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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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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魍魉之家 作者:霜枝栖月

    第10节

    那居然真是一个游戏,诡异的图标下面列着一行小字,上面写着“魍魉之家”。

    阮袁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点开了那个游戏。

    弹窗伴着阴森森的背景音乐跳了出来。黯淡的画面渐渐亮起,背景是一个雷鸣大作的雨天,雨雾将场景涂得模模糊糊,只剩那栋伫立在两栋高楼间的矮小洋楼,如恶鬼的泛白独眼窥视着人世。

    阮袁觉得这矮楼眼熟,从花园到构景,仔细瞧了片刻他才惊诧的发现,这几乎是他童年时候去过的那地方的翻版。

    哥哥是按他童年的遭遇改编的故事?阮袁莫名有些忐忑,他按着鼠标想要点击进入游戏,电脑却半天没个反应。

    等他去倒了杯水再回来时,屏幕上几行血红的文字颤巍巍的跃了出来——

    欢迎来到魍魉之家,这是坐落在祥舟街297号的一栋独立的洋楼,这里曾经住着一家四口。而你将重返这四口之家,探寻他们生前的隐秘。现在请你选择进入游戏的角色:

    a、卖馄饨的贫困摊贩

    b、年轻有为的企业家

    是选择的角色不同所以剧情也会有所差异么?阮袁想了想,点击了a的选项,然后电脑很快的黑屏下去恢复了死沉,重启也开机不了。

    阮袁不明就里,看时间已过零点,便只得先去休息。

    等他再睁眼时,他已躺在了一张破烂的木板床上,窄小的房间、从来只闻声音不见人的邻居、永远空荡的街道、与荒废花园里的一摊板车,他成了这个地方卖馄饨的阿袁。

    没有记忆、没有亲人,他是这个世界里孤零零的阿袁。

    也许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友,可是他们间隔着阴阳两世,那漂亮的小女友于他更似一串让他安于现状的虚拟数据。

    一直到他再次遇到了常安在,他那凝滞的大脑终于得以转动。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可是他宁愿什么都没有想起。

    丛武、徐帆、许彤、于丽甚至朱玲玲,他们都不是黄安娜的同学。而是他的——他曾经的高中同学,由他们口中所述说的高中生活都是他过去校园经历的重演,除了多出来的那个黄安娜。

    这栋鬼屋摄取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并进行了篡改,通过他引诱来其他人,使之完美的并入到这个虚拟的异世中,虚实交杂得让人无法从中分辨出真与假。

    难怪常安在会说,“引来他们的是你。”

    原来都是真的——这栋鬼屋,它想让他们永远沉沦在此处,被杀死、被同化,最终被汲取,成为自身养料。

    第51章 隐约真相

    这一路行来阿袁以为自己对种种可怖已经是麻木了,然而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真正的可怖,至始至终盘旋在他的头顶,等待着最后绝望的降临。

    不知是周遭温度的下降,还是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寒冷,阿袁只觉肤骨间似冻出了层层冰霜。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黄荣强,霍然发现对方额头间那枚被洞穿的小孔竟向上下拉升着裂出了一道狭长的缝隙,恰似又一只恶鬼独眼,正死死地瞪着他们的方向。

    阿袁迎着那视线往前走了一步,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又慌忙退回了常安在的身边,“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混乱的语无伦次,所有的惶恐几乎在一瞬间欲喷吐而出,“我们老家那栋房子明明被夷平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跟那个游戏有什么关系?这难道是按游戏来的地方?为什么我真会变成卖馄饨的摊贩?还有徐帆他们,我那些高中同学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死,都是真的么?”

    一连串问题就如同巨石沉水,并未惊起一点水花。

    阿袁站在那里,有一瞬间,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头顶的月光缠缠密密蒙住了双眼,似垂落的蛛丝悄无声息将他捆缚。

    整栋房子似露出了原型,变成了巨大的食人植株,早在他们踏进这个房子之时,那些死亡的液体就已通过种种的可怖一点一点将他们的身体发肤分解消融。

    “阿袁——”一声低唤如醍醐般将阿袁浇得一个激灵,骤地清醒了过来。

    他还站在那处,月光还是月光,周遭并没有任何改变,淋漓大汗湿了他的后背,证明着他还是一个人的事实。

    阿袁抬起头望向常安在的方向,目光稍是停伫,他甫发现常安在的脸颊唇畔竟是细细密密起了一层晶泠泠的冰霜,“哥……”

    月色盈盈兜头浇落几乎将他凝成了一尊冰雕。

    “哥!你这是怎么了!”阿袁惊惶得不行,伸手想抓住他的手,才近身却被避了开来,“是不是黄荣强灵魂散灭导致的!哥你……

    “阿袁,那栋房子一直在,”常安在退离了他的身旁,指着自己的胸口,“在这里。”

    阿袁站在原地干着急,“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是这房子的关系么!哥你现在……是人是鬼?”

