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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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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女明珠 作者:飞翼

    第65节

    齐凉对她识相还是很满意的,更满意的是明岚并未如靖北侯夫人那般不知好歹央求明珠为靖北侯张目。他垂头摸了摸明珠柔软的头发,觉得她抱着自己的脖子越发用力,眼里微微一亮,还是咳了一声与明珠说道,“你说话的时候岳母处有人传信儿,说那府里来央求她了。”

    “再央求也没用。”明珠哼哼着说道。

    “说叫你哥哥袭爵。”齐凉见明珠听见哥哥二字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嫉妒死顾怀瑜了。

    这个家伙……

    “三哥哥不会要这爵位的。”明珠歪头想了想,便认真地说道。

    她这般明白顾怀瑜的性情,凌阳郡王顿时觉得自己醋了,抱着她软乎乎的小身子哼哼着说道,“你倒是明白他。”

    “是兄长,所以才知道。”明珠蹭了蹭这个爱吃醋的仆人的脸。

    齐凉心满意足地回蹭,一边抱着明珠快步往府里去,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姓顾……你三哥说了,不过是一个爵位,他还没有眼皮子浅到那个份儿上,去捡一个不干净的。且那爵位靖北侯用过了,他觉得恶心。”

    他觉得顾怀瑜的那清高劲儿真是太恶心人了,有心与明珠说说这家伙的坏话儿,不过见明珠疲惫,急忙掩住了自己的话不说,抱了她回了房中去。

    他坐在榻边,看明珠转身就睡了过去,睡得喷香,哼哼了一声,转身默默取出了一个小本子来。

    他在第一页写上了日子,后头又郑重地写下了一个“三”字。

    哪一天没吃上肉,就在上头记账一篇。

    之后,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小本子,偏头想了想,将它收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这才抱着明珠一同睡了。

    只是才睡到了半夜,凌阳郡王府上就被拍门拍得震天响,齐凉叫外头惊慌的叫声惊醒,见明珠哼哼着皱着小眉头,一双小手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钻进了自己的怀里,目光一软,却还是轻轻将她放在了被子里,看她裹着被子睡了,这才披了衣裳往外头去了。

    他一身鲜红的里衣,外头披着一件赤色的披风,形容俊美得在月光之下惊心动魄,可是眼下大家都没有精神来看他究竟美到什么份儿上了。

    “王爷可不好了!”眼前匆匆进门,一脸惊慌的就是南阳侯府的管家了,扑上来低声飞快地说道,“咱们那府里的老太太不行了,侯爷,侯爷……”

    虽老太太一直身子不好,可其实一直挺着不断气儿,很有些毅力的意思,没想到这一回靖北侯夺爵流放叫她知道,顿时就叫老太太死了过去。

    虽眼下被太医救醒,可是连太医都摇头,叫准备后事了。

    “几位大人都不肯用药了!”这管家脸色苍白地说道。

    天可怜见的,这可是大事!

    这管家对那府里的老太太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也没有什么仰慕之心,如今恐慌,却是在担心顾远父子。

    一旦老太太没了,顾远父子连同顾家大奶奶赵美人就都要守孝,谁心里不闹心呢?

    不说顾远,顾怀峰与顾怀瑜在朝中前程正好,这丁忧回家……

    一想这个,管家哭死在齐凉面前的心都有了,嚎啕道,“我的老太太啊!”真是死的不是时候啊!

    他家县主才嫁给凌阳郡王,儿子还没生,就要守孝啊!

    谁知道守完了这狗屁孝,回头这王府得多出多少侧室庶子啊!

    他顿时浑身一软,抱着齐凉的大腿哭起来,心里恨不能诅咒一下老太太,呜呜地哭起来。

    齐凉见他哭得伤心,口口声声老太太的,眯着眼睛想了想,不耐地说道,“不必担心。”他见管家仰头期待地看着自己,垂目缓缓地说道,“陛下正是用着岳父的时候,夺情也是有的。”

    只是齐凉想到老太太这是要驾鹤西去,也觉得心里很不高兴,只恨这老太太从来都在给明珠添堵,没事儿就出幺蛾子,便不耐地问道,“岳父岳母怎么说?”至于旁人,他也懒得问。

    “侯爷与郡主都往那府里去了。”顾远与昌林郡主到底是儿子儿媳,哪里能冷血得不去看望?若真敢如此,明天御史就能上折子了。

    这管家想到今日为何而来,急忙爬起来与齐凉说道,“郡主说,叫县……郡王妃,”他在齐凉满意的目光里抽搐了一下嘴角,勉强恭敬地说道,“与王爷一同过去,不好此时叫人诟病。”他说完了话,见齐凉有些不快,显然是不愿意叫明珠奔波,忙劝道,“京里都在看着呢,王爷也不差这一哆嗦不是?”他说完之后便不敢再说些什么,退立在一旁,等着齐凉决断。

    “你等着。”齐凉虽有些不乐意,却知道名声要紧,转身往屋里去唤明珠。

    他走进屋,见床上火红的锦被之中微微凸起一个小小的团子,还在上下起伏,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俯身从枕头底下取出了自己的小本子,若有所思。

    要守孝了。

    一天一篇的话……

    这本子只怕有点儿薄了……

    ☆、第259章

    明珠哼哼着翻过了身体,揉了揉眼睛,就见烛光之中,齐凉一脸惆怅地捧着一个小本子发呆。

    她还是有些迷糊,只是撑起了身子问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齐凉一脸平静地把小本子塞进枕头底下,伸手把明珠从被子里抱出来轻声问道,“吵醒你了?”

