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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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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友,吹箫不? 作者:未玄机

    第6节

    他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

    两只抱着吹箫要不的手臂开始挪动,一只朝上一只朝下,缓缓的,以一种磨人的速度摩擦,手掌隔着衣物抚摸他的腹部、腰部、胸膛、大腿……

    箫声倏然停下,他的两只手被坚定的按住,吹箫咬牙切齿:“给我放开!”

    “玄不想放开阿箫。”殷玄黄侧过头亲了亲吹箫的侧脸,“方才阿箫待那女子那样亲近,玄很是吃醋,箫既不让我取了那几女的性命,我便只有如此了。”

    他的手缓慢而坚定,湿热的唇摩擦着吹箫的颈项:“阿箫可还记得去年在大雍下元佳节?我寻了上佳的赛江南,那酒口感微酸,饮起来不温不火,你很是喜爱,便多喝了些。赛江南酒劲十足,不多时你便醉了,一个人趴在石桌上,怎么也不起来。我哄了你许久,才抬头看我,那时候的箫真真的惹人怜爱,半眯着眼睛,湿湿的,软软的,仿若玄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还叫我的名字,只叫我,一边微笑,一边叫……”

    殷玄黄便说便在吹箫颈上轻啄,他描述的画面那样的纯净美好,叫吹箫也忍不住回忆起当年大雍城里的种种,那是他一生中最干净的画面,他满身的防备便只在这话语中卸了下来。阿玄解了他的外衫,解了他的内袍,温柔细密的抚摸他的肌肤,充斥着浓浓的爱恋,不带一丝的亵渎,叫人只觉得他只是在举办一种神圣的仪式。

    “我想念那时候的阿箫,我知道我叫你伤心悲痛了。可如今玄也伤心,箫都不理我了,你说玄是另一个人,你说玄的师门、友人、敌人、名声、经历,你都一概不知,玄叫你觉得陌生,可玄一直都没有变,不论玄经历了什么,那当日在大雍的,是殷玄黄,现在立足与立林界巅峰的,也是殷玄黄。”他的手探进了吹箫的长裤,一把握住了他的脆弱,摩擦了一下,吹箫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喘,头微微后仰,阿玄便办含住他颤动的喉结,轻吻舔舐,这种感觉叫人不能拒绝,吹箫只能无力的将手盖在他手上,不知是要他用力,还是要他拿开。

    阿玄添吻抚弄着吹箫,声音略带着些含糊:“我知道阿箫是有些怕了,玄的身份变了,叫你不能适从,可不管玄修为如何,纵能毁天灭地,都只是大雍的殷玄黄。我心仪于你,只心仪于你。”

    吹箫听着,不知为何,便觉得有些心安了,也许阿玄说得对,他并不只是气愤与当日的隐瞒,还有一种对未来失去控制的恐慌。他之前的认知一夕之间全部被推翻,他当日能在武力值上完全俯视的人,现在叫他仰头都够不到边。力量能带来安定,他在力量不如人的时候,便不自觉把自己放在了弱势了一方,本能的防御,防止自己受到伤害。只因修真者,越是修为高超,便越发的凭性,视弱小者为蝼蚁。阿玄作为整个立林界力量的巅峰,如何能叫他安心的认为这人对自己的感情热烈而忠诚?

    “阿箫无需多想,玄黄印是我的本命法印,早年我炼制此印,便是为了我的道侣,当世至此一枚,若非我认定了,玄黄印不会认主。现下,阿箫抛掉其他,只凭心,便真的不能原谅阿玄,不能和阿玄在一起吗?”殷玄黄修长的手指划过胸前的凸起,轻轻的按压摩擦着,唇中含着吹箫小巧的耳垂,说话是呼出的气息暖暖的喷在对方的耳郭中,胸前的麻酥,下半身汹涌的热潮叫吹箫无暇思考,只能随着阿玄的话语而动,越发的没有抵抗力。

    “阿箫,我想亲你。”殷玄黄没有等待吹箫的回答,只将他巧妙的转了个身,变成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顺便将他外裤退得一干二净,如今吹箫整个人赤条条的坐在他腿上,脆弱被有技巧的抚弄,面色潮红,微张着嘴喘息。

    那唇瓣见偶尔扫过的粉色舌尖,叫殷玄黄再也忍不住,亲了上去……

    良久过后,吹箫整个人犹如一把被拉至满弦的弓箭,颤抖着便要发泄出来,阿玄却残忍的用手堵住了出口,叫他不能舒爽,吹箫哆嗦的叫他:“松开!快点松开,快要……快要去了,玄,阿玄,叫我舒爽舒爽吧!”

    阿玄怜爱的亲亲他被汗水濡湿的黑发,半点没有挪开的势头,只道:“阿箫且忍住了,如今你尚未结丹,便泄了元阳,有损根基,尤其你体内阴煞之气聚集,若非元阳护身,怕不好过。”

    箭在弦上,吹熄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搂着他,胡乱的亲着,并用带着呻吟的祈求的撒娇的声音一声声的叫他的名字:“阿玄,阿玄,快给我,受不了了……叫我去吧……阿玄……”

    殷玄黄额头见汗,恨不能立时把吹箫扑在穿上,狠狠的干上几天几夜,可他也没说错,如今的吹箫确实不益泄了元阳,况且——这是惩罚。

    唔……虽然不知道最终成了谁的惩罚,但殷玄黄觉得方才他还是快要气死了!

    第43章 强留

    那小房里燃着香,烟气袅袅的从香炉中飘散,熏得整间屋子都带着些飘渺之感,且介于这小房的作用,那香里少不得添上点助兴的玩意儿。吹箫在这房里待得时辰也不算短了,如今被阿玄这么细致的服侍,越发将着香的用途引出来了。

    殷玄黄那是什么人物,这点子东西都不需动鼻子,想想便知了,见得平日里颇为自制的心上人半眯着眼,又是快乐又是痛苦的哑着嗓子求,心中的怜爱越发长的没边儿了,这一爱可不要紧,只把吹箫玩弄又骂又打都未曾叫人放手,只得到带着哭腔揽住他脖颈讨好方才结束了这次折磨。更过分的是,这老妖怪到最后也没叫吹箫泄出来。

    他原先说的那些也并非是借口,吹箫体内的阴煞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如今存于体内二十多年,加之吹箫修了《九转生机诀》之后,不断的压缩阴煞的生存空间,虽然多少祛除了些去,可同时也将那阴煞同自己的五脏六腑挤压的更加紧密。到如今,要想祛除吹箫体内的阴煞,唯有吹箫自己努力提升境界,慢慢将阴煞逼出一途了。早在当年还在大雍的时候,殷玄黄便已经查探出来了,如今以他的能力,确实可以强行将吹箫体内的阴煞引出,可那也会对吹箫的内府造成极大的伤害,这种伤害是根基性的,不但会给吹箫带来极大的痛苦,且几乎不可逆转,相当于毁了他的仙途。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殷玄黄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

    他要吹箫活着,活的长长的,陪着他。

    如今吹箫不过融合期,刚刚能辟谷,如此境界是在太低。看着累坏了,眼角犹带着些许红痕正沉沉入睡的心上人,殷玄黄在他唇上轻轻亲了几下,靠在软榻上将人圈在自己怀里,面露满足。

    吹箫睡的很沉,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清晨才醒。一张眼便在旁边看见那张叫人又爱又恨的脸,二话不说,爬起来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殷玄黄其实并未睡着,只是想知道吹箫醒了之后会作如何动作,当他这一脚踹上来的时候,他心中不但不动怒,反倒觉得有些想笑。吹箫这一下子踹的可毫不留情,听那破空的声音,殷玄黄都能想象得到这一下若真要踹着了,得有多狠。这老妖怪一面摇头,一面在那雪白足踹到自己脸的瞬间一手握住了吹箫的脚裸,虽然偶尔跟心上人打情骂俏一下子他并不介意,可踹脸可就免了。

    吹箫也没想着自己真能踹着,见那人仰躺着,一双黑如墨星的眼睛含着笑看着自己,越发想起昨晚上这人这是用这么一副温柔宠溺的神情,硬生生把自己弄到哭都不肯放手,直气的咬牙,对着那张脸便用力的踩下去。

    可惜,这颗臭石头的手劲也不是他可以撼动的,任凭他如何用力,那足就停在殷玄黄脸上空三寸处,反倒是那老妖怪嘴角含着宠溺的笑,凑上来在他的足碗处小小的咬了一口,而后亲上他的小腿。

    如今吹箫全身只堪堪穿了一件白色内袍,袍下衬裤都在昨晚被老妖怪撕碎到不能再穿了,两人现如此姿势,倒是便宜了殷玄黄,白白看了风景。

    吹箫眼见那人眼神满含欣赏,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便木着一张脸:“放手。”

    再逗可这得要生气了。殷玄黄不得不一闪的放弃了自己的福利,吹箫二话不说,转头便进了屏风,从玉简里取出另一套衣服来穿。被冷落的殷玄黄摸了摸鼻子,双手枕在脑后微笑,没告知吹箫他躲与不躲实际上并无多大区别,如今这世上还没有多少地方能阻挡住他神识的探查。

    待吹箫从屏风里出来的时候,殷玄黄正捧着一本小册子看的认真,若单看他脸上的表情,定然以为此人阅览的定然是功法心得一类的,可吹箫清楚的知道,这房间里的小册子,全都是春宫图!!!

