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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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7节

    等他拿起个红艳艳的妖怪面具跃跃欲试时,身后清端的气息又忽的出现。

    越千桑转头正想问他去哪了,就觉头发间有什么一动,他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摸上去,谁知自己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掌心滚烫。

    越千桑“嗖”的放下手,仿佛被火烧了一般,他甩开清端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看的是个浪荡登徒子。

    “你干什么?!”

    清端若无其事的指指站在远处的琅玉二人,反而显得越千桑的动作太过激动。

    “我们该回去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爱动手动脚的,以前没发现他有这个毛病啊?

    越千桑悄悄翻了个白眼,放下手里的面具就率先走在前面,朝着抱着一大推东西的琅玉两人过去了。

    清端慢慢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前面之人的发顶,心情颇好的弯了弯唇角。

    ☆、第二十三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8)

    越千桑在清端的目光洗礼下淡定的回了房,掏出琅玉送的小玩意把玩了一会儿,才起身叫来小二送水。

    刚泼了一脸水,越千桑猛地顿住,盯着水里的倒影伸手摸上发顶,取下一根细细的簪子。

    这簪子入手冰凉,通体青翠,样式简单,唯有簪头刻着两条相互环绕的线条。

    越千桑想起白天清端突然握住自己手腕的动作,顿时都想明白了,再一细想簪子的寓意,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清端对自己……

    越千桑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顿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连忙反驳自己。

    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清端一直呆在九苍山上,没准根本不知道这些!

    似乎被自己扯出来的理由说服了,越千桑看着手里的簪子,决定第二天找个机会还给他好了。

    谁知,还没等到天亮,如野马脱缰的剧情终于回归了正常。

    事情的起因是季痕半夜忽然察觉到旁边琅玉的房间里似乎有异动,他当即冲过去踹开了门,果不其然,琅玉正坐在床上一脸惊恐的被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拿剑抵着脖子。

    正当季痕怕伤到琅玉而束手束脚的时候,那男子两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琅玉见他可怜,便找来伤药要给男子上药。刚把手放到男子的衣领上,就被季痕黑着脸阻止了。

    季痕的理由是这人来路不明,不能轻易救他,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琅玉当下大怒,认为是季痕小气,不让他和其他男子接触,明显不相信自己。两人就此大吵一架,琅玉又打又闹,季痕说几个字就干脆闭了嘴,反正就是不准琅玉救人。

    最后以琅玉把季痕推出去“嘭”的关上了门结束。

    等清端和越千桑听到动静一起出来时,季痕已经消失不见,而琅玉坐在里面生闷气。清端只好先进去帮着琅玉把那人抬到床上,要来剪子剪开与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料,处理了一番后重新包扎好。

    眼看琅玉气消了点,脑袋一点一点的,清端笑着让琅玉去了自己的房间睡。

    越千桑斜眼瞅他,“你把房间让出去了,你睡哪儿?”

    清端闻言似有暗示的看着他不说话。

    越千桑顿感危险的道,“喂,你不会想和我睡……啊呸!我是说睡我的房间。我告你,这事想都别想!”

    ……

    半柱香后。

    越千桑郁闷的侧着身,把埋在被子里的脸伸出来,他眨了眨眼,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清端。

    他脑袋动了动,看向身后离他挺远且同样背对着他的清端,语气里还带着郁闷。

    “喂,你睡着了吗?”

    清端的身体依旧没动,声音却响了起来,“没。睡不着?”

    越千桑低低“嗯”了声。黑暗中两人都静静的,耳边是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清端突然转过了身,伸出手垫在脑后,黑暗中他的嗓音似乎格外好听。

    “我听说南方有个小国,里面的百姓将一种叫做百日花的植物奉为国花,男子若是心仪哪个女子,便要爬上高高的悬崖为她摘一朵百日花的幼苗,回来交给这女子。女子带回家细心养着,若是花开,则两人结为夫妇。反之则说明两人得不到上天的祝福,不能结为夫妇。”

    越千桑听完对这个故事里的花赐姻缘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只是附和着应了一句,“噢。这故事挺好。”

    清端转头看他,黑暗中似乎紧紧的盯着他,“你真的相信?”

    越千桑本来想说“不相信”,但不知为什么,话在嘴里一转,出口便成了,“相信啊。”他有点儿心虚,转头问清端,“那你呢?”

