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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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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基因缺陷 作者:小蛋黄儿

    第10节

    “越来越近。”纪肇渊说。

    楚九歌失笑,“这么确定?!”

    “嗯。”纪肇渊面对面朝他跨了一步,两人鼻尖都险些撞在一起,“我的未来又近了一些,你的呢?”

    楚九歌笑着撞上去,狠狠咬住他的唇,吻得有些暴力,“我的也近在眼前了。”

    楚九歌拉着纪肇渊在高中校园里厮磨掉整个下午的时间,两人亲昵地分享一条围巾,到最后都冻得有些厉害。

    大概是到了放学的点,铃声落下后,先是有稀疏的三两个学生走出来。过了一会儿,大批高中生背着书包勾肩搭背地教学楼里涌了出来。

    楚九歌冻得脸都快僵了,他吸吸鼻子,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都六点多了,我们去喝杯热饮就回家吧。”

    纪肇渊也冷,脖子后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依然装得云淡风轻,“好。”

    “咦?怎么这么多个未接,”楚九歌又按亮手机,“平时都没什么人找我,难得静音一次,全挤一块儿去了。”

    他点开纪录,一竖溜儿标红的电话号码。

    全是许沄。

    ☆、第 47 章

    047

    许沄早上是和楚信一起出的门。

    司机专心地开着车,楚信和她坐在后座,笑着握住她的手,“你从昨晚起就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是发会儿呆而已。”许沄勉强地笑了一下,“路过商业街的时候把我放下,我去给小九买点东西。”

    楚信看了眼手表,不过才早上八点,“这么早去?”

    许沄点头道:“和几个朋友约好一起先去吃早点。”

    “怪不得,”楚信笑起来,“给你热的豆浆也没喝就要出门。”

    司机把车稳当地停靠在路边,从车后面绕过来帮许沄打开车门。

    “那我先走了,你晚上早点回来。”许沄抿着嘴抽出自己的手,拎着一个平时很少背的大号手提包下了车。

    她看楚信的车开远后,找了一家刚开门营业的咖啡馆坐下。前台的服务生听到风铃的响声,赶忙用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一路小跑过来,“请问需要些什么?”

    许沄把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取出来,随意指了一份套餐,“就这个吧。你们这里的wifi密码是多少?”

    服务生记好单子,从围裙前兜抽了一张名片递给她,“八位电话号码就是密码。”

    许沄连上网,犹豫着打开长久不用的邮箱。物业的工作效率很高,一个小时前楚信刚打过招呼,现在视频已经压缩好发到了她的邮箱里。

    许沄手握鼠标,放在左键上的食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三角箭头长时间地停留在未读邮件旁边,已经变成了若隐若现的小圆圈。她深吸一口气,戴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屏幕上开始是一片漆黑,一声刺耳的响声过后,车库的门被打开,视野内渐渐明亮起来。楚九歌和纪肇渊一前一后走进来,接着纪肇渊拿着抹布蹲在机车旁边擦拭灰尘,楚九歌无所事事地倚在门口转着手里的车钥匙。

    许沄调大了音量,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两人之间那种缱绻又自然的相处是骗不了人的。她咬着下唇,看儿子单手插兜痞痞地走过去,勾着纪肇渊的下巴挠了几下,然后俯身亲了上去。

    许沄直接“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她突然的动作把前来送餐的服务生吓了一大跳,“您,您的餐已配齐,请慢用……”

    许沄朝他微微颔首,心不在焉地端起咖啡杯。她先前无意间听小区里几个同年龄段的主妇聊天,其中就谈起过同性恋的话题,不外乎乱交、艾滋病、丢人现眼这些词。她一向不愿对别人的生活方式评头论足,所以并没有参与进去,匆匆听了几耳朵也就算了。

    许沄揉按着太阳穴,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麻。她一方面不能接受自己儿子竟然是同性恋,另一方面又无法将两个孩子和那些恶劣的形容词画上等号。

    点的餐她一口都吃不下去,只捧着咖啡杯子出神,自虐般地点开视频反复看着两人亲昵的情景。

    儿子自小跟在她身边长大的,调皮归调皮,心性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她觉得心口一滞,憋屈得连喘息都困难。她明知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却又不由自主地怨恨起纪肇渊来,心里暗自认定楚九歌一定是因为好奇或者别的什么才误入歧途。

    许沄想了很久,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楚九歌的电话。

    楚九歌带着纪肇渊走进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老板是位胖胖的姑娘,笑弯了一双眼睛问他们需要些什么。

    楚九歌搓热手心捂住自己的耳朵,又冷得跺了跺脚,“给,给我两杯热可可。”

    “只要一杯热可可,”纪肇渊把红色的毛爷爷放在吧台上,“另一杯换成草莓牛奶。”

