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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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系统]曙光 作者:狗血的艺术
第9节
毕竟人类再强大，也不可能突破本身的极限，在水中也称王称霸。若是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恐怕人类就已经深深违背了自然的法则，那时候若是受到反噬，几乎就只能是族灭的地步。
而且这并不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假设，光看闻人潋逆天打开四维空间的开口，人类之后受到的惩罚，可见一斑。
☆、第31章 thirty
沉重的气氛持续了一会，静谧之中，卫白率先开口：“下去探探？”
任天逐慎重的考虑了几秒，“可以”
“我就不下去了”卫白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客套，他的能力本来就弱，跟着下去无疑是累赘。
“嗯”任天逐说完便站起身。
“不再休息一下？”卫白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没事”任天逐沉稳的回答了一句。
“小心点”
这一声嘱咐显然比上一次更加郑重和认真，任天逐没有回答，只是紧握了一下对方冰凉的左手。黑暗之中这样的触碰感比话语更有重量，卫白毫不犹豫的回握了一下。两人像是打成了某种协议，同时松开了手。
任天逐认真的完成了一套热身运动，确保将身体活动开以后，跃入了水中。
冰凉的液体瞬间将整个人包围，待四周的水再度恢复平静，任天逐缓缓潜了下去。很快到达了上次潜到的地方，他毫不犹豫开启了视觉异能，一片浅绿色之中，怪物的数量变成了八个。其中最大的那个一直覆盖在最底部，凭任天逐的视觉竟然看不到边际。有两个是近似摩托车大小，处在下潜路程中的最前端，这两条形似海马的怪物生着暗色的皮肤，没有五官，让人判断不出它们可能拥有的攻击方式。
继续向下则是五条色彩斑斓的怪物，它们呈长条状，身长约7、8米，身体直径约半米。这几条怪物不似最上方的两个“海马”一动不动，它们几乎一直保持着身体的扭动，但奇怪的是，那样大幅度的扭动之下，它们竟只在水中移动了一点点距离。
任天逐静静在水中观察了片刻，设计出一条前进路线。轻轻穿过离得最近的两个怪物，他全身肌肉崩的紧紧的，在感受到两个生物依旧没动静以后，才继续前进。渐渐的，他绕过了两条长条状生物，大约潜了一半左右，停了下来。
异能的使用似乎已经濒临极限，他强忍着眼部的疲劳，原路返回。返回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然而那些怪物依旧毫无反应。直到确保进入狭窄的水坑上部，任天逐迅速关闭异能，凭着感觉不断向上。
冒出水面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卫白伸出了手，任天逐借力爬了上去。疲惫的坐在地上休息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它们没动”
卫白心里一喜，“这么说来，它们可能不把我们当回事，或者是不确定我们的实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消息，卫白赶忙接着问：“那最下面的那个呢？”
“看不到边”
卫白原本欣喜的心情冷却了一些。毕竟那最下面的大家伙才是最棘手的一个，倘若它大的要命，凭他们的闭气时间根本绕不过去，又何谈寻找出口？如果那大家伙绕不过去的话，怎么办？
“看来还是要潜到最下面才行啊……”卫白自言自语了一句，紧接又问道：“你的能力休息多久能恢复？”
任天逐闭着眼感应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随后估算了一个数字：“大约五、六个小时”
“代价有点高”卫白评判了一番，随后郑重的说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等你状态恢复最佳，我们必须潜到最底下”
“嗯”任天逐回答。
“那你休息吧”卫白说完，像想到什么一样又补充了一句：“要我给你按摩么？”
任天逐愣了一下，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不用了”
“哦”卫白摸了摸鼻子，原本坐直的身体又弯了下去。
漫长的休整以后，两人再度热身完毕。出发前，卫白少有的紧张起来，他几次张开口，却在最后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谁知任天逐竟然像能感应到一样，问了一句：“怎么了？”
卫白赶忙回答：“没什么……”
这回答带着几分心虚，让任天逐静了几秒。随后，卫白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牢牢搂在怀里。那一瞬间他甚至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听到自己和对方的心跳，交相呼应着。
“有我在”任天逐沉沉的声音从耳后传过来，由于距离的很进，带起轻微的震动。卫白的耳朵瞬间红成一片。
随后，任天逐缓缓松开了手，卫白下意识的用手捂起了耳朵。心脏疯狂的跳动着，那种感觉分外陌生，卫白隐约发觉，自己的心情越来越难被掌控，他不禁露出了几分茫然的神色。
然而片刻过后，任天逐的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准备好了吗？”
卫白愣了一下，紧接着赶忙调整心情。原先的那丝紧张早已烟消云散，卫白的心情却更加复杂，过了一会，他回答：“准备好了”
任天逐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跳了下去。两人就像第一次的配合一样，轻松潜到了水坑骤然变宽的地方。
由于早已商量好节省时间，任天逐二话不说开启异能拉住卫白，顺着怪物的缝隙潜下。卫白跟着任天逐的引导，卖力的踢动双腿前进。两人竟是顺利的潜过大半。
而随着越来越向下，任天逐眼中的绿逐渐变深，更让他惊讶的是，这水比他预计的要深得多。而且距离水底四分之一的地方，竟然像真空一般没有任何一个怪物。
意识到水底肯定有什么与上方不同，任天逐却也无法与卫白交流。而且他们不能再浪费机会停滞不前，不论如何也要大致探出这最大的怪物有多大。
为了保证安全，任天逐将卫白带到距离水底怪物四、五米的地方，随后开始横向游动。变换方向近似于告知“接近水底”，卫白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他们下潜的时间。两人用不慢的速度移动着，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任天逐微微皱起了眉，显然是快到达极限。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前方竟然接近了怪物身体的边缘！
任天逐火速捏了一下卫白的左手，这是他们在岸上时商量好的信号。随后卫白毫不犹豫的回捏了一下，这代表着，绕过怪物继续下潜。
这个决定无疑带着背水一战的意味，要是遇到一点意外，两人就可能永远沉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然而下一秒，任天逐丝毫不浪费时间的向着怪物身体边缘游去，仿佛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一个生死选择一般。
原本心情还略微忐忑的卫白在这一瞬间心定了。
随后两人争分夺秒的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刚游了一会，一丝异样出现在了心里。卫白率先停了下来，任天逐顿了一下，也跟着停了下来。紧接着，两人同时感受到一股细微的吸力。
卫白脸色变了一变，却在下一秒加紧前进。任天逐强忍着眼部传来的不适，跟了上去。随着越来越向下，那股吸力也越来越强。卫白的表情带上了一丝喜色，他拉紧身边的任天逐，向着吸力的方向前进着。
然而下一秒，卫白突然被任天逐使劲一拉，吸力和拉力相抵抗，终究只是让卫白微微向后移动了一小截。紧接着，卫白感受到自己撞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之上，他瞬间僵了。
碰到怪物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卫白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比起已经僵直的卫白，任天逐的反应迅速而敏捷，他将手臂穿过卫白的腋下，牢牢把人控制住，以拯救溺水人的姿态火速向怪物的反方向游去。
出乎意料的是，怪物并没有直接冲上来，任天逐却一点都不敢放松，他疲惫到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分明看到，那怪物原地膨胀了起来，而且随着越胀越大，它的身体内部似乎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那一瞬间似乎整个水域都不安了起来，任天逐瞳孔微缩，他分明看到那水底最巨大的怪物竟然也微微动了一下。他想也没想的开启了惊鸿游龙技能，随后把卫白紧紧搂在怀里，将自己的背部朝向怪物。
下一秒，剧烈的痛袭遍全身，卫白张开嘴吐出一串水泡，致命的危机感刺激着他残留的意识，疼痛让他的内心疯狂嘶吼着，随后脑中某块区域在身体濒临极限的时刻被激活，一个图标迅速亮起随后进入使用后的冷却期。
五脏六腑的灼烧感骤减，卫白的意识陷入一片空白……
此时，水底的巨型怪物微微浮起，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它身下传来，顿时，水域最下方的东西被尽数吸向一个突然产生的巨大漩涡中。待到四分之一左右的水源被吸走，巨大的怪物才缓缓下降，最后竟是盖住了漩涡产生的地方。
片刻过后，水域恢复一片平静。
曾经坚守原地不动的怪物们纷纷向着水面移动了一段距离，水域最下方四分之一的部分再度成为空白……
全身撕裂般的痛终于唤醒了昏厥中的卫白，肌肉不时微微抽动着，卫白的眼球在眼睑中不安的移动。两秒过后，意识渐渐恢复，卫白正要睁眼，却在下一秒停了下来，他分明感受到眼前不同于以往的光亮。
到地面了！他心里一喜，但紧接着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疯狂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任天逐？！”
坐在地上的卫白倒吸了一口气，光是这一个坐起来的动作就让他有种皮肤裂开的感觉。然而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周围没有回答……
☆、第32章 thirtyone
四周寂静无声，卫白心中一紧，不禁又喊了一声：“任天逐？”随即他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楚屏息凝神，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然而，没有。
安静的空间在精神的压迫下慢慢只余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清晰，卫白整个人却茫然的呆坐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那引以为傲的大脑才再度转动起来。昏厥之前发生的事走马观花般的在心中过了一遍，他的心情不禁又沉重了几分。当时任天逐全力护住他，结果最后他还是伤到这个程度。那怪物的攻击，不一般。
心中又是有多种数据一闪而过，而在某一条出现的时候，竟然和自己受伤以后的症状万分贴近。是电击吗？难怪自己这么痛苦，这全身的伤怕都是烧灼出来的。这么想着身上的伤口竟像配合一般的难受起来，卫白皱着眉，没有理会。
昏厥之前的他分明和任天逐在一起，那么现在对方人呢？强迫着不往最坏的程度上去想，卫白一时也对任天逐的行踪感到茫然。不断游说着自己，对方只是被冲散去了别处，卫白开始把注意力移向自己的身体。
集中精力在伤口上以后，那种火辣辣的痛苦顿时被放大了几倍，无法睁眼的卫白万分无奈，只能忍痛尝试着发动技能。治疗的白紫光射入身体，那灼烧的感觉减轻了一些。掂量着自己体内的隐形内力，卫白施展了几次以后就停了手。
他微微尝试着活动身体，除了皮肤还会传来轻微的撕裂感外，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卫白轻轻松了口气，随后又原地躺了下来。背部湿乎乎的触感让他厌恶的皱了皱眉，然而他终究没有挑三拣四。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卫白便迅速把注意力集中的眼睛上。在这危险的地方，眼睛完好都不一定活得下去，更别提眼瞎的了。但是久不见光又不能轻易睁眼，卫白一时很是纠结。想要去找任天逐的心情和理智纠缠在一起，折腾半天都没能斗出胜负。烦躁的卫白干脆放空了脑袋，结果这么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所幸这一夜高烧并没有找上门来，卫白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脸旁边似是有什么东西……下一秒他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姿势难看异常，可是速度并不慢。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卫白集中所有的精神开启了第六感。
卫白现在的第六感能敏锐察觉到异动和杀气，但并不能探测到生物的移动。因此，当那拳头大小浑身生着柔软肉刺的东西一点点滚动靠近的时候，他仍然皱着眉站在原地。
没有能量的波动，没有攻击的气息……卫白心里却仍然不安。过去这里的生物带给他太大的阴影，现在这种情况，若是随便给他来个残暴一击，他百分百要沉尸在此。可眼前这生物也未免太沉着了！卫白的额角因为长时间保持着第六感的缘故而留下一条汗渍，可在他的探查之中，那突然出现的东西竟然仍没有动静！
是准备在他放松的时候来个偷袭吗？卫白的脑中闪过数个猜测，同时一个疑点也慢慢变大。照理说他已经处在绝对的劣势了，这个生物难道没有发现？
长时间的对峙迅速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头脑开始阵阵发晕，卫白不得不收回第六感。谁知下一秒，裤脚微微一动，一个柔软的物体贴了上来。一身鸡皮疙瘩暴起，卫白下意识的飞出一脚，想把贴上来的东西甩出去，用力之猛，脚腕都差点脱臼。
