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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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临天下:本攻要登基 作者:皮蛋粥

    第5节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吗?”

    “那还用说嘛,夜里山上野兽常出没,担心我们不听话,到处跑,被野兽吃了呗!”

    章仁听了,心想,看来得好好谋划谋划,让他们不要担心,获取他们的信任和允许。

    于是,章仁问道:

    “彦琛,你知道需要准备哪些祭坛的物品吗?”

    “知道呀!之前,我有帮着我爹一起准备过。”说完,彦琛好像突然猜到了章仁的心思,吃惊地问道:“难道少爷又想让我帮忙准备,以此换取机会一起前往仙霞岭山顶?”

    “又?难道以前我这样吩咐过你?”章仁苦笑道。

    “对啊,少爷你又忘记了,就是半年前的事儿。我可是瞎忙活了半天,最后还不是不让跟着去!哎!”彦琛一副大人模样,唉声叹气道。

    章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这次不一样了!我会亲自和你一起准备祭坛的物品,上次可能只是在大人面前做做样子,这一次,我们是发自内心地想帮忙,想见识学习祭天之术。我想,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章仁说着,神情越来越专注,语气越来越沉重。

    彦琛听了那些话,目瞪口呆地看着章仁,吞吞吐吐地问道:“少爷,你……你没事吧?”

    章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成熟严肃了,不予理会彦琛的问题,转而生气地说道:“彦琛,你怎么回事呀!不是说了,我们现在是兄弟,私下里不要叫我少爷,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额…”彦琛傻傻笑了下,解释道:“这个,叫少爷都叫习惯了,我还一时改不过来呢。”

    彦琛说到习惯,倒是说到了章仁的心里去了。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章仁不也是很多事情感到不习惯么!更让他不爽的是,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呢。

    原本以为,穿越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也许,一不小心就穿越到了物华天宝琳琅满目的唐朝或者宋朝。然而,章仁万万没想到,自己却被夹在了唐宋之间,史上最混乱的五代时期。

    可要说五代呢,也有五代的好处,王侯将相,英雄辈出。也许,一不小心就穿越到了帝王之家,过个几年就可以继承皇位,权倾朝野,尽享荣华。然而,章仁万万没想到,自己中头奖的几率竟然这么低,重生在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

    不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感到万分庆幸了,毕竟在这个世界,还是遵循着学而优则仕的游戏规则。

    有时候,章仁会去思考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想想自己本就是福建人,在大学所在的长沙英勇牺牲,然后穿越重生的地点却又回到了福建。虽然相隔一千多年,但章仁深信,这其中必然有某种深深的因果关系,自己一定是被某种强大的神秘力量给带回来的。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参悟这些谜,他只能去接受、去面对眼前的现实,去学习可以让自己变得强大的一切,然后努力在这里创造一个别样的人生。对于这样的人生,他也并不去期待什么,因为他所经历的提醒着他,变化总是那么突如其来。

    章仔钧要设坛焚香,乞告上天,以卜凶吉,可以亲眼见到这种强大的占卜之术,章仁当然不愿意错过。

    章仁带着彦琛在后院的果园里找到了周伯。彦琛见到他爸就像老鼠见了猫,话都说不好了。

    “爹,少爷有事找你。”彦琛心惊胆战地叫道。

    彦琛他爸放下手中的农具,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章仁说道:

    “少爷,你有什么吩咐我们到外面说,这果树上虫子多,万一掉到了你的头上,可就……”

    “没关系的,周伯,就在这说,其实我就是想请求你一件事。”章仁说道。

    “好吧,那少爷,有话你就直说。”彦琛他爸说。

    章仁想了想,简单地说道:

    “周伯,我想让你把准备祭坛物品的事交给我和彦琛来办,如果我娘问起,你就说要忙果园的事,没时间,所以交给了我们办。”

    “让你们来准备?可是你们知道需要准备什么吗?”彦琛他爸一脸吃惊。

    “周伯,你就放心吧,我们知道的。”章仁胸有成竹地说。

    “嗯,那行。”彦琛他爸说完,转头一想不对,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呀?”

    章仁嘿嘿一笑,一副鬼灵精怪地样子,解释道:

    “哎,还不是想将功补过嘛。周伯,你也知道,上次落水的事情,我挺让你们大人们操心的。现在我呢,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让我爹我娘别为我担心了,我真的长大了。”

    彦琛他爸自然不是吃素的,早就看穿了孩子们的小伎俩,他哈哈说道:

    “你这个鬼精灵,别以为瞒得过你周伯,你是想好好表现,争取今晚跟我们一起到仙霞岭山顶去吧。”

    第22章:祭天占卜

    章仁见瞒不过,嬉皮赖脸地说道:

    “周伯,我知道你最好了,就帮帮我吧。”

    彦琛他爸犹豫了一下,说道:

    “少爷,不是周伯不帮你,只是那地方晚上确实太危险了,我一个人都不敢走那里的夜路。老爷夫人也是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

    章仁没有放弃,继续求情道:

    “周伯,你就帮我一回,我真的长大了,我总得去历练历练对不对,总不能永远把我像崽子一样呵护在窝里对吧!”

