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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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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友,吹箫不? 作者:未玄机

    第5节

    “箫不要气,我这便离开。”见吹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殷玄黄只好依依不舍就走了,当然他只是不出现在阿箫面前,叫他现在离开,那是万万不行的。

    待阿玄离开许久,吹箫才慢慢平复了怒气。他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而后,忽然间,空荡荡的书房响起低低的笑声。吹箫勾起唇角,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笑的很舒畅。

    阿玄还在,还活着,真好……

    如今,激荡的悲愤慢慢淡去,吹箫因为太过震惊而压抑的心悦却慢慢的浮上心头。尽管他气愤与阿玄的欺瞒,更加觉得之前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非常的丢脸,可他那样的爱慕阿玄,这种心情却是他压制不住的,阿玄还活着,他便觉得喜悦了。

    对于自己的心情,阿箫都把握不住,他即认为此时的殷玄黄不是他爱慕的那一个,又不能全然将他们分开,避免不了的为他的存在感到高兴。

    烦躁的揉了揉脸,吹箫决定凭心而来,既做不到全心全意像爱慕书生玄黄那样看待修士玄黄,又做不到将修士玄黄看做一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便只有这样了,留待以后再说,看修士殷玄黄的样子也不会轻易的放任自己离开。

    吹箫放下了一桩心事,不再多想。如今他进入融合期,也辟了谷,便免了晚饭,直接回房,设了阵法,盘膝恢复今日所用之生气。待他闭关休养完毕,已然过了近十天,此时他体内生气缭绕,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睫毛微扇,吹箫张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在半空中悬浮着的九副画,第一幅画的是百花谷,那谷中百花拥拥攘攘,花海叠叠远去,仿佛未有边际,一朵朵花花瓣层叠,薄如蝉翼,那谷中似有微风,看得久了,便觉得那花瓣在风中微颤,妙不可言。

    第二幅则是飞贯而下的瀑布,中有红鲤跃出,仿佛用尽全力,只此一搏,那红鲤流畅的曲线,身上附着的水痕,瀑布激起的水花,仿佛都是活的一般……

    第三幅、第四幅……吹箫看着看着,便微笑起来,他知道这是谁画的,熟悉的笔韵,却比之前更加的鲜活,画中夹杂着的是阿玄的道。

    这明显的讨好,吹箫倒是受用,可还不足以叫他改变主意。

    第35章 必须请示

    吹箫伸手轻触那些画卷,然后将它们收了起来。殷玄黄躺在云端,手撑着下巴,勾起一个笑来。

    吹箫打算向镜亭辞行了,镜亭是个聪明人,既知道了碧涛佛草的下落,那就应有法子叫人交出来,而他与兆周阁而言不过是个外人,这中间涉及到门派内部的权利倾轧,兆周阁也不会愿意叫他知晓,留下来对镜亭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镜亭住在望海阁中堂西侧的衍化堂,吹箫去的时候,他一改这几日的愁容,脸上终带出些笑来:“荀掌门回来了。”

    吹箫一怔,也跟着笑起来:“既如此,你也可舒心些了。”

    荀佳此去,时日不短,先前是因门派有事,后就得知焕无重伤,昏迷不醒,便四处寻找碧涛佛草,于今日回了兆周阁。但遗憾的是,他是寻到了碧涛佛草,可年份不够,只有两百年的。但若想炼成涪陵丹,必须得三百到六百年的碧涛佛草,年份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三百年勉强为之,六百年的最佳。

    镜亭对师父的话一向深信不疑,若师父说荀佳可信,那他便定然是可以信任的,他一个小小修士,如今无依无靠,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抵抗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弱小,掌门归来那便不一般了。因此,他的心情实在很好,话里都带着喜意:“是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对了,镜亭现下要去求见掌门,若吹箫有事,可否等我一等?”

    吹箫摆摆手:“并不是多大的事情,我来是辞行来了。如今你师父的事也算是有所进展,我也放心了些,此后的事情不是我能搀和的了,好不容易来中林一次,我也想巡游四海,遍览河山咧。”

    镜亭自然是不舍,奈何吹箫去意已决,苦留未果,只得道:“你既已打定主意,我也不再留你,只一点,你现下可不准走,待我归来,尚要和你把酒话别才是!更何况,林兄尚未出关,你若走,也得叫他知晓啊。”

    吹箫笑着摇摇头:“我已给大哥留了音讯,我猜想的不错的话,大哥应是想入兆周阁。早走晚走,都是一样,何必弄的徒增感伤?天高海阔,你我总有再相见之时。”

    话既至此,镜亭无法,只得放他离去。吹箫御起紫竹箫,身型冲天而起。殷玄黄在半空中看着他,随即弹了弹身下的白云,随着飘着跟了上去。

    此时,镜亭到了荀佳的住处,扣响了门扉,开门的是个小童,见着镜亭便笑了:“掌门吩咐,若镜亭师姐来,便直接迎进去。”

    镜亭以往俱是女装示人,此次归来着男装,旁人也只当他心血来潮,并不放在心上,是以小童仍成他为‘师姐’,镜亭也不耐一个个解释,左右旁人怎么看他他也不介意,只对小童点个头便随他进去了。

    荀佳见他,虽露出点意外的神情,到底也没说旁的,只问他焕无的情况,且来见可有旁的事。

    镜亭道:“如今我只在意师父的身子,碧涛佛草还没有消息吗?”

    荀佳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倒是寻到两株,年份均不足,已经带了回来,叫百药谷的人养着。”

    镜亭摇摇头:“师父的状况越来越差了,掌门,我等不了了。”随即他把从吹箫哪里得来的消息告知了荀佳。

    荀佳自然是不信,与整个门派来讲,奖惩机制那也是非常重要的,最能激励门下弟子上进。领取任务,获得奖励的千机门自然也是个要职,这王掌事虽然修为算不上很高,只元婴后期,能得此重任,全权掌着千机门,那也是经过千锤百炼,重重考核,得了掌门和老祖宗认同才成的。

    镜亭未尝不知道这些,可他并不在意,这百年来,他师父焕无在门派中地位特殊,加之又不与同门相处,镜亭的生活那是相当独立的。就像他师父就从来都不去千机门领取人物,连带着镜亭也不去。说白了,他就似不解人间疾苦的少爷,被人保护的太好。虽知道王掌事受信任,可他却不知这种信任是怎样建立的。

    对于镜亭怀疑王掌事,荀佳反倒更加怀疑吹箫。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哪里来的人随随便便弄了场唬人的戏,便说人家门派里的人刻意瞒下掌门亲自关照的事情,更别说这中间还牵扯了门派中权利倾轧的事,你换了谁,谁也不信啊!卜门,修为大成的卜门中人是那么好遇到的吗?别说那人听起来还挺年轻!

    到底是被养的太过不谙世事!荀佳虽这么想着,可终究没有说出来,焕无的身份太过于特殊,对于被焕无捧在手心里的镜亭,他也不能太过于得罪。因此只得耐着性子跟他就事论事:“王德伦的衷心是有的,当年虞文派欲吞我阁之时,什么下作的手段都出了,多少门派子弟妻儿被抓,目的便是要挟门人于战时反叛。王掌事不应,虞文派便每日杀他家一人,直至随后,王德伦也并未屈从,当年一役,我兆周阁虽惨胜,可德伦一家七口却无一生还,均受尽折磨而亡。若我只凭一幅画,口说这是卜算出来的,便随意处置了王掌事,岂不叫门人寒心?”