    吹箫在说不出其他,转头便出了这小室。殷玄黄有些遗憾的合上小册子,真而又重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随后看了一眼房间,袖子一卷,又是几本小册飞进了他的袖口,而后他才随着吹箫离开了。待两人离开之后,例行惯例清点物品,并进行整理的小侍不得不纠结的发现,所有财务唯一损失严重的便是‘龙阳三十六式’一类的春宫图。

    两人便不远不近的吊着,吹箫不想搭理殷玄黄,那老妖怪也知道如今心上人正在气头上,定然是不肯理人的,也不跟上去讨没趣。

    吹箫如今脑子里一团糊涂,又是想昨日那老混蛋的话,又是想自己的身子,更兼得想到那人昨天说到‘阴煞’,更叫他心头一震。他却不知道这老混蛋竟有这等本事,能察觉到他体内的阴煞。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吹箫又想到在大雍遇见阿玄的初见,他体内阴煞爆发,人都已经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确是压着阿玄强吻,那爆发的阴煞也莫名其妙的褪去,且一直到如今都尚未爆发,叫时时提防的吹箫很是费解。

    那时候他只当阿玄是一介凡人,并不多想,可如今,细细琢磨,倒也有些意思了。再者,阿玄乃大乘巅峰修士,站在整个立林界的巅峰,当日大雍也未曾封了记忆去,被自己那样轻薄,却未曾动怒,甚至还主动交好与他……再往深处想,阿玄又为何会心仪于他?倒也不是吹箫妄自菲薄,实在是殷玄黄修为如此之高,寿命也定然长久,这漫长时间内,什么好颜色、好品行、好资质的人没见过,怎么偏生对他一个小小修士动情?

    他这么想着,昨日缓和下来的情绪就又冷了起来,一路猜测着,也有些心不在焉。直至有人唤他 :“这位道友,可否给某行个方便?”

    吹箫便从推测、猜疑中清醒过来,他如今走的这条路乃一条羊肠小道,只堪能并排走两人,如今他一人站在正中,可不是堵了旁人的路了?

    他歉意一笑,定睛看去,刚想致歉,便有些怔楞了,无他,眼前这人长相居然同他有五分相像!那人见他抬头,见他长相,也是一怔,脸上温和的微笑也顿住。吹箫匆匆施礼,便侧身过了去。

    走得远远的,还能感觉到那人回头停在自己背影上的目光。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中林如此之大,人口如此之多,长相相似,倒也实属寻常。吹箫如此想着,还是忍不住回头,方才那人已经不见了。

    “此人倒与阿箫有几分相似之处。”殷玄黄不知从哪里冒出,像是看穿他的想法。

    吹箫又想到自己的猜测,兴致不高,看都没看他一眼,扔出紫竹箫,踏上便凌空而起,朝着望海阁御空而去。

    留在原地的殷玄黄便皱起了眉毛,方才的阿箫有些子不对劲,若说方才起床之时,只是闹别扭,如今这次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想搭理自己了。

    这可不行啊。得弄明白阿箫到底在气什么,且还有方才之人,虽说世上相似之人不少,可如今吹箫父不详,多少还是叫殷玄黄有些在意。唔,叫沧州珈蓝去查查。

    于是,当日收到殷玄黄传讯玉简一封的仓周珈蓝,恼得不得了,这老妖怪,从来只叫干活,从来都不给工钱!!!现如今,他也不是孤家寡人无所牵挂了,沧州珈蓝便怒从胆边生,一封玉简有砸了回来,大意是——不付帐,我就把账单给你家夫人寄过去!!!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殷老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简,笑的那叫一个优雅,然后当日仓周珈蓝就收到了殷老妖的回信:“久未切磋,不若玄虚位以待,你我二人于坠尾峰一聚?”

    仓周珈蓝再也没提过付账这回子事,只敢在家暴跳如雷,好个老不死的,居然来武力压制!!!且走着瞧吧,待我也踏上大乘巅峰,定要把这口气讨回来。现如今……

    “去查!”

    这边沧州珈蓝派人去查,境况如何,暂且不表。倒是吹箫回了望海阁,因有镜亭和阿玄在,那焕无也并未再找他麻烦,反倒是送来不少赔礼,道当日是自己怒极,方才如此,请吹箫不要计较。吹箫也挺镜亭说了两人之事,虽对此人无甚好感,但也知道百年之计,被自己一朝摧毁,此人得有多气恼。且如今寄居人下,收了赔礼,也算是相安无事。

    镜亭也被那人困住,吹箫便每日静修,等待东西到手,可如此过了月余,他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兆周阁如何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大派了,虽他第二次要的东西难寻了些,但也不至于月余还是杳无音讯。

    去问,荀佳每每都满含歉意,道是仍需时间,而后送来一堆灵丹、灵液之类的赔礼。他心里便有些起疑了,又过了一月后,荀佳仍旧是如此回答,他便笑了:“既如此,在下还有事在身,若掌门收集齐了,便把东西交给镜亭便是,日后在下再来取。”

    荀佳和煦的笑没变,但那语气就不对了:“不忙,不忙,小友看我兆周阁如何啊?可是长久栖身之地?”

    第44章 未玄机著

    吹箫心里一沉,荀佳的话可应验了他的猜想,这些日子里兆周阁的举动可不就是拖延吗?且过不多时便有人送来的灵液、灵果都是极好的,若是为焕无之事,他已经所要了报酬,根本无需如此。可见,荀佳一早就打算好了,他根本就没想要放自己走。

    吹箫心中已然是一片怒火滔天,可他又清醒的知道,如今他实力低微,根本就不能够做什么,因此他只能压了怒火,笑:“掌门之意,箫明白,兆周阁自是极好的,掌门如此厚爱,倒叫箫感激,只是箫之道不再此也,我卜门自来便是出世之道,若不遍览人世、周游各地,便大大不利于修行。”

    这话里的推脱之意叫荀佳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小友若是担心此事,那大可不必,入了我兆周阁,小友若想走入世道,大可去的,且我兆周阁还会派人随身护佑你周全,岂不美哉?”

    吹箫微笑摇头:“修行一途,本就逆天而行,若我不求上进,一味依靠旁人,如此能在大道之上走的长久,掌门好意箫心领了,道就是道,我西门吹箫既然选择此道,便是不论结果如何,都会走完。”

    荀佳此次不笑了,他半眯着眼,盯着吹箫。吹箫骤然握紧了拳头,那庞大而又森然的气势叫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极了,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面色淡然,尽管衣服背后全然被冷汗浸透,他也一点不想示弱。

    “你若不想依靠旁人,那便罢了。只是我三番两次相邀,小友却如此推脱,想必定是瞧不上我兆周阁吧?”荀佳负手而立,脸色平静,但那话里的意思怎么也算不上是善意。

    吹箫苦笑一声:“并非如此。实在是箫若加入兆周阁,不管是于箫,还是兆周阁都没有什么好处。”

    荀佳挑眉:“此话怎讲?”

    吹箫叹了一口气:“箫不过一介散修,从下林迩来,也不过是求在大道之上走的更远,兆周阁人才济济,资源雄厚,我如此不动心,只若我加入了兆周阁,便从兆周阁命道息息相关。我卜门便有一铁律——术士不自占,因为就算给自己卜算,也卜算不出来,这便是我术士之悲哉之处,我等可断他人吉凶,能力大者,甚至能改他人只命,却不知自己何时有难。我若入了兆周阁,为宗门卜算,大约也是不准的。”

    荀佳要吹箫如兆周阁,所求也不过是此子的卜算能力。他是想着,当世卜算大能,俱是修为高超者也,且多施恩于人,每卜算一次门派前途,便要花费不菲的代价,若是用强的,兆周阁又得罪不起。如今,吹箫一个无依无靠又有大能耐的相师,那简直就像是送上来的肥肉,不吃下去,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掌门之位?可现如今听吹箫这般解释,他心中对吹箫不识好歹的怒火倒是散了些,轻飘飘的一笑:“既如此,我便也不好强拉小友入我阁。”

    吹箫顿时松了一口气,方才他都在想要不要请那老混蛋出手了。这荀佳来者不善、气势汹汹,方才那姿态,怕是若他真撕破脸,这人就能立时下杀手,如此做派,便是他想入一门派,也绝不入兆周阁!但,他既然答应了娘亲,会好好的活下去,那就不会因为自尊白白叫自己送了性命。还好……还好。

    然吹箫还未庆幸完毕,那荀佳便笑眯眯的接口了:“我与小友一见如故,若能时常同小友论道,便再好不过,只小友如今修为尚低,若出世云游,回兆周阁多有不便,不如我赠小友一物,有了此物,不论再远,一息之间也可回我周阁室。”

    说着,他抬起了手。荀佳的手算不上白皙,但却肌肤细腻,根根有力,此时这手上亮起盈盈的光芒,隐约间可见一血红字时隐时现,吹箫看着那手,瞳孔瞬间放大,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弥漫上心头,叫他汗毛直立,全身都细胞都在叫嚣着逃,快逃!

