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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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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3节

    紫色的灵压从刀上散发出,然后是一阵金色的光芒后,两把逆拂和两个平子相对而立,两个人开始绕圈慢慢走动,对峙着。

    无论是谁,虚化的自己也好,现在的自己也好,逆拂不会偏帮任何人。

    “很不错的架势嘛,可惜,没能杀掉惣右介呢。”

    长发的白色平子转动着手中的刀刃,笑的意味深长:“嘛,我都说过,交给我就好了,可是你不听。”

    “我才不会把身体交给这么恶劣的我自己。”平子咧开嘴也冲着对面的虚笑着,“我如何杀死他,什么时候杀死他,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呢,只不过是我的附属物,所以就老老实实在我体内呆着吧。”

    这句花似乎戳痛了虚平子。他眯起暗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对面金色短发的男人:“天真。身体的归属,还是需要用力量来决定。”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向对方冲过去。黑色的浊流在头顶咆哮,云层在脚下翻涌,整个心象世界因为两个平子同时动怒而剧烈震颤起来。立在浊流之上的逆拂身形不动,但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紫水晶一样无机质的双眼,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有了焦距。

    不断地闪现,不断地消失,两个平子因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力量相当,思想也是无比的契合。

    手掌相对,苍火坠从手心中发出,又被同时闪开;白色的长发扬起,一个平突刺直指短发男人的双眼之间,而短发的那个迅速将刀横在眉前,刀尖正好穿过刀身上的孔洞。被虚化平子的力气逼的连连后退的平子真子,瞬步消失,出现在虚化平子身后。

    “啊呀,真是喜欢从背后袭击别的的男人——对我来说没用哦!”

    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虚化平子眼中是满满的嘲弄,举起刀挡住他的攻击。

    “哼。”

    一个侧身,平子在他左边狠狠砍下一刀,还背对着他的虚化平子躲闪不及,右边的胳膊上出现深深的血痕。

    一触即离,平子又出现在长发的自己面前。

    “背后的话,无论如何也反应不过来吧?”

    逆拂在他手中转动着,而虚化的他手持逆拂,刀尖对准平子。

    “你自己不也做不到吗?”

    虚化的他也瞬间消失。平子直接使用鬼道:“缚道之八,斥!”

    虽然做不到蓝染那样连鬼道号和名称都舍弃地使用缚道,但是用低级缚道防住一个队长级人物的攻击,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抬起手背抵挡时,虚化平子的刀正好划过他的左边,而他右边的肩膀被缚道的力量及时保护住。

    在外面,蓝染抱着他落在浦原商店门口,而已经发现平子消失不见的浦原,正好拉开商店的门,对着蓝染严肃地说:“把他抱进来。”

    虚化已经蔓延到左半边身体的平子,看样子状态非常不好。浦原不得不打开地下修炼场,而蓝染连感叹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跟着浦原到地下后,把平子放在地上。他的身上还有自己在半路加上鬼道号和名称的锁条链缚。蛇状的粗大锁链缠绕住已经脱出身体的平子的灵体,而那个刚才因为虚化而遭受破坏的义骸早就被蓝染一个废炎在半路处理完毕。

    “怎么回事?”

    浦原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平子,皱紧眉头。

    “在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天台,那里没有御佐明的痕迹,但是真子君依旧虚化了。”

    一句话做出事情的总结,为了防止浦原再误会什么,蓝染继续解释道:“因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那个协议,他仍旧不相信我,自己亲自去了现场查看。”

    浦原叹了口气,注视着不断抵抗着虚化,在地上扭动的平子:“对不起,这是我的失算,尽情嘲笑我吧——没有想到即使是我作担保,平子君也不肯相信你。”

    蓝染双手插在兜内,听见这话也没能说出什么嘲讽的话。

    “哪里,应该说,我们都失败了。”他歪着头,紧紧盯着不断发出虚的嚎叫的男人,随时准备再补一个缚道上去。他本身的灵力很强,足以发出压制平子的缚道。但是能压制虚化力量的崩玉,被浦原喜助封印起来,所以这次他无法再动用更多的崩玉的力量。

    这个男人,说到最后,也只是相信他自己的直觉——而他的直觉,像是蓝染自己的计划一样,从未出过差错,却也会在关键的一刻,把自己带入糟糕的境地。

    ☆、27

    “对学校生活适应不少了吧,天满同学?”

    在食堂碰到了福宗老师,千鹤和夏梨就顺势坐在他对面。面对福宗的担心,千鹤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与福宗交谈着。夏梨看到游子跟她的朋友们坐在一起后,也就没再想什么,专心吃着咖喱拉面。

    “说起来,总感觉最近不太平啊。”福宗看起来有点困扰地说,“而且天台的管道居然爆炸了,搞什么,万一要是有学生在可怎么办!而且空座町的意外感觉也好多啊。”

    夏梨把最后一口面条吸进嘴里,擦擦嘴后说:“已经很不错了,福宗老师,最近还是很正常的啦——虽然说总是出现一些特殊状况,但是总的来讲,不太会波及到学生们吧……”

    “学校现在也提早结束社团活动了呢,让学生们都早点回家。”天满千鹤也点点头,有些无奈地笑到,“说起来,我还没加入哪个社团呢,社团活动就被限制了,希望最近能安全一些,这样我也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了。”

    “啊,这样么?”