谁知道这东西纹丝不动，牢牢粘在裤腿上。卫白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谁知等了几秒钟，那生物无动于衷。心里冒出大大的几个问号，卫白却不敢随便乱动。就这么原地僵直了一会，他缓缓移动起另外一条腿，把别扭的站姿给调整正常。
茫然的站了片刻，那生物依旧没有动静，卫白狠了狠心，尝试着迈脚向前走，走了两步发现除了裤腿上多了一点重量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变化。纠结了一番，卫白还是决定先原地坐下把眼睛的问题给解决。花了大半天时间适应光线，卫白终于能正常的睁眼视物。视觉恢复以后，他立马把眼神对准裤脚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长得像海胆的生物，比拳头小一点，透明色，长刺的包裹下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身体，在刚才的走动过程中卫白并未感觉到针刺感，所以判断这东西的刺并不硬。卫白皱着眉抬眼看了一圈，发现自己仍然处在棕褐色的沙地上，只不过这地的质感却与之前碰到的大不相同。现在这地十分硬实，而之前的则是松软异常。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地面，这些细小的褐色沙粒宛若凝固住一般，很是结实。
就在卫白视野之中，周遭都是这样的地表，不一样的是，在他的左手边，视野的尽头之处隐隐约约有一些竖直的东西拔地而起。看到那片异样的景色，卫白迟疑了片刻便决定向着那边进发。
确定目的地以后，卫白反而是放松了下来。经过刚才的一番察看，他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所以饶了一大圈，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裤腿的生物上。
光这样看着，根本不能满足好奇心，卫白犹豫了一下，从包裹里拿出那个脸盆大的反光镜。轻轻用镜边捅了捅那个小生物，果然如他所料，那生物的刺因为太过柔软而弯曲，这样碰了两下，怪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卫白狠了狠心，直接用力一捅，戳上那东西圆滚滚的身体，结果下一秒，它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以疯狂的速度膨胀起来，两秒以后，这东西滚圆的身体涨成了篮球大小，与此同时，身体内部发出诡异的深蓝色光。
再躲已经来不及，卫白眼睁睁看着它体内的光越来越强盛，下一秒，整个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瞬间发麻。花了好几秒钟，卫白才从短暂的昏厥当中醒过来，然而全身都处在一种异常无力且闷闷作痛的状态。而那奇异的生物又恢复了拳头大小，且它似乎在一瞬之间失去了粘性，从裤腿上掉落下来，滚在一边。
卫白脑中灵光一闪，竟是没有急着给自己治疗，而是率先猜出了怪物的身份。这东西……跟他之前在水里撞到的是同一类型！
这猜测涌上心头以后，他便马不停蹄的继续思考下去。结合之前撞上怪物到被攻击之前的时间，这分明就是它在胀大和发光！但是不一样的是，他当初撞上的生物分明有大半个人之大，也就是说这生物在膨胀之前就有一米多长，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拳头大小的东西……
还没思考出个结论，卫白的余光就看到这生物再度缓缓动了起来，竟然一点一点滚向自己！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往旁边移了一点，那生物就不依不饶的继续往旁边滚，卫白赶忙移向另外一个角度，谁知这生物顿了一下以后也变换了角度毫不放弃的贴了过来。
卫白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坐在原地等它一点点滚过来，然后贴到裤腿上不动了。大概了解了这东西的攻击前提，卫白也就任它贴着。休息片刻以后，他的表情渐渐严肃，开始考虑最重要的问题。
任天逐哪去了？
☆、第33章 thirtyo
灰白色的天幕笼罩着整片大地，异样的寂静蔓延在每个角落，然而下一秒，一片紫红色的奇异植物之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攻击波动，这波动仅仅持续了数秒就消失殆尽。周遭空间再度恢复平静，而相隔几千米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异常同步的扭头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卫白自梦中惊醒，随即下意识的开启了第六感，同时身体自发摆出了可以随时爆发的防御姿态。周遭一片安静，越发衬出他的蓄势待发。一秒，两秒……四周并没发生任何事情，卫白混沌的大脑疑惑了一瞬，进而有些犹豫的收回了敏锐探查着的第六感。
身体依旧保持着警惕状态，卫白防备了半天，大约半小时后，才确定周边并没有危险。放松的瞬间，一股眩晕之感涌上心头，卫白小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眼前发黑的状态消失。过了一会，意识渐渐回笼，他有些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铺上。
有些茫然的望向帐篷裂开的一米左右的缝，卫白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原本帐篷帘子所在的地方。然而为了可以随时观察周遭的情况，那帘子早已被他硬生生扯掉。
嘴角不禁带上了一抹苦笑，卫白缓缓抬起双手用中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这样轻柔的按摩了一会，大脑的疲劳似乎被驱除掉了一点，卫白叹了口气，再度躺回地铺之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熟悉的颜色，卫白微微有些失神。现在不用进行仔细的检查，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在逐渐恶化。
以前任天逐在的时候，他从未太过费心的注意周边的安全，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随时保持着警惕，这种随时要保持精神集中的状态很是消耗人的精力。自在地面上醒来以后才过了一天半而已，他已经精疲力竭。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现在情况更糟。
刚才那样眩晕的状态时不时就会发生，而且每次发作起来都是眼前发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曾尝试着在眩晕的时候也继续向前迈步，结果却是无法控制平衡的摔倒在地。之后他就更加小心翼翼，每天走一个小时左右后必须休息一会。尽管这样他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经常无缘无故就全身脱力，甚至连召出帐篷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严峻的形势，卫白无可奈何。现在他距离自己的目标——那片生着竖直物体的地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身体再度恶化下去，或者是遇到什么怪物……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内心仿佛突然被刺痛了一般，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在心中。卫白活跃着的思路瞬间全数停止，所有的思维迅速汇聚到同一个方向，随后宛若产生了幻觉，卫白恍惚之中竟然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卫白瞪大双眼猛地坐起，然而周遭瞬间恢复冷清，狭窄的帐篷中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这样极限的心境变化让他久久无法回神，片刻之后，他终于是缓了过来，随后慢慢的垂下眼。
任天逐……
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卫白无法控制的伸出了左手，轻轻探向身旁的位置。手在毛毯上拂过，留下柔软的触感。卫白的内心却突然空了一块，他愣愣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过后才收回手。紧接着整个人缩在一起，双臂紧锁，随后他将脸埋在胳膊之中，不再移动分毫。
当刺眼的黄光透过帐篷的缝隙铺洒而入时，里面缩成一团的人才缓缓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张没有喜怒的脸露了出来，这张脸上平静异常，却难掩疲惫。
卫白迎着光看向空中，直到眼中满是被刺激出的生理性泪水，他低下头，自言自语着：“说好的，你不会食言……”
这话似是刺激到某一条神经，卫白突然一挥手，无比果断的擦去眼中的液体。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表情满是坚定。
他相信自己和对方的默契程度。在这片荒芜的地方走散，除非找出一个无比醒目的地方作为再会的地点以外，别无他法。所以他原本选择的目的地就是最好的地点。他们一定会在那里相遇，卫白的内心毫无理由的充斥着这样的想法。
以往的他一定会对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东西不屑一顾，然而现在，他只是如同溺水的人遇到浮木一般，紧紧抓住就不愿放开。与其说这是一种可能性不大的判断，不如说这是一种美好的信念。
信念……
这个词于他而言是那么的陌生。但是，他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收回帐篷，卫白在原地略微休整一番。片刻之后，他缓缓踏出第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之后的每一步都无比的轻松，仿佛这么久以来积累的劳累全数消失。他的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随后，坚定的眼神移向那遥远的地方。
已经在荒芜的地表上连续走了三个多小时，卫白深呼吸了几下，顺便用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
今天他的身体状况比前几天好的多，大概也是精神振奋的缘故，卫白沉吟着，决定还是不休息继续前进。他太清楚这种状态的难得，今天要是不抓紧时间多走一点，也许明天或者是下一瞬，身体状况又会恶化。现在这样的形势下，他已经不祈祷着自己恢复健康。大概他的生命所剩无几……这种猜测出现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
卫白心知肚明，这个别人几乎都想要逃避的问题，他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也许就是从知道自己是闻人潋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死人了。这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生命，说实话，他反而觉得是负担。
但是，有一个人，拼了自己的命想保护他。哪怕他是闻人潋，哪怕知道他这残破的生命大概支持不了多久……
他的心湖开始泛起涟漪，不再似死水一般。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他也发觉自己变了。变得更加贪婪，贪求活的更久，贪求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光过的再慢一点……他任由这种成长，到了现在，已经无法控制。
卫白舔了舔干渴的唇，继续迈开步伐向前进。
——他是历史的罪人。
一步，两步……那种眩晕的感觉突然出现，卫白不得不停下脚步，皱着眉等它过去。
——他受到无数人的唾骂和仇视。
眩晕离开的时候，似乎也带走了为数不多的体力，卫白虚弱的踉跄了两步，原本疲惫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无比，甚至连嘴唇也开始跟着毫无血色。那些靠精神累计而起的体力终于在此刻消耗的干干净净……徒留透支后的身体，无力且阵阵发冷。
——他苟延残喘的生命即将到达终点。
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极限，卫白伸出有些哆嗦的手，勉强召出帐篷，钻了进去。进去的一瞬他就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跪倒在地，随后整个人摔在毛毯之上。他的脚还露在帐篷之外，然而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往里面挪动。
——可是尽管要承受着这一切，他还是不愿死去。
侧着脸贴在毯子上，卫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他吸气的动作从脸上掉落下来，体内仿佛忽然被几百度的强火炙烤着，卫白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想要见他……
幸好，这样煎熬的时刻只持续了几分钟，卫白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可他也瞬间昏厥了过去。
黑暗之中，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再度逐个出现。空旷的房间，亮着的电脑屏幕，无边无际的数据……中间夹杂着不知和谁的对话。有人的声音无比恭敬，有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慌，还有的人满是怨恨……
他好累。
然而这些东西却不愿退去，依旧强行的霸占着他的大脑，让他一遍一遍回顾着，重温着……
就在他已经无比麻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如同带着七彩的华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世界。
“还有我在”
