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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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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面 作者:五里苏桥

    第7节

    “谁……谁吃醋了?!”高奕瑄语无伦次,“我……你……是你……唉!反正我没吃醋!”宇文执哈哈大笑,把高奕瑄搂在怀里亲了一下说:“平常看你英俊威武,遇到这种事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宇文执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看高奕瑄黑着一张脸,知道这件事更不好解决了。趁高奕瑄还没开口之前,宇文执扣住高奕瑄的后脑勺,先来了个长长的吻。任高奕瑄怎么挣扎也不放开,直到高奕瑄浑身无力,气若游丝,这才松开他。宇文执把高奕瑄搂在怀里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是先看你长得好看,我们现在也到不了这一步。大丈夫不拘小节,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看上那陈瑾荛了,也顶多是路边的野花,采了就丢了。他怎么能跟你比呢?”宇文执越说,高奕瑄连越黑。宇文执还是跟刚见高奕瑄的时候一样,嘴笨得要死,自以为是讨好的话,说出来全都让人不爱听。

    “也就是说,只要我现在不掺和,你俩还是能跟我俩似的,会好好发展了?”这是高奕瑄听出来的重点。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宇文执觉得高奕瑄吃起醋来有些不可理喻。见宇文执皱了眉头,高奕瑄也怒了:“那你说我应该怎么想?我就应该天天脱光了躺在床上等你回来?你下了床,就没我什么事了?”高奕瑄一气之下讲的话差点没把宇文执逗笑。可宇文执是个直肠子,想都没想就说:“这样听起来还不错。”

    “那你找别人去吧!”高奕瑄猛地打了宇文执一掌。宇文执退出好几步去,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幸好高奕瑄留了情,如果真的这么近距离的一掌打在宇文执身上,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不要来找我!”高奕瑄留下这句话,不见了人影。宇文执捂着胸口,手脚被高奕瑄内力震得发软,想追也追不上。

    太阳升起,直到晌午,宇文执才能自己活动。高奕瑄轻功好,派出去追他的士兵根本追不上。宇文执又派兵去江陵城内找,一连几天也没有音讯。陈瑾荛宣战,宇文执带伤出兵。

    这次交战是陈瑾荛根据宇文执的脾性,仔细设计的一个阵。宇文执身上又有伤,实在不好应付。陈瑾荛为了打败宇文执,从陈国调来一员猛将,武功很高,宇文执跟他连过数招,眼看自己一点点败下阵来。陈将使一柄虎叉,招招把宇文执往绝路上逼。陈将出招极快,宇文执招架不住,心里着急,一晃神,让人把手中的枪给打飞了。

    不容宇文执思考,虎叉就刺进了宇文执的胸膛。宇文执一把抓住虎叉,蛮力一甩,险些把陈将从马上甩下来。陈将猛抽虎叉,血从宇文执的胸口喷出。宇文执捂住胸口,怒吼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刀,冲向陈将。宇文执受了这么重的伤,撑不了多久,凭的只是胸中的一口怒气。陈将一柄虎叉使得极好,最擅长锁拿对方兵器。见宇文执抽出短刀,二话不说策马冲向宇文执。两匹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宇文执手中的短刀已然到了陈将手里,陈将还顺势一刀砍在宇文执腰上。

    再不逃命就没了。宇文执紧紧抓住缰绳,稳住身子,不让自己落马。

    ☆、131

    第十三章

    第一小节

    砍了宇文执一刀之后,陈将立即调转马头,举起虎叉向着宇文执的后背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十三连从一侧飞来,抓住虎叉,叉尖从宇文执后背划过,猛然甩了出去。宇文执受到后背虎叉的力道,在马上再坐不住,最后给戴面具来救自己的高奕瑄一个笑脸,就落下马去。

    陈将顾不得宇文执,虎叉又朝高奕瑄刺去。高奕瑄虽然骑着马,却是周国普通步兵的装束。陈将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高奕瑄双手握住十三连,挡住陈将的虎叉,长腿一伸,脚尖勾住宇文执的颈窝,把他踢回马上去。然后转身瞪了陈将一眼,使出全力对付陈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高奕瑄知道自己逃不出宇文执的追捕。与其到处逃,还不如直接扮成士兵躲在军营里安全些。还能随时关注着宇文执的安危。

    宇文执被送回军营,剪开战袍的时候,军中大夫都想放弃了。一般伤成宇文执这样的,都会为了节约医用不再医治。腰上的伤口还好,但是胸口上的伤太深了。高奕瑄抓着大夫的衣领怒吼,像一头发了狂的野豹。大夫颤颤巍巍地做着自己该做的。止血,伤口缝合,上药,包扎……

    高奕瑄跪在宇文执的床边,一边催着大夫,一边拍着宇文执的脸,喊着他的名字。所有人看着一个威武英气的将军在病榻前哭成了泪人。

    大夫能做的都做了,宇文执被抬回帐篷。高奕瑄端来温水,一边给宇文执擦脸上身上的血,一边落泪。就刚刚在战场上,高奕瑄用十三连把陈将勒死还不算,又拿起宇文执的枪,连着在尸体上刺了十几枪。陈将被刺得血肉模糊,高奕瑄还没能解恨。

    血还没能止住,渗透了绷带,又染红了床单。高奕瑄看着不断渗出的血,泪流满面,不知所措,无能为力。他伏在宇文执的胸口哭喊道:“宇文执你不能死,你个混蛋!如果你死了。我到阴曹地府也不能原谅你!你醒醒啊!!”

    高奕瑄感觉宇文执动了动,抬起头来盯着宇文执的脸,看他的下一个反应。宇文执半睁开眼虚弱道:“自古……都是……英雄救美人,如今……却让你……来救我……”高奕瑄耳朵贴在宇文执唇上,仔细听才听得出宇文执到底说了什么。见宇文执意识清醒了,泪雨倾盆。宇文执艰难地抬起手来捧住高奕瑄的脸说:“别哭,我还没死呢。去把我的枪拿来。”高奕瑄乖乖去做。宇文执见高奕瑄把枪拿来了,接着说:“枪端可以拧开。”高奕瑄拧开枪端,里面藏着几颗药丸。

    这是逸铭给宇文执的不传秘药。宇文执是战场上枪不离手。枪一旦离手,说明宇文执离死也不远了,便没有再救的必要。若枪还在身边,而宇文执还能把这药从枪端取出来,那么这药还能救宇文执,若连取都取不出来,那肯定药也救不了了。

    高奕瑄喂宇文执吃下两粒药,宇文执就睡去了。宇文执昏睡了两天两夜,这两天高奕瑄一刻也没合眼。虽然有下人照顾,但是高奕瑄实在不放心。宇文执不能进食,高奕瑄就给宇文执用勺子喂水,可嘴唇还是干得起皮,高奕瑄分外心疼,却无能为力,只能死等。

    宇文执醒过来的时候,高奕瑄如释重负。捧着他的脸问他怎么样。宇文执看了半天才看清是高奕瑄,抚着高奕瑄的后颈拉近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说:“有点饿。”高奕瑄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匆忙去叫人煮粥。

    高奕瑄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宇文执看。宇文执没有力气起不来,嘴上还能说几句。他看着高奕瑄憔悴的样子,也很心疼。缓缓说:“害你担心了。”高奕瑄擦去眼角的泪说:“幸好你没死,如果你死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宇文执笑道:“都心疼成什么样了,还说不原谅我。”被宇文执一语中的,高奕瑄再也忍不住,抱住宇文执大哭起来:“你伤得那么重我真的好害怕,感觉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宇文执安慰地笑笑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高奕瑄呜咽着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以前有国家,有王府,我还有需要我去努力的人,现在什么也没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宇文执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在鬼门关走过一趟,能让你觉得我很重要也足够了。”高奕瑄只落泪。宇文执安慰道:“我都醒了,就别哭了,再哭就真的像个女人了。”高奕瑄擦了擦泪说:“自跟你走了之后,我哪里还像个爷们?”

    一句话把宇文执逗笑了:“你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神兵天降呢。太霸气了。一瞬间就把我的心虏获了。”高奕瑄擦干泪笑道:“伤成这样还没个正经。”

    士兵把粥送过来,高奕瑄为宇文执盛上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吃了些粥,宇文执精神好了些,他盯着高奕瑄看了好一会儿,正色道:“你知道我被砍了一刀,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脑袋里是一个什么念头吗?”

    高奕瑄吹着粥,吹凉了,送到宇文执嘴边说:“我哪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我在想,当初从长安城里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跟你去山林里砍柴种田。还到这个地方来沾花惹草,让你生气。”宇文执抓住高奕瑄的手,盯着他的双眼,认认真真地说:“只要你同意,我们就走。现在还不晚。”

    高奕瑄摇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战乱频仍,就算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心里也不会好过的。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正经打仗才是。大丈夫不应因儿女情长断了自己的前程。”

    宇文执叹了口气说:“好。”

    江陵一战并不轻松,直到荷花开满塘的时候才报捷。期间宇文执有写信给自己的母亲,告知她江陵一带的情况,她却一直没有回信。写信给全远祺,全远祺说去看过太后两次,次次太后都是醉酒,梅凤说太后自宇文执走了之后,酗酒就更厉害了。宇文执一时回不去,听了也是干着急。多写了几封信告诫母亲不要喝太多酒,可也没有回音。

    从陈国割了几个城池之后,周国大将回都城。

    马匹行李全部收拾好之后,却找不到高奕瑄了。宇文执找遍了军营也没找到,越来越着急,临近回城的日子的时候,高奕瑄就有些心不在焉,全然是不想回长安的模样。宇文执问过一次,高奕瑄只是淡淡的说:“头一回,这么希望战争不要结束,如果没有胜利和失败,就没有收兵,我们就不用回长安。”

    宇文执刚来江陵没多久就受了重伤,他虽然人一直在江陵,却没有再上战场,只是在军营中与高奕瑄一起出谋划策,让邱涛上阵杀敌。高奕瑄和宇文执经历了生死,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消失。两人在军营中从早到晚黏在一起。这段时间对高奕瑄来说,是很美好的。

    宇文执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原来高奕瑄骑马去了不远处的一个荷花池。池中荷花开得正盛,高奕瑄脱了战袍,只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衫,光着脚坐在池边玩水。似是宇文执原来在昌黎王府经常见高奕瑄的模样。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为这尘俗所沾染。阳光正好,照在高奕瑄身上,影子摇摆在荷叶上,似是透明的人。

    宇文执走近了坐在他身边,高奕瑄看阳光,宇文执看美人。看了半晌,高奕瑄问:“你来干什么?不是要回长安吗?”宇文执摇了摇头说:“找不到我家六爷了,自己一个人回长安有什么意思?”