    端着餐盘,福宗站起身,还冲她们安抚性地笑了一下:“嘛,只要学生们都没什么事情,做老师的心也就能放下一半了。”

    看着福宗拿着餐盘向回收处走过去,千鹤和夏梨同时叹了口气。

    “总算混过去了了啊!”夏梨用汤匙搅动着拉面剩下的面汤,一手托腮,“看起来很帅气结果却是个婆婆妈妈的性格,真是的,应该说是人无完人吗?”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那天的事情,夏梨简单说了可能是千鹤贫血,才会在一阵大风刮来的时候,走路不稳摔倒昏迷在地上。看起来福宗也相信了这个说法,因而没有过多地询问她们。对于老师的关心,千鹤还是很感激的,她干笑着:“哈哈,人无完人,或许吧,很多人看起来都不会和他们的外表一样的吧!”

    夏梨拿起汤匙喝一口汤,听见千鹤这话后斜眼看着她:“嘛,我哥哥就是个表里如一的笨蛋呢。”

    “黑崎君那样的人,其实是很稀少的啊,这样的好人!”

    千鹤语气中带着羡慕:“有这样一个哥哥,夏梨和游子真的……非常幸福的喔!”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一边这样说着重新低头去喝汤,夏梨的脸被热气熏的悄悄的红了。

    其实千鹤是对的,只不过她们都不知道,危险在她们这样放松的时候,已经临近。

    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流逝,也感觉不到战斗会何时结束。完全没有判断,只能持续地打下去,直到一方落败——直到他将“自己”杀死。

    “喝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相同的怒吼声,一个是正常的嘶哑的声音,另一个的吼声带着虚特有的空洞和沙哑。

    已经过了利用技巧来决定高下的阶段,逆拂也解除了始解的状态。现在两个人,像是两只野兽一样为了生存,用近乎原始的姿态互相攻击着对方,想要咬住对方的喉咙,将对方置于死地。

    反手握着刀柄,平子脚下发力,蹬着地面向着虚化平子冲过去;虚化平子宽大的羽织被他快速前进而带起的风吹起,散乱的白色长发下是一双嗜血的暗金色眼眸。

    在此地被吞噬吧!我自己!

    刀刃相摩擦过飞溅的火花,在发丝之间穿过。他们一个沉着脸,眉头紧皱,另一个眉心舒展,带着愉悦的笑容。

    “看起来,我们的体力都耗的差不多了呢。”

    一手提着刀,平子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原本黄色的衬衫上血迹斑斑;虚化平子的羽织也有多出破损,穿着白色死霸装还微微露出一些的胸膛上,也有着不浅的伤口。听见平子这样说,虚化平子狰狞一笑,向着平子高速冲过去。刀尖在接触前的瞬间错开,一个变换方向反手横批,另一个用刀镡将横砍过来的刀刃卡住,手臂用力与对方拼刀。

    一击不中,虚化平子向后跳跃推开,重新摆出攻击的姿态站定。而平子举起刀,以保守的中构姿态,双手握住刀柄,刀尖直指前方;虚化的平子站姿看似随意,刀柄冲着平子,以藏构的方式,将刀刃置于反向,实际上正在蓄力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因为灵压的缘故,原本因为他安静站立而重新垂下的羽织的袖子还有下摆又一次飘起来,长发也在他身后舒展开,在浊流与乌云之间飘飞。

    “那么,来做个了断如何?”

    面对虚化平子的挑衅,平子真子喘匀了气后,咧嘴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到:“别开玩笑了,谁要跟你做了断啊?”

    虚化平子听见后,向一边微微歪着头:“看你这个样子,是害怕了?”

    “了断,是强者才会使用的词汇。”平子重心下沉,脚掌侧向虚化平子,尽管头顶流下的血已经糊上一边眼睛,但他的气势丝毫不减,“我的意思是,这话应该由我来说。”

    虚化平子冷哼:“不自量力,只会用小聪明的人,可称不上是什么强者。”

    一百年前,当他虚化的时候,虚化的平子力量就远在他之上。最后,他是利用装死,在虚化平子来查看的时候,忽然握刀一跃而起,刀身穿过虚化平子的心脏处,他才得以使用虚化的力量。

    那个时候的他,光靠力量的话,是打不过蓝染强制注入的虚化之力的。

    “哦,现在想起来了吗,那个时候你卑劣的行径?”

