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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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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到我怀里来 作者:山鬼离忧

    第2节

    满面喜气的宾客看着远离的新人,围坐在酒席上,兴致勃勃的谈论着。

    “瞧这排场可真气派。”

    “那可不,也不看看这是谁,这整个盛京城里谁有秦家、乔家这么有面有钱?”

    就在众人欣羡这婚礼盛大的时候,一位宾客小声的说道。

    “听说了吗?这是秦家给给家少爷冲喜,还不知道这喜事明儿会不会变丧事儿!”

    这宾客刚开了口,另一位宾客就疑问了。

    “不可能啊,以乔家那样的门第,怎肯拿自家女儿给这乔家冲喜?”

    方才那位宾客听到有人反驳他,又若尤其是的感叹道。

    “那你们看到乔家大少了吗?这大少爷自家嫡亲妹妹出嫁,都没出席。这不是代表了乔家对这场联姻的态度。

    “不可能,秦乔两家交好,怎可能秦家背信弃义,欺骗好友女儿。”那位宾客显然不信那人的话,继续坚持己见。

    “哟~你怕是不知道吧。这秦家聘礼早就下了,两家且为指腹之亲,这儿女姻亲哪能说退就能退的。为了面子,我看乔家这回也只能认栽喽~”

    听着这二人谈论的如此头头是道,众人听的也是一阵唏嘘不已。大家族外表看起来光鲜,内里的肮|脏事实在是太多,且不为人知。

    新房里,满目的红,红色如火的纱帐,火红的鸳鸯锦绣被衾,弃泪的红烛,还有凤冠霞披、红锦掩面,脊背挺直、合手静坐的新娘子。

    秦怀瑾身着大红喜袍,却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娴静的新娘,思忖了一下,猛地揭开了红盖头,也不看盖头下的新娘是何模样。

    “我不会和你圆房的,”话已至此,秦怀瑾衣袖一甩,冷漠转身,抬脚意欲离开。

    “怀瑾?”一声低低地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走到廊门的人一顿,这声音他是如何都不会忘的,募地转身。

    头戴凤冠的是他熟悉的那个人,狭长的双眸微微勾起,眸中流淌着如水一般潺潺的爱意,嘴角微微上扬,嘴唇似是涂上了胭脂,微微张着,似是在说愿君多采撷。

    “既明?!”秦怀瑾从廊门跨入,眼眸中闪着细细碎碎的波光里,“既明,真的是你!”

    “怀瑾,今日就让我娶你可好?”

    “乔既雨?既明!你你为什么会”

    “什么都不要多说”乔既明伸手捂住他的唇,打断他,“我知道你故意装病,是不愿娶既雨,这也好,既雨你不愿娶,我娶你便是。”

    “既明,你是男子而且是我娶了你。”秦怀瑾被乔既明的大胆,惊了一下,又忍不住反驳道。

    “今夜就让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我们只做”乔既明站起身,不给秦怀瑾开口的机会,上前吻住秦怀瑾薄薄地两片唇。

    有道是薄唇即薄情。

    乔既明却不愿这样想,他想薄唇之人之所以薄唇,怕也只是因为唯一的情,都给了一个人而已,他的怀瑾亦如是。

    两人瞳眸清澈,带着对对方的倾慕,脉脉地对视着。

    直到窗外呼啸起了大风,不宵片刻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狂风大作中,秦怀瑾慢慢把乔既明推倒在火红被衾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红烛闪烁间,轻纱微挑散落床际,纱帐里影影绰绰着起起伏伏的身影。

    天微亮,纱帐微微掀起,一个身影别别扭扭地穿起挂在屏风上的青衫,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床上嘴角浮起笑意的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夜的狂风暴雨,始终没有停歇,身影看着大雨停了一下,须臾,冲进大雨中,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雨夜里。

    床上的男人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似乎是做着什么美梦,眼底的暗影也是愉悦的,不同于以往人前的冷淡。

    愿为比翼□□鸟,奈何事事皆阻挠。

    ☆、第七章 猪宠(七)

