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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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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叔祖总是在精分 作者:噫嘻声轻

    第11节

    诸葛簧一脸迷茫,因被抽了一耳光,不敢与他说话,压低嗓音悄悄问江越岭:“他刚才干什么了?”

    江越岭道:“一个安抚亡灵的法术,助死者早日超生。”

    诸葛簧了然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立刻疼得五官皱起,心道:你安抚亡灵倒好心,对我这个大活人反倒一点不留情。

    三人走出甘清村,突然一样事物夹着风径自朝他们飞来,诸葛簧那点修为有等于无,察觉不到。

    眼前拂尘一扫,刚想暴跳如雷质问言思绝搞什么名堂,又打他作甚,便看到一封信从拂尘前端的兽毛里露出来。

    言思绝取下信,扫了眼信封上“江越岭亲启”五个字,递给江越岭。

    诸葛簧回过神来,指着信件飞来的方向骂骂咧咧道:“哪个混账王八蛋,差点毁了区区的容貌!”骂完,感激地冲言思绝拱手道谢,“谢言谷主救脸之恩。”

    言思绝目不斜视,冷漠地“嗯”了一声,没发出再多的声音。

    诸葛簧偷偷打量他,见他面无表情,冷漠极了。嘴巴上仍旧火辣辣的疼,方才他以为这人又要打自己,没想到却是出手相救,真是奇怪。

    诸葛簧想了想,想不明白,索性不想。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转向江越岭打开的信。

    一整张信纸上只有七个字——落花时节再逢君。

    没有落款,不知是谁,只有一句暧昧的诗。

    诸葛簧恍然大悟,笑容贱兮兮地撞了撞江越岭的肩膀:“看不出来,你相好不少嘛,情书都送过来了,也不现身,是不是怕云横道友对他不客气呀?”

    江越岭眉心纠结出一个小小的“川”字,他折起信放回信封里收起来了,叮嘱道:“回去别多嘴。”

    诸葛簧随意调侃,没想到竟然言中了,呆了一呆,道:“知道了,区区不是多嘴之人。”心里已默默打定主意,就凭他与顾云横的交情,瞅准机会他一定会向道友告密的。

    三人回到天悲谷。

    诸葛簧走进客房,看到床上的顾云横,一溜烟跑到他前言辞关切道:“道友怎么样?我去甘清村找你们,没想到看到你的扇子落在地上,周围到处都是血,吓死了,还以为你仙去了。”

    “少乌鸦嘴。”顾云横勉强笑道,“无妨,只是些皮外伤,很快就好了。你嘴怎么肿了?”

    诸葛簧愁眉苦脸地撇了言思绝一眼道:“被谷主抽的。”

    瞅了眼言思绝胳膊上的拂尘,顾云横心道活该,总算有人治治诸葛簧这章口没遮拦的烂嘴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甘清村怎么样了?”

    因甘清村为天悲谷管辖范围,故而由言思绝将甘清村和公子无的情况说明。

    听完之后,顾云横眉头微蹙,低声道:“郁林无魂尸尚有几个谜团没有解开,现在又多出几个。”

    江越岭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信件,默不吭声。

    “想不通就暂且别想。”诸葛簧将捡到的扇子物归原主,放在他床头,“你有伤在身,先安心在谷里养好伤再说。”

    说到天悲谷,顾云横到想起来一件事来,道:“你离开谷里这么久,总算回来了,以后要好好修习术法,别再……别再飘荡了。”原是想说别再出来坑门拐骗的,考虑天悲谷谷主就在眼前,到嘴边的话修改一番说出来。

    诸葛簧猛然想起他曾告诉顾云横自己是天悲谷的人,刚听他起了个头,便知道要坏事,一个劲儿的与顾云横打眼色,让他快别说了。

    顾云横哪里知道这人这般不靠谱,保证过不是谎话的话,也是谎话。他素来听闻天悲谷鲜少与外界联系,以为他是偷跑出谷,害怕被谷主责罚,又道:“言谷主冷面热心,你主动认个错,他是不会责罚你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诸葛簧自暴自弃地往哪里一瘫,他这修为,怎么都不可能从堂堂天悲谷谷主手下逃走的。

    已经做好了再挨言思绝一拂尘的准备,没成想,言思绝只道一句:“他不是我谷中弟子。”便无其他动静。

    诸葛簧不由松了一口气,耳边立时响起顾云横地低吼:“诸葛簧你又骗我!”

    “我——我——我——”诸葛簧一惊,蹦起来,除了一连三个我,说不出其他话来。

    顾云横郁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窥尘世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古怪法术?”