    反手握住刀柄的手用力,骨节与手筋凸起,显示出看起来在嘲讽平子的虚化平子内心的愤怒:“其实你的作为,也跟蓝染没什么两样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甘愿伪装起来,最后给与你对立的那方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他颌首狞笑:“这份屈辱,我也铭记在心了——那样讨厌别人骗你,你也来品尝一些被骗的人的愤怒吧,如何?”

    “少啰嗦了,那是你太蠢。”

    确实,在那个时候,他做出了与自己最不相衬的举动。

    虚化的自己,有着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能力;比那时候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之中的他更加清醒的虚化的自己,最初也是轻而易举地就占据了上风。

    假如想要打败他的话,不能用常规的手段。

    而若说是什么人让他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也只有蓝染。如果是蓝染的话,按照他的做法,那就是装好人骗过对方。装好人在打架的时候用不上,那撞死呢?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前去耀武扬威,结果被平子一刀穿心的过去,虚化平子的脸色显得越来越阴沉了。

    “不过这次我没打算那么做,毕竟之后还要使用你的力量。”

    握住刀,两个人遥遥相望。时隔百年后再度的决战,一击定胜负的回合。平子的灵压也渐渐释放出来,短发飘在他的耳畔,伴随着头顶上不时飘落下来的黑色水滴一起,在他脸侧飞舞过去。昏黄的心象世界中,他棕色的眼睛隐隐有者被夕阳照耀时所产生的暗红色。虚化的平子金色的眼眸闪烁着,见到他认真起来样子后,也收起笑容。

    两个人相对视,只一瞬间就同时抓住时机,足下发力蹬着地面,向前冲去。

    ——然后一瞬间,身影交错而过。

    胜负已分。

    虚化平子的刀深深切入平子的腹部,平子能感觉到到刀刃已经抵住了他的脊椎。

    而他的刀在冲上去的一瞬间,原本举起的刀刃忽然放平,刀尖与眼睛平齐,重心下沉,双手用力将刀送入了虚化平子的心脏。

    “……这样,就够了。”

    平子忍住剧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暗金色的眼中,眼白逐渐由黑色变回白色,长长的头发还有羽织的袖子还在他上方飘动着;不可思议的是,虚化的平子唇角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输给我自己,还真是不甘心……再让我抓住……你内心有缝隙的时候……”

    从下面开始,虚化的自己慢慢边做紫色的飞灰,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我就不会再输给你了。”

    飞灰在话音刚落时,带走了虚化平子唇角怪异的微笑。一个假面掉落在平子的眼前,如同他第一次击败虚化平子时那样。

    心灵的缝隙吗?

    心象世界仍旧是一片昏黄的颜色,头顶滚滚的浊流和脚下灰色的云也没有改变。逆拂重新闭上眼睛,仿佛他从来没有睁开过一样。对于自己斩魄刀的冷淡,平子早就适应了。他放开手中的刀,扑倒在地,沾满鲜血的手够到那个面具。骨质的冰凉与鲜血的温热混在一起,他慢慢地笑了,然后闭上眼睛。

    “看起来……也不是意外……吧……”

    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天台……

    自千鹤遇到虚的那日,和平子虚化的那个晚上后,又过了两天,依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蓝染和浦原都一度以为天台上的异常只是一个错觉,平子是因为看到蓝染后又一次控制不住情绪而虚化。

    “这么说来该不会是你刺激的吧?”浦原躺在榻榻米上,旁边的矮桌边是坐姿挺拔的蓝染,正在喝着绿茶。

    他的手在陶制茶杯上摩挲着,食指的指腹在杯口盘旋。听见这话后,动作停顿了一秒。

    “不可能。”他矢口否认,那样的话,日番谷君难道是在见到我的几个小时后,才因为我的刺激而虚化吗?”

    浦原躺在地上,双手玩着自己的扇子,一会张开一会合上,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也是啊,的确不可能呢。”

    这会好好休养的冬狮郎倒是可以没事的时候被蓝染和浦原同意了外出巡逻的事项。本来浦原的建议是找两个不会虚化的副队长来现世帮忙,这边有一个队长指挥就足够——可是当日番谷要求见平子一起商讨的时候,事情就变得大条了。

    “话说,你为什么不使用镜花水月?适当的时候,稍微用一下也没关系。”浦原抬手把扇子扔在桌面上,支撑起身子看向蓝染。

    很是难得地,蓝染皱起眉,盯着他的茶杯没有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被什么困扰住一样。

    “他回不回去,对这件事的影响都不大。”蓝染如是说,手指还在茶杯的杯口一圈一圈若有所思地抚摸着。

    而且要是被平子知道了自己又用了镜花水月,自己的话……

    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就算是换两个副队长来,虽然人手变多了,但是到底不如日番谷一样有着队长一样的判断力和基本素质。

