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推荐阅读:【崩铁乙女】总合集【全职猎人】在杀你的365天危恋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我的绝色冰山女神老婆失忆后误认死对头为道侣混在人间的修士重回大学,彪悍女生开启成豪之路我的超市通异界穿书之女配人傻钱多

    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作者:后妈桑

    第7节

    听谁训?听良功训。

    “你也听到阿昭的话了?别会错意,人家是说重新开始,不是再续前缘。别就这样把人带回去又随便当黄脸婆使唤了,人家杨函数拍个穿越玩个重生还知道改变历史呢。”良功又眯起眼睛了,起腕喝茶顺便斜眼瞪着陈正平。“我看你怎么也比看她顺眼。所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得按程序走。”

    陈正平有点懵,他只从远处见过这姑娘,没想到性格这么……奔放……

    “你是……?”陈正平本想问名字。

    “我是他未婚妻。”姑娘说的那叫一个平静。正巧茶楼小妹进来送点心,良功又加了一句,“理论上正在和你抢男人的人。”

    茶楼小妹手上的托盘“哐当”一声砸地上了,陈正平抬起眼去看顾延昭。顾医生此刻扶额的手快把整张脸挡上了,眼神似乎在说。“哎你别看我呀,我也拿她没辙。”

    良功笑眯眯的把托盘帮人家捡起来,小妹看着她一张笑脸,接的哆哆嗦嗦。

    “理论上?”陈正平好歹还是找到了重点。

    “顾家二老下周就从瑞士回来了,二老回来做什么的,监婚的。你要是能把二老拿下,说服人家接受你们,我滚。你要是不行,那就走开我来。”

    “你怎么来?”顾延昭有点好奇。这姑娘不会是真准备嫁了吧?!

    “先见面,这样也算你给了我爸一个面子,你们家那二老也不算白跑。然后跟你爸妈说我不能生。跟我爸妈说你爸妈嫌我学历高。”

    “还是说我不能生好了……”顾延昭觉得这样有点委屈人家姑娘。

    “也行,那就你不能生吧!”良功也不跟他啰嗦,收拾收拾包准备走人,刚转过身去就感觉左肩被扶住了。转过身,是陈正平。

    “不用了。”

    “嗯?”良功有点摸不清头脑。

    “你们不用演了,我去拜见顾家二老。”陈正平表情很是认真,“不是说重新开始吗?那就从这儿开始吧。”

    傅良功张大了嘴望着他,就连顾延昭也彻底傻了。

    他还真是找了个不得了的起点。

    倒不是说顾家双亲会有多么的不近情理,而是顾家这一支的身份实在特殊。这大概是全中国也少有的几个到现在还有着能溯到清朝去的,而且家谱完整私藏的家庭了。而这一支族谱数上去,最显赫的那个要数当年雍正年间田文镜手下的大将顾世庭,官拜汉军旗正黄旗前锋参领。所以顾家,尤其是顾延昭这一支,是嫡系,是正经八百的八旗子弟,还是正黄旗的。顾道尘给儿子取名唤作延昭也是不无深意。顾家当年出的那几个大官那都是史书有载的好官,只可惜顾家一直是独子单传,不过晃晃悠悠也传到了顾延昭这儿。

    老爷子不是多封建保守,只是要对他开口要让他断子绝孙。这太难了,正厅右墙上,就裱着一副巨幅的族谱。这还是仿制品,真品在恒阳市博物馆藏着,顾延昭的爷爷当年捐出去的,旁边还附着顾世庭将军的生平。而顾家家里这件,就算是仿制品,谁经过一抬头,都是巨大的压力感。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顾延昭和展邛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没有出柜的原因,他们也犹豫了很久,可每次一进家门看见祖宗就都打了退堂鼓。

    如果自己当年和展邛出了柜,那估计顾老会直接把自己带去瑞士。

    自己当年跟陈正平同居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跟家里出柜这件事。但当时的陈正平对自己也总是那一个态度。所以一直作罢,偶尔被陈正平气极了,顾延昭也会想象自己跟陈正平出柜后自己老爷子肯定把陈正平一顿狠揍。那时候是想到这个就开心,因为不可能发生。现在是想到这茬就头疼,因为老爷子这就回来了。