    【失偶之痛】

    宣和四十七年。

    江南在世人的眼中似乎永远都是烟雨朦胧、山水飘渺的模样。

    江南的秋不同于北国的朔风凛冽、冰冷刺骨,却也是凉意绵绵的。

    盛京城里,秋意瑟瑟,青砖铺就的行人道两旁,皆是堆起的落叶,朱阁高台,阡陌巷宇,屋楼人家,鳞次栉比,却还是繁华如烟。

    秦家的内院,秦怀瑾覆手站在窗前看着看着庭前的枇杷树,夏季如盖的绿荫早已变得枯黄。

    那是那年既明走了以后他亲手种植的,他总是念着既明只是生他气了,定是他那日弄疼了他。等他气消了,既明就会回来了。

    他以为他回来以后,他们就会像小时候一样,他负责调皮捣蛋,他负责懂事安稳。他会像少年时,他负责嬉皮笑脸,他负责温文尔雅。他会像成亲是那样,他负责貌美如花、任性妄为,他负责赚钱养家,顶风冒雨。

    可是他再也没能回来

    那一年他称病不愿娶乔既雨,但是乔既雨嫁进来却仍是势在必行,一是应了父亲母亲多年的想法,秦乔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二是结婚的喜气能够冲淡他的病气晦气。

    可是他们的祖训摆在那儿,不得二次婚娶,不得但是他想娶得娇妻,自小到大,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他的少年,他的光亮。

    他取消婚约的想法,被父母否决,非但没有达成拒婚的最终目的,反而让他们的婚期提前了,他和既明分离的日子又近了。

    成亲那天他心如死灰,却又不想屈服。他抿抿嘴,冷漠地对着床上端坐的人,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我不会和你圆房的,”继而转身就走。

    走到门廊的时候,既明叫住了他,那时他才发现,凤冠霞帔、胭脂涂抹的那个人是他的既明。火红的蜡烛,映照着他美艳绝伦的面庞,既明就像妖精似的,是那个扣他心弦,让他“鬼迷心窍、神魂颠倒的人。

    那一夜他以为他是最幸福的,但是醒来的时候,身侧早已冰凉,既明就那么走了,一走十年,再也,没有回来或者说,不可能再回来

    翌日,他像疯了一样四处打听乔既明的下落,最终还是得到了他的下落。但他宁愿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那人说,乔家大少在他妹妹成婚的那夜,冒着风雨离开盛京城。那夜的风雨实在是大了,狂风暴雨把他卷进了盛京河里,他反抗着、挣扎着,总还是无济于事,最后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咽气。

    盛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秦乔两大富贵人家,儿女成亲那日,女儿让儿子替嫁,乔家大少不甘受辱,连夜逃出秦家,最后失足掉进盛京河里淹死了。

    自此秦乔两家关系破裂,乔家老爷夫人念及两家情谊,不再过于追究,但因丧子悲恸,举家迁往北地,不再复还。

    “咳咳咳咳”秦怀瑾一手捂住嘴唇,再摊开手时,却是满手鲜血,俊秀的面庞上,失了血色,脸色苍白。

    “少爷,您又咳血了,今日的药还是喝了吧,”一旁的丫鬟端着一碗汤药,看着秦怀瑾站在窗边看着枇杷树,心里一叹,劝说着。

    “环儿,十年了,既明他去了十年了,”秦怀瑾喃喃轻叹着,并不回头,只是双眼迷蒙地望着枯黄的枇杷。

    “少爷”

    “既明,他许是在下面等的急了,我也咳咳该去找他了,”话说着又是咳出血来。

    “少爷,您喝药吧。”丫鬟在一旁递上一碗药。

    “喝药,喝药”秦怀瑾恍惚着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既明,咳咳是怀瑾错了,你那么咳咳那么怕黑,怀瑾这就这就去找你咳咳”

    秦怀瑾佝偻着腰转身离开窗边,慢吞吞地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两个铃铛形状的青玉缀儿,手指轻轻地摩擦着。

    丫鬟见少爷从身姿挺拔,变得瘦削佝偻,捻了捻手帕,拭了拭泪。少爷这个样子十年了,他们这些下人看到都心疼。

    她是一个没有读过诗书,习过礼仪的小丫鬟。她不懂得少爷对乔少爷的感情,她只知道少爷这些年来,把那个乔少爷送的缀儿当成了宝,日日摩擦。少爷自那次荒唐的成亲之后,再也没了娶妻的念头,老爷夫人也因为对乔家的歉疚,看少爷对乔少爷爱得入骨,也没逼少爷再娶妻。

    少爷日日念的最多的就是“既明”,那是乔少爷的名字。少爷为何不喜欢软玉温香的女人,反而喜欢乔少爷呢?她十年来也没能弄懂!但是她想,若是有下辈子,别让少爷等的那么苦了。

    下辈子就让乔既明和秦怀瑾在一起吧!