    观察着蓝染的表情变化,浦原在心里默默叹气。该说这种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呢,自己也不能确定。从四年前再见到蓝染的时候,从一开始的心情复杂,后来完全变成了看后辈一样的同情。其实仔细思考一下,蓝染跟日世里其实是差不多时候毕业的呢。天才毕业生也好,能干的副队长也好,玩弄了整个尸魂界掀起波澜的人也好,这家伙做事随心所欲,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看作是孩子气的话这个孩子气未免也太可怕了;只是将他当作同辈的人,又感觉那个时候一边用手试图扒开封印,一边冲着自己说“我鄙视你”这样的蓝染,实在是让他同情。

    其实还有些事情没有明白,却先一步就要击落灵王的蓝染,比起他这种彻头彻尾的大叔而言,更加有干劲呢。

    现在距离平子真子虚化,也过去了两天。这两天以来,由蓝染,浦原,和铁斋轮流用鬼道压制住了平子虚化的进程,每三个小时一换班,所以谁都走不开身。正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从通往地下修炼场的方向传出脚步声,而且是两个人的。

    “浦原先生,蓝染先生,平子先生已经解除了虚化……”

    他还没说完,就被平子拨到一边。平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矮桌前。他坐下后,回头朝着铁斋点点头:“抱歉啊,大鬼道长,这两天真的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握菱铁斋点点头,“既然你们还有要事相商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看样子也是要谈论什么,所以铁斋就此回避。

    浦原呆呆看着平子,想了一会才指着他的头发:“那个,真的完全恢复了吗?”

    “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平子顺手拿起刚才蓝染用过的那个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因为茶水已经稍凉所以没有被烫到,而微凉的水滚下因为嘶吼而灼烧的喉咙时,令他顿时心满意足。

    浦原之所以这样询问,是因为平子刚才走进来时就同时吸引了他和蓝染目光的那头长及脚踝的金色长发。那明显是虚化带来的影响,然而解除虚化后,头发却没有立刻断掉;同样的,他现在松松垮垮穿着灰色的男式浴衣,外面披着的是黑色的死霸装上衣,露出的胸膛前,表面还隐隐约约不时闪现出白色的液体,那是将要形成骨质的代表,但只是反复闪现,并没有立刻变为实体。

    金色的长发散开铺在榻榻米上,平子一口气喝光茶水后,撑着一边的脸,手肘放在桌上,侧头看着浦原:“那么,我昏过去了多长时间?”

    “啊,差不多一天半。”浦原一边说着,偷偷用余光瞄向蓝染。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蓝染盯着平子的头发完全移不开目光。

    喂惣右介君,稍微收敛一下啊。

    平子叹了口气:“那么,事件看样子还没解决吧?”

    看起来还是有些病弱的状况,而受到天台上某物的影响,虽然自己感觉虚化之力已经控制住了,但是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似乎虚的力量还是与他死神的力量相混合,没有完全分开。

    但是难得地见到他长发的样子了。已经多久没见过了呢?因为知道在虚化之力完全消失后头发也会跟着灵力的收回而断掉,所以蓝染的目光又在那铺散成扇形,看起来光滑柔顺的长发上停留了一会。

    直到自己被浦原盯的不爽后,蓝染这才对着平子摇摇头:“在之后无论是虚还是御佐明的气息,除了天台之外,哪里都没有。但是为了保证安全,雏森君,松本君两个人还在巡逻——顺便说一下,好好休养没有跑出去的日番谷君,目前也能在镜花水月的陪同下稍微出去走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平子从这句话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听见当年自己的副队长举着刀抱怨自己不信任他的那种感觉。

    浦原左看看右看看,两个人现在似乎都比较平静。为了避免之后再有什么变故,他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一声:“真子君……”

    顶着被蓝染目光扫视的压力,他继续说:“如果想要问什么的话,在你擅自做出决定前,先问出来比较好喔!”

    平子闭上眼睛,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不耐烦地说:“那样的话,就先给我解释你和这家伙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吧!”

    果然,最先问出的是这个——也就代表说,平子大概是开始,希望去信任蓝染了。

    ☆、28

    四年前。

    浦原喜助撑着油纸伞,踏着木屐大步往回赶。正好下着大雨,他后面飘起来的灰绿色羽织下摆都被雨水打湿了。

    “啊啊,真是个坏天气。”他按住自己的帽子,一边步履匆忙地向回去的方向迈动脚步。

    本来天气预报说的是小雨,因此他随手拿了一把油纸伞就出门了。之前放在店里的钢骨大伞借给了罗武。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样,罗武至今都没有给他送回来。

    一定是忘了吧,他一边往回走,内心默默吐槽,看到了最新一期的少年jup就会完全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一直到下一期出来,这样持续的不良循环。上方又打了个雷,浦原被惊得一缩脖子,脚步更加快了。

    早已习惯在现世生活的他,即便是现在被雨水打湿了衣衫,也懒得用瞬步赶回去。他更像是一个生活在现世的普通大叔一样,撑着伞匆匆赶路——路人唯一奇怪的便是那把无论风怎么吹都不会坏掉的油纸伞吧?

    用灵力加固着伞,浦原顶着风走路。这样的下雨天,他根本不奢望能拦到出租车。况且,就算是拦到车也不能直接就开到浦原商店门口,他还是需要走一段路。浑身湿漉漉的,也是给司机添麻烦吧?