    那么大的动静,不醒的那是死人。

    明珠哼了一声,靠在齐凉的怀里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

    “你家老太太说不好了。”齐凉有些不悦,只是舍不得叫明珠为难,一边给仰头打小哈气,理所当然地伸着小胳膊叫他给穿衣裳的明珠穿素淡一些的衣裳,又迟疑了一下,选了一双柔软的绣鞋给明珠穿上,这才扶她下床。

    他随手熟练地给她挽了一个简单不碍事儿的发髻,与她一同往外走,一边低声说道,“岳母说叫你过去,虽有些晚了,只是到底记挂你的名声。”

    若只是齐凉自己的名声,就算老太太死在他的眼前,齐凉都不会动容。

    可是明珠就不行了……

    他希望她清清白白,叫人称赞地过日子,而不是叫人诟病德行。

    “老太太她……”老太太当初初入京的时候,也是对明珠有过疼爱的,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或许是从一开始,抑或是从顾远与靖北侯为了那个贱妾起了争执,老太太就做出了叫明珠失望的选择。

    明珠眼前闪过的,仿佛是很当初,老太太对她的温和与慈爱,可是更多的,却都是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理所当然的要求。她要求顾远用奴才一样的姿态去侍候靖北侯与荣贵妃,那时起,明珠就冷了心了。

    她垂了目光,淡淡地说道,“也好。”

    此时没了,也比日后眼见家道中落,再也不能复起的绝望更好些。

    齐凉恐她伤心,忙环住她,希望给她遮风挡雨。

    既然夫妻两个都出来,那管家自然也是眼睛一亮,急忙带着王府浩浩荡荡的侍卫与主子一同往靖北侯府去了。

    虽然靖北侯夺爵,不过除了没有侯府的匾额,变得有些荒凉破败,余者其实还跟从前一样儿,然而明珠却只觉得这侯府里透出了衰败的气息。她一下车就与齐凉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待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还未见到床上的老太太如何,就见屋里有一屋子的人。

    靖北侯夫人掩着眼泪立在老太太的病榻前,顾远与昌林郡主面带犹豫,周氏一脸紧张,她的身边,还立着一个脸色苍白眼神虚浮的英俊的中年。

    这就是顾家的三老爷了,可是明珠打从入京之后,除了在第一天回侯府见过这三叔一面,如今,这才是第二面。

    她本就对三老爷没有什么好看,自然不会理会,又见顾怀峰三兄弟都立在角落里,几个姐妹也都在,见顾家几乎人都全了,就知道老太太这不是装病,是真的要不好了。

    她见此时屋里的人,也没有几个对老太太真的上心的,周氏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眯了眯眼就往前头去,就见青白柔软的帐子里,老太太奄奄一息,仿佛没有了神志,一双眼微微睁着,正紧紧地握住顾远的手。

    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却老泪纵横。

    她抓着顾远那样用力,仿佛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紧。

    “母亲。”顾远心里叹息了一声,俯身将大手覆在了老太太的手上。

    人之将死,他何必咄咄逼人,再与老太太针锋相对呢?

    只要老太太不要临终前再戳他的肺管子,叫他庇护靖北侯这一家子,顾远一定不吝啬做一个孝子。

    连昌林郡主都柔和了脸色,拿帕子轻轻地给老太太擦脸。

    老太太只勉强地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媳,再想到避开的靖北侯夫人与三子夫妻,眼泪滚滚而下。

    “远儿……”她眼角的泪水就算擦完了,却依旧会流出来,似乎是就要死了,她的心里生出了十分的清明,看着被自己伤透了心的一对儿儿子儿媳依旧心无芥蒂地照拂自己,她想到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偏心与谋算,浑身都在轻轻地颤抖,却努力提起了一口气嘶哑地说道,“是为娘的,对不住你们,也,也对不住六丫头。”

    她努力抬起头去张望,见明珠就立在自己的身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为这个侯府,我,我算计了一辈子,糊涂了一辈子,委屈了我儿了!”她几乎是提不上气地说道。

    “母亲不必说这些。”顾远垂目说道。

    “你们是好孩子。”老太太一脸的泪水流淌进了鬓角,她不舍地看着顾远,知道自己幡然悔悟,却已经完了,再想到自己筹谋算计这么多年,闹得儿女反目,家业分离,可是却依旧保不住这个百年的世家,一时只觉得闭眼都会痛苦,喃喃地说道,“我也对不住,顾家的列祖列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此时满心的,都不再是日日放在心间的长子与幼女了。

    长子废了靖北侯的爵位,她只觉得这些年的疼爱与关心,都被辜负了。

    还有……

    “恪王,不是个好的,日后不要亲近。”她再没有想过,她最疼爱荣贵妃与恪王,可是却是恪王冷血无情,将靖北侯府送到了死路上去。

    绝情若斯!

