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凶暴天使的支配 作者:[日]水上ルイ

    第8节

    「怎么了，巴托罗密欧？哇啊！」

    相隔没多久，翅膀也跟着中招。

    「危险！」

    我忍痛转过头来，发现欧菲尔手持巨大银弓，正用新的箭矢对准我。

    欧菲尔的箭以带有剧毒闻名。他不只是阿兹拉艾尔的副手，同时也是负责肃清异端的死亡天使。

    ……要是再中一箭，肯定会坠落……！

    中箭的背部和翅膀开始传出麻痹感，同时还正逐渐扩散到全身。

    ……阿修特还不会飞啊……！

    我护着阿修特，使出仅存的力气向前飞行，最后降落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

    箭伤的麻痹感已经扩散到四肢，脸颊和手臂也被树枝划出好几道伤痕，但我仍然紧抱着阿修特不放。

    「巴托罗密欧，你没事吧？」

    阿修特露出快哭的表情紧抓着我。

    「我没事。」

    说完，我将阿修特放在身后，双手高举向天，使出最后的力气……

    啪雳啪雳啪雳！

    我的双手之间放出电光，一把金色长剑应声出现。

    我手持长剑环视四周，向阿修特开口。

    「我留下来挡他们一阵，你想办法回去恶魔界。」

    「不要……我……！」

    阿修特流着泪对我大喊。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从树梢的缝隙看出去，可以发现好几道白色身影正在树林上空盘旋。

    ……他们还没放弃。这样下去，阿修特会……

    我握紧手中长剑，看向阿修特。

    ……欧菲尔的毒箭正慢慢削弱我的力量。

    必须趁现在让阿修特一个人先逃——

    「阿修特，你快走｜」

    「我不会丢下你，而且……」

    原本紧紧抓着我的阿修特，突然放松了力气。

    「……刚才打的针……好像……生效了……」

    阿修特语音未落，身体无力地垂下，倒卧在草地上。

    「阿修特！」

    「巴托罗密欧！」

    背后传来严厉的声音，我急忙转过头。

    阿兹拉艾尔优雅的身影立在高耸的树顶，身后展开了三对钢铁色的翅膀。

    「把那个恶魔交给我。我保证绝不会加害於你。」

    欧菲尔从空中缓缓降落，停在阿兹拉艾尔旁边的树上，优雅地举起手上的银弓。

    我抱起奄奄一息的阿修特，护着他转身背对着欧菲尔。

    「……请让开，巴托罗密欧大人。我不想再伤害您高贵的身躯了。」

    欧菲尔拉紧弓弦，发出冰冷无情的声音。

    「为了您，也为了阿兹拉艾尔大人的名誉，我要把那个恶魔……」

    刹那间，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大声响。紧接着，欧菲尔发出一声惊呼。

    「啊！」

    微暗的树林中，突然充满了刺眼的金色光芒……

    而在光芒消失后，从中出现了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

    他身穿白色棉质衬衫，肩上停着一只蝙蝠，下半身穿着全黑的合身长裤。一身轻便的打扮，背后却有着三对巨大的纯白翅膀。一头金发闪耀着蜂蜜色的光泽。

    有着乳白色肌肤和明亮蓝眸的美貌青年，眼底却射出严峻的光芒。

    突然闯入现场的人物，和我也有着深厚的关系……

    「……路西法大人……」

    听我喊出那个名字，随后赶来的医师团发出了惊呼，一齐低下头。

    「路西法大人！」

    路西法虽然自愿离开天界，隐居在恶魔界之中……不过，他的身分依然是仅次於上帝的高阶天使之首。

    「……是谁允许你用弓箭对着恶魔界的阿修特王子？」

    路西法发出严厉的谴责，下一瞬间，欧菲尔手上的银弓便消失在炫目的光芒之中。

    他缓缓走近，从我手中接过瘫软无力的阿修特。

    「……路西法大人……」

    阿修特的声音虚弱无力，路西法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真可怜，被折腾成这样。不过，已经没关系了。」