    清端似乎离他很近,因为黑暗中越千桑感觉清端的声音就近在眼前,似乎对方正贴着自己的脸说话。

    清端叹了口气,慢慢道:“不相信。”

    我的宿命,我的姻缘,从来都不是谁能决定的。我要的,自己会拿来。得不到的,就想办法得到。屈服所谓的命中注定,从来都不是他越清端的方式。

    耳边那人呼吸清浅,从未如此真实的靠近。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凝视着越千桑的脸。他想起对方玩笑的一句“相信啊”,明知是哄骗自己,却也宁愿假装相信。

    “如果……”如果什么?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他自己明白,心底所想是多么遥不可及。面前的人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伸手想摸摸对方的头发,却又不敢轻易放任自己的心意。最终他的手,还是准确的落在了越千桑的发上。入手丝滑,他闭了眼,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所想。

    他想,自己应该是中了药石无解的蛊。此蛊缠绵悱恻,深深入骨,名曰痴念。

    终不可脱。

    ……

    次日醒来,越千桑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放大的尖尖下巴发了会儿呆。然后小心翼翼地的把自己的身体从清端的怀里滚出来。

    他坐起来看了看。清端姿势端正,睡相优雅。而自己正坐在床的中间,另一边被子凌乱的瘫在床上。

    很好。看现场可以确定,应该是自己睡着后踢了被子,圆润的滚进了清端的怀里,扒住了人家……

    清端眼皮微颤,长长的睫羽慢慢睁开,眸子渐渐清明。

    越千桑下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轻咳一声就出门打水去了。

    待两人收拾好来到琅玉的房间。顿觉里面三人间的气氛有点儿微妙。

    被救的男子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靠坐在床头,琅玉搬来凳子坐在跟前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季痕一个人坐在对面,铁青着脸两眼不停的盯着男子射着冷刀子。而那男子竟也浑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对琅玉颇感兴趣。

    清端故意咳了几声走进去,琅玉依次介绍了下,清端便提起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要离开的话,琅玉肯定就不能再见到那男子了。只要过段时间,凭琅玉的性子,肯定连对方长啥样都忘干净了。

    季痕的脸色稍缓,但下一刻琅玉的话却让他等我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他?当然是跟我们一起走了!”琅玉一脸理所应当的看着众人,说完还回头对那男子笑笑以作安慰,“明公子伤还没好,我们怎么能狠心弃他而去呢?”

    季痕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冷声含着怒气道:“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吗?你知道他有什么仇家吗?”

    琅玉立马反驳,“我相信他不会连累我们的。”

    季痕快要被他气笑,“相信?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就这么信他?出了事还不是要其他人担着。”

    越千桑越听越觉两人这架停不了,眼睁睁看着季痕在琅玉的一句“我自己事谁要你管了?!”中怒火满面的摔门而出,而琅玉也是气的眼眶发红。

    他猛地想起清端在这里,而床上的就是他原本的主上。越千桑瞥了眼旁边的清端,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没有丝毫异样。

    又安慰了琅玉几句,见琅玉依旧不想说话,越千桑也没法,干脆和清端一起出来下了楼,期间清端问起越千桑是否和他们同行,越千桑先是不好意思的推辞了一番,然后毫无压力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季痕不知道哪去了,琅玉又躲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准备马匹的事就被清端和越千桑前前后后的弄完了。

    为了方便化名为明贡的宫明雀,他们还特地找了辆马车。因为他们中只有季痕会驾马车,所以车夫的任务就交到了季痕头上。

    越千桑和清端则是骑着马,琅玉不想看见季痕就躲在马车里不出来,季痕看见这一幕更生气了,两人一路冷战。

    等众人赶着马车咕咕噜噜的快经过一片树林时,只见“咻咻”数支箭矢从天而降,瞬间就飞至众人面前。

    一群黑衣人操着弯刀长剑二话不说就直直冲过来,目标正是马车里的人。

    清端身下的马儿惊慌的踏着蹄,而他也吃力的用剑挡着漫天的箭雨。季痕直接与冲上来的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

    越千桑在剑雨里也是自顾不暇,想起清端不能催动内力,还要一边杀敌一边注意着对方的情况。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箭矢射中了马儿,只见清端身下的马一声嘶吼,而后就跟发疯了似的向前冲了出去,马蹄飞快,状似癫狂。

    “清端!”越千桑大急,一剑刺死身前的黑衣人,攥着缰绳就驱动马儿,如闪电一般急射追去。

    追了一会儿才看清清端的身影,只是此刻对方的情况显然不太好。清端一直靠在马脖子上,一手按着太阳穴,身体在狂奔的马背上摇摇欲坠,而且前面不远处竟然就是悬崖。

    眼看驮着清端的马儿头不见转的向着悬崖冲去,越千桑只好不停催快身下的马,抢在最后一刻一把拉住了清端的衣角。

    只听“呲啦”一声,衣角撑不住身体下坠的重量从中间瞬间破裂。清端迅速落下悬崖,越千桑情急之下一跃而下,伸手想够着清端的身体。

    耳边呼呼风声尖锐,身体上的衣料紧紧贴在皮肤上,越千桑盯着底下清端翻飞如云的衣袍,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手刚挨上清端的身体,便被清端一把紧紧抱住。越千桑只觉自己心跳如鼓,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清端睁眼看了眼怀里的人,额上汗如雨下,眸中蓝光幽幽,他放在越千桑背后的手陡然一转,只听“呛”的一声,越千桑腰间的剑已被他抓在手中,狠狠刺向一旁的岩壁。