    她挖心掏肺,几乎把自己的心都托给荣贵妃母子,可是却是这对母子,将她逼上了死路。

    老太太一脸心灰,万念俱灰。

    知道靖北侯夺爵时她还撑得住,可是知道其中有恪王的关系,老太太就真的撑不住了。

    她想到了许多,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疼爱的孩子们伤她太深,她真的什么都不想看见了。

    “我的,我的……”她几乎是虚弱地张嘴儿,抬起了另一只手,唤着明珠的名字道,“六丫头过来……”

    明珠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老太太,想到她初入京时对自己的慈爱,迟疑了一下走到老太太身边,由着苍老无力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祖母对不住六丫头,六丫头……祖母都知道,只是……”老太太眼前模糊一片,已经看不见明珠淡淡的表情,可是却仿佛能想到她一贯疏冷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一笑,哆哆嗦嗦地说道,“祖母放心不下六丫头……我的那些私房与陪嫁……”

    她话音才到了这里,本在百无聊赖地看热闹的周氏的脸色就变了,她上前几步就要与老太太叫嚷,却叫一个泪流满面的青年从后头一把捂住了嘴。

    顾怀麒满脸是泪,死死捂住周氏的嘴不叫她惊扰了老太太。

    周氏见他竟然还不知好歹,顿时挣动了起来。

    老太太做了几十年的老封君,不提手中的陪嫁已经翻了多少,就是这么多年各处的孝敬也海了去了,她除了平日里赏了一些与小辈们把玩,余者都扣在自己的私库里。手上值钱的金银珠宝堆得比山还高!

    更不必提那些旧朝的古董字画儿,那是在外头想买都买不到的。周氏今日这般乖乖地就来了,就是冲着老太太的这些私房,可是没有想到老太太嫡嫡亲的孙子想不到,却只想着一个嫁出去了的姑娘。

    嫁出去的女孩儿泼出去的水,怎能有脸还分老太太的东西!

    “母亲,给儿子留点脸吧。”顾怀麒声音哽咽地央求道。

    他们做小辈的,老太太给就收着,不给……不也是理所当然?

    为何一定要巴望老太太的私房,甚至都不顾及老太太了?

    “我的私房,都,都留给六丫头……祖母对不住你……”老太太这话别人不明白,可是昌林郡主却明白的。

    因老太太的外甥女儿的缘故,累及明珠早产,天生虚弱。

    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嫁人,只怕日后生子,承宠,寿数,都要坎坷。

    这是老太太给明珠的补偿,也是为了防备日后……齐凉变心,嫌弃了明珠,至少叫明珠依旧能过得好。

    “这个家……就这样散了……”老太太听不到明珠的回应,眼神茫然地抬头看着自己头顶上那一片的青白,喃喃地说道。

    苍老的手在明珠的手背上垂落,顾远搓了一把脸,发出了悲音。

    “老太太没了。”他扭头低声说道。

    “老太太!”众人方才都不敢高声,恐惊扰了老太太,听见这个,顿时哭倒在地上。

    明珠有些茫然地看着床上那个变得安详平静的老太太,看了看自己的手,扭头见明芳姐妹都哭得软在了地上,沉默了片刻,伸手将老太太额前的白发整理整齐。

    她哭不出来,可是却觉得有些不好受。

    “没事了。”齐凉见她怔忡,伸手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也掩住了她没有流泪的脸。

    “老太太不公平!”就在一片哭声之中,突然周氏声音尖锐地叫道,“都是孙子孙女,凭什么把私房都给了六丫头?!嫁出去就不是顾家的人,怎能巴望顾家的东西?!”

    她跳起来就叫道,“我不服!我……啊!”她还未说完自己的雄心,只觉得脸上一痛,面皮发麻,竟是被顾远一耳光就抽在了地上。她哪里挨过这么狠的耳光,眼冒金星脑中眩晕,嘴里还带着腥甜的血腥气。

    “打从你嫁过来,上蹿下跳为祸家中,五丫头无德,也是你这个不贤败家的妇人教养所致!”顾远冷冷地看着她说道,“老太太才过身,你就为了银钱吵嚷,不孝到了极点。”

    “休妻罢!”他对噤若寒蝉的三老爷说道。

    ☆、第260章

    “休妻?我为顾家生儿育女,你有什么资格说休妻?!”周氏尖声叫道。

    顾远却不再看她,只冷冷地看着三老爷,眯着眼睛沉声说道,“别叫我说出来不好听的!”

    “大,大哥……”三老爷就是一老花花公子,哪里是能决断的人呢?顿时手足无措。

    “就凭对老太太没有孝敬之心,就能休了你。”论起对老太太的孝顺之心,顾远与昌林郡主也没有,只是却比不得周氏这老太太才死就迫不及待只要老太太私房的。

    顾远早就不耐烦周氏了,他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鄙夷地扫过周氏愤怒得涨红的脸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短短几年,顾家公中账上少了八十倾的两个大庄子,哪儿去了?!顾家三房曾有五个庶女,少了两个,哪儿去了?”

    他竟然说到这个,周氏的脸顿时就变了。

    “你若老实孝顺老太太,安心过日子,这些我永远都不会与人说起。”顾远寒着脸冷冷地说道,“那两个庄子怎么就归在你娘家弟弟名下?那两个庶女,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家郡主在外地瞧见了,差点叫你卖到窑子里去!”

