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AV > 耽美 > 斯水流年里 > 正文 第14节

正文 第14节

推荐阅读:临时夫妻(nph)两情相厌(伪骨科,狗血文)如何在柯南世界成为海王nph演技的正确运用(非1V1注意)日日皆好(NPH)草粉gl记忆之场麦元《玉壶传》【bg】【古言】【骨科】【结局不定】位面风俗店经营指南

    斯水流年里 作者:斯源

    第14节

    白泽芝关上了屋门,默默地写字。

    白泽芝只恨自己还无法离开这里,目前的体能与受伤之前还是没办法相比,调养身体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调养好的。居住在这礼贤宫的,都是为其冽所用的人。而居住在后宫,则是其冽宠幸的人。不管是哪类,都让白泽芝憋屈。其冽一直没有撤去隐在他身边的暗卫,即便驰骋在城外山间,暗卫们都是紧紧相跟。想到这里,白泽芝恨恨地压下笔,墨立马晕染了一团。

    “新出炉的肉脯,吃不吃?”一道颇自来熟声音传来。

    白泽芝转脸看向坐在窗台上的蓝衫公子,总觉得这声音在哪听过。不过,这人是什么时候坐窗台上的?白泽芝方才想得入神,根本没有觉察到。

    其澜看着他略微皱眉,便轻笑了一下,跳下窗台。他将一包小零嘴放在白泽芝面前,坐到了他对面。

    “你什么人?”白泽芝并没有动。

    其澜拿出个属于“不惊”的面皮,往脸上示意了一下,又马上收了起来。虽没有贴脸上那么清楚,但足够让白泽芝认出,那是在雾柘镇上与他跳双嬉的“不惊”。

    “你是莫桑人还是樊厦人?”白泽芝看他在这边来去自由的模样便问道。

    其澜抬眼看看他,道:“这个问题,现在来说重要吗?”他本身是莫桑人,但他一出生便被送到了樊厦,化用樊厦人身份生活,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樊厦。要说起来,他既是莫桑人,也算是樊厦人。

    白泽芝想起,目前已没有樊厦了,昔日的樊厦已被莫桑合并。樊厦只是一段历史。他垂下眉目,没有说话。

    “你……”其澜看着他沉静下来的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其实很想问,他与其冽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会住到礼贤宫的?其冽又怎么会留宿在他房里?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泽芝挑眉看他。

    “身不由己。”其澜带着面皮一点表情都不显,只心里微微一叹。其冽到现在都不原谅他。本来其澜都打算离开这里了,避开一阵,想着兴许下次见面,其冽就不生他气了。没想到在这里见着白泽芝,顿时就不走了。

    “那我也是身不由己。”白泽芝摊手道。

    “你没被禁足吧?”其澜问道。想当初,他曾经受伤了,还那么欢快地去走街串巷地玩。就现在,他能坐得住?

    “没有。”白泽芝挥笔写了个大字,一边随口道,“前几日我还去城外骑马的。”

    “那走吧,窝在这里能孵出蛋吗。”其澜抢过他手里的笔一扔,拽着他就往外走。

    “你……你这人……”白泽芝皱眉,心道,也太自来熟了吧!不过也是被他扯了出去。那一瞬间,白泽芝想到一个想法。

    两人骑上马,就冲出宫。

    “你不知道皇宫里不能骑马?”白泽芝看着同样在马上肆意笑着的不惊。

    “啊!”其澜微一仰头,“一高兴就给忘了。”他摇了摇头,作苦恼状,“其实我过不来宫里的日子,规律太多,几天下来感觉手脚都要僵了。”

    白泽芝点点头,认同道:“还是这骑马奔走最是肆意!”

    雨天,街道上人少得可怜。两人的马一前一后奔走在大街上,溅起一道道水花。白泽芝微微有些失落。在出来之前,他存着想要看看不惊会不会被暗卫跟着。结果看来,很是失望。不惊出门也被暗卫跟着的。还是没机会逃走!直到不惊停下了,白泽芝才止住想法。

    “所以,”白泽芝不可置信地看向得意的不惊,“你便是带我来逛窑子?”

    “没见识。”其澜将马使人带下去,拉了白泽芝便进去,“这花前月的酒尝过没?”