    镜亭不知此旧事,但他听了之后也只是动容,并未退缩:“我信吹箫,且我不疑王掌事对门派的衷心,可若牵扯到掌门之位,我却不能保证他不会刻意拖延时间,且如今他也有七百多岁,若不能突破元婴,在过几十年,便会陨落。若有人陈诺了他什么,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况且,料想他也不会故意害我师父,若待新掌门上任,他再将草药拿出,还能得一个人情。”

    镜亭一点也不避讳的分析新掌门的问题,叫荀佳实在是无奈,他这个老牌的尚在位,虽露出退位的意思,但到底未昭告全门派,镜亭便这般新掌门、新掌门的,实在叫人不舒服,更何况,他没料到镜亭对那个修士会如此信任,一时间也拗不过他,两人便有些僵持了。

    最后,荀佳只得后退一步:“既这样,那便只有请那位西门道友来了,若他能证明自己的卜术,我自是服气的。”

    镜亭皱了眉头:“吹箫今早便告辞离去了。”

    这般可不叫荀佳更加怀疑他?怎的就这么着急!刚搅得人家不得安宁,转身便走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荀佳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旁的阴谋,便吩咐了两个内门弟子,叫他们务必将吹箫‘请’回来:“无妨,若此事不假,那便是大恩情,我兆周阁定要重谢的。那位道友往哪去了,我找人寻他也就是了。”

    镜亭虽觉得很麻烦吹箫,可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再者,掌门人说的也很有道理,若真因如此理由审查王德伦,到底也该叫人先服气,否则定是要叫门派中人寒心。吹箫要是能证明,那就更好,既扬了他的名声,也全了兆周阁内部和睦之好。是以,他便指了吹箫离去的方向。

    而这边,吹箫不知此事。只架着紫竹箫朝东方走去,那里生气、煞气驳杂,应是人群集聚之处。他如今修为不高,用的法宝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走的自然不快,行程未至一半,便被身后两个身着蓝裳的男修士拦住了。

    那两个修士的蓝裳上绣着兆周阁的标志,言语间倒是显得有礼,吹箫便只戒备着,并未有什么不满,待那两个修士说完来意,吹箫已经预感着这是一桩麻烦事。可显然,这又不得他拒绝,因那两个修士是这样讲的:“掌门盛情相邀,请道友务必赏光。若请不会道友,我二人也没脸回去见掌门了。”

    两个蓝裳一面这样说,一面暗暗阻住了他的去路,这样的态度所折射出来的信息可不是什么好的。

    吹箫便有些怒了,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便只有忍了气,随两人离开。

    云彩上,殷玄黄勾起了冷笑,右手微抬,便想将这两个蝼蚁收拾掉,然未及动手,便忽然想起了什么,刚忙传音请示:“阿箫,你若不愿,我帮你解决可好?”

    吹箫摇了摇头,若是生死之间也就罢了,但此时他也只是对于被人胁迫很不满,既并不打算原谅阿玄,此时却借他的力又像什么话!

    看到阿箫的动作,殷玄黄失望的叹了口气,又百无聊赖的趴回云端,跟着吹箫向兆周阁飘去。

    回了兆周阁,吹箫首次见到了荀佳,那荀佳看上去不过四十上下,面留美须,身着灰紫色长袍,倒也是一副美中年的样子。他看起来还算是和气,但吹箫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漠然以及审视。

    不等荀佳盘问吹箫几句,镜亭便察觉到有些不对,立马打断了荀佳的话,巴巴的把自己的顾虑说了,还给吹箫赔了不少不是。他如此的不给面子,荀佳居然也能忍了。

    吹箫越发觉得镜亭师父的身份不一般,能叫荀佳对镜亭如此礼遇。

    镜亭这么一闹,荀佳也不好再问下去,可他又实在怀疑吹箫,便暗自使坏,他乃渡劫期高人,对付一个融合期小修士,只需用气势压迫便行,他甚至能做到不叫镜亭察觉。

    “西门小道友,你只需当众证明你的卜算之术确实准确,我便能下令彻查王掌事。”荀佳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可那气势却像是无数利剑,叫吹箫觉得仿佛有一座千斤中的刺山压在身上。

    如此待遇,可真叫吹箫怒了!他如今虽说是还镜亭人情,可到底也算是帮了兆周阁,这种待遇又是怎么回事?至此,他便冷冷的一笑:“随你要卜什么,可事先说好。我问卜的代价可不低!”

    第36章 尼玛,这科学吗?

    吹箫这话可不太客气,但荀佳一介掌门,休养还算不错,也不多说什么,只仍挂着笑道:“我兆周阁虽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户,一点子东西还是拿得出的,道友只管来取便是。”这话的意思倒是很明显,怀疑吹箫的实力。

    这很自然,荀佳见了吹箫后,本就觉得这小辈凭的年幼,又听的吹箫此话,越发觉得此人不仅不可信,且更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迷了镜亭,叫他如此信任。卜门中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凡有名望的卜术大能,哪一个不是一身恐怖的修为,且修真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那便是卜门中人,修为高的卦象不一定准,可卜算准的定然修为不低。概因修士逆天而行,天原定下了人的寿命最多不过百余年,修士靠修行长生,自然是脱离了天地的既定轮回。凡间卜卦高人于凡人卜算,无人不能算,因他们没有能力反抗于天。而修士修行中危难重重,机遇重重,导致命理捉摸不定,越发难以卜卦。修为越高者越接近天地法则,双目越发清明高远,卜卦自然越发精准。

    吹箫冷笑:“掌门求什么,问就是。”

    荀佳沉吟了一下:“那便算算我的过去,如何?”

    “可。”吹箫颔首,“写下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对这些修真的人来说,还真真有些字遥远,荀佳算了一会子才算出来给吹箫,有意思的很。

    吹箫拿了生辰八字,又看荀佳的面相,由面相来看,修道之人果然比凡人难以推演,单看相便有些不足,便又拿出那菩提树枝来,这细细的一条枝干倒叫荀佳眼神一亮:“这无相宝树枝条你从何而来?”

    “这是无相宝树?”镜亭闻声看来,便见吹箫手持一根笔直的树枝,正是他之前替自己占卜的时候所用的。

    无相宝树?吹箫看了看手里的菩提树枝:“这个叫做无相宝树枝吗?”

    荀佳挑眉:“你不知道?”无相宝树乃一种天灵地宝,具有静气平神之功效,名之所以为无相,便是因为有了此树,便能不惧世间幻相,等闲迷幻术法都奈何不得,在修真界,幻术类的术法、法宝、药剂可不少。对修士来说,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荀佳一介掌门,都如此失态,可见这树枝也是了不得的物件。麻烦!吹箫挑眉:“我推演之时缺一法器,路遇此处,便觉此树枝不凡,便折了一只下来,原来这是无相宝树,不知有何功效?”

    荀佳不答,只追问:“不知道友在何处遇见此树?”

    吹箫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下林,具体哪出我确是说不上来了,我们修道者一日千里也是有的,哪里知道的那么明白?”

    荀佳虽不太相信,可吹箫说的也有理,除非你把这一届的地图全都印在脑里子,否则若在途中随意停下,哪里能晓得这是何处?

    荀佳还待说什么,吹箫便不耐烦了:“推演之时最不耐分神,掌门人还请体谅则个!”

    这一句话可训斥的荀佳目瞪口呆了,他这是嫌弃自己多话吗?!荀佳不由自主的看向镜亭,却见镜亭侧过头去,仰头看着房顶,似乎那处有什么趣事一般。

    荀佳忍了气,不再开口。

    吹箫听得耳旁清净,倒能专心了,此次只需看过去,倒不太难,只用了简单的‘溯源法’,一刻钟后,吹箫停下推演:“有结果了。”

    “愿闻其详。”

    “掌门幼时家中贫寒,家中行二,曾有为仆之经历,是为亲近人所卖。生父母倒是长寿。踏上修道之路也颇为坎坷,共有四个师父,四者皆亡。带掌门走上修道之途的是掌门第一任师父,然对掌门影响最深的却不是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对掌门影响最深的人,尚在人世,但卦象显示,现有恙在身,但惊却不险。”

    荀佳刚开始的时候,还漫不经心,但随着吹箫越说越多,他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专注,整个人从漫不经心倒诧异,虽遮掩的好,但还是叫吹箫看出一点来。说完这个,吹箫微微一笑:“我可有说错?”