    常安在抬手示意他冷静下来,“阿袁,你听我说。”

    ※ ※ ※

    临近大四那年,常安在接到村里的通知,他祖父那栋房子已经拆了征做农田,让他回去一趟补签份合同,顺便领些拆迁费。

    接到这消息时,他是无比庆幸的。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栋洋楼的可怖。那些因它而死的冤魂,全在里头困守,整栋屋楼便似无人处理的巨型垃圾场,怨气冲天。

    从小到大,他接触最多的不是人,而是这些非人的存在。

    无论他去往哪里,它们都缠着他,不死不休。

    童年时期,这些冤魂尚且能安静蛰伏一旁窥视着他。但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它们的憎恨也越露越明显——那是死者对阳世的渴望所带来的,对生者的怨念。

    满十八岁那年他刚巧考上大学,便是在那之后很长一阶段,这些怨气堆积到了顶点。

    在他身边稍有亲近的人,开始时有意外发生——

    先是同寝室的舍友a连续几夜鬼压床精神衰落;

    接着是舍友b凌晨起夜在镜子里看到一张惨白的鬼脸,镜子倏然崩裂刺了他满脸;

    又有舍友c在教室自习,头顶高速旋转的风扇突然坠下,好在他躲得及时,紧紧被划伤了臂膀。

    每每这时,他总能听到那些冤魂们的窃笑。他被逼的狼狈不堪,只得搬出宿舍,离群居所。

    自此之后这些冤魂越发的肆无忌惮,它们开始呼唤着他回去,在他拒绝之后,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诅咒。那些诅咒转为了意外,好几次他都险遭了飞来横祸夺去了性命。

    这种状况持续到阮母将他暂接回到阮家,那些冤魂在一夜间莫名停止了它们的诅咒,它们回归到了最初的状态,躲藏在阴影里不远不近的窥视。

    与阮袁在一起的时光,永远是他此生最安宁的时刻。

    白天他的弟弟总会缠着他或是说话或是玩耍,让他都不得空闲。到了晚间还能化为一团热乎乎的肉球为他抵挡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寒。

    常安在甚至动过听从冤魂的话回到那栋洋楼的念头,但是他必须带着他的弟弟,他不舍得放手,他一生中所有的温暖都来自于他的弟弟。

    那奶声奶气的小娃娃踉跄着小短腿不断地追着他,从童年一直追到了成年,他始终仰望着他,企图用他弱小的心灵给予他全部的温暖。

    他是他永恒黑暗的生命中中,唯一一点萤火。

    然而萤火微光亦不过短短一夏。

    当他听到阮家的争吵之后,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他必须得离去,他的存在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

    那之后他也曾萎靡了一段时间,说来也怪,那些冤魂在这期间竟开始消散,它们从浓烈的一团黑气变成了若有若无的雾气,面上的表情也从狰狞的诡笑变回了麻木的空白。

    随着他接到了老家拆房的通知,他才隐约觉得,是不是随着房子的拆毁,这些怨气才得到了应有的安歇?

    他回了一趟老家。

    几座村子相偎聚拥于秀峰间,水秀山明,老家并没有过多的改变。

    当年那些朝他掷石头的小娃们都长大了,而那些谩骂他的大人们也已老去。他们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走过村口,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旅人。

    在那里,最后伴随着他的冤魂也终于消散在了空气里。

    从老家回来那段车程是他这生最轻松的时候,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中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活人了。

    他退了租房,回到了宿舍,意外再也不曾伴随的到来,他终于能够过上正常的大学生活了。

    大四之后他也开始忙碌起来,上课下课打工接活,他努力赚钱,甚至幻想着能够在几年后买一套小小的公寓,然后把那个心心念念着他的弟弟接过来住,他会给他所喜欢的全部东西,他会做他的好哥哥。

    他是真的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直到从学长那接来了一份游戏制作的单。

    那是一款解密向的恐怖游戏。策划老套,大抵就是在一间鬼屋设几个关卡,玩家从其中寻找相关线索用来逃脱。

    学长的意思是初期策划、美工绘画、后期剧情布置都已基本完工,让他帮忙一道做下编程以及测试。

    常安在本来答应的好好的,然而真等他拿到游戏策划资料后,他才发现问题——这个学长做出来的剧情设计竟与他家当年的经历一模一样,除了多出来的两个角色。

    常安在拿着稿纸一目十行,越往后看他的脸色越是苍白,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学长顶着两黑眼圈,哈欠连连喝着咖啡,一边得意洋洋,“这故事怎么样,这两天想出来的,还算不落俗套吧。”

