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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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男主不可能是蛊王 作者:无以为念

    第10节

    “那好,沈总,外面还有个人找您……诶,他怎么进来了!”

    沈迎霄抬头一看,来的人正是关悦诚,不禁皱起了眉。

    “你来干什么?”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关悦诚搂着另一个新鲜面孔的男孩子进来了,之前一直跟在身边的张孝伦不见了踪影。

    “你已经从我这儿得了不少便宜了,还想怎样?之前答应过你的片约我会履行的。”沈迎霄不满道。

    随着关悦诚进来,肖宏警醒地清空了休息室里的其他人等,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人进来。

    “那迎霄可是误会我了……我到这儿是送份大礼给你的。”关悦诚笑道,“我讨好迎霄还来不及,怎么会做惹你不高兴的事情呢?”

    沈迎霄连他说的半个字都不信,跟这个人接触了一段时间,他见识到了这人的手段又多么阴狠下流。沈迎霄皱了皱眉,说:“你别想那之前的事情来威胁我……毕竟你的手也不干净……彼此彼此……”

    “迎霄真是误会我的好意了。”关悦诚说。同时不知为何,靠在他怀里的男孩突然嘤咛了一声,脸色通红起来,他怜惜地摸了摸男孩的发顶,说:“小东西,你是怎么了?吵到我和迎霄哥哥说话就不乖了哦。”

    男孩没说话,只低下了头,身子一阵颤抖。

    沈迎霄厌恶地看着他们。

    关悦诚抬起头来,扶了扶眼眼镜,微笑道:“原本还想和迎霄闲聊几句……但恐怕我得先走了……”

    “慢走不送。”

    “迎霄不用那么着急……听完我说话,你就知道到底谁是为你着想的了。”关悦诚故意欲言又止,引起沈迎霄的好奇,才慢慢抛下一句:“迎霄还记得你的亲生父亲,齐宣、齐教授吗?你想知道的事情,你的父亲都会告诉你的……”

    沈迎霄冷眼看着关悦诚搂着男孩离开了休息室,思考他为何突然提起了齐宣。

    如果不是他说,沈迎霄早就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由于早慧的缘故,沈迎霄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没有丝毫好感,即便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他也不想跟这个男人有任何接触。他小时候齐宣还努力了几次想把他带走,沈迎霄把他送的东西都扔了,齐宣后来渐渐也不来了。沈迎霄回溯记忆,只记得在奶奶去世时他似乎有送东西来慰问,但本人也没出现。

    不出现也好,一个奸夫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他面前。

    但关悦诚为何会说,他想知道的东西齐宣都会告诉他?关悦诚都查到了什么?沈迎霄沉默,关悦诚猜得出什么是他最想知道的么?

    陆照渊原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不料眼一闭就睡着了。

    他恍惚中醒来,记起自己还是在去记者会的路上,急得连忙喊:“小刘!小刘!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然后没有回信,驾驶座上一个人都没有。

    陆照渊后背渐渐发麻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的双手双脚都被胶带缠在了座椅上,而车窗外显然不是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废弃的郊区工厂。

    糟糕!来不及去想小刘的背叛,陆照渊连忙挣扎起来。车子里盈满了一种熏香的味道,显然刚才让他昏睡过去手脚无力的就是这种香气。

    大意了。

    那胶带裹了一层又一层,陆照渊一时半会挣不开,这时车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陆照渊见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张孝伦。

    原本这个男人都只会跟在关悦诚背后,诚惶诚恐地被关悦诚命令做各种事,这种小人物难以让人注意到。陆照渊本能地往他背后看去,想找到关悦诚的身影。

    “别看了,他不在。”张孝伦说。

    “你想干什么?”陆照渊警惕道。

    “陆总,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张孝伦笑了一下,那张青白消瘦的脸仿佛鬼魅。陆照渊注意到,他的身子摇晃,身上不知多少日未清理过,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而他的右手正拿着一根针管。

    “我已经完全被毁了,你知道吗,陆总。”张孝伦目光呆滞,已透出死气,他掀起自己的上衣,肋骨毕现,各式伤痕触目惊心,“你看到了吗,陆总?他这样玩我……他还把我送给别人,让别人玩我……”

    “我从里到外都坏掉了,我松了,你知道吗?”张孝伦喃喃说道。

    陆照渊害怕地看着张孝伦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手里的那根针管,让他顾忌不已。陆照渊努力镇定,安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孝伦,你还年轻,有机会的。”

    张孝伦咧嘴笑了,嘴里有几个明显的空洞,说:“陆总,你看到了吗?我的牙掉了。他给我打了那个,你知道吗?那个,drug。”

    张孝伦拉长调子,在陆照渊耳边大声说着“drug”二字。陆照渊颤抖起来,那张孝伦手里拿着的是……

    “我不像你啊,又红又有钱……”张孝伦逼近陆照渊的脸,目光一寸寸掠过陆照渊的五官,“我也想红,也想开跑车喝洋酒,我有错么?”