    “罗武君也是,这种大风天,会有商店开门吗?”

    而且这样阴沉的天还出来的自己也是够傻的,联系进货什么的,明天去做也可以嘛——而且也不知道夜一小姐有没有回去,这样的大雨天被淋湿,晚上为了防止自己的褥子被任性的黑猫滚在上面蹭的湿淋淋的,还要跟铁斋先生一起把她捉住擦干净才行。

    担心的也净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起一年前……

    一年前,尸魂界被无形帝国攻破,经过一番恶战后,他们才打败了友哈巴赫,尸魂界也正在紧张地重建中。

    九死一生什么的也都经历过了之后,这样能为了小事烦恼,仔细想想也是一种幸福啊!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自主冒出了傻乎乎的微笑。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啊——

    “碰!”

    浦原喜助还在幻想着自己以后就能在廊下晒着太阳摸着猫的幸福日子,嘿嘿傻笑着时,一个巨大的东西直接坠落到他面前。

    ……

    喂喂!搞什么啊!

    破旧的布包裹着的似乎是一个人形。浦原左看看右看看,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有的也只是步履匆忙,根本没人注意到就在刚才他再走的快点,就可能被不明高空坠物砸死了。

    呃,这是啥啊?他蹲下身,揭开外面的破布。

    “……呃……真是的,不要破坏我的平静生活啊!”

    浦原喜助发出了这样的哀嚎声。

    破布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浦原喜助。虽然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但是上挑的眼角,还有里面流露出的不耐烦的神色,犀利不减当年。

    “浦原……喜助……”

    说完,他的眼睛再次闭上,看样子是彻底昏过去了。

    裹在破布里的人,是被尸魂界认定为是第一要犯,应该在无间关押两万年的尸魂界的罪人和叛徒,前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上也很温暖。

    但是身上依旧被什么束缚着,想要调动灵力,但是失败了。灵子似乎是在体内凝固住一样,无法使用。手脚皆被固定,连动一下手指或者脚趾都做不到。

    “啊呀,看来是恢复意识了呢。”

    ——还有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可恶的男人,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啊!

    没办法,他缓缓睁开眼睛,另一只眼睛仍然在黑暗中,右眼的视野一阵模糊后,他看清了上方俯视着他的浦原的脸。

    也不能说是好不容易逃出来,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有利的时机”,结果最后居然又落到这个男人手里。算了,落到他手里,总比被鬼道众或者那些死神抓住听起来让他能舒心一些。

    “我这是在哪里?”他开口问上方的男人。男人眯起眼睛,帽檐阴影下显得狡猾极了。

    “姑且算是我的住处之一吧。”他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先将你带到了这边。

    在这个男人说话的间隙,他试图感知周围的事物。但是很可惜的,因为身体还处于被固定的状态,封印也没能完全解开,能感受到的出了身上的杯子与这个男人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如你所见,我越狱了。”

    他闭上眼睛。与其面对即将被送回去的命运,还不如再睡一觉比较有用。说不定这次的梦境就不会被人打断了,想想看沉眠在两万年的梦境中,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思考,等待静灵庭的戒备松懈下来,然后再次获得自由。

    浦原看着似乎是一脸认命一样闭上眼睛的蓝染,不知道是应该叹气还是应该翻白眼。

    “喂喂,这就等着我把你送回尸魂界去了啊?”

    在他把蓝染带回到这个公寓中,又给他施加了固定灵压和灵力的封印。也刚巧在他封印完成后,蓝染才恢复了意识。假若是还能调动灵力的蓝染,他肯定不会站在他床边,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而就在他施展封印的时候,他接到了握菱铁斋的通讯。因为蓝染逃狱,尸魂界掀起轩然大波。不仅整个尸魂界都在进行紧张的搜查,而且现世这边也派来了大量的人手。最后中央四十六室下达的命令是,看到蓝染惣右介后如果不能将其抓住,只能就地处决。先不说谁能处决掉蓝染,似乎护廷十三队所有人都觉得蓝染这一跑,他们不将他抓回来,这次蓝染就可以真的彻底毁灭尸魂界了。

    “……然而话说回来,惣右介君真是遭人恨啊!”浦原坐在床边,一边解释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被他固定在床上除了呼吸和说话外什么都做不了的蓝染,“都被下了就地处决这样的命令!”

    “哼,那你是在可怜我吗,浦原喜助?”蓝染眼睛都懒得睁开,反问道。

    尽管蓝染根本没有在看自己,但是浦原仍旧摇摇头:“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啊呀,这样的人死掉了,稍微有些可惜啊——”

    而且现在崩玉也是借由蓝染惣右介的身体,才会被封印起来的。如果是裸露在外面活性的崩玉,无论如何,他都很难将其彻底封印。假如这样的蓝染真的被就地格杀,事后的处理又少不得他四处说着抱歉,请人来帮忙了。

    “不过你看起来,也不是就这样能随随便便认命的人啊!”浦原还在继续调笑着蓝染,“惣右介君,这个,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一切,况且你在血战中的表现,也很值得赞赏的嘛!”