    楚九歌偏过头看他,笑得半弯起腰,“我们甜甜的纪喵真有原则,只喝甜甜的草莓牛奶呢。”

    纪肇渊喜欢草莓牛奶的这件事不知道被楚九歌揪着嘲笑过多少回,早就没有杀伤力了。他面无表情地把找零塞回兜里,热可可分给楚九歌,自己捧着草莓牛奶喝了一大口。

    楚九歌看他一边喝一边满足地眯了下眼睛,简直像极了一只正在伸懒腰的猫咪。

    楚九歌也嘬了一口,暖流沿着喉咙进入胃部,整个身体都不知不觉暖了起来。他凑过去,鼻翼扇动着在纪肇渊颈间嗅了嗅,“奇怪……”

    纪肇渊抬头看他,舌尖快速略过嘴角,把残留的一点牛奶舔掉,“怎么了?”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是薄荷味的呢?”楚九歌笑,“你明明就是草莓味的小甜甜纪兰妮啊!”

    纪肇渊想翻白眼,但又不习惯做这种不雅的表情,只能冷着脸。他看着快笑傻的楚九歌,憋了半天才回应道:“你甜。”

    “宝贝儿,”楚九歌这下是真的笑傻了,“恐怕你连甜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就敢说我甜。”

    纪肇渊想了想说道:“用百分制来计算,一杯草莓牛奶的甜度约等于十,你等于十杯草莓牛奶。”

    楚九歌看着天花板算了一下,十乘以十等于……一百。

    他觉得热可可在他舌苔上结了一层膜,腻味得发慌,可纪肇渊这种明明想说满分却又不肯直接说出口的别扭,却甜到再来一万遍他都不会腻的地步。

    “啧,”楚九歌撇嘴佯装嫌弃,笑意却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得亏我背过乘法口诀啊。”

    他们等身上的寒气褪去了一些后,便并肩快步往家走。

    冬日天黑得早,他们到进小区时基本上就要靠着暗黄色的路灯光才能继续前行。楚九歌打了个哆嗦,“今年怎么会这么冷,我以前冬天穿夹克都能熬过去啊,不会是因为我老了吧。”

    纪肇渊笑,“可能是加州和k市的温度差异让你不太适应。”

    楚九歌耸着肩膀把脖子缩紧围巾里,偏头看了看纪肇渊裸·露在外的脖颈,“明天带你去买条围巾吧。”

    纪肇渊点头,“好。”

    “送围巾其实是很有深意的,”楚九歌说,“围上了就是我的人了。”

    纪肇渊伸手拽住楚九歌围巾的两端,绕到脖子后面打了个死结,令他看起来臃肿得有些蠢,“我今天就围过了。”

    “就是喜欢听你这么说。”楚九歌得意地弹了下舌。

    他们从主干道的尽头往东拐,离家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便看到许沄低着头站在门口的路灯下。

    楚九歌看了眼老妈身上单薄的衣服,吃惊地叫出声,“妈,你怎么站这儿,多冷啊?”

    许沄缓缓抬起头,有些冷漠地看了眼跟儿子身旁的纪肇渊,没有说话。

    “我爸呢,怎么让你穿这么少就出来?”楚九歌看她眼睛肿着,着急地跑过去搂着她,“妈你身上都是冰的啊,谁欺负你了?”

    “小九,”许沄眼皮哭得通红,她看着儿子,“如果知道这会让你变成同性恋,妈妈说什么都不会送你去美国的。”

    “妈……”楚九歌顿时不知所措,牙齿在颤抖,搂着许沄的手臂也在颤抖,他不敢扭头去看纪肇渊。

    许沄的恨意太明显,连纪肇渊都能感受到。他犹豫着上前一步,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该道歉,最后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风口上,尽力帮他们抵挡一些寒风。

    许沄看着两个慌张的孩子,心软了一秒钟便又被绝望淹没。她推开纪肇渊,眼底一片血红,悲伤得有些狰狞,“都是因为你,我们家不欢迎你!”

    她捂着胸口喘气,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强硬地把楚九歌拽进屋里,接着狠狠摔上门,把纪肇渊隔绝在了外面。

    楚信有应酬还没有回来,奶奶早就吃过饭回房歇息了。楚九歌和老妈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面相觑。他的脑子里全是门关上前纪肇渊茫然又着急的样子,他想开门让纪肇渊先进来,许沄却死死挡在门口。

    楚九歌急得不行,“妈,你听我说句话行吗?”