    彦琛他爸听了点了点头,说:

    “说来也对,周伯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们一起上山砍柴打猎了。行吧,你们去准备祭坛的物品就是了,你们要是办得好,我兴许还会在老爷夫人面前为你们说好话,请求带上你们一起去山顶历练历练。”

    章仁喜出望外,高兴地说道:

    “周伯,你真是天下第一好人。”

    章仁的这么一夸倒给彦琛他爸提了个醒,于是补充说道:

    “少爷,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可先声明了,我是说,在你们办得好的前提下。”

    “放心吧,周伯,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章仁说着,拍了拍胸脯。

    彦琛他爸见彦琛躲在章仁身后一声不吭,叫道:

    “彦琛,你过来。”

    彦琛早已经做好了背黑锅的准备,屁颠屁颠地走到了章仁的前面,听他把继续说道:

    “我跟你说,你要好好照顾好少爷,有些物品是很神圣的,你能沾上一点脏污的东西。有什么问题要及时来问我,知道了吗?”

    没想到爹真的答应帮忙,彦琛忙点头答道:

    “知道了,爹。”

    “那你们去吧,少爷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太为难自己了,这次办不好,咱们再争取下次。”彦琛他爸最后嘱咐道。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章仁虽然对祭天占卜之术一窍不通,但之前在电视机或是农村的节日习俗中,也见到过一些简单的祭天拜神的场景,大体上知道需要些什么物品。但许多物品他却往往叫不出名字来,于是干脆全权听由彦琛的准备。

    “彦琛,这次能不能成功,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少爷,我跟我爹一起办过几次,对这些物品我可熟悉着了。”

    首先是牲畜,牛、羊和豕。豕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猪。这些在县城菜市口就可以点杀,都是鲜活的。

    之后是酒水、水果以及菜肴。这些家里就有,酒水在地窖里,水果在后院的果园,菜肴让彦琛他妈准备。

    然后要准备玉和帛,这两样是珍品,比较不好弄到,还好章家世代不少为官,还是有几样玉帛留传下来的,现在已经专门用作祭祀存放了起来。

    最后是神的牌位和供器。

    因为想在天黑之前,赶上仙霞岭的山顶,章仔钧和练夫人决定提前出发。

    这天下午,练夫人来到客厅,想看看周伯准备的祭天物品。恰好见到菜市口的人抬着杀好的牛、羊和豕走了进来。菜市口的人离开前,对练夫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夫人好福气啊,少爷小小年纪就懂得帮你做事了,真是懂事啊!”

    练夫人感到莫名其妙,正想追问,那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外。夫人也就作罢,转而检查了一下客厅里已经准备好的祭天物品。牛、羊和豕有了,酒水、水果以及菜肴有了,神的牌位和供器也有了,看来就差玉帛了,可是怎么都不见周伯的踪影呢。

    练夫人于是开始寻找彦琛他爸的身影。而此时,章仁和彦琛恰好在后院的果园里找到周伯。

    “爹,祭天的物品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玉帛。”彦琛激动地对他爸说道。

    “玉帛在我那呢,夫人把祭祀的玉帛都交给了我保管,就在我房间衣柜的木盒子里。彦琛,你陪着少爷去拿吧。”彦琛他爸回复道。

    就在章仁和彦琛俩人屁颠屁颠地从果园出来的时候,练夫人恰好也来到了后院找周伯。练夫人见到这两个孩子便顺口问道:

    “仁儿、宽儿,你们咋跑果园来了?”

    章仁笑而不语,彦琛则认真说道:

    “我陪少爷过来找我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练夫人疑惑地问道。

    彦琛正想回答,却被章仁一手拉着跑开了。

    练夫人见孩子们跑远了,心想,这孩子还是和落水前一样的顽皮,这样反而不再担心什么了。

    练夫人走进果园里,见到了彦琛他爸,说道:

    “李哥,你怎么还呆在果园里呀,好好休息呀,等会就得上山去了。”

    “没关系的,夫人,我随时都可以出发。”周伯说道。

    “好的,那李哥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提前出发吧,趁着天黑感到山顶去。”说完,练夫人想到一件事,继续说道:“对了,李哥,我看了你准备的祭天物品,那个玉帛要记得带上。”

    周伯想了想,说道:

    “夫人,我必须老实跟你交代一件事。”

    “李哥,瞧你这话说的这么生分,尤其是交代这个词,言重了!”练夫人笑道。

    “是这样的,夫人,因为今天的果园事情比较多,所以我私自做主把准备祭天物品的事交给少爷和彦琛了。”

    “李哥的意思是说,客厅里的祭天物品是仁儿和宽儿准备的?”