    “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大家的行程。”高奕瑄这么说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别闹,快起来,跟我一起回去。”宇文执说着就要拉高奕瑄起来。高奕瑄拉着宇文执的手不松开,抬头说道:“我跟你说个事。”

    “只要别说不回长安,说什么都行。”宇文执说。高奕瑄站起身笑道:“你牵马过来,我们一起去洛阳。”

    “上次你就说想去洛阳,结果没去成,为什么老想去洛阳啊?”宇文执说着,跟高奕瑄一起去牵马。

    高奕瑄笑笑说:“我老家在洛阳,想回家看看老母亲。一回长安可能就没机会出来了。”

    “我又不是囚禁你,回了长安还是有机会的啊。”宇文执无奈。

    宇文执叫大家回长安,自己和高奕瑄两人骑着马,绕路去洛阳。从江陵去洛阳,两人边玩边走,初夏的日子微微有些热,两人走走歇歇,心中悠闲,不知不觉就到了洛阳。

    洛阳城虽然经历战乱,但是依旧繁荣。进了城,两人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又歇了一会儿才出门。宇文执说:“你是去哪个方向?我先陪你去,待会儿我也有个想去看的地方。”

    “好啊。”高奕瑄答应着,“就在城东一个小院里。”

    “城东的小院?”

    “嗯,我小时候跟自己的娘住的地方。”高奕瑄想起自己小时候,“可是我后来被我爹,也就是齐国先帝,带回了邺城,我娘的身份好像见不得人,所有人都不允许我提我娘。我在宫里没什么地位,爹又死得早,就再没见过娘了。等我有机会回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去世了。我还有个哥哥,娘的墓应该是哥哥立的,可是我没能找到哥哥。洛阳是个经常打仗的地方,也不知道哥哥去了什么地方。”

    “哥哥?”

    “嗯,我哥哥应该比我大好几岁。我跟我娘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哥哥偶尔会来看我们。可是我那时候年纪小,他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

    “这样啊。”宇文执说,“那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高奕瑄想了想,“很威武,武功很好,而且很温柔,反正我总是盼着他能来。”

    “嗯。”宇文执答应着。继续听高奕瑄讲自己小时候的事。高奕瑄把那些不太清晰的记忆努力拼凑起来,讲给宇文执听,宇文执不断地点头答应着。

    那小院子已经有一年没有人来过了。高奕瑄推开柴门,院中的杂草已然没过膝盖。高奕瑄挽起袖子,蹲下身就开始拔草。这是每年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宇文执也不往院子里走,就站在门口看着高奕瑄。高奕瑄回头对宇文执说:“你去帮我娘买瓶酒好不好?”宇文执一言不发就走了。

    高奕瑄先把从院子门口到母亲坟前的草拔掉,开出一条路来。跪在母亲坟前,跪下来说:“孩儿不孝,又一年没来看您了。这次跟我来的那个人是周国的大司马,宇文执。这一年我终于在齐国有了立足之地,打了不少胜仗。可就是因为这样,也招致齐国国主的嫉恨。国主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已经开始不择手段,很多大臣都被杀死了。我没有办法,为了活命,逃到周国去。但是我并没有效忠周国,做叛国贼的打算。虽然我对宇文执有心,但是如果将来他攻打齐国,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就算是跟他对阵,为了国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娘,这个人,对我很好,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除了娘和舞玉哥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在意我。所以我求娘原谅我,心安理得地住在周国官员府中。”

    宇文执回来,把酒递给高奕瑄。高奕瑄接过酒,打开塞子闻了闻笑道:“是娘最爱喝的红杏嫂家的酒。”说着倒在母亲坟前。

    高奕瑄把院子和屋子全部打扫干净之后,才跟宇文执启程回长安。

    两个人骑着马出了洛阳城,高奕瑄看向东方,恋恋不舍。宇文执见他如此舍不得自己的国家,便说:“要不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回长安。”宇文执给了他机会,高奕瑄更加犹豫了。郑远汐回齐国之后,也不知道怎样了,华羽先是不是病情加重了?朝廷内乱,朝中大臣,有谁死了,有谁还活着?齐主连跟自己关系最好的高奕瑜都杀,那剩下的几个兄弟是不是也受了伤害?高奕瑄挂念的事太多。

    ☆、132

    第二小节

    见高奕瑄犹豫了良久还不做决定,宇文执说:“我给了你机会回去,是你自己不要回去的!既然如此,我们回长安吧!”宇文执拉了高奕瑄的马,一踢马肚子,两人向长安出发。宇文执看着高奕瑄恋恋不舍的脸,心里难过,虽然想让他好过,想让他回自己的国家,但是怎么能舍得?

    两人回长安之后,宇文执亲自去太后宫中请求原谅。太后听他说了没几句话,就把他赶出自己的宫门,不让他进来。宇文执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太后理都没理。全远祺不忍心宇文执受苦,来求太后,太后连门都不给全远祺开。

    全远祺跪在宇文执身边,拉着宇文执的手说:“将军,我们回去吧。太后不会给我们开门了。”宇文执一言不发,又跪了一个时辰。全远祺就陪着他跪了一个时辰。跪了这么久,宇文执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朝着母亲的宫门磕了几个头,站起身。又伸手把全远祺拉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换上了之前无情的双目,正色道:“你回府去吧,好好盯着高奕瑄不要让他跑了。我去看看新皇帝登基之后,是怎么治理国家的。”

    宇文执在宫里一批折子就是半个月。高奕瑄半个月没见到宇文执,心里着急。之前宇文执也会隔一段时间才会来洛水谢一次,但是从没超过三五天,而且两个人每日三餐都会在一起吃,不是宇文执带着吃的来洛水谢,就是叫人来把高奕瑄抬到宇文执那里去。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久没见着。难道是求太后原谅不成,被太后囚禁起来了?

    高奕瑄从洛水谢上往下看,刚好看到宇文执为高奕瑄修建的静心池,池水荡漾,池中一角不知被谁中上了睡莲,这回月牙弯弯,池中睡莲也合上花瓣,随风飘摇。逸铭带着一个丫头来,见高奕瑄在发呆,拍了下高奕瑄的肩膀,说:“干嘛呢?我叫丫头来给你收拾床铺泡脚了。快进来吧。”

    逸铭打发丫头先去收拾床铺,逸铭顺着高奕瑄的视线望去,几朵睡莲花花瓣落得差不多了,残花在风里颤抖。逸铭问:“怎么了?想家了?”

    高奕瑄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进屋,缓缓道:“说什么呢,大丈夫在外说什么想家。”

    “那你不是想家,是想我家将军了吗?”逸铭说。

    “不要瞎说。”高奕瑄瞪了逸铭一眼。

    “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你也别想太多,等他过几天想你了,自然会来找你。”逸铭说的理所当然。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高奕瑄忍不住问。

    “听说这些天一直在宫里。你去问远祺吧,将军的事,他比谁都清楚。”逸铭不愿把自己抛进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中来,便直接让他去找全远祺。想到自己因为宇文执的事情去找全远祺,高奕瑄就有些难为情。日子便一直这样过着,直到那天晚上全远祺带着酒亲自来洛水谢。

    高奕瑄还是坐在走廊上看静心池。见全远祺来了,也不起身。全远祺进屋放下酒,对着门外的高奕瑄说:“你难道就整天在这里呆着看水池里那几朵快落尽的花?”

    “不然呢?”高奕瑄头也不回,“我在周国又什么事也没得做。”

    “就算没事,也可以在下面院子里练练武啊,习武之人,几日不练,就不怕生疏了?”全远祺说。

    “习武打仗是为了报效国家,齐国已经不需要我去报效了,我还练什么武?”高奕瑄有些自暴自弃。

    全远祺有些怒,说:“不需要你去报效的,是齐国皇帝,不是齐国。你的想法一直达不到如此,才会一直躲着,甚至躲到周国来。”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教训我的吗,我不想听。你没事就走吧。”高奕瑄指着门口说。

    全远祺叫人去做几个菜,自己走进屋子里打开酒坛。对高奕瑄说:“今天是齐国新帝登基的日子,你虽不在齐国,但始终是齐国人,在这里喝杯酒庆祝一下也好啊。”

    “新帝登基?”高奕瑄大惊,“难道……”

    “别想多了。”全远祺倒上酒坐下来,“敌军进攻,齐主担心敌军打到邺城之后会对自己不利,就退位让太子坐了皇位。现在的皇帝是高柯,你应该对他很熟悉啊。”

    “怎么会这样?”高奕瑄走进屋子里,坐下来。

    “你不在齐国,华羽先重病在床,容成耀照顾义兄,无心恋战,现在攻打齐国如入无人之境。无论是陈国还是周国,攻下齐国指日可待了。”全远祺没等菜上,自顾自地喝起酒来。酒很烈,空口一杯酒,热乎乎地烧进胃里。全远祺眉头一皱,又喝了一杯。听完全远祺的话,高奕瑄沉默了很久,现在齐国这副模样,高奕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上战场,帮齐国抗敌,可是如今齐主失了民心,抗敌就会得民心。高奕瑄如果得了民心,就是失了齐主的信任,被杀也是早晚的事。

    “那宇文执呢?他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攻打齐国?”高奕瑄问自己最近最想知道的事。

    全远祺看了高奕瑄一眼说:“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怎么这都不知道?他如果不是攻打齐国,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回来?他现在在宫里一心关心国家大事,派人趁这个大好机会攻下齐国各个城池。如果一直待在温柔乡里,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就被陈国抢去了吗?”下人们把菜端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半坛酒下肚了。全远祺边喝边说:“我很喜欢宇文执,无论他是当年的将军还是现在的大司马,无论他是只对我好,还是妻妾一大堆,我都很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占有欲很强烈,想让他一个人只属于自己。看到他对别人好,对别人流露出一点喜爱之情,也会嫉妒到死。他很花心,喜欢过很多人。我却从来没有计较过。因为我知道,他只是玩玩,我们十几岁就在一起,一直到现在。”全远祺盯着高奕瑄,瞪大眼睛说:“只有我!只有我一直陪着他,剩下的人,只要得到了,就不再有玩下去的心思。所以我处处帮他,从来不计较今晚他睡在谁的床上。”

    也不等高奕瑄再说什么,全远祺继续说:“他心系国家,做的是大事,不会儿女情长。你也只是他一时兴起才把你带回来。”

    “你是看他这些天没来我这里,来向我示威的吗?”高奕瑄说。

    全远祺平静下来,坐下来说:“我不是在示威,而是在为你着想。你快回齐国去吧。再不回去,就在地图上见不到齐国二字了。身为齐国将军,就算死,也应该死在齐国疆土上吧?”