    许沄摇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抬手指着楼上,“回你房间去。”

    楚九歌无奈,抓着她的肩膀,“妈妈……”

    “楚九歌!”许沄破天荒喊了他的大名,声音尖锐到破音,不由分说地扯着他上楼。

    老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楚九歌被她拽到楼梯上,害怕不小心让她磕碰到,根本不敢大力挣扎。

    许沄把他塞进房间,从外面反锁住,“你自己好好静一静,想想这大半年都干了些什么事儿,等你爸爸回来再说!”

    楚九歌使劲拉了拉门的把手,完全打不开。他有些抓狂,暖气加上刚才的争执,让他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他脱掉外套,拿过手机给纪肇渊发微信。

    宇宙第一帅:【护照在身上吗?】

    weller:【在。】

    宇宙第一帅:【先去找个酒店住下,别在外面瞎受冻,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weller:【好。】

    楚九歌无力地仰躺在床上,心里慌乱不堪。他闭着眼睛思考该怎么劝老妈,把手机屏幕贴在眼皮上。

    过了不知多久,手机轻轻震动,纪肇渊传信息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

    楚九歌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觉得恢复了一些能量。他从床上爬起来,右手握拳抵着下巴,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他不经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突然整个人都怔住了。

    纪肇渊站在不远处,低头摩挲着手机屏幕。

    楚九歌鞋都快甩掉了,扑过去重新拿起手机,直接给纪肇渊打了通电话。

    楚九歌试探着问他:“你找的酒店叫什么名字啊,我明天去找你。”

    纪肇渊顿了两秒,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记得了,离你不远。”

    楚九歌觉得自己的心彻彻底底地碎了,碎片卡在他体内,令每一次呼吸都难过得要命。他想,他的猫真是把这辈子的谎都在这一个晚上说完了。

    他打开窗户,贴着话筒小声催促道:“大宝贝,你抬一下头。”

    纪肇渊抬头看他,目光有些躲闪,“你……看到我了?”

    楚九歌深吸气,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嗯,看到了。”

    “我没有骗你,这不是我,”纪肇渊难得有些慌张,语序错乱不堪,“正常的我真的已经到酒店了。”

    “什么正常不正常,你以为自己是灵魂出窍分裂成两个了吗?”楚九歌笑他,“你现在其实只是心里不平衡罢了。”

    纪肇渊不解,皱眉问道:“不平衡?”

    “对啊,因为这次我要保护你,你觉得自己没有发挥的余地,有些挫败!”楚九歌挑着眉冲他吹流氓哨,“我请个假,这几天就不当你的橙子宝宝了,望批准。”

    纪肇渊点头应允。他想了想,又低声嘱咐道:“早点回来销假。”

    “大宝贝,再问你一件事儿,”楚九歌趴在窗户边,细软的额发被夜风吹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的猫现在还好吗?”

    纪肇渊顿了顿,才说道:“挺好的。”

    “我想让他不要担心,早点回去休息。”因为室内外温差的缘故,窗户上层层叠叠地爬上一层水雾,楚九歌伸手在窗户上画了一只猫咪头,“天太冷了,我怕我的猫冻着,你帮我劝劝他。”

    “他说好的,现在就走。”纪肇渊把手机更紧地贴在耳边,转过身缓缓向远处走去。

    白晃晃的月光映在人行道上,像是落了一层冰雪一样,他的背影在路灯衬托下更显孤单。楚九歌不忍心再看下去,拉上窗帘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板上。

    通话仍旧保持畅通,虽然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却没有人想要挂断。

    纪肇渊摸了一下口袋,突然站住脚步,“小九,我……”

    楚九歌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让我放弃你算了,我跟你说这是不可能的。”

    “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纪肇渊笑了一下,声音闷闷的带了些说不出的味道,“我不会放弃的。”

    “哦……”楚九歌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我就是突然想到你说爱是一种委屈,所以我才……”

    “断章取义,”纪肇渊说,“我只说有些委屈,不代表会委屈求全。”

    楚九歌被训了一句却还莫名笑起来,“委屈就委屈吧,你忍一忍好了,我也不会放弃的。”他贴着话筒啾咪了纪肇渊一下,“那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我没有钱,”纪肇渊叹了口气,“我的钱包在你兜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蛋黄说的,网络通畅的话,明天开始二更或三更或四五六七八更,九月二十正文完结。

    ☆、第 48 章

    048

    楚信回家时已近深夜,许沄抱着笔记本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电脑屏幕昏暗的光映在许沄的脸上。

    他把公文包随手放在桌上,笑着走过去,“我今天可滴酒没沾啊。”

    “别开灯了,”许沄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然后打开了让她心碎的视频界面,“你看。”

    看到儿子和另一个大男人嘴对嘴亲在一起,楚信也是震惊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先握住了许沄的手,“你先别急,小九呢?”