    说完，他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对上阿兹拉艾尔的视线。

    「阿修特就像是我的弟弟。我不允许有人把他当成犯人一样的审问。」

    路西法眼中仿佛燃起了青色的火燄。

    「我要带他回恶魔界。……恶魔界不属於天界的管辖范围。我想，以后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吧。」

    留下这句话，他抱着虚脱的阿修特飞上天，消失在夜空中。

    ……太好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阿修特就安全了……

    在我身旁的阿兹拉艾尔注视着天空，喃喃自语。

    「他……究竟是谁……？」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

    ……阿兹拉艾尔不记得路西法的事情了吗……？

    ……上级天使应该不会忘记任何事情呀……？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好一会儿，最后总算回过神来。

    「欧菲尔，给巴托罗密欧戴上手铐！」

    他的眼神冰冷得足以冻死人。

    「巴托罗密欧……？非常遗憾，看来，你必须再接受一次审判了。」

    ……阿修特，如果这样可以救你一命的话……

    沉重的手铐圈住了双手，我抬头看向天空。

    ……我变成怎样都无所谓。

    阿修特·迪·巴尔傑布鲁

    「……呜呜，嗯……」

    强烈的阳光直接照在我的脸上。

    「……好刺眼，巴托罗密欧……把窗户关上……」

    ……啊啊，为什么身体这么沉重……？

    「……我的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

    我用手扶着隐隐抽痛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咦……？」

    白色的石灰墙上开了不只一扇窗户，而窗框一律以深色木头制成。天花板的主要樑柱下，悬吊着质扑的铁制吊灯。

    留户完全敞开，外头吹入阵阵微风，使得轻薄的窗帘不停晃动着。

    窗帘前摆放着让人放松心情的香草束。窗外是一片花圃，点缀着无数朴素可爱的小白花。

    香草的香气和甜美的花香随风飘来……混合成令人怀念的味道……

    「……这里是路西法大人的家……？」

    我茫然自语、压住疼痛不已的头，缓缓起身。

    窗外是一片翠绿的森林。

    明亮的阳光从树梢洒落而下，在床上画出不规则的图样。

    於森林之上，可见青翠山峰耸立，山顶还有尚未融化的皑皑白雪。

    我睡的是一张有顶盖的大床，床上有着清爽洁净的床单、蓬松的羽毛被，还有又大又舒服的羽毛枕。

    床头放着一盏简单的小灯，还有一个小巧的陶杯。杯子里插着野草和白色野花，一看就是路西法大人的风格。

    「……我在恶魔界……路西法大人的寝室……」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一边喃喃自语着。

    ……这是梦？

    可是，独特的森林香气，还有清净乾爽的空气，全都充满了真实感。

    ……还是说，之前发生的事才是梦……？

    想着想着，我不禁身子一震，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梦就好了……

    路西法大人前来救我，还有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唔……」

    我的头突然抽痛起来，我伸手压住额头。

    「……他们到底给我打了什么……痛死我了啦……」

    我双手压着额头，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难道说，我快要死了……？」

    「叽叽！」

    听到视窗传来熟悉的叫声，我慌忙地抬起头。

    「皮皮斯？」

    外形有如迷你蝙蝠的使魔，皮皮斯停在窗外的花圃旁。

    「叽！」

    细长的脸、纯黑的眼珠，还有可爱的翅膀。看到皮皮斯，我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

    ……上次见到皮皮斯的时候，我还在巴托罗密欧的屋子里……

    「皮皮斯，过来。」

    我一出声唤它，皮皮斯便穿过窗帘缝隙，飞进房里。它在房间上空盘旋了一会儿，正准备停在我的肩膀时……

    「叽……」

    突然间，它发出警戒的叫声，迅速飞离我身边。

    「怎么了，皮皮斯？」

    「叽！叽！」

    皮皮斯发出尖锐叫声，在我头上不断盘旋。

    「到底怎么了嘛？」

    我试着伸手阻止它，它却害怕地避开我的手。

    「……为什么……？你讨厌我了吗？」

    皮皮斯的态度让我难过不已，差点哭出来。

    「它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寝室的门应声而开。

    路西法大人手上拿着一个大托盘，出现在门口。

    他走推房间，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皮皮斯，好了。你吓到阿修特了。」

    路西法大人伸出手，皮皮斯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停在他的指尖。

    「皮皮斯怕的是你身上异端审判官和医师团的味道。」

    皮皮斯爬上路西法大人的手臂，最后停在他肩膀上。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它正微微发着抖。