    庶女在顾家本不值钱,论起来跟奴婢也差不多,都不能序齿的。只是再卑微轻贱,周氏一个做嫡母的,如此对待顾家的血脉也够心狠手辣的,只是不是自己闺女,且又在地方上安置了那两个庶女,也没有作践了她们,顾远就懒得说。

    他只当分家之后就不管弟弟家中如何,可是见周氏还在自己面前蹦跶,顿时就忍不住了。

    “什么?!”三老爷听了顿时就不干了。

    他对庶女的死活没有什么兴趣,可是作为一个纨绔,那风流快活是要花钱的呀,两个庄子就叫他眼睛都瞪圆了。

    “不,不是!”周氏一开始的嚣张都不见了,眼里透出恐惧。

    当年旧事,她自认做得隐蔽,那两个庶女生得花容月貌,比她亲闺女还好看,又是与她争宠的姨娘生的,她狠心卖了眼不见心不烦,再没有想到会叫人知道的。

    “母亲……”顾怀麒也没有想到母亲竟然做过这些,木然地唤了一声。

    “我,我,我……”周氏竟不能反驳,且见顾远那样儿,手里还不知有多少自己的罪过,忍不住嚎啕地叫道,“我也不是有坏心的呀!”

    她转身抱着顾怀麒的身子,抱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哭着叫道,“老太太在时还好,若不在了,咱们家只是三房,能分到什么?你父亲不是一个有能耐的人,若不多攒点钱财,日后日子怎么过?侯府豪富,两个庄子又算得了什么?!那两个丫头对我没有恭敬之心,还敢与你妹妹争锋,我看不下去啊!”

    她哭得花容惨淡,可怜极了。

    可是顾怀麒只垂着眼,泪流满面。

    他二伯父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他又羞愧又没脸,感觉到三老爷愤怒的咆哮,再听着周氏的嚎啕,竟觉得心累极了。

    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都寻不着亮儿来。

    “母亲。”他苦笑唤了一声。

    做下这些的母亲,怎么敢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说!你把两个庄子藏哪儿去了?!”三老爷一听周氏是将地契给了娘家弟弟,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防的就是他啊,顿时抓着她厉声道,“银子呢?!”怨不得这些年,他没见着这处的银子。

    “麒哥儿!”周氏知道儿子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尖声哭叫。

    顾怀麒满脸的疲惫,见顾远冷冷地看着,家中姐妹也露出诧异的表情,沉默了很久,推开了母亲走到了顾远的面前。

    “是母亲的错。”他一个头磕在顾远的面前,大好的青年脸色却衰败得叫人心疼,他苦笑了一声,在周氏的哭叫声里给顾远一个头一个头地磕下去,声音嘶哑茫然地说道,“侄儿没脸叫二伯父放过母亲,只是再不好,也是侄儿的生母。”

    不管别人如何鄙夷周氏,可是周氏对自己是全心爱惜的,顾怀麒心里发疼,低声说道,“老太太没了,侄儿也要守孝,日后起复,也不会再留在京中。”

    他仰头,央求地看着冷着脸的顾远,轻声说道,“侄儿日后为官,只要母亲还在,就永不踏入上京。母亲与侄儿一起走……求伯父网开一面。”

    这就跟流放差不多了,虽然不会休了周氏,可是周氏却再也不会在顾远面前碍眼,也不会再生事。

    “那两个庄子,侄儿会还回来,两个妹妹……”他安静了一瞬,压低了声音说道,“二伯父说她们过得好,我就不再叨扰,只送两份嫁妆,好好过日子罢。”

    他磕头磕得额角青肿流血,还听见周氏断然不肯的哭声,却只是艰难地笑了笑。

    他觉得眼前发黑,可是却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周氏无德,差点儿被休,又连累了他的前程,只怕日后腰杆子就挺不起来了。且往后家中银钱少了,又没有了爵位,他的那位未婚妻子在母亲面前就硬气了许多,不会再叫周氏折辱。

    如此也挺好的,虽然富贵繁华很好,可是他更在意的,却是家中的安宁。他回头去看了见大势已去跪在地上哭泣的周氏,再看看愤愤然的三老爷,抬头与顾远说道,“父亲只怕是不乐意与我出京的。”

    京中多风流富贵呀,三老爷怎么舍得。

    “你放心,捆着也给他捆走。断没有亲娘没了,自己还在风流快活的。”顾远冷冷地说道。

    三老爷正在叫嚣休妻,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老太太才过身,不要闹得太厉害了。”恪王这一出手,夺爵了一个靖北侯,又气死了老太太,明珠也挺佩服的。都说无毒不丈夫,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她垂目看了看床上安详的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方才转身与几个垂泪的姐姐们说道,“府里也得传话儿,寿材装殓,也该预备了。”见明芳做长姐的上前,她退后了一步,与顾远低声说道,“父亲去上丁忧的折子罢。”