    常安在没应声,稿纸在他指尖一页页飞速掠过,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游戏的海报封面,银晃闪电撕裂天际,一栋雪白的小洋楼矗立在繁茂花园间,楼里扇扇窗户涂抹得漆黑一片。

    常安在才翻到那一页盯了两眼,刹那间从那墨渍涂抹的窗户间竟扑出一张灰白的脸。

    他下意识一松手,稿纸哗啦啦全散落在地。

    “诶!你干什么呢!别给我搞乱了啊!”学长慌忙放了咖啡,跑过来收拾一地的稿纸,边骂道,“你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瞧你脸色白的,生病了早说啊。接着我们可得通宵干的,别到时候又撑不住了,我去哪再找个人来接这单!”

    那张绘着洋楼的画稿刚好飘到他的脚边上,常安在垂目盯了许久,他忽然道,“这个游戏我不做了。”

    他想撒腿就走,然而在回头看了眼学长,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最好也别继续做下去。”

    第52章 隐约真相

    那个学长在那之后没再给他过好脸色,直到一个月后的社团聚会。

    因着是毕业前夕难得一场聚会,常安在也被邀在列。

    酒过三巡,各个都有些醉癫,你来我往,酒杯撞得哐啷响亮。

    常安在一向冷僻,三四杯酒下去意思意思就避到了一旁,却意外又见着了那个学长。

    这学长原先是个挺爱热闹的人,按理说这种场合他都是拼酒都是打头阵。可这会他竟能安安静静缩在角落发愣。

    常安在想借着这机会找他问问,便走到一旁叫了他一声,“学长?”

    那学长侧着头望着斜侧窗帘一言不发。

    常安在觉出了不对,他轻拍了下那学长的肩,触手间好似摸上了一团冻得死僵的猪肉。

    黏腻与腥臭缠在指间,让他不由自主远离了几步。

    那个学长终于动了,他的脖颈一寸寸往前方转动,骨节间发出嘎达嘎达的怪响,整个人看起来就似一个生锈的机器人。当转到一定程度之后,他才抬起了头。

    有一瞬间,常安在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那些冤魂的面孔。

    学长直勾勾盯着他,他的脸色惨白得发灰,眼底浓重的阴黑将他整个眼睛都给圈遍了,他呆滞的目光在常安在身上顿了两秒,声音呕哑吐出了两个字,“是你。”

    常安在微微皱了皱眉,他觉得不舒服,便也顾不得失礼就想直接离去,可他才走出,衣角却被拽住了。

    他听到身后传来那个学长虚渺的声音,“那个故事是真的对不对?”

    常安在被迫停在原处没吭声。

    那学长又道,“它们一直在敲我的窗,每一夜……每一夜,我没忍住,打开了门。”

    常安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学长恰恰好正瞪着他,尽管目光是呆滞的,可他脸上的笑,夸张得如同被刀生生撕开来了一般。迎着常安在的目光,他咧着笑,尾音飘幽了起来,“它们回来了,你逃不掉的。”他忽然指着斜侧,爆出一串赫赫怪笑,“你看那里。”

    常安在顺势一望,原本服帖着墙垂落的帘帷,悄无声息间鼓了起来,贴地的部分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双垫着的脚,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可总让人错觉帘帷之后是挤满人。

    常安在微微蜷起手指,尽管面上平淡如昔,然而心底已是起了惊涛骇浪。

    原本坐着的学长在这时突然间凑到了他的耳边,“——它们都在看着你。”

    常安在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他像一个逃犯,好不容易毁了囚笼,自以为已经逃脱升天了,却发现其实自己不过一直是在笼内打转。

    当晚舍友各有自己的活动。

    宿舍里风扇忘了关,开门时还能听见里头呼呼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贴着门窃窃私语。