    荀佳仍旧是那幅慈祥中年俊大叔的模样,只这表情在吹箫眼里怎么看怎么阴狠,就在那掌快印到吹箫身上之时,他大声唤出脑海里的名字:“阿玄——!!!”

    他的声音尚未落,便有一股子骇人的气势自这大殿之上哄然而下,犹如泰山压顶般,荀佳脸上悠闲的表情消失了,那股子气势将他整个人压的一动也不能动,他迈出的脚步,伸出的手掌,甚至于手掌上闪烁的光华都跟他出掌的时候一模一样,可在那股气势的压迫下,他除却表情,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抬一下,仿若连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冷汗自荀佳脸上潺潺而下,他的脸色苍白似鬼,双瞳中充满了惊惧之色,除了老祖宗,他还从来不知道竟有人光凭气势就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说声音,便是神念都动不了分毫。

    这究竟是谁?就在荀佳惊疑不已的时候,大殿中一阵带着无奈的宠溺叹息响起:“不过一会儿子,便有不长眼的来动你。”

    阿玄来的太快,快到吹箫脸上的惊意尚未尚未退去,甚至还有些未反应过来,阿玄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吹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方才放松了紧绷的肌肉,深深的吸一口气,平复激烈的心情:“多写阿玄相救。”

    殷玄黄没有放开他的手,只紧了紧,道:“你我之间,何需如此生疏。”

    吹箫不再说话,只转头去看荀佳,一双黑眸中蕴含着无限的寒冰,殷玄黄见状,漫不经心的瞟了这人一眼:“箫打算如何处置他?”

    荀佳听得此言,便知道如今自己的生死就在这个原先并不很看得起的小修士身上,纵然他想保有自己的骨气,并不愿对着敌人摇尾乞怜,可如今他方才寻着儿子,尚未同儿子享受过天伦之乐,没有弥补这些年的缺失,他还需要时间突破,他还想活下去!这些理由都叫他不由的从眼神中露出一丝哀求来。

    吹箫虽怒火滔天,可也不着急下定论,只为阿玄:“他要给我下的是什么?”

    殷玄黄往荀佳掌心中看了一眼,顿时先是一怔,继而大怒,衣袖一震,荀佳便立时仿若被气流狠狠撞击了一般,飞一般的朝墙壁撞去,一连击碎了殿内两根三人合抱的立柱方才跌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挣扎了两下,终还是没能起来,趴在地上仿若死狗一般,殷玄黄那一击,将他全身所有的腑脏、骨骼、筋脉齐齐震碎,如今的荀佳若不是修真者天生气血充足,生机旺盛,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如今这种生机却成了折磨他的最大力量,殷玄黄下手阴狠,不仅将他击成皮囊包裹着的烂肉,更是打了煞气进去,叫他一面忍受着剧痛,不能靠修真者极强的生命力修补伤势,一面又得保持着清醒,清楚的感知那疼到灵识深处的痛苦。

    吹箫看殷玄黄如此反应,便知道那定然是极其阴狠的东西,眉头便落了下来:“究竟是什么?”

    “灵契。”殷玄黄狠狠的吐出这两个字,吹箫听到这两字,脸色也一瞬间难看到极点!灵契,在立林界被认为是最恶毒的手段,他不单纯是一种类似与奴隶契约的手段,更加阴狠的是,一旦被种下灵契,整个人都会被契约改造,倒是便算不得是一个人了,更像是活死人傀儡一般,所有的修为本领通通都没有消失,可修为就会被定格在定立契约的那瞬间,若想增长修为,便需要契约人像是炼制傀儡一般,用各种天灵地宝炼化,不仅痛苦至极,还要看契约人的脸色,更重要的是,被定下灵契的人根本就无法违抗契约人的命令,便是契约人叫你去死,纵然你神志有多不愿意,身体也会照做。灵契承受者和契约者之间的关系紧密至极,契约者若需要承受者,只需要念动契约,付出灵气为代价,就可以将承受者随时召唤过来。

    这比要杀了吹箫还叫他痛恨!

    吹箫的眼神宛若利剑般戳向荀佳,恨不能立时冲过去结果了他。然而,他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嗯?”殷玄黄挑了眉头,“阿箫不气吗?”

    吹箫脸色仍旧阴沉的可怕:“气,如何不气!但兆周阁终究是一大门派,若掌门被人杀死了,事关门派颜面,不论如何,兆周阁也不会放手,我知道你很强,可这些人若不停的找麻烦,也很烦人,我如今已经叫他气着了,若为了他在叫今后的日子过得不得安生,不值当!”

    殷玄黄听吹箫如此说,倒是笑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招来了自己的行路法宝——弥天云,拉着吹箫踏了上去。

    而就在他二人破空而去之时,瘫在地上的荀佳瞳孔猛然放大,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恐惧的神情,而后整个身体爆成一团血雾,再不复存在。然而,不多时,一个缩小的荀佳飞速的冲出来,想要冲破血雾,逃出生天,可那血雾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窝蜂的围上来,将小荀佳包裹过,凄厉的仿若来自地府的惨叫,回荡在大殿中,殿外却无人知晓。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那惨叫声方才停止,那血雾也在半空中慢慢消散,变成灰扑扑的尘土,散落在这大殿当中。

    而在望海谭想法子哄恋人的焕无猛然间抬头,眯起了眼睛。

    ‘你兆周阁阁主罪该万死,已诛于我手。’

    殷玄黄最后朝兆周阁看了一眼,抓着吹箫的手,御空而行。

    居然胆敢在我的人身上下烙印!

    第45章 得知身份

    弥天云乃殷玄黄荣登大乘之日,费了极大的功夫取了一片渐渐散去的劫雷,经历七七四十九年方才炼制而成的,不仅可做代步的法宝,日行十万里。若发动起来,更是万雷齐发,因曾是劫雷,威力更比普通的雷电要大上三成,更加恐怖的是,此云同殷玄黄心意相通,指哪打哪,甚至可追踪出数千里。乃是殷玄黄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法宝。

    吹箫踏上弥天云,只觉得如履平地,甚至连微风都感觉不到,若不是身底下的景飞快的想后掠去,便是以为站在原地。

    “你要带我去哪里?”吹箫侧头看身旁的阿玄,那人侧头笑,“带你去看我出生的地方。”

    吹箫一怔,殷玄黄握着他的手:“对阿箫来说,现在的我是陌生的,可我想,若你愿意,便可以了解我。我会带你去,我的出生、成长、师门、友人……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愿意。”

    吹箫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阿玄,忽然开口:“阿玄,你为什么会心仪于我?”他的神情、语气都是困惑的,原本并没有办法问出口的问题,如今便自然而然的出口了。

    殷玄黄微微一顿,侧头询问的看他。

    吹箫并没有等他的回答,又略带着些急切的道:“你看,你我的距离如此的遥远,你乃大乘巅峰修士,活了不知几宰,在这立林界不知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人物,箫虽与卜算之术上有些许作为,可终也只是平凡人也,为什么你能心仪与我?且当日你我并不相识,我那日如此轻薄与你,你为何不气?为何我体内的阴气一遇你便莫名的褪了?”

    “你近来都在想这些吗?”阿玄停下弥天云,转头看吹箫,带着点叹息,还有一丝轻松。

    吹箫点头:“我不能欺骗自己,若不问,即便我熟知你的一切,也无法同当日在大雍一般同你相好。”

    殷玄黄微微蹙起眉头,但很快,他又笑了,俊逸的容颜舒心愉悦,那瞬间仿若连云彩都欢快了几分,低沉的嗓音温柔而快乐:“玄很高兴,箫愿意如此坦诚。”当日在大雍,他未曾坦诚以待,安危共济,导致阿箫伤心至极,乃至对他有心结至今。现今,箫愿意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口,便是两人的希望,“箫即问,玄便会回答。这也是我要带阿箫去我出生地的原因。待到了无边海,你便会明白。”

    阿玄神情坦然,眉目清朗,叫他神情缓和了许多,阿玄愿意如此,也许事情并非很糟糕。

    随后他便被殷玄黄从后面揽入怀里,属于那人的气息密密的包裹上来,叫人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一只好看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耳旁是他细心的解释:“此处离无边海仍有千万里之遥,我们要加紧些赶路,我若全力催动弥天云,以箫的实力总归会有些难受,尤其是眼睛,弥天云速度过快,你若睁眼看,于眼力有损。”

    吹箫‘嗯’了一声:“无需在意我,你只管走便是。”好歹自己也是融合期的修士,成个法宝难道还能怎样不成?