    荀佳缓缓点了点头:“无错!”尤其是曾被发卖这一点,远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若不是吹箫提起,他都忘记这回事了,那是他还太小,满不过七岁,单单是这一点的话,他能保证无人知道。

    难不成……竟真是这人算出来的吗?!

    荀佳心里不由掀起滔天巨浪,自己可是合体期的修士,一个小小融合期如何竟能将自己的过去说的一字不差!难道这世上真有卜门之天才?!若如此,那王掌事便真的有问题不成?

    荀佳心中起了疑窦,一面是一向衷心的掌事,一面是算的神准的小修士……

    吹箫笑了笑,道:“我还没说完,掌门有二子。”

    此话一说,荀佳便冷冷的哼了一声,庞大的压力便冲着吹箫直扑而来:“你这小辈,可是漏了端倪了,我不知之前的事情你都是从哪里得知,可兆周阁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我荀佳一生未曾娶妻,更不曾有子!难不成,支使你来此之人未曾告知你吗?”

    殷玄黄在云上用神识将这场面看的一清二楚,当下便大怒!我捧在手上的人,一个小小的合体,连渡劫都未到,就敢欺负他!二话不说,便想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想起吹箫那个别扭的性子,又给硬生生的忍回去了,殷家老怪自打不那么天真了之后,何时委屈过自己,差点憋了个内伤。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偷偷的给吹箫开了后门,替他挡了大部分威压。

    就算是这样也叫吹箫难受的很,连张口都困难。

    镜亭见吹箫几乎扭曲的表情,哪里还不知掌门人做了什么,二话不说,往吹箫前面一站,顿时巨大的压力像一柄重锤大力的锤在他胸口,镜亭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吓得荀佳立马收了气势,忙不迭的往他口里送丹药,不仅如此,他好像还顾忌着什么,连镜亭的身子都不敢碰,只凌空将药送进去。

    那药可是极品,不一会儿,镜亭的气便调匀了,张了眼便埋怨:“掌门且听吹箫说完!掌门是否有后,打听一下便知,何至于拿此事说笑与你?”

    荀佳被他吓的魂都快没了,若是这小祖宗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老祖定然会活剐了自己的!此事镜亭说什么他都只有应是的份。

    吹箫也懒得说别的了,直接一指:“你有二子,乃双生子,现下离你也并不远,就在这此处一百里开外处,若寻到了,将人带来,自可用‘歃血符’确认。”歃血符,乃五千年前一符箓大师研究之下的副产品,旁的功能没有,可用来测试血缘,那是一测一个准,将测试人的血滴在上面,若有血缘关系,便是红色,反之,变为黑色,血缘关系越近这,红色越艳丽。

    荀佳虽半信半疑,可也知吹箫若是就此事胡说,那可真真是个傻子了!旁的不说,兆周阁还真有一对双生子修士,且两人资质上佳,俱是风水双属性灵根,早早便入了内门,如今也有元婴修为了,年不过近四百岁,离元婴的八百年寿命足足还有一半,不出意外的话,以二人的资质如破元婴进入出窍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说起来,自己倒是水属性灵根,他曾经有过的一个道侣,两人相识之时荀佳还不是掌门,只在外修行,二人双修之后足足两年,荀佳方才碰巧发现她是修的是魔道,且用的还是采补之术,只当时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叫他一无所觉,若不是偶然之下撞破,只怕自己现在早就是一推枯骨。后两人大打一场,两败俱伤,后那女人便不知所踪!她便是风属性的!算算日子……荀佳一惊,倒也对得上!

    如此,荀佳哪里还忍得住,修道之人子息最是稀薄,他后来便也有过几个道侣,可都未曾有过孩子,若那南宫舒、南宫望两兄弟真是他的儿子……

    荀佳思及此,便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拍了门派联络之玉简过去敬旭阁:“叫南宫舒、南宫望两兄弟速须弥洞。”

    这两人恰好在自己洞府闭关,掌门召唤,且是加急信,哪里还顾得了什么,温和的将两人从闭关中叫醒,便火速打包送到了掌门住处。

    两兄弟长的那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荀佳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个已经算不上孩子的孩子,也不知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越看越和自己有相似之处,那眼睛和耳朵却像那个妖女。

    他也不多说什么,便取了歃血符过来。南宫两兄弟心里那是战战兢兢的,平白无故的被掌门叫来,叫来了吧,还一句话都不说,单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会儿子见掌门取了符箓来,更摸不着头脑了。

    正迷惑的时候,掌门便发话了:“滴血。”随后那符箓便平躺着飞了过来。

    南宫舒、南宫望条件反射的一人接住一张,一看,顿时可就张大嘴了,这不是‘歃血符’吗?怎么回事?两人默契的看向吹箫和镜亭,来回的打量,难不成是某年在外遗留的‘赠品’找上门来了?

    如此眼神,荀佳哪里看不出?当下便黑了脸,喝道:“照做便是!”

    两兄弟一哆嗦,二话不说划了手指头,滴了几滴血上去,而后恭恭敬敬的把符箓递了回去,接下来他们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掌门,划破了手掌,滴了血上去。

    尼玛!!!这不科学!!!

    此乃南宫兄弟的心声。

    第37章 我帮你如何

    当荀佳的血刚浸入歃血符,那原本暗黄色的符咒便在几个人不同的神色中倏然变色,一抹浓艳的红光闪过,身着红衣的歃血符便大摇大摆的躺在荀佳手掌心上。

    南宫兄弟目光呆滞的看看符纸,又看看掌门,忽然两兄弟不约而同的朝对方脸上扇了一巴掌——‘啪’,声音脆响。

    “是真的!”老大喃喃的念道。

    荀佳本沉浸在狂喜中,却被儿子的举动惊醒,连忙一手拉一个,以防止二人再做傻事:“歃血符从未出错,你二人定是我儿没错。”他左看看老大,右看看老二,越看越觉得兄弟两人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心中的喜悦再也遮拦不住,便畅快的大笑:“哈哈哈,老天开眼啊,我荀佳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南宫两兄弟对此表示如遭雷劈,大脑负荷过大,运转停滞。

    吹箫才不耐烦看一个老货在这里如癫如狂的仰天大笑,便毫不客气的打断:“掌门可还要验证?”

    荀佳这才反应过来如今是个什么场景,对吹箫哪里还是早先的态度,忙不迭的开口:“阿舒、阿忘,快,给道友看座。”又忙扬声叫道,“童儿,上好茶!”

    吹箫心中略微舒坦了些,也不推辞,毫不客气的捡了最近的位置舒舒服服的坐下:“既如此,那便来谈谈断口钱。”

    荀佳乐呵呵的笑:“这好说,不知道友想要什么?”

    吹箫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灵气浓郁的月牙灵鼠血五百斤,黑狼头骨两百斤,瑶花花瓣五十斤,水晶天蚕十只。”

    荀佳想了想,便道:“东西不成问题,只一点,道友要的量太多,需些时日准备。”

    吹箫也知道,他所要的东西与品质上并不是多贵重的,只那水晶天蚕难上一些,旁的月牙灵鼠和黑狼俱是低等的妖兽,瑶花也只是一般的灵药,可要一时半会聚齐倒也困难,他也未过于苛刻,便点头:“可。”

    从他强行被兆周阁请回来以后,吹箫便越发觉得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微小了,如今修真界可不像上世那般和平,若一个不好,便是要丢掉性命的。他同旁的人不一样,不修灵气,是以,不管是攻击方式还是力量都受到极大的制约。他如今走的路算得上是阵师,阵法的威力那是无疑的,可攻可守,可单挑,可群刷,更附带多种生活功能——隔音、警戒等等;更别说他的阵法同旁人的还不同,更是可治疗。修士中自古便有这样一种说法,带上一个能力不低的阵师,可保你在任何环境中都活的舒舒服服的。

