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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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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第33节

    李翔也不能抵挡起销魂媚态,渐露出轻狂之微笑,不能自持地追逐,以酒杯作乐器,敲击伴舞。

    曲毕,那绝色少年回眸一笑,准备退下去。这惊鸿一瞥,欲擒故纵,果然令李翔心魄动摇,不禁出声道,“美人,留步!”

    美少年之36计 第96章采花玉郎

    那少年穿着件湖绿色丝袍,式样简单流畅,领口和衣摆处绣着精致的金色乘云图,衬得面容光洁生辉,他恭敬地回,“元昊给王爷请安,您是在唤小人吗?”

    李翔眸子发光,“当然是你!这里难道还有别的美人吗?”

    紧挨着李翔的男宠感觉很没面子,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元昊掩嘴而笑,谦虚地说,“王爷的绝代风华,我等凡夫俗子难望项背,就连您身边的那位公子,也远胜过小人。”

    “是这样吗?”李翔转过男宠的下巴,脸对脸凝视对方,“十一郎,有人夸你俊呢。”

    那男宠相貌俏丽,眼帘半开半阖,长而翘的睫毛轻颤,恍若一双蝴蝶的翅膀,一扇一扇,将人的魂魄勾得几乎出窍,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帅哥仁杰易容所扮。

    仁杰很识大体,眨着眼睛,受宠若惊地叹道, “王爷,小人受之有愧……”

    如此妩媚诱惑的仁杰,李翔哪里见过?一颗心立刻激动得咚咚乱跳,情不自禁地揽过仁杰的腰,“十一郎,你真俊!”

    仁杰暗道不妙,飞快地踩了他一下,嗔笑,“王爷,请放庄重些。”

    李翔痛得跳脚,咧开嘴,嘶嘶地吸着凉气,不怀好意地淫笑,“本王性喜渔色,你忘了?”

    他有点开心,有点甜蜜,没什麽脾气脾气地自嘲,“什麽世道,想吹捧你,夸奖你也不行吗?”

    仁杰的手肘顶着李翔的胃部,不客气地翻了一下白眼,“王爷谬赞,元昊公子还等着您。”

    这麽粗旷的动作,由大帅哥来做,别具风味,颇为撩人。

    李翔记起今晚的重头戏,恋恋不舍地放开仁杰,“十一郎,你去取些酒菜,送到我卧房,本王要与元昊公子共度良宵。”

    元昊眼睛一亮,夸张地拜倒在地,“多谢王爷恩宠。”

    仁杰闻言愁闷地说,“是,王爷……”他脸色黯淡,满怀心思地走出殿去,临到门口,忍不住酸溜溜地凝眉长叹,恰如其分地展示了一位男宠的深宫幽怨,对喜新厌旧的主人,既不甘又无奈的矛盾心情。

    小顺子将仁杰领到豪华的大厨房,这是一幢大宅院,十几个房间,分为茶、酒、菜、药和点心等不同部门,由专人负责。

    几碟精致的夜宵,摆在两个大托盘里,仁杰为难的摸摸下巴,“小顺子,我一个人怎麽端?”

    “我找人帮你吧。”小顺子转头看向周围,“照规矩,厨房的仆人没有资格见到王爷,今晚就破例,你们谁愿意为王爷上菜?”

    他吆喝一声,四下逼视。

    大家赶紧埋头干自己的事,没有人敢去搭腔,王爷素来喜怒无常,特别是这阵子,他心情燥郁,动则得咎,听说明天就要赶走一批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有勇气去出这个锋头?

    小顺子怒道,“一个个藏头锁尾,真没出息!有人愿意去的话,赏一两银子!”

    药部一名黑脸膛小厮,观望了一番,自告奋勇,“一两银子?小弟来赚。”

    仁杰打量对方, “新来的?叫什麽名?”

    “我叫陈石头。”那人模样憨厚,挺胸答话。

    仁杰存心吓唬,微笑着说,“你傻乎乎的,万一惹主人发火,可是掉脑袋的事。”

    陈石头一惊,鼓起勇气道,“能赚点也好,明天小的就没饭碗了。”

    “走吧。”仁杰满意地端起托盘。

    “你们二位先行,我给王爷选一瓶好酒助兴。” 小顺子微笑送别,转身走入酒部。

    仁杰与陈石头慢悠悠地并排而行,一路无话,两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夜幕中。

    惠王府的大殿堪比皇宫,规模虽小些,但是同样气势磅礴。左右两边,是错落有致的院落,後院有一个庞大的花园,中央为占地百余亩的淡江,书斋画室,戏台楼阁,分布在淡江池边,岸边的斜坡绿茵掩映,四季鲜花盛开,淡江池中停着两艘画舫,雕琢精致,色彩艳丽,船中桌椅齐备,灯笼高挂,望之如仙境。

    走在淡江池边,仁杰只觉心驰神往,拍着一个参天榕树感叹,“石头,若在这里荡舟饮宴,岂不是比神仙还逍遥?”