    常安在觉得自己过分疑神疑鬼了,可他不敢大意,过久了这种安闲的生活,当可怖骤然回归时,那根弦霎时就被拉到了极致。

    他进了宿舍,反锁了门合紧窗户,密闭窗帘将狭窄的宿舍围得密不透风,甚至不敢开灯,生怕光亮会吵醒那些沉眠的恶鬼。

    他在黑暗中孤坐了半宿,临到凌晨时,丢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嗡嗡大振。

    来电显示出现的是那个学长的号码。

    那响声在死寂的暗夜里格外刺耳,如同来自冤魂们的催促。

    常安在夺过手机直接就要关机,结果指尖才触上屏幕,电话霎时竟被接通了。

    嘈杂纷杳从电话的那方汹涌而来,有人在哀泣有人在尖叫,怒吼并着惨嚎杂乱的如兜头冲来的巨浪疯狂的冲入耳膜间。

    手机嘭地砸在了地上,常安在扶着剧痛难耐的脑袋,忍不住闭了眼。

    那些声音忽然间如数消失了,电话那头归于死寂。许久之后,有水滴声传来,那声音幽缓绵长,像是粘稠的血缓缓掩住了他的眼耳口鼻。

    常安在掐着自己的喉咙一时间呼吸不上来,临到恍惚之际,他隐约听到有人贴着他耳际幽幽道,“我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你要是当年死了,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常安在睁开了眼睛,两行血泪沿着他的眼角徐徐淌落。

    面对的桌上未合上的笔记本突然自动开机运行,随着扇热器嗡嗡的阵响中屏幕上现出了一个游戏界面——电闪雷鸣的雨夜间,那栋洋楼色调白得惨烈。

    鼠标哒哒自动点击选择了角色a进入游戏

    粗糙的人物、粗略的剧情,没有背景音乐,只有人物放大的喘气声与偶尔窜出的怪异音效。

    常安在觉得背后有一双手在推着他向前走,他像一个被操纵的傀儡,不得不接受摆布,落坐在电脑前。

    这一切太荒诞,就像是那些冤魂们或是说这栋鬼楼想与他来的一次赌博。

    电脑前出现的是他前面的是两个角色的选择,常安在想也没想直接点了b的选项,按照相应的剧情进入了游戏。

    玩家被提示有三次生命,游戏的关卡设有四关:

    第一关被命名为“柴刀恶魔”。

    常安在在进入矮楼后直接被带往餐厅,开启主线,然后遇到了接下来屠杀的那一幕。

    他在真正进入餐厅前有两个选项:

    a、跟随黄荣强一家进入餐厅。

    b、借故离开探寻鬼屋

    常安在先选择的是a选项。

    在进入餐厅由黄荣强客套后,鼠标点击餐厅的四个剧情人物就会有他们来发布寻物任务:

    常安在第一个点的是黄荣强,这个腆着大肚的中年男人的脑袋上会浮现出一段文字:“我的手枪不见了。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安全对我是很重要的,我现在不敢随便走动。只有劳烦你帮个忙了,价钱方面你尽管放心。”

    第二个点击的刘蓁,这个娇艳却冷漠女人说,“我的皮包不见了。请你找到我的皮包,不要让我丈夫知道。至于酬劳方面你随便开个价。”

    他按顺序点第三个是黄安娜,这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姑娘只扬了扬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小孔雀,“给我找到我的耳钉。大红色的,这是我男友送我的,对我很重要。当然,你只要做好了,父亲会给你们很多钱的。”

    “我要我的士兵。”黄安琪,这个戴着眼镜呆头呆脑的小男孩道,“找到我的士兵。”

    在这四人发布完任务后,接着就会遇到进来屠杀的黄安正。常安在浪费了一条性命复活后,就在进入餐厅前选择b选项借故离开。

    之后相对简单,他赶在餐厅灯灭前跑上二楼,跑到第二层楼,这便能很轻易的躲开柴刀恶魔。

    然后第一关,也就这么过了。

    第二关被命名为“厉鬼母子”。

    在进入第二层楼时,玩家能收到了二楼“游荡着一对厉鬼母子,请小心避让”的游戏警告。

    厉鬼靠近的时候会出现幽幽哭泣的音效,常安在用键盘操纵着画面上的人物沿路躲藏,很快的便从相邻的两间屋子搜罗齐了黄安娜的耳钉、刘蓁的皮包、黄安琪的士兵,黄荣强的手枪,这四样东西。