    但阵师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边是招式发动的太慢,除了顶级的阵师可瞬间布下大阵外,能力一般的阵师都很容易在布阵完成前被秒。吹箫这个与众不同的阵师,在这一点上那是格外的明显,除了一些凌空便能画出的符阵外,吹箫森森的觉得,不要说同为融合期,便是开光后期的修士都能轻易的秒了他!这就像是你拿着冲锋枪跟拿着冷兵器的人对峙,虽然冲锋枪牛气的不得了,可在此之前,你还得装子弹。

    吹箫的便宜师父微尘便对此颇有微词,随后他便提出了一个想法,那边是将阵法封在特殊的地方,待要用的时候,便像是符箓一般的扔出去。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可试验起来那是相当的不容易,符箓便只是将灵气封存其中,而阵法则是要将实物按照阵势封存起来。微尘什么法子都试遍了,都无法在保证阵法运转的情况下,将阵封存起来。最终只想出了用符箓取代实物设阵的法子。他将符箓用特殊的材料刻在符纸上,而后将这些符纸炼化为符箓阵,待用的时候便扔出,这样虽然阵法的威力小了不少,可好歹能为布阵争取时间。

    吹箫所要的便是画符箓阵的材料,微尘共研究出十八套符箓阵,攻击、防守皆有,攻守一体的更是多数,但俱是要消耗生气。吹箫现如今境界太低,他做出来的法阵威力也小,用的材料自然不需这般好。除去微尘传给他的符阵,吹箫还有上一世祖宗的传承,两种不同思想的碰撞,也叫他产生了不少灵感,正待一一实验。

    便宜师父留给他不少材料,可惜的是,材料等级太高,小徒弟无法驾驭,如此荀佳也算是恰逢其会。那些字东西叫吹箫自己收集,着实需得不少功夫。

    为此,吹箫也并不介意多等几天。

    他仍住在望海阁里,无人打搅。荀佳忙着和新儿子联系感情,还要去查碧涛佛草的下落,也没来烦他,吹箫乐得独自思考符阵的问题。然逍遥的日子没过几天,便有一个白发老者闯了他的客房。

    “你便是那信口雌黄说我私藏望海阁主疗伤之灵药的小儿?”来的人只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可那嗓门一点也不小,一双不大的眼睛怒张着,瞪着吹箫,周身的衣衫无风自舞,看得出来此人正在竭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气,显然是在顾及什么。

    “王掌事?”吹箫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挑眉平静的问。

    而这方,镜亭得到消息,忙传了门派玉简给荀佳,自己则赶往吹箫住的地方,他到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一片狼藉,吹箫面前悬浮这一套符箓,正形成一个圆形的防护罩,将他保护其中,可在其中的吹箫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住手!王伯伦,这是我望海阁,不是你的千机门!吹箫是我的贵客,哪里容你再次放肆?!”镜亭虽境界不高,可气势足足的。

    吹箫本以为王掌事会不理会,可他似乎也对镜亭有所畏惧,不甘不愿的冷哼了一声,便收回了攻势:“我不过来问问这小儿,无赖与我究竟是居心何在?!”

    诬赖?吹箫皱起眉头看向镜亭,镜亭犹豫了一下便说:“昨日掌门查了王掌事,什么都没寻到。”

    不可能,原本吹箫若没有看到王掌事,还拿不准,可那王掌事面上寄线凸出,分明是小人之征兆,这王掌事一定有问题!

    他看了一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王掌事,轻飘飘的将符阵收回,道:“既如此,不如我替你们寻到如何?”

    第38章 大显身手

    王德伦听得吹箫的话便是一惊,他做过什么自己自然清楚的很,单单那碧涛佛草的消息便瞒下近十件件,甚至于满三百年的碧涛佛他那还藏着两株!原也不过是鬼迷心窍,并无害人之心,因着那人的许诺,方才照着那人的吩咐,也只为拖延时间。那兆周阁阁主焕无在阁内那可是鼎鼎特殊的存在,老祖和掌门的看重在六阁中是独一份,甚至有时候连周阁室都要靠边站,如此情况,若掌门退位,那焕无定然是下一任掌门的不二人选。他资质有限,修行到这一步也差不多到头了,如今也剩不下几十年的寿命了,可他还想活着,如今不过缺一枚补髓洗气丹,便能叫他再进一步,延寿五百年。阁内有此宝丹,丹药品皆高至八品,短短不会用在他这个资质普通之人身上!加之焕无阁主从来便是孤傲无边的人,这兆周阁上上下下就没有人能同他交好。从他那里下功夫,还不如直接去闯藏宝室。

    王德伦做了此事,就容不得他后悔。昨日好不容易蒙混过关,如今这个坏事的小子竟又出此语,可不叫他惊怒?但凭他能寻出自己来,从未见面便能给出自己的画像,便已经是惊世骇俗的本事了,叫王德伦如何不怕?且如今这小修士区区融合期便能叫掌门信了他的本事,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万不可叫此子成事!

    心神回转间,王德伦便起了杀机,如今只要此子一死,便是掌门怀疑与他,但凭昨日未搜查出物品,便也不能轻易奈他何,否则,阁中掌事便要寒心了。如此盘算着,王德伦眼中凶光一闪,抬手便要将吹箫毙于掌下,然他还未及行动,远远便传来一个声音:“道友,当真能做到?”

    三人表情俱是一动,镜亭和吹箫自是松了一口气,那王德伦可是惊上加惊,俱上加俱了!那声音正是荀佳,三人往门口望去,未见荀佳之身影,然不过眨了一下眼,荀佳便迈步进了厅堂,书里的缩地成寸也就是如此了吧。

    吹箫扬眉:“真还是不真,一试便知。”

    荀佳还没开口应下,那王德伦便老泪纵横:“掌门,难不成凭着旁人轻飘飘的几句话竟要折辱我至此吗?”这么一句话直听的人心酸,可也没法子了,他可是被吹箫给吓怕了,若真叫人搜了出来,凭着掌门对焕无阁主的重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仗着掌门多少还记得当年之事,王德伦便想最后一搏,撩起袍子便想朝下跪去。

    可惜他低估了焕无的地位,荀佳微微一抬手,王德伦便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再也跪不下去,荀佳的声音温温和和的,透着一股子亲近和安抚:“王掌事何须至此,你我都知你问心无愧,如今叫小道友卜算也并非疑心与你,不过为了寻碧涛佛,能寻到最好,寻不到也无甚损失,掌事对我阁忠心耿耿,应体谅我才是啊!”

    荀佳一介掌门,堂堂合体期大能,如此语气那可真真是给王德伦面子极了,若在平时,王德伦那定是咧着大嘴笑的,如今他也只能苦笑了:“但凭掌门做主。”

    荀佳微笑着转身:“劳烦小道友了。”

    吹箫勾唇:“劳烦谈不上,金鼎幻骨十斤、无上玄玉百斤、 三清佛血十滴,承惠。”

    此三样东西吹箫虽要的少,但着实都是好东西,尤其是最后的三清佛血,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传承三千年以上的寺庙,若有一物件天天于座前受人参拜,便能在体内凝聚出气之精华,名为三清佛血,形成的条件无从可考,想寻此物犹如大海捞沙一般,三清佛血乃顶级的催化剂,不管是炼器、炼丹、制符、但凡假如此物,成功率便能增至八九成。

    荀佳眉头都没皱的应了,吹箫满意了,不再说话,当下便取出菩提树枝推演起来,此次王德伦就在身旁,吹箫倒是少花费了一些力气,一刻钟之后,他将那菩提树枝横放于手中,口中喃喃念咒。

    那感觉着实奇怪,他说的每一个字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甚至是完整的一句话,可各种意思却无论如何也明白不了,只觉得其中有一种奇妙的韵律,听的越仔细,便越能牵动你的心神,叫人懵懵懂懂,引得人心生向往,便只想一直听下去。荀佳顿时大骇,他已至合体,等闲事务、境遇、言语已难对其产生影响,令其有所感悟,可如今,那小修士的声音却仿佛带着无限的诱惑,叫他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令其心神动摇,这如何不叫荀佳惊骇,而且细细感受而去,竟叫他发现了一些不可置信的事情!当年突破分神进入合体期之时,他曾有幸得过一次顿悟,清晰的感受到了这天地法则,整个人犹如至于星空之中,整个立林界便在脚下,密密麻麻的线在身旁交错而过,变化万千,玄而又玄的感觉犹如洗涤了整个人的心灵,叫他的心境从里到外上了一个台阶,之前不明白的仿若醍醐灌顶,一目了然。而如今他竟从这小修士的声音中探寻到了天地法则那种微妙的波动!虽然很微小,可确实存在!

