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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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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归途 作者:明灼

    第22节

    被当血牛使的真女汉子·赵菲菲一剑削掉其中一个的胳膊,没好气的说:“我就知道唯一的女性在这个基情满满的团队里不会有好下场的!老子的胳膊快他娘的断了!”

    严钧忍笑,知道她也只是抱怨两句并没有真生气,正是因为这种逐个击破的打法才是最快的解决办法,她才上来就主动揽下了两只怪物。从裤腿里拔出两柄匕首,严钧切入战场帮她分担一只。

    作为所有人里武器最有优势的赵菲菲少了一个束手束脚牵制她的家伙,立刻跟出了笼的猛兽一般,没到五招就把那个满身窟窿眼的脑袋给削了下来。等她又过去三下两下把严钧那个也解决了,那头早解决了薛子涵那个的乔巍和常五手里的那个也打的差不多了。

    打了一身火气的赵菲菲一个闪身过去,手里的软剑划出一道绚烂的光弧,紧随其后的是一颗飞起的少了半张脸的头。

    严·专业打扫战长钧从后面施施然走过去,在每个粽子的腔子里都丢进去一根点燃的火柴。几秒钟后,它们一个接一个蓬蓬蓬化成了一地粉末。

    盗墓四人组:“……”

    严钧一边把他们挫骨扬灰一边还非常有人道主义地给他们解释:“他们的身体已经被蛊虫驻侵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彻底解脱。”

    常五虚弱道:“……替他们谢谢你了。”

    严钧扭头遥遥望了望远处的古朴静谧的宫殿,扭回头说:“休息一会就去大殿吧。”

    乔巍:“路上没有机关了吗?”

    严钧想了想,“应该没有了。”

    “刚刚其中有一个的一身的孔应该不是刀能捅出来的吧?”赵菲菲走过来问,乔巍闻言点点头,这也是他想问的。

    “那应该是他妄图避开铜人阵,从空中走结果被头顶的箭阵扎的。”

    “破了铜人阵就没有箭阵了吗?”

    “没有。”

    赵菲菲挑挑眉看了乔巍一眼,乔巍觉得奇怪,“我们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机关和杀局里都有一线生机,这在墓穴里很不正常。无论哪个墓主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墓被盗,所以都尽量把防盗措施做到最好。为什么这个墓这么特别?”他努力斟酌语句来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特意为人留下一条通路一样。”

    严钧倒是没想到这点,被他问的一愣,沉思了一会尽量找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这条生路应该是给他的族人吧,让后人在有需要的时候取财而不扰墓主安息。”

    乔巍没说话,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

    五个人歇息的差不多了,就收拾了东西往主殿走。

    严钧和“你输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他刚想深究就被跑过来一搭他肩膀的常五打断了,常五挤眉弄眼地问他:“哎,兄弟,问你个事,陪葬品都放哪啊?”

    严钧抽了抽嘴角,心说这好歹是我爸的“遗产”,你就当着我这么一个唯一继承人的面打它的主意是不是不太好。他揶揄地看常五,“这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常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地方太邪门了,有兄弟你帮忙我才放心嘛。”

    严钧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让“遗产”主人帮你偷“遗产”你还能放心,兄弟你心是有多宽啊。他似笑非笑婉拒:“恐怕这点我就爱莫能助了,我本来也不是想来发财的,这方面还真没研究过。”

    “哎哟那可遗憾了。”常五悻悻地收回胳膊,转回头的瞬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一定是想独吞!到时候一定要盯紧他,他拿什么我拿什么!

    严钧没心情想他心里想什么,他收了笑努力地回想刚刚快速闪过的奇怪感觉,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掐指一算,离酱油攻出场还有那么几章……所以只能强行给他刷一波存在感……

    早上严钧去了学校,陆祁去上班。上班路上,陈特助多次偷瞄自己老板,终于被抓包。

    陆祁:“看什么?”

    陈特助:“……老板,今天61。”

    陆祁沉吟:“你是要我放你假?”

    陈特助:“……不是,您和严博士不庆祝一下?”

    陆祁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晚上。严钧洗完澡出来,就见陆祁敞着浴袍露出齐整的六块腹肌正躺在床上看他,在他手边,摆放着毛绒绒的长长兔子耳朵和白白可爱的短短兔子尾巴。

    严钧惊悚:“这什么?!”

    陆祁:“送你的儿童节礼物,可爱吗,戴上试试。”

    严钧:“……”妈的变态。

    大家儿童节快乐,今天都是宝宝!

    ☆、大殿

    五个人穿过铜人阵,走过长长的墓道,屹立在尽头的巍峨大殿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这个大殿可以说是他们见过最风格迥异又完美融合的建筑了,看它飞檐斗角的屋脊和正红色的大门都是汉家风格,可颜色艳丽造型奇异的窗饰和古朴复杂玄妙晦涩的墙壁纹路又带着浓浓的少数民族风情。

    “虽然怪了点,”薛子涵站在台阶下摸着下巴欣赏,“不过还挺好看的。”

    严钧赞同地笑了笑,“我一个朋友说过,世界上最美妙的碰撞就是艺术的冲突和融合。”说着,他抬腿准备迈上台阶。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常五“嗖”地从他身边窜了上去,留下一句话消散在空中。“我去探路!”

