。

    “那便跟朕回去。”那皇帝负手而立,盯着顾垣之的模样,仍旧那么盛气凌人。但,白诺觉的,人家是皇帝,咱需要理解。

    “回去死吗?”顾垣之垂首抚了抚手中的笛子,轻飘飘的问道。

    御齐风脸色寒了两分,想要解释什么,却因为身份之故,无法开口,只得生硬刻板道:“若你没做,朕自会还你清白。”

    顾垣之冷冷清清的看着他,好似在看一个十分陌生之人,良久后才将双眸一眨,道:“我以为皇上会说,你是相信我的,毕竟,这么远的追来”

    御齐风滞住,当了太久的皇帝,他太会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以至于没有任何人看的出,他听了此言后,究竟露出了一个怎样的表情。

    “跟朕回去,朕保你不死。”御齐风郑重的承诺着,只不过这承诺太水,今日,若不是应子珏,若不是自己,这顾垣之已经在前往地府报道的路上了。

    所以,拒绝是必须的,就算这皇帝有千军万马,但到底是凡人,带他离开,倒是不难。想着,白诺已摩拳擦掌,准备撤了,只是这顾垣之一口应下,又算怎么回事?

    要说花言巧语,这皇帝可是一句话都没有。

    “垣之!”应子珏情急之下立马将人胳膊拉住,那神色与方才对自己,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但,白诺奇怪的是,为什么之前探应子珏记忆的时候,只知应子珏在京都待过,却没有与这两人相关的一丝一毫呢?

    正想着,耳里便听到一阵笑声,仰头去看,正是那金龙,笑的眉飞色舞的,白诺气的跺脚,这还用奇怪么,肯定是这金龙搞的鬼,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它的皇帝主子。

    果然,就听那皇帝道:“应子珏,不要挑战朕的极限!”

    这御齐风没有提劫法场一事,看来心里是对应子珏此举颇为赞同的。

    听了这话,应子珏的脸色也黑如煤炭,盯着御齐风,毫不退让。

    白诺瞅了瞅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大打出手的二人,除了有点可惜怎么不是因为自己外,倒是立马想出了一个两全之法。

    “这位皇上,不如也邀我们进宫如何?”

    白诺笑着道,御齐风这才看向他,如烈日般的眼神略略一诧,仿佛在说,怎么这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子,刚才朕怎么没有发现。

    白诺抽了抽嘴角,为什么被无视的总是我。

    应子珏沉默着,对白诺的提议十分赞同。

    白诺知道,这皇帝一定会答应,他既然下了诏书救顾垣之,也知那位丞相截了他的诏书,对顾垣之暗下杀令,这位丞相应该是他的心腹大患,但目前却不能翻脸之人。

    所以,按照故事集的套路发展,现在宫中几乎全是顾垣之的敌人,这位皇上放不下顾垣之,让他回去,他也必定会陷入水深火的情况之中,所以,多两个人在他身边,也算是一种保护。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位皇帝知道,应子珏除了会挖地外,还是应该有点别的本事,虽然,我至今没发现。

    “既然你感兴趣,好。”御齐风看着白诺,赏了一个笑脸,当真是赏,仿佛白诺是一个极好的谋臣,为他出了一个极好的计划。

    白诺笑笑,与他对视,颇有一分心照不宣之感,只是,我进宫却是为了骨笛,到时候找到骨笛,带上应子珏就撤。

    打道回宫,不知怎的,因为白诺的掺和本该十分紧张严肃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皇帝邀了几个朋友回宫参观一般。

    白诺的兴致极好,好道对御齐风道:“皇上,你没有准备马车么?”

    御齐风是个极聪明之人,看着白诺,露出些遗憾之感,“却是忘了这个。”

    “我和顾公子都不会骑马,既然忘了马车,不如我和大腿共乘一骑,让顾公子和皇上共乘一骑,可好?”

    御齐风听白诺如此一言,笑意更深,“甚好。”

    言罢,直接将顾垣之拉上了马背,缰绳一勒,直接将人圈进了怀里,白诺看到,一直未有吭声,且目光疏离的顾垣之,眼神终于一动。

    不过,他的眼神动了,那些侍卫军的眼神却变的咬牙切齿,想来是打算阻止,只是一时没人出来做这个发言之人。

    但好在顾垣之不是孤军奋斗,那条金龙看他的眼神倒是极为柔和的,这就说明,有时候故事集上写的那些,关于禁脔的千古骂名,只因无人知晓那唯一的真相么?