    “是的,我今天一直在果园里。”

    “难怪!”这时候,练夫人想起菜市口的人对她说的话,还有刚才那两个孩子神神秘秘的样子,终于明白了,说道:“我看那两个孩子做得还挺好的,看来还得多谢李哥,教导有方啊!”

    周伯见练夫人没有怪罪,于是说道:

    “其实都是孩子自己想学,我呀谈不上什么教导。夫人,你也知道,每次我们到山顶祭天,少爷总是想跟去。之前,觉得少爷还小,现在你看少爷也长大了,最近又特别的懂事。要不然,今晚我们带上他们两个孩子,让他们历练历练。”

    “李哥,我知道一定是仁儿他向你求情了。可是夜里的山顶确实太危险了。”

    “夫人放心,我以前打过猎,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山上的飞禽走兽靠近少爷的。”

    “这事情还是得细细考虑,一时半会我也不能答应你,还得由仔钧来做这个决定。”练夫人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吧,李哥,你先准备下出发,我这就去跟仔钧商量商量。”

    “好的,夫人慢走。”

    练夫人走出果园,径直来到客厅,见章仁和彦琛正取来玉帛,和其他祭天的物品放在一起。她也不多问,而是悄悄回到了书房,跟章仔钧说起了这件事情。练夫人原本还担心章仔钧不同意,哪知章仔钧听了她说的话,哈哈笑道:

    “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既然孩子懂事了,知道准备祭天的物品,那就这样决定吧。这一来,孩子确实也不小了,需要上山多历练历练。二来,今晚的祭天占卜事关闽地上下的百姓,我们全家前往以表诚意,自然可以卜得更加准备的信息。三来,明天我就要前往福州,也不知道会和孩子们分开多长的时间,趁今晚的这个机会,让孩子们见识一下占卜之术。”

    就这样,章仁的计谋得逞。

    趁着太阳还没西下,全家六人开始启程,朝仙霞岭山顶出发了。

    彦琛他爸挑着祭祀的牲畜,彦琛他妈拎着酒水、水果和菜肴,章仁和彦琛各自拿着玉和帛,练夫人和章仔钧分别提着神的牌位和供器。

    这是章仁第一次走在仙霞岭的险道上。仙霞岭山脉地势高峻,中山广布,平均海拔千米左右,岩性坚硬,节理发育,侵蚀后常成陡崖峭壁。

    仙霞岭山岭重叠,北有窑岭,南有茶岭、小竿岭、大竿岭、梨岭,与仙霞岭合称六岭,六岭之险皆在几十公里中。设有关隘五处:安民关、二度关、木城关、黄坞关、六石关,与仙霞关合称六大关。

    岭上仙霞关有三百六十级,二十八曲,长十公里,崇峻雄伟,夙称天险。五步一湾,三步一岩,山中有山,绝壁千层。随山势而辟的古道最狭处不到一米,仅能一马通行。最宽处却有五六米,能通一列横队。

    看来,章仔钧选择此处作为祭天占卜之地,有着天时地利的优势。

    此时,走在山道上的章仁,已经迫不及待想登上山顶,见识祭天占卜的神秘。

    诸葛亮借东风、姜子牙的呼风唤雨,依据占卜可以揭示过去未来,有的能通过占卜并结合法式来趋吉避凶。

    当他们一行六人抵达仙霞岭山顶的时候,太阳正好准备西下。西天的晚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漂浮着的云彩,好像触手可及,重叠的山岭尽收眼帘,章仁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仙境之中。

    天色渐暗,夜色朦胧,月光照亮了山顶。偶尔微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

    祭天占卜仪式开始了。

    设坛。山顶上的一块大石板作为台面,周伯和周婶将准备好的祭祀物品,牛、羊、豕、水果、酒水、菜肴,一一摆放好。

    焚香。练夫人点亮烛台,燃起线香,袅袅的香烟飘起,使得夜色更加神秘。

    叩拜。章仔钧在祭坛前,对着天地,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进行了三叩九拜。

    乞告。叩拜之后,章仔钧拿出拟就的三策兵法,放在祭坛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神明在上,章仔钧在此乞告,三策兵法,保闽地安宁,免于战乱……”

    祭祀的物品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长剑。章仁悄悄问了彦琛,彦琛说,那是章家祖传的。

    章仔钧将剑从剑鞘中拔出,伫立在祭坛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树林里传来了动静。

    此时,章仁和彦琛陪着练夫人和周婶在一旁的角落里默默看着。而周伯举着弓箭,一副备战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章仁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只野猪不知从哪钻出来,竟然出现在了祭坛上,啃食台上的牛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伯一箭射发,刺中野猪。而章仔钧夺步向前,一剑割开了野猪的喉颈。

    只见那野猪的鲜血溅撒祭坛,瘫倒在台上,奄奄一息。

    第23章:水鬼附身的少爷

    章仁简直无法相信,祭天占卜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道流程。

    一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这只野猪到底是事先准备的,还是突发的。章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巧合还是必然?难道占卜之术真的有如此神力?不过,他更愿意去相信,这占卜之术可能就是一种高几率的巧合吧。

    最后,为了表示诚意,章仔钧决定每个人轮流进行叩拜。

    然而,就在章仁进行叩拜的时候,焚香设坛之地突然裂开。

    章仔钧大吃一惊,急忙让章仁起身,并和大家一起站在远处,细细观察地表的变化。

    只见那裂缝越来越大,开出一个口子,就在地表凹陷下去的时候,一股清泉涌出。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山顶顿时显出一湖清池。

    章仔钧大喜,说道:

    “这是上天给我的明示,此行大吉!”