卫白猛地睁眼，眼神穿透无边的黑暗，汇聚在眼前的景象上。一个背影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卫白的大脑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随后他提起全身的力量迅速跃起，并从包裹中取出久未使用的水果刀。
灵敏的靠近对方以后，他火速出手，想将刀贴在对方脖子上，谁知对方早已有准备，轻轻向着刀子袭来的反方向一倒，紧接着单手撑地，以左脚为支点，右腿向后横扫而过。卫白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扫倒，随后整个人向右栽去，一头撞在帐篷的厚帆布上。
额头蹭过帆布带起一阵疼痛，卫白内心无比的凄凉，他迟钝的身体完全无法跟上大脑的反应，整个人也以一种异常狼狈的姿势，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更让他觉得心凉的是，对方竟然还是个女人。
卫白这惨痛的一跤似乎也吓到了对方，本来还迅速摆出一个反攻的姿势现在也变得毫无用处。卫白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额角，果然摸到了湿意，被触碰到的皮肤也传出火辣辣的痛感。收回手，卫白看了一眼，果然，头破了……
那个短发女人见此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咳咳……抱歉……”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很是古怪。
卫白嘴角咧了咧，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那个，我之前看你睡……昏在帐篷里，脚还露在外面……”说着，这女子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是在尽力忍着什么。
“想笑就笑”卫白没什么好气的开口。
“噗哈哈哈……”短发女子竟然真的开怀大笑起来，笑到后面居然开始抹起了眼睛，卫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到对方的表情重新变得正经，“咳，抱歉。”
“不用道歉”卫白毫无诚意的说着，冷冷的眼神继续着下面的潜台词：我需要解释。
女子调整了下心态，缓缓说道：“我刚才也说了，看到你脚露在帐篷外面。我觉得很奇怪就跑了过来，然后发现你晕倒在帐篷里，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坏人，我顺便照顾了你一把，就是这样”也许是笑过的缘故，女子的态度很是自然，解释的话也异常流畅。
卫白冷冷的看了对方一会，在确定对方的表情没什么奇怪的波动以后，才再度开口：“然后呢？”
女子愣了一下，“啊？”这种时候难道不是道谢和为自己刚才的冒失举动道歉吗？？
卫白冷淡的表情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女子无语了半天，才有点不确定的开口：“我没想从你这得到什么……？”
卫白听完竟然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女子顿时翻了个白眼。
“……那么，就这样吧，再见。”说完，卫白麻利的站了起来，走出帐篷，然后在女子瞠目结舌的表情之中，收了帐篷，转身离开。
女子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精彩，在连续变化了好几次以后，才火速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追了上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脑子有坑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说你站住啊！”女子一边小跑追上，一边絮叨不止。
卫白很是淡定的继续走路，整个人表现的就像周围没人一样。
女子实在是忍不住，快步跟卫白并排，“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吗？我照顾了你半天，结果你起来就给我一刀子，什么意思啊？我不求你道谢，但是随便攻击我，总要道歉的吧？喂……你……”看着卫白没反应，女子火气升了起来，随后想也不想的伸手拽住对方。
谁知卫白灵活的一抬手，女子的动作落了个空。再抬头的时候，却对上了卫白满是嘲讽的眼神。
“我求你救我了吗？”卫白冷冷开口。
“……”
“有个词叫‘多管闲事’你知道吗？”卫白再度开口，却是极度的不给面子。
女子被卫白强大的气场堵得半天没有一句话，片刻过后，卫白冷冷笑了一下，竟然说了一句“谢谢”，但那口气里的嘲讽，没有半点的掩饰。说完以后，卫白扭头就走。
女子嘴角抽了抽，最后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神经病！”过后还觉得不解恨，又添了一句：“不知好歹！”
随后两人似是约定好了一半，一前一后相隔一段距离的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女子感觉到不对劲了，她无语的原地站了一会，突然向前大声喊了一句：“你就不能不走我前面吗？”
卫白鸟都没鸟她。
女子自觉这个问题实在太傻，也没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她还是快步赶上了前面的卫白。“好了不生气了，在这生气没意思。交个朋友吧，我叫季雅，你叫什么？”
季雅的口气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卫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回答道：“卫白”
季雅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十分可爱的酒窝，“好名字！”
似是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个，卫白不由的往她脸上瞟了一眼，在看到一个真诚的笑容以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他转过头，微微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雅看到卫白的动作，脸色一变：“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吗？”
卫白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诡异，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季雅松了一口气，随后像是大难没死一样夸张的说了一句：“吓死我了”
卫白想了想，竟然找不到一句可以接下去的话，随后他隐约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这表情里还夹杂着一点无措。
季雅倒是没注意到卫白奇怪的样子，只是继续说了起来：“话说起来，你是哪个队的啊？”
卫白眼睛一亮，突然站住。季雅吓了一跳，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你怎么了？”
卫白什么都没说，只是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打量着对方，片刻过后，他无比认真的询问道：“哪个队……是什么意思？”
季雅的表情一下变得有点古怪，但很快她就像想通什么一样的喃喃道：“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这种队……但是……”说完她的表情更奇怪，然后看着卫白的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卫白一看对方的反应，顿时知道里面大有文章。然而他一点都不着急，表情淡然的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季雅有些试探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队，就剩你一个吗？”
卫白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是”
“这样啊，原来你是走丢的啊！”季雅瞬间露出了想通了的表情，然后她突然眼睛一眯，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道：“你该不会是被抛弃的吧？”
卫白脸色丝毫没变：“不是。”
得到答案的季雅露出了一个“真没意思”的表情，随后她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冲着卫白说道：“相信你肯定有很多不懂的东西，问我吧！”
季雅如此豪迈倒是让卫白有些惊讶，不过他也乐得这样。整理了下思路，卫白便毫不犹豫的开了口：“你是哪个队的？”
这个问题让季雅着实一惊，她以为对方肯定会先问有关自己的问题，谁知这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犹豫了一下，她倒是认真的回答了：“我是四十三队的。”
卫白内心一震。竟然有这么多？
根据季雅之前的话，卫白就能推理出这个空间不止他们一个小队，但是在他的心中，所有队伍的总数绝不会超过两位数，谁知道现在季雅一出口竟然是四十多个队。如果是这样的话……卫白不由露出了沉重的表情。然而这种表情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卫白完全掩藏了起来。
季雅果然没有察觉到，她现在还有点没想通，卫白为什么会问之前那个问题。很快的，下一个问题也被提了出来，这次季雅却是完完全全惊呆了。
“关于‘队伍’的各种消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问题已经突破了季雅对于卫白的认知，她满以为这是个什么都不了解的新人，而且还是最可悲最无知的那种。谁知道对方的表现竟像是知道的比她还多？一时间季雅的大脑涌入了无数的念头，然而她根本整理不出个头绪。
看着震惊的季雅，卫白依旧十分冷静，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选择出声打扰，只是等待对方的答复。果然，过了没一会，对方的表情变得分外严肃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季雅问道。
卫白承受着对方分外认真的眼神，思索了片刻，回答：“问出来的”
季雅显得很无法理解，“问？问谁？”
“队长”提到这个人，卫白的心里又是异常的跳动了两下。
“你们队长肯告诉你？？”季雅失声问道，但她很快意识到什么，“不，你的队长肯定没说全”
“嗯，我知道的并不全”卫白首肯。
“我知道了……”季雅渐渐露出想开了的表情，她的语气也不再那么严肃，“早说嘛，原来你也是了解情况的人，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和你掌握的信息不一样。意识到这一点的卫白并没有选择说出声，他保持着沉默。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会问‘哪个队’？”想通以后的季雅跟着就想到一个问题，随后她问了出来。
卫白实话实说：“队长没告诉我们。”
“……”季雅震惊了一下，“你们队长真牛……不说这个的话，你们队伍还能聚在一起吗？”
卫白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沉声回答道：“他还没来得及说……”
“啊？”不了解情况的季雅满脑袋问号。
“他还没来得及说这些，我们就走散了。”卫白抬起头，说出这句话。一丝分外阴寒的气息从他冰冷的表情中流露出来。
直到这一刻，卫白终于意识到，他当初的逼迫可能打乱了任天逐的计划。而之后发生的意外，更是让一切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这样啊……”季雅却是理解了字面的意思，只是当这一队的人运气不好，队长发话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一时之间，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卫白再度开口询问：“你们队长说了什么？”
季雅一点都不犹豫，很顺畅的回答：“我们队经历了几次怪物袭击之后，配合变得越来越好。然后那一天，队长很严肃的说有一件事要告诉我们……”季雅的表情跟着变得严肃，“他先跟我们道歉，说自己隐瞒了一些事。然后他说没想到来到这个空间以后才发现，自己的队友都是不知道情况的普通人……”
卫白眼神一动，竟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反问道：“你们队长不知道自己队友的情况？”
季雅愣了一下，“他是这么说的……”
卫白几乎是在季雅说完的一瞬就想到任天逐曾经的回答，这个问题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任天逐当初说的也是“不知道”。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队长串通好？或者是……真的不知道？
这样的猜测如狂风暴雨席卷着卫白的大脑，甚至连季雅关心的询问都没听到。
如果真的是所有队长都不知道的话，这一切问题就又跟更上层的人有关。卫白脸色不定，那几个猜测太过可怕，让他都有点不敢确定。
季雅看着对方皱着眉思考的表情，内心竟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之感……
好在很快，卫白又恢复了淡定的样子，“你接着说”
☆、第34章 thirtythree
季雅定了定神，接着说了下去：“队里的人当时很激动，闹成了一片，甚至有两个人和队长打了起来……也不能说是打起来，其实就是队长在单方面的挨打。然后，队里有人让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把冲上去打人的人拦了下来……”
卫白点了点头，表示那种情况自己也见过。
“大家休息了一个晚上，也冷静了一下，第二天的时候，队长把真相说了出来。”季雅小小的停顿了一下，整理完思路以后再度开口：“队长说我们是被选出来一起执行任务的，任务是在这个空间里寻找一个东西，队长说这个东西很重要，但是不论我们怎么问，他也不肯说是什么。就是因为这样的解释，队里有几个人不满意，说想要离队。但同时还有另外几个人表示，跟着队长生存几率才会比较大。然后……我是跟着队长走的那一批，另外几个脱离团队的我就不知道了”