    陈石头黑脸上笑意一闪即逝,“想成仙还不容易?小的助你一臂之力。”他飞起一脚,将仁杰踢入淡江,咕噜噜地冒了几个水泡,池面就平静下来。

    两人手中的碗碟摔在草地上,!当几声就没了声息。四周静得吓人,陈石头听见自己的心脏混乱地剧烈跳动,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对方居然毫无反抗,一声不吭地沈了下去。他谨慎地扣了暗器,张大眼睛,搜索半明半暗的水面。

    忽然,白光闪亮!岸边榕树上发出惊鸿一剑,透肩而过,将陈石头的身体钉在地上。

    水面哗啦一分,仁杰如出水蛟龙,跃到半空中,丢出一团淤泥,糊了陈石头的满嘴,把他呼痛的惊叫消灭在萌芽状态。

    瞬间,血如箭雨,!的标出很高,陈石头惊痛难耐,晕了过去。

    仁杰整理湿衣,拔去插在头发上的水草,对潜伏在池边的几名暗卫道,“将此人绑了,我待会儿审问,暂时不要惊动别人。”

    这厢,仁杰狼狈落水,同一时间,李翔的卧房内,则是春色无边。

    元昊神态扭捏,已经除去了外袍,只剩下一层半透明的中衣,显得年少姣美,漆黑的发,晶莹的肌肤,柔情款款的眼波,真是我见犹怜。

    李翔不时瞧着屋顶和窗口,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好了,本王乏了,你退下吧。”

    元昊疑惑不安地求证,“王爷,您不要小人侍寝?莫非是十一郎……”

    李翔伸了个懒腰,一脸鄙视的喝道,“你算什麽东西!怎配给他提鞋?”

    他的眼神陡然凌厉,“来人!拖下去。”

    院中咯!异响,一名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身在半空,挥刀急砍李翔,刀光如雪练划空,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李翔忽然往後一仰,左臂迎上,只听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那犀利的一刀,被袖中暗藏的铁甲护臂挡开。

    床下,忽然飞起一片剑光,黑衣人的左足被削断,连连惨叫,坠到地面,痛得浑身痉挛抽动。

    伏击刺客者,乃是仁杰的心腹曲意,他剑尖一挑,指向元昊的咽喉,“请问王爷,此人该如何处置?”

    剑身上的鲜血缓缓地滴下,啪,啪,啪,恍若敲响了元昊生命的丧锺,他俏脸发白,颤声哀求,“王爷,小人什麽也不知道。”

    曲意眉头轻锁,一把扯下元昊胸前挂的小瓶,冷冷地问,“这里面是什麽?”

    元昊流着眼泪,拼命摇头,爬到李翔腿边哭述,“明天就要各奔东西,班主刚才送给我留念,小的真不知道!”

    李翔一脚蹬飞,不屑地斥骂,“滚开!贱人,说谎!”

    “嗯,他的确在说谎!”仁杰站在窗外,用力地打了一个喷涕,以壮声势。

    李翔眼睛一亮,心中立刻婉转欢唱,抓起一件长袍,送到仁杰手里, “夜里凉,赶紧换上。”

    仁杰披上锦袍,来到桌边坐下,抹去娇柔造作的化妆,恢复了俊朗的英容。

    他额发滴水,年轻的脸庞,恍若一幅明艳的山水画,抛开繁复的工笔细节,一下子变得写意开阔,让人移不开视线。

    元昊偷偷一瞟,也禁不住惊艳。他一直自负美貌,气质更是出众,但和眼前的十一郎比,输了不知多少,简直就是竹林的麻雀,遇上了叱吒风云的九天鹏鸟……

    仁杰吩咐:“曲意,将黑衣人带下去,严加盘问其背後主使者。”

    曲意答应一声,抓起昏迷的刺客退了下去。

    元昊心里惶惶不安,脸部僵硬,浑身不停地微颤,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可怕刑罚。

    仁杰并不着急出手,与李翔闲聊,“王爷,府中失宠的娈童,会有什麽下场?”

    李翔闻弦歌知雅意,扬眉微笑,配合地出言吓唬,“千人踩,万人压,小倌院内度残生。”

    元昊猛的一哆嗦,身子往下缩。

    仁杰问,“若是惹恼了你,犯了逆谋之罪呢?”