    祭天占卜的仪式已经结束,然而,仙霞岭在夜色下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树林里传出了一阵阵野兽的嚎叫声。

    章仁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然直立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处在豺狼虎豹的嘴边,随时会被叼去了。

    周伯熄灭了火把,从身后拿出了弓箭,说道:

    “我们借着月光下山,这些野兽嚎叫声越大,说明只是想吓唬我们,并没有打算攻击我们。”

    章仔钧倒是没有一点畏惧感,他哈哈笑道:

    “灭了火光,我们都在暗处,我们怕,它们也怕。只要我们不去攻击它们,它们自然也不会攻击我们。”

    章仁注意到,两旁的林子里,偶尔会闪现尖锐的绿光。那一刻,章仁一阵毛骨悚然,直想快速奔跑,却发现迈不出脚步来。

    周伯举着弓箭走在最前面,开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章仁和彦琛俩人的手已经紧紧抓在了一起。他们跟在周婶的身后,走在练夫人和章仔钧的前面。章仔钧身着佩剑,断后。

    他们沿着山道下山,速度比上山会更快些。然而,对于章仁而言,这下山的每一分钟中都显得那么漫长。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回到了家里,但是,章仁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一早,章仔钧准备启程,带着那三策兵法,前往福州,献给节度使。

    当章仔钧和练夫人还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章仁的声音。

    “爹,娘,外公来了。”

    原来,县令大人亲自来到了章仔钧家中,为他送行。

    练夫人于是先走出屋子,来到客厅,只见县令大人不仅人来了,还送来了一辆马车。

    “爹,怎么来了也不先叫人来告诉一声!”练夫人好脾气地埋怨道。

    “怎么,这是我闺女的家,我想来还不能来吗!”说完,练大人爽快地笑了起来。

    练夫人认真端详了停在院外的那辆马车,疑惑地问道:

    “爹,这马车?”

    县令大人看得出女儿的顾虑,解释道:

    “放心吧,不是用的公款,是你爹自掏腰包。这马车和车夫我都雇好了,保证把你的好夫君平平安安送到福州去。”

    此时,章仔钧也提着行李来到了客厅,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谈话,行礼说道:

    “让岳父大人破费了。”

    “为了浦城的安宁,应该的,仔钧一路辛苦。”县令大人说完,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们昨晚去山顶祭天占卜,是个好兆头?”

    “对,山顶焚香设坛之地陷裂,一股清泉涌出,山顶顿时显出一湖清池。”章仔钧回答道。

    “真是太好了。看来这泉池不简单,或许就是你们章家的列祖列宗显灵的征兆呀!”县令大人想了想,说:“我们得给它命个名,就叫章公泉吧。”

    章仔钧激动地看了看练夫人,练夫人点头示意,俩人跪拜,异口同声地说道:

    “多谢父亲大人赐名!”

    “多谢岳父大人赐名!”

    县令大人示意他们俩人起身,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本文书,说道:

    “之前,我到建州开会,刺史大人对你的三策兵法非常重视,已经决定把你作为建州的大才推荐给节度使大人。刺史大人也说,节度使王审知大人爱惜文人名士,已经设置招贤院作为接待机构。这里有建州刺史大人的亲笔文书,一路上你可以踏实地在沿途的驿站了作中途休息。到了福州,拿着文书直接前往招贤院即可。”

    “让岳父大人费心了。”章仔钧接过文书,说道。

    “论公论私,我这做的不算多,到了福州,就得靠你自己了。”

    “岳父大人放心,此行我的志向必定实现。”

    章仔钧从浦城出发,往建州的方向赶路。马车行走了一天,还未抵达建州城,太阳已经西下了。马车在距离建州城三十多里的东面,恰好经过一个乡里。章仔钧走下马车,眼看天色渐黑,便决定在此处借宿一晚。

    眼前的这个乡里依山傍水。章仔钧可以看见两座山,一座山在溪北,一座山在溪南,两山隔河相望,山势如同展翅的凤凰,飞舞下落到河边饮水。在那低缓的山坡上,生长着一片片娇萃碧绿的茶树,连绵起伏,郁郁葱葱。

    章仔钧走到村口,耳边便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知人参为累,则茶累尽矣。”

    原来读的是茶圣陆羽的名作《茶经》。

    章仔钧闻声走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捧着一本书,原来就是这个孩子在读陆羽的《茶经》。

    见孩子放下书本,正看着自己,章仔钧于是上前问道:

    “小朋友,请问这个乡里叫什么名呀?”