    荀佳眼神幽深难测的看着吹箫:这小修士,究竟是什么人?!

    荀佳的想法吹箫自是不知,他此时已全身心的沉浸在赋咒中,随着他的声音,那树枝竟放出盈盈光彩,随着音调微微颤抖,待那音律一停,菩提树枝上华光一闪,便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两圈之后便指向了一个方向。

    吹箫抬起头,环视三人,率先扔出紫竹箫,跳上去:“跟着我。”

    荀佳深深的看了吹箫一眼,便随他而行,他也不用法宝,只在地上漫步,便轻轻松松的跟着。那样闲庭信步便的悠哉,吹箫见了,说不艳羡是不可能的,只盼着什么时候他也能瞬间行千里。

    手中的菩提树枝灵活的转着,吹箫一路跟着它,走的倒也快,一盏茶的功夫,那菩提树枝便一颤一颤的跳动着,不肯再走了,吹箫便知到地方了。他收了紫竹箫,落到了一处庭院里,他对兆周阁一点也不熟悉,自然不知自己来的是哪里,可荀佳的脸色就渐渐的不好看了,因这地方昨日他方才来过。正是千机门!

    王德伦如今仍存着一丝侥幸,昨日掌门来都未瞧出什么来,只要熬过这一刻他便安全了,到时候也有理由将这个小兔崽子宰了,免得日后再坏事!这么想着,王德伦便冷哼一声:“昨日掌门便已亲至,还有搜寻的必要吗?”

    不得不说王德伦此话另有深意,若是寻不出来那吹箫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要是寻出来了,那岂不是说荀佳有眼无珠吗?荀佳自然也想到这一点,脸色便有些微妙了。

    吹箫转身,负手而立,俊俏的脸上带着浅笑:“能做一派之掌的,第一,需能力;第二,需霸气;第三,便是容人之量了,道友以为咧?”

    这可是明晃晃的拍马屁,拍的王德伦脸上‘啪啪’作响,他如此一说,倒显得自己认为掌门没有容人之量了,王掌事再不说话。

    有荀佳在,吹箫一路畅通无阻,直接便进了千机门的库房,库房共分了五间——天、地、玄、黄、人,根据物品的品阶高低分类,人字房最低,按理来说那三百年的碧涛佛最低也可定位于地级,需好好的储存才是,然那菩提树枝滴溜溜便引着人到人字号房去了,那里全是为融合期一下的弟子预备的,平日里那库房里的东西就是成山的推在荀佳眼前,他都懒得瞧一眼的货色。

    吹箫可不管什么品级不品级的,退了人字库房便进去了,很快菩提树枝便停在标着‘灵药’类的架子上,正指着一个用青童子木做的盒子,他二话不说便拿了下来,打开。那里面放着一株通体乳白色的植株,三条柳叶粗细的纸条由根部生出,漂亮得很。

    但,这并不是碧涛佛草,而是经佛草,名字和长相都跟碧涛佛极度相似,但两株草还是能一眼辨认的出,碧涛佛草叶子中一道莹蓝色的脉络仿若星河。

    镜亭和荀佳俱看向吹箫,镜亭还以为吹箫将两株灵药弄混,便迟疑的提醒:“这是经佛草。”

    王德伦看了看荀佳的脸色,纵使心中对吹箫的手段生出无限的忌惮,也不由的松了口气,遂忍不住嘲弄:“道友还是弄清连经佛草和碧涛佛草再来吧,真是贻笑大方!”

    吹箫看了一眼王德伦,眼神似笑非笑:“这就是碧涛佛草。”语气之肯定,叫王德伦听的心惊肉跳,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荀佳眼神一动,不由的仔细看这株自己未曾仔细打量的灵药,看着看着,他的表情就变了,王德伦无时无刻不再关注荀佳,见此,二话不说,便夺路而逃,然还没迈出几步,便被荀佳抓住了肩头:“先下想逃,为时已晚!”

    镜亭尚未反应过来何时,那王德伦便已经出了眼球,哪里都动弹不得了。吹箫一笑,将手中的‘经佛草’细细的打量,而后寻出一把建木小刀,用刀刃在叶子上轻轻一压,沿着中心脉络划下,轻巧的一下,叶条便从叶子尖到根部裂成两半,一道犹如星河般的莹蓝色脉络透体而出,点点莹光凝聚其中,仿若星辰闪烁。

    镜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碧涛佛草外面竟不知用什么手法包了一层经佛草的外皮,浑然一体,全看不出破绽来,更别说两者本就相似度极高了。

    师父有救了!镜亭狂喜之余,对于吹箫的卜算手段,也只有惊叹二字可以形容。

    殷玄黄端坐于云上,看着下面荀佳带笑的脸,眼神渐渐冷厉起来。

    第39章 惜花阁,你懂得

    王德伦死了。

    因他总算是对兆周阁有功的,荀佳编亲自动手给了他一个痛快,也算是全了他这份体面。吹箫对此也只挑眉,那王德伦当日对他起了杀心,若他不死,只怕日后自己便会不得安宁。

    先下吹箫还在望海阁里住着,原本荀佳在主峰专门为其开辟了一个洞府,内里灵气逼人,可惜对吹箫没什么用,他倒是更喜欢望海阁的那座小院,叫他想起大雍。他虽对殷玄黄有气,可却不会否认那段时间里的感觉。

    在吹箫等兆周阁备齐自己所要材料的时日内,焕无醒了,镜亭亲自将药送了进去,一个时辰之后,镜亭面无表情的冲进吹箫的房间,什么话也不说,只拉着他便冲天而起,御空而去,那速度快的叫吹箫心中骇然,也叫他心疑,镜亭只是心动期的修士如何能做到元婴之上方才可以的御空而行?

    吹箫被镜亭揽着肩膀,行的飞快,凌冽的风吹在吹箫脸上,犹如一把把刀子,他赶紧画了符,将自己罩在里面,方才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镜亭要带我去哪?你的修为又为何增长如此迅速?!!”

    镜亭俊美到雌雄难辨的脸上一片肃杀,他睨了一眼吹箫,那眼神冷冽,声音清冷:“无需多问,我不会害你。”

    不对!吹箫心中一动,虽然脸还是那张脸,可眼前的镜亭有些不对,早先的镜亭是单纯的,因早先被教导成女性,性格自然是温软的,可如今这个,单单是眼神便不对,这个人的眼神成熟冷漠,仿若荀佳。吹箫脸上焦急色一顿,手指微顿,握住了一个刻好的阵法,警惕的问:“你是谁?”

    “东周镜亭。”镜亭答了他,“原来那个也是我,只是最近找回来点从前的记忆。”

    吹箫还未及再问,镜亭便神色一凛,猛然顿住身形,停在半空中,看向前方的视线充满了冰冷的怒火。吹箫不解,也随着他超前看去,随即便瞳孔一缩,那原空无一人的半空中,一个墨色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黑发黑眼黑袍,五官略显的平凡,可那气势却叫人不能小视,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道者自然的和谐意味。

    “让开!”镜亭声音平静,可语气中的命令语调十足。

    那人不答,只看着吹箫问:“这就是叫你选择成为雄性的人?”