    “刑堂的手段多得很,断指、截腿、剥皮、剜眼、去势……”

    李翔乃皇室贵胄,睥睨世间万物,一伸小指,就能取人性命,随便哈口气,就能让众人胆战心惊好三天。如今,他刻意加强语气,缓缓道出种种可怕的处罚,每说一件,就停顿片刻,元昊的身子也矮一分,最後竟吓得萎顿在地,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就要崩溃了。

    仁杰突然飞起一脚,直踢元昊面门。

    元昊未及多想,敏捷地侧头避开。然後,他心头一凉,糟糕!他刚才装得辛苦,想示弱蒙混过关,一时不察,被仁杰看破了伪装。

    仁杰手指轻敲桌面,不带感情地说,“元昊,江湖上出了位采花玉郎,他千变万化,亦男亦女,唯一可识别之处,是左手小指奇长,超过了无名指。”

    元昊收紧手掌,不自觉地藏在衣袍下。

    “玉郎随身佩戴玉瓶,内有一个小毒蛛,每当他与人交合,那毒蛛就会苏醒过来,吸食对方的血液。所以,同行送他一个外号黑寡妇,任何雄性、侵略者就只有被他吃掉的份……元昊公子,你觉得,这个故事耳熟吗?”

    李翔摸摸手腕上淡去小孔痕,赶紧撇清道,“我可没有和他那个……,怎麽也中毒了?”

    仁杰笑吟吟地看着李翔,“王爷,这就要请教玉郎了。”

    元昊扬起头来,眼神变得精灵幽深,意态飞扬,“不一定非要采花,才能令人中毒。其实,今晚,我根本没有发动本门神功,若将无藏而有余的诀要,融入舞姿之中,化作销魂之舞,荡魂摄魄,任你铜皮铁骨,亦无可抵御。”

    李翔俊脸散出煞气,衣袖一挥,“我们藏在珠帘之後,并没有观舞,怎会为你所动?你若真用了摄魂术,本王还会留你逍遥至今?”

    元昊气焰稍减,诚心请问,“不知,王爷和十一郎大人,有何深意?”

    “我想给你引见一位故人。”仁杰轻松地起身打开门,迎向来客,“凤歌,快请进。”

    一名锦衣公子昂首入室,灯光下,一身雪白的云缎长衫,映着麦色的健美肌肤,显得清魅绝俗。

    凤歌叙礼问候後,转头看向元昊,星眸寒意点点, “小师弟,你又闯祸了?”

    元昊垂头,拘谨地拱手道,“拜见……大师兄。”

    凤歌的语气缓和,“师傅呢,就任由你胡来?”

    元昊换了一个姿势,斜坐在地上,嘻嘻笑道,“师傅自从那次败给您以後,就不再教我功夫,过了些日子,干脆不告而别,留一张字条说去云游天下,可怜我,只能在江湖飘泊,自生自灭……”

    他见到最崇拜的师兄,顿时心中有了底气,两眼放光,不知不觉地撒起娇来。

    李翔一听,很不痛快,这家夥出手伤了本王,还好意思诉苦?他寒着脸责问,“哼!你尽管去发春,跑来我府中作甚?”

    仁杰严肃地接道,“元昊,谁指使你下毒?”他常日审案,官仪一摆不怒而威,元昊见了这气势,无端端的心慌气短,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由望向大师哥。

    凤歌轻叹了一口气,露出淡淡的笑容,“小师弟,你若如实相告,我自会为你求情。”

    元昊吃了定心丸,不再保留,娓娓道来。

    不久前,他流浪来到京城,恰逢百花春宴,官民同庆,他无意中打听到,皇帝身边有位绝美的少年宠臣,竟是自己一心钦佩的大师兄,原本的投靠之意,顿时化为万丈雄心,凭我采花玉郎的本领,也要混个风生水起,爬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将当日皇城墙头上现身的权贵,一一过目,精心挑选了几个目标,其中最为中意的“肥羊”,就是位高权重、好色贪欲的惠王李翔。

    “混帐!谁是肥羊?”在心上人面前,被人描绘得如此不堪,李翔顿时火冒三丈,随手一抓,将桌上的镇纸玉狮摔下。

    元昊自愧失言,偏头避开要害,巧卸冲力接住玉镇,小心地揣入怀中,厚着脸皮笑道,“多谢王爷赏赐!小人本不敢贸然进府,谁知,有人出一万两请我……”

    “那人是谁?”仁杰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美少年之36计 第97章宫变

    三人急切的追问,令元昊一惊,“啊,真吓人!”

    他举手轻掩樱唇,避开气势汹汹的李翔,向凤歌投去哀怨的一瞥,“大师哥,救我。” 他的眉眼含情,神态娇媚动人,只是俏脸上泪迹未干,刚才奋力假哭,胭脂粉彩染糊晕开,看起来有些滑稽。

    李翔有点不耐烦,冷漠地说,“够了,少耍花样!”

    元昊身子一颤,平日里自负风雅绝俗,将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可在三位绝世大帅哥面前,就像小雀遇见了彩凤,卖弄风情不抵用,反到处处吃憋,他心里十分委屈,便不自觉地发挥演技,擒泪道,“那日,我在酒楼用饭,隔壁雅房有一群艳丽的舞姬,兴奋地叽叽喳喳,原来夏邑王出资买下舞团,要将她们送进尊贵的惠王爷府,我一听,感觉机会来了……”

    元昊暗中留意,弄清楚她们三日後进府,就与舞团台柱来了一个浪漫的邂逅,略施小技将她毒晕,变得神志迷糊,然後冒充亲友护送回去。班主胆小又贪财,见损了美人,生怕受到责罚,不得已接受元昊的提议,将他充作头牌,略加排练後送进府,自己则卷了铺盖银两,连夜逃出京城……

    仁杰止住他滔滔不绝的演说,抓住关键问题,“出钱请你入府之人,到底是谁?”