    “导演嫌我丑……我整容了……又嫌我整得不够自然,你当谁都有换头术啊!后来我知道了,不是我丑,是我不舍得豁出去。”

    陆照渊一边撕扯着手上的胶带,一边努力拖延着时间,他挤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说:“那不是你的错,是导演的错,演员看的是演技……”

    “陆总,别挣扎了,没用的。”张孝伦冷冷地看着陆照渊,脸上满是怜悯,“陆总你该感谢我,关悦诚让我杀了你,还要伪装成马上风的样子,药都已经给我找好了。但是我不想这么对你——”

    “我想让你,高高在上的陆影帝,也和我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变得跟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怎样?乖——只要一针,这还是我省下来给你的呢,你会很舒服的——”

    “不!”

    张孝伦拿着针管稳稳地扎进了陆照渊的胳膊。

    “不!不!”

    陆照渊大力挣扎起来,张孝伦冷笑着推着注射器,把药液注进陆照渊的体内——

    生命被威胁的一刻人体被爆发出潜能,陆照渊猛然挣开了缠绕在手上的胶带,一把把张孝伦推到在地。针管一歪,痛得陆照渊叫了一声,连忙把还扎在胳膊上的针管拽了下来。

    张孝伦躺在地上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陆影帝……你很快就要和我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_╰)╭

    ☆、揭开(1)

    沈迎霄的记者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记者询问了一些沈迎霄最近的情况,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情感状况的问题。毕竟这是沈迎霄情变传闻以来所作的首次回应。

    “在下借此机会郑重声明,也希望各位记者朋友能够为我传达心声——拒绝一切网络谣言、暴力,拒绝对他人隐私的无责任揣测和窥探,拒绝各类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的网络公关军团,你们自以为是舆论的掌舵人,却不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那沈先生现在的情感状况如何?”

    “我和我的爱人,大家同样熟悉的陆照渊,之前经历过一些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沈迎霄颌首示意,“之前网上对我们二人的关系的猜测颇多,但由于一些事情尚未查清,一时未能及时向公众明示,让大家挂心了,现在尘埃落定,于第一时间为大家解惑。”

    “那之前网传的您的经纪人肖宏所发布的‘分手声明’又作如何解释?”

    “肖宏措词不当,使得公众误会,是工作上的严重失误,团队内部已经有了处理。”沈迎霄眼也不眨地让肖宏背了这个锅。

    “关于这次情变传闻的爆料很多,沈先生能为我们解释一下吗?”

    “谢谢记者朋友的提问,我也想借这次机会对一直关心我们的粉丝和媒体朋友说几句,第一,‘似水年华’系列爆料贴实为拼凑组合,我会保留对原作者诉诸法律的权利。就如之前照渊的声明所言,照渊和安飒是正常的广告合作关系,当日未能赶赴演唱会只是由于天气状况导致滞留机场,这是被有心人利用事实所作别有用心的歪曲;第二,我和照渊之间并未有第三者出现,感情稳定,只是对未来生活的想法有所出入,这是内部问题,我们会积极沟通。至于之前的求婚事件——”沈迎霄微笑了一下,竟然有些羞涩,“若有好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还请大家多多为我打气。”

    现场媒体发出了一阵心知肚明的笑声。

    沈迎霄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道:“最后,我还有几句话想对我的粉丝们说,照渊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在我眼里,他就是世上最完美的人。而对于网上的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甚至现实中的过激行为,我恳请大家,多了解他一些,对他公正一些,最好还能爱屋及乌(笑)。我喜欢他,也希望你们能喜欢他。”

    记者会进度已经过去大半,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记者自由提问的时间。沈迎霄微笑着和记者插科打诨,妙语连珠,心里却有些不安。原定照渊是最后出场的,怎么现在还没到呢?

    肖宏走了进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各位媒体朋友,我们中场休息一下好么?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新鲜水果和甜点,欢迎大家品尝!”

    虽然原定计划没有中场休息,但听到有东西吃,记者陆陆续续离开了会场。肖宏走到沈迎霄身边,低声道:“迎霄,再撑一会儿……照渊,联系不上。”

    沈迎霄一听就火了,抬腿就要往外走去,肖宏死死扯住了他:“小祖宗,就怕你着急上火。我已经让人去接了,就这一条路,能去哪儿呢?现在正是堵车的时候,堵在路上也有可能。”

    “打小刘电话啊!”沈迎霄急了。

    “小刘、小刘也联系不上……”肖宏说。

    “不好,照渊怕有危险!”

    “哎哟你想什么呢?美国片看多了啊?”肖宏劝道,“我已经让一半的人都出去找了,只要还在x市范围内,不可能找不到。我托交警朋友看车子的监控了,可能就是绕路走一时没联系上了。”

    沈迎霄冷静了点,看看手表,说:“再多十五分钟,要是人还没来我自己去找!”