    镜亭勾唇:“你即知道便会明白我不会叫你动他。”

    那人静静的道:“月华丹尚未被你完全吸收,如今也之多有元婴修为。”他看着镜亭,眼神安静,语气笃定,“你拦不住我。”

    镜亭沉默不语,只盯着对方:“且试试看。”

    那人微笑,瞬间仿若阳光普照,清风无痕,叫人望之失神,吹箫只觉得心神慢慢恍惚起来,心脏处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尚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大力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殷玄黄揽着吹箫,飞快的往他嘴里塞了几颗护心丹,那丹药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进了肚,不多时,吹箫便‘哇’的一声吐出好大的一滩黑血,神志也清明起来,他捂住胸口,残留的疼痛提醒他方才又多凶险。

    “你中了大阴虚咒,休养几天便不妨事了。”殷玄黄拿出一方巾帕小心的替吹箫将唇间的血渍擦去,又将吹箫护住,方才转头,往前迈了一步。

    “你便是望海谭焕无。”殷玄黄轻抚了一下袍子。

    焕无再也不复方才的轻松,他虽神色仍旧平淡,但那双眼睛倒是警惕十足,因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人的修为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上一截。

    殷玄黄璀璨一笑:“伤我的心上人之前,你都不打听一下吗?”他微微抬头,“你应该听沧州珈蓝说过我——殷玄黄。”

    焕无一怔,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收回了背负在身后的手:“镜亭,你先行离开。”

    殷玄黄也朝吹箫摆了摆手:“阿箫也跟这位道友一同先行吧。”

    吹箫应了一声,后又想了想:“我的酬谢尚未拿到。”可别吧兆周阁毁了才是。

    殷玄黄就笑:“玄知道的。”

    吹箫便被镜亭带着走了,显然他的目标便是前几日他未来及去便被半途截住的城市。两人直接落在这城中间一片大空地上,待两人从空地中走出的时候,明显周遭的人看过来的视线便不同了,其中一身着灰衣的人更是迎步上前,未至跟前并行了一礼:“二位道友,不知在我都安城可有居所?”

    “未有。”镜亭对这阵仗显然不陌生,并未有什么吃惊的神色。

    那灰衣人一喜,声音谦和:“我都安城主在城内设有一府邸,不知两位可否赏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吹箫脑子里瞬间便浮现出此句,他轻轻碰了碰镜亭的衣袍。

    “无妨,如此府邸,中林比比皆是,不过是城主约束修士,交好修士的小手段。”镜亭的传音再次显示了吹箫的土鳖。吹箫摸了摸鼻子,便跟了上去。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一座府邸,此府竟是无门,只在正当的庭院里立着一石屏,妖兽飞禽遇上,或扑或翔,形容逼真,那灰衣人带着朝前,不多时便进了一院,与其说是小院,不如说是府中府。正门五间,上面皆用淡色,门栏石柱皆刻兰草,样式新鲜,枝叶使淡青色涂饰。墙是一色水磨群墙,皆雪白粉墙,廊檐回转处,皆用极品青玉做阶,色调一致。顺势望去,便见圆形拱洞,望之只见其中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于其中隐约露羊肠小径。

    倒是一片清幽景色。

    吹箫一见就喜欢上了。镜亭对此倒是不挑剔,两人便在此歇下了。拿回一人拍了拍手,那身着浅色衣衫,姿容曼妙的侍女便从两旁鱼龙惯出,对二人行福礼:“见过二位仙长。”

    灰衣人一笑:“两位道友若有事,便尽可吩咐。”吹箫道了谢,那人临走之时,脸上挂了暧昧的笑,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做为辅助:“此府中有设‘惜花阁’,两位不妨去看看,定叫两人不虚此行。”

    ‘惜花’二字是再明白不过的意思,那是什么地界儿,吹箫心知肚明,想起自己这辈子二十多岁了还是童男,他便稍微有些异动,尚未拿定主意便听到镜亭清冷的声音:“何时?何地?”

    灰衣人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神里倒是看得明白——不出所料!随即递出两张帖子:“两位道友好运道,青华飞仙阁的雨薇道友欲选道侣,两位道友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定能夺得仙子芳心。”

    第40章 未玄机著

    待那灰衣人离去,吹箫和镜亭两两相坐,对视无言。

    吹箫见他虽面无表情,但偶尔眼神黯淡,暗自失神,便叹了一口气,此人虽和之前大为不同,可仍旧生气环绕,面相端明,虽冷漠了些,可从方才挺身相护的举动来看,镜亭仍旧是恩怨分明之人,断断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便从玉简中拿出一坛子酒来,扔在桌上:“可要同我畅饮一番?”

    镜亭看了他一眼:“我不善饮酒。”

    吹箫抚掌:“大善,我也不善饮酒。”他说着,便拿了两个小碗来,倒上两杯。

    镜亭嗤笑一声,端起酒杯,闻了闻:“道友可真是个怪人。不善饮酒,还道要畅饮?这酒似是不错。”

    “自是不错。”吹箫一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笑容微敛:“我以前是不爱酒的,个中滋味,也是旁人教我的。别的不说,这个时候饮酒倒是合适。”

    “旁人?”镜亭晃了晃小碗,随口反问。

    “嗯,心仪之人。”吹箫低头,又倒了一杯。

    镜亭没有看见他的神情,便漫不经心的问:“道友的道侣吗?如今在何处?”

    “死了。”吹箫抬头,以掌口摩擦碗沿,语调淡漠,“自那之后,我便随身带酒,想喝的时候,便拿出来,所以我说,这时候饮酒最合适。”

    镜亭一怔,垂眸看了碗中清澄的酒液一眼,猛然抬手,将碗中物一饮而尽。这酒名为‘野火烧’,取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感,饮下之后便会觉得哄然灼热,待你咽下,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仿若火焰燎过,过后只留余温,暖暖的倒也叫人喜欢,可待些许时间,便只剩下点点火星。可若等下一碗进肚,这点子火星便犹如河流入海,猛然窜起,会叫你比之前更加的灼热,更加的猛烈,待酒气上冲,只想叫人大喝一声‘痛快!’

    鲛人属水,并不喜火,是以镜亭少有饮酒的时日,可今日不同,前尘往事俱已解封,焕无居然会做如此之事,叫他心如焚烧,这酒的滋味,倒是正贴合其心意。他看了看酒瓶,伸手就取了过来,再满上一杯。

    吹箫见此情景,碗往前一递:“今日你护我之情,箫定不相忘,请!”

    镜亭在他碗沿上一磕,仰头灌下:“你我二人何须计较这些,之前我尚未记起前事,你便是我镜亭唯一的好友,如今我虽不复之前旧景,但你我之友情不变。”

    吹箫一笑,又满上一碗:“但凭镜亭此话,再来!”

    两人便说便饮,须臾便有了些许醉意,不知从哪个人起,便聊起焕无和殷玄黄。

    “当年我救他,同之共患难,一路走来,相知相许……虽他也曾遗憾与相遇之时我便已然择为雄性,无法拥有彼此血脉,可终究二人情深,我只当他说说而已。可我竟从未想到,他竟真能做下此事!当年我遭此大难,返祖为卵,他封我修为便罢,左右我当日也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能量,可他竟能封我记忆,将我当做人类女子一样教养!奇耻大辱!”