    阿玄应了,随即吹箫便立即觉的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将衣物紧紧的压在身上,五脏六腑皆宛若前世坐的云霄飞车,似乎都偏离了原位,叫他很是难受,顿时大骇,他都已经用生气护住了周身,没想到这云彩的速度居然快至此!大乘巅峰,只是形象中的概念,这一刻,吹箫似乎有些理解了。你看阿玄,站在云上,连片衣角都未动,还要费神驾驭这等法宝,修为之间的巨大鸿沟瞬间横在两人面前。

    但那难受只维持了一瞬间,显然阿玄很快察觉了他的困境,将身上的绛红色袍解开,披在了吹箫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清冽香气,那些症状便瞬间消失了。吹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眉眼间松了些许。

    两人御空而行,很快便到了无边海上空,无边海是中林界最大的海域,足足占据了整个庞大中林二分之一的面积,最深的地方更是有百万里深,而殷玄黄的诞生地,便是在这无边海最深处的玄黄峰矿的最中心。玄黄峰矿乃乃是一座玄黄铁精矿,高两万里,周身盘绕着玄黄金气,玄黄金气乃天地之重宝,一缕玄黄金气便重达千斤,是以,玄黄峰矿才会沉在整个中林的最低处。这玄黄金气乃是炼制法宝珍品,任何法宝内加入一缕玄黄金气,便能增加三成威力,且对于灵力有极强的穿透能力,等闲修士,拥有这样一柄法宝,只要战力不弱,便可有五成胜率率越级而战。

    殷玄黄在这样的地方长了百万年,吸收了玄黄金气不知几许,便是不用上阴煞之气,但凭肉身,也是极强,他便是什么都不做,单站着,等闲分神期修士全力一击也奈何不得他。海底百万里与他来说,自然是轻松的,可那庞大的水压,对吹箫来说,却是致命的。

    对此,殷玄黄自有法子。

    弥天云停在了无边海一处的上空,吹箫向下探望,四周一片海水,只远远的看到水面上一两点的黑影,想来是不知据此有多远的海岛,阿玄的家竟是在这种地方?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会选择的居住地,原来阿玄说自己的家在无边海,他还以为是在无边海的海岸旁,原竟真是在海上!那阿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他究竟是什么?!

    吹箫正想到关键的时候,忽觉一只手探道他的臀部,捏住了自己的一瓣屁股瓣,顿时一惊,还未转头呵斥,便被阿玄抢先:“阿箫不要动,我们要往海域深处,那里的环境并不是你应对的了的。”

    阿玄也未解释更多,吹箫便觉得一股气息,从后臀处凉凉的浸润进来,然后身上的衣物瞬间换了一身,原本黑青色的外衫,转眼变成流转着暗纹的绛红,衬着小伙子如玉的脸旁,格外的好看。

    “要下去了。”阿玄只说了一句,弥天云便瞬间冲着下方直冲而去,没入海面的瞬间,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仿若一滴水珠,融入河流。

    很快,弥天云便冲入了海下万里处,这地方的水压应强大的不得了,吹箫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他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的绛色衣衫正发出微微的光芒。此刻,他也清楚的知道,这衣衫是他自己的法宝,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不会有错,可怪的是,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他却一点也不知情。

    殷玄黄见他抬手打量外袍,就低低的笑了:“箫以为玄黄印就只是一方印记?”

    吹箫睁大了眼睛:“这是玄黄印?!”

    阿玄点头:“自然,只是玄黄印要发挥威力,所需的灵力极大,如今以箫的实力,最多只能坚持半盏茶的时日,是以现今,箫万万不可离我左右。”

    不离左右?吹箫忍不住咬牙,这人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臀部,方才他便是从此处灌输的气进来,难不成他还要一直摸着不成?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老混蛋是故意的,吹箫冷笑两声:“难不成堂堂大乘巅峰修士,控制个法宝还要直接接触才成吗?倒叫我大开眼界了!”

    阿玄哪里舍得把手离开,箫的臀部又窄又俏,肉感十足,此次机会难得,这人便理直气壮了:“玄黄印乃有主的印记,如今我强行灌注已是极限,若阿箫离我周身,恐有些危险。”不等吹箫回话,他便催动弥天云加快速度朝下冲去。

    若是大乘巅峰修士无耻起来,那便是无人能敌了。吹箫嗤笑一声,也不奢望自己能挣脱那人的掌控,只把头转向一旁,弥天云带起的水流惊扰了不少的水种妖兽,在黑暗的海水里,吹箫身上发亮的玄黄衣根本就像是一个香喷喷的鱼饵,引来无数贪婪的视线,能轻易承受如此水压的法宝,必然是重宝。

    很快,这片海域便引来了不少的海中霸主。吹箫环视四周,越看越是心惊,吞天海蟒、深水电鳗、剃鲸鲨鱼……全都是在海兽榜上面有名字的凶兽!他忍不住握住了拳头,心头紧张起来。

    阿玄见他这个样子,便有些心疼,右脚往前踏上一步,一股看不到的音波犹如波纹般朝四周弥漫开去,他墨色的眸子冷冰冰的环视一周,一抹赤黄色弯月在眼中旋转。

    那波纹接触到海兽躯体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便席卷了海兽的全身,修为差些的,身躯上直接爆出一团团血雾,剧烈的翻滚后渐渐沉入更深的海底。

    此后,但凡和阿玄对视的海兽,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猛然转头,抱头鼠窜。吹箫忍不住惊叹的看着阿玄,这便是大乘修士!如此的强悍!叫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被心上人用这种目光看着,殷玄黄显然很享受,甚至激起了他为数不多的虚荣心,一路上越发的显摆自己的能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三个时辰之后。

    远远的,吹箫便看到一座周身盘旋着云雾的大山,仙云渺渺,发出莹莹的灿色光芒,美丽至极,那些云围绕着山悠闲的飘荡,有一瞬间,吹箫还以为自己身处陆地。

    阿玄停下来,指着远处的大山道:“那是玄黄精矿,周身环绕的便是玄黄金气,而我,便出生在玄黄精矿的最中心。”

    玄黄精矿!玄黄金气!吹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两样东西不管哪一样,都是在外面被无数人争抢的,而如今,这里居然有这么庞大的数量。更何况,关于玄黄金气和玄黄精矿还有一个传说。

    吹箫瞪大的眼,喃喃的道:“传说,玄黄精矿和玄黄金气全都是由开天之宝玄黄石催生而出……殷玄黄,玄黄……”吹箫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微笑的阿玄,一个荒谬的想法渐渐形成。

    第46章 爱记仇的家伙

    殷玄黄见他如此,便知道阿箫定是猜着了些许端倪,也并不急于解释身份,只拉着他直直往玄黄精矿山上飞去,不久,眼见着那赤黄赤黄的山体就在眼前了,阿玄的弥天云却并停下,竟直直的朝那坚硬的山体撞去,阿箫虽吃了一惊,但并未失态,阿玄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会还会做自己撞山的蠢事吗?

    果不其然,当弥天云接触到玄黄精矿的瞬间,阿箫便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浇了一层凉水,薄薄的附着在身上,然后,那山体便像是不存在一般,一行人便轻而易举的融入了进去。

    西门吹箫眼前一暗,接着又是一亮,便已然立在一座空旷的大厅中,说是厅堂,倒不如说是个小小的广场,四周仍旧有凹凸的矿体,头顶是根根直立的玄黄精矿笋,只地面宛若镜面一般平坦,赤黄的一片,人走在上面便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此地一片空旷,唯有这小广场正中,凸起一个小小的台子。

    殷玄黄收起了弥天云,放开了一只抓着吹箫臀部的手,牵着他朝前走:“此处乃我的府邸,你体内有玄黄印,在此处,箫即便不需玄黄印,也可行动自如。”

    吹箫低头一看,身上的玄黄衣果然已经褪去,既然阿玄说此处安全,那吹箫也不客气,直接朝着小广场中央的台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惊叹,如此旁大的玄黄精矿脉,若叫世人知晓了,即便这里是无边海的最深处,也少不得宛若飞蛾扑火般而来。而与此同时,他甚至发现,这地面上的玄黄精矿随着同小台距离的缩减,颜色越发的深邃,而那小台颜色更是浓郁的近乎赤红,进了吹箫才发现,这小台子竟是一个碗状,那最凹处,色泽竟赤红的近墨色。

    阿玄走近,用手触摸那下凹处,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阿箫:“这便是我诞生的地方。最初,这里就只是海水,我落在无边海的最深处,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有了这小小的石台,托着我,接着就是这个洞体,而后,慢慢的,慢慢的有了这座山,这个过程很漫长,无边海的霸主都不知换了几凡,这周遭的境况也不知变幻了多少,唯有此处不变,这里是整个立林界的最低点。所以,我便只能诞生在这里,负责镇压天地煞气,稳固刚成型的立林界。”

    吹箫浑身一震,一眨不眨的盯着阿玄看,心中有所猜测是一回事,如今亲口得到验证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可是开天九宝之一的玄黄石啊,要是拿上辈子来说,那就跟盘古的开天神斧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可如今,这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旁。

    吹箫忍不住伸手去碰触阿玄的脸,温热而真实。

    阿玄却被吹箫此番傻乎乎的样子弄的发笑,他握住吹箫的手:“箫可别摸了,是真的。”

    吹箫这才如梦初醒,不确定的问道:“阿玄便是玄黄石?”