    “好好好。”

    中场休息很快结束了,沈迎霄心不在焉地计算着时间,找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应付过去这难熬的十五分钟。时不时看看表,又看看门,照渊怎么还没来?

    照渊不会有事吧?

    肖宏说他这段时间老是一惊一乍地,他应该适应一下照渊不在身边的情况,毕竟他不是孩子了,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粘着照渊。

    希望,是他想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就要到了约定的结束时间了,沈迎霄的心早已飞出了会场,并有了隐隐的不安。台下的记者基本已经没有问题了,手快的已经在写新闻稿了。沈迎霄一边向工作人员示意该结束了,一边捂住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

    照渊!

    门砰地一下被打开了。

    陆照渊姗姗来迟,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穿着一件对于现时天气来说太厚了的外套,做好的发型也有些凌乱,的确是有些狼狈的样子。

    沈迎霄松了一口气,那颗心总算安回了胸膛里。

    陆照渊的最终到来给原本已经落入低潮的记者会带来了新的兴奋点。记者纷纷拿起自己的□□短炮和话筒,打算来一轮新的轰炸。沈迎霄拉着陆照渊的手让他坐下,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实在抱歉,记者朋友们,我们快开始吧。”陆照渊也不废话了,直接说。

    沈迎霄也想快点结束带照渊下去休息,只好紧紧握住了照渊的手,打起精神应对记者。记者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暧昧的一幕,闪光灯不停地闪,捕捉住了这难得的同框。

    记者询问着陆照渊关于他财务状况的问题,陆照渊虽然状态不好,但还是强撑着有礼貌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如果被问到痛处,也只得老实承认,自嘲一番求记者放过,惹得现场气氛热烈起来。他态度谦和,又时不时抛出一个个爆点,让记者能够借题发挥,媒体很是喜欢。

    “生意场上,有起有伏,谁也不能一番风顺啊……”陆照渊哀叹,一会又假意恳求道:“各位观众朋友、还有媒体朋友,都是我的衣食父母,还请大家帮帮忙,不然我裤子都要赔掉啦!”

    现场一片哄笑。

    “之前也是十分对不起各位,因为和内子有些分歧,占用了大家那么久的版面!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我还和迎霄说,算啦,低调点,不然大家都以为我们在炒作。但迎霄说,不解释清楚更像炒作,没办法,我只好听他的了。”陆照渊露出一副怕老婆的表情,大家乐不可支。

    沈迎霄坐在陆照渊身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媒体,时不时流出几句“金句”,眼里满是着迷。这就是他所喜欢的照渊啊,稳稳当当地处理好各种事情,为所有人考虑,顾及周围人的情绪……当然,沈迎霄在心底说,其实不用照顾别人,只要照顾好他就行了。

    但是沈迎霄怎么也想想不到陆照渊现在的真实状况。他心跳快得不正常,头脑发昏,媒体的声音仿佛放大了百倍一般在他耳边炸响,他要很努力,才能听明白问的问题是什么。仿佛有无数个人拿着扩音机在他耳边大喊。同时,他的眼前景物开始扭曲,出现一阵阵的幻象,虚虚实实如魔似幻。有人在哭泣,又有人在尖叫,有放大的脸,又有颠倒的人影。陆照渊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语句,有些语无伦次,几次答非所问,好在现场以为是他太兴奋了没看出来。

    陆照渊的头上冒出一阵阵冷汗,坐在台上集中精神回答问题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知道如果此刻露出任何一个破绽都会给他和迎霄带来灭顶之灾。他发挥了己身百分之两百的演技来应对这短短的十来分钟,明明痛如刀绞,却要演得风淡云轻。

    还好,张孝伦没有给他全注射完药液,但陆照渊明白自己坚持不久了。他扯了扯袖子,胳膊上的疼痛给他带来一阵清醒,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缓缓流下,又被厚厚的外套吸收了,遮挡住。

    无尽的幻影、颠倒的世界、扭曲的人影和忽远忽近的声音,陆照渊感觉自己仿佛跌进了一个魔幻般的世界。一边是现实世界的冷静清醒,一边是地狱深渊的烈火焚烧,夹在中间的他几欲死去。

    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记者会不知是何时结束的,沈迎霄扶着陆照渊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陆照渊后背早已冷汗湿透。朦胧中意识到离开了媒体的视线,陆照渊最后一丝自制力宣告告罄,软绵绵地滑到在地上。

    “照渊!”