    严钧的动作微微一顿收回脚,对他格外踊跃的态度丝毫不觉得奇怪,也不打算阻止。

    常五一边飞快地往上跑,一边在心里想,嘿嘿嘿这次老子一定拔个头筹,挑个最贵的宝贝。他怀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加持满怀期待的眼神兴冲冲地推开朱红大门。沉重的大门带着被时光尘封许久而沉涩的吱咯咯的声音缓缓打开,常五迫不及待地一探身,却不想迎接他的不是晃花人眼的财宝光芒,而是分毫不差地和一张在外倒的满面青气的死人脸来了个脸贴脸无缝衔接的刺激体验。他看着尸体以一种小清新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额头贴额头的纯情姿势支在自己头上,这张近在咫尺的恐怖扭曲的干尸脸盯着他眼神发直,他的眼珠子因为倾斜的缘故都快脱眶而出掉到他脸上了。

    “……”

    几秒钟后,台阶下方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然后就是嘭嘭嘭几声枪响。四人都是面色一变,齐齐往上跑。

    等他们跑到台阶上,就看到常五站在大殿门口喘着粗气,拿着枪的右手不停的发抖。而在他面前,一具浑身腐烂的尸体仰天倒在门里,胸口有三个枪眼。

    严钧也没想到主殿里会有怪物,在他想来墓道入口会有变异的尸体的出现可能是因为某种蛊的作用而改造来守墓用的,就算是邪物也无伤大雅;可主殿不一样,这里面有大地神的神像,是不可亵渎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至邪至秽的东西。他快步走到尸体旁,手起刀落切掉了他的头,仔细一看松了口气,抬头对他们说:“它只是一具尸体。”

    那头吓得没缓过劲来的常五听到这话勉强集中精神给自己做心理安慰,“不害怕不害怕大爷走南串闯北这么多年不就是具尸体吗有什么好怕的粽子没见过几个尸体见得还不多吗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干的湿的有肉的没肉的甜的咸的……”

    在他身边好不容易对他升起点同情的赵菲菲一听他越说越没谱,到底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

    严钧把尸体拖到大殿在从包里取出酒精倒在它上面一点,把它点燃了——怪物的腔子里被一种极怕火的蛊虫占据,从里可以直接烧垮,而这种普通的尸体想点燃就没这么容易了。

    乔巍退开几步看着渐渐被大火烧成一把灰的尸体,忍不住问严钧:“这大殿里还有问题?”

    严钧站在门外看着半开的大门里黑洞洞的大殿,头一次觉得奇怪——神殿里怎么会有尸体?

    “我不知道。”

    五人看着门里,总觉得黑洞洞的大殿里藏着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

    “都走到这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薛子涵说,“大家都小心点。”

    乔巍:“我先进。”

    薛子涵:“我跟你一起。”

    众人迈过门槛,穿过自房梁垂下的层层七彩布条,在空荡荡的殿内只看到一个几丈高的神像,正俯身垂眼看着他们。没什么怪物,也没什么机关,整个大殿安静肃穆,又带了一种不被人熟知的神秘色彩。

    赵菲菲仰头看着佛像突然说:“我们会遇到传说中的巫术吗?”

    严钧就在她身边,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愣,扭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赵菲菲双手合掌虔诚地鞠了三躬,也转头看严钧,眼里满是平和,“不知道,只是看到了突然想到的。”

    “巫术只是个统称,我们之前看到的幻术,还有控制尸体的蛊术都属于巫术。”严钧笑了笑,看着威严伫立的神像,叹息说:“但是像巫神这种百年不遇的巫术天才却是不屑在普通人身上动用那些厉害的巫术的,他冷漠却也高傲,财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都是身外之物;他真正在意的是他的安息,如果我们想进他真正的安眠之地,就难了。”

    赵菲菲:“你懂的真多。”

    严钧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可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严钧说的对,”薛子涵走过来,“的确难了。”

    他环顾整个大殿,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最后的路了,可是我们找不到墓室的入口。”

    严钧闻言眉头动了动,“乔巍的笔记上没有?”

    “没有,他父亲也不知道入口是怎么打开的,只知道墓道口在神像前面,可是我们刚刚查探了一下,那下面并不是中空的。”薛子涵摇摇头。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严钧冷静地回视他说,“毕竟你们才是专业的,论起找墓室这种事,还是你们擅长。”

    薛子涵顿了顿,深深看他一眼,“你说得对。”说完,转身回去了。

    赵菲菲看了他俩一眼,跟着薛子涵回到乔巍和常五身边。

    严钧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对着神像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才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去看热闹。

    盗墓四人组本身就是干这行的这一代里最出色的,只是这一路走来严钧都大包大揽,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插上手的。真到了指望不上严钧的时候,他们茫然了一会,就飞快地找到了状态。

    薛子涵去从大殿两侧的文字上找,精神恢复过来的常五则站在大殿正中间和乔巍低声讨论。

    乔巍像是说了什么,常五沉默了一会,突然往外跑,他站在门外看着门里五颜六色的布条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阴阳五行!”

    他又窜回来,嘴里嘟囔着不知名的口诀,一路拽着各种颜色的布条,他神情很激动,拉得却很随意,反正严钧这个门外汉是没看出一点门道来。直到他拉完最后一个布条停了下来,还是没什么动静。

    常五摸着下巴嘟囔:“没效果,不可——”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大殿开始剧烈震动,神像前面的地方先是出现一个三角形的小坑,它的下一层又出现一个正方形的,如此一层一层逐渐向下越来越快,洞口也越来越大。等这机关停下来的时候,神像前已经出现一个圆形的洞口。

    常五目瞪口呆:“卧槽,这也太特么精妙了,怪不得刚刚我看的时候底下是实心的。”

    五人围过去,乔巍低头查看了一下,就要从包里拿绳索下去。

    “别动!”严钧突然伸手拦下想要下去的几人,“听!”