卫白再度点了点头。季雅说的这些，倒是和任天逐说的相符，只是不知道她的团队是否也提到出口的问题。不过他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现在为什么是一个人？”
这话倒跟季雅调侃他的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妙，卫白其实没有嘲笑的意思，但季雅听了略有些尴尬，她赶忙解释道：“我也是不小心和队长走散了”
卫白想了想，再问：“还有些零碎的问题，第一，在这里如何判别方向？”
季雅愣了愣，“我也不知道……”
卫白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那后面的问题也没必要了。”
季雅大窘。
卫白心里思考着之前得到的信息，随后转过身，继续前进。季雅见状赶忙跟上，顺便在他耳边不停唠叨着：“之后我们两个就一起走吧，你也是要去前面那地方吧？也只有那里比较醒目，说不定能见到你的队长。诶对了，忘记问你的能力了，看你这样也不像是强手……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就是你这样太容易被袭击了，我一路过来碰到了两拨怪物呢，还好我跑的快……”
卫白听着听着就自动屏幕了对方的声音，但在某一句说完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你说你遇到了两拨怪物？”
季雅一看卫白这样，心里莫名发毛，“是啊……怎么了？”
卫白表情很诡异，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碰到我的时候，距离你第二次逃脱有多久？”
季雅努力的回忆了一番，“不久吧……”
随后卫白不再说话了。季雅等了一会，满以为对方会开口解释，谁知道卫白一扭头，竟然又开始不急不慢的赶路。
她简直无语到极点，“干嘛为我这个问题啊！解释一下会死吗？”
卫白没有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季雅冲着卫白的背影狠狠鄙视了一番随后追了上去，然而她没有发现，卫白原本警惕的脚步突然放松了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能力啊？你们队长呢？你们队里还剩下几个人啊？喂你不要无视啊，回答一下啊！这么多天没说话你知道多憋屈吗？再这么搞下去都要变神经病了啊！”季雅不吐不快，一股脑说了一堆。
卫白依旧是不予理睬，两人就这样一人大倒苦水，一人沉默不言的走了一路，很快季雅就感到口渴疲惫，她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在浪费体力。此时见到同类的喜悦心情也消失的差不多，她也渐渐沉默了起来。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卫白在感到疲倦的时候就主动停了下来。“休息吧”这样简单的说了一句，他就席地而坐，随后闭上眼。
季雅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不是吧……是不是个男人啊？行不行啊？”
在这样的嘲讽声中，卫白巍然不动，季雅嘴一撇，不怎么情愿的坐了下来。
安静持续了没几秒，季雅聒噪的声音再度响起：“你……”
“允许你提五个问题，问完就闭嘴，怎么样？”卫白在对方开口的一瞬火速打断。
“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我这是在努力沟通，增进感情！”季雅一脸不服气。
“再说废话我就什么都不回答了。”卫白闭着眼，脸色很是淡定。
季雅眼珠子转了转，还是乖乖的提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话带着无法掩饰的浓浓恶意。
卫白表情丝毫没变，“第一个问题。靠实力”
季雅嘴角一抽，“就你这样还实力？”
“第二个问题。当然”语气里是极端的理所当然。
季雅的表情瞬间跟吃了苍蝇一样，她被噎了好一会，才问了一个正儿八经的问题：“你的能力是什么？”
卫白思考了一下，“第三个问题。治疗”
这下季雅真的诧异了，“你是医生？”
“第四个问题。我不是”
“你不是医生怎么治疗？？”
“第五个问题。我不是医生，但我能治疗。”
“不可能！”
“已经五个问题了。”说完，卫白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不动也不再说话。
顿时这片地域响起了季雅喋喋不休的声音……
“我靠！什么人啊！你这回答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你是骗人的吧！医生在这里那么珍贵，我们队里只有一个！你敢不敢不装死？敢不敢解释一下？到底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啊！！！”
属于女人的高分贝尖叫响彻了天际，过了一会，季雅喘着气停了下来，再一看卫白，人居然躺下了！季雅憋着一肚子气，却也明白生气没用。她无聊的坐了一会，心里想着自己真衰，好不容易遇到个人，是个神经病，还是个特别自我的神经病，这样也就算了，她还得跟个保姆似的伺候着人家，守着对方睡觉。
忿忿不平的想了一会，季雅决定等对方醒过来的时候竭力声讨！这样想着想着，她不禁也昏昏欲睡，没过一会，她头一低，进入了梦乡。
在季雅睡着过后没一会，卫白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却在看到季雅姿势的时候惊讶的顿了一下。对方很是豪迈的盘腿坐着，一只手撑着头，整个人睡得天昏地暗。卫白默默的看了一会，发现对方丝毫没有睡醒的迹象。无奈的他伸手召出帐篷，从里面取出来一条毛毯，轻轻给对方盖上。随后他钻进帐篷里，再度躺下。
经过刚才的休息，他并没有太大的睡意，在心里把这一天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番，他突然心头一动，随后坐起身，抖了抖胳膊。起先开始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的事发生，而随着他不停的抖动手臂，在手肘的地方，衣服突然凸起了一块，紧接着，这块凸起慢慢的向下移动着……大约一分钟以后，一个透明的软体刺球从袖口冒出了头，紧接着它扭了扭，仿佛有些不太乐意的滚到了卫白向上伸展的手掌心里。
等到圆球滚到手心中央，卫白另一只手立马动了起来，手指灵活的穿过软刺，轻轻按在对方的身体上，他就这么保持着小幅度按压的频率，随后给圆球做了个全身按摩。当手离开对方身体的一瞬，圆球很是舒服的抖了抖身体，甚至少有的在手心中滚了一圈。
卫白又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会，紧接着他再度抖了抖手，这次圆球十分迅速的按着原来的轨迹滚了回去，很快钻进袖口，然后一路上移。很快卫白就感到对方在他肱二头肌的位置停了下来。
卫白低头看了看那只胳膊，在宽大的袖管掩盖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个东西，随后他满意抬起头，重新躺下。
这样的训练他每次休息都会做一次，而这圆球就像超级聪明的宠物一样，能迅速理解他的意图。卫白给它按摩，前提就是它按照他的要求出现和消失。这种抖胳膊就要出现在手心的要求只是初级，卫白已经开始考虑起其他的命令。总之在卫白的蓝图里，最后他是能随意控制圆球进行攻击。而按照圆球的理解力，他似乎已经看到成功的那一天。
最重要的，这个圆球似乎还有个特殊能力……卫白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笑意。按照季雅的说法，这附近肯定有怪物的存在，但是怪物从未出现攻击过他。这样的差别对待不难让人想到，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以避开怪物的袭击。
然而他身上只有一个多出来的东西——那个圆球。
卫白心中已经出现了两个猜测：其一就是，圆球带有屏蔽自身的能力，这种能力类似于隐形战斗机，通过一种特殊的物质，导致自己不被其他生物的发现。而且这个圆球的能力还不仅是能屏蔽自己，它甚至能屏蔽一定范围内的东西。其二，圆球自身太过强大，导致其他生物因为惧怕而绕道。
显然，卫白更倾向于第一种猜测。如果猜测成立，那么对于那些没有视力的怪物们，带着圆球的他就永远是隐形的。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敢稍稍放松了警惕。不过，毕竟一切都是处在未被证实的阶段，卫白也不敢太过嚣张。
这样想着，卫白的眼神飘向了帐篷外，那帐篷的裂口正对的就是快要睡到流口水的季雅。卫白无言以对的看了一会，随后也缓缓闭上了眼。
再睁眼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身边多出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召出水果刀划过去，最后换回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外加一句怒斥。
“卫白你这个神经病！睁开眼看清楚再捅人行不行？！”
被扇的有点眼冒金星的卫白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而当他捂着脸转过头的时候，却被帐篷外的景色惊到了。
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片灰白，他诧异的看着，情不自禁的说了句“竟然这么晚了……”
季雅顿时没好气的接了过去：“是啊，这么晚了，你真能睡！跟某种杂食动物一样！”
卫白似是没听到对方的讽刺，依旧有些震惊的望着外面。他之前分明只是想小憩一下，怎么会失控的睡到现在？就算跟任天逐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睡着……难道……
卫白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这明显的变化甚至惊到了粗神经的季雅，她不可思议的看了卫白一眼，紧接着有些结巴的开口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啦！”卫白阴沉的脸使得这话异常的苍白，季雅一时之间不敢再多说一句。
内心经历着狂风暴雨，卫白一时有些失神。他难道……已经开始长时间的失去意识了？
这种猜测就像是小小的火星，瞬间在内心掀起了燎原的大火。他从未想到身体情况恶化的程度会如此剧烈。这一次人事不省大半天，下一次呢？直接晕倒一两天？他的命还能撑多久？
被一个个问题炙烤着，卫白不由踉跄的站起身冲出帐篷。目光竭力的望向远方，那属于目的地的物体轮廓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遥远不可及的景象让卫白的防线瞬间全数溃败，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笼罩。那种痛苦甚至超过了久困于黑暗之中的时候。
卫白捂着心脏，缓缓跪倒在地。难以抑制的液体突然大颗大颗的涌出眼眶，滴在地上。这样的变化让季雅跟个傻子一般僵在原地，久久地，她就那么看着卫白，对方按在地上的手指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惨白。
片刻过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然而开口的一瞬，她自己都觉得那声音不像自己的。
“卫白……你还好吗？”
干巴巴的声音一如它所代表的含义，卫白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
季雅又愣愣的站了一会，随后她触电一般的反应过来，赶忙冲上前扶起对方。卫白丝毫没有反抗，身体轻飘飘的由着对方控制，这样的情况让季雅心里阵阵发毛，然而她不敢停下来。硬把卫白连拖带拽的扯进帐篷里，季雅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给他盖上毛毯。随后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迅速跳出了帐篷。
在门口胆战心惊的守了一会，发现里面没什么动静，季雅疯狂跳动的心才渐渐平缓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雅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像跑了好几千米一样的无力和疲惫。虽说帐篷内的卫白似乎再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可这一晚她守的依旧忐忑无比，尽管脑子已经困到迷糊，她也终究没敢彻底睡过去，只是在快天亮的时候小小眯了一会。
卫白睁着眼，在地铺上宛若死尸般的躺着，直到清晨第一缕红光穿破灰白的天幕射入帐篷内。他缓缓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神移向帐篷之外。季雅正在红光之中满脸倦容的揉眼睛，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涌上心头，卫白就那么颓然的看着，对方站起身双手叉腰，先是整个身体左右扭动着，紧接着头也跟着扭了起来，谁知头扭到一个角度的时候，对方的动作瞬间定住，紧接着整张脸都变得异常滑稽。
卫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红光透过手指缝在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一个女人尚且这么坚强和乐观，他又怎么能轻易就放弃？
还有他们的约定……
卫白闭上眼，脑中自动浮现了那个人的相貌，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
约定……
卫白心里念了一声，随后再睁眼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往日里的平静。
他缓缓坐起身，帐篷外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道惊疑的视线瞬间移了过来。卫白在对方有些害怕的眼神中站起身，走出去。