    元昊愣了一下,轻飘飘地媚笑,“我不知道。”

    李翔冷森森地注视着他,手指轻轻地敲打桌面,一下一下,缓缓地撞击元昊的耳膜,让他头皮发麻,浑身好像浸入冰水里,不禁打了个寒战,颤声说,“我进舞团的当晚,在客栈休息,有人从窗口丢入一封信。”

    元昊惊醒过来,披衣追出去,对方扔了个锦锻包袱过来,迅速消失於夜色中。他用树枝挑开,里面有一小袋金子和漂亮首饰,回房拆了信细读,才知道此乃定金,购买李翔的右手……

    他说到这里,悄悄地把身体往後缩,查看李翔的反应,见对方眼神深沈冷酷,并没有跳脚,略微放宽心。

    凤歌悠然笑道,“小师弟,你毒已下了,现在才後怕,是否晚了?“

    元昊粉唇抖了两下,小嘴一瘪,幽幽如泣,“师哥,你答应过会帮我。”

    仁杰接过话题,“你若能将那位金主引出,就算将功补过。”

    李翔问,“你有何妙计?”

    “王爷,想不想微服私访?”仁杰挑眉一笑。

    李翔忽然福至心灵,有些激动地抓起仁杰的手,“你陪我去?”

    仁杰云袖挥洒,一探身提起元昊,“不错,我很想知道,究竟哪位贵人,那麽喜欢你的右手。”

    李翔神情高贵,朗朗一笑,“我若被个舞姬截肢,就算勉强活命,也无颜立身朝堂统领军队,此人如此狠毒,本王很想会一会他。”

    仁杰温和地说,“你中毒未复原,等过几日,身子好些了,我们就去。”

    元昊被人提了衣领,水汪汪的眼睛溜溜的转了几圈,无辜地问,“十一郎大人,您打算用我做诱饵?”

    “既然你毛遂自荐,我只好勉强接受,把你这条小鱼丢出去。”仁杰淡淡地笑着。

    元昊的心里直发毛,至此,他已经明白,眼前三人中,看起来最温和无害的“男宠”,才是深不可测的厉害主子。

    凤歌眉宇间暗藏一丝温情,盈盈地凝视元昊,“师傅常挂在嘴边说,富贵险中求,小师弟,你如诚意归顺,就要发誓不畏艰险,忠诚不二,日後我们同甘共苦,但你贪生怕死,我也可以设法送你出京,从此远离江湖是非。”

    元昊的眼中燃起两簇火焰,将他整个面颊都照亮了,他的人也变得矫健挺拔, “大师哥,我不喜欢平淡,盼能青云直上,成就一番男儿事业!”

    这个少年性情直率,容颜姣美,志向高远,虽有些浮华不实,亦为可造之才。

    仁杰伸手在他的头顶敲了一个毛栗,“你不想攀龙附凤,就得用心学点真本事。”

    元昊捂着脑袋,机灵地笑道,“谨遵十一郎大人教诲。”

    李翔瞧着来气,恶狠狠地刺了一句,“巧言令色,难堪大用!”

    元昊妍笑如兰,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尖,侧过头去,冲着对方扮了个鬼脸。

    这一夜,仁杰和凤歌暂歇惠王府。

    李翔与某人独处一室的梦想破灭,懊丧之余,还是看到一丝曙光,仁杰没有回宫陪薛侯爷,总算给本王留了几分薄面。

    今朝欢聚,来日可期。

    元昊被俘前,皇宫中,一个秘密的小屋里,卫後接见了一位神秘的来客。

    那人一身锦衣便服,笑道,“废後之说,是真的吗?”

    卫後垂泪,“皇上铁了心,任我如何求情示好,也不肯轻易放过。想当初,他能登上帝位,本宫一直暗中出谋划策,为他倾力而为……现在却要置我等於死地。”

    锦衣人仪态优雅,不带感情地问,“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起了杀心,您准备如何应对?”

    皇帝不再是依靠,反成催命判官,卫氏贪恋权欲,被逼到绝处,性格中刚强斗勇的一面,被激发出来,她决定利用这个很好的机会,满足隐藏的野心,便说,“眼下,我手上还掌控着一些军国大权,不如趁机发兵围剿保皇的权贵,重新换上我的人……”

    “那皇上呢?”