    顾远抹了一把脸,担忧地看着明珠。

    “我看着珠珠。”齐凉在一旁说道。

    “你上心些。”顾远叹了一声带着两个儿子往书房去了。

    不必提靖北侯府上下已经哭成一片,就皇帝看了顾远丁忧的折子都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本以为恪王这是给荣贵妃出气收拾一下靖北侯,没想到这靖北侯干掉了,还带了一个老太太。想到朝中最近接连有人弹劾南阳侯父子,显然是想落井下石一下,皇帝皱了皱眉,虽允了顾远父子丁忧的折子,只是想了想,又发了一张旨意,直接往靖北侯府去了,指名明珠接旨。

    这份旨意是冲着明珠的,受惠的却是靖北侯府。

    靖北侯既然夺爵,老太太的爵位自然也没了,连靖北侯女眷,此后都得搬出靖北侯府。

    只是看在老太太是明珠的祖母,皇帝开恩,允许她以侯太夫人的规矩下葬。

    这可是天大的体面,靖北侯府不提如何感激涕零或是惶恐,就京中也为之一静。

    再没有想过,靖北侯完蛋犊子了,女眷似乎也不大受待见,可是南阳侯……或者说是凌阳郡王妃的圣眷犹在啊。

    诸位老大人都是很机灵的人,不机灵的也混不到朝中来呀,顿时就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偃旗息鼓。

    靖北侯府终于能消停些了。

    靖北侯算是回不来了,明珠也不在意,在靖北侯府多呆了几天,待老太太下葬都完了,这才与齐凉一同回了凌阳郡王府。

    临走时她又被哭哭啼啼的靖北侯夫人给叫住,想请她去求皇帝不要叫她们搬走无家可归,不过明珠没有理睬,摔了靖北侯夫人的手就走了。听说后者不得不带着两个未出嫁的闺女搬到了别处的宅子,虽衣食无忧,却再也没有了勋贵的风光。

    都是犯官女眷了,也没啥可风光的了。

    只是她是嫡亲的孙女儿,自然不会忘记守孝,想了想就叫人把齐凉的锦被枕头连带一个诡异的小本子都叫秦桑给收拾起来了。她叫秦桑收拾了铺盖卷儿便叫放在一旁,自己坐在铺盖卷儿上,当齐凉吩咐完王府琐事之后进门,看见小小一团的小姑娘软乎乎坐在铺盖上,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感到了森森的恶意!

    “我不去睡书房!”齐凉冷着脸上前,把明珠从铺盖上抱下来。

    老太太这死的真不是时候,凌阳郡王可是才大婚呢!

    他哪里愿意呢?颇有些委屈地坐在明珠的身边。

    明珠看他似乎耳朵都垂下来,有些暗淡无力的样子,想了想,便摸了摸他的手臂问道,“方才在外头吩咐什么呢?”听那小厮都哭出来了。

    “我要丁忧。”齐凉虽然不高兴,不过却不会不理睬明珠,哼哼着说道。

    “丁忧?”

    “你祖母死了,我自然丁忧,不必上朝了。”凌阳郡王狡猾地说道。

    这个……只听说儿子孙子给祖母丁忧,还没听说过孙女婿给娘家祖母丁忧的呢,若都这么干,想必前朝那些大臣们还不得哭死啊!

    明珠终于明白了那小厮哭什么了。

    这么个丁忧报上去,那小厮还不得挨抽啊!

    “我不睡书房。”见明珠一脸无语,齐凉俯身把明珠软乎乎的小身子摁在怀里,低声说道。

    “没叫你睡书房。”明珠不耐地扒拉他。

    “那……”齐凉犀利的眼神扫过铺盖。

    “再给你在屋里收拾一张床,你就睡那个。”明珠顿了顿,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要守孝丁忧……”她仰头看着齐凉心满意足的脸,突然说道,“把你亲爹的孝一起守了吧。”

    齐凉一怔,继而摸起了自己的下巴。

    ☆、第261章

    齐凉果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怀里抱着软乎乎,只能看不能吃了的小妻子,先收点福利,开开心心地摸着明珠腰间的小软肉,做沉思状。

    老太太既然已经没了,明珠守孝,郡王吃素这算是不可避免了,若此时不来点儿别的,岂不是浪费么?

    齐凉想到若不趁着这么个时候先宰了宁王,回头只怕自己还得给宁王守孝,那守孝连着守孝,还有个头儿么?顿时眼前一黑,他脸上就严峻了起来,只是此时却只抱着明珠往铺盖上一滚,抱着明珠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这才慢吞吞地说道,“不必你操心他,这一回,我来就是。”

    回头放把火,送宁王一家上西天。

    郡王的办法总是这样简单粗暴。

    “不行!”自己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的筹谋,却叫齐凉还捡了便宜,明珠顿时横眉立目!