    高奕瑄沉默下来。全远祺说的一点都没错。且不说自己死在什么地方。自从从洛阳回来之后,宇文执就很少来找高奕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高奕瑄对宇文执多少也有些了解。宇文执确实花心,对敌国的将军有意,就能把战略上的条件降低。但是一旦这个人触及他的利益,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掉。宇文执一开始确实对陈瑾荛有意,但是陈瑾荛太强,不好控制,宇文执便在战场上毫不留情。高奕瑄虽然被宇文执关在这里,但是宇文执对他的热情已然消失殆尽。全远祺说的话不无道理,自己怎么也是个男人,不能像个小媳妇似的,一直空守在洛水谢。

    全远祺喝得有些醉了,脱了外面的袍子,随便一丢,继续喝。全远祺里面穿了一件宽松的青莲色棉布袍。腰间挂着一个绣了粉色芍药的荷包,绣工精细,应该出自巧手的姑娘家。还挂在外袍里面,定然是很重要的东西。高奕瑄把全远祺丢下的袍子挂好。回头对全远祺说:“你别喝了,在我这里喝醉了,我不好解释。”

    “不好解释?”全远祺扯了扯衣领,酒喝得全身都出汗了。干脆把胸膛露出来。边喝酒边对高奕瑄挑衅道:“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高奕瑄便不再说什么,坐在一旁吃了些东西,不再喝酒。全远祺倒是喝得开心,见自己袍子松了,把荷包解下来,放到胸前的衣服里继续喝。见全远祺真的醉了,高奕瑄准备去叫人把全远祺抬回他自己屋子里。全远祺平常少跟别人喝这么多酒,如今喝醉了,只当是在自己屋子里,起身摇摇晃晃就走向高奕瑄的床。嘴里还一边说着什么骂宇文执的话。因为是洛阳话,高奕瑄还都听得懂。只觉得全远祺许是宇文执最爱的人了吧?酒后为真言,全远祺能酒后这样骂宇文执,那必然是在之前不知道指着宇文执的鼻子骂过多少遍了。就拿时间来说,两人相处这么久,感情也很深吧?

    全远祺还没碰到床就倒在地上。高奕瑄在一旁见他没有自己起来的意思,就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架到床上。全远祺躺下之后就变得很乖,缩在被子里,安静地睡着了。高奕瑄也不忍心把全远祺送回他自己的房间,便想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全远祺,自己去外面走走。一回头看到全远祺的荷包掉在地上。高奕瑄捡起荷包准备放到全远祺身上,可是隔着荷包感觉里面的东西分外熟悉。

    人如果把一个东西深深印在自己记忆中,就算很久不见,再碰到它的时候,就算眼睛看不到,心里也可以感觉得到。正如高奕瑄寻找了近二十年的乌月玉。小时候,每次哥哥来,高奕瑄都会把乌月玉抓在自己手里。母亲的模样和哥哥的模样都忘记了,也没能忘记乌月玉的模样。所以当再一次隔着布料摸到它的时候,心自然就认识它。

    ☆、133

    第三小节

    高奕瑄解开荷包的封口绳,那块熟悉的乌月玉映入眼帘。怪不得翻遍了洛阳城都找不到,原来被藏在周国重臣手里。不过细想一下,全远祺会酒后说洛阳话,那他必然跟洛阳有很深的渊源,说不定就是洛阳人。高奕瑄心狂跳。终于有了线索!高奕瑄摇晃着床上的全远祺,拿着手里的乌月玉,喊道:“醒醒!全远祺,喂。你醒过来!这块玉,你是在哪里得到的?喂!”

    全远祺被他摇晃的皱起眉,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正要打人,看到高奕瑄手里的玉,酒醒了大半。一把夺过高奕瑄手中的玉,一只手撑地,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门口。高奕瑄没想到他喝醉了酒,身手还这么好。生怕他走了,站在床边不动,对全远祺说:“你先别走,我只想知道你手里的那块玉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全远祺重新把玉系在腰间,把衣服整理好,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喝太多了。”

    全远祺完全不理会高奕瑄,转身就踩着二楼的护栏跳了下去。高奕瑄马上去追,全远祺虽武功不如高奕瑄,但是轻功却是很有信心的。高奕瑄匆忙追出去,洛水谢的守卫马上挡着高奕瑄,拦住他的去路。守卫根本不足以挡住高奕瑄,高奕瑄几招就解决了所有守卫,匆匆追上全远祺。

    全远祺喝醉了酒,脚步不稳,高奕瑄却是拼了命在追全远祺。两人在大司马府追逐了一圈,闹得整个大司马府不得安宁。受伤的守卫叫了府中的其他人来帮忙抓高奕瑄。

    高奕瑄终于在屋顶上抓住了全远祺,把他按在身下。拽着他的衣领吼道:“那玉坠子是哪里来的?你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是我家将军给我的。”全远祺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逃不了,便实话实说。

    “他是从哪里得来的?”高奕瑄吼道。

    全远祺沉默了一会儿说:“上次我们进攻洛阳的时候,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刺杀我家将军,死的不知道有多惨。不过这玉坠子不错。我就求将军把这玉坠子给我了。”

    高奕瑄抓着全远祺的衣领,红了眼,眼中杀气吓得全远祺有点不敢动弹。高奕瑄狠狠道:“你说是宇文执杀了这个玉坠子的主人?”

    “是他先想要杀我家将军的,怪不得将军。”全远祺说。士兵们举着火把,把这屋子团团围住,大喊着要高奕瑄下来。高奕瑄看看周围的士兵,掐着全远祺的脖子,把他从瓦片上提起来。两人跳到地上,高奕瑄对着人群喊道:“所有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士兵们犹豫着要不要退开,全远祺喊道:“你们没听到吗?让开!”士兵们退出一条路来让高奕瑄过去。

    宇文执不在府内,大家都听全远祺的。高奕瑄掐着全远祺的脖子,来到大司马府的门口。对全远祺说:“叫他们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全远祺乖乖照做。高奕瑄趁机搜全远祺身上,想把那玉坠子带走。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全远祺说:“不用找了,我已经藏起来了,你难道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威胁着我,去拿那玉坠子吗?”

    “那宇文执杀了玉坠子的主人之后,把他葬在哪里了?”高奕瑄问。

    “葬?估计经过那条路的人见到他的尸体,会把他葬了吧?”全远祺笑起来。高奕瑄怒道:“卑鄙。”下人把马送来,高奕瑄牵了马,对全远祺说:“玉坠子就先放在这里吧。帮我告诉宇文执,我看错了他。如果他来攻打齐国,我会亲手杀了他的!”说罢推开全远祺,一跃上马,奔驰而去。

    宇文执离开大司马府的时候,交代的是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高奕瑄身上。高奕瑄逃跑了,大司马府中都人心惶惶。逸铭见全远祺把高奕瑄放走,来问全远祺说:“你帮高奕瑄逃跑,大家可都看到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将军了,你打算怎么办?”

    全远祺望了一眼高奕瑄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说:“我没想到这样一来就可以让高奕瑄走,我吃点苦让将军把心思放到国家大事上,有什么不好?”说罢叫逸铭回去休息了。

    宇文执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全远祺脱光了膀子,跪在大门口,把鞭子放在自己面前,等宇文执回来惩罚自己。上次放走高奕瑄,身上的伤两个月才痊愈,这次不知会受怎样的惩罚。

    大门被猛地推开,二人四目相对。宇文执面无表情,全远祺看不出宇文执的意思,低了头,等宇文执的下一步动作。宇文执一步步走近全远祺,一脚踢过来。全远祺闭着眼,等待落下的脚。却没想到宇文执把全远祺面前的鞭子踢开了。俯身把全远祺的袍子给他披上,道:“别跪在这里了,丢人。”说罢就转身回宫了。连屋子都没有进去。

    全远祺望着宇文执远去呆了良久,全远祺不知道宇文执到底怎么了。竟然什么都没说。难道他老远从宫里赶过来,就是为了来告诉自己,不要跪在这里等他吗?怎么半个字都没有提到高奕瑄?全远祺想不明白也没再深究。

    高奕瑄快马加鞭,心如刀绞。总觉得自己没有陷得多深,为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难受?只能飞奔在路上,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才能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高奕瑄的泪随着风,飘洒在跟宇文执一起走过的路上。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总觉得自己跟宇文执之间最大的困难可能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恩怨,可是世界太小,怎么连这种事都会把宇文执牵扯进来?之前宇文执受伤的时候,高奕瑄特别怕失去他,心里想着,就算是国家的事抛开,也要跟宇文执在一起。可是舞玉对高奕瑄来说,太过重要。国家可以不要,但是哥哥不行。高奕瑄一想到舞玉是宇文执杀死的,心脏就像被人抓在手里要把它捏碎一样。

    找了二十年的玉坠子,终于有了眉目,可却是这么个结果。高奕瑄一口气奔到洛阳老家,在母亲坟前跪了很久,像小时候被别人家孩子欺负了之后,回来向母亲哭诉一样。伏在地上,啜泣道:“娘,您上次看到我把宇文执带来之后,一定在怪我吧?可我还跟您说这个人怎么好,我真是瞎了眼……”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高奕瑄觉得自己不回邺城不行了。宇文执不能留恋。就算是回到邺城去送死,也不能踏进长安城。不是恨宇文执,而是怕再见到他的时候,不忍心下手杀他,最后不能为哥哥报仇,也不能跟宇文执在一起,最后落得个自己了断的下场。

    好久没回邺城来,邺城还是原来的样子。高奕瑄回到自己家,门口连个把守的都没有。高奕瑄自己推开门,府里很冷清。苏生见到高奕瑄回来了,慌慌张张跑到郑远汐屋里,边跑边喊:“王妃,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郑远汐跑来见到高奕瑄,跪倒在高奕瑄脚下,哭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如今邺城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高奕瑄把郑远汐扶起来,平静道:“你先别急,我们去屋里说,慢慢说。”转而对苏生说:“你去准备点吃的,送到王妃屋里来。”说罢,两人一起去了郑远汐屋里。郑远汐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子。正是高奕瑜的孩子。郑远汐进屋,先把孩子抱在怀里。对高奕瑄说:“大哥死后,皇上连他的子嗣也不放过,我把她偷偷藏起来,为了不被发现,就给她换了个名字,叫玥宁,希望她这一生都平平安安,不受扰乱。”

    高奕瑄走近那孩子,问郑远汐说:“你是不是对大哥有情?”

    “是朋友之情吧。”郑远汐委屈,“人都死了,您还要怀疑我吗?”