    沈迎霄一下子慌了神,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来得及抓住陆照渊的一只袖子,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摸到了一手湿滑的——

    血……

    “快!快打120!!”沈迎霄疯了似地大喊,不管不顾地抱着陆照渊就往车子跑。

    肖宏一下子也懵了,反应过来后连忙喊道:“快快快!手里没事的都跟上!出大事了”

    真是夭寿啊,早上人还好端端地怎么一下子变这样了?真是流年不利,他真要去庙里烧烧香去去晦气啊,肖宏一边跑一边心痛地想着。

    陆照渊被及时送到了医院,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情况稳定了下来,沈迎霄一直在旁边陪着。

    在陆照渊医院养病的几天里,一则新闻悄悄地出现在了娱乐版上。但由于主人公名气不大,只有粉丝落了几滴泪,路人踩了几脚,没几天就失了热度。

    青年演员张孝伦意外死亡,死因为吸du过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挂掉的配角,张同学下场领盒饭了,感谢他的精彩表演!默哀3s~

    ☆、揭开(2)

    “这是病人的血液检测报告,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迎霄听完了医生包含着各种专业术语的长篇大论。中心思想就是,根据检测结果和陆照渊的身体表现综合判断,他是被人注射了一种新型致幻成瘾药剂,只要一次服食,就足以成瘾,并且对脑神经造成难以修复的损伤。虽然只是初次注射,医生建议,还是要立即进行戒断训练。

    沈迎霄的心里一片空荡,心脏仿佛沉入了深渊之中。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照渊身上,而罪魁祸首的他如今还安然无恙?不是他的执意纠缠,照渊怎么会受到这些伤害,又怎么会遇上那些肮脏的人!?

    看着病房里柔弱地躺在床上的照渊,他脸色苍白,此刻正和警察做着笔录。这种新型毒品的出现和张孝伦的突然死亡,仿佛只是扑朔迷离的灰暗真相的一枝一叶,让人难以想象背后的根源之深、影响之广。

    站在门外的沈迎霄,忽然没有了走进去的勇气。

    或许,他真是一个不详之人,只会给亲近他的人带来厄运。这个魔咒从他的父母到奶奶,现在终于转移到了照渊身上。照渊如果不是遇到他,现在恐怕过得要肆意得多、安稳得多。

    “你都看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迎霄转过头一看,随即恭敬地叫了声:“孙前辈。”

    老孙摆了摆手,说:“你是照渊的……同样是我的小辈,叫我老孙就好。”

    “……这件事也惊动到您了吗?”沈迎霄难过地看着老孙,即便是之前陆照渊的公司濒临破产,也没见老孙有什么大动作,现在却连他也来了,这意味着……

    老孙慈祥地看着沈迎霄,沧桑的脸上满是经历世事的平静:“孩子,这关系到照渊的身体,我必须带他回y国了。”

    沈迎霄的头瞬间低了下去,肩上仿佛扛着不可逾越的高山,他紧握拳头,低低地说了句:“我知道……”

    “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他。”

    老孙叹了口气,拍了拍这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年轻人的肩,对方的声音饱含脆弱,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

    “y国的医疗条件比较好,我必须要带照渊回去接受戒断训练……他是陆家的子孙,不能让外人如此欺负。”

    老孙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饱含深意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沈迎霄和陆照渊一路走来,都被他看在眼里,沈迎霄的性子他也知道几分。善妒、小气又爱钻牛角尖,以他老派人的目光,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母的性子,咳咳,何况又是个男子!所以他一直冷眼看着,且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人老了,见过的事情多了,心态也平静许多。此次,若不是牵扯到照渊的身体状况,他是不会插手小辈们的事情的。陆家虽然根基移到了海外,不代表他们在国内无所依仗,陆家的长子嫡孙不由得被别人用这般下流的手段戕害!

    沈迎霄的手紧握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也好像失掉了一般的力气一般,脊背一下子塌软下来。

    “前辈,您……您带照渊回去吧,我相信……您回好好照顾他的……”沈迎霄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一个脆弱的微笑,“而我……我会留在这里的……。您放心……我不会那么不懂事了……我会……我会替照渊报仇的。”

    老孙点了点头,他倒是有些惊讶,这年轻人能看懂这点并做下这样的决定,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十分不容易的决定啊!

    沈迎霄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把陆照渊的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他印在脑子里一般。陆照渊神色温和,日光化作羽毛亲吻在他柔和的眉眼之上,但是那眉间一抹郁色却难以消解。沈迎霄闭了闭眼,掩盖掉眼眶中那一股酸意,他转头对老孙说:

    “拜托您……照顾好他……”

    警察终于走了,陆照渊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却见老孙走了进来。

    “老孙”陆照渊又看了一眼他身后,“迎霄呢?”

    “他刚才还在这儿看你,有事走了。”老孙在床边坐下,慈祥地说。

    陆照渊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有些难受。药品的后遗症让他脑袋发胀,思维混乱,稍微一思考就头疼。那天他强撑着一路狂赶几乎是穿越了大半个城市追到了记者会,体力透支了。那时他心中只留下一个信念支撑,就是应付过记者会,果不其然,一下场他就倒下了。

    谁能想到张孝伦会作出这样的事?再懦弱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做出让人震惊的事情来。更何况,按张孝伦的话,他能存下一条命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被注射了什么药,陆照渊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他对自己的意志力有信心。助理小刘竟然会被策反,让陆照渊感觉到深深的危机,黑手已经伸向他身边的人了吗?看来这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几天后知道了张孝伦的死讯,陆照渊更是沉默良久。虽然他的死有几分自作孽不可活,但因为他的年轻,陆照渊心里没有多少怨恨,谁都想努力往上爬,张孝伦也是误入蛛网的猎户。躲在背后的人,竟然如此有恃无恐吗?连人命都不放在心上。

    “小少爷”老孙平静地看着陆照渊思考的模样,嘴里说了几个检测报告里的数值。“数值这么低,已经多久了?”