    ……

    章仔钧离开家的这些天,章仁没有在家贪玩,而是忙于读书,了解这个时代。在练夫人的眼中,她的孩子自从落水之后,确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于这一点,练夫人有时候会感到十分纠结,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有一天,练夫人走进章仁的书房,见章仁正低头书写着什么,彦琛在一旁不停地翻着书。于是,练夫人便悄悄走上前去,却见章仁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图。练夫人仔细端详了一下,觉得那图像是一只大雄鸡,问道:

    “仁儿,你在画什么呢?”

    章仁当然不能回答说,这个是一千多年后的中国版图。这些天,他看了不少对他而言的史书,了解了这个时代的格局。他之所以画出一千年后的版图,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版图,只能画出自己熟悉的版图,然后分别去了解版图上的每个区域在这个时代的归属。然而,形势相当的复杂,他捣鼓了大半天,还是没有弄清楚这个时代的版图。

    “宽儿,你翻书在找什么呢?”练夫人又问彦琛。

    “少爷叫我帮他在书上找地图。”彦琛如实说。

    “我想画地图,然后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章仁这才补充道。

    “地图哪是这样画的,宽儿,你去老爷的书房里,把桌面上的那些稿纸拿过来。”练夫人说道。

    不一会儿,彦琛拿着一叠稿子过来了。练夫人从中挑出了几张带有地图的纸张,说道:

    “这是你爹拟就三策兵法的时候留下来得稿纸,这些才是地图,有我们闽地内部的地形图,有闽地周边的地形图,也有天下的地图。”

    章仁认真地看了看这些地图,不仅局势复杂,格局不同,且大部分的地名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对于章仁落水之后的大变化,书童彦琛看得最清楚明白了。一天到晚,彦琛大部分时间都跟随在章仁的身边,章仁这些天的从良表现,他是看在眼里,越看越奇怪。一个成天只想跑出去的孩子,还把书房里的书一页页撕下来,折叠成纸飞机,这样顽皮的泼少爷怎么突然变成一个知书达理的优良少爷了。现在,这位少爷不仅会看书,爱思考,有时候嗜书如命,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了。

    这天,彦琛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对章仁质问道:

    “少爷,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可不要生气啊!”

    章仁见彦琛一本正经,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彦琛想说的话。

    “少爷,自从上次落水之后,我觉得你好像突然从七岁变成了十七岁。大家都说你变了,变得懂事了,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无法理解,你究竟是怎么了,我甚至一直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之前的少爷。我经常听别人说,那个水塘曾淹死过好多人,甚至还有水鬼躲在塘底下。”

    说到这,彦琛突然退后三步,话锋一转,“你说,你是不是哪只水鬼附在了我少爷的身上,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家少爷?”

    章仁听了,大吃一惊,本以为彦琛只是奇怪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好学了,没想到彦琛竟然可以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少爷了,该如何跟彦琛说呢,章仁感到十分犹豫。章仁觉得,自己已然把彦琛当成了兄弟,如果撒谎骗他,岂不是太没有情义了。可是,如果实话实说,会不会吓到彦琛,就算吓不到彦琛,彦琛也不一定会相信,又何必说出实话呢。于是,章仁迂回地回答道:

    “彦琛,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什么水鬼附身。”

    “那你还是我的少爷,就是原来的那个原封不动、如假包换的少爷?”

    没想到彦琛并没有满足自己迂回的一个答案,又追问了一个同样让章仁头疼的问题。看来,彦琛也是纠结了很久,想得比较仔细,这次非得弄清楚不可了。

    第24章:太傅公

    章仁看着彦琛那充满恐惧和怀疑的眼神,心里变得更加的犹豫起来。究竟自己是原来的少爷还是千年后的一个大学生呢?既然他还有那七岁少爷的记忆,说明他还是那个少爷,只不过,七岁的少爷突然长大了,变成了十九岁的大学生。要不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彦琛吧,不管他现在是否听得明白,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相信的。可是,彦琛现在才九岁,他听得懂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说出的一个有关穿越的故事吗?章仁想了想,决定换一个孩子听得懂的方式,告诉彦琛事情的实情。

    “彦琛,我老实告诉你吧,我虽然还是你的少爷,但已经不是那个七岁的少爷了,我是你十九岁的少爷。因为溺水的缘故,我突然长大了,而且我还知道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估计是遭遇什么神奇法术了吧,彦琛你会相信我吗?”

    “我信,只要你还是我的少爷,只要你没有变成坏人,我就相信你的话。”

    “那好,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请你一定要保密。”

    “我会保密的,少爷,那你说未来几年会发生什么呢?”

    “这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彦琛,你想当扬名立万的英雄吗?”