    一时之间,剑尖上“呲啦啦”火星四溅。倒是稍稍减慢了下坠的速度。只是好景不长,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剑身终于受不住,“喀嚓”一声从中断裂。清端当即面不改色的伸出右手企图抓住岩壁上凸起的石块来减缓速度。只听他闷哼一声,越千桑趴在他身上也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是着急的叫他放开自己。

    清端当然没理他,紧紧抱着越千桑。最终支撑到还有十几米的高度晕了过去。两人直接砸断数根粗壮的树枝,“砰砰”两声摔在地上。

    等越千桑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他慌忙查看一旁依旧昏迷的清端,发现他的右手血肉模糊,右臂也松松的,只怕是断了。所幸腹部的箭伤问题不大,越千桑从对方身上翻出几个应急的药瓶,闻了闻味道才给清端上了药,撕了衣袍把伤口包扎好。又瘸着脚用手劈了两块木板给清端把右臂包好。

    荒山野岭的,他怕等会儿有野兽过来,就背起清端一步步挪到高点的地方。找了柴火生了火,越千桑忍着疼把自己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一边注意着清端的情况一边观察着四周。安静下来,他才觉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受伤的左脚腕也肿得老高疼痛难忍。

    夜里温度急剧下降,越千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火堆弄大了点儿。怕清端发烧,他移过去把对方的身子抱在怀里紧紧捂着。

    清端期间醒了一次,只是不太清醒,还没等越千桑说几句话就又晕了过去。就在寒冷与漫长的黑暗中,两人有惊无险的挨到天亮。

    眼看天渐渐亮了起来。越千桑觉得不能让清端这么昏睡下去。他拍拍清端的脸颊,清端慢慢睁开眼,有些虚弱的看了眼他们现在的情况。

    越千桑嘱咐他乖乖呆在树下,自己杵了根木头去了外面。半天后衣衫褴褛的拖了只野兔回来,怀里还揣了几个野鸡蛋。

    剥皮,烤肉,越千桑串着兔肉架在火上烤。野鸡蛋直接一人两个磕了个小洞一口喝了。

    越千桑此时才觉得有些累,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疲倦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眼皮不停的上下打架。

    拿着兔肉的木枝眼看就要滚落火中,一只手伸过来接住了,另一只手扶着越千桑的肩膀,把他拉过去靠在自己怀里。

    越千桑也没反抗,闭着眼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着了。意识朦胧间,他感觉到眉间落下一点轻吻,一个声音仿佛遥远到天边的声音在他耳旁道。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错鸟……我不应该把这个世界写这么长的……t_t

    ☆、第二十四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9)

    在悬崖底下挣扎了三天后,越千桑终于对“季痕琅玉一定会找到他们”的想法不抱有期望了。如果剧情发展顺利的话,此时的他们,应该一个被宫明雀带回去,另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疗伤呢。

    于是他决定自己找路出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的等死。可惜当他向清端提出来的时候,对方只是说“再等等”。越千桑不忍心直接告诉对方“你亲爱的两个师兄弟恐怕不会来救你”的真相,只好又和清端在落下来的地方等了一天。

    眼看天色差不多了,越千桑再次提出他们自己找路出去,这回清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忽然一把紧紧拥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越千桑有些发懵,不过也许是清端的怀抱太过舒服,越千桑并没有立即推开对方。

    于是他只听见头顶“嗖嗖”几声,待被清端放开,他们面前就多了五个人。

    越千桑眯起眼看着为首的那个紫袍女子,脑海里快速闪过几段画面——

    “是你?!”

    紫袍女子身后站着三男一女,腰间都别着寒光闪闪的兵器。听见越千桑的话,她一手拂过脸侧的乌发,食指勾在笔直的发丝上轻轻绕了个圈滑下,一双形状和清端极为相似的眼睛瞥了越千桑一眼,眸中蓝波粼粼,犹如美玉碎冰,正是清欢坊里的那个舞娘。

    她走近几步,看见两人的狼狈样子,“啧啧”了两声后,才对着坐在地上的清端开口道。

    “你终于放下那可笑的固执了吗?我的……弟弟。”

    清端没答她的话,只是一手摊开掌心伸向她,“拿来。”

    紫袍女子蹙眉瞪他一眼,却依旧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放到他手里。

    清端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他转头对着越千桑,“张嘴。”

    “喂,她是……”越千桑刚想问那些人是谁,嘴里就被塞进来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入口即化,他连味道都没来的及尝,那东西就进了他的肚子。随即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温和的暖流汇到四肢筋脉,浑身细胞都仿佛泡了个温泉澡似的叫嚣着舒服。

    一旁紫袍女子语气不怎么好的开口了。

    “这可是百年难见的珍品天玉丸,即使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可也能增加你最少二十年的内力。你就这么给了他?”