    卫後压制着恐惧,轻声吐出几个字,“废了他……”

    锦衣人静静地打量卫後,烛光若明若暗,勾勒出他英挺俊雅的侧面,卫後的心提到了喉咙口,扑通扑通,似乎要从里面蹦出来。

    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

    过了漫长的半炷香时间,那人缓缓地开口,“好吧,看在……份上,我可以助你,不过……”

    卫後喜上眉梢,她知道,只要撑过这一次危机,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

    一个巨大的皇室阴谋,在黑暗中酝酿而生。

    次日清晨,皇帝魂不守舍,坐在乾庆宫御案前,一个劲地哀声叹气。

    桌案上,有一碗精致的甜品,是他喜欢的早餐,可惜,他却提不起什麽食欲。

    非烟因事请假出宫,竟然外宿未归,长夜漫漫,他在宽大的龙床上辗转,心里颇不平静。

    自从将卫後打入冷宫,两人多日不打照面,他最疼爱的果儿,一心偏帮母亲,也开始躲着自己,往日承欢膝下的景象,不再出现。

    这两位,曾是皇帝心中最喜爱的女人,如今连人影儿也见不着。

    他的一夜难以安睡,晨光照进殿中,只觉得神思恍惚,好像回到了从前。

    当年,我不幸触犯淫劫,被父皇贬出京城,卫後不离不弃守在身边,白日陪我作诗赏景,夜晚伏在我怀里,暖洋洋的胴体,为我带来很多快乐和安慰。

    那些日子,战战兢兢地做人,她给了我女人最宝贵的温情。

    我曾想与她白头偕老,尽量不去碰别的嫔妃。

    可惜,花无百日红,她妒忌成性,变本加厉地残害宫中的女人,让我聊无生趣。

    到了後来,她竟然和别的男人……

    我知道余鸣和她有些暧昧,其他人,只怕是传闻,至於非烟,她虽有意,却没有得逞……

    那天,我态度好像恶劣了一点,没有给她留任何颜面。

    不过,皇後不知自爱,居然想宠幸寡人的爱臣,怎麽能怪朕无情?堂堂一国之君,後宫虽无三千粉黛,但是佳丽那麽多,何必独宠失德的皇後?其他那些美人,个个千娇百媚,配合朕的心意……

    唉……

    皇帝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几个皇儿,分权而制,看似恭谨有礼,却无时不在窥视朕的皇位,就是最乖巧的宪儿,也起了反骨,暗中支持大理寺仁杰那淫贼,扰乱了我的计划。

    银屏公主果儿,在我被贬是吃了一些苦,我为了补偿她,什麽事都尽量答应,她一向活泼体贴,善於察言观色,原本最了解朕的心思,谁知道,她却将自己当作陌生人。

    皇帝抚今忆昔,不禁有些伤感,一颗刚硬淫乱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忽然,他闻到一股清香,那是江济城特有的果子饼,刚出笼时漫出的特有香味。卫後不善女红厨艺,那时为了讨他欢心,跟着大厨学了一个多月,终於做出了那种饼了,味道美极了,堪比山珍海味。

    香味淡去了,看来,只是朕的幻觉……

    “果儿给父皇请安。”

    皇帝抬头,见银屏公主手捧着一个食盒跪在殿中。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没有让李内侍通报。

    “果儿……”皇帝声音有些儿变调,感到宽慰,这个小女儿,始终是他的心头肉,不枉这些年的溺爱纵容。

    他推开御椅,快步走上前去,把女儿扶起来,仔细地查看,“你有些消瘦了,果儿……”

    “父皇,别把果儿嫁到突厥去……”银屏公主被父亲搂在怀里,心思重重,既委屈又难过,眼泪盈眶,“我请母後做主,她却不肯答应,说已入冷宫无法再过问朝事,叫儿臣向父皇求情。她这阵子病了,还挣扎起身,亲自下厨,教果儿做了父皇最喜欢吃的果子饼,送来请父皇品尝……”

    朝阳正暖,阳光洒进来,明晃晃地耀眼,皇帝心中有了一些暖意,如果卫後肯服软低头,以後保证不再犯错,朕可以念旧情,宽大处理。

    银屏公子将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金黄色的薄饼,冒着白色热气,香味扑鼻。

    皇帝笑着取了一块,送入嘴边,“果儿,不必担心,我怎舍得将你送去北寒之地……”

    此刻,御花园的桃花开得鲜艳,凤歌飘然行来,一举手一投足风雅天成,满园春花尽失颜色。

    他穿过几道殿门和长廊,来到皇帝的寝宫前,看见李内侍搓着手不住叹气,随口问道,“何事?”