    殷玄黄笑着点头:“我是。”他牵着吹箫,将阿箫的手按在那石台之上,“阿箫随我来。”

    去哪?阿箫还未问出口,眼前便忽而闪过一道白光,便失去了知觉。

    ……好黑,好暗……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又是什么?讨厌的感觉……

    一年又一年,冰冷无比的气不断的涌进来,越来越冷……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吹箫清醒的时候,实际上是有些慌乱的,他所处的境地似乎有些诡异,他能清醒的记得自己是谁,可却又有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感受,仿若体到了旁人的人生。但,没过多久,他便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在体味旁人的人生——这应是阿玄的人生,那样懵懂而纯白的意识,正是刚开了灵智的玄黄石。

    日复一日的生活枯燥到极点,吹箫只觉得阴冷,过了也不知几许,玄黄石的意识越来越激烈,随着修为的增长,它放出神识,整个立林界的大地上一片生机盎然,无数物种萌芽,又有无数物种死亡,悄然生长的绿苗,枯萎腐败的花朵,生物们争夺大地的资源,彼此厮杀、有相依相存,这世上每一刻都迸发着生命的绚烂花火。天地间诞生的无数生灵,或沉寂下去,或崛起,立林界的霸主换了一代又一代。

    玄黄石都一一见证,它产生了强烈的愿望,承担了立林界绝大部分煞气的它,也渴望能在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中走上一走,亲自参与到那些物种当中去。

    那种对于世界单纯的期盼和喜爱叫吹箫震动,纯白且干净,玄黄石几乎是主动去吸取那些叫他难受的气来,日复一日的阴冷,而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吹箫都几乎迷失在这种单调而枯燥的生活中时,而后忽然的,他醒了。

    吹箫张开双眼,一股沧桑的气息自他眼眸中散发出来,仿若行将就木的老人。阿玄看着他,握住他的手,轻声的唤他的名字:“阿箫,阿箫,阿箫……”

    宛若刚缓过神般,吹箫怔楞了一下,那股叫人心惊的沧桑迅速的从他的眼中褪去,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他露出一个恍然若梦的神情,然后终于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但阿箫清楚的知道,自己终究是有什么不同了,他的心境修为增长的厉害,他能保证,若是生气足够,他便是一只修炼至出窍期都没有任何隐患。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颈部,一时间,他不由的错愕至极,然而当视线接触到殷玄黄的脸时,他又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人的额头上有隐约渗出的汗珠,眼中也有着疲惫,似乎刚才和什么人经历了生死之战似地,要让一个大乘巅峰的强者露出如此疲态,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有一种感觉——刚才那种奇妙的旅程,正是玄黄石做的。

    虽然阿箫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的手触到那石台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进入了轮回,但只有灵魂经历了无尽的时间洗礼身体却停留在原地。

    这对他来说,完全有着说不尽的好处。修士修炼,若想走得长远,需的心境修为和灵气修为并重,甚至对于天赋者来说,心境修为更为重要,但心境修为,并非一日之事,许多时候,得需要时间的堆积,如今他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了。这里除了开天之宝玄黄石又有谁能做到?!

    吹箫反握住殷玄黄的手,微微用力。那老妖怪一时间眼睛都亮了,阿箫可是原谅他了?不再计较了?!是吧?是吧!

    吹箫看他这副不自觉期待的样子,便由衷的想笑,此时此刻,非常奇怪的,那些对于殷玄黄不坦诚的怨恨,因被隐瞒而产生的痛苦,似乎都已经远去,再想起来,虽然仍旧觉得那时候的玄黄石非常的欠揍,可却不再产生强烈的痛苦,甚至于阿玄的身份,他的反常、可疑,都仿佛不再是问题。

    因为他的心很坚定,他的眼看得前所未有的清楚——这颗臭石头,不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心仪自己,深刻的。并且,他不会伤害自己。

    也许,曾经的吹箫需要知道所有真相,才会安心,可现在的西门吹箫不用。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吹箫神色淡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问了对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而后呢?”

    而后?殷玄黄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吹箫说的是什么,便接道:“后来,天地圆满,天道降下大功德,依着多年的修为,靠着这些功德,我便化形了。”他虽有些遗憾没能带着吹箫接着经历自己的过去,可也明白护着一个人的神识在记忆中回溯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若非身处自己的诞生地,有玄黄金气护身,哪怕有大乘巅峰的修为,他也万万不可能带着吹箫经历如此之久的历程。

    可是,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处。殷玄黄有些沮丧,他还以为吹箫的心境增长许多,兴许能将以前的事情放开,好叫他一亲芳泽。如今看来,他的心上人可比想象中的更加记仇。这可如何是好呀!

    吹箫敏感的察觉到玄黄石的忐忑,不由愉悦极了,如今心境修为的增长,最明显的好处便是,他现在能更加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变化,尤其是在他刻意留心的时候。

    这颗臭石头不安了。

    西门吹箫伸手轻抚那石台,轻快的想,这种占尽上风的感觉,好极了,唔,还需继续保持,这块石头,得偿还自己曾经的痛苦。

    ……从某方面来说,殷玄黄想的没错,西门吹箫还就是一个小心眼爱记仇的家伙。

    第47章 坦诚

    殷玄黄带着离了无尽海,弥天云仍旧是弥天云,跟来时没什么不同,可那境遇就大不同了,原先是那臭石头仗着自己修为高,美滋滋的占便宜,这会子可老实的不得了,那弥天云也乖巧巧的飞,半点不见颠簸,吹箫悠悠然的坐在云端,一手撑着下巴,瞄着不远处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

    殷玄黄心中实在有些忐忑,若说在之前,他不能把吹箫的心思猜出八九分,六七分总是有的。可这会儿,他便觉有些玄乎,捉摸不透了。你看这人神情淡然,便是跟他说话时,也不是爱理不理的,可眼睛里那点子似笑非笑的神色,看了就叫人觉得心里莫名的虚的慌。

    殷玄黄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实在是惆怅的很呐。你说说,这人便是一点也走不得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原想着这人多了些历练,看事情便淡,什么大风大浪,大悲大喜的,到这会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叫这人高深莫测起来,这会儿子他摸不清吹箫到底怎么想的,再想法子叫那人冰释前嫌,可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摸着石头过河喽。

    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昏招!

    殷玄黄摸摸鼻子,一时间大恨。然他又转念,这事儿也总算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就是吹箫的心境修为增长这回子事也够得上欣慰了。

    阿玄架着弥天云不知要去哪,吹箫也不问,左右他也不能把自己称斤论两的卖了,到终了,自会明了,因此待看腻了云彩后,他便从储物玉简中拿出布阵图来,细细琢磨起来。如此一来,到是颇为闲适。

    阿玄深深的无奈了,他想了又想,决定继续坦白从宽。心念一动,身下的弥天云便开始变化起来。原本只有八尺见方的云彩朝四周蔓延开来,宛若白棉铺成的地板,待延伸到八丈见方方才停下,而后又从那四周边缘倏然耸立起四面墙来,而后是屋顶,桌椅,摆件……不过一息时间,一座由云彩制成的小屋便已然成型,最后一方软榻将吹箫托起。

    吹箫将手里的书搁下,挑挑眉,环视四周:“可是有事要说?”

    阿玄笑:“阿箫果然知我甚深。”

    吹箫嗤笑一声,不置可否:“何事?”

    阿玄正襟危坐,斟酌着开口:“阿箫不久前问我为何对你那日轻薄之举如此宽待,如今我若说了,阿箫可不准恼我。”

    吹箫听了这话,终于收起一直以来的悠哉之情,面色端正,面对阿玄而坐:“你且说来听听。”

    殷玄黄没有直接说,而是先讲了别的:“箫可知立林界已近万年未曾有人登仙?”

    吹箫点头,此事自他踏入修道一途之后便有频繁的听说,是以,阿玄大乘巅峰的修为才叫以前的他如此的不安,万年未有仙,这边代表着殷玄黄便是整个立林界最巅峰的人物之一,这种差距实在犹如云泥。一万年前登仙的人虽说不很多,但隔上个几千年总是有一个的,可如今一万年都已经过去了,不论修道者如何努力,全都在大乘巅峰止步不前,便是有人想尽法子,延续寿命,妄图登仙,也都是徒劳,便是鼎鼎有名的长宁大能,绞尽脑汁的让自己过活七千年,最终也不得不耗尽生机,陨落而去。

    殷玄黄见吹箫点头,不再耽搁,直接抛出一枚炸弹:“若无意外,立林界应是无人再有仙缘。”此话一出,吹箫心头便是一震,虽然整个立林界的修道者都在猜立林界自此之后不会再有人登仙,可如今,叫开天至宝玄黄石说出来,还是叫吹箫无比的震撼,若是旁人说,那也只是猜测,可殷玄黄,活了上百万年的老妖怪,打立林界成型便有的存在,他若这么说,必是有依据的。

    “我存于世间至今,见到的登仙景象已不胜枚举。百万年前,大乘算什么,便是仙人也遍地走。可,数十万年前,便是千百年才出一个登仙者,近十万年内,更是几千年才出一个,到如今一万年了,立林界没有一人再能登仙。随着时间的增长,立林界能登仙的人越来越少,自古到今,这世上从不缺天资纵横者,为何会有此境况?”