    “瑾明:怀瑾,既明。”

    青玉磨的有点儿发白了,想来,应该是时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

    “既明,既明。”

    秦怀瑾拿着青玉剑坠,慢慢躺在床上,眼睛慢慢轻阖,不知何时,嘴角慢慢地勾起,手上摩擦的动作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停下。

    “既明,你终于来接我了”

    秦怀瑾面前的乔既明笑靥如花,似乎披着七彩云华,点点荧光,向他伸着手。

    “啪~哼~,让你抓着我的手,让你抓着我的手。”

    一个月的怀瑾嘴里塞着手指,口中止不住的口水,哈哈地笑着被他拍的一脸口水的秦怀瑾。

    “怀瑾!怀瑾!”

    “呶,给你的生辰礼物。”

    “怀瑾,生辰快乐!”

    六岁的既明婴儿肥带着甜甜地笑,傲娇的把礼物塞给秦怀瑾,调皮地在秦怀瑾脸上一啵。

    “怀瑾,怀瑾,你来接我啊。”

    “怀瑾,我妹妹漂亮吗?”

    十二岁的既明嘟着小包子脸,坐在桃树上晃着腿,听说他定亲了,小心翼翼地问着他的想法。

    “怀瑾,我心悦你,你呢?”

    十六岁的既明抱着他,微抬着脑袋问他,得到他肯定的答案,眸中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怀瑾,今日我嫁你可好?”

    十八岁的既明,火红的衣袍坐在喜床上,眸子烁烁的希冀。

    “既明,没有你的日子,我一个人度日如年。”

    秦怀瑾缓缓地向着虚空伸出手,笑着阖上了眼,安静的结束了他的一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第八章 猪宠(八)

    【转世之情】

    盛世繁华,七夕讨巧,人间最美,不过桃花情人节。

    有道是春夜喜雨又喜凉。春夜里,秦怀瑾坐在桃花树上,细细的雨丝穿过他透明的身体,午夜里微微绽放的桃花吐露着芳香。

    那一朵朵如同桃花那重叠花瓣下的嫩黄花蕊的河灯,一朵挤着一朵漂浮在寂静流淌的蜿蜒河流间,夜里的雨渐渐停下来,清润闲适的苍墨天空挂着纯白的圆月,少年少女的嬉闹声与店铺摊贩的叫卖声一并温暖了起来。

    不知何时,他懵懂地走过那条路,他恍然记得,那是人们常说的黄泉路,他想沿着那条既明曾经走过的路,看一看那路边的彼岸花。

    彼岸花开,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它们太过哀伤,花儿爱上了叶儿,却不能在一起,只能两两相错,相忘于黄泉路边、忘川河畔。

    他走走停停,不着急地去寻找,十多年了,既明必然已经转世投胎。他曾那样对待他,作了水鬼的他,怕也不会等他吧。

    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死去的他似乎变回了少年模样,手指纤细修长,一根根骨节分明。他想等再过一会儿,过了忘川河,他就会忘记所有了吧。

    可是,他走了我好久,久到了他也忘了时间。忘川河的黑暗并没有如期的到来,换而却是天庭的闲适明亮。

    一缕神思飞入他的脑海,一连串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秦怀瑾记起来了,他是一个神仙,闲散的神仙。千万年的神仙生活,他厌倦了,欣羡于凡间的人间百味、红尘俗世。

    因而想着去凡间看一看吧。这念头一旦生了,便剜在了心头。那日冥府十王,秦广王大寿,他随着众仙友去了冥府。

    到了澧都,他顿住了脚步。他看着往生桥上一个个生灵,排着队接过一碗碗褐色的汤水,一饮而尽,再过去的时候,每个人身着白衣,向着轮回道去了。

    心动即行动,他跟着那些生灵,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往生桥上接过了孟婆的一碗汤,忘却了神仙的记忆,经历了那么短又那么长的一世。