    “想,当然想啦!”

    “那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长大了去找一个叫赵匡胤的人,跟着他,绝对可以出人头地的。”

    “我不要,不管能不能出人头地,我就只跟着少爷一个人。”

    “好吧,看来你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那以后我帮你找一个绝世的美女当老婆,怎么样?”“绝世美女,她是谁呀?”

    “多着呢,像花蕊夫人呀,周娥皇呀,反正我以后一定去会一会她们。”

    “那我以后就跟着少爷,就能见到绝世美女,然后娶她们当老婆。”

    “哈哈哈哈”

    说着,两人大笑起来,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期待。

    另一方面,这些天,章仁一直在家中等待爹爹的来信,因为上次的故事只写到一半。然而,他最终等来的不是信,而是官府的加急快报。原来,章仔钧终于抵达福州城。在福州的招贤馆,章仔钧见到了节度使王审知大人,并献上三策兵法。 阅读了章仔钧的三策兵法,节度使王审知大喜,紧拉着章仔钧的手,连声说道:

    “真是相见恨晚啊!”

    对于章仔钧的三策兵法,章仁虽然觉得生涩难懂,但通过这些时日的对几本兵书的研习,他也算是略懂一二了。

    “少爷,你看了那么多的兵书,你说说看,为什么当今天下会这么混乱呢?”彦琛问道。

    “从前先王知道军备是不可以放弃的,所以天下虽然太平,也不敢忘记战备。秋冬农闲的时候,召集人民打猎借此教练武事,教他们学习前进、后退、跪下、起立的方法,使他们的听觉和视觉习惯于钟鼓、旗帜以及这些军队的号令之间而不迷乱,使他们的心意适于攻打杀戮的情形而不致恐惧。因此即使有盗贼的事件发生,而人民也不会惊恐溃乱。”

    “等到后来,采用迂腐的儒生建议,把解除军备当做君王的英明措施,天下既然安定了,就把装备武器收藏起来。几十年以后,装备武器都败坏了,人民一天一天地习惯于安乐生活;一旦忽然传来盗贼的警报,就彼此惶恐,传布谣言,不战就逃跑了。”

    “开元、天宝年间,天下难道不是很安定吗?就是因为那时人民习惯于太平生活的快乐,经常生活在酒食游戏里面,那坚强的意志和勇气逐渐减少以至于衰颓,筋肉萎缩僵化而振作不起来,因此小小的安禄山一旦乘机作乱,四方的人民就象鸟兽奔窜一样,求作囚犯和俘虏还来不及。天下分裂,而唐王朝当然因此而衰弱了。”

    “还是不太明白,少爷,你讲简单一点。”

    “这天下的形势就好比人的整个身体。王公贵人用来保养身体的措施,难道不是很周全吗?而他们平日常常由于病多而苦恼。至于农夫平民,终年勤劳辛苦却未曾生病。这是什么原因呢?天气和季节的变化,这是产生疾病的原因。农夫平民,夏天最热的时候奋力耕作,冬天极冷的时候还在野外劳动,他们的筋骨经常冒着烈日严寒,肌肤被雨雪霜所浸渍,使得他们轻视霜露,不畏风雨,所以寒冬炎暑不能够给他们造成病害。而王公贵人住在高大深邃的房屋里,出门就坐车子,刮风就穿皮衣,下雨就打着伞,凡是用来预防疾患的工具无不应有尽有;畏惧风雨寒暑有些太严重了,保养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太过分了,稍不注意,寒暑就侵入身体了。因此,会保养身体的人,使自己身体能够安逸又能劳动,慢步快走活动操作,使自己的四肢习惯于寒冬炎暑的变化;然后可以使身体强健有力,经历艰险而不受伤害。人民也是如此。现在太平的时间长了,天下的人骄气懒惰脆弱,就象妇女小孩不出内室的门一样。谈论起打仗的事情,就吓得缩着脖子大腿发抖;听说盗贼的名字,就掩住耳朵不愿意听。而且士大夫也不曾经说起战争,认为这是生事干扰人民的生活,露了苗头不可以让它再发展。这不也是畏惧太严重而保养得太过分了吗?”

    “原来是这样的,这下我明白了。这么说,我们闽地也要准备好随时应对战争的准备咯!”

    “天下本来就有意想不到的祸患。愚昧的人看到四面八方太平无事,就认为变故无从发生,这也是不对的。现在各地割据,每年都要奉送给中原正统财物。奉送的财物是有限的,而索求财物的人是无满足的,这种形势必然导致战争。战争,是必然的趋势,不从我方开始,便从敌方开始,不发生在西方,便发生在北方;所不知道的,只是战争的发生有早有迟有远有近,总之,战争是不可能避免的。国家如果免不了用兵,而用兵不凭着逐步训练,却使人民从安乐太平的环境中,一下子投身军队走向生死决斗的战场,那他们的祸患必定有不可估计的危险。所以说,天下的人民只知道安乐而不知道危险,能够安逸而不能劳累吃苦,这是最大的祸患。”

    “那我们该如何准备呢?”