    在老孙说出那几个专业术语的同时,陆照渊的后背慢慢渗出了冷汗。他看着老孙,对方的目光仿佛已经看穿他的心思,他不由得别过头,说:“没多久……我也是刚发现……”

    老孙仍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揭穿:“小少爷,这些数值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在长辈的注视下,陆照渊有些难为情,他别扭地动了动身子,说:“没事,我觉的身体还好。”

    “本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大老爷已经入院治疗了,他的症状已经到中晚期了。”老孙说,“小少爷,他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陆照渊喏喏回应。他的父亲出现了症状,这意味着,他也有很大的可能会遗传到这种遗传疾病。

    陆家有一种可悲的隐形血液遗传病,医学术语很长,是一种隐藏在血液中的基因缺陷,前期很难发现,直到三四十岁才会出现症状。早期主要症状为脱发、头疼、体弱,身体逐渐随之慢慢衰老,越到后面病情发展得越快,从发现早期症状到最后死亡,不会超过十年。随着科技发展,陆家人必须接受定期的身体检查,通过检测血液中某些数值的变化,来及早发现症状及早治疗。

    上一次陆照渊回到本家,应该也接受过检测。老孙看着陆照渊,意味深长地说:“我不知道你和族长说了什么,让他能放你回国,毕竟他年纪大了,看好的继承人只有你。”老孙说的族长正是陆照渊的爷爷,陆寰。

    陆照渊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苦笑道:“答应了什么,不用我说,您肯定也能猜出来。老孙,也不用那么紧张,毕竟,只是有可能而已。”就算答应了又怎样,他恐怕是要食言了。

    老孙板起了脸,教训道:“可能就是可能,不管怎么说,你得跟我回家。你身上又被注射了那破玩意儿,你必须跟我回去。”

    “老孙……你也看到了,我这儿一堆事……”陆照渊求情。

    “你这个病我可是帮你按下了没跟那小娃娃说。”老孙严厉道,“还是你打算,让我告诉他?”

    “别别别。”陆照渊急了,但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孙爷爷,我平白遭受了这么一番罪,我还没找出是谁害的我呢?”

    “这里的事情家里自然会派人帮你处理。”老孙说,“至于你口袋里的几个钱,你觉得你爷爷会在乎吗?回到本家你什么都不缺。”

    “可是……”陆照渊唯唯诺诺地说,“我不能丢下迎霄一个人……”

    “他已经同意了。”

    “啊?”

    陆照渊还在犹豫,他说什么都是不想离开的,他知道这里离不开他。他们刚刚宣布复合,若是一走了之,不知道媒体会怎么想?怎么能让沈迎霄一个人扛着?况且这件事情后面势力交错,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他躲到国外了,迎霄怎么办?

    见陆照渊还在纠结,病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娇俏的声音传了进来:

    “照渊,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忘了你的小叔了?”

    凌依依走了进来。

    见到陆照渊病弱的模样,原本绷着一张俏脸的凌依依,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好歹我是你的表妹,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

    “你也是有心了。”见到亲人,还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凌依依,陆照渊心里放松了几分,也有点感动。

    “照渊,我刚从姨丈那儿过来。”凌依依神色有些凄楚,她坐在床边,握住了陆照渊的手,一滴泪珠不由得滑出眼眶,“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只有我过来看你?”

    陆照渊笑笑:“依依,你还是那么爱哭。”

    凌依依擦掉眼泪,眼神坚定:“照渊,听话,你必须回去。”

    “他还好吗?”陆照渊望着天花板,突然说。

    凌依依一愣,才反应过来陆照渊说的是他父亲,忙说:“精神还好,就是人老了许多。”

    陆照渊点点头,他对父亲的记忆已经遥远而淡漠,在心湖中泛不起一丝波澜。曾经在少年时那些怅恨、怨怼、心酸的过往,现在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取而代之的是,联系在彼此之间的,看不见的远隔千里的勃勃血脉跳动。

    恍惚间,眼前又出现那个金色的优美人影,沉静的气质,淡然出尘的态度。那时的他,还是个只会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十八岁热血少年,没想到,都过去那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休息了几天

    ☆、揭开(3)

    沈迎霄站在玻璃窗旁,看着无数飞机起起落落的样子。银白色的机翼划破天际,越飞越高,直到没入云端消失不见。沈迎霄不知道哪一架是陆照渊乘坐的飞机,但他知道其中肯定有一架是,带着他所牵挂的人,飞向大洋彼岸。