    “被我关在卧室了,”许沄攥紧楚信的手指,瓮声道,“俩孩子连晚饭都还没吃,小纪还被我撵走了。这大冷天的,他对这儿也不熟悉,人家妈妈知道了得心疼成什么样子,我……”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也心疼了。”楚信轻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小九他怎么说的?”

    许沄摇头,眼眶又红了,“我太害怕了,一句话都不准他解释。”

    楚信叹了口气,把电脑放到一边,和许沄面对面坐着,“你在怕什么?”

    “我儿子怎么能是同性恋啊?!”许沄急得嗓子都哑了,声音显得更加难过,“你去网上看看这圈子有多乱,都是艾滋病、滥交,一想到他会被人指指点点我就受不了。”

    “小九不是那种胡来的人,这你该比我清楚。”楚信说,“我去把他叫下来,我们一起谈谈好吗?”

    楚信的话成了压倒许沄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把脸埋在掌心,哭得泣不成声。她这一天疲惫极了,几乎把儿子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活设想了个遍。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自己完全被网络上所谓的“科普”蛊惑,反而把对儿子的信任放到了次要位置。

    小九当时那么慌张,一定也害怕得要命,其实她该和儿子好好聊一聊的。

    许沄哭得有些脱力,楚信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后背上,给她无言的支持和陪伴。她哭声渐弱,接着又啜泣了好久才轻轻点了点头,“你给他拿点吃的上去,让他先垫垫肚子。”

    楚信应声:“知道了。”

    卧室门刚有一点点响动,楚九歌就“噌”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紧紧盯着门的方向。

    楚信没好气地把手里的面包扔给他,“赶紧吃,吃完给我去哄你妈妈。”

    楚九歌当着老爸的面狼吞虎咽着吃完,然后小心翼翼地打探楼下的情况,“我妈还在生气吗?”

    楚信冷着脸道:“嗯。”

    楚九歌啃着手指琢磨楚信的脸色,过了好一阵才敢问出口,“爸爸……你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这倒没有。”楚信笑着摇摇头,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在床边坐下。

    楚九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爸脸上的笑意,别说在这种他以为自己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情况下,就是在小时候,老爸这么温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在灰姑娘的童话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所有的魔法都会消失,一切归于本真。可同样的时间段里,却好像有好心的精灵慷慨地多送了这对父子一个魔法,让他们借着夜色庇护说出那些平日耻于说出来的话。

    “小九,”楚信帮儿子整了一下领子,“其实你已经长成了爸爸最期望的样子,无论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这点都不会变。”

    突然被夸的楚九歌有些窘迫地看着老爸,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抓耳挠腮地像只顽猴。

    “坐直了,”楚信忍不住又开始训他,“好好说话。”

    楚九歌条件反射一般立马把手乖乖背在身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同性恋,用句特烂俗的话说就是我喜欢他跟他的性别没关系。”他的手又开始贱兮兮地捏自己耳垂,“我……我喜欢他的时候真没想过这么多,就是自然而然的……”

    “这些什么情啊爱啊的,你留着跟你妈妈讲。”楚信皱眉,表示不想听,“不管你是认真的还是闹着玩的,底线我们先说好,不准乱搞。你要是敢染上什么毒品、艾滋病,就趁早给我滚远点。”

    楚九歌笑着点头,放松了一大截,“我最可能染上的就是不学习就会死这种病。”

    “行了,”楚信最烦他满嘴跑火车,使劲儿拍了下他的脑袋,“把嘴擦擦跟我下楼去。”

    楚九歌翻身跪在床上给老爸行了个大礼,捏着嗓子喊:“喳!”

    走在前面的楚信被他气得脑门直疼,下楼时候脚下一趔趄,幸好楚九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老爸,现在我救了你一命啊,一会儿你记得救救我啊。”

    楚信没想到半年没见,一同成长的还有自己儿子不要脸的程度,方才的父心拳拳在他心里彻底烟消云散。他甩开楚九歌,快步走了下去。

    楚九歌吐吐舌头,连忙跟上。

    许沄早已拾掇好心情,就等他们了。不过才隔了几个小时,母子两人间的气氛竟然有些尴尬,她咬着下唇,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楚信偏头瞪了楚九歌一眼,楚九歌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他在许沄面前蹲下,把下巴搁在她的膝头,轻声问道:“妈妈,我喜欢一个男人,是不是让你很没有面子?”

    “你胡说什么?!”许沄抬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面子哪有我儿子重要。”

    “那你不要再哭了,你一哭我就很难受,老爸也会揍我的。”楚九歌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环抱住老妈的小腿,“我们现在特别好,真的。”

    “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是一时兴起。”许沄连连叹气,“你知道同性恋有多艰难吗?周围的人会歧视你们,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啊。连法律也不认可,等爸爸妈妈不在了,你一点保障都没有啊。”

    “妈妈,”楚九歌握着老妈的手晃了晃,“那你歧视我吗?”