    “公主命我们守在殿外,不得擅入。”李内侍仿佛见到救星,冲着凤歌点头哈腰,“上朝时间已到,小的催了几声,陛下都不理睬,唯有请非大人出面……”

    凤歌微一颌首,“知道了。”

    殿内,皇帝僵硬地倒御案後,周遭的光线渐渐昏暗,他的五感开始消逝,胸口的暖意不停散开,只有身下冰冷触感,挥之不去。

    他的眼中凝了一滴泪,如雨水般清凉,缓缓地滑向鬓角,流进耳朵里。

    火焰,跳动在一片冰海中,灼伤了他的眼,迷离中,他似乎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面前蹲下。

    皇帝的心,忽然如注入新鲜血液,猛地激跳一下,他的手指痉挛,努力伸向对方,“非……”

    非烟……爱卿。

    美少年之36计 第98章男宠命运

    凤歌打量瘫倒在眼前的男子。

    纵欲,令皇帝中年发福,身材臃肿,原本清秀的脸变得干涩泛青,他的嘴角漏出白沫,呼吸微弱,眼看就要断气。

    救,还是不救?

    人生无常,生命,如此脆弱。

    死亡,曾经近在眉睫。

    凤歌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母亲悬梁自尽的模样,青白的脸,大红的锦缎袍子,唇边,隐着一抹绝然的笑。

    是师傅,折辱了她,让她伏在他身下,不住淫乱地呻吟,陷入情欲中难以自拔。

    是师傅,令他明白了魅术的精要,不是献媚,不是诱惑,而是占领,是掠夺,是俘虏对方的身心,让人陷入自己的欲望中,无处可逃。

    母亲,无颜苟且偷生,毅然付出性命,离开了这个污浊冷漠的世界,她解脱了。

    她去的那一刻,是欣慰的吧。

    母亲离世不久,姐姐在宫中失宠,父亲被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收监抄家,祖屋,在火焰中焚烧殆尽,一切辉煌归於尘土。

    拜狗皇帝所赐,一个光耀百年的家族,几百口人,活生生地被毁灭。

    谋划这一切,不一定是皇帝,然而,他能脱罪吗?

    这麽好的机会,就让他消失吧?

    我也可以像母亲一样,解脱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非,非大人!”李内侍悄悄地走进来,站在凤歌身後,颤声问,“皇上怎麽了?”

    瞬间,凤歌恢复了冷酷的意志力,他起身威严地瞪着对方,“李内侍,我昨夜不在宫中,你居然任由皇上中毒倒地,该当何罪?”

    李内侍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非大人,小的什麽也不知道!方才,公主来时,陛下还好好的……”

    “你看这是什麽?”凤歌取出御赐的白玉蟠龙凤牌,那是皇太後曾佩戴的宝玉,独一无二,代表其身份与皇後并驾齐驱。

    李内侍十分识货,立刻磕头,“恭贺非大人!大人,小的愿意为你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李内侍,名尔伍,潘州人,祖父曾当过幽州剌史,其父亲因犯诬陷罪被抄家,李家就此衰落,八岁的李尔伍流落街头,被选送进宫为阉人。他聪明伶俐,善於学习观察,侍奉东宫太子的老宦官收他为义子,从此他跟在皇帝身边至今。

    皇宫的斗争残酷而血腥,耳闻目睹的李内侍深知,要想在黑暗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有一个靠山,如今,依仗多年的皇上中毒倒下,正逢自己当值,如此重大失误,只怕会免职杖罚,乃至流放砍头。

    想到这里,李内侍铁下心,紧扯住着凤歌的衣角,坚定地说,“非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从此效忠於您。”

    凤歌擅长读心术,看出对方的想法,他俊目光彩流转,微笑道,“好,你若诚心归附,我便尽量保你地位不变。”

    “多谢大人!”

    凤歌道,“你速命侍卫队守在殿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让侍卫章水前往清承殿,有请薛侯爷及其侍卫官,侍女小蝶召控鹤轩的颜侍书见驾,不要惊动任何人,太监小德去请太医院的薛神医和医官十郎,命……”凤歌一边仔细思考,一边吩咐。

    李内侍规矩地一一点头应承。

    清承殿位於皇城之西,此时,仁杰正在花园内,扮老莱子彩衣娱小雪。

    只见仁大帅哥单腿金鸡独立,灰衣罩黑丝纱氅,头顶突兀地插了一朵桃花,摆出一招仙鹤亮翅,衣诀飘飘,远观甚为神威风雅。

    他头上冒出细汗,委婉地提问,“小雪,还要站多久?一炷香时间到了吧?“

    小侯爷冲他清魅地一笑,并不搭理,手提着鸟笼,逗弄那尾彩羽小鹦鹉,“小色鸟,你说,小杰在你旧主人那里过夜,该不该罚?”

    色鸟活泼的跳来跳去,断断续续地叫喊,“美人,美人,罚……”

    曲意心疼主人,在花园的角落里默默地念叨,“家有贤妻,福禄满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仁杰清了一下嗓子,如朗诵诗歌一般道,“帅气温柔俊俏英明神武……的小雪大人,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小侯爷忍不住噗哧一声,立刻举袖掩住脸,花了好大功夫才隐去笑意,转身来到仁杰,放下色鸟,取丝扇挑起他的下颚道,“小杰忠心不二,自是不会失德,不过,你这麽风采照人,惹人怜爱,小爷为你的安全担惊受怕……”

    仁杰趁势往前一扑,抱住小侯爷不放,“小雪,我乖得很,谨遵你的旨意,没有受一点点伤。”说着他得意的扒开衣领,展示光洁无痕的颈子。

    小侯爷手指搭在那颈间上下滑动,若轻若重,见仁杰一副享受的模样,他盈盈地笑道,“小淫贼,你莫非想色诱小爷?”