    吹箫听阿玄侃侃而谈,心里隐约知道自己正在听的,是整个立林界最大的秘密,越发的慎重,见阿玄看着他,便情不自禁的问了:“是啊,这是为何?”

    阿玄眉头上浮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因为立林界的混沌灵气已经被消耗殆尽。每一个修士登仙都需要大量的混沌灵气来塑建仙腑,从而使得凡体转为仙体,方可继续修行。而这立林界的混沌灵气俱是打立林界开辟之时所存留的。普通修士待阳寿一尽,所修的灵气便会尽数散逸与虚空,立林界也会自动补充,混沌灵气却是有定数的,若修士登仙,便是破碎空虚,去往仙界了,立林界的混沌灵气便如此一代少于一代,至今,立林界已经没有混沌灵气存在了。且,天地之中阴气总是有数,生气煞气需的平衡,便是有了混沌灵气,天道也不会再允我吸收天地阴煞。”

    吹箫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饶是已经知道结果,如今再加上这么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也仍旧觉得真相太过于残酷,这世上所有修士在弱肉强食的残酷环境中挣扎着求生,求的无非是强大以及长生,一代又一代,为了成仙,这世间酿出了多少苦果。虽都知求仙难如登天,可这世间终究存有一丝希望,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也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阿箫花了一会儿功夫方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绪,随即更深的疑惑却升了起来:“此绝密于我有何关联?阿玄为何要讲给我听?”他如今离大乘巅峰距离远如无边海的海面到海底,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只会阻碍心境,滋生心魔。

    殷玄黄伸出手握住他的,而后又问了一个问题:“阿箫可又知道着混沌灵气是如何产生的?”

    “如何?”阿箫心中一动,便隐约有了些猜测。

    殷玄黄道:“当年辟界之时,清、浊二气未分,浑浑噩噩的飘荡在这天地间,时间久了,清浊二气融合,便生成了混沌灵气。后来,立林界成长,天道成型,便将清浊二气分离,是以混沌灵气再不增加。那浊气便是阴气,清气则为……”阿玄看向吹箫,停顿了一下。

    阿箫怔楞,自发地接上:“生气。”

    “更何况,天道讲究的是平衡,我若吸取阴气,天地间生气定然超出阴气,世道必然打乱,如今有你,二者便能平衡,我便能继续修炼。”

    怪不得,原来如此。这下子,自遇到殷玄黄后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开了。为何那日自己体内阴煞爆发,醒来后会稀里糊涂的在这老妖怪房里,定是体内的阴煞惧怕老妖怪,又躲藏了起来。

    “怨不得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在酒馆遇上你,你能对我礼遇有佳,却是那时候就认出我修行的是生气的吧?”

    到如今殷玄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当下便痛快的认了。

    阿箫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又问:“如今若要想得到混沌灵气,需的两气融合,要怎么做才行?”

    到这里,阿玄倒是迟疑了,他怕说了,这人会直接给他一顿排头吃。他这一迟疑可叫吹箫冷笑:“怎么?你便是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无非是将我当做炉鼎,不是待我修为有成之后抽取我的功力,就是你我二人双修。只是不知这两个法子你要选哪一个?”

    殷玄黄听了这话便叹了一口气:“我哪里舍得将你当做炉鼎,阿箫此话实在伤人心!我敬你爱你都怕不够,自然只有盼望你做我双修道侣的。”这话虽是实话,也不尽然,当年这老妖怪被人轻薄,心中本就有怒火,自来又断情绝爱的,哪里想着要双修呢?就是打着将吹箫做炉鼎的念头,可哪知道这人居然这样好,叫他不知不觉中生出爱慕,如今,吹箫便是不理他,他也是要难受的,哪里舍得了?

    吹箫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当下便是一阵冷哼,听的玄黄石直心虚。不过吹箫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如今所有事实有清楚了,他便也能放下心中的执念了。当下也不再言语,闭上眼,竟径自入定去了。

    如此只听不表态,可交殷玄黄急的抓耳挠腮的,他方才说此话,也是试探吹箫的意思,若是他表态,同意双修,自然是原谅自己了。可如今,一言不发,这是个神马意思?!!!

    这厢,玄黄石急的坐立不安的,那边吹箫可是暗爽不已,叫你瞒着我,叫你骗我,急死你!到如今,他也是想明白了,不管干什么,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把自己的修为提上去,若他想的没错,便是两人双修,也绝不是现在,无他,修为差距太过巨大,且他们二人一人修阴气,一人修生气,不同于一般修士,修的气同宗同源,可此消彼长,或共同增长。若双修,便是待两人俱能冲击仙境之时方可。

    他里大乘巅峰可有十万八千里不止呢,既如此,那就叫着老妖怪接着着急吧。

    第48章 遭难

    这种态度可苦了殷玄黄了,自打化形以来,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煎熬,也幸得这破石头心境修为颇为不俗,没多久他便稳下了心神,虽然他不能改变阿箫的想法,但是他可以‘改变’周围人的想法,一旦要是有谁想亲近阿箫,那……嘿嘿……他定然会跟这人‘谈谈’,相信一定会妥帖的解决问题。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臭石头是打算霸占住吹箫,叫这人身旁只有自己一人。他想着,他们的时间还有那么久,便是一天两天不成,一年两年也不成,那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甚至于一千年两千年,阿箫总归会是他的。

    这一招便是传说中的‘死皮赖脸’。

    于是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就这样一路到了目的地——定风坡。

    吹箫本自自在在的端坐研究《五转化及阵》,不在意间,弥天云便悄悄然的下降了高度,他顿了一下,便向下瞧去,远远的,便只见一片寻常的林海,那样子在这立林界可真是再寻常不过了,连个清逸都算不上。

    弥天云就在这在普通不过的山林间降落了,吹箫未及开口询问,神色便蓦然一转,漂亮的眸子闪现出些许讶异,他看了一眼殷玄黄,便猛然转身。原本带着些阴暗的山林转眼间换了景色,仿若朝阳初升,划破黑夜,眼前骤然明亮起来,那林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山涧,不远处山峦叠叠,错落有致,耳旁是‘哗哗’的水声,错眼一看,斜前方两座冷峻的山峰直插而立,两峰交叠处,一条长瀑直铺而下,流水倾泻而下,打在碧汪汪的水潭上,激起高高的白色水花。那水潭右上方,一条小溪环着周围的山峦盘旋而下,在一片翠色中划出一条青白的腰带,这里的阳光通透,穿过瀑布激起的水雾,静隐隐有一种雾渺渺的飘逸感,照着清亮亮的山溪,静中有动,清雅中有透着几分生机活力,更别提这开阔大气的视野,对比着之前杂乱的野林,叫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吹箫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然而就是这一步,却叫他心神大变,景仍旧是方才的颜色,可那清闲幽静的气息可就全然变幻了,那轻飘飘的雾纱哪里还有恬淡的意境,分明是暗藏杀机的薄刀,飘飘荡荡的叫人忍不住心中发毛。那哗哗的流水声更是一阵打过一阵的撞击着吹箫的心神,叫他气血都忍不住震荡起来,胸口一阵阵的难受,他下意识的想向后退,却惊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却仿若不受控制般往前迈去。

    殷玄黄伸手拉住了他:“阿箫,莫再往前走了,你修为不高,此地于你来说实在有些凶险。”

    阿玄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过来,阿箫回转过身,走回原地,慢慢吐出一口气,冲殷玄黄露出一个笑容,方才是是他大意了,一时间竟未察觉此地便是一处天然的大阵——五行俱全,分布有序,四方中外皆有所属。你看这山属土,内又涵金,林属木,溪属水,而若无料错的话,这周身的太阳光也并不普通,定然是阳火炽盛的太阳精华。以山为大的阵依托,山中既有金气的锐利,又有土气的厚重,可攻可防,还山之溪更是天然的防护,那周遭的清光,山涧的薄雾,便是最好的武器,且有迷惑人心之功用。此阵但从外看虽简单,可细看去,却能感觉出一些玄妙来,这天地间,五行可衍化万物,在此阵中,只怕也有同样的功效,加之幻想……

    吹箫越看月着迷,索性席地而坐,竟对着此番景色沉浸其中。

    阿玄看着这样的阿箫,便愉悦的笑了——看来阿箫果然与阵法一道上有非凡的天资。此阵乃开天九宝中的‘须藤壶’所设,须藤壶天生便控五行,掌空间。壶身生来便带有由天地孕育而成的‘五行万衍阵’,此法乃天生地养,轻易不可复制,后来须藤壶便参悟此阵法,得了简化后的‘小五行万衍阵’。虽只是简化后的阵,但也终究不凡,此法中蕴含着一丝大道之法,若参悟此法,对阿箫日后的修道有数不尽的好处。

    阿箫即以沉醉其中,殷玄黄也不会破坏他此次难得的机遇,于是便把弥天云留在阿箫身旁充做护卫,布下防御阵法,便朝着老友的方向而去,定风坡乃须藤的府邸外围,等闲人不得进入,阿箫一个人在这里应也无碍。

    定风山上,须藤壶胡须藤碧绿色的眉毛一扬,眼中就带了些笑意,手指一招,原本躺在石架子上的万木碧螺灵野草便到了手边,他好心情的操起天河紫砂壶,煮上上好的井田灵液,熟练的泡上茶水。待殷玄黄踏入府邸的时候,须藤哈哈一笑,引着他在榻上坐下,并亲自给他斟了茶,道:“如今怎么想着来我这里了?”