    “不是。”高奕瑄摇摇头,“既然你喜欢这孩子,就让她做我们的孩子好了,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有孩子了。”高奕瑄坐在旁边,说:“你先跟我说说最近的情况吧,我在那里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王府里变得这么冷清?”

    郑远汐想了想,从头开始说起:“自从您走了之后,就有重臣被不断暗杀。您又迟迟没回来,大家都以为您被暗杀了,只是大家不知道。我和独孤将军去找您,又很久没回来。大家就都散了。只剩下几个忠心的人留在王府了。我回来之后,并没有觉得人手不够,而且您也不在,我就没敢声张。”

    “那华将军呢?他怎么样了?”

    “我去看过他一次,已经病得不成人样了。您快去看看他吧,不然我怕他等不到您了。”听到郑远汐这么说,高奕瑄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出门了。匆匆来到华羽先府上。因为是平民的打扮,并未被人发现什么。叫人悄悄禀报了,来到华羽先屋里。

    华羽先面色枯黄,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整个人干柴一样躺在床上。床边妻子亲自在伺候,眼圈红肿泛黑。想必是每天都以泪洗面吧?华羽先听说高奕瑄来了,叫高奕瑄坐在自己床边。眼中含了泪,颤抖着嘴唇,语气虚弱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还怕我等不到呢……”

    高奕瑄跪下来,对华羽先说:“大哥,对不起,您病成这样,我却逃了。”华羽先摇摇头,叫高奕瑄起来,继续道:“我的病是我自己找的。谁都怪不得。你回来了是好事,但是我朝怕是完了。”华羽先说到自己的国家,心中悲痛,“好不容易夺来的天下,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王朝腐败,已经没有什么能救得了了。我日子也不多了。能等到你回来,就赶紧把想对你说的话,全告诉你……”说到这里,华羽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又是喝药又是按摩的,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高奕瑄看着华羽先在死亡边缘挣扎,心想,这么好的将军被皇帝害成这副模样。还能让谁来救这个国家呢?

    华羽先终于稳下来,继续对高奕瑄说:“二弟他性子急,你性子缓些,一定要多劝导,免得他做什么事被皇帝抓住了把柄来害他。你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齐国已经有很多疆土属于周国了。齐国求和,周国根本不听。现在西方有周国进攻,南方有陈国摧残,齐国变成他国之土,也是早晚的事。你是高姓一族的人。我当年跟你父亲一起在战场上打天下,很佩服你父亲,我觉得齐国就应该是属于高姓一族的,但是现在高柯当政,制度腐败。百姓都盼望着有一个明君。我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但是你和二弟还都健康强壮。如果让二弟辅佐你的话……”

    “大哥,你不要说了。我不会有谋反之心的。”高奕瑄打断华羽先。

    “难道你忍心把自己父亲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交给异族人手里?”华羽先有些急了,“就算是为了齐国百姓……”妻子抚着他的胸膛,安慰道:“将军,您别急。”高奕瑄十分沉重,刚从周国回来,就被要求下这样的决定,高奕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141

    第十四章

    第一小节

    华羽先平息了一会儿,继续说:“你打了不少胜仗,百姓都很拥护你,你如果夺来皇位,也是为了百姓啊。”见高奕瑄不答话,华羽先又说:“如果你实在为难,那就先帮皇帝抗敌吧。不过,如果哪天齐国真的撑不住了,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父亲打下来的天下。”

    高奕瑄含泪答应。

    高奕瑄回到邺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高柯耳朵里,他现在是皇帝了,手里有了权力。直接一道圣旨下到昌黎王府,叫高奕瑄进宫面圣。高奕瑄领了圣旨,左右为难。他不知道高柯宣他进宫是要杀他还是要怎样。是不是高柯做了皇帝之后,就不跟从前一样了。华羽先说过的话高奕瑄考虑了很久,还是难以下决定。敌人是要抗击的,但是皇帝的骄奢淫逸他根本无能为力,更没有勇气把百姓从皇帝手里夺过来。高奕瑄不在的这些日子,他的四个兄弟已经被高柯想办法害死了。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了,死在高柯手里,也是早晚的事。

    圣旨难违。高奕瑄装病不去宫里,高柯却派人送了一顶轿子来,说他就算是动弹不得了,也要把他抬到宫里去。高奕瑄无奈,只得乖乖跟太监们走了。

    敌国攻城,百姓苦不堪言,皇帝却在宫里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俯看脚下的高奕瑄,高柯提高了嗓门:“听说哥哥得了重病,连朕都见不了,如今这不是好好的吗?”高奕瑄低头不答话。高柯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高奕瑄面前,蹲下来捏起他的下巴,不屑笑道:“我做太子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有当上皇帝的这一天。当时你处处巴结我父皇,我是拿你没辙,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也坐上了这龙椅。现在整个齐国都是我的!你是不是也要为了权力,匍匐在我的脚下求我呢?”高奕瑄咬牙隐忍,一言不发。高柯笑起来,哈哈大笑了一会儿,说:“怎么?不甘心吗?哈哈……就算你不为了地位来求我,也要为了活命来求我吧?哈哈……”

    高奕瑄大声道:“还请皇上自重!”高奕瑄始终比高柯要有气势,虽地位不及高柯,但是一句话还是唬住了高柯。高柯吓得定了一定,踹了高奕瑄一脚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朕现在是皇上!不是当初那个小毛孩了!说话注意分寸!朕想要你的脑袋,还不是一眨眼的事。”

    高奕瑄便不再言语。见高奕瑄老实了,高柯叫身边的人都下去,屋内只留高奕瑄和高柯两人。高柯拉着高奕瑄的手腕让他起来,浅笑道:“奕瑄,起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了,你也不用紧张。我们还是好兄弟。”高奕瑄站起身,低头看着他,双目中全是愤怒。如果他不是一国之君,高奕瑄真想为自己的兄弟们和华羽先报仇。高奕瑄盯着高柯,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害人的心思?怎么会那么恶毒?

    高柯拍了拍高奕瑄的脸,问道:“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朕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你。”

    “得了重病,寻医问药去了。”高奕瑄冷冷地说。

    “是吗?”高柯笑着抱住高奕瑄,“那现在好了?回来了也不跟朕说一声。幸好朕在华将军府里安排了人,不然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高奕瑄推着高柯,支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高柯更用力地抱住高奕瑄笑道:“现在朕要谁来怀里,谁都乖乖听话,你就乖乖从了朕吧。”

    “皇上,请自重。”高奕瑄说着跪了下来。高柯皱眉道:“给你点颜色你就了不起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朕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你要么从了朕,要么死!”

    高奕瑄突然想起了宇文执,宇文执虽然有强迫过自己,但从来没用死威胁过。在大司马府,还能逃跑,而且宇文执可以保证高奕瑄的生命安全,可在这里却不行,估计出门就该被乱箭射死了吧?这么想来宇文执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当然,如果他没有杀自己的哥哥的话。

    既然逃走不行,高奕瑄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盯着高柯道:“是这样吗?您只要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吗?那您能得到周国疆土和陈国疆土,一统天下吗?”

    这是高柯做了皇帝之后,最怕别人提到的,他在对待疆土这件事上,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乖乖把齐国的国土双手奉上,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正因如此,听到这句话才会恼羞成怒。高柯提着高奕瑄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怒道:“要你管?我就是不想要他国的疆土!我要那么多地做什么,只要这邺城还在就行了!只要我守住这邺城就行了!”一边喊着,一边扯高奕瑄的衣袍。高奕瑄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他力气比高柯大,高柯奈何不得他。试了多次未成功,高柯急了,对外面大喊道:“来人呐,把昌黎王给朕绑到柱子上!”高奕瑄不能反抗,只得乖乖被绑在柱子上。高奕瑄动弹不得,没了办法。慌忙对高柯喊道:“如果你让我去打仗的话,兴许还能让你多做几年皇帝,但是如果你一直把我困在宫里的话,估计没多久,周国将军就攻到邺城了。”

    高柯狠狠地给了高奕瑄一个耳光。高柯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每天都想着自己当上皇帝之后要怎么玩弄高奕瑄,怎么让他后悔在自己做太子的时候,没有好好奉承自己。如今当上皇帝了,可是两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变。之前做太子的时候,高奕瑄也是对高柯毕恭毕敬,现在做皇帝了,高奕瑄仍是对他毕恭毕敬,丝毫没有改变。并没有高柯所想的那种,高奕瑄对皇帝的恐惧。高柯作为一个皇帝,也想霸权天下,可是根本就没有的办法,他想得到天下,就要派兵去打仗。一旦将军打了胜仗,就会得了民心,得了民心的将军就一定会影响皇权。如果哪个将军再有□□之心,那高柯这个皇帝就当不了了。无论高柯选择哪条路,皇位都是岌岌可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国之前强盛,有优异的将士,其他国家一时半会攻不到都城。所以高柯选了自己能做皇位坐的时间最长的一条路。宁愿杀死所有对国家有利的重臣,也不要有任何人影响到皇权。

    “被绑在柱子上,你还能做什么?”高柯拍着高奕瑄的脸说,“你还能挣开绳子杀了我?我告诉你,我等这个皇权,可不是等着玩的。”高奕瑄心想,齐国有这样的皇帝,怎么可能不败国。高柯笑了一会儿,解开高奕瑄最上面的一根衣带,把手伸进衣物之内,抚摸着高奕瑄的胸膛道:“你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吧?我坐上皇位,你被我困在宫里,连挣扎都不敢,任我玩弄……哈哈哈……”高奕瑄忍着汹涌而来的恶心,咬牙切齿:“我只想过,你惨死的样子。”

    高柯在高奕瑄胸前狠狠掐了一把,怒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但是我不杀你。我要有一天,你求我,哈哈……求我杀了你。哈哈……”高柯解开高奕瑄的腰带,裤子没了束缚,落到地上。高柯的手从高奕瑄胸前往下游移,在他肚脐上打了个转,一把握住高奕瑄的分!身。高奕瑄拳头紧握,手腕被绳子勒得生疼。高柯很满意高奕瑄的愤怒,把高奕瑄的衣服打开,露出全部的身子。高柯笑道:“这是我盼了多久的身体啊,今天终于见到了。哈哈……”说着另一只手隔着布料握住自己的分!身,轻轻揉捏着。踮脚在高奕瑄耳边低语道:“光是看着这身子,我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可是另一只手中的分!身完全没有反应。高柯叫一旁的太监过来,对那太监说:“含住它。”太监跪在地上,含住高奕瑄的分!身。口技很好,看来含男人的物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高奕瑄只觉得恶心至极,身下没有半点反应。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挣脱不得。

    之前在大司马府,就算是宇文执强迫高奕瑄,高奕瑄也起了反应,虽然排斥,却没有半点恶心之意。如今被别人含了,高奕瑄不仅想杀了这个人,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身子怕是怎么洗也洗不净了。心中的愤怒变成恨意。高奕瑄咬牙做最后的挣扎,大喊道:“放开我!”