    诸葛簧有口难辩,支吾半天,苦巴巴道:“道友,我真不是坏人。但是我是哪个门派的,真不能告诉你。”

    顾云横气绝,两眼快要喷出火来,一个劲儿的喘粗气。

    江越岭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气了,你尚在病中,生气对身体不好。”

    顾云横凶巴巴道:“我才没气。”

    江越岭无奈,对他笑笑,眼中写满了不信。

    顾云横对上他玩味且审视的双眸,赶紧闭上眼。

    始终寡言的言思绝在这时开口:“此人冒充我谷中弟子,请两位允许我带他下去问话。”

    顾云横猛地睁开双眼,懒得再看诸葛簧一眼:“带走!赶紧带走!”

    第36章 章 三十六

    章三十六

    诸葛簧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委屈地望了两眼顾云横,见他连一个正脸都不给自己,叹了口气道:“道友好好养病,区区先出去了。”

    跟着言思绝,在偌大的天悲谷里转来转去,诸葛簧脑补了无数次,这人把他带去黑暗的地牢,用拂尘狠狠地教训的画面。

    没想到,言思绝带他来到一间看上去应是书房的房间后,依桌而坐。

    诸葛簧不敢动,老实地站在他对面,低垂着视线,余光瞥见他右手握住搭在左胳膊肘上的拂尘手柄,心一提,准备后退,却见言思绝只是拿起拂尘放在桌上而已,不由松了口气。

    “天机城城主是你何人?”

    没有掺杂感情的句子,就跟一串炮仗似的,炸在诸葛簧耳边。

    诸葛簧瞠目结舌,矢口否认道:“什么天机城,区区没听过。”

    言思绝道:“若非天机城城主血亲,怎会习得窥尘世?”

    这说法诸葛簧没听说过,被言思绝说得直发愣。那人目光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笃定,直把诸葛簧看的心里阵阵发虚,到嘴边的强词夺理硬生生吞回去了,耷拉着脑袋,蔫蔫道:“他是我爹。”

    爹?

    言思绝微愕,天机城城主慕平乐膝下共有两子,分别唤作慕箴、慕箜,这诸葛簧也是他的儿子?怎么从未听过。

    诸葛簧紧跟着的话,倒是为他解惑了:“我娘既非正室,也非妾室,直到死,也只是一个婢女。”说完两眼盯着地,一副不快活的表情。

    原来是私生子,怪不得不姓慕,应该是随了母姓。倒是名字,用了慕家这一代的竹字头。

    名门大家这种事并不罕见,言思绝听而了之:“你冒充我天悲谷人,有何目的?”

    目的?

    诸葛簧愣了一下,抬起头道:“没目的。道友问我是哪门哪派,我不想与天机城有一点干系,信口胡说是天悲谷。”

    言思绝不语,视线在诸葛簧身上逡巡,无端让诸葛簧下意识地挺直腰板,使自己硬气些,用这种方式提高自己所说之言的可信度。

    对方理直气壮地昂头挺胸,全无心虚神色,天悲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言思绝姑且信他一回。

    忽然,一名白衣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谷主!韩、韩管事醒了!”

    言思绝的表情如同蜡烛倏地一下被点亮,他猛地站起来,惊喜交加道:“真的?”太过激动,竟是弄翻了自己的座椅。

    白衣弟子喜道:“真的!已经断断续续蹦出一两个字了。”

    顾不了那么多,言思绝丢下诸葛簧,径自跟着白衣弟子出去,他步伐飞快,一转眼便消失在诸葛簧的视线中。

    被晾在书房的诸葛簧纳闷了一下,少倾,忍不住猜测起来:这么担心,这个韩管事跟言谷主什么关系?难道也是相好吗?

    好奇心发作,诸葛簧待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

    幸好天悲谷谷中开阔,出去放眼一看,便找看到言思绝的背影。诸葛簧加快脚步追上去,紧跟其后进入一间厢房。

    刚刚靠近厢房时,便能闻到一阵浓郁的药味,走进屋内,所有的嗅觉直接被各种各样的中药草侵占。

    诸葛簧揉了揉鼻子,闻不惯这种味道。

    厢房内的卧榻上躺着一名男子,看样貌正直青年,却被病魔折磨的形容槁枯,满脸憔悴,整个人虚弱不堪。

    床边站着两名白衣弟子和一名白发老者,这些日子一直负责悉心照看韩管事,他们见言思绝来了,纷纷让开。

    言思绝径自走到他床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双眼掀开一条缝隙,脸上略过激动,语调微扬道:“梦泽,你醒了?”