    “他不配脏了你的手。”齐凉蹭着明珠雪白的小脸蛋儿说道,“你为我用心,我就心满意足了。”他迎娶明珠是叫明珠享福儿的,不是叫明珠费心的。

    “你担心我,我自然也担心你。”明珠趴在齐凉的身上,见他呼吸有些急促,急忙警惕地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齐凉安静地看着她,只是一双眼睛却炙热。

    “下个毒?”他轻声问道。

    “不必咱们动手,你自己瞧着就是。”明珠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本是要显摆一下自己世外高人智珠在握啥的,却叫齐凉一个翻身把自己压倒在铺盖上。

    两只小爪子求救地忽闪了一下,在青年一声低低的笑声后,不扑腾了。

    凌阳郡王府自然是消停了,闭门守孝丁忧,当然,这里头不必提皇帝陛下受伤的心情了,只说宁王日子过得就很不舒坦。

    他本是天之娇子,生来的尊贵,过去十几年,就算皇帝看他不顺眼也不能拿他怎么着,最肆无忌惮的一个人,可是这两年却出奇地不顺当,先是名声坏了,再是真爱继室被打成狗,再再是竟然一不小心,被降为郡王,如今在朝中谁不知道皇帝不待见宁郡王呢?

    就连素日里为依仗的宗室,对他也不大客气起来。

    盖因他要为难的不是别人,而是宋王老爷子的嫡嫡亲,唯一的外孙女儿!

    这就很了不得了啊。

    换一个儿媳妇儿,宁王往死里欺负,也绝对不会如眼下这般叫人头疼的。

    宁王一想到与宋王交好的宗室与他都带了几分阴阳怪气,其中安王王八羔子还频频对他发难,从前与自己交好的几家宗室却因上回自己小小的算计与自己越走越远,心里就气得不行。

    他今日在朝中又挨了皇帝劈头盖脸的一通责骂,“废物点心!”“吃干饭的!”“养你不如养条狗!”的话都出来的,又将他手上掌着的宗室的权柄夺去交给了安王,如今眼前发黑,只觉得气血不顺畅,越发倦怠。

    他沉着脸一进门,就看见远远的一个白衣蹁跹,弱不禁风的少女,头上只戴了一朵儿小小的白色的绒花儿,倚门而望。

    见了他出现,那双如秋水一般潋滟的美目之中猛地露出惊喜,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微微暗淡,垂了头,落下两滴清泪,只对着他福了福,便转身欲走。只是她似乎离开得很仓促,才走了几步,就听一声轻呼,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她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儿,忍不住黯然落泪。

    梨花带雨,委屈可怜,又柔弱得仿佛一阵轻烟,一下子就叫宁王殿下的心被击中了。

    作为一个扶弱济贫的好王爷,宁王上前,对这少女生出了自己一只保养得十分优美的手。

    这少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手,仰头,看这俊美的郡王如同看天神!

    “王爷……”她如同夜莺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来,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眶一红,哀怨地扭头道,“不要脏了王爷的手。”

    她虽这般说,可是那眼中的情意,却是再也不能掩盖了。

    “这话说的算什么呢?”都说女要俏一身孝,本柔若无骨的少女弱不胜衣地跌在地上,宁王殿下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忌讳呢?

    他充满了怜惜地看着地上这个身世飘零可怜的少女,想到她母家被夺爵,靖北侯因此流放,连祖母都没了,再看看她这一身孝衣,就觉得很孝顺了,越发柔声问道,“本王不是说了?允你回家去送你祖母?”

    顾柳儿叫皇帝赐给他,正经没有几天承宠就出了大事,他只觉得她可怜极了。

    这偌大的王府,她又是身世飘零之人,没有他的庇护,只怕只过不下去的。

    “王爷心疼奴婢,只是奴婢却不能叫王爷蒙羞。父亲哪儿如今是罪臣之身,奴婢若回去了,叫王爷的脸面如何过得去呢?”

    顾柳儿用善解人意,心疼的眼神去看宁王,见他一怔,之后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发怜惜,便垂泪说道,“且奴婢家中,奴婢只孤零零一个,姐妹们都对奴婢不好,那家里,再也没有奴婢的容身之处。”她说到这里就忍不住伤心起来,顾不得自己还是罪臣之女,歪倒在宁王的腿边,默默流泪道,“奴婢,只有王爷一个亲人了!”

    她的心都在自己身上,宁王的心里生出几分豪情。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是顾家女,是陛下御赐,正经的主子!”他叹了一声,之前因顾柳儿身份稍稍不快的心都散去了,见顾柳儿不起来,便也蹲下来揽住这少女柔弱的肩膀。

    他明白顾柳儿的无助。

    顾明珠那样恶毒的丫头,如何能容得下顾柳儿呢?只怕平日里没少被欺负。

    不过都是顾家女,顾柳儿比顾明珠柔顺可爱了一万倍,也叫宁王心里生出满意。

    这个妾入府之中,十分柔顺乖巧,从不争宠谄媚,若他来了,便快快乐乐地服侍他,若不来,只会每天晚上在院子里数星星数月亮,暗自垂泪不叫他知道。

    且她虽然是御赐,身份不同,却从不在王府作威作福,反而充满了同情心,又对宁王妃十分恭敬,日夜侍奉,就算头一天晚上承宠,第二日也绝不敢拖延,大清早就往宁王妃的面前去,没有半点恃宠而骄。

    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妾室呀,宁王自然偏疼了一些,又对宁王妃有些不快。

    虽然顾柳儿自己懂事,再劳累也服侍她去,可是难道看见顾柳儿服侍自己累得不轻,还不知说一句体恤的话,叫她回来歇着?

    还有,叫顾柳儿贤良些,王府雨露均沾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个好色之人?顾柳儿霸着他了?!