    高柯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在高奕瑄胸前,低声道:“你求我啊,求我放开你。”高奕瑄挣扎了半晌,咬牙道:“求你,皇上。求你放过我……”高柯听了大笑道:“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高奕瑄眼中有了杀意,死死盯着高柯。高柯捏着高奕瑄的下巴笑道:“就是这个表情,哈哈……这个表情好极了!想杀了我是吗?可是你能吗?你身上绑的是最好的麻绳,你挣断了手腕也挣不开的!”高奕瑄死死盯着高柯,眼神中的利剑已然把高柯碎尸万段。

    跪在地上的太监抬头对高柯说:“皇上,王爷是不是无能啊?怎么奴才舔了半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高柯踹了太监一脚道:“好好舔你的,如果你技术不行,就砍了你的脑袋!”太监听了乖乖含住高奕瑄的分!身,费尽心思挑逗他。可是高奕瑄还是没有反应。

    高柯掐住高奕瑄的脖子说:“难道你真的是无能?”高奕瑄只死死地盯着高柯,一言不发。高柯想了想又说:“难道你跟你家王妃一样,不受点刺激就不行?”说罢,叫人拿来鞭子。鞭子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很软,抽在身上皮肤不会破,但是会留下一道红痕,又麻又痒。高柯一鞭一鞭抽在高奕瑄身上,看着高柯玩物的模样,对齐国彻底绝望了。高奕瑄胸前红痕交错的时候,身下还是没有半点反应。高柯没了耐心,一脚踹开那太监。对他说:“没用的家伙!别弄了,去把朕最好的药拿来!”

    太监乖乖去了。高柯得意地对高奕瑄说:“就算你再能忍,再无能,用了我那个药,也会欲求不满。”高奕瑄有些担心,怎么说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虽然觉得那太监恶心,但是他嘴上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如果高柯用药的话,自己的身体可能就不听使唤了。

    太监拿来一个小瓷罐,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递到高柯面前。高柯拿起那小瓷罐,伸进一根手指,从里面抠了一点粉红色的膏状物出来。顿时幽幽的香气就满了屋子。高柯得意道:“这是我朝大臣从东瀛带回来的仙药。说是神仙用了欲罢不能,人用了欲仙欲死。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个小瓷瓶的。”高柯把指尖上的药膏送到高奕瑄唇边,惑人的香气就钻进了高奕瑄的鼻子。高奕瑄别开头,离高柯的手指远一点。高柯笑道:“躲也没用,这玩意儿用的方法有很多。当初郑远汐也是誓死不从的正人君子,还总是用‘子曰’来教育朕,可是现在呢?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荡妇?放心吧,你也会成为他那样的。”高柯把指尖上的药放到自己鼻下,深深吸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神态。

    ☆、142

    第二小节

    高柯把手指送到太监嘴边,太监把高柯指尖的药膏全部舔干净,然后含住高奕瑄的分!身。太监的口马上变得跟刚刚不太一样。暖意从太监的嘴里,一直游走遍高奕瑄的全身。高奕瑄反抗不了身体的变化,扭动着,挣扎着,要从太监嘴里逃开。感觉如果再晚一步,自己的意识也会被这药给吞噬了,欲望在全身乱窜,每一寸肌肤都很想要。

    “怎样?是不是很想有个人来□□你?”高柯说着把自己的手放在高奕瑄的胸口。高奕瑄像是一个烧的通红的炼丹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是打开的炼丹炉的排气口,一团热火从排气口窜出来,舒适之感,难以言喻。

    高柯的双手在高奕瑄身上游走,虽然舒服,但是心中的厌恶之感有增无减。高奕瑄想开口说话,话语间却也饱含情欲。高奕瑄没了办法,只能服软,他低声下气地求高柯:“皇上,臣知错了,求您放过我……”高柯听了他的求饶,不但不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他两根手指夹住高奕瑄胸前的果实用力拉拽,笑道:“继续求朕啊,继续求朕,朕说不定会放过你……哈哈哈……”高奕瑄忍不住落泪,在这一刻他想的是,就算是被宇文执□□致死,也不要高柯碰自己一下。

    因为药的关系,高奕瑄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高柯的希望变化。高柯得意地摸着太监的头,笑道:“干得不错。”终于,高奕瑄再也忍不住,恶心变成了肠胃中的汹涌,胃中酸腐的食物,涌上食道,冲过喉咙,高奕瑄一张口,全数吐在太监的头上、高柯的手上。

    高柯怎么也没想到高奕瑄会有这样的反应,慌慌张张地甩着手上的污浊大喊着:“脏死了!脏死了!来人呐,来给朕擦干净!洗干净!”高柯啐了高奕瑄一口鄙夷道:“你真是太脏了!”高奕瑄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们彼此彼此。”一句话激怒了高柯,高柯的怒气全变成拳脚,打在高奕瑄身上。打累了对身边的太监说:“把他绑好送到牢房里。这么好的脸蛋,那些混蛋肯定会把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几个太监把高奕瑄从柱子上解下来,高柯又说:“还嫌朕脏,朕就让你去牢房里去看看那些真正脏的人是什么模样!”高奕瑄被几个太监抬着走了。

    高柯刚洗干净手,还没来得急擦,就有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皇上,大……大事……不好了!”高柯一边擦手一边说:“慌张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军中急报!说周国敌军已经攻下建州,正带兵向邺城而来,我军根本抵挡不住啊!”太监喊道。

    “什么?”高柯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羊皮布掉在地上,失了神一样,退了几步。方良扶住高柯。高柯慌慌张张地不知该往哪里逃,只得无头苍蝇一样,在大殿中一边跑一边喊:“周军……周军打过来了!快逃啊!快逃啊!来人啊!带上朕的财宝!一件都不能让周国那群贼子抢了去!快逃啊……快……”方良追着高柯,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稳住,对他说:“皇上别慌,您应该先见一下传来急报的士兵,问一下情况到底怎样。”高柯胡乱地挥着胳膊说:“还有什么好问的!杀了那个来报信的!”方良抓着高柯的胳膊,不让他乱动,严肃道:“皇上!问一下或许还有解救的措施啊!”高柯稳住脚步,深呼吸几下,点头道:“对,对。齐国也是大国,不能就这么败了。”稳住了以后,对那太监大喊道:“慌什么慌?混蛋!把那报信的士兵给朕带上来!”

    独孤越泽听到传召,匆匆跑进来,行了礼,大喊道:“吾皇万岁,臣从军营回来,前方已然顶不住,求皇上赶紧派兵啊!”。高柯吼道:“还没讲清楚是什么情况呢!派什么兵?!”

    独孤越泽匍匐在地上说:“周国大将袁慈已经带兵攻陷建州,正在朝邺城而来。华将军病重,容成将军也一直抱病在床。除了昌黎王,已经没有哪位将军可以抵挡周军了!幸好昌黎王这个时候回来,求皇上派昌黎王去抵挡敌军吧,昌黎王是战略奇才,一定能救齐国于水火之中。”

    高柯有些为难。明明刚刚把高奕瑄送去牢房。如果现在把高奕瑄放出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见高柯有些为难,独孤越泽继续说:“皇上,求您快下命令,一刻都耽误不得了,如果再拖下去,周国大军,就攻到皇城了!”方良也劝道:“皇上,还是先派昌黎王去迎敌吧。您的皇位比什么都重要。”高柯想了想,虽然十分不甘,但还是说:“来人啊,去把高奕瑄从牢房中放出来,让他去迎敌,即刻启程。”

    高奕瑄被人抬着,一步步走向牢房,想了想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最后见宇文执一面,如果见到他,就杀了他,为哥哥报仇,然后再自杀,追随他而去。如果能有来生,绝不做皇室王族。只愿生在寻常百姓家,像自己小时候那样,有娘有哥哥,如此一生,就满足了。但愿来生也不要与宇文执相遇,此生的仇没报,也就罢了。不想来世再与他纠缠。这么想着,高奕瑄生无可恋。自从离开娘和舞玉来到这皇城,就一直想着怎么保命。可是保住了性命又能做什么呢?以前还想报效国家,可是如今看来,国家依然不需要自己了。临到尽头,高奕瑄心里甚至有些高兴。吐出自己的舌头,准备咬舌自尽。

    “前面的人站住!”听得这个声音,高奕瑄一惊。这不正是独孤越泽的声音吗?难道他从大司马府逃出来了?高奕瑄被人下了药,反应也变慢了。想回头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独孤越泽,头还没回过去,独孤越泽的脸已然到了高奕瑄面前。摇晃着高奕瑄的肩膀说:“王爷,您没事吧?王爷?”高奕瑄反应虽然变慢了,但是意识还清晰。他抓住独孤越泽的衣服,如获大释道:“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独孤越泽连绳子都来不及给高奕瑄解,直接把高奕瑄抱在怀里就匆匆带他离开了。

    回到王府,高奕瑄叫许斌来为自己煎了药,又洗了个澡,身上才舒缓些。许斌把煎好的药送到高奕瑄屋里,看高奕瑄喝下药之后,又好好为高奕瑄诊了脉,放了心。平静道:“已经没事了。幸好皇上给您下的药是从东瀛得来的麝鹿膏,如果是离愁,我就没办法解了。”

    高奕瑄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穿上铠甲,叫人拿来自己的十三连和剑,即刻就启程。这个地方一刻都不想待。无论待在哪里,都比待在皇帝脚下要好。

    袁慈带着二十万大军,进攻邺城。高奕瑄紧急带兵抗敌,老少士兵加起来还不足七万。这一仗,高奕瑄必败。

    袁慈听得探子来报说一个戴面具的将军带着士兵往自己的方向攻来时。袁慈派了几个人去向高奕瑄请求停战三天。袁慈在出征之前,宇文执就嘱咐他说,如果在战场上遇见六爷,就直接停战三天,如果六爷来求和,就退兵,退一座城池给他。如果六爷硬攻,就生擒他。袁慈吩咐所有人就地扎营,停战三天。看着忙碌的士兵,袁慈无奈道:“身为一国之中,决定大权的人,还顾这些儿女情长。唉……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还吩咐所有人叫他六爷,谁不知道你宇文执之前有五个妻妾了?宠六爷宠成这样,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猖狂之王啊。”

    袁慈请求停战三天,高奕瑄本就无心恋战,自然求之不得。马上就同意了。况且高奕瑄带的兵跟袁慈的精兵根本没有可比性,高奕瑄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自己士兵的性命。

    虽然袁慈停战,但是高柯对自己派出去的士兵还是有数的,他知道高奕瑄没有胜算。他父皇退了位,带了金银财宝和女人享乐去了,自己现在是皇帝,周军如果攻进来,首当其冲就是自己的人头。高柯想来想去,还是趁停战的这几天先逃走为妙。便派人把宫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运到青州去,然后自己也收拾行囊,准备先去青州避一避风头。高柯正收拾着东西还没出宫,容成耀就一身丧服,只身来到大殿中求见高柯。高柯见容成耀穿着一身丧服来见自己,大怒,骂道:“朕还没死呢!你一身丧服来见朕是什么意思?宫里人都死光了吗!这么多人见到容成耀穿成这个样子怎么也没人把他轰出去?!”