    陆照渊的戒断反应来得很快。沈迎霄凝视着沉睡中的他,脸色苍白,神色安然,只是手越来越冷,越来越抖。到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再睁开时,满是迷乱和疯狂,完全换了一个人。

    “给我……”

    “给我……我好难受……”

    陆照渊痛苦地在病床上蜷缩起来,头痛欲裂,逼得他不得不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缓解,却无济于事。警铃大作,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赶紧准备缓解药物和安全措施。沈迎霄只来得及死死把陆照渊压在床上,手臂被神志不清的他抓出一道道血痕。

    根本控制不住。

    眼前的照渊是那么陌生,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听着耳边照渊痛苦的□□,他自己的心也在滴血……

    医生说,48小时内,可能会再次迎来下一次戒断反应,一次比一次痛苦。

    匆匆把照渊送上了飞机,离开之时,照渊甚至还在昏睡之中。满是冷汗的手无力地从他掌心滑落,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沈迎霄原以为他会哭,但只是红了眼眶。

    还没到他可以痛快哭泣的时候……

    肖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沈迎霄却沉默不言,表情冷硬。从这一刻起,他的心态完全变化了,不再浮躁,不再不安,变得成熟而坚忍,情绪并未消失,而是积淀下来,化作海面下的冰山。

    照渊……

    沈迎霄吻了吻无名指上的戒指。你曾经像阳光照进了我的角落,而现在,也轮到我追随你的影子而去的时候了。

    安静地会议室里,投影机正沙沙地工作着。

    灯红酒绿的迷醉画面投射在米色的幕布之上,画面里的人们醉生梦死、彻夜狂欢,一个个光鲜亮丽,视角偶尔触及到的地方却发生着不堪入目的糜烂恶事。

    静静观看着视频的几个人却沉默不言,大气也不敢出。

    这虽然只是一小段聚会录像,懂行的人却看得出,地上,桌上,被列入长长的违禁品名单的东西四处散落,人们习以为常。而三三两两聚集在角落里吞云吐雾的人、还有疯狂纠缠在一块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地显示出了这场聚会的不简单。

    “太猖狂了。”身着黑色警服的男人激动地站了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

    沈迎霄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吧嗒”一声把投影关掉了。他给又重新拿出一根烟的男人点上火,说:“赵警官,这样的东西我还有,你觉得证明力足够了吗?”

    “足够。”赵擎天说。

    “那如果我还有别的呢?”沈迎霄笑道,“比如说,威胁、绑架、杀人的证据?”

    赵擎天的脸色凝重起来,他又吸了一口烟,说:“那这罪名就不止那么简单了……这是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

    赵擎天思考了一会,还是说:“你是我堂妹樱子介绍来的,有些话我不得不跟你说明白了。抓几个小明星容易,但那些天王天后……局子不是没听过传闻或者抓到过证据,但是这哪一个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赵警官说的我都明白。”沈迎霄仍在浅笑,“但若我的目标本就不是那几个摆在台面上的人偶呢?他们得意太久了,总以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为所欲为,所以,斩草除根……才不会春风吹又生……”

    赵擎天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不是我,是你。”沈迎霄反劝道,“赵兄就不想搏一搏吗?毕竟,是时候赵家该更上一层楼了……在下愿身为马前卒。”

    赵擎天表示他要再考虑。沈迎霄点了点头,戴上帽子低调离开了。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该说的话已经说到点子上了,再深一步已经不是他插手的范围了。专业的事情就让由专业的人做。

    照渊去了y国已经两周了,期间只有过两次视频见面的机会,更多时候是看着照渊睡着的照片。

    沈迎霄却睡不着了。

    他不眠不休,搜集证据,查找人脉,这十四天里,他见了无数的人,做了无数的事。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以前的同班同学,有过几面之缘的赵樱樱,出身于某个低调的红色家族。

    期间网上小范围爆出过一些陆照渊吸du的传闻、还有和死去的张孝伦的模糊床照,但由于太不可思议,没激起多大水花。但沈迎霄知道,若是幕后之人想要炒起水花来,百口莫辩,假的也会被说成真的。

    这是对他的警告,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沈迎霄表面上的确没做什么,他和陆照渊复合的消息挂了整整三天头条,哪里都是他们幸福笑容的照片。无知无觉的旁人兴奋地讨论着、热闹着,却丝毫不知道底下的暗流汹涌。

    借力打力,先发制敌。从一开始,沈迎霄就从没有丝毫退缩的余地。他知道,只要这次后退了,此后,就会永远受制于人。一想到他曾经见识过的关悦诚那群人的恶心手段,还有视频里照渊脸色苍白却强颜欢笑的样子,沈迎霄就决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做就做大的,釜底抽薪、先发制人。

    金乡奖最终得奖名单出来了,照渊虽然开始得到了提名,但最终因为种种额外因素考量,与这个奖失之交臂。毕竟十年一度的金乡奖,考虑的不仅是作品、实力,还有艺德、形象。陆照渊最近频上头条,还都是不怎么好的头条,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脏水终究被人泼上了。