    清端闻言看都没看她,只是一边伸手将越千桑头发里的一片草叶拿下来,一边回答:“我的东西,自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即使你是楼主,也管不着吧。”

    “旂阳!”紫衣女怒气之下却也没对清端再说什么,她一甩袖袍侧身对着地上的两人,俏脸布满冰霜,“那些黑衣人是你那个小师弟惹上的,我赶到时,你两个师兄弟都不见踪影。至于那几个虾兵蟹将,风阁的人自会处理好。你……”她又看了眼清端隐隐扶在越千桑腰上似乎在宣布主权的手,眼角抽了抽,不带停顿的继续道,“你们这就随我回无尽楼吧。”

    一旁的越千桑被搞糊涂了,正想问个清楚时,紫衣女却没给他机会。直接吩咐身后的四人,“把他们俩送回无尽宫。”

    四人抱拳道一声“是”,走上前来,越千桑才发现唯一的那名女子面容普通,一侧的脸上有一块青黑的胎记,乍一看去只觉对方面容狰狞可怖,正是清欢坊的那名婢女,位列星阁四人之首的星一。

    越千桑这才反应过来,这几人要把自己带去什么无尽楼,忙开口推脱道,“喂,等等!我……”一个“不”还没出口,他只觉身上穴道突然被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越千桑正躺在一张柔软宽大的床上。头顶上方是直直垂下的纱嫚,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他坐起来掀开纱帘,这里是一座很大的宫殿,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他赤脚下地,走到半掩的窗前,推开窗扇,就见外面天空一碧如洗,底下群山连绵。有的山峰上白茫茫一片,终年积雪,山脚却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外面刮来一阵寒风,房间里却暖如春季。

    身后脚步声渐近,下一刻清端熟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醒了。”

    越千桑回头,只见清端站在离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如雪白袍垂曳在地,腰间系着三指宽的金边腰带,一头泼墨长发垂在身后,头顶发冠上斜穿过一根通身剔透的簪子。那双如海般漂亮的异瞳此时定定的凝视着他,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沦在里面不愿醒来。

    这样的清端让他感到陌生和不安。越千桑看着对面的人慢慢走近,语气中带着迷茫,“清端你……”

    清端却伸出右手食指覆在了他唇上,压住了他未尽的话。唇上的手指温凉有力,指腹细细的粗砺感清晰的传至大脑。那双蓝眸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可以数清上面密密的睫毛有多少根。

    越千桑不由屏住了呼吸,傻傻的看着清端的脸在眼前放大。

    清端垂下的眸落到越千桑的唇上,然后松开了按在他唇上的手指,一手绕到对方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搂过对方的后腰,两只手同时用力,越千桑的身体就顺着力道乖乖地靠向自己。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而令他满意的是,在此期间,对方并没有惊醒并推开他。

    两人的脸越来越近,近到鼻尖轻轻相触,似羽毛轻柔,那是只有爱人之间才有的亲昵。越千桑头脑一片空白,连思维都变得缓慢呆滞,目光下意识的抓紧对方含着深情的眼睛。他的手似乎无所适从,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对方的衣角紧紧攥住。

    两片唇瓣终于轻轻相触,柔软湿润的美好触感让清端的齿间似乎溢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谓叹。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对待世上罕见的珍宝。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于是舌尖撬开对方的唇齿,滑入湿润香甜的口腔。勾起对方毫无动静的舌头,缠绕,翻滚,吮吸,想要吞吃入腹。

    动作也不再温柔小心,清端霸道富有占有欲的深吻让怀里的越千桑浑身微微颤抖,外界的感官变得无比模糊,只有对方的所有动作反应变得异常清晰。越千桑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被攥得皱巴巴的衣料,慢慢环住了清端劲瘦的腰。

    这一刻,只愿天荒地老。

    越千桑的脸憋得通红,只能一边捏着拳头朝着清端的背捶了几下,一边发出了不满的“唔唔”声。清端狠狠的吻了他一下,这才终于放开怀里的人,只不过放在对方腰间的手却没有收回来,笑看着越千桑跟个小狗似的吐着舌头大口喘气。

    清端低头亲亲他发红的耳尖,眼见怀里的人低着头想要挣脱开来,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俯身贴在对方耳侧,哑声道。

    “害羞了,嗯?”

    越千桑果然死鸭子嘴硬,低着头愤愤道:“谁害羞啦?!谁啊,你吗?”

    清端环住他,闷声笑了几下,而后嘴唇贴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越千桑猛地抬起头一把推开他,两眼瞪得溜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说你早就……”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没说完,只是满眼羞愤的盯着清端。

    清端一挑眉,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接着他的话就道:“是啊。我很早就对师父你…… ”他顿了下,然后故意压低了嗓子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缠绵了一圈才一个个吐出来,端的是无比性感,“……图谋不轨了。”

    这让越千桑的脸“轰”的一下烧得更厉害了。他结结巴巴的想转移话题,“你、你个孽徒,我可是你、你师父!”