    阿玄也不跟他客气,开天九宝中开了神志的不过四宝,他与其他两人关系不冷不热,倒是和须藤壶偶然下结为挚友,须藤壶本身精通算计,经常虚虚实实的叫人摸不着边,却偏生喜欢旁人直白,殷玄黄跟他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直道:“想借你须藤图一用。”

    须藤一听,手上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笑骂道:“你倒还真敢开口?”须藤壶壶内有乾坤,可掌空间,世间第一枚储物戒,便是须藤体悟所治。天灵地宝修行不易,开天九宝更是难上加难,须藤也经历了百万年方才得以化形,这须藤图便是百万年修行的伴生图,饱含着须藤百万年的心境体悟,且这须藤图更是天下无双的幻阵,内有空间,相当于一个小世界,被纳入空间的人,若遵守规则,全然可以自由的生老病死。是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须藤图便是这个境界。

    阿玄讨须藤图,便是为了阿箫。他叫阿箫作为旁观者,体味了他自有意识到化形前的心境,虽那时候他还是弱小的意识,心境并不多复杂,可架不住时间基数庞大。如此一来,吹箫虽有所收获,心境修为大幅提高,可也终究不是一点隐患也没有,那些终究是他殷玄黄的心境,不是吹箫的,若不能将这些体悟彻底打上自己的烙印,阿箫此后的心境恐再难有所寸进!可若是能借须藤图之力,不仅能消除此次隐患,说不得还能令有收获。

    须藤沉吟半晌,未曾开口,阿玄不由惊奇,须藤不是小气的人物,那须藤图乃须藤本命法宝之一,不是谁人都可夺走,且他殷玄黄是什么人物,须藤图虽好,可于他来说却并不是稀罕东西,为何……

    殷玄黄挑了眉,奇道:“可是有难处?”

    须藤苦笑着摇头:“玄黄你可是来晚了一步了,须藤图被人拿走了。”

    听此言,阿玄顿时吃了一惊,继而大怒,难道还有人刚从老友手中抢夺不成?然而,他又转念一想,不对,看须藤虽是苦笑,但面含宠溺的样子,这里头必然有玄机。

    须藤不等他问,便自己揭开了谜底:“可还记得我自哪里诞生?”

    自然是记得的。须藤壶,生于天之巅,以九方云彩为泥的须藤根上,乃是草本之本灵,因长相成圆肚茶壶装,后才有须藤壶一名。须藤壶长成,自滕根脱落,落入世界的风眼,便成了这定风坡。‘须藤一出,世必有大风’便是这个原因。

    “须藤跟上又长出了一个小壶。”

    殷玄黄目含惊诧,继而又喜,因须藤不能出世,已在这地方困了好些年了,偶尔才能用金叉脱壳的法子出去看看,很是寂寞……联想到须藤方才未尽之语,阿玄福临心至:“莫非,那小壶也化形了?!”

    须藤笑起来:“正是!月前方才化形,乃女子形!我方才还惦着叫你过来看看咧!”

    殷玄黄很是替老友惊奇,也是一阵笑,不用说,他现在也知那须藤图到了哪里了!

    这边两人正笑着,可不知那厢阿箫可遭了这小壶的难了!

    第49章 阿箫要跟别人走

    那厢,正当久未相见的友人相谈甚欢之时,吹箫对小五行万衍阵的体悟也越发沉迷,只见他一双黑眸亮得惊人,嘴角时而紧抿,时而微翘,一眸一笑,皆从心也,衬着他俊秀的脸庞,不由的打心眼里叫人喜欢。

    不得不说,吹箫于阵法一途上实在是天资卓绝,渐渐的,他竟将这小五行万衍阵看出点门道来,这阵法着实了得,可但凡是阵法,便需的有阵眼,此法阵眼虚虚实实,生生死死,却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重遮掩,且层层不同,难中存易,易中掩难,且若一处手法不对,便会变幻次序,平和便杀机。但你若是撇去这其中千般险万般难,单看阵法,这小五行万衍阵却是一本绝顶的阵法实操大全,当然前提是你有本事全身而退。吹箫现如今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可这并不妨碍他虚空比划,心中推演。

    沉吟了一下,吹箫手掌一翻,那老菩提树枝便出现在手里,略作思索,他便敛神凝气,周身生气凝聚,衣袍鼓动。执笔的手指修长,根根宛若玉笋,一点白芒凝聚在树枝顶端,越发光亮。吹箫面色沉沉如水,生气吹起他的墨法,在一片白芒中他如玉的脸庞越发风姿卓越。

    正当吹箫全心破解阵法之时,于世俗间玩耍归来的的小须藤壶须柃便施了手段开了定风坡的禁制,刚进家门,便一眼望见此番景色。小女娃样子不过四、五岁,一身红衣,圆滚滚的小身子,肉嘟嘟的小脸,肉嘟嘟的小手,脑袋上两个圆圆的包包,一双大眼中满是懵懂的歪头看着吹箫,想不通为何会在家中遇见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是来找爹爹的?须柃含住手指头,大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吹箫看。然,这一看却叫她看出了门道来,那大眼睛便立时有了凶光。

    前面说这须柃便是那九天之上须藤根上令生出的一把小壶,虽不如须藤乃开天九宝,也是了不得的天生灵物,须藤掌空间,握五行万衍阵,于阵法一途自当是举世无双,世无人敌,须柃同他一脉相承,自然也与阵法一途上卓有天资。吹箫此时所为,她焉能看不明白?这人竟是在着手破阵!

    于人家门前破人护山大阵,岂不是来寻仇的?!

    这还了得!小女娃立时就怒了!小手一挥,红色的衣袖中便飘出一卷画卷来,那画卷凌空飞出,激射而去,将吹箫当空罩住,收入其中。小娃娃这才满意了,小手一招,将须藤图收起,拍了拍,眯起眼得意的笑了。

    须柃动手之时,吹箫正如痴如醉的沉浸于阵法道中,偏生那须藤须发动起来,连一丝灵力波动也无,他只觉眼前一黑,眼前便转换了地方,叫人一头雾水。不知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可怜吹箫,连须柃何时入山都不晓得,哪里提防有人动手,再者,虽对那老妖怪有气,吹箫也不得不承认那人既放心他单独在此,那这里定然是无甚危险的,如此,他便是连个防护阵法也未布。

    却不想连殷玄黄都不知这定风坡中有有了一个小主人,还是个懵懵懂懂、不知轻重的小娃娃?若是懂些事故的,一看吹箫的样子便明白是友非敌,哪有一个修为低下的小修士,敢大刺刺的连个护身阵都不布的便在旁人家门口破阵的?更不说此地乃定风坡,能进门的若是敌非友,须藤岂能容他?须柃此时灵智将开,哪里懂得了那么多,此番变故,于吹箫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吹箫双脚立在一片焦土之上,满是茫然的扫视四周,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正当他思索之时,一抹漆黑的身影从后方悄然而至,一双肉垫无声的踩踏在焦土上,急迅敏的朝吹箫飞扑而至。

    那黑影带起一丝微弱的风,吹箫心头一惊,身形急闪。一道幽光倏然闪过,快若闪电,芒若刀光,吹箫只觉得颊旁一凉,便有微热的刺痛感。他心头凌然,放出周身生气,然那黑影却有悄然隐没在焦土中。

    唇边勾起一个冷笑,吹箫一双黑眸冷凝如冰雪,修长的身姿立在当场,虽不动弹,却已然全身戒备,他垂下的双手悄然凌空而划,瞬间一个小型阵法便从他手中脱落,隐没在地下。周边一片寂静。

    那不知名的东西藏好了身型,只待一会儿饱餐一顿,哪里料得到再动手就是丧命之时?此地荒芜许久,有赶上罕见的灾年,那东西已然许久未进食,如今看到香喷喷的食物,到底也没忍多久,不过几息之和,便又是一道厉芒而至。

    此时吹箫正把它看个正着,此物似豹非豹,似虎非虎,通身漆黑,独独一双绿某森冷残酷,原本壮硕的身影只余下皮包骨头,一双利爪泛着寒光,叫人忍不住一阵发冷。然,这畜生利爪将至,吹箫却一动未动,于旁人看来,似是被这凶残之兽吓到呆傻,却没看到他黑眸中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也怨不得吹箫如此神情,实在是这凶兽奈何不了他。这兽名为‘毕佌’,若是修炼有成的,倒也是妖修中数一数二的,可眼前这只连开智都不曾,修为满不过旋照之境,何足畏惧?此地阴气大盛,刚布下‘三阴杀伐阵’对付它绰绰有余,吹箫立在当场不过是觉得此地阴寒,这毕佌一身兽皮漆黑油亮,想收了做的御寒之用罢了。

    然未及这只毕佌撞进阵法当中,天外便凌空飞来一屡剑光,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度,轻飘飘的掠过毕佌的脖颈,霎时一股血雾宛若猛然喷发的烟花,在半空中爆开来。

    吹箫面无表情的站着,而后伸手,抹了一把脸,摊手一看,满手殷红。顿时大恨,深觉今日出门前未给自己卜算一挂实在是大大的失策!