    在牺牲掉两条生命后,他利用黄安娜的耳钉引走女鬼进入被封印的房间,再利用黄安琪的小士兵驱赶小厉鬼出了楼内。

    如是总算通过了第二关。

    在走上二楼通往上楼的楼道的时候,他又在地上捡到了一份报纸,接到“寻找失踪黄荣强的任务”,然后直接开启了第三关“恶种之源”。

    常安在进了三楼后,直接被传送到一间四面八方都嵌满镜子的镜屋。

    每个镜子后面都藏着一个充满怨念的恶鬼,真正的出口就藏在期间。

    常安在没直接去猜测入口,他制作惯了类似的游戏,知道有些关卡需要利用道具,他点开物品栏,里面还摆着刘蓁的皮包与黄荣强的手枪。

    他先尝试拿出了黄荣强的手枪,结果显示无法使用。

    于是只好拿出刘蓁的皮包,拉开拉链,从皮包里爬出刘蓁的鬼魂,引着他走出了镜屋。

    黄荣强就躲在镜屋其中一扇门之后——

    在找到黄荣强时,画面出现了一个“第三关通过”的血红标识。然后屋内那个水池里亮了起来,现出鬼屋外面街道的影像。

    到这里,看起来就是全部通关了。

    常安在这些冤魂想让他做甚,横竖似乎也是死。他不明就里,直接点了那个传送水池。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水池光芒亮起之时,他霎时失去了神智。整个人被强行拽进了这个游戏,成为了游戏的一部分。

    他才知道这个游戏是有第四关的,第四关必须杀死作为恶种的黄荣强才算真正的通关。

    可是不幸的是,他已经没有第四条命可以重来了。

    从那以后他就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存在,只能游荡在这个鬼屋里面,日复一日的天昏地暗,睁眼闭眼永远是那些哭号凄厉的恶鬼们。

    这个游戏开始像病毒一样在网络上不断流传,越来越多玩家进入死亡,伴随着是越来越深重的怨念。

    这栋鬼屋像是具有了自己的意识,他独立于虚拟的空间,靠着吸取人源源不断的怨念丰养自我。

    最初独立的鬼屋周遭开始出现了其他的建筑物,这些建筑物如疯长的野草不断的拔高,不断的按照布局自行排列共同建造着这个可怖的异世。

    第53章 隐约真相

    那些选择了角色的玩家在进入后,忘却了自己现实的名字,根据所选的角色成为了那个人。

    他看着一批批的玩家死去,每一个死去的灵魂都会获得一间房间,然后成为这个鬼屋可怖怨念的一部分。

    常安在也受这怨念影响,渐渐的迷失了自我。

    他发现吞噬鬼魂可以壮大自己,于是他开始尝试着吞噬了一个又一个冤死的灵魂,及至后来发展到他吞噬掉二楼的厉鬼,不想却成为接替她的存在,被封印在了那间屋内。

    好在他并非惨死的厉鬼,他身上有一半的鬼气,也还有一半生灵的阳气能促使他剥离掉自己另一半的灵魂走出这间鬼屋。

    他唯一一次疯狂的想要出去,是去见他那个可爱的弟弟。

    无穷无尽的黑暗磨损了他最后的伪善。

    他太过想念外面的阳光,想念嘈杂的人群,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渴望,他蛊惑来了自己弟弟。

    无论是作为他的替死鬼永远存活在这里,还是作为陪伴者永远和他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可怖之间,只要看到他都是好的。

    他诱使着阿袁进入了这个游戏,诱使阿袁进入到他的房间成为他预定的替死鬼,最后诱使着阿袁一步步走到当初他失误的那个关卡,然而他没想到阿袁并没有轻易听从他的话,跳下去。

    阿袁选择杀死黄荣强,而仅仅作为游戏人物的常安在,是不能干涉玩家的决定的。

    ——

    比天方夜谭还来得荒谬。

    所有的可怖都像是为了说一个笑话,可这笑话里却是以无数无辜人性命作为代价。

    阿袁张了张嘴,他,“这里到底是不是是真实的存在么?”

    “虚幻与真实有什么区别呢,”常安在的目光透着怜悯,他看着阿袁,却像看着个可怜的孩子,“你做了一个梦,只有当你醒了的时候才会发现那只是一个梦。但你又怎么知道你醒的时候就是真的醒了,而不是另一个梦境的开始?“

    阿袁被搅昏头了,“那现在我通关了,我是将醒过来?”

    常安在笑道,“也许吧。”

    阿袁傻愣愣又问了一遍,“所以这只是个游戏?”