    “要不然咱俩私奔算了。”顾延昭现在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陈正平看看他一笑,“没事。”

    “我家别说刀了!连鞭子都有藏!”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怕老爷子这口气顺不过来,心里总是别扭着。那才是小辈的不孝。”陈正平打方向盘左转了个弯。“老爷子愿意打那还好,要是老爷子连打都不愿意打了,那咱俩才是大麻烦了。”

    “那要不你去借两件防弹衣回来?”车已经开到陈正平住处楼下,陈正平熄火,一转眼就看到顾延昭一双特别严肃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特别明亮。

    只是这么看着他,“腾”的一种莫名的欲念就迅速传遍四肢百骸。陈队也不客气,转身就把人扑了个满怀。“还要什么防弹衣啊,你到时候抱紧我不就成了。”顾延昭也跟着他嘻嘻哈哈的闹,“陈正平你他妈放手啊喂,君子不白日宣淫,滚!”

    顾医生也不是吃素的,几招反擒拿就脱身下车跑了。下了车才傻眼了,自己第一次来,谁知道陈正平住哪层哪间。也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又被那个人制住了双肘,刚想上腿踢,结果还没使劲就感觉身子一下子悬空了。

    顾延昭一下子吓傻了,也不敢大声挣扎。

    “卧槽你他妈!唔……”

    得了,连嘴也捂上了。

    刚碰巧巡逻经过的小保安直到看见两人进了电梯才敢从楼梯间出来,一直都快走到小区门口了耳朵还是红的。

    span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1976字)

    第二十九章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顾家二老回国的时候,是陈正平去机场接的机。因为顾医生“碰巧”有个大案子走不开,陈队长也“刚好”在调休。两个人是这么合计的,先由陈正平去接机,送二老回家,然后再晚上把二老接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总之就是先让顾老对这个年轻人熟悉起来产生好感,到时候摊牌的时候还能打一下人情牌。顾家老爷子本来就是个军迷,得知陈正平原来是侦察连连长之后顿时兴奋了,两个人聊得外人都插不进去话。陈正平酒量也好,跟老爷子喝起来毫不含糊。老爷子一眯眼,不错!这年轻人做人是讲究!

    顾延昭一边冒冷汗观察他爹那边的情况,一边编故事应付他妈一个接一个关于儿媳妇的问题。还好这顿饭吃得有惊无险,老爷子对于“传说中的儿媳妇”没有出现有些微词,但很久没见到儿子也就不想这么多了。

    从那之后陈正平就经常出入顾家,有时候带一些水果,有时候送一些恒阳拿回来的土产。老爷子也就当他是延昭的好朋友,每次都笑眯眯的款待。到后来也熟了,就留人在家里吃饭。小伙子很勤快,做事也都抢着做。虽然有些别扭,见延昭也不跟他客气二老也就随陈正平去洗碗。

    本来是特别普通的一个晚上,陈正平在厨房洗碗,顾母在餐厅收拾桌子。他这个做儿子的在客厅陪老爷子下棋。但渐渐的,顾延昭感觉气氛不太对,老爷子下棋是厉害,但今晚上是特别的不留情面,不让悔棋就算了,还一招不让。二十分钟就将了顾延昭的四次军。

    “爸?”顾延昭试探。第五局还在走,但他忍不住了。

    “说。”敢情这是等着自己先开口呢。

    “您让我说什么啊?”

    “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顾延昭决定装糊涂到底。

    “好,你不知道,那我来问,你和小陈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延昭手一抖,落错了一个子,吃了老爷子一个车。可再定睛一看,老爷子不就等着他吃掉这个车呢。

    马后炮,落子。将军。

    他又输了。

    本想过几天再摊牌,谁想到老爷子太精明。那只能择日不如撞日,希望撞到的是黄道吉日。

    顾延站起,进厨房把陈正平拖出来。陈正平也不含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要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老爷子坐在棋盘后面,颇有些千军万马之统帅的味道。他在等着自己儿子的一个交代。

    “爸。”顾延昭声音很平稳,但拽着陈正平的手有些抖。陈正平一个反掌,在老爷子面前握住了他的手。顾家二老当然都看到了这一幕,老爷子叹了口气。

    “正平他……他是我爱人。”