    哼哼~哼哼~~

    一头小猪仔东闻闻西拱拱,许是,看到了河里面亮晶晶的粉色河灯,一个猛头冲了过去,澎嘭~~一个脚步没止住,河边的小草绊住了小猪蹄,小猪仔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面。

    河里的水花,因为猪仔的身体太小,溅了小小的一朵,便消了下去。若不是不会游泳的小猪仔小猪蹄不停的扑腾着,猪嘴里哇哇地嗷叫着,倒也看不出原来有个小东西落水了。

    “噗~哈哈哈。”

    秦怀瑾坐在树上把这一幕看得清楚,被这蠢萌蠢萌的小猪仔逗得忍俊不禁。

    呜哇,呜哇

    秦怀瑾在树上笑的实在直不起来腰了,正待下去把那猪仔拎上来,小猪仔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可爱少年。

    少年眼前披散着头发,盖住了整个脸颊。少年似乎对湿淋淋的头发很是嫌弃,猛的向后一甩,露出面容,清隽异常,俊俏中带着俏皮,灵动中又带着温润。

    秦怀瑾看到少年的模样,一下子怔住了!手劲儿把桃树枝都捏断了!

    “既明?既明!”

    秦怀瑾一个飞身,把水中的人儿抱进怀里。

    “既明?!真的是你!”

    秦怀瑾不顾怀里的少年的挣扎,把他抱的紧紧的。

    “呃,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少年挣扎着,他怎么那么倒霉,看个河灯都能落水。此刻又被这陌生的公子吓到,这公子是不是傻,为何要抱着他。

    “我不是什么既明,公子,你认错人了。”

    “不,没错,你就是既明。”秦怀瑾把人抱在怀里,脸埋在少年的劲间,眼圈儿渐渐温热。

    “公子,我不是,我叫朱晓,不是既明。”少年抵开秦怀瑾的胸膛,他快喘不过气了。

    “朱晓?不,既明!”

    “公子,你先放开我。”朱晓被这公子的蛮劲儿,无能为力,只能弱弱的挣扎着。

    秦怀瑾被这一声喊慢慢冷静下来下来,怀中的少年,不是上一世的既明了,他是这一世的朱晓一只猪妖。

    “对不起,是我认错了。”秦怀瑾失落的放开少年。

    “对嘛,我是朱晓,不是既明。”少年也不计较这公子的怪异,讪笑着拜拜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少年看这位公子,这样着急那个既明,心性单纯的他,想着这个既明一定对这位公子很重要。而且这个公子生的好看,好看的人又面善,一定是个好人。这样想着,禁不住在心里暗暗点头。

    “朱晓,我可以跟着你吗?”秦怀瑾目露哀伤,直直的盯着朱晓的眸子。

    朱晓被他看的一愣,这公子受伤了?须臾,回过神来,狐疑的盯着秦怀瑾。

    “这位公子,我我为什么要跟着我?”

    “怀瑾,秦怀瑾。”

    “哈??”

    “叫我怀瑾。”

    “哦哦哦,怀瑾。”

    少年半晌才愣过来,顿时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原来这位公子名字叫做秦怀瑾,真好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位秦公子好熟悉好亲切。

    没有缘由的,也不需要朱晓的拒绝,秦怀瑾就这样跟着他了。

    直到有一天,秦怀瑾去见朱晓,一切都变了。朱晓不知怎么了,好似是得了什么怪病,一直是猪仔的形态,再也没变回少年模样。

    秦怀瑾着急了,每日对着猪仔说着奇怪的话,但是猪仔只会扭扭身子,背对着,无视他的任何言语。

    哼~笨蛋怀瑾,让你自己想原因去吧!

    小猪仔心里默默腹屑着,扭扭圆滚滚的身子,继续窝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乖乖地蹭着呼呼大睡。

    若是这一世我落水再不救我,别想我会理你,哼。

    朱晓,不,乔既明,在睡梦中咂咂嘴,翻了个身。

    ☆、第九章 蛇缠(一)

    【此仇不报,非我族类】

    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

    盛夏的天气,地气一天胜似一天的炎热,山林间漫山遍野的枝繁花艳,草丛树叶渐渐绿的深了。

    蝉儿鸣,鸟儿叫,蝴蝶翩翩飞,煞是一番夏日好景象。

    日头偏高的正午,正巧是夏乏的时候。每年夏天都会有无数只在地底,潜伏了十七年的蝉,破土而出。只为了在一个夏天高歌一曲,结束人生最后的时光。

    它们的每一声鸣叫,都是为自己所唱的葬歌。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听起来凄美异常,惹人潸然泪下。