    镜亭重重的将碗一摔,想起幼时焕无将自己抱于膝上,拿那些子粉色、红色、嫩黄色头绳往自己头上戴,自己还傻兮兮的笑……丢死个人!镜亭便越发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愚弄了!难道焕无便不想想,若今后自己拿回记忆,忆及幼年,会不会觉得羞愤欲死?焕无果然还是喜欢女子更甚。

    吹箫也觉得他苦逼,可想想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当日我遇见他之时,他不过是一凡人,满腹经纶,诗书画绝。我爱他、护他,愿放手于他,他死后,我悲痛欲绝。可如今方知,我心仪的那个人打从一开始便只是一个影子,他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大能,便来寻我……”

    两人一边喝一边说,不知不觉竟已是华灯初上。侍女们悄无声息的将庭院里的纱灯点起,亮如白昼。二人越说越觉得生气,更兼得酒劲上冲,镜亭便首先拍了桌子:“他焕无是个什么东西!我东周镜亭又何必在他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说着,他便摔了酒盏,起身,“走,去那惜花阁。”

    吹箫此时也是酒意上涌,满心怒火——你但凭自己意愿就种下那玄黄印,我便不信了,我便真亲近女子了,你又如何?他也扔了酒盏,站起身来:“同去,同去。”

    于是这两个人便丢下仍旧打的天昏地暗的人,拿着帖子,踏进了惜花阁。

    惜花阁正是这都安城主吸引修士的最大仰仗,因这里不止有都安城主从各地搜罗来的绝世美人,更有青华飞仙阁的仙子,青华飞仙阁虽在整个中林算不上什么大门派,可在这中林也是大大的有名,因清华飞仙阁中弟子全为女修,入门子弟不要求有多高的资质,但凡有灵根的女子都可来一试,就算如此,每一年能入青华飞仙阁的人也少有,概因此阁入门唯一的标准便是容貌,越美待遇便越好,美得越独特越受宠爱。此阁中女子修炼的功法名为《互易大法》,乃是正宗的道家双修大法,于修行的两方俱有益处,又多情多艺,或娇俏可人,或温柔解意,或泼辣爽利,或英姿飒爽,只有你想不到的美人类型,没有你找不到的。

    哪一个男修不想有这个一个红颜,伴于左右,又可享受佳人,又能益于修为,两全其美。

    今日正巧赶上的这个便是青华飞仙阁的雨薇仙子,乃飞仙阁阁主心爱的入室小弟子,不仅容貌倾国,更难得的是,她天生媚体,生的风情万种,叫人见了都很不能把人掳走压在床上,再不叫她下来。

    是以,今日的惜花阁简直能算得上是人声鼎沸,因两人拿着帖子,迎们的小童便带来了一份图册,是各式雅间的画本。有清雅型的,美人也多是清丽脱俗,抚琴煮茶,论诗论道,好不雅致;也有热闹型的,便可在里同美人饮酒作乐,肆意喧闹;还有一些便是那些真来寻乐子,找发泄的修士爱的,里面的布置暧昧诱惑,随处都是若有若无的美人扇,美人图,勾的人心痒痒的。

    两人看着,竟不约而同的指了最后的一间房,那图册中,你尽可看到内壁上两个纠缠的人影,白生生的躯体交缠在一起,各种姿势,各种道具,大胆露骨,淫靡到至极。

    那小童见两人选定了,便递过去一个门牌,交由身着蓝色制式袍子的青年带着去了。

    第41章 抓包

    这两人借着酒劲冲着那花花小房就钻了进去,领门的青年引着两人至两处铺了漆黑松软锦缎褥子的斜榻前坐下,这小室从画册上看便觉得一股子情色,而今身至其中,越发觉得连房间都仿佛暗香浮动,透着一股子不安分的勾引。这两人一个乃鲛人,自古便清心寡欲的,另一个虽也经历过风浪,但此时不同于往日,对于如此的古色古香,雅致中混着淫靡的阵仗到底也欠缺些,于是,两个土豹子便满是新奇的打量着这屋子。

    先是那斜榻两侧竖着的两扇屏风,上面各绘着两个美人,燕环肥瘦,美得各有千秋,唯一一点相同的便是,美人们衣服都穿的挺少的,有未着寸缕,仅以薄沙附体的,那画师将那份若有若无的引诱勾画的一清二楚,那胸前桃粉色的小蕊,乃至下面淡淡的芳草都轻比扫过,似有似无引人探寻;也有穿着艳红色肚兜的,那肚兜把人裹得紧紧的,胸前硕大圆挺的椒乳轮廓一清二楚,可偏生美人所有的重点部位都被这一片小小的肚兜遮挡,只露着白生生的纤直大腿以及一双藕臂,侧脸睨人,似是娇羞不已;还有一位带着黑色线圈,由项圈牵引出两条宽绳子来,绕着肩膀交叉向下,遮住胸前两点,与小腹环绕两圈,有前后束于腿甲,仿若吹箫上世女子的内裤;那余下的一位便不用说了,未着寸缕,一头黑发如瀑,披散下来,一双玉手涂豆蔻,遮于胸前,雪白的肌肤趁着朱红,叫人看得口干舌燥。

    单单这两扇与旁的屏风便叫两人大开眼界,更别提细看屋内器具上绘制的小画了,俱是男女、男男纠缠的场景,这屋子的布置,那便是叫人不得不起欲念。镜亭和吹箫俱是正常男子,看了这些,便是有些子定力,也不由的呼吸急促起来。

    那青年见此便微微一笑,扬手‘啪啪’两声,就见那屏风应声朝两旁撤去,四个美人便从屏风后款款而出,装束容颜同那屏风上的一模一样,叫人忍不住觉得是此四人便是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吹箫还算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面对此景还有些怔忪,更别说是镜亭这个清心寡欲的鲛人了,两人如此表现倒叫青年一笑,便无声无息的离了房间,临走了还体贴的将房门掩好。

    那四个美人一左一右与榻旁坐下。吹箫两人一时间还未缓过来,见状,那身着红肚兜的女子便双手撑在榻上,身体前倾,软软的问:“两位仙长可是第一次来我欲仙苑?”

    吹箫见她眼中一片好奇,面似娇憨,便答道:“如何看出?”

    那旁边着薄沙的女子听的此问便娇笑着依偎过来:“若不是头一次,老早便抱着我们姐们耍了!哪里这么老实,两位怕不是童子身吧?!”

    吹箫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被一个欢场女子如此调笑,酒劲一时上涌,哈哈一笑便伸手便将那薄沙女子揽进怀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薄沙女子本老老实实的呆着,听吹箫如此说,一扭身便犹如游鱼一般轻盈溜走,返身调皮一笑:“是的话,阿碧便叫你不是……如何?”那阿碧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轻声慢语,眼波流转间呆着一点点娇羞,一点点诱惑,听的人心都不由的痒痒起来。

    吹箫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怔了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殷玄黄,心中便有迟疑,可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由的大怒,酒意上涌,心中的叛逆那是生长迅速,暗骂自己:没出息,如今你二人任何关系都没有,俱他作甚!还下了禁制,不叫旁人亲近与我,我倒要看看,我便是亲近了,你又待如何?!吹箫愤愤的想着,且自己本就喜爱女子,这个叫阿碧的娇俏可人,大方热情,不比那个霸道小气情商低下的混账强多了?

    吹箫看阿碧,那女子竟跑到桌旁,拿起一壶酒,令三人见她如此,都笑:“这个阿碧!定是酒瘾又犯了,真是猴儿!”

    阿碧听得此话,可不依了:“我是猴儿,阿喜、阿皖、阿亚又是什么?!”

    “反正不是猴儿!”那其中的两名女子对视一眼,也从榻旁走出,一人横笛,一个披沙,欢快的笛声响起的瞬间,那披沙女子便舞了起来,阿碧拿了酒壶回来,也不矫情,直接往吹箫怀里一坐,身子倚在他怀里,娇声说:“我阿喜姐姐跳舞可好看了,阿皖姐姐的笛声也是一绝,阿亚姐姐的按压手法最最棒,两位仙长也要好好体味哟。”

    吹箫便逗她:“你几位姐姐都有一手,你又会什么?”

    阿碧眼波流转,古灵精怪的样子:“我会……这个!”她拖长了音,随即利落的仰头,手腕高举,微微一斜,那酒壶里晶莹的液体便犹如一道银线淌入口中,她先是大口咽了两下,后又存在口中,将酒壶一扔,扔回桌上,便捧着吹箫的头,对着他的唇印了上去。吹箫自来不爱同旁人唇齿相依,便将手指横在唇旁,点住她:“好姑娘,如此美酒,阿碧即是爱,我可不忍分你的食,自饮了吧!”