    清端闻言松伸手抚上他绯红的面颊,语气淡淡,“那又怎样?只要是你,别的我都不在乎。”他将挣扎不停的人按在自己怀里,察觉越千桑的反抗慢慢平息下来,清端勾起笑,眼神却在越千桑看不到的地方变得极度危险起来,眼底暗潮翻涌,几股浓烈的情绪纠缠冲撞,最终合为一道暗流沉入眸中。

    他侧过头,俯身在越千桑的脖颈处悄声闻了一下,鼻尖处淡淡香味依旧如记忆深处的熟悉。在对方脸侧落下一个轻吻,他柔声道:“这里是无尽楼的地方,你乖乖待在这里。”

    说罢,也不等越千桑反应就直接转身出去,门外一声轻响,然后两道柔美中含着敬畏的女声响起,“恭送大人。”

    越千桑:……喂喂,你至少回来先给我解释一下啊!

    一个月后。

    无尽宫暗室。

    四周石壁上磷火幽幽,犹如鬼魅。这是一间空旷的石洞,地面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祭台,上面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图纹和符咒。中间是一块凹下去的圆洞,里面长着一朵艳丽无比的黑色花朵。这朵花上只有四片花瓣,每瓣上都长着怪异繁复的纹路,花心是密密麻麻的锯齿状叶片,根须则深深埋在底下的黑暗中。

    一袭白袍的清端面无表情的走上祭台中间,低头看着这朵妖异的花。身后无尽楼的楼主走出来,不由低声催促道。

    “弟弟,怎么了?快照你之前的那样做啊。”

    清端将左手腕放到面前,拉开衣袖,只见手腕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四周的血丝狰狞蔓延,形状竟然和祭台上的妖花隐隐相似。

    他眼眸一转,面容比从前更为俊美无暇,明明手腕处的血纹诡异无比,却更衬的他身姿高洁,彷若天人。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十几年前爹娘被杀的那天,一时伤感而已。”

    禹铃央嗤笑一声,“你还是这个老样子。看来越千桑当时从魔教手里抢走你做的很好。”似乎也被清端的话勾起了回忆,禹铃央目光有些缥缈,“当年我侥幸逃过一劫,回去便只见满地血尸。我看到爹娘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即使找遍所有地方也不见你的踪影。那时我以为你死了或者是被魔教的走狗抓走了,心如死灰。”她忽的自嘲的笑了一声,“呵……都说禹氏一族身有异瞳,可通天地遇鬼神,得者即得长生寿命。于是各派便联合起来尽诛禹氏满门,就为了找到传说中的长生之法。”

    她的眸色慢慢清明,转而落在清端手腕处的血痕上,语气凄凉,“又有谁知,这长生之花,须禹氏族人日日心血灌溉,万人之骨方可结果。”

    “所以我费尽心思入了无尽楼,我拼命的往上爬,就是为了不再让人轻易夺取性命……”她眼眸一抬,眸中再无其他,只有熊熊的野心似火燎原,状似疯魔,“弟弟,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清端看着她这副已然入魔的样子,抿紧了唇,眸光悲伤,“就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你便早早派人给我种下噬心蛊?”

    禹铃央闻言稍稍冷静了下,语气中没有一丝愧疚悔意,“我那时刚好有了点权利,又得了你的消息,自然派人提早找到你。若不是那时我无暇分心,你早就被接到无尽楼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眼看着祭台上的清端,慢慢道:“我本来是好心送你一道训服子蛊的内力,谁知你竟舍而不用。”

    清端低笑一声,音如心碎,道尽悲哀。

    “怕是我当真融合那内力,今生到死都脱不了噬心蛊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妖花,定眸在手腕上,神情难辨。然后他将手腕慢慢放进妖花的凹洞里。

    只听“噗嗤”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从洞里响起,清端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闭上的眼睛颤抖着睁开,只见瞳孔的颜色瞬间加深又忽然褪去。空气里的血腥味慢慢浓郁,石洞里只有怪异的“咕咕”吸血声清晰无比。

    禹铃央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极度疯狂的大火燃烧殆尽。

    一股甜腻诱人的香味慢慢从凹洞里弥散到整个暗室。禹铃央深吸一口,脸上的表情如梦如幻,迷醉不已。

    仿佛长生不老,已尽在手中。

    ☆、第二十五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10)

    越千桑这段时间很无聊。

    因为无尽宫坐落于雪山之上,这里除了雪就是山。无尽楼的高层都住在这里,但也不常见他们,因为那些人通常都是来去匆匆,并且对越千桑的态度也不甚友善。

    发呆的时间长了,他就更加迫切的想出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剧情发展到哪儿了。虽然能从123那里得知世界进度,但总归还是亲眼看着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所以,他终于在清端来找他的时候,提出了要离开无尽宫的要求。