    白诺无意中碰了顾垣之一下,本要探一探,他和这皇上发生过什么,奈何那金龙作祟,使得白诺无法施法,这金龙凝聚着神力,不能和它过度冲突,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一路上,白诺和那金龙大眼瞪小眼,一直未有瞪出个胜负来。

    直到进了皇宫,白诺才从宫人们细细碎碎的言语中听出,这顾垣之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了。竟是因为那位皇后腹中之子流掉,所有证据皆显示乃顾垣之所为,紧接着,便抖出他与某位王爷苟且欲要谋反等等之类的罪状出来。

    戕害皇子,欲要谋反,这都是大罪,最关键的是,这位顾公子在宫里的口碑还不太好,也不知是为人委实太过孤冷自傲了还是如何,总之,一个个看他的表情,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除了那位皇上和那条金龙。

    这论起麻烦,皇宫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以至于现在,三人一回宫,直接被关在了冷宫之中。

    御齐风看着顾垣之,临走时十分郑重的问道:“垣之,你戕没戕害皇子,朕不在意,朕只想知道,你可否与安王苟且谋反?”

    那顾垣之好不容易暖和了一丝的眼神,被这句话再次推向万丈坚冰之中,若真的相信,又怎会有此一问,若真的不信,说的再多又有何意义。

    直到御齐风转身离去,顾垣之都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院中抚摸着手中的竹笛,深秋的风寒烈至极,仿佛就要将他吹散在天边。

    “大腿,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见应子珏眉头深锁,皱成那样,白诺扭头问道。

    应子珏看着白诺,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了一句令白诺十分吃惊的话,“当初在京都偶遇正微服的他和皇上,几番交流,被我不甚认了出来,只是与垣之却相谈甚欢结为挚友,以至于我总觉得,仿佛认识了他许久一般。”

    这最后一句话要延伸的意思是有很多的,只是,到底属于哪一种就不得而知了。

    白诺稍显迷茫的向前看去,直到看见顾垣之手中的竹笛才猛地想起自己的目的来,立马转身进屋,关好门窗,大施法力,用神识观微寻找骨笛。

    然而,白诺之前打的如意算盘,现在却算是泡汤了,不知是因为金龙的缘故还是什么,白诺将整个皇宫的乐器都翻了出来,连那些坏掉的,遗落的,陪葬的都没放过,却唯独没有见到骨笛。

    白诺猛地睁开眼,这样的施法是大耗功力的,是以现下,他正面色苍白的撑在床上。

    “不可能,迷榖老伯不会弄错的,怎么会没有?”

    正想着,就听门外响起一阵好听的笛声,那笛声与之前两次听见的都不同,这一次落在耳里,哀婉中又透着一份坚韧不屈。

    白诺开门出去,见顾垣之正坐在院中石凳上轻轻的吹奏,他的模样在吹奏笛子时,愈发美如人间山水,令白诺听的有些痴迷,也令应子珏听的有些熟悉,很是熟悉,仿佛许多年以前,自己也曾在某一处吹过这样的笛子一般。

    三人静静的坐在院中,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上的云朵正在不停的交错叠加,一抹蓝色身影正立于云端之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第40章 秉月睡谈

    入夜,白诺躺在床上,辗转着就是无法入眠,顾垣之的事他不是特别感兴趣,人间总有许多情情爱爱,结局不过一句悲欢离合罢了,只是顾垣之这个人给了他一点小小的震撼,所以现在,他才待在这冷宫,睡在这硬的不行的木板床上。

    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因为骨笛,迷榖老伯的迷榖藤,知晓六界中一切秘事,更何况,这骨笛所在何处,还算不得秘事,即使不清楚具体在哪一个方位,可只要它在皇宫,自己的神识观微是不可能找不到的。

    如果迷榖老伯所猜没错,魔君一旦出事,必找妖界麻烦,这骨笛当真是一把利器,有了它,即使不能全身而退,至少多个屏障也是好的。

    总不能到时候和神界仙界站在一道吧,且不说自己嫌不嫌弃他们,他们是必定嫌弃自己的,不然,也不会有三百年前的事了。

    正烦闷着,腰上便一紧,应子珏不知何时醒了,正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

    “睡不着?”将下巴搭在白诺的肩头上,应子珏半眯着眼,温和的问道。

    白诺本想转过身,却被搂的不得动弹,只能草草点了个头,“你怎么醒了?”