    其他四人立刻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了,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一开始他们还没听到什么,渐渐地隐约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到后来越来越明显。

    严钧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他猛地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都出去!”

    常五瞪大眼,“你说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入口!你让我们出去?!”

    严钧冷笑一声,“想死你可以留在这里。”

    薛子涵按住暴跳如雷的常五,看严钧,“下面是什么?”

    “虫海。”严钧皱着眉飞快地解释说,“机关的震动惊醒了下面的虫海,他们正在飞速往入口处移动,不用半分钟它们就会出来,你们再跑就来不及了。”

    乔巍:“那你呢?”

    严钧:“我对蛊虫免疫。”

    乔巍沉默了几秒钟,就拉着常五往外走,常五一个劲挣扎,“我们就这么相信他?他明显在骗我们!他是想支开我们独吞宝贝!”乔巍沉着脸一脚把他踹出大门外,跟在后面的赵菲菲和薛子涵又回头看了严钧一眼,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严钧正对着大门,静静地看着光线一点点消失,直到咣当一声大门合紧,完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伸手关掉帽子上的勘探灯,回身盯着那个紧容一人通过的墓道口。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淡淡绿光从墓道口倾泻而出,越来越亮。严钧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汹涌的虫海像喷薄而出的泉水一样从墓道口一涌而出,它们一波接着一波如同翠绿的海浪从四面八方包抄着冲着严钧奔涌而来。

    常五本来还在外面骂骂咧咧,一个劲要往大殿里冲,却每每都被一脸不耐烦的乔巍揪住脖领子。

    赵菲菲突然倒退一步,满眼难以置信地指着窗户大喊:“你们看!”

    三人顺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就见原本暗淡的窗户静竟然从里往外透出一种邪异的绿光,绿光越来越强,直到亮得他们在外面都能看到里面的波光晃动。

    常五张大嘴:“这是……这是……”

    此时,殿内的严钧低头看着窸窸窣窣不停移动却十分乖规矩巧地给他空出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圆的虫海,低低笑了。他用一种迷恋的目光眯着眼欣赏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喃喃地说:“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见到这一幕的一天。”

    他蹲下身,向着一浪又一浪不停起伏的翠绿虫海伸出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染上了一层美得近乎妖异的绿芒。虫海骚动了一会,在他伸出手的方向,一群小虫挥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像几股绿色的水流从汪洋中脱出凭空汇聚成一条不停旋转的水柱。它们斜斜地飞到严钧手掌上空,并不落下而是在他手掌上空盘旋成一个绿色的圈。

    其中一只胖虫子在一圈一圈的旋转中跑错了方向,直直飞到严钧鼻梁前才顿住,它睁着一双巨大懵懂的眼睛挥舞着带着绿光的透明小翅膀,有些局促地扭着胖胖的身体发出低低的鸣叫。

    严钧垂着眼看它,差点让它那副蠢样逗笑了,他伸出一只细长的食指在它的背上轻轻一点,那颤动的绿光将他的白皙指尖也染上了一层薄荷般的浅绿色。

    他托着手上盘旋的翠绿光环站起来,周围一直蠢蠢欲动的大片虫海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齐齐抖动翅膀飞了起来,霎时间,整个空荡荡的大殿都被飞舞低鸣的翠色小光点照的发亮。

    这时,严钧手上的光环从一头牵引而出汇成一条浅绿色的光带像撒娇的孩子一样在他周身不停萦绕。这个被“宠幸”的小队的队伍越来越壮大,直到最后所有的光点都汇聚在一起,汇成一条两尺宽十几丈长的巨大翠色光带。光带不停地在他身边飞舞缠绵,如游龙般在整个大殿里游走盘旋,壮美又迷幻。如果不是颜色不对,远远看过去,简直就像严钧在催动可直通天地的法器混天绫。

    严钧本就温柔的眉眼被这群小东西卖力的表演逗得又多了几分笑意,他用赫西族语言低笑着说了句:“行了。”

    飞虫们像是能听懂一样安静下来,围成一个光圈,把严钧圈在里面。严钧无奈地说:“这么多年了还这么爱撒娇,拿你们没办法。”

    他拿出匕首,面不改色地在左手掌心划开一道口子。匕首很锋利,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周围的虫海静了静,然后开始疯狂地鸣叫震动,却依然没有一个越雷池一步。严钧笑了笑,冲着虫海甩了甩手,血珠从半空中飞到虫海的中间,所有的飞虫顿时一拥而上。

    等到严钧觉得血放的差不多了,就把自己多灾多难的左手草草包扎好。他看着这群大快朵颐的小家伙们,有点舍不得,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回去吧。”

    翠绿的虫海看起来黯淡了一瞬,它们汇聚到一起,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绿色飞虫,过来亲了亲严钧的鼻尖就听话地飞回墓道口汇成一道水流消失在墓道口。

    整个大殿又恢复了黑暗,就好像刚刚那有如神迹的一幕没有出现过一样。他有些怅然若失地想,还是小虫子可爱,大虫子——

    太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昨天没更新,最近状态不好,更新总是不准时不说,竟然还旷。太不好意思了。墓里大概还有一章左右就能结束,就要进最终卷了,我这两天重新梳理了一下,争取把最后一卷写得紧凑一点,别像第一卷写得那么水。