    眼睛从那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名字上掠过,哪位,或者哪几位是既得利益者呢?沈迎霄冷笑,但又难过。照渊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还是失落的。

    只是没想到有人为了私欲和名利,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陆照渊冷汗涔涔地从噩梦中醒来。

    现在是凌晨2点钟,国内正是早上。他起床给自己换了衣服,又洗了脸,约好了这个时候给迎霄打个视频电话。

    私人护理立刻迎了上来,询问陆照渊是否需要帮助。陆照渊摇摇头,他现在就算是洗澡,也必须有专人看护着,防止他作出自残或过激的行为。

    陆照渊不愿去回忆这段经历,他被身着白衣的医生护士用柔软的皮革护住腕部,禁锢在房间里,耳边是不停回响的心理医师的替代疗法。

    就这一个念头,又让他回忆起那极致欢愉和极致黑暗的结合。陆照渊甩了甩头,在心里默念起心理医生教他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陆先生,你好吗?”金发碧眼的护理员用不标准的中文问他。

    “我没事。”陆照渊虚弱地笑笑,“我看起来怎么样?还可以吗?”

    “陆先生……您和以前一样……英俊……”护理想了半天,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就好。”陆照渊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沈迎霄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两个人平静地对望。

    陆照渊看着黑发黑眼的青年,削瘦的脸颊,端正的坐姿,一大早就坐在书桌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旁边是无数摊开的法律文书。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陆照渊有些激动地想着。从外貌、到气质、到人品、到才智都无可挑剔。当初的一块璞玉,现在正散发正温润迷人的光芒。青年的爱是那样深刻而热烈……火热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了他。

    这么完美优秀的男孩子,却喜欢着他。

    想到无数对着沈迎霄哭喊嫁不出去了的妹子,陆照渊有些感慨,心底又有淡淡的欣喜。

    “怎么不睡?”沈迎霄说,又低头看了看表。

    “我想……见见你……”陆照渊低声说。

    其实,是很想。但第一次这样主动地表达思念,还是让陆照渊有些忐忑。仿佛初尝恋爱般心跳。

    “我很好,你快去睡。”青年很强势。

    “咳。”陆照渊轻咳几声假装不在意,看沈迎霄的样子,却不像有好好休息,难道他也没睡?陆照渊转移了一下话题:

    “你要……注意保重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事,就跟老孙说,他会尽力帮你的。”

    沈迎霄点点头:“孙叔帮了我很多。”

    陆照渊想来想去,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了。沈迎霄也太平静、太沉着了吧,一点不像往日的风格。

    “你看,我没有大碍了……医生说我只是初次注射,剂量也不是很大,只要积极配合训练,不会有问题的。”陆照渊说。

    “我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沈迎霄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陆照渊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了,好像有一股暖流在心房中涌动。他感动,但又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想说什么,看着沈迎霄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神,只轻轻飘出一句:

    “你……别太累了……好好休息……”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三苦也。他陆照渊此生有过一个心意相通的爱人,已是无比幸运,又何德何能奢求长长久久、幸福圆满呢?人生苦短,惜取眼前人。

    “迎霄,等我。”

    三个月后。

    沈迎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人家说,慧极必伤。他心底存着事时,脑子就像装上了永动法条,怎么也停不下来。他意志力又比旁人强硬些,也没人看得出来他很久没睡觉了。

    只是照渊刚才说,让他好好休息,他才合上眼,休息会。也许是照渊越来越有活力的声音给了他鼓励,他跌跌撞撞,竟然跌入了许久未至的香甜梦乡。

    但这睡眠很快被打断了。

    沈迎霄接起暴躁地响个不停的手机,声音带了点迷糊:“喂?”

    “是你干的?”声音饱含怒气。

    一听就知道是谁的电话了,沈迎霄脸上带了点笑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说:“关老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找死。我原以为你是个识趣的,留你一条命,没想到……”

    沈迎霄不慌不忙地打开黑屏了的电脑,不意外地发现最新的推送新闻是某高官涉及贪污洗钱、私分国有资产、拉帮结派接受组织调查。

    轻笑,沈迎霄说:“我倒想死,可惜阎王不收。”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在沈迎霄面前向来优雅大度的关悦诚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凶恶地威胁道:“交出你手里的东西,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哈哈。”沈迎霄笑了笑,说:“关老板,我记得您跟我说过,做人,不如做一条狗。你既然自称是别人的狗,现在,不是赶紧换个主人比较合适吗?狡兔死,走狗烹,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你!”关悦诚也是气急了,沉默了一会,说:“沈先生可谓是真爱啊,为你的陆照渊做到这份上,命都不要了,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

    “我乐意,不需要他领情。”沈迎霄冷冷地说。

    “哈,还真是情圣。”关悦诚讽刺道,“看来你是没把我的‘善意提醒’放在心上,你敢不敢问问你的陆照渊,齐宣是他什么人?你沈迎霄在他眼里,不过是替别人养的儿子!你真以为他爱你?”