    许沄愣住,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缓缓说道:“……当然不。”

    楚九歌笑着站起来,抱住老妈,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其实我在回国之前去见了纪肇渊的家人,你知道他妈妈怎么跟我说吗?”

    “小纪那么出色,人家妈妈肯定很骄傲啊,”许沄心疼地用手指梳理儿子的卷发,“也把你骂了一顿吧。”

    楚九歌摇头,“阿姨说让我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许沄手下的动作顿住,“啊?”

    “你没听错,”楚九歌笑,“她让我先不要出柜,说等到我大学毕业后,彻底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以后再做决定。”

    听到这里,楚信抬头看着许沄,忍不住笑了一下。许沄羞怯地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所以我才没直接跟你说,想等到四年后,我要是还只认定他一个,那我就什么也不怕了。”楚九歌一左一右分别搂住老爸和老妈,“我爸妈都不歧视我,我喜欢的人给我的保障比法律还管用,我怕什么?!”

    许沄有一丝软化,却依然不肯松口。

    楚九歌知道没这么容易,他耐心地跟老妈磨,“就给我四年时间,好不好?”

    许沄摩挲着儿子的手指直叹气,“你为什么一定要撞到南墙才罢休呢,听妈妈一句劝,现在就放手吧。”

    楚九歌被许沄弄得没辙,只好抬头朝老爸求救。楚信点头,和他换了位置,自己坐到许沄身边。

    “沄沄,孩子能说的都说了,要放手的是我们。”楚信一般私底下才这么喊她,当着儿子的面时很少这么直接,“有些东西,无论是好是坏,都要他自己亲自去经历一番才行。”

    楚信朝楚九歌摆摆手,让他先上楼去,然后对许沄说:“他才二十岁,堂堂正正地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

    “你倒是想得开,”许沄苦笑,“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些嘴碎的人说话有多难听,等你儿子真被人在背后说道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你才是杞人忧天,”楚信说,“他老子一个小时前才知道这事儿,其他人从哪儿知道去啊。”

    许沄摇头,觉得他想得太简单了。

    “我们做父母的,不该变成那堵挡着他的南墙,而该是他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嫌弃他的人。”楚信边说边站起来准备往楼上走。

    许沄拽住他,“你干嘛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楚信活动着手腕,“谈个恋爱还把他妈弄哭了,总要抽一顿才能解气。”

    ☆、第 49 章

    049

    楚九歌嗷嗷叫着缩在书房角落,终于算是体会到那条鞭子的威力了。

    老太太不知是压根没睡还是被吵醒了,滑着轮椅推开书房的门,“啧,下手比我还重。”

    “嘶……”楚九歌伏在地上大口喘气,后背火辣辣地疼,他连跟奶奶犟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做做样子给孩子他妈看一下就行了,”老太太数落楚信,“你也是,还真狠得下心。”

    楚九歌仰着头,完全不知道老爸和奶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两个膝盖跪得有些红肿,站起来时摇摇晃晃的又差点撞到桌角上,“老心肝,我好疼啊……”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从楚信手上夺过了鞭子,“疼就忍忍,谁让你妈最护短呢,你爸这也是帮你。”

    楚九歌蹭到奶奶身旁,哼哼唧唧地不停喊疼,“您说我妈会同意吗?”

    老太太摇头,“有点悬。”她招招手让楚九歌靠得再近一些,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明天啊,你就……”

    楚九歌听得认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

    楚信头疼地看着凑在一起的祖孙俩人,“这都快三点了,您就别理他了,快回去睡觉吧。”

    “这屋里统共就四个人,你帮着你媳妇儿,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得站在我孙子这边啊。”老太太撇嘴,伸手轻轻摸了下楚九歌身上的鞭痕,“也别涂药了,就这样吧,明天记得按照奶奶说的做。”

    楚九歌亲亲奶奶的手背,一瘸一拐地把她送回了房间。等他再出来,书房的灯已经熄了,整栋房子只剩楚信和许沄的卧室里透着一线光,时不时地传出几句模糊的低语。

    楚九歌有些心酸,摸黑回到自己的床上,也不管是不是大半夜了,拿起手机就给纪肇渊打了过去。

    纪肇渊也没睡,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喂……”

    楚九歌笑,“你这么激动干嘛?”

    他说话时不自觉地想往床头靠,后背的钝痛让他立马倒吸了口凉气,纪肇渊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反常,“你怎么了?”

    “哎呦喂,”楚九歌趴在床上,一肚子苦水彻底开了闸,“你都不知道我爸刚才抽我的时候,他绝对是公报私仇,把以前的账都一块儿算上了。还有啊,他鞭子一收就直接去睡觉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啊!”