    仁杰露出君子坦荡荡的表情,“如果小雪不嫌弃的话,今晚,我为你铺床叠被,按摩伺候。”他的手早就紧搂着小侯爷的腰,缓缓地抚摸游走。

    小侯爷的脸上泛起春色,“大白天,你……”

    仁杰亲了他一口,温柔地说,“小雪,我今天要去做件危险的事,你愿意一块去吗?”

    “我自然与你共进退,什麽事?”

    “宪王府今晨被羽林军围着,看来宫中有剧变……”

    这时,白一匆匆走进殿内花园,向二人禀告,“非烟大总管急召侯爷与仁大人,往皇上寝宫议事。”

    仁杰的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皇後手段够狠辣。”

    小侯爷望着爱侣,柔声道,“决战的时刻到了,对吗?”

    “不知道,硝烟已起,究竟历史的车轮会如何前进,拭目以待。”仁杰眸子幽远发光,举起美人的手,置於唇边印上一吻。

    小侯爷眨着眼睛,笑了笑,神采飞扬,“小杰,或许,我们是推动历史的人。”

    “让我们一起见证吧。”

    二人带领手下迅速赶往乾庆宫。

    仁杰见到凤歌,神色严肃地急问,“皇上出事了?”

    “他吃了银屏公主带来的食物,中毒昏迷,生死未卜,我暂时封锁了消息。”

    “带我去看看。”

    皇帝躺在宽大的龙榻,微闭双目,细看隐约有痛苦状。

    小侯爷想到身陷甘露殿所受的攻击,怒气直冲脑顶,忍不住沈声喝道,“此人该死!小杰,我们听之任之就好。”

    这个荒淫无耻之徒!我恨不得自己上去结果了他!

    只是现在情势复杂,牵一发而全身动矣,必须慎重。

    仁杰压着激忿,沈吟,“让我想一想。”

    凤歌偏头望向床头,神色喜怒不明,“皇上现在还不能死,他若是毙命,我必会殉葬。”

    三位公子,都是翩翩浊世美少年,聪慧绝伦,凤歌话音刚落,仁杰楞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殿外阳光普照,清风轻轻跃过枝头,唰唰作响。

    室内变得很安静,凤歌似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他看着仁杰,温和地笑了,“史说西汉皇帝喜好男色,舍人董贤性柔和,善为媚,哀帝爱之深,升为附马都尉,日夜相伴,上朝时不忍惊梦,断袖而起,连董贤的妻子也被特许进宫,帝并下令在陵旁为董贤建一墓,生则同床,死则同穴 ……何等荣宠!然帝殉,董贤被迫携妻自尽,丞相王莽命人开棺验尸,没收其财产,将其全族流放,落到无比凄惨的下场。”

    仁杰目光炯炯地望着对方,“凤歌,你在担心皇上过身後,我无法保护你?”

    “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些史实。”凤歌眸中有一些无名的忧伤,悠悠地说下去,“我读书时,老师常提起文景之治,乃是整个汉朝的盛世,文帝最为勤俭,穿破了的衣服也舍不得丢掉,但对男宠邓通的宠爱却无以复加,赏赐蜀郡的严道铜山给邓通,使他享有铸造钱币之权,邓氏钱布天下,富可敌国,惜文帝毙,太子即位为景帝,立即罢免邓通,後来又抄了他的家,并且不许任何人接济他,最後,邓通活活饿死了……”

    晨光,将凤歌的玉面晕染得俊艳绝伦,他整个人散发着金辉,如偶尔飘零於人间的天神,看起来疏离,尊贵,冷艳,却脆弱……

    仁杰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冲击,纷纷扰扰的思绪,如碎片似的跳跃在他脑海,一时之间,他无法作出决定。

    小侯爷悄悄握住仁杰的手,“小杰,凤歌居安思危,他的顾虑很有道理,我们就尊重他的意思吧。”

    一席话,和煦如春风,吹散了盘旋在屋内的阴沈气氛。

    凤歌本为贯城死囚,受仁杰器重而获得新生。他舍身伺淫魔,足够抵消救命之恩。

    人,首先应该爱自己,未雨绸缪,为未来打算,不是吗?

    仁杰神情温润的点头赞同,“好,凤歌,你看着办。”

    “多谢!”凤歌眼眸里的光彩更盛,他婉转地吟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其实,我向往的生活不过如斯。”

    小侯爷俊脸清贵优雅,洒脱地说,“我却想跃马横江,笑卧沙场,为国家献绵薄之力。”

    “人各有志,但求心安。”仁杰湛然道,“我希望为百姓谋些福利,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这时,李内侍领朱颜进殿,向凤歌禀告,“皇後娘娘的凤辇往这边来了。”

    凤歌征询地看向仁杰,“挡驾?”