    哗啦一声,整个棋盘都被扫到了地上,棋子四处散落,噼里啪啦好一阵都没有停下。

    “伯父,我……”陈正平还没开口就被老人用一只手制止了。

    “和仪,让小陈先回去。”

    陈正平再没办法开口,那边伯母已经准备送客。他看了一眼顾延昭,延昭回望了他一眼,意思是,今天只能这样了,你先撤。

    陈正平被顾母很和气的送到门边,那边已经准备闭门了。里面的声响听不太清,这边门就要合拢,却听见里面一身怒吼。

    “跪下!”然后便是一声双膝跪地的声音。

    陈正平顾不得许多,卡住门猛地拉开又走了进去。顾母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办法。

    果然,正厅那面巨幅家谱面前跪的可不就是顾延昭。

    看见他又回来了,顾延昭和老爷子都有点吃惊,老爷子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平静,此刻气的脖子上青筋都浮了上来。

    “陈先生,我老顾管儿子行家法,还暂时劳不到你这个外人的大驾!”

    顾延昭有些紧张的看着这对峙的二人,心想这两人可别吵起来。

    谁想到,陈正平也不说话,他走到顾延昭身边,“咚”的一声也跪下了。

    老爷子还想骂,顾母走过去劝了劝,他干脆叹了一口气回房,摔门,再没有出来看看这两个跪着的孩子。

    苏和仪走过来,半蹲在延昭面前,顾延昭感觉自己被母亲轻轻的抱了一下,随后一滴泪的温度就从后颈上传来。母亲没有抱他多久,就转身也回了房间。客厅的大灯一下子熄了,两个人彻底跪在了黑暗里。

    被母亲这么一抱,顾延昭突然有些想哭。也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孝。他想现在就站起来拉住妈妈,告诉她自己错了,告诉她自己会好好的娶妻生子,然后让她安度晚年,得享天伦之乐。

    但是他站不起来,因为他身边跪的人,承载了他这一辈子全部的真实和希望。他往身边摸索着,紧紧拉住了陈正平的手。他握的特别紧,手上的血管清楚的凸显出来。

    他不能预知未来,也不会知道身边这个人是否就能跟他过一辈子。但是他不想去烦恼了,也不想再去纠结过去,也许真的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真的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而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span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1911字)

    第三十章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爱都是弯曲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顾老爷子倒也不是真就非得让这俩小子跪一晚上。也就是气极了,更放不下面子去扶。外面的小辈跪了一夜,里面的长辈也一夜辗转。小陈这个孩子认真,细心,还颇有些古将之风,他是很喜欢。之前小昭和展邛那和孩子住一起的时候他和和仪就有些怀疑,直到展邛结婚,二老松了一口气。结果没想到又蹦出来一个陈正平。要论顺眼,倒是小陈看着要比自己那个干儿子顺眼一些。展邛太聪明,太聪明的人,欢喜是欢喜,但总让人存了戒心。这也不是说陈正平是笨,而是说有些事一旦看透了,展邛会趋利避害,但他不会。人生的不少磨难是要当受则受的,这不叫吃亏也不叫傻,这叫顺天命而为。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但喜欢不代表顾家可以断子绝孙,可如果自己儿子认了这个死理儿,就算自己再不同意,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夜无眠。

    快要天亮了,苏和仪推了推顾道尘。跟他说差不多就行了,别把孩子给折腾坏了。顾老爷子没动,他看着书柜上的一张老照片出了一整夜的神,照片上是年轻的顾道尘和另外一个青年,青年眉眼弯弯的笑着,那是与苏和仪极为相似的眉眼。

    苏和仪只好自己开门去看,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突然就有些心软。

    家谱面前,两人依旧是跪着,但顾延昭与其说是跪着,不如说已经顺势倒在了在了陈正平怀里睡着了。陈正平的大衣被卷了起来垫在顾延昭的右膝盖下面,之前受伤的左腿已经展开,虽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下面还是垫了陈的贴身夹克保暖。而这时候的陈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色t恤。他跪的依然很板正,姿势也很标准,除了双臂搂着睡着了的顾延昭之外,连跪地的地方都没动过,身子更是纹丝不动。