    “不需要你关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沈迎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得、好、乱……只、求、完、结……

    ☆、故友(1)

    “给脸不要脸……”关悦诚冷哼一声,“你以为你那些小把戏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就你这点小手段,我还不放在心上。你以为这就能挖掉我的根基吗?沈迎霄,你还嫩着呢!这个圈子权势的盘根错节复杂交错你懂么?你这种不懂规矩的人才是众矢之的。”

    “谢谢你关心了。”沈迎霄“啪”地挂掉了电话。

    虽然知道事情还远未到结局的时候,但关悦诚的气急败坏说明他们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忙碌了这些天的沈迎霄脸上终于松了口气,看着摆在桌上的陆照渊的照片,露出一个笑容。

    照渊……

    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相框里放着的是照渊的《雪燎荒原》的剧照,昏黑的色调,面孔一半在光亮中,一半在黑暗里,光亮里的眼睛有点忧伤,黑暗里的眼睛又有点狡黠,这两种相反的气质古怪地糅合在一起,正如任务身上的长袍马褂和新式发型,把人带到那个荒诞又新奇的历史年代里,把人带到人物那传奇又悲惨的一生中去。

    这是他最初喜欢的照渊演过的角色,也是最喜欢的一个。他迄今仍记得少年人在雪地里踽踽独行后回眸的迷茫和坚定,但又记起照渊在晨光下带着露水气味的无奈微笑,眼里满是善良和温柔,他不知道是先喜欢这个角色,还是先喜欢这个人,或者两个都喜欢。

    “肖宏,是时候了。”沈迎霄对肖宏说。

    肖宏点点头,这是他老板的决定,迫不得已又必须为之。他们已经整理好了一系列的证据,从最开始的论坛黑贴、到机场泼油漆、跟踪别车还有未遂的绑架案,他们已经向警方报了案,现在,是时候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了。关悦诚那边绝不会坐以待毙,反而会反咬一口,他们现在就是要抢先一步,明明白白地说有人要对照渊下手,之后如果他们再下黑手,便会坐实他们消息的真实性。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再次把陆照渊推上了风口浪尖。

    之前金乡奖评选完毕后,几个媒体还弹冠相庆,酸溜溜地发了几篇文,说陆照渊应该专注于自身事业,而不是只搞绯闻炒作云云,否则不会与这个演艺界的终身成就奖失之交臂。而现在陆照渊身体不适正在国外休养,突然放出的这个消息让人大跌眼镜?

    ……

    “诶诶,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陆照渊得罪谁了那么惨。这么猖狂,这不法治社会了吗……”

    “戏子而已,最会炒作,谈个恋爱一年365天都能炒作360天,假的,都是假的。”

    “也不一定吧……我看最近风向就挺奇怪的,沈陆的黑贴开了一波又一波。而且我对陆照渊机场油漆事件印象挺深的,当时闹得挺大,可也每个后续,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还有人说陆照渊吸du呢,你看他记者会那天的表现,就挺像磕多了的样子,反炒掩饰而已。”

    “空口验尿的又来了……陆照渊会吸du?笑话。”

    “楼主停住继续8啊……水军又来了……这帖子又要被毁了。”

    “楼主挺住+1。”

    “说谁水军呢……水军死全家≈¥……”

    “删贴啊,继续删,大家莫慌,我都截图了。”

    “大神佩服……”

    “就我直觉来说,我还是选择相信陆照渊的,演员靠作品说话,这么多年了除了出柜他也没作过什么妖,我对他还是黑不起来。”

    “楼上+身份证号码。”

    ……

    陆照渊在网上一页页看着帖子里的对他的讨论,原本打了一堆话想要回复,想了想还是一个一个字删掉了。他这是怎么了,作为公众人物,网上对他的讨论很多,为了避免受到影响,他想来不怎么理会评论,只有工作团队帮他收集观众意见。

    今天,也许是太闲了,他忍不住上了会网,看起对自己的讨论来。

    沈迎霄在国内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也想劝沈迎霄不要做得如此过激,毕竟以后大家都还要在圈子里混,而圈子里最排斥的就是破坏规则的人。但是看沈迎霄坚决的样子,他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只能尽量帮助他。

    “alex, 健身时间到了。”护工过来提醒陆照渊。

    “好的。”陆照渊不舍地看了一眼屏幕,才把笔记本合上。医生给他制定的计划里他必须做大量的运动加速新陈代谢排出体内物质,同时也是消耗体力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他转身离开房间正想去健身房,却忽然听到了气泡破裂的声音。

    “wait a ute”

    是陆照渊的手机提示铃声,陆照渊打开一看,是提示他有新的照片上传到网络空间。他并没有拍照或者下载图片,那就是关联的沈迎霄的账户那边自动上传的照片了。陆照渊不知怎么生出了点好奇心,随意打开看了,随即却惊呆在了原地。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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