    容成耀毕恭毕敬地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柯怒道:“你穿成这个样子来干什么?!你不是抱病在床,动都动不了吗?”容成耀似乎没有听到高柯的话,悲痛道:“皇帝都收拾行囊要跑路,齐国皇城大殿中,已然没有一个奴才认真做事了。别说我穿着丧服进来,就算现在有刺客进来,也可以从正宫大门进来,一路无阻!”听到这个消息,高柯虽害怕,却还稳住了。他大喊道:“你穿成这样来见朕,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143

    第三小节

    容成耀完全不把高柯的话当回事。站起身含着泪喊道:“今天是大哥入殓的日子。我大哥华羽先,戎马一生,忠心为国。就是死,也从不违抗皇命。可如今死了,连个像样的葬礼和封号都没有!我来见我朝皇帝,要为大哥求个追封,我朝皇帝却急着逃命!可笑啊!如今百姓还有什么敢指望的?齐国是要亡国!是要亡国啊!”容成耀在大殿里一边喊一边哭。高柯见容成耀变成这样,生怕他对自己不利,惊慌失措地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容成耀疯了!来人给朕把他抓起来!”

    几个太监冲上去抱住容成耀的手脚,迫使他跪了下来。容成耀并不反抗,如果他想反抗,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见容成耀被困住了,高柯身边没有防身的武器,见墙上挂着一张弓,便拿了弓走近容成耀。高柯看着容成耀被困住的样子,摇摇头道:“你如果一直装病下去,兴许还能多活几年。是你自己来找死。就算我不想杀你,刚刚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让你死很多遍了。”

    容成耀大笑起来。高柯紧张,慌忙把弓套在容成耀脖子上。并嘱咐按住容成耀的太监说:“按住他!按住他!不要让他做什么!”容成耀笑够了,瞪着高柯说:“我穿着送大哥走的衣服来到这里,就没想活着回去。齐国多少忠臣死在你手里?!国家如今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国家有难,你养的那些‘忠臣’哪里去了?!还不是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不要再说了!”高柯喊着勒紧弓弦。细细的弓弦陷进容成耀的脖子里,容成耀的脸被逼的变红变紫,双眼充血瞪大,苦笑道:“你对昌黎王丧尽天良……他还去战场上给你卖命……真是傻啊……”高柯加大了力气,怒道:“不用你管!”容成耀用最后的力气满足地笑着对高柯说:“国家有难,我死在你手里,无愧于先帝……”容成耀气绝了双目瞪大突出,死盯着高柯。高柯吓得连退几步蹲坐在地上。几个太监松开容成耀,容成耀被摔在地上。高柯小心翼翼地走近容成耀,踢了他一脚,容成耀已然没有生气了。

    高柯叹了口气,对几个太监说:“把容成耀送回府里去,厚葬。追封华羽先为太尉,谥号忠武。让他风风光光下葬。”说罢,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并吩咐所有人,即刻启程去青州。

    高奕瑄在军营,正在为第二天的开战做准备。突然帐篷的帘子被独孤越泽掀开,犹豫了一会儿对高奕瑄说:“禀报王爷,朝中传来消息说华将军薨了,容成将军也追随他而去。”高奕瑄呆了半晌,有点难以置信,问独孤越泽说:“你说什么?容成将军也……”独孤越泽跟着高奕瑄打仗很多年了,并不隐瞒什么,跪在地上回答道:“据说是容成将军参加了华将军的入殓仪式之后,穿着丧服进了宫,就再没出来。”高奕瑄扶住一旁的桌子才稳住脚步,问:“那皇上呢?”独孤越泽看着高奕瑄的反应有些心疼,为难道:“皇上为了保命,带着一些心腹逃到青州去了。”高奕瑄无力地坐在一旁,摆了摆手说:“行了,你下去吧。”

    独孤越泽退下之后,高奕瑄解开自己的衣带,脱下自己的铠甲,丢在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皇帝都逃了,这仗打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一早,独孤越泽来高奕瑄帐中,要他去下命令。一进门却看到高奕瑄躺在地上。独孤越泽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试探着叫了声王爷,无人回应。独孤越泽走近他,摇了摇他的肩膀,高奕瑄没有半点反应。独孤越泽慌慌张张地跑出帐篷,大喊着:“大夫呢?快把大夫找来!王爷出事了!”

    袁慈的急报送到宇文执手里,信上说,遇到高奕瑄来迎战,于是按原来的命令,停战三天。宇文执收到信,只身快马加鞭奔向周国军营。

    宇文执赶到的时候,袁慈已然攻进皇城了。所有人等在宫门口等着宇文执来。这一路走来,越接近邺城,宇文执越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想不到的是,袁慈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就进了邺城。他并没有按照安排先进宫。而是先冲到袁慈的帐中。撩开帐篷的帘子,见到袁慈,忙问道:“高奕瑄呢?他没跟你交战吗?”

    袁慈跪下来,答道:“六爷确实有带兵来阻止我们,但是我们达成了停战三天的协议。第三天一早的时候,齐军军营中突然传来六爷暴毙的消息。主将死了,士兵们没了领导,就由偏将……”

    “你说什么?!”宇文执猛地抓住袁慈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双眼中全然没了理智。袁慈吓得呆了呆,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他突然就暴毙了,昨天一早,已经被人抬到青州去了……”

    “青州?”宇文执听到这个字眼,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直接对袁慈说:“马上带兵进攻青州,掘地三尺也要把高奕瑄给我掘出来!”

    “将军您冷静一下,青州离邺城少说也有五天的路程,您要攻打青州,之间还隔着……”袁慈想让宇文执冷静下来,告诉他进攻的困难。宇文执却一脚踢开袁慈,怒道:“叫你做什么你就做!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说罢就出了帐篷,牵了马,期盼了很久的皇宫也不进。直接冲去昌黎王府。

    宇文执晚来了一天,昌黎王府早就没人了。敌军攻到皇城来,皇帝都逃了,皇亲贵族自然更是不见人影。宇文执推开昌黎王府的大门,一步步走向静心池。上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曾恨过自己身在异国,不能保护高奕瑄,如今这里也属于自己的国土了。这里是完全属于高奕瑄的地方,每一寸土壤,都有两人的回忆。那时候虽然无能为力,但是两人真心相待。如今真的得到了,却是这么个结果。两人隔了一个世界,还能做什么?静心池是死水,长久无人打理,已然脏的不堪入目了。宇文执坐在静心池边,心中万分悔恨,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放高奕瑄走,明明从宫里回来的时候,高奕瑄并没有跑远,如果那个时候再派人去追,还是追的上的。虽然后来有把独孤越泽放回去,告诉他要保护好自己的王爷,但是高柯是一国之君,高奕瑄都没有能力反抗,一个小小的偏将又能做什么呢?宇文执越想越悔,就算当初高奕瑄不愿意,也应该一直关着他,至少待在自己身边,他是安全的。

    宇文执跪在静心池边,哭喊道:“我当初怎么没狠心留住你?明明知道你回到齐国会很危险。高柯那个软弱无能的卑鄙小人,我早就应该杀了他!”池水荡漾,宇文执在地上跪了半晌,跟高奕瑄的回忆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想着想着,宇文执突然笑起来,傻笑道:“宇文执你真是傻,高奕瑄怎么可能死?明明比谁都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国家没有希望了就自杀?明明连那么可恶的太子都忍得了。宇文执,你真是败在高奕瑄手里了。” 曾经要带高奕瑄回周国,并亲手杀死高柯的念头一直没变。并一直在为此付出努力,怎么能到这一步了,却乱了阵脚?

    现在华羽先和容成耀都死了,容成耀临死前的样子一直印在高柯脑海中,挥也挥不掉。高柯仔细想来,错误终归在自己,虽然他们对皇权有威胁,但是对敌军也有威胁,不应该在没把他们利用尽,就杀了他们。高柯虽然并不后悔杀了他们,但也懂得了要重用人才的道理。如今逃到青州来,只能夺得过一时。就算邺城夺不回来。在青州称帝也不是不成。但是周军还在进攻,如果不反抗,青州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高柯召集各个大将军的儿子,或是以前不怎么被重用的将军,分成五路,分别守在周国还没有攻陷的边疆城池。形成一个圆弧保护网,把青州护住。

    两个兄弟的死,让高奕瑄明白了一件事,齐国已经没救了。就算他武功再怎么厉害,战术再怎么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带着这么几个兵,没见到敌国主将,怕是已经没命了。就算再怎么效忠国家,一国之君昏庸无道,那再浴血奋战也没有意义了。高奕瑄想自尽之前,就明白了,死之前,一定要为自己的哥哥报仇。在开战前假装生病,并派人把自己自尽的消息传出去,一是为了躲高柯要他上战场的命令,二是为了保住那七万人的性命。三是想要周军放松警惕,让齐军有机可乘。还有就是高奕瑄的私心,他想看看,宇文执在得知自己死了的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从军营回来之后,高奕瑄叫独孤越泽带兵去青州保护皇帝。然后自己快马加鞭回到昌黎王府,疏散王府里的人,并派人把郑远汐和高玥宁送到海州去。海州在齐国东方,是个安静的海边小城,周军应该一时半会儿攻不到那里。郑远汐带着孩子在那里,多少安定些。

    高奕瑄把郑远汐送到海州的任务,交给许斌。许斌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的时候,跟江湖中的人学过医术,医术极好。后来给前朝皇帝做过将军,打过仗,只是还没有得到重用,就被灭了国。本来齐国开国皇帝是要把许斌杀掉的,高奕瑄看他可怜,就让他隐姓埋名藏在了自己府里。许斌感激高奕瑄,一直真心帮助高奕瑄。高奕瑄把郑远汐交给许斌,许斌武功和医术都懂些,年纪又大,经验总比别人丰富,应该不会有危险。把独孤越泽安排到青州保护高柯,也是为了能有人在皇帝身边,可以随时观察皇帝的动向,如果高柯想对郑远汐不利,独孤越泽可以第一个得到消息,帮助郑远汐脱困。