    这个孩子,他是真心觉得对不起顾家。

    虽然说已经是阳春四月,但四月的北京依然没那么暖和。早晚的温差更大,半夜也是需要盖一床蚕丝被的。客厅又有穿堂风,穿这么少跪一晚上,就算陈正平身体素质再好,这时候也有点嘴唇发白。

    苏和仪走过去,给他披了一条毯子,叹了一口长气。

    早上陈正平走的时候是顾延昭开车送的。人家是实打实的跪了一晚上,自己是靠在人家身上睡了一晚上。是不太一样。他早上起来还活蹦乱跳的没事,陈正平歇了一会走路还成,开车就真没法了。

    陈正平拿着车钥匙出门的时候顾延昭想去送,但看着老爷子的脸色又不敢动了。可老爷子最后还是发话了,“昭儿你去送一下人家。”

    “哎!”顾延昭马上乐呵呵跟上去了

    但到了车里,就有点尴尬了。顾延昭突然意识到,敢情昨天这家里,只有他一个睡着的。他昨天怎么就睡着了呢?

    一胡思乱想,注意力就打岔,本来是送陈正平去上班的,结果七拐八扭把车开到人家住的地方去了。趁旁边的人还在假寐,他赶紧倒车准备再开回去。

    还没打方向盘,手就被人按住了,用衣服蒙着头的人这时候倒精明的很。

    “算了别回去了,跟张硕说一声今天休息。上次帮他值班这小子还没谢我呢。”

    地下车库里信号不好,陈正平就先下车去打电话开门,顾延昭去停车。

    两人吃了早饭,陈正平回房间去补觉了。顾延昭才想起来要跟良功报告一下首战告捷的消息,刚拿出手机,已经有了一条未读短信。是良功发来的,时间是早上8:13。顾延昭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良功回美国的日子,好像确实是早上9点的飞机。

    有点懊恼没有跟她告别。如此特别的一个朋友。

    良功的短信不长,顾延昭对着手机,额头上这一个月来一直锁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爱都是弯曲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圆圈。祝你们幸福。傅。”

    他回头看看身后已经睡着了的人,也躺了下来,把头放在陈正平的颈窝处,和他交颈而拥。许是陈正平被他的头发弄痒了,轻轻哼了一声,但却又更加大力的回抱住了他。顾延昭微微笑了起来,良功说的没错,就算自己家那关还没过,自己和陈正平的未来也不知道在哪里,更没想过老了之后要怎么办。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别说什么婚前体检财产公证了,这种不受法律保护的关系,到时候陈正平要是进了手术室,他顾延昭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权力都没有。但是一切笔直和顺利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爱都是弯曲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圆圈。而他和他的爱人,即使被今天他们选择的这条路在未来分开的再远,他也知道,他们面前的每一步都会是命定的交点。

    f。

    2012。9。412:51shandong

    span顾苏番外第一章 (1956字)

    这是一个六十年代的故事。这个故事,当事人从来没讲过,写故事的人是在兰新线上听一个老列车长讲的,但据说老列车长也不是亲历人,他又是听铁道上一个早退休的铁道兵说起的。老列车长要退休了,临走临走,跟硬卧9号车厢21、21隔间的几个大学生讲了这个故事。几个大学生听他讲的神乎其神,也就真当个故事听了。老列车长讲完了,眯着眼睛抽根烟,也就完了。

    一个故事的寿命就这么长,但也好歹传了两代人。

    只可惜爱情更短,而遗忘太长。

    “祁连山,东起乌鞘岭的松山,西到当金山口,北临河西走廊,南靠柴达木盆地。”顾道尘拿着地图,神神叨叨的念。冷不防被前面赶马的大爷嗖的一鞭子打在身边的木板上,他吓得一抬头,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惹得一车的人都嘻嘻的笑,他见大叔是跟他开玩笑,也瞬间松了表情,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笑的对面的姑娘一下子红了脸。

    “小伙子,别瞎琢磨了,你不是要去铁一局那个部队修铁路的驻扎点吗?咱老绍天天走这条线送菜送肉,给你错不了!”赶车的大叔也转过脸笑他。

    “那是那是,绍叔。这不来采访的吗,我这再学习学习。”

    “小伙子看着不大啊,这么早工作了?”