    可是有关风与月的这种凄美,不是大多数人所能理解,并且欣赏的。不巧的是,高言隽就属于那一部分少数人。窗边聒噪的蝉鸣,不停歇的一声接着一声,甚是恼人。

    树荫荫蔽,绿叶相交。趴在树干上的小黑蛇,藏匿在树叶下,几乎要跟树融为一体。

    也许是那蝉唱的太过欢快,让它没有感到一丝悲伤。也许是那蝉歌喉太过“悦耳”,让它感动的想要送它快些下地狱。

    小黑蛇攀附在树枝上,轻轻地扭动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黑溜溜的小眼睛,藏着阴鹜危险的光,滴溜溜地盯着眼前高歌的知了,时不时的吐着长长的红信。

    “今儿真高兴啊,今儿真高兴!处处好风光哎,处处好风光!”褐色的蝉扑闪着透明的翅膀,趴在树隙间,得瑟地唱着歌儿。

    “闭嘴!”

    “哼~”知了扑闪扑闪翅膀,趴到另一枝树枝上,停住。

    “小子,你太聒噪了!”小黑蛇吐着长信子,对逃跑的蝉,自不量力地挑衅,毫不在意。

    “哼,关你什么事!”小知了抖抖身子,惬意的坐在树枝上。

    小黑蛇半躬起身子,小脑袋向右转转,眼珠闪着利光,牙口微张,似是蓄势待发,“呵~你要尝试一下我锋利的牙齿吗?”

    知了的小细腿向后挪动了两下,随时准备逃之夭夭,还强撑着挑衅道,“你你以为我怕你?”

    “呵~,我不介意塞塞牙缝。”小黑蛇看出来知了的怯懦,姿势稍稍放松,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

    “我我不怕你,哼,我就唱歌,啦啦啦~~~皮卡皮卡丘~~”

    小黑蛇小眼睛微眯,他觉得一定是他太仁慈了。不然就是眼前的小知了,不识抬举。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让他不可遏制的怒了,长长的红信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伺机而动。

    夏日炎热,热浪滚滚。高言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歇。

    身着乳白长衫的他,被热浪炙烤地后背沁出丝丝汗水,汗水一点一点的浸湿衣裳,贴着皮肤的衣衫黏黏的,很是不舒服。

    窗外不识相的知了聒噪的叫着,本来性情温和的他,也经不住这不停歇的噪音轰炸。在床上翻来覆去,锦绣软布塞住耳朵,也拯救不了他。

    那穿透力很强的声音,一声声的刺入他的耳膜。

    实在是恼了,他猛的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温雅俊秀的五官上,染上不耐烦。恨恨地瞥了一眼窗前的枝繁叶茂的杨树,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几乎能确定,那个恼人的家伙就在树叶间隙。

    杨树的树皮呈黑褐色,一条条错综复杂,而又凛然有序的树纹,在高言隽眼里莫名的化成了一个个幻影。所有的幻影都指向那只恼人的知了。

    从他的方向想看来,刚好微微的凸起一块与树皮不符的颜色。

    高言隽星眸一亮、剑眉轻挑,只当是那扰人清梦的知了。稍稍冷静,悠然起身,拿起青石桌案上的砚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对着那点凸起忽的一扔。

    啪~

    那一刻时间好似静止了,万籁无声!

    空气中的热浪似乎也没那么翻滚了,热气消褪的许多,树上的蝉也似乎被砸晕了,没有发出其他的声响z

    少顷,又是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只有轻微的嘶嘶声和着泥土摩擦声,不多时渐渐地被这正午燥热的空气所吞噬。半点儿没有惹得高言隽的注意。

    高言隽淡青色的衣袂翻飞,利落地拍拍手,没完没了的聒噪声终于没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也不去瞧那该死的家伙怎么样了,狭长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眼皮耷拉着,似眯非眯,伸手拍拍嘴巴,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转身舒适地躺在床上,双手轻合放于小腹,不一会儿屋子响起绵长的呼气起伏声。

    似是觉得岁月静好,躺在在床上的高言隽嘴角轻轻地勾起,眼角也微微堆起笑意,渐渐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窗户外的世界,却是别番景象。