季雅看着走出来的卫白，内心完全不知所措，而对方似乎就认准了她，径直走过来。季雅的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她小小的后退了半步，然后对来人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早安啊……”这一声招呼打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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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毕竟人类再强大，也不可能突破本身的极限，在水中也称王称霸。若是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恐怕人类就已经深深违背了自然的法则，那时候若是受到反噬，几乎就只能是族灭的地步。
而且这并不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假设，光看闻人潋逆天打开四维空间的开口，人类之后受到的惩罚，可见一斑。
☆、第31章 thirty
沉重的气氛持续了一会，静谧之中，卫白率先开口：“下去探探？”
任天逐慎重的考虑了几秒，“可以”
“我就不下去了”卫白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客套，他的能力本来就弱，跟着下去无疑是累赘。
“嗯”任天逐说完便站起身。
“不再休息一下？”卫白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没事”任天逐沉稳的回答了一句。
“小心点”
这一声嘱咐显然比上一次更加郑重和认真，任天逐没有回答，只是紧握了一下对方冰凉的左手。黑暗之中这样的触碰感比话语更有重量，卫白毫不犹豫的回握了一下。两人像是打成了某种协议，同时松开了手。
任天逐认真的完成了一套热身运动，确保将身体活动开以后，跃入了水中。
冰凉的液体瞬间将整个人包围，待四周的水再度恢复平静，任天逐缓缓潜了下去。很快到达了上次潜到的地方，他毫不犹豫开启了视觉异能，一片浅绿色之中，怪物的数量变成了八个。其中最大的那个一直覆盖在最底部，凭任天逐的视觉竟然看不到边际。有两个是近似摩托车大小，处在下潜路程中的最前端，这两条形似海马的怪物生着暗色的皮肤，没有五官，让人判断不出它们可能拥有的攻击方式。
继续向下则是五条色彩斑斓的怪物，它们呈长条状，身长约7、8米，身体直径约半米。这几条怪物不似最上方的两个“海马”一动不动，它们几乎一直保持着身体的扭动，但奇怪的是，那样大幅度的扭动之下，它们竟只在水中移动了一点点距离。
任天逐静静在水中观察了片刻，设计出一条前进路线。轻轻穿过离得最近的两个怪物，他全身肌肉崩的紧紧的，在感受到两个生物依旧没动静以后，才继续前进。渐渐的，他绕过了两条长条状生物，大约潜了一半左右，停了下来。
异能的使用似乎已经濒临极限，他强忍着眼部的疲劳，原路返回。返回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然而那些怪物依旧毫无反应。直到确保进入狭窄的水坑上部，任天逐迅速关闭异能，凭着感觉不断向上。
冒出水面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卫白伸出了手，任天逐借力爬了上去。疲惫的坐在地上休息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它们没动”
卫白心里一喜，“这么说来，它们可能不把我们当回事，或者是不确定我们的实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消息，卫白赶忙接着问：“那最下面的那个呢？”
“看不到边”
卫白原本欣喜的心情冷却了一些。毕竟那最下面的大家伙才是最棘手的一个，倘若它大的要命，凭他们的闭气时间根本绕不过去，又何谈寻找出口？如果那大家伙绕不过去的话，怎么办？
“看来还是要潜到最下面才行啊……”卫白自言自语了一句，紧接又问道：“你的能力休息多久能恢复？”
任天逐闭着眼感应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随后估算了一个数字：“大约五、六个小时”
“代价有点高”卫白评判了一番，随后郑重的说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等你状态恢复最佳，我们必须潜到最底下”
“嗯”任天逐回答。
“那你休息吧”卫白说完，像想到什么一样又补充了一句：“要我给你按摩么？”
任天逐愣了一下，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不用了”
“哦”卫白摸了摸鼻子，原本坐直的身体又弯了下去。
漫长的休整以后，两人再度热身完毕。出发前，卫白少有的紧张起来，他几次张开口，却在最后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谁知任天逐竟然像能感应到一样，问了一句：“怎么了？”
卫白赶忙回答：“没什么……”
这回答带着几分心虚，让任天逐静了几秒。随后，卫白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牢牢搂在怀里。那一瞬间他甚至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听到自己和对方的心跳，交相呼应着。
“有我在”任天逐沉沉的声音从耳后传过来，由于距离的很进，带起轻微的震动。卫白的耳朵瞬间红成一片。
随后，任天逐缓缓松开了手，卫白下意识的用手捂起了耳朵。心脏疯狂的跳动着，那种感觉分外陌生，卫白隐约发觉，自己的心情越来越难被掌控，他不禁露出了几分茫然的神色。
然而片刻过后，任天逐的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准备好了吗？”
卫白愣了一下，紧接着赶忙调整心情。原先的那丝紧张早已烟消云散，卫白的心情却更加复杂，过了一会，他回答：“准备好了”
任天逐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跳了下去。两人就像第一次的配合一样，轻松潜到了水坑骤然变宽的地方。
由于早已商量好节省时间，任天逐二话不说开启异能拉住卫白，顺着怪物的缝隙潜下。卫白跟着任天逐的引导，卖力的踢动双腿前进。两人竟是顺利的潜过大半。
而随着越来越向下，任天逐眼中的绿逐渐变深，更让他惊讶的是，这水比他预计的要深得多。而且距离水底四分之一的地方，竟然像真空一般没有任何一个怪物。
意识到水底肯定有什么与上方不同，任天逐却也无法与卫白交流。而且他们不能再浪费机会停滞不前，不论如何也要大致探出这最大的怪物有多大。
为了保证安全，任天逐将卫白带到距离水底怪物四、五米的地方，随后开始横向游动。变换方向近似于告知“接近水底”，卫白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他们下潜的时间。两人用不慢的速度移动着，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任天逐微微皱起了眉，显然是快到达极限。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前方竟然接近了怪物身体的边缘！
任天逐火速捏了一下卫白的左手，这是他们在岸上时商量好的信号。随后卫白毫不犹豫的回捏了一下，这代表着，绕过怪物继续下潜。
这个决定无疑带着背水一战的意味，要是遇到一点意外，两人就可能永远沉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然而下一秒，任天逐丝毫不浪费时间的向着怪物身体边缘游去，仿佛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一个生死选择一般。
原本心情还略微忐忑的卫白在这一瞬间心定了。
随后两人争分夺秒的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刚游了一会，一丝异样出现在了心里。卫白率先停了下来，任天逐顿了一下，也跟着停了下来。紧接着，两人同时感受到一股细微的吸力。
卫白脸色变了一变，却在下一秒加紧前进。任天逐强忍着眼部传来的不适，跟了上去。随着越来越向下，那股吸力也越来越强。卫白的表情带上了一丝喜色，他拉紧身边的任天逐，向着吸力的方向前进着。
然而下一秒，卫白突然被任天逐使劲一拉，吸力和拉力相抵抗，终究只是让卫白微微向后移动了一小截。紧接着，卫白感受到自己撞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之上，他瞬间僵了。
碰到怪物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卫白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比起已经僵直的卫白，任天逐的反应迅速而敏捷，他将手臂穿过卫白的腋下，牢牢把人控制住，以拯救溺水人的姿态火速向怪物的反方向游去。
出乎意料的是，怪物并没有直接冲上来，任天逐却一点都不敢放松，他疲惫到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分明看到，那怪物原地膨胀了起来，而且随着越胀越大，它的身体内部似乎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那一瞬间似乎整个水域都不安了起来，任天逐瞳孔微缩，他分明看到那水底最巨大的怪物竟然也微微动了一下。他想也没想的开启了惊鸿游龙技能，随后把卫白紧紧搂在怀里，将自己的背部朝向怪物。
下一秒，剧烈的痛袭遍全身，卫白张开嘴吐出一串水泡，致命的危机感刺激着他残留的意识，疼痛让他的内心疯狂嘶吼着，随后脑中某块区域在身体濒临极限的时刻被激活，一个图标迅速亮起随后进入使用后的冷却期。
五脏六腑的灼烧感骤减，卫白的意识陷入一片空白……
此时，水底的巨型怪物微微浮起，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它身下传来，顿时，水域最下方的东西被尽数吸向一个突然产生的巨大漩涡中。待到四分之一左右的水源被吸走，巨大的怪物才缓缓下降，最后竟是盖住了漩涡产生的地方。
片刻过后，水域恢复一片平静。
曾经坚守原地不动的怪物们纷纷向着水面移动了一段距离，水域最下方四分之一的部分再度成为空白……
全身撕裂般的痛终于唤醒了昏厥中的卫白，肌肉不时微微抽动着，卫白的眼球在眼睑中不安的移动。两秒过后，意识渐渐恢复，卫白正要睁眼，却在下一秒停了下来，他分明感受到眼前不同于以往的光亮。
到地面了！他心里一喜，但紧接着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疯狂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任天逐？！”
坐在地上的卫白倒吸了一口气，光是这一个坐起来的动作就让他有种皮肤裂开的感觉。然而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周围没有回答……
☆、第32章 thirtyone
四周寂静无声，卫白心中一紧，不禁又喊了一声：“任天逐？”随即他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楚屏息凝神，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然而，没有。
安静的空间在精神的压迫下慢慢只余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清晰，卫白整个人却茫然的呆坐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那引以为傲的大脑才再度转动起来。昏厥之前发生的事走马观花般的在心中过了一遍，他的心情不禁又沉重了几分。当时任天逐全力护住他，结果最后他还是伤到这个程度。那怪物的攻击，不一般。
心中又是有多种数据一闪而过，而在某一条出现的时候，竟然和自己受伤以后的症状万分贴近。是电击吗？难怪自己这么痛苦，这全身的伤怕都是烧灼出来的。这么想着身上的伤口竟像配合一般的难受起来，卫白皱着眉，没有理会。
昏厥之前的他分明和任天逐在一起，那么现在对方人呢？强迫着不往最坏的程度上去想，卫白一时也对任天逐的行踪感到茫然。不断游说着自己，对方只是被冲散去了别处，卫白开始把注意力移向自己的身体。
集中精力在伤口上以后，那种火辣辣的痛苦顿时被放大了几倍，无法睁眼的卫白万分无奈，只能忍痛尝试着发动技能。治疗的白紫光射入身体，那灼烧的感觉减轻了一些。掂量着自己体内的隐形内力，卫白施展了几次以后就停了手。
他微微尝试着活动身体，除了皮肤还会传来轻微的撕裂感外，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卫白轻轻松了口气，随后又原地躺了下来。背部湿乎乎的触感让他厌恶的皱了皱眉，然而他终究没有挑三拣四。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卫白便迅速把注意力集中的眼睛上。在这危险的地方，眼睛完好都不一定活得下去，更别提眼瞎的了。但是久不见光又不能轻易睁眼，卫白一时很是纠结。想要去找任天逐的心情和理智纠缠在一起，折腾半天都没能斗出胜负。烦躁的卫白干脆放空了脑袋，结果这么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所幸这一夜高烧并没有找上门来，卫白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脸旁边似是有什么东西……下一秒他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姿势难看异常，可是速度并不慢。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卫白集中所有的精神开启了第六感。
卫白现在的第六感能敏锐察觉到异动和杀气，但并不能探测到生物的移动。因此，当那拳头大小浑身生着柔软肉刺的东西一点点滚动靠近的时候，他仍然皱着眉站在原地。
没有能量的波动，没有攻击的气息……卫白心里却仍然不安。过去这里的生物带给他太大的阴影，现在这种情况，若是随便给他来个残暴一击，他百分百要沉尸在此。可眼前这生物也未免太沉着了！卫白的额角因为长时间保持着第六感的缘故而留下一条汗渍，可在他的探查之中，那突然出现的东西竟然仍没有动静！
是准备在他放松的时候来个偷袭吗？卫白的脑中闪过数个猜测，同时一个疑点也慢慢变大。照理说他已经处在绝对的劣势了，这个生物难道没有发现？
长时间的对峙迅速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头脑开始阵阵发晕，卫白不得不收回第六感。谁知下一秒，裤脚微微一动，一个柔软的物体贴了上来。一身鸡皮疙瘩暴起，卫白下意识的飞出一脚，想把贴上来的东西甩出去，用力之猛，脚腕都差点脱臼。
谁知道这东西纹丝不动，牢牢粘在裤腿上。卫白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谁知等了几秒钟，那生物无动于衷。心里冒出大大的几个问号，卫白却不敢随便乱动。就这么原地僵直了一会，他缓缓移动起另外一条腿，把别扭的站姿给调整正常。