    「皮皮斯很担心阿修特你呢。它说你身上有天界的味道，怕你有什么危险。……是天界医师团在你身上打针吧？」

    「嗯，打了不只一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缘故……我现在头好痛……」

    我扶着头叹了口气，路西法大人伸出手，摸了摸我汗湿的头发。

    「真可怜……他们帮你注射的，应该是传染病的预防针。」

    「……传染病……？」

    闻言，我不禁一怔。

    「……你是说像恶魔在牧场里帮牛、羊注射的那种？」

    「嗯……不过，药效要强上好几倍。」

    路西法大人为难地低语。

    「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不好的病吗？还是说，他们把我当成家畜看待？」

    路西法大人仿佛正强忍着怒气，皱紧了眉头。

    「你的身体非常健康。你有定期做健康检查，不是吗？……天界的医师团从以前就是那样，他们把人类和恶魔全都视为不洁、低等的生物。」

    「……怎……怎么这样……」

    我的心中充满愤怒和不甘心，握紧了拳头，不住地发抖。

    「……我每天都有好好洗澡……虽然脑筋不太好，可是也很认真念书……」

    「抱歉，是我用词不当。看来我有点气过头了。」

    路西法大人边说边将我搂在怀里。

    「我们阿修特既爱乾净，人又可爱聪明，是最棒的恶魔了。」

    他说着温柔的话语，一边轻轻摸着我的头，我差点忍不住掉下眼泪。

    「路西法大人……我……」

    「……竟然用那种手段对付我可爱的阿修特。」

    路西法大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我不会轻易放过阿兹拉艾尔。」

    一听到阿兹拉艾尔这名字，我突然想起某件事，浑身一震。

    「对了，是因为我的翅磅被他看见，才会惹出那么大的祸！」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阿兹拉艾尔一看到我的翅膀带着金色，立刻脸色大变。他怀疑我和巴托罗密欧有亲密关系，所以才想带我回天界审问……」

    一想起那时的情形，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如果被人发现巴托罗密欧有个恶魔恋人，他会怎么样？会因此失去资格，没办法成为上级天使吗？」

    听了我的问题，路西法大人若有所思地沉声回应。

    「他……触犯了与恶魔私通的禁忌，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依照天界的规矩，他必须接受严重的惩罚，远比你想像得可怕许多。」

    听完，我愕然了。

    「我和巴托罗密欧只是相爱而已啊？」

    我一时忘了头疼，紧紧抓住路西法大人的手，脱口大喊。

    「为什么要接受惩罚？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吗？」

    路西法大人一脸痛苦的表情，皱起了眉头。我不死心地追问下去。

    「告诉我……严重惩处指的是什么？是他以后不能升官，还是要付一大笔罚金？」

    「巴托罗密欧……应该会被消除记忆吧。」

    ……咦……？

    我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

    ……消除、记忆……？

    「……不……」

    路西法大人露出不忍心的表情，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照巴托罗密欧的个性，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你。为了不让你涉入险境，他可能会承认是他用蛮力佔有了你的身体吧。」

    「……那会怎么样……？」

    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我说话的声音沙哑得惊人。

    「……路西法大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巴托罗密欧会受到怎么的惩罚……？」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西法大人的脸，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丝希望。

    「……巴托罗密欧，他会变成怎么样……？」

    路西法大人痛苦地皱起眉头，不忍地转开视线。

    「巴托罗密欧会被送到上帝面前，惨遭消灭的命运。」

    ……消灭……

    刹那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巴托罗密欧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怎么可以！我要去救他！」