    “爹爹的三策兵法,是要让士大夫崇尚军事的勇敢,讲述演习兵法,对在官府服役的平民,教他们学会列队布阵的法度,对那些负责缉捕盗贼的差役,教授给他们扑击刺杀的方法。每年年底就集合在府城里,象古代考试武艺的办法,评定胜负,有赏有罚;等实行的时间长了,就又按照军法部署办事。”

    “然而持不同意见人一定认为无故调动人民,又用军法困扰,那百姓将会不安定,可是这才是安定人民的好办法。闽地果真不能去掉战争,总有那么一天将驱使没有受过训练的百姓去作战。平时召集百姓进行训练,虽然有些小的恐慌,可是跟突然让那些没有受过训练的百姓上战场的危险相比,又怎么样呢?现在驻扎在地方上的军队,骄横又有怨言,欺压百姓,向他们的上司邀功,什么原因呢?”

    “这是因为他们认为天下懂得作战的只有他自己罢了。假如使一般百姓都对军事熟习,他们知道还有对手存在,那么一定能够打破他们的坏主意又压下他们的骄气。”

    “章老爷可真厉害,我们闽地一定可以打赢这场战争,对吧少爷?”

    彦琛兴高采烈地问道,章仁呵呵一笑,脸上却布满了愁云。

    章仔钧见过节度使王审知后,第二天天明,王审知立即表奏朝廷,请委任章仔钧重任,朝廷准奏,当即授章仔钧为高州刺史检校太傅。王审知在招贤馆亲自宣读了委任书,章仔钧闻知朝廷授命重任,诚恳地谦让再三而后领命。

    王审知立即坐帐,于招贤馆前举行隆重的任命仪式。仪仗毕,又特别加礼宴庆贺,章仔钧不肯就宴,对节度使大人说:

    “臣无功而受此厚禄,实不敢当,惟愿在王帐下听凭调遣,永不辜负皇恩。”

    王审知说道:

    “公智谋过人,必可保全闽地一方百姓。”

    这样,章仔钧先是发出加急快报,把好消息告诉给了家人,并让家人准备好,举家搬迁到福州。几天之后,章仔钧从福州回到浦城,乡人故旧抬着琼壶美酒,竞相夹道迎候。此时的章仔钧已是朝廷的太傅公,众人皆改口称他为章太傅。

    章太傅驻马停车,徒步迎上前去,向众乡亲们说道:

    “老夫远离乡土,全靠乡亲保我祖坟,护我家室。今日有幸不辱乡亲所托,今后惟有尽力以报答谢之情。”

    章太傅此言,发自肺腑,乡亲为之感动,许多人落下激动的眼泪,大有依依不舍之情。

    开平元年,七岁的章仁和九岁的彦琛,跟随着各自的父母,举家从浦城这个小县城,搬到了福州这个大都城。

    关于节度使王审知那未完的故事,章仁决定自己去福州慢慢探索。

    故事从此翻开了新的篇章。

    第25章:他叫阿奴

    后梁开平三年,四月,威武军福州城。这些日子以来,民间纷纷传言,威武军节度使即将受封闽王,统辖福州、建州、漳州、泉州,以及汀州。

    冬去春来,气温却没有半点回暖的痕迹,反而迎来了一场倒春寒。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连续下了三天三夜,仿佛是为了迎接眼下即将到来的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此时的南街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天空一片阴霾,像被遮了一块黑布,映衬着冷清的街市。街道两旁,不论是店铺前高高悬挂的商品,还是摊铺上的吆喝兜售,都是祭祖扫墓或踏青郊游的各类必需品。

    南街上的人们撑着雨伞,匆匆行走着,偶尔停留在一家摊铺前,询问过价格后,二话没有多说就买了,然后继续匆匆前行。这要是放在平日,一定相互把价钱砍杀几番不可。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雨天,就连经常在街头巷尾嬉笑玩耍的小孩,也都乖乖躲在巷口的屋檐下,或是对着行人东张西望,或是独自玩弄着从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雨水。

    孩子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见前方自北向南走来两位中年男子,穿着朴素干净,和老百姓没有分别。然而,他们的举止神情,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温文儒雅,混在行人当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仲举啊,你看这雨下得,把人们的魂儿都浇没了。”那位气宇轩昂的说道,“今年的雨水看来不少,闽江一带的乡里可得提前预防洪涝灾害呀!”