    谢谢支持。奉上小肥更新,明天更新我码出来大半,明天绝对不会迟到,下午见~

    ☆、墓主

    飞虫们走了个干净,严钧就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常五他们不是瞎的,里面光影斑驳,绿光阵阵,跟科幻大片比也不差多少了,虽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严钧没什么想说的意思,聪明人就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到底还是薛子涵心细,他看着严钧被血浸湿的绷带,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

    没想到严钧浑不在意,他对薛子涵笑了笑,“没事,不用麻烦了,没准一会还有用。”

    看他坚持,薛子涵没再说什么,只是蹲在他身边看着乔巍和常五往下顺绳索。

    等他俩弄好了严钧说:“我先下吧。”

    这次常五没和他抢,严钧顺理成章地第一个顺着绳索落到墓道底。接着是赵菲菲,乔巍,薛子涵,最后是常五。

    常五下墓道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一抬头,就见高高在上的神像正垂眼盯着他,他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滑掉下去,赶紧不敢再看,老老实实顺着绳索爬下去。

    等他落到坑底,却发现下面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幽暗无光,墓道里很干净,顶部还有一层发着莹莹绿光的不知名东西。他正纳闷那是什么的时候,几只绿色的小飞虫从上面飞了下来,落到严钧面前。

    常五倒抽一口冷气,“这是虫子?”然后霍地抬头,头皮发麻——那这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顶部都是虫子?

    严钧看他一眼,“它们会帮我们指路。”

    果然就像严钧说的飞下来的三只发着绿光的小虫子尽职尽责地在前面引路,每次遇到岔路口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地拐到其中一个,看起来熟练极了。

    在他身后的四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一幕很是惊讶。

    这条墓道是往下延伸的,五人可以肯定,他们现在绝对在地下深处。不知走了多久,走在前面的严钧突然停下脚步,一直飞在他前面的三只绿色小虫子落到他掌心里亲昵地扭了扭就从来路飞走了。

    薛子涵:“怎么了?”

    严钧笑了笑,“前面就不是它们的领地了。”

    他们抬头一看,的确,头顶的绿色光带在他们几步前的位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色彩缤纷的光点,随着严钧他们一行人越来越往里走,里面的亮度越来越大,足够他们看清两侧的场景。在他们的左手边是完全看不懂的赫西族文字,右手边看起来应该是记录墓主人生平的壁画。

    五人纷纷停下脚步借着头顶的光芒试图从石壁上发现点蛛丝马迹。

    乔巍四人正两眼一抹黑地看着石壁上的不知名的文字,就见他们身边的严钧露出一种惊骇欲绝地表情。

    他们看不懂石壁上上的字和图画,可是严钧能看懂,这上面记录得清清楚楚的一切的一切都将所有已解未解的谜团引向了一个他万万没想到的一个方向。

    一路走来的各种细节在他眼前浮现,他终于意识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怪不得他总觉得地宫外面和他印象里有出入。

    怪不得他总觉得基于他对他父亲的了解这一路过于顺利。

    还有被他忽略的最严重的疑点。

    他父母去世的时候,那十八个铜人被他留下做了纪念放在他的院子里。

    那么,它们怎么可能又诡异地出现在他父母的墓穴里?!

    他的表情古怪起来,就像是知道了一个让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的大秘密。

    薛子涵看了一圈,脑袋都看疼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了,他刚想扭头问严钧看出什么来了,却见他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直眉楞眼地盯着石壁。

    薛子涵:“……怎么了?看出什么了?”

    “没,”严钧一激灵飞快地说,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刻意,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没什么有用的,只是介绍这位墓主人的生平。”

    其他几个人当然看出来他有所隐瞒,但是见严钧说完之后扭头就走只能互相对视一眼,也没刨根问底——反正看他那样子也不会说的。

    五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下来,这条记录墓主生平的墓道并不长,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尽头。墓道的尽头是一道三丈高的白玉大门,一扇上面隐有腾云龙影,另一上面是百鸟朝凤,华贵非常。不过比较诡异的是,在门上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凹陷的手印突兀地嵌在门里。

    严钧突然说:“两侧的小门里应该是放置陪葬品的得藏宝室,你们去拿吧,我在这等你们。”

    乔巍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愣了一下才说:“……你不要吗?”

    严钧自从从墓道里出来就很消沉,此时说起藏宝室也不能让他提起兴趣,“我对那不感兴趣。”

    常五怀疑地看他一眼,警惕说:“里面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严钧淡淡地瞥他,“别太贪心就没事。”

    常五才不信有人会过宝山而不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财宝近在眼前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愿,只好瞪了瞪严钧,一咬牙转头推开巨大的白玉门两侧的小门,走了进去。其他三人也看了严钧一眼,确定他的确不想进去,才纷纷动身。赵菲菲跟着常五进了左边的小门,薛子涵进了右边的门,只有乔巍没动。

    严钧侧头看他一眼:“你不去?”