    近日对宁王妃不知为何,总看不顺眼,仿佛从前的贤良淑德都不过是在面上给他看的,内里实则十分苛刻,宁王眼中带着几分不快。他又见顾柳儿眼神惶恐口称奴婢,眯了眯眼便和声问道,“莫非是王妃与你说了什么?”

    “王妃待奴婢极好的,恐奴婢难过伤了身子,叫奴婢静养不必急着服侍王爷。”顾柳儿目光流转,见宁王沉着脸微微颔首,便懂事地靠在他的怀里,如同抱住自己的性命一般袅袅地说道,“虽这王府里有些丫头婆子说奴婢身份卑贱,不配服侍王爷,只是王妃都叫奴婢不要放在心上,对奴婢很关心呢。”

    她抱着宁王的腰柔声说道,“奴婢有福气,能服侍王爷与王妃。”

    她一言一语都是感恩,宁王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宁王妃看似在关心顾柳儿,可是却先夺了她的宠,又使婆子丫头句句刺心,也只有顾柳儿这般纯良,才看不出宁王妃的本意,还对她感激涕零。

    若真的同情顾柳儿,堂堂王妃还不能叫几个丫头婆子闭嘴?竟都闹到顾柳儿的面前,方才不轻不重地说两句安慰的话。

    顾柳儿这样单纯,没有他护着,可怎么活?

    王妃……倒是学会了王府后宅这一套,真的变了。

    “王妃的话,你听听就算了。”见顾柳儿青春柔媚,疑惑地看着自己,宁王却恐她伤心,玷污了这纯洁无锡的人儿,不再多说,抱起轻呼了一声的美人就送她回了屋子,好生劝说了一回,一出院子已经绷紧了一张俊美的脸,大步往宁王妃处去了。

    宁王妃此时正歪在软榻上吩咐几个王府里最得力的婆子事情,见了宁王眼睛顿时一亮,急忙撑起身子唤了一声,“王爷!”

    她眼神期待爱慕,可是宁王想到顾柳儿那纯然的爱意,再看看宁王妃,顿时抿了抿嘴角。

    确实……不及顾柳儿纯粹。

    “许久不见王爷了,怎么有空儿来瞧我?”宁王妃柔声嗔了一句,端了茶递给宁王。

    “莫非本王少来几日,你还不快了不成?!”宁王心里带着几分火气,顿时冷笑了一声。

    宁王妃是他当年当做最纯洁的姑娘爱慕信赖,没有想到内里也如此不堪!

    一腔爱惜,真是白白浪费了!

    宁王妃一噎。

    她往日里也是这般娇嗔,有些吃醋的样子,又有些情趣,哪一回宁王不是抱在怀里好生哄着呢?

    怎么……

    她正若有所思,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时候,就听见宁王再次冷笑了一声,不接她的茶盏,只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真是本王纵的你!本王进门,你连个身都不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本王还娇贵!”到了后头,已经是疾言厉色!

    宁王妃风韵犹存的脸,看到宁王那双不善的眼,顿时白了。261

    ☆、第262章

    “王爷……”宁王妃哆哆嗦嗦地唤了一声,心里说不出是惊怒,还是惶恐。

    这还是在奴才面前呢,宁王就对她这样不客气,叫奴才们看见了,得怎么看她这个王妃?日后,谁还会对她真心尊敬?

    怎么能在下人面前对她这样没脸?

    打从自己扶正之后,夫妻情投意合,宁王对自己只有爱惜疼爱的,宁王妃从来也没有受过这个呀,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是她到底是有些心机的人,见宁王这半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且神色冷厉,她心中暗恨,只想着不知是谁背地里害了自己,面上就带着几分无措与可怜地上前去握宁王的手,含泪说道,“王爷又不是不知道,贱妾这身子不大好,因此怠慢了些,心里是想着王爷的呀。”为何宁王突然对她这样无情?

    “身子不好?”宁王见宁王妃泪眼朦胧的,可是眼前闪过的,却是顾柳儿的那张强笑伪装坚强的脸。

    “你身子不好,还知道在榻上歇着。柳儿身子骨儿弱成那样儿,你竟不知道爱惜她,还挤兑她叫她吃苦,你的心也忒狠了!”宁王啪地就拍开了宁王妃的手,在她震惊的目光里不快地说道。

    齐凉那一脚到底在宁王妃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伤口,不必说脸颊上的青肿,宁王妃优美的嘴角,就豁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虽太医拍着胸脯儿保证这伤口以后肯定能好,只是这没好利索的时候,宁王如何能看得顺眼呢?

    他只觉得宁王妃这变得有些叫自己不认识了,再想到年少懵懂,柔弱可怜的顾柳儿,眼中就带了几分怜惜。

    “柳儿年纪还小,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年纪比她大,也该担待她。”说起年长,宁王就想到,宁王妃几乎能给顾柳儿当娘了,他忍不住去看宁王妃鬓角的几根白发,脸上就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移开了目光十分不高兴地说道,“还有!你怎么管的家!?柳儿再如何,那也是陛下赐的,也是王府的主子!你怎么纵容一些狗奴才说道她,叫她伤心?!