    “你要走?”清端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细密的睫羽半掩着,眸子在窗外冰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模糊。然后他继续手上的动作,似乎并不在意的将漂浮着细小花瓣的茶杯递给他。

    衣衫滑动间,一缕甜腻的香味若隐若现,与房间里的熏香纠缠混杂在一起,竟也让人辨不出源头。

    越千桑轻嗅了一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接过茶杯,两只手捧着花纹精致的杯底,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琅玉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有些担心。你……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了,就回九苍山。”越千桑说到这儿脸色有些发红,他的头低着,眼睛盯着桌上的布料纹路,支支吾吾的接着道,“我……我们大家都等着你。”

    对面的清端抬眸看他,眼底波涌翻腾,开口却依旧温和无常,“就这么担心琅玉吗?”

    越千桑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奇怪的回答,“……当然担心啊。”

    哥担心他们不好好走剧情啊!而且剧情关键时候不去狠狠刷一把好感度怎么对得起我强当奶爸的这几年呦!

    清端闻言却是温和的笑了,眼眸里情绪难辨。看着越千桑杯中的花茶见了底,提壶给他重新倒满,嗓音温柔,“我明白了……只是无尽宫机关重重,等我把手上的事办完,明日再送师父下山好不好?”

    越千桑倒是惊喜于清端的好说话,闻言忙不跌的点头,“嗯嗯,那你快忙你的事情去吧。”

    清端果然起身离开。

    越千桑捧着手里的茶,想着到时候见到琅玉他们自己要用什么理由跟着他们,就一阵头疼。

    鼻尖空气里的香味丝丝萦绕。他偏头看了眼放在墙角徐徐飘出熏香的精致香盒,怀疑侍女今日放多了香料。然后他回过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花茶,顺便感叹了句徒弟的体贴。而后和123用无人知道的方式逗着嘴,一如既往的悠闲。

    ……

    次日。

    越千桑一早准备好行李,巴巴的等着清端的到来。

    没等多久,就听门外侍女请安的声音响起。

    “祭司大人。”

    下一刻,清端推门而入。微微摆动的衣袍下两条笔直有力的长腿交替前进,很快来到越千桑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颜色和空气里的味道很像姜汤。

    果不其然,清端笑着将手里的碗递到越千桑面前,给他解释。

    “这是我命厨房特意熬好的姜汤,驱寒保暖。外面太过寒冷,等你喝完我们就立马出发。”

    越千桑接过,正要喝时却被123急切的声音阻止了。

    【笨蛋别喝!我刚才扫描了一下,发现这里面含有未知成分,可能会对人体造成危险!】

    越千桑闻言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他先是觉得不可能,然后才反应过来123说的绝不是玩笑。但他心里又产生一股隐隐的荒谬感。

    这怎么可能呢?我和清端又没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给我下药?!不对,也许不是他也说不定……有可能是别的人下的,清端或许并不知情……

    也许是他迟迟未动,对面的清端眼眸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

    越千桑被惊醒,一边打哈哈,一边把唇边的碗拿开顺手放到身旁的桌上。

    “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不能喝姜汤,我……过敏、对姜过敏。”

    清端慢慢的“哦”了一声,上前几步低头看着越千桑有些闪躲的眼睛,低声慢慢道,“看来我做的还不够,竟然不知道师父的喜好,犯下……如此大的错。”

    清端突然贴近的动作让越千桑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眼,然后有些慌忙边转身拿行李便安慰对方道,“没、没事,以后记得就是了。我们这就走吧。”

    他转身还未迈开步子,便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下巴,后腰则被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下巴上的手一用力,他疼得下意识微张开嘴,随即两片温热柔软的唇瓣就覆了上来。

    越千桑瞪大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清端的眼眸依旧澄净,瞳孔的颜色仿佛变得浅淡了些,却更像是一碧如洗的天空,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他。

    还不等越千桑反应,一条滑腻灵活的舌头就钻进了嘴里,在他口里四处肆意掠夺。氧气迅速被抽干,大脑陷入昏沉。对方那条狡猾的舌尖勾着他翩翩起舞,越千桑渐渐放松了身体,刚生出些许的警惕也慢慢退散。

    清端清楚的感受到越千桑的反应,他的眼角微弯,眸中的丝丝冷酷笑意分明就像看着一只落入绳网的可怜猎物。越千桑似有所感的睁开眼,顿时心里警铃大震,正要一把推开清端——

    “咕噜……”被强行送到舌底的圆润东西随着唾液被吞咽下去,随即在身体里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你给我吃了什么?!!”越千桑一手摸着喉咙,躬着身子干呕努力想吐出那个东西,却只是徒劳无用。

    清端没有制止越千桑的动作,像看着猎物垂死挣扎。他伸手用拇指抹去唇角残留的晶莹痕迹,凝视着越千桑眼眸中却是孩子般的委屈和诉控。

    “师父为什么要走呢?又要不守承诺的丢下我吗?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许下承诺呢?”