    那场与无形帝国的战争里,蓝染也着实做出了不少贡献。看起来还是很讨厌尸魂界,不过在京乐春水拜托他的时候还是选择站在他们这边,这就已经让浦原喜助长出一口气了。

    而且蓝染那么骄傲的人,当然不会为了自由而选择让友哈巴赫将字母打入自己体内,任由自己被控制。在被束缚在椅子上等待尸魂界完蛋和获得自由出门报复死神们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他有些惊讶然而并不意外。

    大战结束,被放在外面的蓝染自然也要被重新运回无间监狱中。在重建期间,四十六室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重新休整无间监狱,将蓝染惣右介关押进去,刑期不减,封印不减,还在无间的整修期间,让护廷十三队的队长们去轮流看管蓝染。

    “确实如此。”蓝染没有否认浦原的陈述,“之前是被放在忏悔宫的顶层,不过六车拳西,和队长,都没有来看过我,实在是让人失望。”

    “队长?”

    浦原花了好一会才知道了蓝染嘴里的队长是谁,忍不住笑出来:“明明都叛变了还叫队长,平子君听见后可是会生气啊!”

    外面的雨声仍然不断。夏日的雨,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地停下。暴雨冲刷着玻璃,时不时响起的雷声震动着窗框。这样的倾盆大雨之下,一切痕迹都会被冲刷掉。

    昏暗的室内,蓝染的表情依旧平静。他没有睁开眼睛,听见浦原这话后沉默了许久,而浦原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放在指尖不断旋转着。

    现在联系静灵庭的话,死神们也不可能马上赶过来。

    “还在下雨,是吧?”

    蓝染忽然这样说到。

    不用浦原回答,外面响起的闷雷,和敲打着窗户的雨滴,就能很好地说明一切。

    “为什么不趁着那个机会,杀了我呢?”

    浦原有些意外地看着蓝染,而蓝染也重新睁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他看到蓝染浅棕色的眼中是对于答案的等待,并无其他。

    “啊,是因为崩玉——”

    “除了这个原因呢?”

    蓝染打断他的话:“因为崩玉的缘故,我无法痛快的死去,这是一定的。你需要借助我的身体封印崩玉,我也知道。”

    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在光线慢慢黯淡的房间里,浦原把目光从蓝染脸上移开,看着地面,手上还转动着自己的绿白色条纹宽沿帽。

    “只是,如果是你的话,封印崩玉并不一定要借助我的身体吧?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我杀掉呢?总比崩玉一直留在我体内,让我保留着机会,要更好,不是吗?”

    浦原弯着腰,沉思着。对面公寓楼里的灯光接连亮起。两个人坐在昏暗的室内,各自思考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我没有必要杀你吧?”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浦原又咧开嘴傻笑出来,帽子被转飞掉到地上。他抬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着看起来惊讶不已的蓝染这样说到。

    “虽然蓝染君你呢,给我造成了不少困扰,伤害了很多人——但是因为身边的人一个都没少,而且现在过得也很快活,不比以前差,所以要说恨你的话,真的很难啊!”

    “……”

    “就像是那时候你对黑崎君说的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杀你,大概,是这样吧!”

    身边的朋友们因为蓝染,身心受创,而且有些是再也不能回到静灵庭了,包括现在还被四十六室定罪,没有撤销罪名的他自己。

    “非要说为什么恨你的话,就是因为你骗了我们所有人。”

    用那张善良的脸,欺骗了所有喜欢他爱戴他的同僚和下属。曾经给过别人温暖,关心爱护着大家的人,忽然叛变,这样的打击比肉体上的伤害来的还要可怕。

    “只是现在你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看,被关在无间里,封印住全身。老实说,让我坐在一个地方一年见不到光也不让我说话,是我我也会想办法出来的。只是说不定在那之前,就会孤独的疯掉了吧?”

    与蓝染不同,自己身边有着许多喜欢着他,他也很喜欢的人。比起蓝染这样长期处于孤独中而不自知的人来说,他更明白自己的弱点就是和下属,朋友们之间的羁绊。也是靠着这样的羁绊,去帮助每一个人,他才会封印住蓝染,同时也与同伴们一起战胜了无形帝国。

    蓝染微微睁大的眼睛中的不可置信,看起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

    大概是因为,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吧,他。想到这个,他就会回忆起打败了蓝染的时候,黑崎一护脸上悲哀的表情。恐怕那个时候,自己的表情也跟黑崎君差不多吧?

    “你在可怜我吗,浦原喜助?”