    临行前,高奕瑄拉着郑远汐的手语重心长道:“本王今生对不住你郑远汐,如果有来生,就让我们生为异性,再做夫妻。”郑远汐听到高奕瑄说来生,心里怀疑,跪在地上拉着高奕瑄的袍子说:“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您可千万不要吓唬我啊。”

    ☆、151

    第十五章

    第一小节

    “不要这样。”高奕瑄把郑远汐从地上拉起来,安慰道:“我没有瞒着你什么,我把王府这边的事处理一下,就去海州找你们。本王说话算话,你好好照顾玥宁,就把她当成咱们的女儿。”

    好好劝了郑远汐一阵,郑远汐情绪才算稳定。高奕瑄又嘱咐道:“我临阵脱逃,向皇帝报的是死讯,如果你哪天听到了我的死讯,千万不要当真。”郑远汐不断地点着头,含泪离开。

    当初郑远汐嫁到王府来的时候,高奕瑄很是犯愁,但也感激上苍能安排一个如此聪慧的王妃给自己。虽然是个男的,但却为了高奕瑄扮了很久的女子。也吃了不少苦。此次分离,高奕瑄就没想过再见到郑远汐。高奕瑄对郑远汐只是感激,从没有其他感情,觉得很对不住郑远汐。高奕瑜对郑远汐有情。郑远汐虽从没说过对高奕瑜有意,但是能照顾高奕瑜的女儿,对郑远汐来说,是一种寄托,也是一份爱。送走了郑远汐,高奕瑄在齐国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宇文执在静心池想明白之后,离开静心池 ,走向正殿。推开正殿的门,坐在大殿正中央的,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吗?“奕瑄!”宇文执叫着他的名字冲上前去。想紧紧抱住他,告诉他,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真的很想他。再也不要他离开自己身边。可迎着宇文执而来的却是高奕瑄的十三连。十三连正面飞来,宇文执往后一仰,躲过后立即跳向一侧。高奕瑄十分镇定,郑重道:“宇文执,出枪吧。今天在这里,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你是大将之才,有一统天下的希望。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在这里杀你,不是为了齐国,而是为了私仇。”说罢就冲向宇文执。手上绝不留情。宇文执躲过了几招,见高奕瑄招招致命,于是由守变攻。

    高奕瑄用的是软兵器,宇文执用的是枣木□□。以软克硬并不容易,以硬克软也不轻松。但高奕瑄的几招却都有破绽。高奕瑄虽然招招紧逼宇文执,心里想的却不全在这儿。他亲眼看着宇文执攻进邺城,不费吹灰之力。不仅是因为齐军腐败,还因为宇文执攻城之计用得好。若只因齐军腐败,那陈国为什么一直小心行事,没有攻打齐国?就是因为宇文执镇守在齐国。高奕瑄一直相信,宇文执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周、齐、陈三国,需要他,高奕瑄不能杀他,为了天下,为了百姓,哥哥的仇是报不了了。不过能死在宇文执手里,到了阴间,也好跟娘和哥哥交代。

    宇文执的□□向高奕瑄的时候,高奕瑄突然停了手,闭上双眼。宇文执见高奕瑄不躲。想收枪,却来不及了。宇文执只得右手一掌打在左臂上,枪头偏了一偏,从高奕瑄耳边擦过,枪缨拂过他的脸。高奕瑄睁开眼,宇文执已近在眼前。宇文执瞪着高奕瑄,扇了他一耳光,吼道:“你想死在我手里,让我后悔一辈子吗?!”

    看着宇文执愤怒的脸,高奕瑄突然很难过,恨自己很没用,既杀不了宇文执,也不能让他杀了自己。高奕瑄又想跟宇文执打,可是宇文执却举起自己受伤的左臂,对高奕瑄吼道:“不是想杀我吗?来,冲这里打!”高奕瑄收了手,掩面跪在地上,泪水从指间流出。他不是杀不了宇文执,而是根本下不了手。

    宇文执叫来跟着自己的士兵,把高奕瑄捆起来。然后叫大夫给自己看左臂上的伤。宇文执一着急打伤了自己的左臂,暂时上不了战场,便跟高奕瑄在一起,回长安去了。

    全远祺怎么也没想到宇文执会把高奕瑄带回长安来,明明以为告诉他乌月玉的事,他要么知难而退,要么冒险来杀宇文执。高奕瑄却跟宇文执回到了长安,重又住在洛水谢中,宇文执就直接跟高奕瑄说:“我这次不会放你回齐国了,你好好待在这里,如果想杀我,就自己找机会。”

    洛水谢的守卫全都换成了宇文执仔细挑选来的新人。逸铭见高奕瑄又回来了,并未说什么,只当是他出去玩了几天,对待他还是原来的模样。宇文执不再整天待在宫里,一日三餐总要与高奕瑄一起吃。就算留下来过夜,也只是单纯地躺在床上睡觉。一切又仿佛回到了高奕瑄刚来长安时的模样。只是一直没见到全远祺。高奕瑄知道自己是真的杀不了宇文执,但他还是想把全远祺手上的乌月玉夺回来。总是无所事事地待在洛水谢也不是办法。可若要闹事,必须要先把宇文执支开。

    又是一晚,宇文执和高奕瑄躺在床上,高奕瑄躺在里面,宇文执躺在外面。两人背对着背,中间隔了挺远的距离。两人躺下有一会儿了,高奕瑄突然开口:“你睡着了吗?”宇文执有些生气:“躺在你旁边,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你怎么不碰我?”听到高奕瑄这么说,宇文执真想一翻身压在他身上,把他那件单薄的中衣扯破,吻他!咬他!狠狠地贯穿他!听他喊叫,听他呻吟,嘶吼着告诉他,每天躺在他身边,却什么也不能做,就是对自己最大折磨。但是宇文执压住了自己的欲望,犹豫了一会儿说:“得到一个人的身体,却得不到他的心,这对男人来说,有很大的挫败感。”

    高奕瑄叹了口气说:“我想见全远祺。”

    “所以你就想以自己的身体来换?”宇文执怒了,翻身骑在高奕瑄身上,双手压着高奕瑄的肩膀,狠狠地瞪着他。两人回来以后,高奕瑄心里有为哥哥报仇的事,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远,再不能跟宇文执好好交谈。

    “我没这么说,你若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高奕瑄躲着宇文执的眼神。

    宇文执捧着高奕瑄的脸,逼迫他看自己,一字一顿道:“这、可、是、你、诱、惑、我、的。”说罢就覆上高奕瑄的双唇。宇文执禁欲太久,自从两个人从洛阳回来,宇文执就再没碰过高奕瑄。也没碰过别人。他知道高奕瑄逃跑有部分原因是自己强迫他,可最让宇文执伤心的是,高奕瑄宁愿回齐国去赴死,也不愿意留在自己府上。听说高奕瑄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宇文执觉得自己对高奕瑄彻底没辙了,高奕瑄是他的克星,一遇到高奕瑄的事,他就没有理智可言。既然高奕瑄想要逃走,那就让他随他心意好了。于是宇文执放走独孤越泽,让高奕瑄了了心愿。可是离开了才发现,宇文执根本就离不开他。把他重新抓回来,却不敢对他怎么样。齐国现在闹成这副模样,高奕瑄的兄弟们也都死了。宇文执知道高奕瑄的难处,就一直小心翼翼,处处体谅。但是他忘记了一点,同样身为男人的高奕瑄,也是有欲望的。

    衣衫褪尽,宇文执含住高奕瑄早已勃发的欲望。身边没有事先准备什么润滑的东西,宇文执又心急,便把手插到高奕瑄口中,高奕瑄并不反抗。唾液湿润之后,宇文执手指划着高奕瑄皮肤,从脖子一路往下,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淫靡的水渍。手指在腰间打了个转,绕道后方,试探着插入一根手指。高奕瑄轻哼了一声,一根手指毫无阻碍。宇文执又加入第二根手指,嘴上也不放松。突然后穴紧缩,灼热的液体喷射在宇文执口中。宇文执浅笑着向上含住高奕瑄的嘴唇,把口中的津液渡到他口中。手上加快速度,寻找着高奕瑄的敏感点。高奕瑄抱住宇文执的脖子,口中全是情欲,热气吐在宇文执的耳边道:“进来吧……”

    宇文执如发了怒的雄狮,抱起高奕瑄的一条腿,扶着自己的欲望,冲入高奕瑄体内。高奕瑄太过着急,还未适应的甬道突然冲进来这么个庞然大物,还是让高奕瑄有些难以适应。他皱着眉等着宇文执的动作。宇文执吻上高奕瑄的唇,声音沙哑:“疼吗?”高奕瑄不耐烦地说:“别那么多废话。”宇文执扶着高奕瑄的腰,动作起来。

    “啊……嗯啊……啊……啊……”高奕瑄被撞出迷乱的声音。确实很疼,但是也有快感,那快感随着宇文执的动作,一步步壮大。疼痛就成了调味剂,把身体推上另一个高端。高奕瑄颤抖着迎合他的动作,嘴中还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高奕瑄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欲望,跟着宇文执的动作,上下撸动。另一只手勾在宇文执脖子上,抬高下巴去追寻宇文执的双唇。宇文执伏在高奕瑄身上,舌头探进高奕瑄口中。高奕瑄吮吸着宇文执的舌尖,鼻头蹭着宇文执的鼻头,交换着彼此的灼热的气息。

    宇文执心中欢喜,加快了速度,临近高峰的边缘,宇文执推着高奕瑄的腰,要拔出来,高奕瑄却抱住宇文执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嗯……射在……在里面……嗯……啊……嗯啊……”宇文执的分!身跳动着,把灼热全数喷洒在高奕瑄体内深处。

    高奕瑄从未这么热情过,之前跟高奕瑄的房事,多半是宇文执半强迫的,如今高奕瑄如此热情,宇文执身心都十分兴奋。两人欢好一次又一次。高奕瑄完全放开了自己,声音甚至有些放纵。

    两人缠绵的声音太大,从屋子里传来,飘到守卫们的耳中。守卫们知趣地离洛水谢远了些。

    半夜,宇文执安心地睡在高奕瑄身边,呼吸均匀。高奕瑄试探着叫了声宇文执的名字,宇文执太过操劳,已然熟睡,没有半点反应。高奕瑄小心翼翼地把宇文执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开,缓缓从宇文执怀中抽出身来。蹑手蹑脚地下床,穿好衣服,拿了匕首,重又坐在床边。他把匕首放在宇文执的脖子上,现在只需要轻轻一划,哥哥的仇,就报了。匕首下,是高奕瑄在宇文执脖子上留下的抓痕。高奕瑄收起匕首,在宇文执额头上,落了一个不轻不重地吻。在心里说了声永别,从窗子跳了出去。

    ☆、152

    第二小节

    小心躲过巡查的士兵,来到全远祺的房间,打开全远祺的房门,进门后,又小心把门关好。高奕瑄刚把门闩插好,腰还没直起来,就听到身后全远祺谨慎的声音:“是谁?”随即,一只胳膊就圈住了高奕瑄的脖子。全远祺看清来人,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拿属于我的东西!”高奕瑄胳膊肘打在全远祺的腹部,拉着全远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把全远祺摔在地上。全远祺身子轻盈,一只脚先点了地,另一只脚向后一踢,正中高奕瑄的脑门,高奕瑄吃痛松开全远祺,退了几步。全远祺站直身子,笑道:“六爷怎么了?身体不方便?居然中了我的招。”高奕瑄扶了扶自己的腰,在心里骂了宇文执千万遍。

    高奕瑄怒道:“把乌月玉还给我!”