    越千桑终于放弃了挣扎,他喘着气,眼角因为干呕而隐隐发红。

    “你在说什么啊?!咳……我什么时候不守承诺了?!”

    清端闻言眸中的软弱渐渐褪去,他重新贴近越千桑的身体,伸手想要抚上对方的脸侧,语气危险,“呵……师父果然不记得了呢。明明说过只要我跟你离开就绝不会丢下我之类的话,却在回去之后就立马把我抛到了脑后……”

    越千桑偏头躲过他的手,恍惚记起自己当初带走小孩时好像是说过这种话。

    可是……因为当时担心魔教的人会突然找过来,他根本连小孩断断续续的话都没来得及想明白就直接答应了,想着只要先回到九苍山就好。事后自己虽然也想起来,但根本拼凑不出来小孩当时完整的话,时间长了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也许是看见了越千桑脸上的愧疚和后悔,清端不在意的扯起唇角,眼眸深处的疯狂渐渐汇聚。

    他的手终于追到越千桑的侧脸,在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慢慢抚摸,“师父终于想起来了?只要师父乖乖呆在我身边……”他的唇贴近越千桑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耳根处,“我可以原谅师父的欺骗。”

    越千桑的耳朵不受控制的红了,然而他仍然没有答应对方,“我……对不起。你先放我下山,我找到琅玉办完事后再——”

    “琅玉琅玉!又是琅玉!!”越千桑的话被猛然拔高声音的清端打断。清端的瞳孔瞬间加深了颜色,空气中的甜腻香味也仿佛被惊动了般变得浓郁起来。他死死盯着被吓了一跳的越千桑,瞬间妖俊的脸上一片阴沉。

    “为什么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师父的眼里都只有琅玉。不管我多努力,师父也不会在意。而那个一天只会惹祸的琅玉,师父却总是格外宠爱……十二岁那年同样被黑衣人抓住,师父也选择了琅玉而丢下了我……”清端搂住越千桑逐渐发软无力的身体,眼底一片冷漠枯寂,“师父……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去找琅玉呢?留在我身边不好吗……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是你最好的徒弟。”

    越千桑体内的药效已经起作用了,他的耳边是清端越来越远的声音,脑海里123急切的声音也慢慢模糊。

    【笨蛋……别睡啊……你……】

    思维越来越停滞,越千桑陷入黑暗前的视线最后,是一双溢满悲伤的蓝色眼眸……

    房间里。

    清端怀抱着已经晕睡过去的越千桑,他低头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房间里悄声进来一个人。

    清端头都没抬,淡淡道:“这药对身体没有副作用吧?”

    被抓来无尽宫的药师乔疏眉头一挑,“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吧,不相信我?”

    清端没理他,只是冷眼看着他。乔疏只好耸耸肩转身出去了。

    眼见碍事的人消失了,清端才转回头。他的眸色竟然变得无比浅淡,面容淡漠却高贵如九天之上的神邸。空气里的香味愈发浓烈,他瞥了一眼衣袖。毫不在意的偏头看向怀里的人,声音竟是出奇不符的脆弱不安。

    “……丑陋被美丽掩盖,邪恶被仁善伪装,妖魔的花儿也被奉为神灵。可是师父……在我还没有陷入黑暗与冰冷的时候,你再陪陪我……好吗?”

    房间里没有回答的声音,清端却也不在意。他俯身打横抱起越千桑,把对方放到床榻上。手指在对方有些不安皱起的眉间磨裟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收回手,脸上陡然显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他拉开左腕上的衣袖,看了一眼后就急忙脚步有些不稳的转身离开。

    ……

    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越千桑有些迷茫的走在里面,似乎有缕缕的寒冷拼命钻入他的身体各处,仿佛连内力都要冻结。

    他发着抖两臂抱紧自己,盲目的走在黑暗中。

    “123?!!——”他大叫。

    黑暗中却没有123的回答,声音刚发出来就仿佛被周围的黑暗吸没,视野里不知何处是开始,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结束。

    他有些害怕,行走时连摆动的双脚都似乎变得艰涩。寒冷已经逐渐侵入身体,他的牙关微微打颤,喊出的声音也变得不稳。

    “清端?!!——”

    牙齿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大,越千桑终于走不动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绝望慢慢席卷了他的全身。

    ——师父……

    他猛地抬头,似乎听到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在叫他。

    越千桑环顾四周,周围却仍是一片黑暗和死寂,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他的幻听。他咬咬牙,努力屏住呼吸去听刚才的声音——

    ——师父……

    那个声音又小声的响起来了,似乎说话的人就在离他不远的黑暗中。

    越千桑哆哆嗦嗦爬起来,慢慢的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随着他的靠近,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一声一声的,却从不间断。

    越千桑有些一边伸出手摸向发出声音的那团黑暗中,一边有些迟疑的问。

    “清端……是你吗?”