    纪肇渊安静地等他抱怨结束后才低声问道:“疼吗?”

    “疼倒不算太疼,就是心里憋屈。”楚九歌唉声叹气,“小时候就是这样,他打完我转眼就忘了,全世界只剩我一个人心心念念着自己被打了。”

    “小九,”纪肇渊突然说,“现在销一会儿假吧。”

    “……好。”楚九歌连上faceti,让自己的大脸占满纪肇渊的整个手机屏幕,“你看,你的橙子宝宝现在都快变成蔫蔫的陈皮了。”

    他想被某人软声细语地哄一会儿,可有人就是不解风情,“陈皮的原料是橘子皮,不是橙子皮。”

    楚九歌放松嘴唇“嘟嘟嘟”地吹气,然后耍赖道:“橘子和橙子都差不多了。”

    “不一样,”纪肇渊摇头,“橘子皮蔫了可以做成陈皮,但橙子皮就算蔫了我也要。”

    楚九歌半趴着,脸都压得有些变形,他嘟囔道:“可我蔫得连汁都榨不出来了。”

    纪肇渊隔着屏幕亲了亲他,“昨晚我把戒指放在我钱包的夹层里了,你可以偷偷戴一会儿。”

    “哎,我都忘了问你酒店棒不棒?足不出户还能感受一下普罗旺斯的花香呢。”楚九歌一边摸出钱包一边大笑,他当时怕被老妈看到,也不敢把钱包给纪肇渊扔下去,索性在网上帮他直接支付了一晚的房费。原本一切都挺正常的,但他选择房型时候坏心眼地选了一间情侣房,屋内装潢是非常少女的薰衣草庄园风格。

    “太香了,”纪肇渊无奈,“而且这也不是真正的薰衣草,都是拿粉萼鼠尾草在充数,不过我写了句话给你,”他说着把镜头对准恋爱日记。

    楚九歌睁大眼睛,像小学生背书一般一字一顿地念出来:“12月29日。薰衣草因香气闻名于世,叶片和花穗上覆盖着灰色腺毛,可用于提炼精油。薰衣草多长于阳光充沛之地,其中法国的普罗旺斯最为出名……”他停下来,故意揉揉眼睛,“我看不清了,后面那句是什么?”

    纪肇渊合上本子,拇指贴着屏幕按在他的梨涡上,轻声说道:“你是我心底的普罗旺斯。”

    “嗯……我喜欢。”楚九歌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对了,明天还得委屈你一下。”

    纪肇渊挑眉,“需要我做什么?”

    “你早上好好休息,午餐我也我帮你团购好了。”楚九歌说,“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你过来一趟,陪我演一场戏。”

    纪肇渊点头说好,草草在行程本上记了两句。

    “我妈现在老是担心我们会被人说闲话,”楚九歌咋舌,“其实等真有人嚼舌根了,她就爆炸了,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护着我们。”

    楚九歌看他有些不解,笑着继续解释:“我妈有一个相当blgblg的闪光点——护短!”

    纪肇渊了然,陪他又聊了一会儿,看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才挂断了视频。

    第二天纪肇渊按照楚九歌发过来的地址,去吃了单人套餐,又在附近的书城待了一会儿。他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完全靠记忆摸回了楚九歌家。

    他到的时候时间点卡得刚好,正值孩子放学大人下班的高峰期,小区里人流量处于最大值。

    楚九歌就站在小区门口伸着脖子等他,见他过来兴奋地踮着脚朝他挥手。

    纪肇渊无意地扫了眼旁边的两个保安,眉头微微皱起。

    矮个子保安嘴里不知呸了一句什么话,斜眼看着楚九歌自然而然圈上纪肇渊胳膊的手,嗤笑着又和旁人低语了几句。

    大概生活中总是不缺这种人,喜欢将别人的“家丑”撕裂成蒲公英的种子,撒落到每一个角落。等到三人成虎,谣言离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也不会有一丝抱歉,反而幸灾乐祸地站在道德高地啧啧感叹。

    楚九歌也注意到了,他意味深长地冲纪肇渊摇摇头,然后勾起嘴角缓缓笑了起来。

    他们没有进屋,就只是面对面站在院子门口聊天,偶尔有背着书包经过的小孩子会跟楚九歌打个招呼,“小九哥哥。”

    楚九歌朝他们点头示意,接着对纪肇渊说:“再等一会儿,我妈推着奶奶出去逛了,应该快回来了。”

    纪肇渊问道:“知道的人多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楚九歌说,“昨晚奶奶跟我说,她遛弯回来听到有人提起我们家的门牌号,她就躲一旁偷偷听了一会儿。那个保安把视频发给我妈的时候自己用手机拍了一小段,还嘴巴特贱地跟不少人说了。”

    纪肇渊皱眉,“视频?”