    乔巍:“子涵会把我那份替我拿出来的。”

    严钧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挑起一边的嘴角——也不挑明他留下是为了监视他。

    他一点顾忌乔巍的意思都没有,把左手随意缠上的纱布解下来,露出血迹未干的左手。前踏几步,把左手严丝合缝地贴进大门上的掌印里。

    严钧脸色一白,面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

    没人看到,在他的手贴上去的一瞬间,门上掌印的位置像是活了一样,突起扭曲着露出锋利的尖牙,一口将严钧的掌心的伤口再次咬破。严钧能感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从掌心处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就在他觉得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的手猛地从门上弹开。

    他抬手看看已经被吸得发白的伤口,有些漫不经心地又拿刚刚拆下来的纱布把左手缠好。

    这时大门已经出现神奇的变化,原本白得一点杂色都找不见的大门里布满了粉红色的花纹,像是逐渐盛开的牡丹花。

    乔巍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扭头去看严钧,却见他神情淡定,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他忍不住第无数次问自己——他到底是什么人?!

    等常五他们出来的时候,正赶上被粉红色花纹蔓延的白玉大门正缓缓打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去看乔巍,却见乔巍脸色难看地冲他们摇了摇头示意——别问。

    严钧见他们出来了也没问他们拿了多少,只是自顾自往里走。剩下不明所以的三人虽然觉得这气氛怪怪的,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又走了不长时间,就走到了洞口,站在洞口往外一望,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只是面前巨大的球形空间的中部,他们面前是一条暗红色的铁桥直达这个巨大洞穴的中心,而和他们面前一模一样的铁桥还有七座,凌空以八卦分布在这个洞穴的八个方位拱卫中心的平台。

    而在最中心的位置,一条石柱从悬崖底部笔直延伸上来撑起一块巨大的平台,台子上却是一座朴素清新的竹楼。

    这时,只见从他们站的洞口开始,石顶出现一道淡淡的紫光,这道紫光一出现就以席卷山河的气势惊涛骇浪一般蔓延至整个石顶,几个呼吸间旷大无垠的空间顶部就变成了紫光浮动的穹顶。渐渐地这些紫光从四面八方朝中心汇聚,像是一道紫色飓风将整片风云搅动不休。飓风在中心的竹屋上方不停旋转,直到所有紫光一丝不剩地汇聚成一道上接穹顶下触屋檐的通天彻地般的巨大风柱,一个紫色龙头从风柱里钻了出来。

    常五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阵嗡嗡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原先在墓道里为他们指路照亮的各色飞虫从洞口飞了出去,汇成一道五彩洪流直冲龙头而去。绿的成了龙眼,红的成了龙须,其余颜色的冲到飓风里化成了缓缓从风眼里挣脱而出的龙身的鳞片。飓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稀薄,直到整条紫色神龙全部形成,最后一点化成了龙尾。

    至此,整条神龙成型,活灵活现巨大的龙首一摆,足有十几丈长的深紫龙身在朴素的竹屋周围游移不定,像一只守护神圣地的神兽。

    五人遥遥地看着那壮观又神奇的一幕,齐齐无言。

    紫色神龙转了三圈才恋恋不舍地重新盘旋在屋顶上方,它庞大的身躯一停,睁着一双绿眼的龙首慢慢扭到洞口的方向,那双翻滚不休的巨大龙眼幽幽地盯着五人不动了。

    常五四人让这传说中的神物看了一个激灵,下一秒紫色神龙突然仰首张大嘴发出一声沉闷地低鸣。这低鸣声不像吼叫,大约是频率太低的缘故,尽管不刺耳,却震得他们耳膜生疼。紧随龙吟而来的是由远及近的铃铛脆响,沉沉龙吟和泠泠脆响交错共鸣——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之声。

    神龙仰头一声绵长的龙吟,声音散尽,它突然垂下龙首,直冲着洞口俯冲而来。常五等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却见不知何时,一直默默无言的严钧仰头神色莫名地向着半空伸出了那只松垮垮缠着纱布的左手。

    紧接着,四人看到了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的震撼一幕。

    严钧站在悬崖边仰着头神色温柔得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而紫色神龙从远处携雷霆之势奔腾而来,却在到了切近缓下速度,乖顺地垂下龙首轻轻亲吻他莹白的指尖。

    那一幕太过虚幻美好,仿佛时间都忍不住为他停驻。在这一人一龙之后,空旷壮美的悬空墓室都成了陪衬,给这神龙俯首的旷世奇景平添三分诡秘。

    严钧轻轻笑了笑,本就温柔的眼再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紫光以后越发让人移不开眼,他反手用缠着纱布的掌心摸了摸它的头,似慨似叹地低声说:“原来如此。”

    瑰丽雄健的龙身还在半空盘旋,威严的龙首却亲昵地在他掌下撒娇。

    四人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相比而来明明那人那么纤细瘦弱,却能让比他庞大几百倍的神龙甘心俯首,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人真是无法言说。

    严钧把龙头搂过来轻轻在它头顶亲了一口,低声说:“去吧。”

    龙首在他怀里蹭了蹭,撒娇似地拱了拱一声低吟就挣脱他的怀抱,冲回半空。它不舍地在空中盘旋了几周,突然一个神龙摆尾,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穹顶撞去——那场景与神龙怒撞不周山也没什么分别了。

    整个墓室震动了一下,撞在穹顶紫色神龙停顿了一瞬,下一秒分崩离析化成了彩色的光雨纷纷落下,将整个墓室映得如梦似幻。

    在这璀璨的光雨之中,从八个方向通往最中间的竹屋的红色铁桥在咯吱吱的声音中齐齐翻了过来,变成了黑色在上。

    严钧伸手接住一个坠落的紫色飞虫,飞虫在他手心抖抖小翅膀就又飞走了。他忍不住笑了笑,回头向已经看呆了的四人说:“走吧。”

    他回过头抬脚迈上了带着繁复花纹的铁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要吐血了,电脑三个浏览器都登不上晋江,逼得我没办法,只能用手机发……

    顺便哀悼一下我持续减少的收藏……我已经麻木了

    ☆、再会

    常五在他身后追上来,探头探脑地问他:“哎,如果刚刚这桥没翻过来,会怎么样?”