    “是,三爷。我回去后就立刻把防灾之事安排下去。”那位温文尔雅的回答,显得恭恭敬敬。

    说着,三爷和仲举两人一路前行,走过了安民巷。当他们朝安泰桥方向看去的时候,只见桥上一堆围观的人群,人声鼎沸。见此情景,三爷指点示意仲举一起去看看什么情况,两人于是疾步走上了安泰桥。

    议论声从围观的人群里传来。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成了孤儿。”一位瘦弱的大叔说,大叔的身旁是一位肥胖的大妈。

    “这孩子真是懂事孝顺啊,卖身葬母不容易啊,我要是有钱一定就把她买下来。”那位大妈这样说,大妈的身前站着一个幼小的男孩。

    “这位姐姐一定被冻坏吧!”小男孩说着,转头向身后的大妈问道:“娘,我可以把我的衣服和雨伞给她吗?”

    “走吧,走吧,该回家了。”大叔说着,拉着大妈,牵着小男孩,挤出了人群。

    三爷和仲举两人顺势挤进了人群中,眼前一副凄凉的画面让他们大吃一惊,尤其是三爷,愕然的表情瞬间显露。只见人群当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跪在地上,身旁赫然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大字,以及“生而无父,孤女寡母,相依为命,走投无路”十六字。

    男孩约莫十三、四岁,长得十分灵巧的样子。男孩身上的衣服破旧而单薄,加上被雨水淋湿,虽然紧贴着身体,仍然衣不蔽体。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身体发育没有赶上。也幸好是这样,所以即使湿淋淋的衣不蔽体,也不失大雅,无伤社会风气。

    “仲举啊,民间仍然疾苦呀!这可就发生在我眼皮底下的福州城啊,唉!”三爷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三爷,你不必太过自责,乱世当前,疾苦难免,盛世之治不可操之过急。”仲举说完,掏出了一个元宝,示意三爷。三爷点了点头,带着一脸的愁苦,转身准备走开。

    仲举把元宝放在了地上,男孩的面前。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男孩见到这么大的一个元宝,激动万分,想到母亲终于得以厚葬安息,眼泪夺眶而出。

    仲举放下元宝后,也起身准备走开。

    当男孩见仲举二话没说就要走开的时候,她急了,立即起身跑向仲举跟前,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仲举急忙伸手,想让男孩快快起身来,只是那男孩仍然固执地跪在地上,仲举的跟前。

    “孩子,你这是为什么呢?”仲举不解地问到。三爷闻声,大惊失色,连忙折了回来,安静地站在仲举的身旁。

    “请恩公留下地址,等我把母亲葬了之后,立即去找恩公,给恩公做牛做马做什么都愿意,以报答恩公!”男孩说。

    仲举带着貌似“请求指示”的眼神,看了看身旁的三爷。三爷指了指眼前的安泰河,说道:

    “我到前面看看,这边就交给你了!”

    仲举于是对男孩说:

    “我这元宝是送给你的,并非要买你的身。”。

    “恩公,我虽然尚且年幼,但勤劳能干,粗活细活都能做。况且母亲经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如果母亲泉下有知,我拿了恩公的钱厚葬了她,却没有报答恩公,她一定不会安息的。”男孩的话情真意切,打动了仲举。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仲举问。

    “我叫阿奴。”

    “你可会读书识字?”仲举又问。

    “阿奴自小听从母亲教诲,读书识字十之八九,诗词歌赋略懂一二。”

    “嗯,好,不错的孩子。”仲举说着,望了望前方的三爷,想起了一件事情,露出若有想法的神态,继续问道:“你当真做牛做马做什么都愿意?”

    “阿奴知恩图报,决不食言。”

    仲举撸了撸胡须,点了点头,对阿奴说道:

    “阿奴,你记住了,三天后的辰时,你在城北威武军门前等我。”

    “是,恩公,阿奴谨记。”

    “快回去厚葬你的母亲,这把雨伞你拿着。”仲举说着,把手里的雨伞递给阿奴。

    “多谢恩公,这雨就快停了,雨伞还是恩公您留着吧,阿奴这就回去让母亲得以安息。”阿奴说着,立即起身跑开,消失在了人群中。

    阿奴奔跑在雨中,手里紧紧握着恩公给的元宝,心情万分复杂。一来,想到母亲即将得到安息,这些天的抛头露面没有白费,心中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下。二来,虽然从小家里就清贫,但却一直是身居闺中,如今卖身于别人,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未知数。

    恩公虽然看上去像是个好人,可是他真的是好人吗?恩公究竟会让自己做什么来作为回报呢?阿奴不敢想象,她的社会阅历不是太浅,而是为零。

    下了三天三夜的雨果真停了。南街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天空的那块黑布被掀开了,淡淡的阳光洒向了福州城的大街小巷。

    阳光洒在阿奴那湿漉的脸庞上,反射出一丝让人温暖的微笑。阳光洒在干净的石板上,反射出一道闪亮的光芒。阳光洒在三爷那焦虑的脸上,反射出豪迈的情怀。

    孩子们出现在街头巷尾嬉笑玩耍,路人们开始和摊主们讨价还价,冷清的南街渐渐热闹起来了。

    安泰桥两端,阿奴走进了南后街的一条破落小巷子里。而三爷和仲举则原路返回,朝城北的方向走了去。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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