    蓝染重新闭上眼睛,语气很是不屑。

    “羁绊什么的,那种东西,如果我想要得到,也不是不可以。”

    “你对羁绊的理解,还太幼稚了。”浦原毫不留情地说,“那不是可以骗来的东西,靠着欺骗得来的感情洋洋自得——”

    窗外的暴雨还在那继续,浓重的乌云层中,电光闪过,照亮了他严肃起来的脸。

    还有蓝染平静的表情。

    “不是的。”

    蓝染打断浦原的话。

    浦原也就停下话语,等待着蓝染的反驳。

    被灯光照亮的水滴,顺着玻璃快速的滑落。对面公寓楼里亮起的灯光中,可能是一对幸福的情侣,或者有孩子的家庭,刚刚工作回来正在放松的社会人,或者是因为看比赛而兴奋的年轻人,吃着美味料理而露出幸福表情的老年人。与此相对比的,黑暗中的两个男人,都缄默不语。对于窗外的情景,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去观赏。

    大概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或者是曾经也唾手可得。

    沉浸在那黑暗中,温暖的身体,抑制不住上扬的快乐的语调,那人湿漉漉的金色发丝,散落在自己的指间。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浦原喜助。”

    即使只是一个晚上,也是他曾经拥有过那个人的证明;即使那个晚上最后只是变成了一个人的回忆,比梦境更加遥远。

    “那种东西,我也曾经得到过。”

    只是为了他的目标,被他自己放弃掉了,仅此而已。他不会为此后悔,因为那是必要的牺牲,如此而已。只是这样贸然就说出自己没有过那种东西,说自己得到的感情都是欺骗而来,真是肤浅的可笑。

    “啊,是吗?”

    雨渐渐变小了,所以他话语里的叹息,也被蓝染轻易地捕捉到。

    就算以前的他再怎么迟钝,看到蓝染这个样子后,记忆中的某些点点滴滴,也被如此轻易地勾勒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未免也太过悲哀了吧?

    从来不会回头的某个队长,与永远跟在他身后,用温柔目光注视着他的副队长。啊啊,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啊。原来——那是本应该会互相呼应的,两个人的感情吧?

    “是这样啊。”

    他又叹息一样地说。

    假如说到还有谁因为一百年前那个事件而没有走出来的话,那也只有那个人一个了。

    “老实说,对于崩玉,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浦原忽然开口,“而且涅那个人我也了解,说不定哪天对于崩玉有了兴趣,从而把你解放出来,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蓝染的唇角被阴影遮住,所以那细小的弧度被浦原忽略了。

    “而且把你交还给静灵庭,你还是有可能跑掉——那么像今天这样撞运气把你捉住的事情,不太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在静灵庭众人看来绝对不可能徒手解开的封印,涅为之骄傲的束缚作品,在浦原双手的拨弄下,绑带一一解开散落。只是灵压和灵力还是被固定住,像是凝固的蜡油一般。

    “不要这个时候试图使用灵力哦——那样的话,手脚哪里突然断掉,我是不会接上的。”

    因为现在身体完全是灵子构成,所以强行动用灵力,就会迎来浦原所说的那个下场。

    随着绷带被一一拿掉,蓝染的身体也展现在浦原面前。浦原把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时,安心地发现崩玉还好好沉睡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即便崩玉在沉睡时,其实也能回应宿主的心声。只不过,此刻崩玉安安静静完全沉睡着,没有回应蓝染的举动。

    他曾经是说过,因为蓝染内心的动摇,崩玉便放弃了他。然而即便蓝染现在内心没有任何想法,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日子里,蓝染不会重新开始呼唤崩玉的力量。

    浦原明白,他也不可能将蓝染永远绑在这个公寓里。为了以防万一,一些禁制还是有必要的——给他自由的同时,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地在蓝染再试图做出什么时,以最快的速度,将比四十六室给予的还要更严重的惩罚,立刻反应在他身上。

    “——所以就是这样。”浦原给自己倒上茶水,缓解自己的口干舌燥,“把束具拿掉后,惣右介君的灵子浓度和灵压就恢复了正常。因为我下了禁制,所以他只能乖乖任我使唤啦!”

    但是因为之后蓝染四处找浦原的商店,为了防止殃及无辜,浦原就把自己商店设下了结界,直到黑崎一护和平子真子带他去的时候,结界才失去效果。

    “而之前的话只是随意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他啊。”

    只是完全不知道除了在现世工作以外——蓝染在被他控制和封印了崩玉后,居然还胆敢多次回到尸魂界,尤其是去五番队的队舍。也是因为被调整过身体内灵子浓度,他的鬼道才会显得更加可怕——也由于封印使他对于灵力的控制权不完全在他的手中,所以京都的那件事里,他的灵力才会被轻而易举地全部抽光。

    见到蓝染安静地坐在浦原身边,没有对浦原添油加醋什么“惣右介君哭着求我不要给他下禁制”“当时他还说什么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尸魂界”这类的鬼话没有反应,平子真子也知道了浦原确实手握着能将蓝染立刻制服的利器。

    “这样我多少年就能放心了。”平子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的,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去京都的那时就跟我说啊!”