    仁杰果断的点头,“对,不能让她探出皇上的情况,虚实未定,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凤歌冷淡的命令,“李内侍,将皇後劝回,征调锦衣侍卫把守宫门。”

    李内侍领命而去。

    仁杰接着与朱颜见礼,大致地解释了情况,悄声道,“若皇上还有救,你就为他续命,直到大局尘埃落定。”

    朱颜白衣如雪,轻舞云袖,温雅地凝望着对方,“寻常毒药,我可以解,就算是进了鬼门,也能吊他几天。”

    仁杰颇过意不去,“朱颜,又要麻烦你。”

    “无妨,其实我很高兴,你总是想到我。”他一语双关,脸颊有两朵淡淡的红润。

    朱颜知道,小侯爷在聍听两人的对话,即使眼神闪烁看着窗外,也时刻留意着仁杰。

    听到了,又如何?

    那个人得天独厚,牢牢缚住仁杰的心。

    而我的苦,只能默默地咽下,我的烦恼和心思,从来没有人可以倾述。

    千愁万绪,何处道凄凉?

    朱颜无条件的支持,令仁杰莫名地感动,“朱颜,此事一了,我打算去北疆,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聚。”

    朱颜心中一凉,仁杰若离开朝堂,从此天各一方,行踪渺渺,只怕难以追寻……

    他黯然叹息,转念一想,仁杰已将我引为知己,不仅让我参与最机密的宫廷事变,还坦然告知今後的去向。

    他信任我,尊重我,常常念着我……

    朱颜露出愉快的笑容,“听说塞外明月很美,我们到时一起赏月吧。”

    “好!一言为定。”仁杰道,“大总管,颜侍书,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和薛侯爷有事先行一步。”

    凤歌问,“你们要出宫?”

    “不错,如果宪王落入皇後的掌控中,你我性命堪忧。”仁杰从容不迫地答道,“这一次,我得全力以赴,与老妖婆斗一斗!”

    美少年之36计 第99章旧情人

    宪王乃卫後所出之嫡皇子,谦恭好学,体恤臣仆,喜怒不现於形,今春刚被皇帝立为太子,多次苦辞不果,待大婚後授印迁居东宫,将正式参与三公高层决议,皇帝身体不适时,可代其临朝听政,准予任命奖惩五品以下官员。

    今天清晨,宪王起身来到後花园,小亭内,暖风轻吹,石桌上美酒佳肴,满目鲜花灿烂,春天早已来了。

    小坐片刻,心腹严侍卫来报,府外围着一大队羽林军,持矛严阵以待,封锁了出入的道路。

    是谁如此嚣张?答案,不难猜到。

    宫中必有大事!

    他回首吩咐众人各安职守,静观其变。并暗中派人去东宫五府调集人马。

    这些日子,母後被打入冷宫,父皇责令他闭门幽居修身读书,朝中势力不时前来试探,想了解他的太子之位是否难保。

    众皇子羡慕他未来的尊贵身份,暗中较劲的有之,观望跟风的也不少。

    太子位,於他是一种负累,将他和如公子的距离拉得更远,还有那避无可避的婚事……

    他的视线飘到很远的天际,有些惆怅难解,

    如公子怀礼离京数日,不知能否如期返回?

    不久,户部侍郎余鸣的名帖递进来,宪王淡淡地说,“不见。”

    他心中暗惊,余鸣乃是母後器重的大臣,此时此地出现,难免让人联系到幕後谋划者,母亲,她想做什麽?

    再想深一层,宪王坐不住了, “管家,将余大人引入大厅,本王这就去。”

    宪王温和地见礼赐座,丫鬟送茶伺候。

    余鸣开门见山,“小人带来皇後娘娘口谕,陛下身体不适,请宪王即刻进宫议事。”说着,呈上卫後常佩的翡翠珠花。

    宪王十五岁时,出皇城另辟府第独居,他第一次无拘束地上街,招了首饰名家,亲自挑选设计这款珠花,作为母亲的生日礼物,卫後爱不释手,有时开玩笑地问,“宪儿真好,等你娶亲後,还会想到为娘吗?”

    少年李宪目光清澈,诚恳地跪下发誓,“儿臣放肆,常负慈恩,母後在上,孩儿这一生,愿竭尽全力,以报春晖。”

    卫後扶起他,笑着叹道,“儿啊,本宫定会力荐你为太子,希望你永远和娘一条心……”

    那日,御花园桃花开得十分粉艳,树下母慈子孝,历历在目。

    各种念头在脑中转折,最後,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待我换上官袍,便随你去。”

    母後急召,孩儿自然服其劳,是吉是凶难以预料,若後患无穷,一时也顾不得了。

    第3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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