    “乌月玉从来都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全远祺说的在理。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高奕瑄说着拔出匕首。匕首映着窗外的光,闪着微微寒意。屋内没有点灯,隐约中只看到匕首闪来闪去。两人似乎对声音这件事心照不宣,都把所有的声音降到最低,生怕被外面巡查的人发现。

    灯亮起来的时候,全远祺已经被高奕瑄别了双臂在背上。高奕瑄点着一支蜡烛,对全远祺说:“把乌月玉给我。”全远祺一言不发。高奕瑄把匕首抵在全远祺脖子上,威胁道:“你要命还是要玉?”全远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他说:“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高奕瑄看了全远祺一眼,觉得他应该不会耍什么花样,便松开他。全远祺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玉坠子。犹豫良久,递给高奕瑄。

    高奕瑄把玉握在手里,百感交集。乌月玉较之以前,更温润通透了,玉上“乌月”二字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当时人小,一只手抓它不住,如今放在手心里都嫌小了。高奕瑄摩挲了良久,缓缓把它举起来。全远祺慌忙抓住高奕瑄的手腕,警惕道:“你要干嘛?!”

    “这是我哥哥的东西,我死不能带走,决不能落到仇人手里!”高奕瑄说着要从全远祺手中挣脱。全远祺按着高奕瑄手腕上的穴位,高奕瑄的手用不上力,玉坠子从手中滑落。全远祺接住玉就要逃。高奕瑄紧接着一掌打在全远祺的胸口,全远祺实实地吃了高奕瑄一掌,倒在地上,手中的玉滑了出去。全远祺看一眼玉,回头一看高奕瑄。高奕瑄正把匕首冲着玉坠子投出。全远祺来不及想,手已经捂在玉上。匕首从全远祺的手背刺入,贯穿。高奕瑄震惊。

    全远祺用没受伤的手抓起玉坠子,塞在腰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全远祺叹了口气,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药和绷带。一咬牙,把匕首从手中拔出,血涌出来。咬住绷带的一头,一手扯着绷带,快速在手上缠了两圈。绷带瞬间被鲜血染红了。打开药瓶,把药粉胡乱地撒上去,又把剩下的绷带缠上,系好。

    高奕瑄呆立在一旁,看着全远祺做完这一切。

    全远祺本是江湖中人,以轻功和飞镖闻名天下。用飞镖的人都对自己的手十分爱护。全远祺的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平时也注意细心打理。连手指甲都修剪得干净漂亮。飞镖高手视双手如生命。

    “为什么不让我毁了它?”高奕瑄不理解。全远祺明明跟这块玉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我爱他。”全远祺说得云淡风轻。说完苦笑了一下,高奕瑄根本不会懂,他哪里知道全远祺说的是人,而他说的是玉。

    “对你来说,这块玉没有任何意义,干嘛要这么为它拼命?”高奕瑄问。

    “或许因为这块玉价值连城吧?”全远祺把玉从腰间取出,看看玉没有任何损伤,双眼中满是爱怜。

    “你撒谎!”高奕瑄打开门,“不过我会找到真相的。”高奕瑄说罢一跃而去。高奕瑄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夺那块玉了。刚刚全远祺拿自己的手去挡匕首时,他就已经比任何人都配拥有乌月玉了。

    天色微明,宇文执半醒半睡间感觉怀里空了。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宇文执猛地睁开眼,床上空空如也。宇文执从床上起来,边找边喊道:“奕瑄?奕瑄?奕瑄……”

    “我在这里呢,大清早的喊什么?”高奕瑄正从丫头手里接过擦脸布来擦脸。回头不满地叮嘱宇文执。宇文执看到高奕瑄,松了口气。回内室披了件袍子,走出来。

    洗了脸,高奕瑄坐在梳妆台前,让丫头给他梳头。太阳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屋子里,披在高奕瑄身上,头发上。宇文执坐在高奕瑄背后,静静地看着,有丫头过来要伺候他洗脸,他摆摆手,让她走开了。高奕瑄不爱簪子,多是用发带束发,一根月白色发带把乌黑的长发全部束在头顶,露出的后颈上还有昨晚宇文执偷偷留下的痕迹,只是在背面,高奕瑄从镜子里看不到。宇文执偷偷一笑。丫头送来衣服,高奕瑄把昨晚撕坏的衣服脱下来,露出痕迹斑斑的肌肤。丫头们习惯了这些,脸上没什么变化。高奕瑄也没什么表示,伸开双臂,由丫头们把衣服穿上。宇文执看着高奕瑄裸着的身子,尴尬地别开眼,昨晚闹得太凶,今早不应再放肆,可是高奕瑄赤条条地站在宇文执面前,宇文执还是需要一些忍耐力的。

    宇文执看着高奕瑄衣服鞋子全部穿好,心中欢喜。昨晚高奕瑄出奇的热情,宇文执还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打算,如今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昨晚一夜欢好,早上起床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高奕瑄洗脸、梳头、穿衣。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妻才会做的吗?宇文执越想越开心,在一旁合不拢嘴。高奕瑄瞪了宇文执一眼说:“你还不快点洗脸换衣服,都什么时辰了?”宇文执这才起身。高奕瑄对一旁的丫头说:“去准备早饭吧。准备好了送过来。”

    “还有我的份,我今早就在洛水谢吃了。”宇文执叮嘱道。

    饭桌上,高奕瑄突然问:“全远祺就叫全远祺吗?有没有小字?”宇文执停了筷子,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高奕瑄摇摇头说:“没什么,就随便问一下。”

    宇文执想了想说:“他的字就是远祺,以前的名字是单字一个祤字,只是觉得不好听,就叫的少了。不过他小时候,他娘好像是叫他舞玉的。”

    高奕瑄一惊,尽量让自己面上平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接着问:“他是哪里人?”

    “是洛阳人。我当初去洛阳,拜他师父为师,这才认识他的。”宇文执说。

    “他今年多大了?”高奕瑄问道。全远祺看起来还十分年轻。

    “下月十七,刚好三十岁。”宇文执说,“远祺对自己的皮肤和装扮仔细些,现在看起来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那他有没有兄弟?”

    “听他说好像有个弟弟,可是很小的时候就得了病死了。”宇文执说,“他不喜欢说自己弟弟的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高奕瑄听完这些心中着急,坐立难安。昨晚全远祺拼命护住乌月玉的时候,高奕瑄就有些怀疑这玉坠子对全远祺的意义。无论这玉有多么高的价值,任谁都不会像全远祺那么拼命的。

    “我想饭后去找全远祺。”

    “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我又没绑着你的双脚。”宇文执说,“我要去宫里,不用什么事都事先征求我的同意。”宇文执吃过之后,就匆匆去宫里处理战争中的事了。高奕瑄一早上都没见到逸铭,想到全远祺昨晚受的伤,高奕瑄送走宇文执之后,就匆匆去全远祺屋里找他。

    到了全远祺的屋子,高奕瑄在门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跟全远祺开口。门没关,屋内逸铭正在给全远祺处理伤口。一边包扎一边骂:“真是傻到家了,为了块破石头,你至于吗?”全远祺也不反驳他,只问:“我这手还能耍飞镖吗?”逸铭一边把瓶瓶罐罐往箱子里装,一边说:“以前你说打人左眼,绝不会伤人右眼。以后你说伤人额头,估计他会抱着脚逃走。也就几尺的差距吧。”

    听了逸铭的话,全远祺心灰意冷,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挥挥手说:“你走吧。”逸铭起身嘱咐道:“千万不要喝酒,不喝酒的话,几尺说不定会变成几寸。”全远祺也没说什么,逸铭抱着药箱出来,对高奕瑄微微一笑说:“来这里找我吗?我已经嘱咐丫头们好好照顾了。看你的样子,她们收拾的也挺好。”脚步停都没停,拍了拍高奕瑄的肩膀走了。

    全远祺知道高奕瑄在门口,却权当没看见。起身去关门。高奕瑄手掌挡在门缝里,不让他关。盯着全远祺说:“我有事要跟你说,让我进来好不好?”

    全远祺白了他一眼说:“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高奕瑄低头道:“对不住,昨晚我伤你是无心的。”全远祺无动于衷:“就是为这件事来道歉的?既然没有其他的事,就走吧,我不想看见你。”高奕瑄推着门,怎么也不肯走。全远祺手上有伤,也不跟高奕瑄对峙,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转身进屋背对着高奕瑄坐下来,擦自己桌上的脱手镖。高奕瑄走进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直的盯着全远祺。全远祺被他盯得发了毛,怒道:“滚,别在我屋里乱晃。”

    “我是乌月,你知道吗?”高奕瑄无奈,只能从这里开口。全远祺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心跳加快,手心冒汗,从心底升起一股冲动和兴奋,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高奕瑄的下一句。

    ☆、153

    第三小节

    高奕瑄继续说:“我四岁的时候,被送到皇宫,我出不来,自己的行动不由自己做主。小时候的记忆一点点在脑中模糊,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哥哥的名字,和乌月玉。后来虽然我被封了王爷,但却没什么地位,每天忍气吞声,胆战心惊地为了活命,为了能有一天再见到娘和哥哥。后来参军打仗,去洛阳找过娘和哥哥,看到的却只是娘的坟墓,哥哥也找不到。洛阳在两国交界处,时有战乱,我也不敢想哥哥是不是还活着,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却没想到我来到周国,因祸得福,又一次见到了乌月玉,还能再找到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就是舞玉哥哥?还因为跟我抢玉坠子受了伤。”

    全远祺紧握的手松开了,手心全是汗。他头也不回,声音压低,有些哽咽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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