    “哈哈哈,多管闲事,会遭报应的。小黑哥,报应哦~~”

    扑闪着翅膀的知了,盘旋在半空中笑的肆意。

    一条黑褐色的小蛇,在地上暴躁的扭动,因扭动而飞起的灰尘中,和着淡淡的血气,氤氲在空气中。

    “闭嘴!”小黑蛇从牙齿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嗓音。

    长长的红信,一伸一缩,却毫无适才的气势,可是那满满的气愤怒火,清晰可见。

    “噗~哈哈哈!今儿是个好日子,好呀好日子~~”

    知了扑闪着双翅,盘旋着盘旋着,透明的双翼,在阳光下,顺着缕缕光线,反射着晶莹的亮光。

    “嘶~~到底是谁?!”小黑蛇在泥土中扭动,血液沾湿了泥土,地上一片杂乱。

    知了看着受伤的小黑蛇,没有丝毫同情心,夸张地笑着,“小黑哥,哈哈哈”

    “今天你走运,饶你一命,你走吧”

    知了在小黑蛇周围盘旋了一阵,颇为得意的嘲笑了一番,“哎哟~小黑哥真了不起哟~小蝉我就不奉陪了。”

    “滚!!!”

    “小黑哥,别生气。小蝉在此谢过,多谢小黑哥替小蝉挡了这灾难。”小知了看似颇为有礼的感谢了一番,抱手作揖有模有样,要不是那眼中隐藏不住的讥笑,小黑蛇差点就信了。

    “”

    “哈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处处好风光”盘旋在小黑蛇上空的知了扑闪着翅膀,唱着逍遥的歌儿,越飞越远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小黑蛇躺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着。

    蛇的身旁,安然地躺着一块青翠色的砚台,俨然正是刚刚被某人扔出窗外的那块。

    小黑蛇强忍着蛇身的疼痛,缓缓蠕动着,直至触碰到翠绿色的砚台,一点一点地卷起身子,把整个砚台蜷进怀里。

    他趴在砚台上,感受到砚台翠玉沁出的丝丝清凉,稍稍缓解了身上的疼痛。

    黄昏将至,日头一点一点缓慢西斜,暑气蒸腾的夏天,到了黄昏,热气没有消解多少。可是小黑蛇却没有半点炎热。

    一是因为本身寒意的体质,一是因为受了伤的它,伤口的疼痛,让他沁出的只有冷汗,还有砚台的翠玉,玉微凉,玉里似乎有着汩汩的清凉,冒也冒不尽。

    小蛇蜷缩着身子,眼睛似睁不睁。似乎睡着了,似乎又醒着,不管是什么情况下,都时刻保持着冷血动物的警惕。

    ☆、第十章 蛇缠(二)

    【此仇不报,非我族类】

    约客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当一丝夜色侵进白色的天空时,不宵片刻功夫,半边天变得黑暗,直至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顺着林叶间隙,倾泻而下。

    吱嘎一声,木门打开,高言隽着装整齐的出来。烟青色的发带把乌发冠起,梳理整齐的鬓发,狭长的眸子微勾,眉目如画的模样,煞是俊俏。

    他心心念念的念着,“垂文,你来,我就愿意”

    一路的走过小桥流水,穿过葱茏树林,终于来到了两人约定的地方。

    垂文还没来,时间还早,他一定会来的吧!念着那人定会来赴约,心情不由得愉悦,嘴角也微微上扬,眉眼间显露无疑的情谊。

    他把怀里揣着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副棋子,黑白相间的围棋。

    他和垂文因棋结缘,记得那年他还是个弱冠的少年,对下棋颇为喜爱,常常寻人指教一二。

    和他下围棋的人,无一不赞叹他的心思巧妙,每每至此,垂文的名字都会被提及。他们说那是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道是钟灵毓秀不为过。

    他那时就记在心里了,想着哪日俩人能够真正的对一盘棋,他也想见识见识那个与自己能够并肩而称的优秀少年。

    直到那日,他们终于相遇了。

    “高兄,久仰。” 眉眼清明,俊秀清逸的少年微微曲身,合手作揖。

    高言隽眼前一亮,这样精致的少年,他似乎从未见过,“仁兄安好,但问仁兄?”