    “大学考的早。”

    那时18岁大学毕业的顾道尘确实怎么看都年轻。不同往日,彼时大学入校还不严格,各校单独招考,文科类专业就考个文科,顾道尘虽说只会晃个笔杆子,也晃晃悠悠十四岁就进了大学。家族虽说是汉八旗正黄旗后裔,可当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自己上一辈逃难的时候连几串琥珀也没带走。什么明代的釉下彩,汉朝的香炉,南海的红珊瑚,六扇的琉璃屏风。全部被爷爷砸的砸扔的扔,说是就算毁了也不能留给鬼子。举家逃到西安,这一支就衰落了,父亲那一辈又不争气,爱赌钱,输光了直接拿裤腰带梁上一挂,死了。本来就是顾家一家逃难到的西安。老子死了,老娘少奶奶做惯了更不会养活人。顾道尘心思一转,把老娘寄存给舅舅。干脆就跑去上大学,毕业了包分配还能挣点钱给老娘养老。结果一考还就考上了。毕业之后分配到西北人民日报,老编辑也胆大,第一个月就把几个小年轻人派了出去。拍拍肩,就把采访兰新线铁路建设的重任派了。那个时候谁不豪气冲天,顾道尘胸脯一拍,“李主任!我去最远的!”祁连山,多金戈铁马的地方。任脚下风云变幻我自亘古无言……就这么臆想着就把自己给卖了。结果两天一夜的罐子车,下车徒步走了一天才搭到这辆牛车,这晃悠还得再晃悠一天,愣是把一个大小伙子晃得两眼冒星嘴唇乌青,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老王的诡笑猫腻在什么地方。

    但祁连山确实没有让他失望。用句俗点的比喻,他顾道尘住过承德,去过霸上草原。可却在中国的大西北,才真见识了什么叫“风吹草低见牛羊”。

    牛车晃了一天,才堪堪看见几个帐篷。应该就是铁路兵的驻地了。这个时候的铁路兵,那都是部队大转业集体转业过来的。素质都不错,驻地还是规规矩矩的按战时的规格来。一局派了个朝鲜战场上的英雄团长接待他。姜团长看着和和气气的,可拔枪要扫天上那只鹰的左眼,那绝对伤不着右眼。

    这是部队,是兰新线施工点,走出去一里路就看不见人的地方。所以当顾道尘听说姜团长要给他安排独立帐篷和警卫兵的时候,特别纳闷。

    “小顾你是客,不好跟我们挤通铺。”姜团长看他迷惑。

    “那也不用安排人给我站岗守夜嘛。”

    “咳,虽然说是现在抗日也赢了解放战争也打了。但这里跟别的地方还是不一样。我们本身就征用了藏民的牧场,现在一些邪教喇嘛又鼓吹杀掉汉人就能积福。晚上我都不让这些子兵单独出去。”

    顾道尘听的新鲜,心里却一惊。

    这路,还真是只有铁道兵才能修。

    “那不有个帐篷半空?姜团您别跟让我搞的太特殊。”顾道尘本来是想不要麻烦别人,可没想此话一出,对方有些支吾。

    “那个啊,那个,哎,那个是苏和修苏工的帐篷。他不太喜欢跟别人来往。”

    “哎?”顾道尘有点讶异,这草原深处的大西北,见个人都亲的和什么一样,竟然还有不愿意和人来往的?

    还没等他再去问,身后传来一个没听过的声音,不同于这些铁道兵各方方言,是一个标准的京腔儿。

    “姜团,您找我有事?”

    这声音竟是能勾着人转身。身后是一个身形偏瘦的青年,看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气质出挑,一身工装在身也硬是给穿出了线条。头发软软的被安全帽压趴在了脑袋上,声音的主人正用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头发。眼睛上挑,但不是凤眸,要干净舒服许多。

    顾道尘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乖乖”。文人的酸腐气一下冒了出来,看见这种人,总能让那些子唐诗宋词,楚辞汉赋里的的句子全都活过来。和修和修,好一个谦和内敛的人,修眉润目,清古天成。

    span顾苏番外第二章 (1649字)

    几天后顾道尘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苏和修“不爱搭理人”。苏工不是闷葫芦,有人跟他讲话他会回答,跟铁道兵做技术指导定点爆破的时候也非常健谈。但是苏工的话题仅仅止步于“日常生活”和“工作需要”。再往下,就不谈了。