    楚九歌无奈地笑,“我妈查了车库的录像,看到我亲你了……嘘,她们过来了。”

    远处的许沄满脸怒容,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低着头跟奶奶说话,还稀奇地用吴语骂了人。楚九歌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费力分辨出几句。

    “伊拉真是金花菜吃多了,”许沄还在气头上,“还讲小九是娘炮,简直胡说八道!”

    老太太抬头安慰她,“我们又管不住人家的嘴,他们要说便说吧,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们小九跟小纪,随便哪一个都甩他们十八条街,”许沄咬牙,“再敢乱说我孩子不好,我,我……”

    “你怎么样?”老太太笑她,“你就是给气糊涂了,这些人你越理他,他就越来劲儿。”

    她们说着便走到了纪肇渊和楚九歌跟前,奶奶悄悄给楚九歌比了个“ok”的手势。

    许沄看到纪肇渊有些吃惊,“小纪?”

    “阿姨您好。”纪肇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把路让开。

    “傻站在外面干嘛,”许沄拽住他胳膊,“跟小九一起进来吃饭。”

    ☆、第 50 章

    050

    今天下午的时候老太太笑眯眯地敲开许沄的房门,“沄沄,你陪我去店里一趟吧。”

    许沄连忙说好,穿好大衣就和奶奶一起出门了。

    和其他三个季节都不一样,冬日的天气总会在无形间勾起人一些微妙的情绪,有些无奈但又十分柔软。许沄推着奶奶走在人行道上,高大的梧桐树只剩下单薄的枝杈,阳光毫无阻挡地洒落在她们身上。

    老人心里什么都知道,却不多言,一路沉默到书店的门口。

    正好有快递员送来一批新书,几个大箱子凌乱地堵在门口,老太太结完账后开始叹气,“哎呀,我都忘了这茬儿了,整书是个体力活,要不给小九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许沄试着抬了下箱子,重量不算太重,她便自动请缨道:“我来就行了,妈妈你去喝杯茶歇一会儿。”

    “那辛苦你了,”老太太笑着点头,“这些书摆到第二个架子上就行,尽量按照封皮颜色从浅到深来排。”

    许沄帮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腿上的毛毯,然后托着最大的那个箱子往里走。老太太看着她半弯下身子费力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

    许沄先把纯白色的那几本挑了出来,整齐地摞在书架最左端。她开始没有在意,只是简单地将每一本书摆上去,可当她摆到后面,无意间扫过书名时却愣住了。

    ——《同性恋史》。

    她心里顿了一下,手指点着先前那几本书的书籍,一一看了过去,果然都是关于同性恋的。

    她诧异地扭过头去看奶奶,奶奶正闭着眼睛咿咿呀呀地哼唱黄梅戏,兰花指在耳畔胸前来回流转。她咽下几乎要破口而出的疑问,低头翻开了书。

    书里讲了不少案例,她发现同性恋这个群体完全不仅仅局限于她所认知的范围,甚至还有异装癖、性别认知障碍等等各种各样的人,更可怕的是竟然还有父母因此将孩子送去某些“治疗中心”。

    许沄心惊胆颤地看着当事人的自述,连接在太阳穴上的电极,高达80毫安的电流就这样通过孩子的身体。她不敢相信会有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小宝贝去受这种苦,仅仅是因为那些荒谬的理由。

    有太多残忍的例子,父母不仅变成了那堵挡住孩子生路的墙,还在孩子心窝上捅了致命的一刀。

    许沄不断回想自己昨天说过的话,生怕在不经意间伤了两个孩子的心。

    她咬着下唇,犹豫又囫囵地翻了下去,希望能找到一个温暖的家庭给她以慰借和帮助。

    接着她看到一个故事,是讲某个秀气文静的小男孩喜欢偷偷穿女性化的衣服,因此在校园里受尽了歧视和侮辱。小男孩虽然外表文弱,却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咬牙忍下了来。后来他的母亲来学校开家长会,才从其他人玩味的眼神和交谈中得知了儿子的情况。母亲沉默地将小男孩带回家,孩子紧张地跟在她身边,小手紧紧在背后攥成拳,时不时地悄悄抬眼打量她的神情。母亲有些心疼,蹲下来揉了揉儿子的头,然后笑了。

    小男孩说:“妈妈,你也歧视我吗?”

    许沄睫毛微颤,泪掉下来滴在书页上。昨天她的小九也是这样,忐忑地问妈妈你也歧视我吗?

    她抬手抹了一下泪,迫不及待地翻到下一页。

    小男孩的母亲笑着戳戳儿子委屈的脸颊,轻声问道:“我为什么要歧视你?”