    严钧:“死的很惨或者活着还不如死了?”

    常五张大嘴:“……这么凶残?”

    “你都要掀人家棺材了,你还指望人家对你温柔点?”严钧轻哼一声。

    他们这边往中心的竹楼走,空中落下的小飞虫们一部分附在墙壁上,一部分飞到竹楼内,抱成一个一个光团把竹楼照亮。等他们全部通过铁桥,竹楼内已经完全亮起来了。薛子涵还细心地发现竹楼的屋檐上挂满了一圈金色的摄魂铃,想来刚刚伴着龙吟的铃铛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其他四个人还有点顾忌,在门口犹豫了一会,严钧直接伸手推开竹门,抬腿就迈了进去。薛子涵在后面看他,总觉得这一路走来都游刃有余的严钧在那一瞬间很着急。

    屋子里很干净,不像墓室更像平常的住所。一进门是两排竹椅,看起来应该是会客室,再往里走是一排竹帘,按常理来说帘子后面就是卧室了。严钧直直地走过去,掀开帘子。

    卧室的格局很奇怪,右手边有书柜有桌台还有笔墨,正对着门还放着一高一低两个画架,高的上面放着一幅画,低的那个上面空空荡荡的。

    而在左手边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副水晶棺,被屋内飞虫们组成的五颜六色的光芒晃得异彩连连。说是水晶棺,不过看起来透明度并不高,起码他们看不清里面的尸体。

    严钧脚步顿了一下,走到水晶棺前,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茫然。解开一切谜题的答案就在水晶棺里,他却在这个紧要关头,迟疑了。

    这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常五发现不对劲了,他摸着下巴说:“你不是说这是个合葬墓吗?我怎么觉得那水晶棺是个单人间呢,你确定两个人能躺下吗?”

    严钧身体一震,垂着眼盯着棺材唇抿得更紧了。

    常五自从在洞口见了神龙俯首那一幕之后,对严钧莫名多了几分敬畏,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敢追问,只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去。他四下看看,目光被画架上的那副画吸引了目光,他看了看暂时还没有动作的严钧,走过去从画架上拿起画解开上面的束带,就要把它展开。

    “我劝你别打开那副画。”一直盯着水晶棺默默无言的严钧,突然转头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在这个环境里别有一种惊悚的效果,不过接下来,更惊悚的就来了。

    那副画从半空中抖落开来,除了严钧以外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是一幅肖像画,画上的男人长发披肩站在屋檐下,屋檐挂着一排刻满符文的金色摄魂铃铛,吊楼之后隐约是云蒸霞蔚的仙山福地,瑞彩千条,恍若仙境。作画者的画技不可谓不登峰造极,再如何仙气缥缈的背景都一分不剩地衬托了画上的人。那个眉目含笑的男人一身让现代人审美接受不来的五颜六色的少数民族服饰却将他清俊的五官衬出几分鲜活的昳丽来,龙章凤姿,不似凡人。

    然而,这样一副拿出去足以震惊绘画界的肖像画,却让在场所有人脚底阴气陡升,头皮发麻。

    ——画上的人和严钧长着同样一张脸。

    拿着画的常五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炸开了,他肝胆俱裂地盯着画上人那和严钧往日里如出一辙温柔美好的神情,硬生生看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三魂七魄都被吓走了大半。

    严钧看着僵立当场的吓疯了的盗墓四人组,轻笑一声。

    四人悚然一惊抬头,正看见他背着光站在棺材旁,一张被荧光晃的晦涩不明的脸上露出和画上一样的温柔笑意,齐齐露出一副见了活鬼的表情。

    ——的确是见了活鬼了。

    常五一把把拿着都觉得寒气入体的肖像画冲着严钧丢过去,动作迅捷地掏出枪拉开保险栓一脸崩溃地对准严钧。

    不过看样子他还有点理智,起码没直接一枪崩了严钧。他胸膛剧烈起伏,手也在克制不住的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是人是鬼!!!!!”

    其余三人终于在他破了音的鬼字中把自己离体的神智勉强塞回自己的脑袋里,赵菲菲第一个毫不含糊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她的眼神就像她的剑锋一样冰冷——完全不见这几日的痴汉模样。

    乔巍和薛子涵倒没动武器,乔巍皱着眉,脑子里飞快回忆从第一次见到严钧时对他莫名的警惕一直到后来在墓里他对一切都诡异地了如指掌,期间所有的细节都不放过,越发让他觉得不对劲,也越发让他肯定严钧是个活人。

    相比于他的冷静理智,薛子涵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严钧调笑着说:“如果她是个好男孩我就考虑考虑”。薛子涵有些不着调得想——不是吧,这年头粽子都流行搞基了?

    严钧没心情逗弄他们,他转头看着水晶棺淡淡地说:“我当然是人。”

    ——尽管这是我的墓,但我的的确确是个活生生的人。

    现在严钧的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尽管早在墓道里看到那些壁画和文字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可那也没有稳稳放在他面前的水晶棺给他的直接冲击要大。

    他突然很想笑,原来他这一路提心吊胆,费尽心机挖得都是自己的坟?