    顾道尘如愿以偿的住进了苏工的帐篷里,这样局里也不用再多派一个警卫。苏工没说什么,可顾道尘能看得出些许不乐意。直到后来他去问了姜团才知道。苏父算是开国元勋,可投共之前是个国民党的团长,因此建国后没有重用也没有舍弃。苏和修是华大毕业高材生,本来定了他去留苏深造,谁知有人把这本老黄历翻了出来,结果苏没留成,直接给派到了大西北。让他一个学应用化学的在这指挥炸山开洞。说是责任人,上面老工程师压阵,资历摆着。他也只不过是根据划定的线路测算一下爆破点。每天等于重复劳动。

    这铁路一建就是三年,三年间抬眼就是草场,闭眼就是黑夜。每天见得除了藏民就是只会憨厚的问他吃了没的铁路兵。父母也觉得自己是在为祖国的动脉添砖加瓦,从心里也为儿子高兴,偶尔的家信提到从前同学的近况,谁谁谁从苏联回来了进了研究院,谁谁谁又成了哪个教授的学生。再看看自己周围,连本书都没有,唯一的纸本是一本工作笔记。不是铁道兵,但又和铁道兵有什么差别。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他也不是有多大的怨言,只是这一日一日的,就把人的性子磨没了,话也磨尽了。

    直到遇到顾道尘。

    一局为了迎接这个记者做了好些准备,兰新铁路建设很多报纸都跑来采访,只是张掖这个地方太偏僻,西北人民日报来的这还是第一个。结果没想到接回来是个半大孩子,人家来的辛苦又诚意,一局也不好意思不认真接待。即使是个半大孩子。

    苏和修也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半大孩子。能被派到张掖来,肯定不是让人耍了就是让人流放了。这地方既远苦,也没什么典型可写,基本上就是来受罪的。但看着顾道尘笑的那么真诚,他最终是没好意思问。

    说是孩子,也就比自己小了六岁。

    小了六岁,可比自己活得透彻。

    祖上是满清遗族,汉八旗顾将军后裔,后代虽不尚武了,可还好这一支从未没落,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的时候出逃,万贯家财散尽。自己出生,父亲迷了心窍赌钱死在西安,母子两人差点沦为乞丐却好歹活了下来,从小上不起学只会跟在旧书摊屁股后面蹭书看,被母亲看见还要打他说他是丢了祖宗的面子。好歹折腾上了大学毕了业,每个月的工资也是如数拿给家里贴用,自己穿的裤子都露出了脚脖子,还每天开心的朝每个人咧嘴。哪里是个没落贵族的样子。

    自己不爱讲话,顾道尘偏逗他讲,有时候好不容易静下来了,又看他故意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苏和修终于忍不住了,“你瞪我干嘛?”

    “谁瞪你了,赵家的狗瞪了你吧?”然后贼兮兮的笑。

    苏和修气结,这家伙又拿自己和狂人作比。没准那人就是觉得自己受迫害妄想症特别严重。

    可慢慢的,倒也觉得这大草原的日子没那么难捱了。有人在身边没头没尾的吟诗抒情外加大放厥词,连早就看腻的祁连山也变得可爱起来,虽然经常被顾道尘的浪漫主义搞得哭笑不得。

    祁连山,她一定是可爱的,因着它是天山。“祁连”二字在匈奴语中即是天的意思。苏和修现在也忘不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顾道尘脸上那种朝圣的神情。

    也许真的在这个早就阅尽人间百态的半大孩子眼里,人间已经无处不是美景,脚下即是天堂。

    他开始觉得惭愧。却不再排斥和道尘说话。也愿意听他罗嗦了,可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第三天顾道尘还抱着被子往苏工床上爬的时候,苏工不客气了,一脚把人踹到了地上。

    “苏工,冷!”地上的人屁股疼的嘴都歪了。

    夜里的草原确实很冷,这里海拔高,温差极大。局里的标配棉被盖上还是冷飕飕的。于是顾道尘就想了个办法,比如钻到苏工床上来,两个人一块盖两床被子什么的……

    苏和修心软了一下,伸手把地下抱着被子的半大小子抓了上来。

    第7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0851/5706376.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