    小男孩愣了一下,“因为我……我不像一个男子汉,我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我还喜欢粉红色的东西……我是变态。”

    “这不叫变态,”母亲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世界上既然有留着短发不穿裙子的女生,同样也可以有喜欢裙子和粉色的男生,这是你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剥夺,连妈妈也不可以。”

    母亲的话让许沄怔住,她确实没有任何权利去左右儿子的爱好和人生。在楚家关于爱的等级排序一直很明确,父母对彼此的爱排第一位,对儿子的爱排第二。用楚信的话来讲就是,老婆是我自己选的,而对儿子却是一种责任,就好像一个是我专门攒了大半辈子的钱才舍得买的商品,另一个是商场好心送我的赠品,我自然最喜欢前者。

    将心比心,许沄也希望儿子能找到自己最中意的那个人,然后毫不犹豫地花掉所有积蓄带他回家。想到这里,她有些释怀,当她教会儿子善良和真诚的同时也就已经把钱交到儿子手上,后面的故事就不是父母该继续参与的了。

    她吸吸鼻子,忍下眼中的泪意,抬头时才发现老太太不知何时悄悄地挪到了她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语重心长,“是糖块还是毒|药,总要他自己亲口尝过才知道啊。”

    许沄张口想要说话,却被老太太轻轻拍了下后腰,“哎呀呀我好汉歌瑞,都汉歌瑞得耳鸣了,我们一起快一点把书整完就回家吧。”

    许沄破涕为笑,一边哄着撒娇的老太太,一边把书摆上书架,很快就结束了工作。

    锁上店门出来时,老太太的围巾被轮椅卡了一下,一阵冷风灌进脖颈,“刚才还有太阳呢,现在就冷起来了。”

    许沄闻言抬头,飘过来的淡灰色云朵挡住了阳光,确实是有点冷。她帮老太太重新系好围巾才继续往前走。

    路上她太敏感,总是控制不住地去看那些年轻情侣相握的手,无一例外都是一男一女。担心、无力、遗憾和欣慰混杂在一起,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这种小心翼翼在进入小区后彻底爆发,那些不太相熟的邻居好奇地看着她,她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她们话中的“二椅子”是在说谁。

    许沄有些崩溃,喜欢赖在她身边耍贱卖萌的小宝贝被人这样诟病,各种难堪的词汇和经历都可以肆意加在她儿子身上。她盯着其中一位,咬牙问道:“你是看到我儿子的艾滋病病例还是看到他滥交的现场了?”

    妇女没应话,嗤笑一声偏过了头。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造谣者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他们张嘴说一说手指动一动转眼就忘了,故事的主人公是死是活难过快乐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就如同堤坝倒塌洪水泛滥的时候,没有一只蚂蚁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许沄无可奈何,她连骂人的话都说不狠。要是早知道有和这些人撕破脸皮的一天,她一定乖乖地把《甄嬛传》看个百八十遍。

    老太太倒是淡然,拍拍她的手背冲她摇了摇头。

    许沄被老太太拉走,她被气得发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心事重重地往前走,不明白她的两个孩子,心地善良,谈一场恋爱到底碍到谁了?

    许沄低着头,在家门口撞到一个人。

    她抬眼看过去,恰逢乌云移开,一束温暖日光斜斜映下来,似乎与刚才的恶意间竖起了一道屏障。她抓住不自觉后退的纪肇渊,脑子还没转起来便已经开口让他留下吃饭。

    老太太在一旁微微一笑,然后滑着轮椅先进去了。

    许沄内心有些挣扎,但她依然没松开,反而将两个孩子的手交叠在一起。

    即使在冬天,也该有一朵玫瑰的。

    ☆、第 51 章

    051

    纪肇渊后来的两天假期继续在楚家度过,一切如常。先前的那场“闹剧”大家都闭口不谈,仿佛没发生过一般。

    临走时楚九歌心里还是没谱,许沄帮他收拾行李时他就一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许沄不耐烦,轻轻抽了他一下,“没事儿干就去拖地。”

    楚九歌不肯走,仰面瘫在床上,“妈妈,你这算是同意了吗?”

    许沄正叠着衣服,头都懒得抬,“同意什么?”

    “就是……”楚九歌吭吭哧哧不知道该怎么讲,“就是我……我和纪肇渊……”

    “你们怎么了?”许沄抬头看他,“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记得你说四年之后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楚九歌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亮了起来。他兴奋地扑过去抱住许沄,在她左右脸各亲了一口,“妈妈!”

    “好了好了,”许沄笑着推开他,“赶紧再去歇一会儿吧,飞机上还要折腾二十个小时呢。”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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