茫然的站了片刻，那生物依旧没有动静，卫白狠了狠心，尝试着迈脚向前走，走了两步发现除了裤腿上多了一点重量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变化。纠结了一番，卫白还是决定先原地坐下把眼睛的问题给解决。花了大半天时间适应光线，卫白终于能正常的睁眼视物。视觉恢复以后，他立马把眼神对准裤脚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长得像海胆的生物，比拳头小一点，透明色，长刺的包裹下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身体，在刚才的走动过程中卫白并未感觉到针刺感，所以判断这东西的刺并不硬。卫白皱着眉抬眼看了一圈，发现自己仍然处在棕褐色的沙地上，只不过这地的质感却与之前碰到的大不相同。现在这地十分硬实，而之前的则是松软异常。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地面，这些细小的褐色沙粒宛若凝固住一般，很是结实。
就在卫白视野之中，周遭都是这样的地表，不一样的是，在他的左手边，视野的尽头之处隐隐约约有一些竖直的东西拔地而起。看到那片异样的景色，卫白迟疑了片刻便决定向着那边进发。
确定目的地以后，卫白反而是放松了下来。经过刚才的一番察看，他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所以饶了一大圈，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裤腿的生物上。
光这样看着，根本不能满足好奇心，卫白犹豫了一下，从包裹里拿出那个脸盆大的反光镜。轻轻用镜边捅了捅那个小生物，果然如他所料，那生物的刺因为太过柔软而弯曲，这样碰了两下，怪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卫白狠了狠心，直接用力一捅，戳上那东西圆滚滚的身体，结果下一秒，它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以疯狂的速度膨胀起来，两秒以后，这东西滚圆的身体涨成了篮球大小，与此同时，身体内部发出诡异的深蓝色光。
再躲已经来不及，卫白眼睁睁看着它体内的光越来越强盛，下一秒，整个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瞬间发麻。花了好几秒钟，卫白才从短暂的昏厥当中醒过来，然而全身都处在一种异常无力且闷闷作痛的状态。而那奇异的生物又恢复了拳头大小，且它似乎在一瞬之间失去了粘性，从裤腿上掉落下来，滚在一边。
卫白脑中灵光一闪，竟是没有急着给自己治疗，而是率先猜出了怪物的身份。这东西……跟他之前在水里撞到的是同一类型！
这猜测涌上心头以后，他便马不停蹄的继续思考下去。结合之前撞上怪物到被攻击之前的时间，这分明就是它在胀大和发光！但是不一样的是，他当初撞上的生物分明有大半个人之大，也就是说这生物在膨胀之前就有一米多长，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拳头大小的东西……
还没思考出个结论，卫白的余光就看到这生物再度缓缓动了起来，竟然一点一点滚向自己！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往旁边移了一点，那生物就不依不饶的继续往旁边滚，卫白赶忙移向另外一个角度，谁知这生物顿了一下以后也变换了角度毫不放弃的贴了过来。
卫白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坐在原地等它一点点滚过来，然后贴到裤腿上不动了。大概了解了这东西的攻击前提，卫白也就任它贴着。休息片刻以后，他的表情渐渐严肃，开始考虑最重要的问题。
任天逐哪去了？
☆、第33章 thirtyo
灰白色的天幕笼罩着整片大地，异样的寂静蔓延在每个角落，然而下一秒，一片紫红色的奇异植物之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攻击波动，这波动仅仅持续了数秒就消失殆尽。周遭空间再度恢复平静，而相隔几千米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异常同步的扭头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卫白自梦中惊醒，随即下意识的开启了第六感，同时身体自发摆出了可以随时爆发的防御姿态。周遭一片安静，越发衬出他的蓄势待发。一秒，两秒……四周并没发生任何事情，卫白混沌的大脑疑惑了一瞬，进而有些犹豫的收回了敏锐探查着的第六感。
身体依旧保持着警惕状态，卫白防备了半天，大约半小时后，才确定周边并没有危险。放松的瞬间，一股眩晕之感涌上心头，卫白小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眼前发黑的状态消失。过了一会，意识渐渐回笼，他有些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铺上。
有些茫然的望向帐篷裂开的一米左右的缝，卫白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原本帐篷帘子所在的地方。然而为了可以随时观察周遭的情况，那帘子早已被他硬生生扯掉。
嘴角不禁带上了一抹苦笑，卫白缓缓抬起双手用中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这样轻柔的按摩了一会，大脑的疲劳似乎被驱除掉了一点，卫白叹了口气，再度躺回地铺之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熟悉的颜色，卫白微微有些失神。现在不用进行仔细的检查，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在逐渐恶化。
以前任天逐在的时候，他从未太过费心的注意周边的安全，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随时保持着警惕，这种随时要保持精神集中的状态很是消耗人的精力。自在地面上醒来以后才过了一天半而已，他已经精疲力竭。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现在情况更糟。
刚才那样眩晕的状态时不时就会发生，而且每次发作起来都是眼前发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曾尝试着在眩晕的时候也继续向前迈步，结果却是无法控制平衡的摔倒在地。之后他就更加小心翼翼，每天走一个小时左右后必须休息一会。尽管这样他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经常无缘无故就全身脱力，甚至连召出帐篷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严峻的形势，卫白无可奈何。现在他距离自己的目标——那片生着竖直物体的地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身体再度恶化下去，或者是遇到什么怪物……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内心仿佛突然被刺痛了一般，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在心中。卫白活跃着的思路瞬间全数停止，所有的思维迅速汇聚到同一个方向，随后宛若产生了幻觉，卫白恍惚之中竟然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卫白瞪大双眼猛地坐起，然而周遭瞬间恢复冷清，狭窄的帐篷中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这样极限的心境变化让他久久无法回神，片刻之后，他终于是缓了过来，随后慢慢的垂下眼。
任天逐……
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卫白无法控制的伸出了左手，轻轻探向身旁的位置。手在毛毯上拂过，留下柔软的触感。卫白的内心却突然空了一块，他愣愣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过后才收回手。紧接着整个人缩在一起，双臂紧锁，随后他将脸埋在胳膊之中，不再移动分毫。
当刺眼的黄光透过帐篷的缝隙铺洒而入时，里面缩成一团的人才缓缓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张没有喜怒的脸露了出来，这张脸上平静异常，却难掩疲惫。
卫白迎着光看向空中，直到眼中满是被刺激出的生理性泪水，他低下头，自言自语着：“说好的，你不会食言……”
这话似是刺激到某一条神经，卫白突然一挥手，无比果断的擦去眼中的液体。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表情满是坚定。
他相信自己和对方的默契程度。在这片荒芜的地方走散，除非找出一个无比醒目的地方作为再会的地点以外，别无他法。所以他原本选择的目的地就是最好的地点。他们一定会在那里相遇，卫白的内心毫无理由的充斥着这样的想法。
以往的他一定会对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东西不屑一顾，然而现在，他只是如同溺水的人遇到浮木一般，紧紧抓住就不愿放开。与其说这是一种可能性不大的判断，不如说这是一种美好的信念。
信念……
这个词于他而言是那么的陌生。但是，他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收回帐篷，卫白在原地略微休整一番。片刻之后，他缓缓踏出第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之后的每一步都无比的轻松，仿佛这么久以来积累的劳累全数消失。他的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随后，坚定的眼神移向那遥远的地方。
已经在荒芜的地表上连续走了三个多小时，卫白深呼吸了几下，顺便用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
今天他的身体状况比前几天好的多，大概也是精神振奋的缘故，卫白沉吟着，决定还是不休息继续前进。他太清楚这种状态的难得，今天要是不抓紧时间多走一点，也许明天或者是下一瞬，身体状况又会恶化。现在这样的形势下，他已经不祈祷着自己恢复健康。大概他的生命所剩无几……这种猜测出现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
卫白心知肚明，这个别人几乎都想要逃避的问题，他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也许就是从知道自己是闻人潋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死人了。这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生命，说实话，他反而觉得是负担。
但是，有一个人，拼了自己的命想保护他。哪怕他是闻人潋，哪怕知道他这残破的生命大概支持不了多久……
他的心湖开始泛起涟漪，不再似死水一般。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他也发觉自己变了。变得更加贪婪，贪求活的更久，贪求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光过的再慢一点……他任由这种成长，到了现在，已经无法控制。
卫白舔了舔干渴的唇，继续迈开步伐向前进。
——他是历史的罪人。
一步，两步……那种眩晕的感觉突然出现，卫白不得不停下脚步，皱着眉等它过去。
——他受到无数人的唾骂和仇视。
眩晕离开的时候，似乎也带走了为数不多的体力，卫白虚弱的踉跄了两步，原本疲惫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无比，甚至连嘴唇也开始跟着毫无血色。那些靠精神累计而起的体力终于在此刻消耗的干干净净……徒留透支后的身体，无力且阵阵发冷。
——他苟延残喘的生命即将到达终点。
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极限，卫白伸出有些哆嗦的手，勉强召出帐篷，钻了进去。进去的一瞬他就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跪倒在地，随后整个人摔在毛毯之上。他的脚还露在帐篷之外，然而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往里面挪动。
——可是尽管要承受着这一切，他还是不愿死去。
侧着脸贴在毯子上，卫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他吸气的动作从脸上掉落下来，体内仿佛忽然被几百度的强火炙烤着，卫白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想要见他……
幸好，这样煎熬的时刻只持续了几分钟，卫白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可他也瞬间昏厥了过去。
黑暗之中，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再度逐个出现。空旷的房间，亮着的电脑屏幕，无边无际的数据……中间夹杂着不知和谁的对话。有人的声音无比恭敬，有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慌，还有的人满是怨恨……
他好累。
然而这些东西却不愿退去，依旧强行的霸占着他的大脑，让他一遍一遍回顾着，重温着……
就在他已经无比麻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如同带着七彩的华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世界。
“还有我在”
卫白猛地睁眼，眼神穿透无边的黑暗，汇聚在眼前的景象上。一个背影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卫白的大脑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随后他提起全身的力量迅速跃起，并从包裹中取出久未使用的水果刀。