    那少年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在下柳垂文,久仰高兄大名已久,听闻仁兄棋艺高超,仰慕已久。”

    高言隽仔细看那少年笑的清淡,眉宇间的刚毅与俊雅并存,微微一愣,须臾似是记起了什么,这少年就是他神交许久的柳垂文。

    果不其然,和他想象中的少年一摸一样。顿时清秀的眉宇间绽开笑容,“在下也是仰慕柳兄许久,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唤在下垂文即可,言隽。”柳垂文眉清目朗,笑的随意,谈吐间落落大方,让本就对他心有好感的高言隽,更加欣赏了几分。

    “垂文!”

    二人自那日之后便时常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对弈黑白罗棋。两人眉宇间知己间的惺惺相惜,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两人眼眸交触间的情谊,不知何时变了。

    真正的由知己的仰慕,变成了倾慕。

    高言隽眉角间浅浅的笑意,想起那日垂文眉宇间遮掩不住愉悦地对他说,言隽,明晚戌时吟风亭,我有话要对你说。

    夜一刻一刻的深了,高言隽的眉目由最初的兴奋,变得有些失落。垂文,你来了吗?

    夏日的夜晚,燥热的令人乏味,溪流间流水激荡石块的叮咚声,和着一声声清脆的蛙鸣,非但没有带来一丝清凉,反而燥热的愈加浓烈。

    高言隽坐在吟风亭里,轻轻地敲着棋盘上的棋子,看着石桌上的灯花一点点的燃尽,脸上渐渐染上疲惫与乏味。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望着寂静的黑夜,按捺不住心中的着急,时不时的眺望远方,看到的却只有越来越幽深的黑夜,明亮的眼睛,一点一点染上黯淡。

    垂文竟是还没来,是不是临时有事了,还是他后悔了,改变了想法,不想来见他了?

    高言隽的眸中失落,手中的棋子按在棋盘上。转身,轻步微迈,就要离开。倏然顿了一下,又回过头望了一下桌上的棋子。白棋,全是他所执的白棋。等待黑棋落子的人,没有来,也不会来了吧。

    少顷高言隽转身离开,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渐渐消失在寂寥的黑夜。

    寂静的山林,不知何时下起了悄悄雨,细细密密的雨丝划过棱角分明的脸庞,轻微的痒。心中却空洞的厉害,轻轻的微风,似是钻进了心尖,一阵一阵的刺痛。

    这一场说来就来的雨,给这炎炎的夏夜,带来丝丝的清凉。也给他因等待而浮躁的心,带来些许轻松。

    沿着山涧流淌下的溪流,高言隽在这雨里,缓缓踱步。天空中的月亮,随着丝丝落雨,藏了起来。没了皎洁的月光,倒也能看的清回程的路。

    不知何时,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宅屋。微黄的烛光透过窗纸,摇摇曳曳,终是要到家了,高言隽轻轻地一叹。

    淋淋漓漓的细雨愈演愈烈,一道闪电一闪而过,少顷,天空轰轰隆隆的炸裂了,顿时雷雨大作。

    雷雨声中夹杂着细微的嘶嘶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

    高言隽小跑了起来,跑到门口的时候,他似是踩到了什么,软软滑滑的,有些硌脚。

    轰!!!

    耳边一声炸雷响起,高言隽忍不住一颤。他顾不得踩到什么了,打开门,利落的进到屋里。反手扣上门,顿时觉得心安了些许。

    门外。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树被狂风摇拽得将要倒地,屋顶的瓦片欲被封刮的吹起,墙角的花儿,被雨点儿打的落地。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败落的情态。

    最惹人心疼的是趴在廊前门框外的那条小黑蛇,狂风暴雨中刚刚清醒的他,什么都没做,却遭到这种打击报复,的确无辜了些。

    小黑蛇吐着长长的红信,瞳孔中阴狠暴戾尽显,恶狠狠地瞪着紧闭的门窗。

    他招谁惹谁了?

    偷偷趴在绿荫下乘凉,没被蝉鸣烦死,却差点儿被砚台砸死!

    慢慢挨过炎日下暴晒,没被太阳烤熟,却差点儿被闪电电死!

    艰难躲过暴雨下电击,没被雷电打死,却差点儿被书生踩死!

    他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情!为何这样对他!