    韩梦泽虚弱笑笑,嗓音嘶哑低沉:“思……思……”无力的手从颤颤巍巍地被子里伸出来,眼里充满喜悦。

    言思绝一下惊住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一闪而过,马上被欣喜取代,伸出双手,便要牢牢地讲那只带着病的手紧握。

    站在门边的诸葛簧顿时了然,叫得这般亲密,敲那眼神,肯定有一腿!突然,一阵疾行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便看到一名女子大腹便便地走来,身后跟着一名婢女。

    那女子看上去同诸葛簧差不多大,目不斜视地从诸葛簧身边擦过,扑倒床边,握紧韩梦泽地手,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夫君,你总算醒了。再不醒,让思思怎么办?还有我肚中的孩儿,怎么办?”

    韩梦泽沙哑的嗓音费劲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视线从玉思思的身上移到言思绝身上,最后又落回玉思思这里。

    玉思思草草地抹掉眼泪,露出笑容来:“你我夫妻,何必这样见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韩梦泽摇了摇头,张开嘴还想说什么,却精神不济,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白发老者见状,赶紧上前查看。

    玉思思受惊,偏头看向言思绝,紧张地叫起来:“师兄,梦泽怎么回事?不是醒了吗?为何又晕过去?”

    白发老者收回手,叹了口气,摇头道:“这药也不行,只能让韩管事暂时苏醒片刻,想要痊愈,必须九转凝微丸。”

    九转凝微丸?

    诸葛簧怔了一怔,这药他听过,天机城中便有!

    言思绝眉头蹙起,见玉思思面如死灰,宽慰她道:“师妹你即将临盆,注意身体,不可太过悲伤。”

    “这叫我如何不悲伤?”玉思思缓缓摇头,一双美眸渐渐染红,“九转凝微丸乃天机城做研制,数千年来代代相传,从不外泄。而天悲谷与天机城素无往来,师兄上次去求,被天机城拒之门外。后来为了找到类似效果的药,又身受重伤。而今,孙医师说那药也无法让夫君彻底醒来。”玉思思顿了顿道,“只怕、只怕夫君……”

    只怕韩梦泽是没药医。

    话未说完,嘤咛一声,哭泣起来。

    她未曾出口的话,众人心中都知晓。一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愁容,除了诸葛簧。

    诸葛簧不是天悲谷的人,对天悲谷中的事并不了解。他原以为言思绝和韩梦泽是一对道侣,直到玉思思突然闯入,才发现自己闹了个笑话,还以为韩梦泽叫的是言思绝,没想到却是病糊涂了,错把言思绝认成了玉思思。

    屋里的人一个个愁容遍布,言思绝好不容易把玉思思劝回去休息,才向白发老者发问:“孙医师,如果没有九转凝微丸,我师弟还能坚持多久。”

    孙医师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道:“最多十五日。”

    言思绝颔首:“我知道了,这十五日就麻烦孙医师多费心了。”

    言下,转身离去。路过诸葛簧,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诸葛簧心道,他是天机城的人,说不定能弄来那药。可再一想,当日他既选择离开,就再没想过回去。言思绝那样看他,只想跟他求药吗?他要如何应对?

    巧舌如簧的诸葛簧破天荒的结巴起来:“我——我——”

    如果他拒绝,言思绝会不会又抽他一拂尘呢?虽说现在拂尘不在他手边,但难保他日后不补上。

    诸葛簧又怕又疼,支吾得更加厉害,彻底不知说什么是好。

    言思绝对他的答案没有兴趣,道:“以后不准再冒充天悲谷的人,你去找你朋友,等他养好病,一起走吧。”丝毫没有提及天机城,自顾自地走开。

    诸葛簧知道他正在为那稀奇的药犯愁,根据孙医师和玉思思的言辞推断,那东西非常不好得到,即便是对于天悲谷的谷主,也极其不易。可言思绝的脸上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好奇战胜天,诸葛簧终究开口道:“你有把握得到那药?”

    言思绝面无表情,脚步不停。

    诸葛簧跟在他身后:“我是天机城的人,你忘了吗?”

    言思绝依旧当他不存在似的,回到自己的卧室,一把带上房门,将诸葛簧拒之门外。

    诸葛簧碰了一鼻子灰,不爽地撇撇嘴,怀疑言思绝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救那什么韩梦泽。

    不管了,又不是他的事,又没有金元宝可以拿。

    诸葛簧摇摇头,想要回去找顾云横,却发现自己迷路了,随手招来一名白衣弟子,麻烦他带带路。

    诸葛簧离开后,顾云横一肚子憋了一肚子火没出发,郁闷地都有了精神。

    他平时总跟诸葛簧说的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之类,都是逗他玩罢了。其实早就把这人当成了好友,没想到,他对人掏心掏肺,别人对他诸多谎言。

    江越岭坐在床边,看他的徒孙气得眼睛比牛眼还要大一圈,好笑地摇摇头道:“还没消气呢?”