    宁王妃听这竟然是顾柳儿给自己上的眼药,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打从顾柳儿入府,宁王的心就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这些时候大多伴着那个狐狸精不说,就算有时来了别处,可是却嘴里时不时带上顾柳儿的名字,口口声声都是对这丫头的爱惜疼爱,宁王妃听了心里拧着劲儿地疼。

    因为宁王妃明白宁王为何会有此种种。

    一个男人,只有那一个女人给装在心里时时想着,才会如此。

    她纵横宁王府几十年,连齐凉的生母都给斗死了,没想到老了老了阴沟儿翻船,冒出来一个顾柳儿成了自己的心腹之患。

    宁王的性子她是再了解不过的,只是顾柳儿狡猾小心,素日里从没有什么纰漏,叫她挑不出毛病来。甚至因顾柳儿得宠,宁王从前隐隐约约与她透话儿出来要宠爱她那个侄女兰儿之事也不了了之。这满府里都成了摆设了,奴才们只有捧着顾柳儿说话的,哪里敢说道她?!

    顾柳儿这是在陷害人呐!

    宁王妃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了,忍不住与宁王低声道,“王爷……”

    “还是……”宁王却没有理睬她,只带着几分怀疑地说道,“就是你纵容的那些奴才?”

    “贱妾怎敢如此?”宁王妃心里一抖,知道宁王这是疑上自己了,忍着心中的恨意急忙说道,“王爷喜欢的妹妹,在贱妾心里比贱妾还重要。她服侍王爷用心,贱妾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会伤害她呢?”

    她眼角带着几分清泪,风姿绰约楚楚可怜,可是到底不年轻了,摆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来,自然会叫宁王拿她与顾柳儿做个对比,她只如同从前一般垂泪,却没有见到宁王皱眉起来。

    “只是王爷说得对,只怕府里是有奴才欺负人。”宁王妃顿了顿,决定给顾柳儿上个眼药,柔声说道,“贱妾叫她歇着,也是为她好。她如今只是罪臣之女,身份低贱,如何在王府之中走动呢?不知多少人笑话她的出身卑微,她……”

    她才说到这里,却迎面见到了宁王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极致的惶恐,仿佛那陌生的眼神,就是在审视,或是在怀疑她一般。

    “她母家凋零,又是庶女,本就身若浮萍,够可怜的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在背后插刀子!”见宁王妃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宁王想到只剩下自己能够依靠的顾柳儿,只觉得满心的心气儿都是为了那个可怜无辜的女孩儿,用不敢置信的声音说道,“你怎会变成如今这样?!当年,你的身世比她还凄凉,恨不能上街讨饭!本王嫌弃过你没有?你那样的出身,怎敢今日来嘲笑柳儿?你出身很高贵么?有什么脸看不起她,还嘲笑她?!”

    说到最后,宁王已经声色俱厉起来,在宁王妃陡然惨白的脸色中呵斥道,“本王以为,你的出身就不堪,想必能明白她的苦楚,挂心她,爱惜她,没想到,竟是你在落井下石!”

    “王爷!”宁王妃的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她出身卑微,确实上不得台面儿,可是这么多年荣华富贵,她早就将从前给忘记,再没有想到宁王竟然会主动提出来!

    想当初为了她的体面,宁王是将她的过去讳莫如深的呀!

    为了一个才进府的丫头,他竟然……

    宁王妃看着宁王带着几分怜惜地说起顾柳儿的模样儿,只觉得心都要被撕碎了,然而心中又生出了另一种恐慌。

    她的出身卑微,从前仗着宁王的宠爱,因此肆意宁王府中,风光无限。可是如今来了另一个得宠的顾柳儿,她明显是被宁王厌弃了。

    在宁王府中下人的眼睛都歹毒得很,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主子,只有宁王的喜恶。她没有根基,腰杆子就不及外头那些有娘家做靠山的正室女眷硬,一旦失了宁王的宠爱,那就完了。宁王是个任性的人,当年顶着皇后的威势都敢气死齐凉生母,若厌弃她,将她撇在一旁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没准儿连正妃都做不成。

    左右宁王已经扶正过一个妾室,废了她,立顾柳儿做正妃,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犹豫的。

    想到这里,宁王妃的眼前就发黑,只觉得浑身突突地跳,再看宁王,竟都说不出话来。

    “你方才在做什么?”宁王絮叨了一番宁王妃的无情无耻无理取闹,见她似乎受教,可怜地垂头娇躯微颤,再想到这几日在宗室之中,隐隐有人嘲笑他取了一个不得用的王妃,连累了自己,又有些不自在。

    那些宗室的话,从前他从来不当一回事儿,只是如今想起来,却又有些道理,觉得王妃出身卑贱,确实叫自己的宁王府都上不得台面儿了,也叫自己都跟着脸上无光。

    他被削爵之后越发敏感多思,许多从前不在意的话,也都慢慢地进了耳朵。

    “是宗室里例行的宴席,这一回设在了宋王府,贱妾正想着穿什么衣裳过去体面些。”宁王妃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

    宗室女眷平日里每月都会一同聚饮一番,或是联络彼此情谊,或是分享一些各地的有趣的话说说笑笑,说是各自品鉴些难得的宝石首饰等等,总之就是玩乐来的。不过想参加这样的宴席,起码也得在宗室之中有些体面的。

    第6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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