    虚弱的小蛇,在风雨中静静地躺着,蛇身上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只能听天由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了这场倾盆暴雨悄然停歇。

    堆积在屋顶的雨水,顺着青黛色的屋角,洒落在廊前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的雨打石板声,煞是清脆悦耳。

    四散的雨水,一滴滴的落在昏迷已久小黑蛇身上。不宵片刻,蛇的躯体动了动,慢慢躬起身、抬起头,似是晕眩了片刻,转而透过门缝望向屋内。

    屋子里的高言隽,在电闪雷鸣中没能睡着,只是静静地躺着。想着为何那人没来?那人没来是不是,他们之间什么可能都没了?

    高言隽嘴角勾起苦涩的笑。眼眸中酸涩异常,眼圈稍稍红了。是他把一切想的太美好,反而被现实打击的太过于强烈。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垂文他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他的思想他过于以至于执念着,那个他倾慕的少年,能够与他心意相通。

    今晚的事实就是在告诉他,他本不应该期待!他应该放弃那种荒唐的奢望!

    小黑蛇可不懂高言隽的想法,他只是痛恨床上躺着的那人。就是他让它,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辜受伤,他一定要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嘶嘶~嘶嘶~”

    “我一定会报仇的!!!”

    小黑蛇眼神阴鹜,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缓慢地滑动着蛇身,东扭西扭,不疾不徐的滑向深幽的山野

    ☆、第十一章 蛇缠(三)

    【此仇不报,非我族类】

    君子报仇,十年不迟。

    冬日里的暖阳初升,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渐渐消融。冻了一冬的土地开始松动,地虫苏醒、悄然拱土,万物也有了萌发的势头。

    恰逢暖阳正好,高言隽扛起斧头背筐去了山里头,想着趁着这一冬的寒意料峭消散,或许能够有点儿惊喜的收获。

    或许他的想法是对的,但是这次的确有惊无喜。

    他看着积雪覆盖的丛林,一片枯败。光秃秃的树干,没有一丝绿意,时不时的几点鸦鸣,和着他踩过雪地,吱嘎吱嘎的声音,别无其他活物,颇有些凄凉的意味。

    他走了一路,看了一路。一路的走走停停,斧头并没有派上用场,倒是背筐里装了不少冬雪下冒尖儿的竹笋。

    绿茵茵地,在这银装素裹的冬日,确实是少见了。高言隽想着,今日回去,倒也能用这竹笋,做一碗热乎乎的竹笋汤,味道定然鲜美。

    日头偏西,走了几个时辰的高言隽有些累了,鼻尖额头上微微冒汗,轻拭了几下,转而把背筐放在一边儿的大石头上,微倚着身后高大的杨树,从怀里拿出干粮、清水准备进食。

    他靠着大树,一口一口的嚼着干粮,望着光秃秃的树干,树枝与树枝交错,看的他有些晕眩。

    迷迷糊糊中,他记起了那日,他苦苦等待那人赴约,那人却迟迟未到,他失落的回家。他以为只是他的揣测,那人终会去找他,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日日等待,正如那夜的等待一般,由期待变的心如死灰,那人终究还是失了约。

    后来在听人提起他的时候,总觉的恍如隔世。在他人的口中,那少年变得不是他认识的模样了。

    他接了圣旨,听从皇家吩咐,迎娶公主。一跃成为皇帝的东床快婿,皇家驸马。甚得皇帝宠幸,夫妻和睦,位极人臣。

    不过还有人告诉他,那人一天夜里独自去了山里,那天夜里实在迟了,又没人跟随。后来又下了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煞是吓人。那人走路慌忙,一不小心滑落山涧,溺水身亡。

    但是,他们谈论的那人,真的是他倾慕的少年吗?他没法确定。他的少年到底如何了?他不禁疑问。

    他不信那人贪图荣华富贵,荣誉地位,他也更不想相信那人就那样,不带一丝留恋的去了!

    唯一他能够确定的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人。又或者说那人从未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管别人怎样传言,他也不愿再听到有关于他的,或喜或悲的消息。他只想着,在心中留有一处净土,保留一份独属于他与他的,最纯真的情谊。

    他搬离了以前住的宅院,住到了依山傍水的山林间,与草木生灵为邻。闲暇的时候,他不再胡思乱想,只是去山上看看,看看那人再也看不到的江山美如画。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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