    “怕诺诺又跑了可如何是好。”应子珏说着,手臂一动,直接将人反转过来,压在了自己身上,还提着白诺的腋窝将他往上提了提,十足的像在捏一个软乎乎的肉包子。

    “狐狸只有两条腿。”白诺干干的应道,有点不敢看应子珏的眼睛。

    “诺诺可是灵狐。”应子珏浅笑着说道,抬手抚了抚白诺的脸。

    虽然现在的应子珏给他的感觉还是从前在临安那村子里的庄稼汉的感觉,但,白诺总觉得,白日里对着顾垣之对着御齐风的应子珏才是真正的应子珏,就仿佛,应子珏的精魂里掺杂了别的东西一般。

    如果不是经过再三的确认,白诺真的会怀疑,云伊还在应子珏的神识中,不过,应子珏今日种种举动,和云伊的作风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可唯独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却总是让人想起云伊。

    关于这点,白诺不知,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了还是如何。

    “大腿,你可知,你温柔起来和云伊很像。”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白诺喃喃轻语,那声音柔的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惹人怜爱。

    应子珏浅浅一笑,捋着白诺垂在两颊的青丝,轻轻的开口道:“你那日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是妖却不害怕吗?”

    听应子珏这样说,白诺来了精神,盯着人的眼睛。只见应子珏眼睛里划过一丝悠远长空般的淡然,对白诺道:“我自小就认为,人与妖可算作同类,妖不过是动物的升级版罢了,而人类,严格算起来,也算作一种动物,高级动物,所以,有什么可怕的。”

    白诺被应子珏的反问弄的吱不出声,这话确实有理,却又有些牵强,但最重要的不过是人心罢了,就好比当年,云伊也对他说过,他不在乎他是妖一般。

    此时,不知是因为夜太宁静,还是因为月太柔和,使得白诺将一直未有在人前露出过的哀伤之情,都在对上应子珏现下这双眼睛时而情不自禁的露了出来。

    “如果,你与云伊有任何关系,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诺说这话时,声音有些轻颤,在黑夜里听起来令人心疼的同时又觉的悲哀。

    应子珏张开双臂抱住那团小小的似乎还在颤栗的身子,他一直没有告诉白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涣散,就好像自己的意识,还在被另一个人支配一般,但除了于小舌和常柏升那件事,能清楚的感觉的到是有人在操纵他的神识外,其余时候又是没有那个感觉的。

    且,有时候在梦里会梦到一些奇怪的景象,就好比,在没有知道白诺身份前,他曾梦到过,白诺是狐妖,所以,他才没有害怕,只因,早就知晓。

    “你很爱那位云神?”应子珏将人侧抱下来,眉眼里的温柔是只有白诺才能见到的。

    “曾经,但我不确定。”憋了许多年的话,这还是第一次找到人说,不知为何,话一出口,觉的心痛的同时,竟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一直憋着,不用一直逃避。

    “大腿,他真的是我这辈子遇到的对我最好的人,或许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但,一个人怎么会花那么多的精力来对另一个人逢场作戏呢?”白诺急切的看着应子珏,好希望应子珏能给他一个答案,给他一个困扰了他三百年的问题的答案。

    听了此话,应子珏眼中的温柔转变成了疼惜,他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白诺的头发,“或许,你认为的那些好,对他来说是极其容易,极其廉价的,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带你玩儿,让你为所欲为,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白诺一听,怔了怔,几乎都被应子珏说中了,但这些对于他,的确是极为珍贵的,他自出生便在襁褓中沉睡,醒来后,连状况都没弄清楚就莫名其妙的被万妖参拜。

    那场面,虽说极为壮观尊贵,但对于一个才睁眼的孩子,且一个人也不认识的情况下来说,其实是极为恐怖的。

    后来,迷榖老伯来了他身边,但每日说的最多的也是教导,以及六界各方的势力,和他每日要修炼的功力以及课程,再之后便是仙界屡次找茬,他不得不开启了和仙界的作对之旅。

    严格来说,他活了两万年,一万两千年在睡觉,剩下的几千年都是在做着同样的事。

    所以,云伊给他的一切都是珍贵的,因为稀少,所以珍贵。

    所以,他点了点头。

    瞧见他点头,应子珏眼神愈发柔和起来,又将人拥在了怀里,让他的脸贴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傻妖精,我要是说,你的行为就是你自己都不喜的,故事集上的白莲花的行为,你会不会抽自己两巴掌。”

    白诺仰起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应子珏,一字一句道:“我正在黑化中,难道还没成功?”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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