    顾云横不理他。

    江越岭又道:“小心气坏身子。”

    顾云横道:“犯不着。”语气很冲,十足的气话。

    江越岭无奈,语气柔软道:“你气他,可也气我?”

    这都哪儿跟哪儿?

    顾云横望向江越岭:“你招我惹我了?好端端的,有你什么事?”

    江越岭道:“诸葛簧隐瞒自己的身份,你气他。我对你隐瞒了我被封印的原因,你不该气我吗?”

    顾云横被他说得一愣,觉得江越岭说得很有道理,又觉得他那是歪理邪说、强词夺理。

    “一码事归一码事,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江越岭嘴角扬起,含着笑看他,“你修炼清罡剑法,明明可以化出佩剑,为何告诉我没有佩剑?这样说来,我也应该生你的气。”

    清罡剑法是顾云横不能提的痛,每每遇上,必定逃避,几乎成了心魔。而今被江越岭当面的戳穿,顾云横不再避而不提,反倒恼怒起来:“你这人真讨厌,哪怕你是师叔祖,也不能捡别人的痛处死戳啊!”说到最后,又有点委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让人变得脆弱起来。

    江越岭望着他道:“佩剑是你的痛处,身份何尝不是诸葛簧的痛处?你捡着他的痛处戳,他是不是也要向你对我这样,对你恼羞成怒?”

    “我什么时候对你恼羞成怒了?”顾云横冷哼一声,“我没生诸葛簧的气,我气自己蠢。”闭上眼,嚷嚷道,“痛死了,我要休息了,你别打扰我。”

    “好,你睡吧。”江越岭无奈笑笑,帮他掖好被角,拿起先前看一半的书,继续看起来。

    顾云横偷偷地掀开眼皮,见江越岭认真地盯着手里的书,思绪一转,终究抵抗不住内心作祟的好奇心,忽然开口道:“师叔祖,我告诉你我为何不用佩剑,你能告诉我你被封印的原因吗?”

    话出口便后悔了,一边懊恼自己一定是跟诸葛簧待久了,被他染上这八卦的习惯,一边忙道:“算了,我不想告诉你我的事,也不听你的事。你当我没说过这话。”

    “如果我想告诉你呢?”

    顾云横猛地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江越岭,怀疑自己幻听了。

    江越岭脸上挂着浅浅地笑容,眉心的朱砂格外吸引人:“其实挺无聊的,你想听,告诉你也无妨。”

    第37章 章 三十七

    章三十七

    顾云横身上只有一道剑伤,有飞云峰和天悲谷的灵丹妙药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伤口完全愈合,仍需要一段时间。

    先前他看上去那么严重,甚至晕死混过,不过是被死怨之气干扰,心里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造成的,与身体没有太多干系。

    顾云横一向遇到那件事便逃避,逃避成习惯了,只要不提及,倒也跟无事人似的。

    江越岭说要告诉他自己被封印的真相,这件事顾云横好奇已久,躺久了全身都难受,在江越岭的帮忙下稍微靠坐起来,依着床头,聚精会神地盯着他,比柳拂衣传授他法术时,还要认真一些。

    说是要告诉顾云横,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就像顾云横刚才一样,说过就有些后悔了。

    不过,自己到底是他的师叔祖,徒孙随口说说,做师叔祖的,怎好一这样?尤其是顾云横拿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后悔的话,江越岭更说不出口了。

    回忆往昔种种,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江越岭长吁一口气,还是从头说起吧。

    “当年魔君曲无声作乱,杀害无数修士,修真界能人辈出,然而都不是他的对手。各门各派死的死,伤的伤,眼看修真界就要被魔道掌控。紫竹山派心系天下苍生,掌门师尊带着众位师兄弟商讨对策,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能从曲无声的魔攻下手,研究出破解他的招式,说不定能够取胜。”

    这段历史顾云横在门派史书上看过,他只知大概,并不知里面的详情。

    江越岭望着他,视线却没有焦点。浮现在他眼前的不是顾云横的脸,而是当日的种种。

    “我自幼痴迷法术,喜爱钻研。曾对曲无声自创的了无生趣有少许了解。那魔攻变幻多样,看似每招每式不同,却又有相似点。为了找出破解之法,我在慢慢地摸索中竟然学会了部分了无生趣。”

    听到这里,顾云横惊讶地张大嘴巴,师叔祖竟然自学会了魔攻!他忍不住打断道:“祖师爷因为这个才将你封印的?”

    “不是。”江越岭摇头,“了无生趣极其复杂,我只会其中一点罢了。那是时间紧迫,我没有太多时间。掌握了一点,便就急着找破解之法。与此同时,又想掌握更多的魔攻。没想到却让我发现,一旦破解的第一式,破解之招便是第二式,破解第二式的招数,便是第三式。在不断的寻找破解和修炼中,我竟将了无生趣全部学会。”

    天下法术,从没听过哪个是这种自己破解自己的,当真是了无生趣极了。

    只是……

    顾云横好奇道:“既然破解之法曲无声使出来过,为何无人发现?”