    “你觉得这像一个游戏么?”常安在低着声音,他的面上泛起了笑,然而那笑看起来阴冷如鬼魅,“所谓的游戏只不过是一个撕开的入口。他们以为拆了那栋房子就能平息一切,殊不知怨念存于人心。”

    阿袁听不懂他的话,只茫茫然道,“那现在,黄荣强也死了。你说我通关,那这个游戏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常安在道,“死的仅仅是一个黄荣强。”

    两人说了这许久的话,竟都未发现旁边的黄荣强起了变化。脏臭的毛毯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间,他额头那道形如眼睛的缝隙由着一路下拉,那道缝隙直直将黄荣强的身体剖出了一个大口子。

    阿袁还欲说话,可常安在却住了嘴,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阿袁,这一次你真该回去了。”

    “回去?还是往哪里么?”阿袁回头望了眼那水池,池子里的水已经干涸了,方才的异象早已不复存在,“你呢?你怎么办,我……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常安在微笑着摸着他的柔软头发,他的手冰冷阴寒,可动作却像呵护着自己一块易碎的宝贝,“阿袁乖,”他的手指顺着柔软的发丝下滑,修长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一缕冰霜在触及肤体时,呲一声腾出了一丝雾气,阿袁回过神时,发现常安在指向了黄荣强的位置,“看那里。”

    阿袁顺势望去,黄荣强身上那道裂缝不知不觉间竟向左右又裂了开来,乍看像是哪只巨怪裂大了它的眼,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定格在了巨大的眼瞳状。

    眼瞳里边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漆黑间又有莹白的光点闪烁,就像藏着一个宇宙。

    嘈杂的哭闹如涨潮般汹涌而来,又如退潮般静默而去。

    阿袁被那黑暗所吸引,神志恍惚向前走了几步,不自觉的伸出了手臂探进了眼瞳之中。他感觉到了一种温柔的吸力,接触到的地方都像是受到了重生的吸力,筋骨透着说不出的舒适,他忍不住又近了些许,下一刻,他朝着里头猛坠了进去。

    亿万莹白的光点向着他飞来,环绕着他一点一点没入他的体内,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飞速下坠,然而这坠落感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不适。

    他拼了全部的劲回头看了一眼,可那一眼隔着却已是广袤无垠的黑暗。

    神智濒临消亡,最后的最后,他似乎听到了常安在的声音,穿过沉默的黑暗,缓缓的栖落在了他的耳际,他说,“阿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在阿袁被吸入那处裂缝之后,黄荣强的尸体就已凝成了土黄色的雕塑,裂缝将其撕了两半又在须臾间攀满了其他部位,末了只剩一捧捧黄土,簌簌落满了灰败的铁床。

    少了会吵会叫的弟弟,偌大的鬼屋霎时沦为了巨大的坟场。

    常安在低下头注视着他自己的手指,本就苍白的十指上覆着层层的冰霜,乍看真如晶莹剔透的白玉。

    穹顶之上月光正被一片狰狞黑暗徐徐覆盖,冤魂们的惨烈的哭嚎从四面八方传来。围拢的四面墙体间出现了无数的孔洞,有无数双手从期间伸了出来,臂腕不断抻长,十指曝出尖尖指甲,它们全都向着常安在的方向抓去。

    常安在伫在原地波澜不惊。他的双眸盯着阿袁消失的方向,尽管咧出的笑容仍有些狰狞可怖,但眼底蕴藏着是久违的温暖。他蜷起了指间,声轻语缓,“我忍你们已经够久了。”

    ※※※

    最先是疼痛,跃动的疼痛,刺着阿袁额心一阵阵的难受。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指节好像被敷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每动一寸都似能听到骨节崩动的声响。

    神智渐渐清醒了过来,鼻尖充斥着医用酒精浓烈的气味,耳畔伴着滴滴答答的声响。阿袁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眯开一道缝隙,刺眼的雪白与头顶的灯光一道扎入了眼底。

    视线还模模糊糊的,他能感觉旁边有人在探头看他,像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周遭渐渐嘈杂起来,乱哄哄的,像是无数人在说话,他听到有个女声在喊,“他醒了!他醒了!”

    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阿袁又沉入了昏冥之中。

    阮袁正式出院回到家中时,已经是这一年的夏末了。

    他因无故旷工被老板炒了鱿鱼,正好在家里休养生息。

    一向严厉的母亲难得对他百依百顺,由着他日日赖床到下午,饭菜都煮好了才叫他。

    阮袁觉得神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然而他总觉得心底缺了道口,不停往外漏着风,导致他只能不断做各种事来转移注意力。

    阮袁有时候想,他为什么那时候不直接跳到那口水池里呢,那么他的哥哥就能摆脱那暗无天日的可怖。

    当然,他要是在那鬼屋肯定不会混的像常安在那么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哪来的恶鬼撕魂吞魄了,那样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哥哥了。

    姗姗来迟的想法虚伪可笑。阮袁叹了口气,他将邮箱来来回回翻找了百遍,也没有找到那个游戏。

    阮袁有些心灰意冷,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吃饭。

    刚好阮母过来叫他,“阿袁,你哥要拿点土产过来。应该挺重的,你下去帮他提提。”

    阮袁愣了下,“我哥?”