灵敏的靠近对方以后，他火速出手，想将刀贴在对方脖子上，谁知对方早已有准备，轻轻向着刀子袭来的反方向一倒，紧接着单手撑地，以左脚为支点，右腿向后横扫而过。卫白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扫倒，随后整个人向右栽去，一头撞在帐篷的厚帆布上。
额头蹭过帆布带起一阵疼痛，卫白内心无比的凄凉，他迟钝的身体完全无法跟上大脑的反应，整个人也以一种异常狼狈的姿势，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更让他觉得心凉的是，对方竟然还是个女人。
卫白这惨痛的一跤似乎也吓到了对方，本来还迅速摆出一个反攻的姿势现在也变得毫无用处。卫白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额角，果然摸到了湿意，被触碰到的皮肤也传出火辣辣的痛感。收回手，卫白看了一眼，果然，头破了……
那个短发女人见此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咳咳……抱歉……”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很是古怪。
卫白嘴角咧了咧，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那个，我之前看你睡……昏在帐篷里，脚还露在外面……”说着，这女子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是在尽力忍着什么。
“想笑就笑”卫白没什么好气的开口。
“噗哈哈哈……”短发女子竟然真的开怀大笑起来，笑到后面居然开始抹起了眼睛，卫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到对方的表情重新变得正经，“咳，抱歉。”
“不用道歉”卫白毫无诚意的说着，冷冷的眼神继续着下面的潜台词：我需要解释。
女子调整了下心态，缓缓说道：“我刚才也说了，看到你脚露在帐篷外面。我觉得很奇怪就跑了过来，然后发现你晕倒在帐篷里，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坏人，我顺便照顾了你一把，就是这样”也许是笑过的缘故，女子的态度很是自然，解释的话也异常流畅。
卫白冷冷的看了对方一会，在确定对方的表情没什么奇怪的波动以后，才再度开口：“然后呢？”
女子愣了一下，“啊？”这种时候难道不是道谢和为自己刚才的冒失举动道歉吗？？
卫白冷淡的表情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女子无语了半天，才有点不确定的开口：“我没想从你这得到什么……？”
卫白听完竟然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女子顿时翻了个白眼。
“……那么，就这样吧，再见。”说完，卫白麻利的站了起来，走出帐篷，然后在女子瞠目结舌的表情之中，收了帐篷，转身离开。
女子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精彩，在连续变化了好几次以后，才火速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追了上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脑子有坑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说你站住啊！”女子一边小跑追上，一边絮叨不止。
卫白很是淡定的继续走路，整个人表现的就像周围没人一样。
女子实在是忍不住，快步跟卫白并排，“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吗？我照顾了你半天，结果你起来就给我一刀子，什么意思啊？我不求你道谢，但是随便攻击我，总要道歉的吧？喂……你……”看着卫白没反应，女子火气升了起来，随后想也不想的伸手拽住对方。
谁知卫白灵活的一抬手，女子的动作落了个空。再抬头的时候，却对上了卫白满是嘲讽的眼神。
“我求你救我了吗？”卫白冷冷开口。
“……”
“有个词叫‘多管闲事’你知道吗？”卫白再度开口，却是极度的不给面子。
女子被卫白强大的气场堵得半天没有一句话，片刻过后，卫白冷冷笑了一下，竟然说了一句“谢谢”，但那口气里的嘲讽，没有半点的掩饰。说完以后，卫白扭头就走。
女子嘴角抽了抽，最后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神经病！”过后还觉得不解恨，又添了一句：“不知好歹！”
随后两人似是约定好了一半，一前一后相隔一段距离的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女子感觉到不对劲了，她无语的原地站了一会，突然向前大声喊了一句：“你就不能不走我前面吗？”
卫白鸟都没鸟她。
女子自觉这个问题实在太傻，也没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她还是快步赶上了前面的卫白。“好了不生气了，在这生气没意思。交个朋友吧，我叫季雅，你叫什么？”
季雅的口气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卫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回答道：“卫白”
季雅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十分可爱的酒窝，“好名字！”
似是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个，卫白不由的往她脸上瞟了一眼，在看到一个真诚的笑容以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他转过头，微微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雅看到卫白的动作，脸色一变：“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吗？”
卫白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诡异，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季雅松了一口气，随后像是大难没死一样夸张的说了一句：“吓死我了”
卫白想了想，竟然找不到一句可以接下去的话，随后他隐约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这表情里还夹杂着一点无措。
季雅倒是没注意到卫白奇怪的样子，只是继续说了起来：“话说起来，你是哪个队的啊？”
卫白眼睛一亮，突然站住。季雅吓了一跳，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你怎么了？”
卫白什么都没说，只是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打量着对方，片刻过后，他无比认真的询问道：“哪个队……是什么意思？”
季雅的表情一下变得有点古怪，但很快她就像想通什么一样的喃喃道：“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这种队……但是……”说完她的表情更奇怪，然后看着卫白的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卫白一看对方的反应，顿时知道里面大有文章。然而他一点都不着急，表情淡然的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季雅有些试探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队，就剩你一个吗？”
卫白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是”
“这样啊，原来你是走丢的啊！”季雅瞬间露出了想通了的表情，然后她突然眼睛一眯，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道：“你该不会是被抛弃的吧？”
卫白脸色丝毫没变：“不是。”
得到答案的季雅露出了一个“真没意思”的表情，随后她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冲着卫白说道：“相信你肯定有很多不懂的东西，问我吧！”
季雅如此豪迈倒是让卫白有些惊讶，不过他也乐得这样。整理了下思路，卫白便毫不犹豫的开了口：“你是哪个队的？”
这个问题让季雅着实一惊，她以为对方肯定会先问有关自己的问题，谁知这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犹豫了一下，她倒是认真的回答了：“我是四十三队的。”
卫白内心一震。竟然有这么多？
根据季雅之前的话，卫白就能推理出这个空间不止他们一个小队，但是在他的心中，所有队伍的总数绝不会超过两位数，谁知道现在季雅一出口竟然是四十多个队。如果是这样的话……卫白不由露出了沉重的表情。然而这种表情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卫白完全掩藏了起来。
季雅果然没有察觉到，她现在还有点没想通，卫白为什么会问之前那个问题。很快的，下一个问题也被提了出来，这次季雅却是完完全全惊呆了。
“关于‘队伍’的各种消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问题已经突破了季雅对于卫白的认知，她满以为这是个什么都不了解的新人，而且还是最可悲最无知的那种。谁知道对方的表现竟像是知道的比她还多？一时间季雅的大脑涌入了无数的念头，然而她根本整理不出个头绪。
看着震惊的季雅，卫白依旧十分冷静，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选择出声打扰，只是等待对方的答复。果然，过了没一会，对方的表情变得分外严肃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季雅问道。
卫白承受着对方分外认真的眼神，思索了片刻，回答：“问出来的”
季雅显得很无法理解，“问？问谁？”
“队长”提到这个人，卫白的心里又是异常的跳动了两下。
“你们队长肯告诉你？？”季雅失声问道，但她很快意识到什么，“不，你的队长肯定没说全”
“嗯，我知道的并不全”卫白首肯。
“我知道了……”季雅渐渐露出想开了的表情，她的语气也不再那么严肃，“早说嘛，原来你也是了解情况的人，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和你掌握的信息不一样。意识到这一点的卫白并没有选择说出声，他保持着沉默。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会问‘哪个队’？”想通以后的季雅跟着就想到一个问题，随后她问了出来。
卫白实话实说：“队长没告诉我们。”
“……”季雅震惊了一下，“你们队长真牛……不说这个的话，你们队伍还能聚在一起吗？”
卫白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沉声回答道：“他还没来得及说……”
“啊？”不了解情况的季雅满脑袋问号。
“他还没来得及说这些，我们就走散了。”卫白抬起头，说出这句话。一丝分外阴寒的气息从他冰冷的表情中流露出来。
直到这一刻，卫白终于意识到，他当初的逼迫可能打乱了任天逐的计划。而之后发生的意外，更是让一切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这样啊……”季雅却是理解了字面的意思，只是当这一队的人运气不好，队长发话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一时之间，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卫白再度开口询问：“你们队长说了什么？”
季雅一点都不犹豫，很顺畅的回答：“我们队经历了几次怪物袭击之后，配合变得越来越好。然后那一天，队长很严肃的说有一件事要告诉我们……”季雅的表情跟着变得严肃，“他先跟我们道歉，说自己隐瞒了一些事。然后他说没想到来到这个空间以后才发现，自己的队友都是不知道情况的普通人……”
卫白眼神一动，竟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反问道：“你们队长不知道自己队友的情况？”
季雅愣了一下，“他是这么说的……”
卫白几乎是在季雅说完的一瞬就想到任天逐曾经的回答，这个问题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任天逐当初说的也是“不知道”。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队长串通好？或者是……真的不知道？
这样的猜测如狂风暴雨席卷着卫白的大脑，甚至连季雅关心的询问都没听到。
如果真的是所有队长都不知道的话，这一切问题就又跟更上层的人有关。卫白脸色不定，那几个猜测太过可怕，让他都有点不敢确定。
季雅看着对方皱着眉思考的表情，内心竟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之感……
好在很快，卫白又恢复了淡定的样子，“你接着说”
☆、第34章 thirtythree
季雅定了定神，接着说了下去：“队里的人当时很激动，闹成了一片，甚至有两个人和队长打了起来……也不能说是打起来，其实就是队长在单方面的挨打。然后，队里有人让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把冲上去打人的人拦了下来……”
卫白点了点头，表示那种情况自己也见过。
“大家休息了一个晚上，也冷静了一下，第二天的时候，队长把真相说了出来。”季雅小小的停顿了一下，整理完思路以后再度开口：“队长说我们是被选出来一起执行任务的，任务是在这个空间里寻找一个东西，队长说这个东西很重要，但是不论我们怎么问，他也不肯说是什么。就是因为这样的解释，队里有几个人不满意，说想要离队。但同时还有另外几个人表示，跟着队长生存几率才会比较大。然后……我是跟着队长走的那一批，另外几个脱离团队的我就不知道了”
卫白再度点了点头。季雅说的这些，倒是和任天逐说的相符，只是不知道她的团队是否也提到出口的问题。不过他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现在为什么是一个人？”