    江越岭看着他道:“了无生趣招式繁多,曲无声到死都没有全部练完。不,应该说,这套法术没有终止,只要人活着,招式就在不断更新。”

    这完全颠覆了顾云横对法术的理解,入神地听着江越岭的讲解。

    “我当时并未想通这点,因为发现其中秘密,便沉迷于欣喜之中,日日寻找新的破解之法。等我练了上百招后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我竟将自己的魂魄分成好几份,可同时修炼。”

    分裂魂魄?

    顾云横从未听过这个说法,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江越岭性格变来变去是脑子不好造成,从未往魂魄上想!

    “魂魄分裂,修为也突飞猛进。最后一站我战胜曲无声根本不是外界传言那样,一上来我就不躲闪。相反,那次对战我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直到他稍微露出一个破绽,才使出了无生趣,破解他的招数。曲无声见我也会了无生趣,当场便愣了一下,才被我刺中要害,毁了佩剑,以至于最后败在我手中。”

    堂堂魔道魔君,自己创造的魔攻被名门正派使出,那是够意外的。

    顾云横想象了下当场的场景,若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不止愣一下,至少愣好几十下。

    江越岭道:“曲无声败了之后问我如何学会了无生趣的,这是他自创的,只存在他脑海中。我告诉他,是我研究出来。他听后哈哈大笑,说我没有魔道的心法,很快便会收到惊喜。”

    顾云横撇撇嘴,心中暗道:这个曲无声真万恶,听他之言,分明不是好事,偏要用惊喜来形容。

    “我自然不信他的话,一剑刺进他心脉。”

    曲无声死,魔道从此一蹶不振,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顾云横道:“既然这样,你是消灭魔道的功臣,为何祖师爷会对外声称你病重而亡?”

    “我虽赢了曲无声,但也身负重伤,不得不修养一阵子。自修养起我便发现自己不对劲,有时性情大变,仿佛变了一个人,明明自己都知道,却又无法自控。”

    这个说法很熟悉,顾云横是有切身感受的,忙问:“是跟屁虫和臭屁虫出来了?”

    江越岭摇摇头:“不是他们。曲无声死前信誓旦旦地说,终有一日他会回来,届时会亲自和我聊聊没有他在的这些年,我都收到过那些惊喜。”

    “跟他有什么好聊的?这话说的,以为师叔祖您跟他是多年好友吗?”顾云横觉得可笑,“再说了,他都死了,哪来回之说?”

    当年江越岭的想法同顾云横一样,可那封信……思虑之后,江越岭选择暂且不说,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没必要弄的人心惶惶。

    写信的人可能不是曲无声,只是一个无聊的人,亦或是魔道的某个小卒子。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整整一百年,魔道的人不出现,直到他被解封,他也刚好出现。

    江越岭转回心思,继续说:“我也以为没什么好说的,可偏偏出了岔子。”

    一听岔子,再加上时间,顾云横默默猜测,这岔子铁定与江越岭被封印有着莫大的关联:“什么岔子?”

    “紫竹山派有两名弟子惨死,全部死在了无生趣这门法术之下。”回忆至此,江越岭脸上已带上了苦笑,“最后一战,师尊发现我私下学会了无生趣,本就不太开心,叮嘱我以后切不可再用。没想到我却魂魄不定,经常控制不住自己。最后那两名弟子死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我,我百口莫辩。”

    顾云横注视着江越岭,那笑容难看,让人看之恸然。

    “师尊说我是紫竹山派的异端,必须封印,不能放任我成为第二个曲无声。全派上下大多数人都认为我是凶手,只有少数不信,可站出来替我说话的,唯有大师兄一人。他信我,懂我,在师尊跟前多次替我说好话,说我只是太冒进,融会贯通了无生趣时方法有错才会导致魂魄不稳,绝不会随意杀害同门。可终究他势单力薄,师尊决意封印,旁人再多劝说又有何用?”