    阮母莫名道,“对啊,你快下去。”

    阮袁不敢置信道,“常安在?”

    阮母瞪了他眼,“怎么叫你哥呢!”

    阮袁一蹦而起,穿着四角短裤疯了般赤着脚冲下了楼去,留着阮母在后面直叫,“你这孩子跑那个急干嘛!裤子也不穿!诶鞋子鞋子倒是穿一个啊!”

    阮袁家住在七楼,不算高。可他还是觉得,这道楼太漫长了,漫长到他慢上一步,楼下那个人都可能成为他思念过度的幻听。

    好在当他跑到三楼,那个人就这么贸贸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里,他没刹住脚,险些一头栽进对方的怀里。

    “阿袁?”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吃惊,他丢了手里两大袋东西,连忙伸手来扶他,又在低头看到他赤脚,“怎么连鞋也不穿,小心扎到脚。”

    阮袁抬头细细打量着他,“常安在?”

    常安在点点头,“怎么又不认识我了?”

    阮袁瞪大眼睛,“常安在?”

    常安在笑了起来,“我在。”

    阿袁绕着他转了圈,伸手碰了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触感微温,不是死人的那般冰凉,“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的?”

    常安在笑道,“你都出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出来。”

    阮袁道,“可……可是你不是说你已经是鬼了么?”

    常安在摇头道,“我可从没有这么说过。”

    阮袁往后退了几步,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常安在。良久之后,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垫了脚尖一把将人的脖子搂住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常安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微微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阿袁帮着常安在提着大袋东西上了楼,阿袁的母亲自然是很高兴,当晚做了一大桌香喷喷饭菜逼着两人连吃了几碗。

    阿袁的父亲回来的迟了些,时隔经年,往日的仇恨似乎已经淡了。对于这个他曾经憎恶不已的孩子,他表现的还算热情,甚至开了瓶白酒,邀着常安在一道小酌。

    阿袁趁机抿了一口,被辣得愁眉苦脸,被常安在塞了一筷子酸笋硬是压下了酒味。

    常安在酒量不差,半瓶二锅头下去面色不改。倒是阮父先喝倒了,他醉醺醺的靠着桌,伸着手臂想拍常安在的肩膀,结果两人隔的有些远,他还没拍到,人就差点滚下了凳子。

    好在常安在扶得及时,他撑着阮父的腰站了起来,看向阮母,“我先扶叔叔回房休息吧?”

    阮母正忙着手指杯盘狼藉,闻言抬头,面上露了温柔的笑意,“好,麻烦你了。”

    阮袁跟着搀着阮父另一边要一道扶他爹回卧室,嘴里边道,“哥,我来!你也喝了不少酒,先去洗洗睡吧。”

    常安在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阮母在旁瞪他,“去洗碗去,少趁机偷懒。”

    阮袁偷懒不成,只得端了碗筷磨磨蹭蹭去了厨房。

    常安在独自将阮父搀回了床上,替他脱了外套,开了空调再盖了层薄被,临到要出房门时,却突然被拽住了衣角。

    阮父闭着眼,粗糙的老脸被酒气熏得通红,他的声音细如蚊讷,“孩子,对不起了。”

    常安在微微一怔,对方已翻过了身打起了轰隆隆的呼噜声。

    屋子里没有开灯,路灯撒进一点点辉光,头顶的空调嗡嗡地运转。

    “哥——”门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常安在转过头去,就见着他的弟弟猫在门口朝他招手。

    常安在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边道,“躲在这贼头贼脑的做什么。”

    “你半天不出来,妈让我来看看你两有没有吵起来。”他真是不会喝酒的,一小杯白酒就熏得双颊滚了红,笑嘻嘻得像个醉猫。不过就算做了醉猫,他也不忘将手里拿着一条新的浴巾往他怀里塞,“哥,你先去洗澡啦。我去给你找睡衣睡裤去。”

    等忙活之后,时间已经转悠到晚上十点多了。

    他家没有多余的客房,两人又挤在一张床上。这张床远比鬼屋那世界里阿袁的床要宽敞许多,两个大男人躺着也是绰绰有余。

    客厅的灯光自门缝间透了进来,一开始谁也没有说话。过了片刻,阮母回卧室睡觉了,客厅的电视关了,灯也依次熄了。

    “哥,你睡了么?”阮袁逮着了机会,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常安在,结果他还没接着问,就被常安在先抢走了话题。

    常安在问他,“阿袁,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阮袁两手枕在脑袋后头,想了想,“我想去卖馄饨。”

    常安在侧过脸看他,“怎么好好的想卖起馄饨了?”