    想来他是一早就被那幅母亲的肖像画给误导了。当年父母去世,由于他那时正和卷土重来的罪族斗得不可开交,他们的东西都送到了族内长老那里从中挑选陪葬品,后来一部分剩了下来又被送回他那里。半是不想睹物伤神,半是实在□□乏术,他一直都没打开那个箱子过。没想到这幅画后来竟然成了他的陪葬品,父亲的铜人阵,母亲和他的画像,看来长老们当年对他的身后事还真是花了心思。

    他突然很好奇这幅水晶棺里放的是什么了。

    他回头看着还是余惊未消的四人,一挑眉,“傻愣着干嘛?开棺啊!”

    常五瞪大眼看他,不明白这人怎么能在出了这么闹鬼的事情之后还能这么淡定地让他们开棺?他就不怕一开棺看到一具和他长着同样一张脸的尸体吗?常五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你确定?”

    严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兴奋——大抵是也没有什么能比隔了几百年亲手挖开自己的棺材更带感的原因吧。他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你不开棺,我怎么取巫心藤啊?”

    他这么现实让常五还残留的“他是个粽子”的恐怖想法也差不多散了个干净。毕竟也没哪个粽子对刨自己坟这么热衷了吧?他咽了口吐沫给自己壮胆,从包里拿出工具走到棺材旁边,刚要下手,余光就瞥见严钧正弯腰从地上把那副画捡起来,一瞬间短发严钧和长发严钧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碍重合到了一起。

    常五立马僵成一个缩手缩脚的矮个雕塑,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小胆儿又缩了回去,他颤巍巍地向乔巍投去可怜巴巴的求助目光,无比娇弱地说:“乔老大,来搭把手呗,我一个人不行。”

    乔巍虽然是个面瘫脸,但他也是人,心里也怵得慌,可是他偏偏不能拒绝,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硬着头皮上。

    严钧从地上把画拿起来,也没什么看的意思,就随随便便一卷塞到自己包里。

    目睹了他这种百无禁忌的行为的薛子涵、赵菲菲:“……”

    他都不觉得晦气吗?和死人一张脸也没关系吗?这人真不是成了精的大粽子吗?

    乔巍和常五蹲在那吭哧吭哧开棺,严钧探头看了看,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用处就决定四下走走看看——这座竹楼是完全按照他当年的居所盖的,算起来他都十多年没“回来”过了,冷不丁这么一看还挺亲切的。

    他走到竹楼外面,抬头看了看金色的摄魂铃,非常没有公德心地拆下来一个揣进自己包里,心里还理所应当地想着,反正是我自己的陪葬品,我爱拿就拿。

    正想着,他脸上的笑容一僵,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谁下回再说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就夸嚓给他个大嘴巴子!

    严钧的心在滴血,常五他们拿走的都是老子的陪葬啊!那是老子的财产啊!

    他抹了把脸,算了,就当相识一场的纪念品吧。

    严钧顶着蛋蛋的伤感回到水晶棺旁边,这时候常五和乔巍已经把水晶棺打开了。令四人长出了一口气的是里面并不像他们脑补的是一具和严钧长着同一张脸的干尸,里面压根连尸体都没有。

    这是一个衣冠冢。

    严钧走过去推开棺盖,里面只放着一件朴素的青衫,一条白玉发带,一双云履,简简单单,却又分外熟悉,都是他常穿的。青衫的胸口处放着一节干枯的树枝,正是解药的最后一味——巫心藤。

    巫者之心,当如巫心藤,虽死犹生,身枯而心不老。

    这是他父亲第一次给他看巫心藤的时候说的。

    严钧从水晶棺里把它拿出来,掰下一小节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然后又把剩下的原位放了回去。

    他最后往里看了一眼,重新缓缓地把水晶棺合上,像是把他作为赫西族长的过往亲手埋葬——既然过去种种早已尘归尘土归土,那他是不是终于可以卸下责任快快活活的做纯粹的严钧?

    他吐出压在他心头的最后一口浊气,对着四人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走吧。”

    几人原路返回,回到地面才发现已经第二天凌晨了,他们把盗洞填好,就在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回去了。

    严钧和盗墓四人组在贵台镇非常友好地散了伙,末了还期期艾艾地表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哥几个后会有期。

    实际上转过头他们就默契十足地翻了个白眼。

    严钧:呸,这群当着我面打我财产主意的盗墓贼!

    盗墓四人组:呸,这个神神叨叨的粽子精!

    严钧和他们分开之后想给革命好战友杜修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早没了手机这种东西。只好就近找了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店。

    他走进小卖店,一眼就瞄中了在柜台后面算账的中年大妈。他走过去倚在玻璃柜台上露出一个风尘仆仆依然难掩他俊秀风姿的笑容,他形容落拓,手上还缠着纱布,反倒给他添了几分迷人的不羁。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不像看到了一个看体型能把他装下的生了两个孩子的大妈,而是一个蜂腰翘臀的妙龄少女,“姐,我能打个电话吗?”