    “你说飞云峰在我被封印没多久便与紫竹山派分裂,我没想到大师兄为了我竟做到如斯地步,这百年来,想必飞云峰因为我,没少背上骂名,我欠大师兄太多,欠飞云峰太多。”

    不仅是江越岭被封印之谜,连同飞云峰分出去的谜团一并被解惑。顾云横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令人唏嘘,心中难受,又感到一阵讽刺。

    魔道强势,正道难以抵挡,名门正派死伤惨重,江越岭为了天下苍生,破解了无生趣的同时,学会了了无生趣。终于,曲无声败,魔道销声匿迹,而拯救苍天的英雄,却也因为休息魔攻,落了个被自己的师尊封印的下场。

    百年过去,江越岭再提起往事,严重亦有伤痛。顾云横叹了口气,宽慰道:“师叔祖不必自责,你从不欠飞云峰。两派分割,是师祖自己的决定。这是他相信你的表现,也许在师祖选择来飞云峰起,便想过,若有一日你会解封。当你看到飞云峰,便知晓,不论发生何事,他都信你。你瞧,放你出来的,不也正是飞云峰的我吗?”

    他眼神明亮,嗓音柔和,江越岭心中最坚硬的部分仿佛被人捧在掌心,一点点抚摸,一点点揉捏,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心中一动,江越岭下意识脱口问道:“当年的事你不过是听我一面之词,你就知道我不是凶手了?”

    “我知道!我相信你!”顾云横目光如火,眼眸灿若星辰,“师叔祖以一己之力消灭魔君,是茫茫苍生,是紫竹山派,是我飞云峰的骄傲!”

    “是你的骄傲吗?”

    “自然是!”话一出口,顾云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色涨红。

    他对江越岭的敬仰只在心底,从未表露出来。自打他知道一不小心放出来的人江越岭,先后见过跟屁虫和臭屁虫,根本无法将亲眼所见的人和门派史书上记载的人画等号。

    先后经历了无魂尸之案,甘清村怪事,再这样促膝长谈,前面不好的印象渐渐谈去,反而是这个最后出现,出现次数最少的江越岭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最深。也是他,勾起了顾云横所有最初的仰慕。

    灵光一闪,顾云横错愕地呆住了。他茫然地抬眼看向江越岭,缓慢问道:“你才是真正的江越岭吗?”

    狭长的眼睛弯起,目光格外温和,江越岭勾起嘴角,含着一抹笑,悠然颔首。

    紫竹山派门派史中记载,江越岭容貌俊朗,丰姿绝尘,身负一把闇影剑,斩遍天下妖邪。

    顾云横无端想起这句话来,心道:书中记载,诚不欺我。脸颊上刚刚消下去的温度又慢慢升起来,就连心也跳得比往常快上许多。

    第38章 章 三十八

    章三十八

    发现自己反应异常,顾云横连忙将脸偏向床内侧,生怕被江越岭看出什么猫腻。

    一边疑惑自己怎么了,一边纳闷分明就是同一张脸,怎么跟屁虫和臭屁虫出来时,他从未这样过?

    找了半天缘由,最后全算到受伤上去了,才不至于继续心虚。

    顾云横凝神冥思,跟屁虫和臭屁虫怎么出现的还没说到,他正准备问,一道身影伴着一阵刮到他床头。

    诸葛簧扑在他床前,声泪俱下道:“区区错了,道友莫再生气!气坏了身子,区区心里如何过意的去啊!”他望着顾云横,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活脱脱一个纠结的小媳妇模样。最后一咬牙,道,“其实——其实我是天机城的人。”

    顾云横扭过头,磨牙冷笑道:“编!你再编!”

    诸葛簧哭丧着脸:“我没编,我真是天机城的人啊!”

    顾云横瞪眼看他,丝毫不信。

    诸葛簧没辙里,郁闷道:“区区说假话你信了,怎么说实话,你反而不信?”

    “你是在骂我笨吗?”顾云横横他一眼,伸手在枕边摸来摸去。

    折扇就在放在那里,眼看快要摸上,诸葛簧知道一旦让他摸到,自个儿肯定少不了几下打。连忙按住他的手,示弱地笑起来:“没没没,我可不敢。道友你好好养病,养好咱们就走。”四周打量一圈,没有看到附近有天悲谷弟子,压低嗓音道,“天悲谷有古怪。”

    什么?

    顾云横和江越岭同时不可思议起来,两人相视一眼。

    江越岭知道他所想,问道:“哪里古怪?”

    诸葛簧站着累得慌,拖来一个凳子坐下,对他俩道:“天悲谷的管事受了重伤。”

    自打来天悲谷,江越岭便知道谷中出了事,有人身负重伤。他不以为意,颔首示意诸葛簧继续往下说。

    诸葛簧神神秘秘继续道:“听说只有天机城的九转凝微丸能医治,之前谷主去天机城求药,却被拒绝,只能用其他药代替。但我刚才过去听说医师说,替代药不管用,必须要九转凝微丸。言谷主知道我是天机城的人,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竟然理都不理我!你说是不是很古怪?”

    顾云横无语地翻了两个白眼:“这有何古怪?”

    诸葛簧道:“这还不古怪吗?我虽然听到的不多,但知道,在外人眼中言谷主是很重视韩管事的。既然那么重视,为何不替他向我求药?”