    阿碧还未曾遭此拒绝,眼中波光一闪,便将酒液咽了下去,一双藕臂缠上了吹箫的脖颈:“仙长如此厚爱阿碧,阿碧真是欢喜!”

    她一双椒乳只余薄沙遮挡,按在吹箫的胸膛上来回的扭动,哪一种感觉怎一种奇妙了得?吹箫乃正常男子,身子便自然的热了起来。然,那热流尚未到达下腹部,便有一股清流自眉心而下,瞬间浇熄了他的躁动。

    吹箫心下一沉,感受到自己毫无动静的小吹箫,一种惶恐夹杂着怒火便直冲脑门!

    殷——玄——黄!你个混账东西,居然真的做了!

    吹箫一时间恨极,又不愿意相信,随即将阿碧抱离自己腿上,冲着跳舞的阿喜招招手:“过来。”他迟疑了一下,转头看镜亭。却见他仰躺在那榻上,那个叫阿亚的女子正给他按摩,看他面上愉悦,想来是舒爽的,扬了扬手,那两扇屏风便将两人隔开了来。他到底没有给旁人观赏的爱好。

    阿碧扭着身子便来了,身上的黑绳叫她带这中受虐的性感,眼丝撩乱,嘴唇微张,犹如白蛇一般扭动,时不时的靠过来用大腿,胸脯蹭着吹箫,如此尤物,那个男人可以坐怀不乱?可吹箫脸就更黑了!

    这次的清流来的更快,未及他身子暖起来,便犹如饿虎扑羊,瞬间将他的悸动灭的一干二净。

    “如何?可还要再试?”就在吹箫怒气上扬的当儿,一个毫无起伏的熟悉男声突然响彻房间。吹箫蓦然一惊,抬头便看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厅中突然出现一人。

    黑发披肩,绛红色长袍,脚着木屐,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周身不带任何高手的气势,可单站在那里,那种存在感便拉人眼球,便叫人无法忽视,恨不能天天见得。四女子哪里见过如此出彩人物,皆不由看呆了。

    吹箫见着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人,还未及怒骂,那人便迈了一步,刹那间便从前厅停在吹箫身前。吹箫瞳孔猛然一缩,看着近在咫尺的冰冷容颜,不知怎的,那气就弱了下来,心也不由的发虚。

    殷玄黄垂了眼,伸出修长晶莹的手指,挑了吹箫的下巴,漫不经心的又问:“可还要再试?”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吹箫唇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吹箫下意识想躲,却叫他捏住了下巴,再问了一遍:“可还要再试?”

    阿碧、阿喜久经欢场,哪里还看不明白两人之间的事,瞬间只觉得心凉,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些。那长的俊俏无双的男子叫她们觉得危险极了!

    他这一逼再逼的,可真叫吹箫恼了,什么心虚啊,气弱啊,通通扔到一边去了,冷笑一声:“那必然是要再试的!女子如此可爱,我如何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玄黄印已认主,那便由不得你了。”殷玄黄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今后,谁若碰你,哪里碰了,哪里便不用要了!”

    他这话叫阿碧阿喜齐齐打了和寒颤,一股巨大的恐惧叫两人瑟瑟发抖,恨不能立时从化为空气。

    吹箫被他话中露出的狠戾惊到了,一时间不急回话,就见那旁,焕无扛着一动也不动的镜亭从屏风后走出,看镜亭僵直的样子便知道他定然是被施了什么术法,焕无推了门,临走还跟殷玄黄道别:“我便不打搅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吹箫总觉得临走前,焕无瞟了他一眼,带着怜悯以及惊叹。

    他什么意思?吹箫疑惑不已。

    然而他很快就想这个事情了,因为不知何时起,房内变出了他二人,再无其他人。

    遭了!吹箫大骇。

    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惧怕殷玄黄,可如今武力值差距太大,他便是想反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此刻,他也不得不紧张的问一句:“你要做什么?!”

    此话一出,他便觉得有些不对,这台词怎么如此像某些片子里某些事情的开场白?

    第42章 未玄机著

    “阿箫以为呢?”殷玄黄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修长的手指捻起吹箫的一缕头发,在指尖转啊转的,黑到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他,面色不喜不恼,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什么来。

    可越是这样,越叫吹箫觉得惊心,他的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觉得应该采取战略性的迂回方式:“我以为天色已晚,该回望海阁了。”

    “天色已晚……”阿玄笑了,然后将这四个字含在唇间重复了一遍,那语气轻而柔,将手上把玩的发丝牵到唇边,凉凉的说,“是很晚了。”

    那神情!那语气!吹箫恨不能回到过去把那几个字吞回去!

    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扯回自己的头发,扔出紫竹箫,便想逃。可他的动作对阿玄来说是那么的缓慢,手微微一动,那紫竹箫便乖乖的停在他的手边,而吹箫也被他拉着手腕,微微一拽,便跌坐在他怀里,阿玄一臂便像钢圈一样牢牢的把吹箫揽住。

    吹箫自然是不肯的,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就向外撇去,然仍凭他如何用力,乃至用上了生气,也不见阿玄有丝毫的动摇,反倒因用力叫自己越发跟他贴近——尤其是臀股处。这种挤压显然取悦了阿玄,虽然阿箫的本意并非如此,可心上人的臀部小巧而柔软,用力时便会更加贴近自己,加上小幅度的摆动,阿玄表示这是一种享受。

    吹箫立马察觉了阿玄的某些变化,他便立时不动了。事到如今,他已然明白,一动不如一静,现如今胡乱挣扎也不过是给某些人添些乐子。

    他不动了,阿玄反倒觉得遗憾了,他将下巴搁在吹箫肩上,脸贴着他的脸,亲昵的摩擦:“如何停了?阿箫动的我很舒服。”

    吹箫恨不能一口老血喷他一脸,这老混蛋还当成一种情趣了?!可如今他武力值跟阿玄根本就没办法比,只得恨恨的撇过头去。

    阿玄也不以为意,只伸手摩擦着停在他手边的紫竹箫:“玄想听阿箫吹箫。”

    吹箫不理,阿玄便见脸埋在他脖颈处,深吸一口气,语气轻柔缓和:“我早跟阿箫说过的,箫不能跟旁人亲近,否则我定是要醋的。可我知阿箫定然不喜我因此事杀了那些女子,我便不动手,忍得我好苦!且阿箫好狠的心,我这厢跟焕无交手,你却转头舍我来这欲仙阁,香鬓如云,美酒佳人的好不快活!你可知玄看着是何感受?你还叫那女人喂你酒!阿玄气极了,不察觉就挨了焕无一掌,玄已经很久未曾受伤了!”

    他的语气虽平静,可吹箫硬是听出一股子委屈来,仿若被旁人欺负了来诉苦的孩童,这样子示弱的殷玄黄是吹箫未曾见过的,且他说的也不错,如今酒意渐渐褪去的阿箫也不由的多了点心虚,不管怎么样,他跟焕无对上,终究是为了自己。

    至此,他便有些心软了:“你伤势怎样?要紧吗?”

    殷玄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疼……”吹箫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这人定然是得知自己在此便来了,根本就不曾服药疗伤。虽知这老混蛋定然有伪装的成分,可吹箫还是没能狠得下心,只硬着口气喝道:“那还不快疗伤?!”

    殷玄黄勾起了嘴角,摇摇头:“玄想听阿箫的曲子了。”

    得寸进尺!吹箫狠狠的锤了他一下,殷玄黄寸步不让:“要听温软的曲!”那紫竹箫也识趣的凑到了吹箫唇边,吹箫无法,只能接住,迟疑片刻,箫声便回荡在小小的雅室里,曲声绵绵,温软动人,仿若三月的春风,轻轻的,柔柔的。

    殷玄黄将下巴靠在吹箫肩膀处静静的听着,他身上的气味,这房间里的氤氲的气氛,以及那些私密而火热的小图……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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