    让他看得险些焕发出第二春的杂货店大妈早忘了打电话要收钱的规矩,满面热情地说:“打吧打吧。”

    严钧脸上风度翩翩的笑容明显更灿烂了,他斜倚在玻璃柜上伸手拿起话筒,噼里啪啦把烂熟于心的号码按出去,电话里传来一声嘟的绵长的声响。

    这声还没响完,严钧陡升出一种尖锐的危机感,这危机感来的毫无征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想丢开听筒,然而还没等话筒脱手他就听到那声响了一半的电话音戛然而止。

    这不过一瞬间的事,绝不超过两秒,严钧心头的惊骇刚抬起了个头,他就被背后一股大力狠狠地抵在玻璃柜上,玻璃同他衣服上拉链蹭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严钧撞得这一下太狠了,柜子的棱角正好卡在了肋骨上,他痛的闷哼一声,脸贴在玻璃上只能看见红色老旧的电话机上放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还没等他从这只手上看出点什么,他的身后便结结实实地压上了一具高大健壮的身体,一只手生硬地掰过严钧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

    “你打电话给谁?”

    严钧:“……”

    “看号码好像不是我。”

    严钧的肋骨还死死卡在棱上,直疼得他冷汗直流,他倒抽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陆祁,你,你他妈……”

    陆祁微微一笑,手下的力气又多了两分,他看着他疼得一抖把话都吞了回去,才慢悠悠地说:“你再说话,我就在这□□。”

    严钧的额角跳了跳,刚要破口大骂,就感觉到腰间一凉,皮肤上传来一股冰凉的刺痛。他的眼睛蓦地睁大,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挣扎,“陆祁!你他妈干嘛!”

    陆祁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他用胳膊肘抵在他后背上把人死死地压在柜子上,另一只手稳稳地把针管里的液体一滴不剩地打进他的身体里。

    最后一滴也打进去了,陆祁把针管随手一丢,把人翻了过来。他压在严钧身上好好欣赏了一下他惊怒交加的神情,才猛地俯身恶狠狠地吻住他的唇,好好把这来回将近三个月的恼怒和思念发泄出来。他的舌头在他口腔里疯狂扫荡,一边穷追不舍地吮吸着严钧的舌头,一边眼也不眨地欣赏着严钧毫无招架之力的表情,直到见他的神情都开始涣散了,才放开他已经红肿了的唇。

    陆祁轻轻松开他一点,严钧的身体便无力的往下滑,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把人接了个满怀。严钧的意识被身体里极具侵略性的药物冲的支离破碎,他茫然地看着陆祁冷酷俊美的脸,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吐出一句话。

    “陆祁你他妈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肥着呢肥着呢~长的有些过分的中卷结束了,开始进入下卷啦~继续爱你们呦~

    ☆、手铐

    严钧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了。

    他是被透过窗纱的暖洋洋的冬日阳光给烘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看着屋里被一线阳光逼出形迹的飘忽的尘埃,鼻尖嗅着的是他熟悉而安心的洗衣粉的清香,一时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他仰面躺好,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发了好半天的呆才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

    看来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陆祁直接把他掳回了首都,他在被子里拱了拱,发现身上很清爽,应该是陆祁给埋汰得没眼看的他洗了澡;又伸出屡次受伤的左手,不出所料,上面也被精心的包扎过了。

    他满意地笑了笑,刚要坐起来,脸色就是一僵。他咯哒哒地扭着僵硬的脖子回头去看,竟然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被手铐拷在了床头!

    严钧的额角青筋暴跳,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陆、祁!”

    他狠狠一扯,除了把手腕子扯疼了屁用都没有,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扭回身冲着房门口喊:“陆祁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房间门很快就打开了,可惜来的人不是陆祁而是好久不见的保镖头子吴琼。吴琼见他醒了很是激动,“严博士您终于醒了!”

    严钧似笑非笑地冲他抖了抖手腕上的手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吗?”

    吴琼立刻收起满脸的喜悦,语重心长对严钧说:“老板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希望您能在床上好好休息,您可不能曲解老板的一片苦心。”

    严钧阴森森地磨牙:“我、要、去、厕、所!”

    “老板想得可周到了,”吴琼眼睛一亮,“他给您准备了尿盆!”

    “……”严钧大怒:“赶紧给我解开!”

    吴琼一脸“这您真是强人所难了”的表情,他委委屈屈地一缩脖,“关键我没钥匙啊。”

    严钧就是下不去床,要不绝壁打他一顿,他“咣当”一砸床,“给他打电话。”

    “哦,”吴琼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老板说了,您要是想他了就用您自己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还非常体贴地加重了“自己的手机”几个字的语气。

    严钧:“……”

    陆祁这是打定主意要治他了是不是!

    他迁怒地冲吴琼一摆手,“你还能干点什么?!赶紧出去别在这跟个大柱子似的杵着碍眼!”

    吴琼连声应下来,还非常有服务态度地真诚地说:“您睡了两天一定饿了吧,我让厨房给您做饭。”说完不等严钧说话就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有火没地撒的严钧:“……”

    吴琼一出门脸就垮了下来,他一边念叨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边还得给顶头上司玉皇大帝打电话汇报。

    陆祁这一个月把时间大部分都花在满世界堵老婆上了,堆了一大堆事情要他处理,要不他也不能把严钧一个人铐在家里——他绝对会等他一睁开眼就给他“身体力行”地长长教训。他听着吴琼那头的汇报,一边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一边跟吴琼交代,“嗯,我知道了。你看着他把饭吃了,我今天晚上可能晚点回去。”

    他放下手里的手机,抬头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种。”

    男人脸色很难看,想是也觉得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所以说话的表情也格外的艰涩,“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您了。毕竟您和杜哥的交情也算不浅了——”

    第2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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