    “废话!”顾云横喷道,“你当言谷主傻,相信你是天机城的人?”

    诸葛簧大囧,搞了半天,顾云横还是不信他的身份。烦啊烦!诸葛簧懊恼死了,以前扯谎太多,竟到了说实话也没人相信的地步。

    “他信啊!就是他先问我跟天机城城主是什么关系的好吗!”

    顾云横呆了一呆,张着嘴问:“啊?你真是天机城的人?”

    “扑哧。”

    突然传来一道笑声,顾云横抬头,纳闷地望着发出笑声的江越岭。

    江越岭摇摇手:“没什么,你们继续。”他只是被顾云横错愕的模样逗笑而且,别无他事。

    顾云横倍感古怪,好端端地笑什么。

    诸葛簧也不懂,费解看了江越岭一眼后,继续道:“当然啊!所以我才说古怪!没药的时候装出一副掏心掏肺,为了救你恨不得连命都不要的样子。如今天机城的人再次,他又无动于衷了。”

    顾云横想不明白,倒是江越岭一语惊醒梦中人:“言谷主知道你的身份?”

    诸葛簧点点头,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知道啊。”

    江越岭道:“那便说通了。他知道你的身份,自然能分辨出你能不能弄到那药。”

    这话就差没挑明说诸葛簧弄不了九转凝霜丸了。

    讲真的,放着诸葛簧这尴尬的身份,从明面上,八成是弄不来。可想要弄到药的方式有千万种。

    诸葛簧非但不生气,反而嘿嘿笑,眉眼中颇有得意神色道:“依靠身份弄不来,”他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可我诸葛簧弄的到。”

    好奇心大盛,顾云横追问道:“怎么弄?”

    “先不告诉你们!容我回房想想,看如何向言谷主说这事,能得到跟多的好处。”

    “你——”顾云横两眼一翻,恨铁不成钢道,“你简直没救了!就知道好处!”

    诸葛簧撇撇嘴,理所当然道:“区区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没有好处区区为什么要帮他,他又不是区区的道侣!”一转眼,自称又从“我”变成了“区区”。

    回到厢房,苦思冥想一夜,诸葛簧还没想到如何找言思绝谈,反倒被言思绝找上门了。

    言谷主说话干脆利落,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此言一出,诸葛簧便猜到他想说什么,语气客气道:“请言谷主直言。”

    言思绝道:“我需要九转凝微丸。如果你能给我,天悲谷愿倾其所有,不惜一切代价。”

    这下好了,不用诸葛簧开口,人家主动提好处了。

    诸葛簧嘴角向两边翘起:“九转凝微丸藏在天机城幻阁中。幻阁机关重重,区区可以带你进去,但能不能拿到药,区区不能保证。”

    一抹欣喜浮现在言思绝脸上,一闪而过,被诸葛簧抓住,却发现这位言谷主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不过微微颔了一下首道:“这便足够。”

    他是不是脸有问题,无法控制自己表情?

    诸葛簧仅仅好奇了一下,很快就被言思绝下一句话带走。

    “你想要什么,我现在便要人去准备。”

    诸葛簧大喜,终于谈到他最喜欢的话题了,声线激动起来:“金元宝!越多越好!”

    “一箱可够?”

    “够!”

    刚答应下来,诸葛簧就后悔了。言思绝说话如此干脆,他怎么都该讨价还价一下,说不定能捞到两箱。

    答应的话已经放出去,再反悔就不好了,诸葛簧悔恨死自己了,平白无故,少了一箱金元宝。恍惚中,他都能看到那些金元宝插着翅膀飞走的画面!

    言思绝又道:“马上我让人抬过来,下午我们就动身,可以吗?”

    那日房中的孙医师说韩管事只有十五日性命,危在旦夕。诸葛簧知晓时间刻不容缓,点头道:“可以。”

    言思绝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诸葛簧忽然叫住他。

    言思绝问道:“何事?”

    “你既然今天来找我说这事,昨日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何不应我?”金元宝已经允诺,只要把人带到幻阁门口便算完成任务,这个问题的答案于诸葛簧来说无关紧要,可他也不知怎么了,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脱口就问出来了。

    言思绝顿了下,仿佛带了张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你是天机城城主的私生子,即不在城中,在外又顶着我天悲谷的名号。你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做。既然你不愿意和天机城有一点瓜葛,我又何必强迫你。”

    没想到他为自己考虑了那么多!

    这一番言论,根本不想言思绝那种没有表情的人能说出来的。诸葛簧大为感慨,同时,心中一暖,没想到最冷的陌生人,却是最提他考虑的:“那你为何又改注意了?”