    我着急地想要冲去救人……却在下床的瞬间跌倒在地。

    「唔哇！」

    天界医师团在我身上注射的药液太过强烈，我的双腿完全使不上力。

    「不会吧！为什么这种时候却……」

    我用力拍打自己麻痹的双腿，气得大喊。

    「我要去救巴托罗密欧！求你带我去人界！」

    路西法大人听了我的请求，不由得皱起眉头。

    「巴托罗密欧大概不在人界了吧。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带到天界去了。」

    「我非救出巴托罗密欧不可！」

    我努力试着用自己的双脚站起来……却一再失败，重重跌在地上。然而我不死心地试了又试，同时抬头看向路西法大人。

    「你和巴托罗密欧不是也很亲近吗？为什么忍心见死不救？」

    对於我的谴责，路西法大人是难过得垂下了视线。

    「巴托罗密欧跟你都是我重要的弟弟。可是，阿兹拉艾尔的力量太强大，我只能救出其中一个，所以……」

    「那就带我去天界！我要去跟他们解释清楚！是我主动诱惑巴托罗密欧，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此一来，被消灭的人就是你了。你不怕吗？」

    路西法大人一说完，我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就算我因此消失也无所谓！只要巴托罗密欧没事就好！求求你！」

    路西法大人想了一会儿……然后握紧我的手。

    「知道了，我会带你去天界。不过，对耐力不够的恶魔来说，通往天界的道路是非常辛苦的。你做好觉悟了吗？」

    「再辛苦的事我都可以忍耐。」

    我用力点了点头。

    「只求巴托罗密欧能平安无事。」

    巴托罗密欧·戴拉·多明纳崔欧尼

    这个房间虽设有窗户，却笼罩着一片浓重的黑暗，充满了阴森的气氛。

    地上的石板隐隐发出温润光泽，述说着过去曾有无数天使被幽禁在这个空中牢狱的事实。犯下重罪、惨遭肃清的天使们，如今已经消失在世上，只剩下无处可去的怨念和怒气徘徊在这个房间里久久不散。

    「你一定觉得凭你的力量，要破坏这副手铐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阿兹拉艾尔给我的双手戴上了一副沉重的手铐。坚固的刑具紧紧扣合，发出响亮的金属声。

    「没错，我的确这么认为。」

    他拉起与手铐相连的锁炼，穿过悬吊在天花板上的大型转轮。接着缓缓拉动锁炼，让我的双手向上高举。最后加上沉重的大锁，将锁炼稳稳地固定住。

    「为何要特地使用手铐？」

    他向我走近一步，用那双足以冻死人的冰蓝眼眸看进我的眼睛深处。

    「你是犯下重罪的罪人。这副手铐是为了提醒你，让你对自己罪人的身分有所自觉。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下忏悔，并等待上帝的裁决。」

    他的眼中不带一丝情感，我不禁替他感到难过。

    已逝世的老师是非常慈祥的人。他曾对我说过，「阿兹拉艾尔以前个性很温柔，在发生某件事之后，他才丧失了原有的感情」。

    可是，在那双冷漠的眼睛中，几乎找不到一丝温暖……

    ……他……真的变了这么多吗……

    「我遇上了命中註定的对象，并深深爱着他。这真是不可饶恕的罪吗？」

    我的疑问，让他完美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动摇，轻微得让人难以察觉。

    「恶魔不可能是天使命中註定的对象。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不。」

    我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阿修特确实是我命中註定的人。我们之间已经超越了天使和恶魔的种族差异，我和他是天生的一对。」

    阿兹拉艾尔的眼里浮出了一丝疑惑。

    「真是愚蠢。我们天使和那些下贱的人类、恶魔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上帝亲手创造出来的完美成品。」

    「即使创造主拥有绝对的力量，也不可能改变我和阿修特的命运。」

    听完，阿兹拉艾尔的表情顿时一僵。

    「你竟敢对主不敬。……以前那个洁身自爱的你，是绝不可能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也是那个恶魔的影响吗？」