    阮袁道,“我在里面卖了那么久的馄饨,不能白卖呀。”

    常安在道,“那你会包馄饨?”

    阮袁道,“我不会不是有你么,我还有点存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开家馄钝店。你也别上班了,来跟我专职包馄饨,我来卖去。”

    常安在笑了半会,末了叹了口气,“好呀。”

    阮袁安安心心闭了眼睛,隔了一会,他又想起道,“你可别再包人肉馅的了。”

    “人肉馅?”常安在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包过人肉馅的馄饨了?”

    阮袁睁开了眼睛,“咦?那个梦不是你让我做的么?”

    常安在奇怪道,“什么梦?”

    阮袁一下坐了起来,“就是你让我做的那个呀。我梦到……”他嘀嘀咕咕将镜屋后面的梦境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不是你让我做的,就是为了吓懵我的心魂好找到我?”

    常安在听了笑道,“前面一半是我让你做的,后面一半可就不是我了。我可没干过剁人肉这种事。”他捏了捏阮袁的耳朵,低声道,“怎么,被吓懵了?”

    “那后面是谁呢?”阮袁被耳根子发痒,忙拨开他的手指,“听你后来说完,我总感觉那鬼屋像活的。”

    常安在收了手,下意识搓了搓指间,弟弟的耳垂软软的,像是小时候揪过的兔子耳。过了半会他才想起应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确实是活的。死去人的灵魂成为了他的养料,而那些怨念就像它意识的体现。”

    阮袁听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想起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呢。”

    黑暗里常安在微微笑了起来,“既然他是活的,那为什么不能把它吞噬呢?就像吞噬那些……”

    阮袁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紧张地瞪着常安在,“你你你……你把那屋子里的怨气都给吃了?”他忍不住伸手要去摸常安在的肚子,“别吃出毛病来啊!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常安在被他逗得直笑,抓了他伸来的手把人往后一拉,阮袁没坐稳,咕咚一下躺回了床上。他抓着阿袁的手摸着自己的脸,边道,“你看我像哪里有毛病的么?”

    触手温热,与常人无异。阮袁凑着他身边看了他半天,也没找出异样,“确实不像……那那间鬼屋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常安在道,“也许。”

    阮袁长舒了口气,“那就好。”他这口气才舒完,又忍不住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他侧过了身,窗边倚着一扇窗,窗户半敞,微风随着明月落在枕畔,像是一湾幽蓝的清泉。

    常安在在他身后,阮袁又忍不住平躺回去,伸手抓住他的手,“哥?”

    常安在回扣着他的手指,边道,“怎么了?”

    阮袁道,“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

    常安在笑了起来,“阿袁乖,这一次我会一直在的。”

    两个人肩并着肩盖着薄被,黑暗里谁也没再说话。

    渐渐地阮袁有些困了,“哥……”他嘀咕着,话语有些含糊,自从医院回来后,他的精神就有点恍惚。他还想说些话来,然而困倦逼着他神智沉沉,最后化为了一句,“我们睡吧。”

    常安在没说话,他偏着头静静看了阿袁的侧影许久,低低唤他,“阿袁?”

    阮袁无意识哼了一声,伴随是沉沉呼吸声。

    常安在缓缓坐了起来,月光与路灯照着他的脸,薄唇微弯,扯出的笑容有些诡异。

    他低着头阿袁轻轻问道,“阿袁,你还会离开我么?”

    沉睡的阮袁自然不会应他。

    常安在自顾笑微微道,“我原以为杀了恶种之源,你与那地方再无瓜葛了。没想到因为受你我血缘关系的牵连,在吞噬那些怨气之后,我也得以从那里解脱。”

    “——恶种之源是被你杀死了,但是新的恶种已经诞生。”

    ……

    窗户发出巍巍震颤,窗外像有无形的手推着半掩的窗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月光打在玻璃外面,折射出的光影,在窗玻璃圈出一缕缕模糊惨白的人影。

    它们眼底淌着血泪,然而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而隔着窗户,凄厉的哀嚎就像是夏夜,微凉的风。

    第54章 尾声

    程橙收到大学同学阮袁发来的文件时,她闺蜜于丽刚好在她家借宿。

    彼时她正忙活着收拾隔日旅游的行李,玩着电脑的于丽刚好瞥见这条消息,并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这不是你们系的那个小帅哥阮袁么?你居然还有和他联系!”她一脸八卦转过头来对着程橙笑得贼兮兮,”那我帮你点接收啦。”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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