    “韩管事的病我实在没辙了。”

    他声音渐低,里面浓得化不开的忧愁。诸葛簧抬眼看去,在他双眼下看到一圈淡淡的黑色阴影。

    这是一夜未睡造成的吗?

    诸葛簧脱口而出:“不过一个管事,至于让言谷主这般上心?”

    “他不仅仅是管事,还是我……”

    “是你的什么?”

    言思绝面色晦暗:“还是我的师弟。是我师妹玉思思的夫君,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我父亲交待?如何向师妹和他肚中尚未出生的孩儿交待。”

    诸葛簧听说,有一种人冷面心热,他从未见过,今日他算是彻底知晓,冷面心热的正是言思绝。

    既然答应言思绝下午便动身赶往天机城,顾云横和江越岭在谷中,不好不招呼一声。

    诸葛簧把一箱金元宝收紧貔貅袋,心满意足地拍两下,来到顾云横屋中,结果扑了个空。出去寻找,发现顾云横已经能站地行走了,江越岭站在一旁陪着她。

    诸葛簧惊奇地走过去,咋呼道:“这么快就好了?”

    顾云横挑了挑眉毛:“你当我是刚生产的妇人,需得坐上一个月的月子吗?”他修为不错,修真者与一般凡体不同,伤口好得极快。

    “什么?”诸葛簧故意曲解他,一边露出大惊之色,一边道,“没想到你已经打算跟你相好生孩子了!据说男男生子药特别难求,你哪里求到的?”

    “什么相好不相好的!”顾云横抽出折扇,瞅准诸葛簧的脑袋就敲,“说了多少遍了,他是我师叔祖,你再乱说,我就跟言谷主学,抽你的嘴巴!”

    他边说边偷偷用余光扫视江越岭,以往诸葛簧说江越岭是他相好,他只觉恼怒,今日乍地听他提起,心中又生出别样心思,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他们不在意,顾云横搓了搓耳廓,企图把染上的绯红搓去。

    江越岭笑笑,没说别的,只是叮嘱顾云横小心些,切莫撕裂的伤口。

    “道友要好好养伤啊,万一因为区区导致伤口崩裂,恐怕你相……师叔祖不会放过我。”诸葛簧开够玩笑,说起正事来,“下午我就要离开了。”

    顾云横非但没有面露惊奇,反而问道:“要跟言谷主去天机城?”

    自己的台词被别人抢走了,诸葛簧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云横笑着看他道:“昨日你走后,我与师叔祖商量,九转凝微丸不好取,言谷主与我们有恩,如果你愿意带他去天机城,我们愿一同前往,多个帮手。”

    若不是因为多嘴问言思绝为何翌日才来找自己,诸葛簧在顾云横此番言论之后,必定会回绝他不用那么麻烦,他同言谷主已经银货两讫了。眼下,却是满脸惊喜,道:“再好不过了!”

    言思绝那样替他考虑,投桃报李,他理当回赠之。

    第39章 章 三十九

    章三十九

    约定时辰到,言思绝按照之前说好的,在天悲谷门口等诸葛簧。见江越岭和顾云横一起出现,脸上浮现出几许意外。

    顾及伤口,顾云横轻轻打着扇,笑道:“言谷主,我们同你一起去。见识见识修真界传闻中的第一城。”

    “好,谢谢。”言思绝神色淡然,若不是他道谢了,旁人看不出他半点感激。

    认识时间不长,但仅有的几次解除让另外三人心里有数,言谷主素来冷面,他们已然见怪不怪。

    时间紧迫,十五日已经过去一日,天机城与天悲谷可谓是天南海北,四人不再耽误,一路朝天机城赶去。

    诸葛簧话多,顾云横和江越岭他已经非常熟悉,憋了半天,仍旧没憋住,围着言思绝不停念叨。

    “言谷主,韩管事为何受伤?”

    “言谷主,天悲谷与天机城的法术都可以窥破天机,两门法术之间有何区别?”

    “言谷主,你自小就不爱说话吗?”

    “言谷主,天悲谷洞察天机时,只用拂尘就可以了吗?”

    言思绝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诸葛簧碰了一鼻子灰,非但不沮丧,反而越挫越勇。

    看热闹的顾云横,越看越好笑,悄声跟江越岭道:“你瞧他那样儿,跟骚扰良家少女的泼皮无赖有何区别?”

    江越岭瞧着也像,笑道:“你们认识这么久,好歹用恶少吧。”

    “恶少?”顾云横想象了下,完全想不出来,第一次见面,诸葛簧的穷酸样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即便后来在郁林买了几身贵衣裳,穿在诸葛簧的身上也有种穿着龙袍不像太子的味道。

    诸葛簧脑子活,善于看人脸色。言思绝不理他,他自然有让对方理自己的办法。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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