    对于蓝染和他的对话,他也知道浦原没有轻易全盘托出。但是因为那是浦原喜助,他所相信的朋友,他也认为浦原隐瞒的大概就是蓝染打喷嚏抠耳朵那类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是我交代浦原君,不要告诉你的。”

    蓝染这才开口,目光直直注视着平子:“真子君,究竟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不信任我呢,还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过我?”

    平子的嘴张开又合拢,刚想说些什么,浦原先一步站起来,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对着平子微笑:“那个,平子君啊,我稍微出去一下——我感觉到日番谷君正在往这边来,你们慢慢谈啊!”

    门被迅速拉上,只剩下蓝染对着平子,两个人四目相对,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最终蓝染向平子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体。

    “跟虚化的自己战斗,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吧?”他重新对平子露出神似昔日的温柔的微笑,“真子君,让我给你治疗,可以吗?”

    用着询问的语气,然而双手却在他捂着自己腹部的手掌上停住。

    由于这次失败,他改变了多少呢?

    他是不是根本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就拜托你了……蓝染。”

    依然不肯更改的称呼,在呼唤的那个人的停顿里,被名字的主人留意到了里面的犹豫。蓝染又笑了笑,回道的光从他的手掌间柔和地发出。

    这倒是让平子吃了一惊,挑起一边的眉毛,习惯性地说:“啊呀蓝染——完全不知道你对高级回道都能这么熟练应用呢!”

    “这个嘛……”

    蓝染依旧笑意满满,注视着他,没有对他话语里的试探和调侃做出回应。

    “那就从我究竟会使用多少种鬼道开始,请真子君来了解我吧。”

    平子还在龇着牙用下垂眼看着他,听完这话也只是别过头去:“别开玩笑了,谁要了解你啊。”

    ——因为越是这样,越会控制不住想要信任你的。

    ——因为如果这样,你大概就会开始相信我了吧。

    没有暴雨,也没有电闪雷鸣。

    此刻,春日的阳光,穿过纸门,柔和地照进屋内。

    ☆、29

    “蠢货,强行把它控制起来,你在想什么啊?”

    少年站在外面不耐烦地发问,双手抱在胸前,灰色的眼中是一片冰冷。

    “……还不到时候。”

    那个人站在阴影之中,回以这样的话。

    “胆小鬼!”少年咧开嘴,笑意凉薄,“又想要平静的生活,又想要去体验一下刺激,这可不行哦。当初的胆量呢,觉悟呢?嘛,本来就是弱小的人类,懦弱一点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你给我住口!!!”

    阴影里面的人激动起来:“你不过小鬼一个,居然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随便你怎么说了。”御佐明冷笑道,“对你这种只有狂妄没有脑子的人而言,这也是你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吧——赶快给它喂食。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有什么后果。”

    御佐明转身离去,阴影中的人握紧拳头,不甘心地咬着牙。

    “可恶的小鬼……”

    夜一一边向嘴里扒着饭,余光一边向蓝染的方向瞟过去。因为实在是忍不了了,她不得不凑近浦原,手挡在嘴边小声问他:“喂,总感觉那两个家伙更奇怪了。”

    浦原也抬眼看着蓝染的方向。似乎是因为蓝染超高级回道的治疗,平子体内因为与虚战斗而造成的暗伤已经全部好起来了。握菱铁斋虽然是大鬼道长,但是治疗用的回道,他并做不到蓝染的那种程度。浦原一边撇着嘴,筷子伸向自己的秋刀鱼,夹起一块放到嘴里,看着蓝染的举动。

    嘛,虽说他的身体是封印崩玉的最好道具,但是他的确说的没错,把他的意识弄没了之后光用他的身体,不也是可以的吗——结果自己一时心软,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要再来一碗酱汤吗,真子君?”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说话的人的身心舒畅,还有如沐春风什么的。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啊?

    平子又一次打开他捧着空碗的手:“不用了!这样下去一肚子酱汤我怎么再吃饭啊笨蛋!”

    ——被关照的那个人一脸的厌烦,然而看起来也是乐在其中。

    “光是看着就觉得那个笑容好恶心啊!”夜一嫌弃地说,“你也是,居然不告诉我你救了蓝染,你是怎么想的啊!”

    浦原把目光收回来,又吃了几口饭后才笑着看向夜一:“哪里的话!你也知道并不算是‘救’他吧!”

    那边的蓝染继续温柔地说:“啊是吗?是我思虑不周呢——但是看你很喜欢今天的汤,稍微提醒一下,那是我亲手做的呢。”

    听见这话的夜一刚刚拿起的汤碗迅速放下,一边正在喝汤的冬狮郎毫无防备地呛了一口,而想到已经喝了很多的自己,平子嘴角抽搐着:“你……你没有放毒吧……”

    “怎么会呢?”蓝染歪头一笑,“毕竟要是真的想杀了在座的各位,只要一刀就好了,根本不用做亲自烹饪这样的事情。”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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