    黑暗里那个声音消失了,一团朦胧的光亮打在中间那个孩子身上。

    他浑身是伤,右臂不自然的弯曲着,嘴角青紫,脸上高高的肿着,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一个黑衣人捏住他的脸,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打偏了他的头。这一下使得缩小了的清端唇角慢慢流出暗红的血液,蜿蜒而下,滴在胸前的衣服上,慢慢晕染开来。

    打人的黑衣人偏头看向另一边询问,一道光亮落在另一边的黑暗中,露出了同样衣着的人,“大哥!铃央那贱人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这小孩真知道长生的秘术?”

    被叫大哥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我怎么会真的相信她的话。哼!她想借我们的手带回她弟弟,倒是打得好算盘!传言中禹氏一族确实知晓长生秘术,可毕竟从未有谁真的见过。”

    “那怎么办?!!”清端面前的黑衣人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领,面露狠辣之色,“这小子问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不如废了手脚、割去舌头再挖掉眼睛,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关起来。等他日找到什么线索,再想法子处理他!”

    即使意识已经模糊的小孩在听到如此残忍的话后也不由的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一旁的越千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虚影般穿过小孩的身体。

    黑衣人大哥沉吟了会儿,似乎也在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不能轻易对这小子下手,倘若以后长生秘术还要靠他的身体来得知,缺胳膊少腿的……不好。”那大哥想了一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纸条和一大一小的两颗药丸。眯眼看了会儿后,他起身走到小孩面前,嘿嘿笑道,“那贱人倒是聪明,早就替我们想好了法子!吃了这噬心蛊,再化了这股药效,便受我们的控制。即使他长大后练成神功来报复,到时只怕身体里的内力早已被尽数沾染,只能任我们驱使了!!”

    越千桑大惊之下慌忙想阻止那人的动作,却猛地从三人身上穿透了出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孩拼命挣扎尖声厉叫着被按住头强行被喂下了药丸。

    “不要!!”

    他大叫着再次冲过去,眼前却忽然归于黑暗。他喘息着,心脏似乎蔓延开来一种钝痛感。

    ——师父……

    他猛地抬眼,前面一处黑暗被照亮。中间的小孩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垂着头,眼睛半垂着快要闭上,干裂起皮的嘴唇却还在蠕动着一开一合。

    这声音仿佛响在耳边,一声比一声令人心碎。

    ——师父……

    ——师父……救救我……

    ——师父……师父……你为什么不选我……

    ——师父……师父……救我……师父……你救救我……

    恍然间,越千桑跌坐在地,只觉这声音密密麻麻从四处涌来,如同魔咒般钻进他的脑子里,脑子里似乎有个小人拿着尖锤在一下下狠敲,让他疼得满地打滚。

    “啊!!!——”

    四周的冰冷之气也迅速钻入身体各处,手脚逐渐变得麻木,意识开始模糊,仿佛心脏都被冻住。

    视线里唯一的光亮慢慢消散。

    越千桑挣扎着伸出手探向那边,却只是徒劳的抓了一把黑暗。

    跌入深渊。

    ☆、第二十六章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11)

    越千桑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明明操控不了身体,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外界的一切,就连皮肤与衣料之间的细微摩擦也显得格外敏锐。

    他的嗅觉更加灵敏,空气中那股怪异甜腻的香味渐渐浓郁。他知道,清端来了。

    自从他被强行晕睡过去后,清端每天都会在他床边絮絮叨叨的说一堆话,而他也只能计算清端来的次数推测时间。

    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似乎变了,但也不知道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他知道有个什么妖花快成熟了,他还知道清端在他床边说过找到了百日花,还种在了他的房间里。这些都是他从清端的话里得出来的。他心里急躁于这种类似植物人的现状,却不知怎么摆脱。而唯一能了解到外界的却只有清端一人。

    门外响起侍女一成不变请安的声音。

    那股香甜中夹杂着浓郁血腥气的味道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身边。

    床榻微微陷下,明明是清端的声音如今却显得格外陌生,即使自己无法回答,却像是知道自己听得见一样,自顾在床边说给他听。

    “师父……百日花枯萎了,连它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吗?”

    越千桑心里恨不得翻白眼。先不说那东西是真是假,你都说了是南方的花,在这雪山上的无尽宫里肯定会水土不服,不死才怪!

    对方衣袖摩擦的声音响起,越千桑猜测着对方的动作。

    下一刻,一点温热的触感落到自己的眉间,慢慢滑下落到唇上磨裟。

    “可是我偏不如它愿。”

    脸侧也被温热的掌心覆上,越千桑不知为何直觉到此时清端的心情不太美妙。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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