    他的声音不复平常的冷静，隐隐带着几分怒气。

    「外表看起来纯洁无害，背地里却做出大胆诱惑天使的举动。恶魔果真是种肤浅、下贱的生物，真是太可怕了。」

    听到他出言侮辱阿修特，我的心中忍不住燃起熊熊的怒火。

    「你先是夺取他的自由，对他百般侮辱，接着又抽出他的鲜血，在他身上注射连天使都无法忍受的强力药剂。你可曾想过，那些药会对弱小的恶魔产生什么影响？」

    我发出了有如野兽低吼般的声音。

    「你只当他是实验动物，连句像样的交谈都没有……这样的你凭什么批评阿修特？阿修特他——」

    「够了！我不想听一个被恶魔迷昏心智的人说话。」

    阿兹拉艾尔用淩厉的眼神打断了我的话。

    「那个小恶魔使出淫乱的手段诱惑你。你不小心败给你的诱惑，和他发生了关系……接着又因为恶魔污秽的魔法丧失了判断事实的能力。」

    他举起戴着皮手套的手，抬起我的下巴。

    「快点清醒吧，巴托罗密欧。再这样下去，你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为了他，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名。」

    听完我的回答，阿兹拉艾尔皱起眉头，放开了我的下巴。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没什么魔力的弱小存在。」

    他移开视线，抬头看向铁窗外的天空。本就阴暗的天空，此刻正佈满了诡谲的黑云。浓密的云层隐约透出银色的闪电，仿佛有生命的物体一般快速移动着。

    「没想到你发出的怒气，竟然足以改变天界的天象。……你真的变强了呢，巴托罗密欧。」

    「老师曾告诉我，你的本性其实非常温柔，在发生某个事件后才性格大变。不过，看着现在的你，我忍不住要怀疑教师的话。」

    阿兹拉艾尔听了我的话，一脸疑惑地皱起眉头。

    「你在说什么？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啊。」

    「以前的你，曾是一名兼具力量与慈爱，充满了正义感的优秀天使。我从老师那里听说过许多你的傑出事蹟，也非常地尊敬你。可是……」

    我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脸。

    「现在的你，不过是被正义的亡灵所附身的傀儡罢了。」

    「你说什么？」

    「据老师说，你性格大变是两千年前的事了。那时，老师为了完成上帝交付的使命，离开了天界。当他回来时，你几乎变了一个人。那段时间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兹拉艾尔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老师那时不在天界？」

    他看着我，陷入沉思当中，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了，那种事不重要。先不管那些……」

    他小声唱诵咒语，指尖轻点一下手铐。

    金属制的手铐瞬间发出烫人的高温……代表他已经在上头施了魔法。

    「这样一来，你就无法解开手铐了。好好在这里反省吧。」

    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房门落锁的声响，让我清楚意训倒自己已沦为囚犯的事实。

    ……我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阿修特……

    阿修特·迪·巴尔傑布鲁

    乌云密怖的天空。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重空气。天界是个既阴暗又寒冷的地方。

    「……呼……呼……呼……」

    一路上，我紧抓着路西法大人的手臂不放，当我们降落在石板路上时，我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

    「阿修特，你没事吧？」

    路西法大人试图搀住我，我却整个人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

    「……好痛苦……我喘不过气来……唔呼！」

    我压着胸口，努力想要吸入空气。天界的空气异常冰冷，同时带有强烈刺激性，每吸入一口，气管都有种快要灼伤的感觉。肺部不断发出排斥的警讯，更提高了呼吸的难度。

    「……冷静下来。慢慢吸气……」

    路西法大人跪在我身旁，轻轻抚着我的背。

    从人界到天界的通路，超乎想像地可怕。各式各样的恶梦侵袭而来，让人觉得自己连活在世上的资格都没有，最后只能坠落绝望的深渊……

    「……我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路西法大人也和我一样，压着自己的胸口。

    「……这次八成是被你们两人的精神同化了。真是趟可怕的恶梦之旅。」

    他背上的神圣金色羽翼，无力地垂落在石板地上。平时除了飞行之外，路西法大人绝不轻易让人看见他的翅膀，现在这副模样……正说明他的疲劳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对不起。路西法大人一路飞来，还得分心照顾我，真是……」

    我话还没说完，黑暗中便传出了踏着石板路的规律脚步声。

    「……阿修特……过来这边……！」

    路西法大人迅速地收起翅膀，带我躲进建筑物的阴影当中。

    响亮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来者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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