这话倒跟季雅调侃他的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妙，卫白其实没有嘲笑的意思，但季雅听了略有些尴尬，她赶忙解释道：“我也是不小心和队长走散了”
卫白想了想，再问：“还有些零碎的问题，第一，在这里如何判别方向？”
季雅愣了愣，“我也不知道……”
卫白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那后面的问题也没必要了。”
季雅大窘。
卫白心里思考着之前得到的信息，随后转过身，继续前进。季雅见状赶忙跟上，顺便在他耳边不停唠叨着：“之后我们两个就一起走吧，你也是要去前面那地方吧？也只有那里比较醒目，说不定能见到你的队长。诶对了，忘记问你的能力了，看你这样也不像是强手……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就是你这样太容易被袭击了，我一路过来碰到了两拨怪物呢，还好我跑的快……”
卫白听着听着就自动屏幕了对方的声音，但在某一句说完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你说你遇到了两拨怪物？”
季雅一看卫白这样，心里莫名发毛，“是啊……怎么了？”
卫白表情很诡异，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碰到我的时候，距离你第二次逃脱有多久？”
季雅努力的回忆了一番，“不久吧……”
随后卫白不再说话了。季雅等了一会，满以为对方会开口解释，谁知道卫白一扭头，竟然又开始不急不慢的赶路。
她简直无语到极点，“干嘛为我这个问题啊！解释一下会死吗？”
卫白没有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季雅冲着卫白的背影狠狠鄙视了一番随后追了上去，然而她没有发现，卫白原本警惕的脚步突然放松了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能力啊？你们队长呢？你们队里还剩下几个人啊？喂你不要无视啊，回答一下啊！这么多天没说话你知道多憋屈吗？再这么搞下去都要变神经病了啊！”季雅不吐不快，一股脑说了一堆。
卫白依旧是不予理睬，两人就这样一人大倒苦水，一人沉默不言的走了一路，很快季雅就感到口渴疲惫，她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在浪费体力。此时见到同类的喜悦心情也消失的差不多，她也渐渐沉默了起来。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卫白在感到疲倦的时候就主动停了下来。“休息吧”这样简单的说了一句，他就席地而坐，随后闭上眼。
季雅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不是吧……是不是个男人啊？行不行啊？”
在这样的嘲讽声中，卫白巍然不动，季雅嘴一撇，不怎么情愿的坐了下来。
安静持续了没几秒，季雅聒噪的声音再度响起：“你……”
“允许你提五个问题，问完就闭嘴，怎么样？”卫白在对方开口的一瞬火速打断。
“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我这是在努力沟通，增进感情！”季雅一脸不服气。
“再说废话我就什么都不回答了。”卫白闭着眼，脸色很是淡定。
季雅眼珠子转了转，还是乖乖的提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话带着无法掩饰的浓浓恶意。
卫白表情丝毫没变，“第一个问题。靠实力”
季雅嘴角一抽，“就你这样还实力？”
“第二个问题。当然”语气里是极端的理所当然。
季雅的表情瞬间跟吃了苍蝇一样，她被噎了好一会，才问了一个正儿八经的问题：“你的能力是什么？”
卫白思考了一下，“第三个问题。治疗”
这下季雅真的诧异了，“你是医生？”
“第四个问题。我不是”
“你不是医生怎么治疗？？”
“第五个问题。我不是医生，但我能治疗。”
“不可能！”
“已经五个问题了。”说完，卫白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不动也不再说话。
顿时这片地域响起了季雅喋喋不休的声音……
“我靠！什么人啊！你这回答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你是骗人的吧！医生在这里那么珍贵，我们队里只有一个！你敢不敢不装死？敢不敢解释一下？到底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啊！！！”
属于女人的高分贝尖叫响彻了天际，过了一会，季雅喘着气停了下来，再一看卫白，人居然躺下了！季雅憋着一肚子气，却也明白生气没用。她无聊的坐了一会，心里想着自己真衰，好不容易遇到个人，是个神经病，还是个特别自我的神经病，这样也就算了，她还得跟个保姆似的伺候着人家，守着对方睡觉。
忿忿不平的想了一会，季雅决定等对方醒过来的时候竭力声讨！这样想着想着，她不禁也昏昏欲睡，没过一会，她头一低，进入了梦乡。
在季雅睡着过后没一会，卫白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却在看到季雅姿势的时候惊讶的顿了一下。对方很是豪迈的盘腿坐着，一只手撑着头，整个人睡得天昏地暗。卫白默默的看了一会，发现对方丝毫没有睡醒的迹象。无奈的他伸手召出帐篷，从里面取出来一条毛毯，轻轻给对方盖上。随后他钻进帐篷里，再度躺下。
经过刚才的休息，他并没有太大的睡意，在心里把这一天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番，他突然心头一动，随后坐起身，抖了抖胳膊。起先开始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的事发生，而随着他不停的抖动手臂，在手肘的地方，衣服突然凸起了一块，紧接着，这块凸起慢慢的向下移动着……大约一分钟以后，一个透明的软体刺球从袖口冒出了头，紧接着它扭了扭，仿佛有些不太乐意的滚到了卫白向上伸展的手掌心里。
等到圆球滚到手心中央，卫白另一只手立马动了起来，手指灵活的穿过软刺，轻轻按在对方的身体上，他就这么保持着小幅度按压的频率，随后给圆球做了个全身按摩。当手离开对方身体的一瞬，圆球很是舒服的抖了抖身体，甚至少有的在手心中滚了一圈。
卫白又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会，紧接着他再度抖了抖手，这次圆球十分迅速的按着原来的轨迹滚了回去，很快钻进袖口，然后一路上移。很快卫白就感到对方在他肱二头肌的位置停了下来。
卫白低头看了看那只胳膊，在宽大的袖管掩盖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个东西，随后他满意抬起头，重新躺下。
这样的训练他每次休息都会做一次，而这圆球就像超级聪明的宠物一样，能迅速理解他的意图。卫白给它按摩，前提就是它按照他的要求出现和消失。这种抖胳膊就要出现在手心的要求只是初级，卫白已经开始考虑起其他的命令。总之在卫白的蓝图里，最后他是能随意控制圆球进行攻击。而按照圆球的理解力，他似乎已经看到成功的那一天。
最重要的，这个圆球似乎还有个特殊能力……卫白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笑意。按照季雅的说法，这附近肯定有怪物的存在，但是怪物从未出现攻击过他。这样的差别对待不难让人想到，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以避开怪物的袭击。
然而他身上只有一个多出来的东西——那个圆球。
卫白心中已经出现了两个猜测：其一就是，圆球带有屏蔽自身的能力，这种能力类似于隐形战斗机，通过一种特殊的物质，导致自己不被其他生物的发现。而且这个圆球的能力还不仅是能屏蔽自己，它甚至能屏蔽一定范围内的东西。其二，圆球自身太过强大，导致其他生物因为惧怕而绕道。
显然，卫白更倾向于第一种猜测。如果猜测成立，那么对于那些没有视力的怪物们，带着圆球的他就永远是隐形的。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敢稍稍放松了警惕。不过，毕竟一切都是处在未被证实的阶段，卫白也不敢太过嚣张。
这样想着，卫白的眼神飘向了帐篷外，那帐篷的裂口正对的就是快要睡到流口水的季雅。卫白无言以对的看了一会，随后也缓缓闭上了眼。
再睁眼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身边多出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召出水果刀划过去，最后换回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外加一句怒斥。
“卫白你这个神经病！睁开眼看清楚再捅人行不行？！”
被扇的有点眼冒金星的卫白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而当他捂着脸转过头的时候，却被帐篷外的景色惊到了。
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片灰白，他诧异的看着，情不自禁的说了句“竟然这么晚了……”
季雅顿时没好气的接了过去：“是啊，这么晚了，你真能睡！跟某种杂食动物一样！”
卫白似是没听到对方的讽刺，依旧有些震惊的望着外面。他之前分明只是想小憩一下，怎么会失控的睡到现在？就算跟任天逐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睡着……难道……
卫白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这明显的变化甚至惊到了粗神经的季雅，她不可思议的看了卫白一眼，紧接着有些结巴的开口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啦！”卫白阴沉的脸使得这话异常的苍白，季雅一时之间不敢再多说一句。
内心经历着狂风暴雨，卫白一时有些失神。他难道……已经开始长时间的失去意识了？
这种猜测就像是小小的火星，瞬间在内心掀起了燎原的大火。他从未想到身体情况恶化的程度会如此剧烈。这一次人事不省大半天，下一次呢？直接晕倒一两天？他的命还能撑多久？
被一个个问题炙烤着，卫白不由踉跄的站起身冲出帐篷。目光竭力的望向远方，那属于目的地的物体轮廓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遥远不可及的景象让卫白的防线瞬间全数溃败，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笼罩。那种痛苦甚至超过了久困于黑暗之中的时候。
卫白捂着心脏，缓缓跪倒在地。难以抑制的液体突然大颗大颗的涌出眼眶，滴在地上。这样的变化让季雅跟个傻子一般僵在原地，久久地，她就那么看着卫白，对方按在地上的手指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惨白。
片刻过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然而开口的一瞬，她自己都觉得那声音不像自己的。
“卫白……你还好吗？”
干巴巴的声音一如它所代表的含义，卫白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
季雅又愣愣的站了一会，随后她触电一般的反应过来，赶忙冲上前扶起对方。卫白丝毫没有反抗，身体轻飘飘的由着对方控制，这样的情况让季雅心里阵阵发毛，然而她不敢停下来。硬把卫白连拖带拽的扯进帐篷里，季雅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给他盖上毛毯。随后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迅速跳出了帐篷。
在门口胆战心惊的守了一会，发现里面没什么动静，季雅疯狂跳动的心才渐渐平缓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雅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像跑了好几千米一样的无力和疲惫。虽说帐篷内的卫白似乎再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可这一晚她守的依旧忐忑无比，尽管脑子已经困到迷糊，她也终究没敢彻底睡过去，只是在快天亮的时候小小眯了一会。
卫白睁着眼，在地铺上宛若死尸般的躺着，直到清晨第一缕红光穿破灰白的天幕射入帐篷内。他缓缓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神移向帐篷之外。季雅正在红光之中满脸倦容的揉眼睛，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涌上心头，卫白就那么颓然的看着，对方站起身双手叉腰，先是整个身体左右扭动着，紧接着头也跟着扭了起来，谁知头扭到一个角度的时候，对方的动作瞬间定住，紧接着整张脸都变得异常滑稽。
卫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红光透过手指缝在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一个女人尚且这么坚强和乐观，他又怎么能轻易就放弃？
还有他们的约定……
卫白闭上眼，脑中自动浮现了那个人的相貌，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
约定……
卫白心里念了一声，随后再睁眼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往日里的平静。
他缓缓坐起身，帐篷外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道惊疑的视线瞬间移了过来。卫白在对方有些害怕的眼神中站起身，走出去。
季雅看着走出来的卫白，内心完全不知所措，而对方似乎就认准了她，径直走过来。季雅的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她小小的后退了半步，然后对来人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早安啊……”这一声招呼打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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