    你要说这‘三阴杀伐阵’确实乃是不错的杀伐之阵,可有一点不完善——它不具备除尘挡风功能!那毕佌本就是冲着吹箫直扑而来,半空中被人斩掉头颅,那原本优哉游哉的吹箫霎时可不就倒了大霉了?腥臭的血雾直接给他洗了一个澡。

    轻轻吸了一口气,饶是吹箫自是脾气不错,知对方多半是好心救命,此时也不忍不住动怒,暗骂一声‘多管闲事’!他胸中含气的抬头向那剑光来出望去,只见一蓝衣青年一身凡间武士劲装,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待看清了他的相貌,吹箫心中便不由的一缓,怒气也不那么炽盛了。前面已经说了,吹箫此人随遇而安惯了,唯有个没出息的爱好——好颜色。但凡俊男美女,只要是入眼的,便是惯爱无理取闹的,他对其的容忍度都是很高的。而眼前此人,但凡见了的都不得不竖起拇指,赞一声俊朗无双。见着如此人物,他哪里还生的起气来?。

    吹箫色心一起,也不顾自己一身血污,走到那武士面前,便是长长的一揖,不要脸的面不改色胡扯:“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此番若非遇见阁下,只怕某性命难保啊!”

    那蓝衣武士眼眸一抬,受了他这一礼,声音清冷而淡然:“无碍,若非有你,这畜生也不会如此轻易露面。”

    这话的意思倒是明显,多谢你做了钓鱼的食饵!便是吹箫,听了此话也不由的一噎,不知如何往下接话。

    索性说完此话,这蓝衣武士也不再理他,径自走向毕佌,手腕一抖,数道剑光划过,那毕佌尸体边被剖解完毕,皮肉筋骨两两分离,那武士挑了妖兽内丹出来,又收了大部分的肉骨,才错眼看一眼吹箫,打量他身上的衣裳一眼,便用剑将那皮毛一挑,扔给吹箫:“这是你的。”

    吹箫木着脸抱着刚剥下的兽皮,鼻子里闻着兽皮+污血的臭味,深深的感觉今日出门没有拜一拜祖师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瞧瞧,人家这是在分赃呐!

    收了东西,那蓝衣青年也不耽搁,转身便走。吹箫此时正对此地一头雾水,哪里能轻易放他离开,这个破烂地方等到下一个人也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咧!

    察觉到吹箫默默的跟着他,那蓝衣青年脚步顿了一下,到底也没赶他走,只当他不存在,径自赶路。

    吹箫察觉到那蓝衣青年的脚步若有若无的放慢,嘴角不由的上挑一下,此人倒是个面冷心热的,那拦在路上的野兽,能对付的,青年都一声不吭的料理了,若遇上能力相当的,也远远的避开,为了谁自然是不需多说,这份沉默的贴心叫吹箫对他的印象越发的好起来。

    然,纵使如此,他也没有落下一丝戒备,莫名其貌便转换了空间,他的遭遇太多诡异,是以吹箫一路上不嫌辛苦抱着腥臭的兽皮,没有丝毫显露出自己的本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吹箫终于隐隐听到了人声,极目望去,前方似是一个城镇,那高耸的城墙约莫有百丈,端的是霸气非常。

    那青年似是放心了,看了吹箫一眼,便有转身朝林子里走去。

    吹箫对这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见那蓝衣青年要走,便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青年顿住脚步,蹙起了眉头,跟吹箫两人相顾无言。

    ……

    阿玄,你要是再不发现你家阿箫不见,他就要跟别人跑了!!!

    第50章 危境

    那蓝衣青年眼神朝下,瞥了一眼阿箫抓在袖子上白生生的爪子,抖了抖胳膊,就扔下两个字:“松手!”

    阿箫哪里敢松啊,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么个地界,什么境况都据不明白,两眼一抹黑的,好容易抓到个人,若是放了他去,之后的路可不就少不了一路泥泞啦吗?因而,阿箫便盯着人家俊俏的脸庞,狠狠得看了几眼。而后,那爪子也没按人家的意思松了开去,嘴里还一弯三折的叹了口气,满是怜悯的道:“我观恩公印堂发黑,恩公救我性命,某也无以为报,更不能眼见着恩公血光之灾近在眼前,却不言语。某这里倒有一化解之策,可说与恩公听。”

    那蓝衣武士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带着一股子看门口耍猴的意味,而后胳膊一震,甩了阿箫的爪子,话都没再留,提气便窜进了那树林,一眨眼的功夫连那蓝衣角都见不着影了。

    阿箫遗憾的摇了摇头,叹了气,不由得反思自己个儿这些年技艺生疏,出来走动的少了,现如今连设个套都没人肯钻了。说来也是,你看看这人,开口就是‘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如此落俗的话,也不编个名堂,好歹说个什么‘额头三寸有阴气,目有朱红躯有灾’的哄人。如今人走了,阿箫也只能哀叹一声,顺着人气朝前走。

    好在,那蓝衣青年是个面冷心热的,阿箫朝前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候,便上了大道了,远远的便能看见那高大的城门,竟是一路将阿箫带到了一座城镇门口,人虽没再多提点,也兴许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可这提点对阿箫来说,那可是太必要了,如今他也急不得。只能远远地看了那城,城墙具是用大块大块打山石堆砌的,足足有白丈高,一座足三丈的朱红大门,顶上两个龙飞凤舞气势非凡的大字,是城名,叫个‘临虚’。大门旁开两个小角门,也是朱红色的,许是用得久了,那朱红色便有些掉了色了,可衬着那城墙两边一排整齐的守城兵,便更显出一股威严肃穆的味道来。这城门例外来来去去的人着实不少,出城的不管,倒是进去的,或拿出一个木牌与守城的看,或是拿路引、荐信的,通通有证可查。

    这可为难了阿箫,左右思量了一下,有瞄了一下自己这一身腥臭的,便转身又钻进了树林了,寻了个有水的地方,好好的洗去了一身臭味,又换了衣裳,见天色还早,悠悠闲闲的将那兽皮给处理了,那毕佌生前一身皮毛立可成针,死了摸上去倒是柔软滑顺。

    眼见着日头差不多了,阿箫便赶到了那城墙边上,随着那在城墙旁,或担着担子或铺着草席子买卖货物的货郎走动,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此地的货物,一边用心听着买卖两边讨价还价的声儿,心中倒是有了点底气,此处倒似寻常的凡间集市,这场景倒似在柳庄村一般,只有一点不寻常,在这集市中,他间或还见着几样仙家法宝,买卖的人家也不是不识货的,你来我往的将那宝物的用处说的是一清二楚。但阿箫观此处之人,修为倒是不高,多数只将将踏入先天而已,连开光之境都少有人到。

    这么样子,阿箫将此地琢磨了一二,见再不能从这些人中得到更多,便寻了个不起眼的角儿,将那毕佌屁往屁股底下一垫,稳稳的坐下,等着那蓝衣青年归家。

    天色渐黑,那守在城墙边的货郎们瞅了瞅日头,便有三三两两的收起货物,担着担子背着囊袋的朝城门走去,路过那守城兵旁边,便把身上的铜钱扔一把到那放着的框里,这是定例的。这人是走了七七八八的,可阿箫身旁的人倒是没见得少。

    那城门里又出来不少卖家,然同那些粗布葛衣的货郎不同,这些子人身上的料子更好些,丝质的,绸质的,一个个端着,架子倒是不小,更有的身后还抬着黄花梨的大方椅子,赤墨色四足长条桌,摆上笔墨纸砚,那叫一个气派。

    阿箫留神听了,却原来是收妖兽皮肉内丹、灵草的商户,这临虚城周遭物产颇丰,乃是这地方第一等的大城,多少武者白日里狩猎营生,天晚了便归家,此处储物袋这物件还算是稀罕物,有的人不多,武人们便也不耐烦再将东西搬来搬去,更兼着城中货商精明,要抢着好东西,在城中等着那是不成的,更有武人们受伤归来,出来时带点子伤药,也是一笔好买卖。是以,这晚市倒也是临虚城的一景。

    阿箫听得此,眼睛一转,便想起娘亲刘芸所传的《药经》来,且不说这辈子,就自打上辈子,那算命的就跟看病的有说不清的牵扯,但凡有真本事的走江湖相士,少有没点悬壶济世的本领的。更兼着,阿箫继了那微尘老道的传承,更有丹道一途,如今在此处也少不得走老路子,看看命,再顺便看看病。

    天色眼见着黑了,城两旁便亮起了火把,将城墙根处照的是通明。阿箫看着那半边袖子都染成红色的蓝衣武者,眯起眼,裂了嘴,像是看着掉进了陷阱的肥兔子,哎呀,这可是他进城的依靠呀!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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