    “没机会尝试。”白泽芝老实道。

    “你不是京都人么?如何没听过花前月的美酒?”其澜问。

    “我是京都人,可不常在京都。”白泽芝道。

    其澜一副果然的表情。

    “我在京都的时候,也没听过这花前月。”白泽芝微微斜看了一眼其澜,道,“君子当洁身自好,且身边没有逛窑子的朋友。”这花前月的位置这么偏,都快出城了。白泽芝在军营里较多,难得回来,也是与兰煜、薄言、霍庭礼等人一起居多。

    其澜也便不多说,直拉着白泽芝进去。

    “如何?”其澜在酒柜处,让开一步,看了看白泽芝。

    “品种挺多。”白泽芝看着琳琅满目的酒,给面子的赞了干巴巴的一句。从酒瓶上看,品种确实很多。但味道还没尝,白泽芝便只给保守的一句话。

    “但凡这天下出现的酒,这都有。”其澜自豪地说道。

    “说实话,这掌柜给你多少分红?”白泽芝淡淡道。

    其澜无奈望天。这本是他的产业,自然值得夸。这种事,他会拿出来说么。

    其澜让酒柜掌仆取来一只只小樽,挑了几款分别倒入樽中。

    “这一款,出于罗那南部边陲,色如霞,名唤龙珠酒,”其澜将酒樽在白泽芝鼻息间轻轻一晃,“带有龙珠果的清甜,益气,倍力,强志,久食则轻身不老延年。”

    白泽芝果然闻到清清甜甜的果香。

    “这一款,出于若弥皇室,清若流泉之汤汤,醇如陈年之沉沉,为清泉酒。”其澜并没有给白泽芝品尝,而是换下另外一个酒樽。

    白泽芝看着其澜将那几个酒樽里的酒一一道来,如数家珍,撇了撇嘴道:“百闻不如一品。”

    其澜看着白泽芝跃跃欲试的样子,微微一笑:“这可不与你一一品尝。”

    白泽芝眼一瞪,看着其澜。

    “今日天寒,便品赤珠酒,祛风益气,再合适不过了。”其澜拿了个荧荧地透着朱色的水玉酒瓶,拉着白泽芝去雅座。

    “这处便是极好的。”其澜坐下,给白泽芝倒了一盏,自己也执了一盏。

    白泽芝微微试了一口。一点都不烈,浅浅的味道,带着春日的阳□□息,与夏日成熟的果香,一口入喉唇齿间带着酒的清冽与热情。白泽芝点点头,刚想赞上一句。

    “这赤珠酒色泽如玛瑙般,很得贵女夫人的喜爱。”其澜看着下面轻歌曼舞,悠悠道。

    白泽芝憋下了赞美之词,瞪了他一眼。

    “有常年旧伤的,每日饮上一盏,最好不过了。”其澜不经意道。

    白泽芝细细看了看不惊,看不出这句话是特指,还是随口一说。

    “看我干嘛,”其澜作无辜状,“下面美女如云,皆身怀绝艺。大好时光便是应当品着美酒,欣赏美人。”

    白泽芝失笑。

    ☆、第71章

    箫声清远,轻纱浮起又悠悠散下,舞姬柔柔下腰,宛若无骨,道尽婉约。一道回旋,薄绫腾空飞洒,女子翻跃出尘,翩若轻羽,极尽柔媚。玉磬灵灵,点点艳色落入轻纱之间,此轻灵,彼妖媚,相约相离,使人流连。

    白泽芝品着美酒,浅笑着慵慵懒懒地看着美人翩跹起舞。

    “如何?可能入眼?”其澜笑问。

    白泽芝点头,赞了一句:“甚好。难怪风雨凄凄,此处却是宾客如云。”

    “那是自然。我赞的必是好的。”其澜得意道。

    白泽芝微微一笑,抿下最后一口酒。

    “人便是要自己寻乐子的,这般下来,心情舒畅,一日便过去了。”其澜起身。

    白泽芝才明白,这人是看自己不开心,带自己松快松快。

    “天色晚了,我们返去罢。”其澜看了看外头。

    白泽芝便也跟着起身。

    两人奔驰在夜里的街道上,凛凛的风吹散了脸上的慵懒,吹去了属于酒后的那分迷茫。白泽芝有那么一瞬间恍如隔世。仿佛回到从前,夜里策马奔返家。一切都是熟悉的街景,却物是人非。

    其澜将他送到之后,也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只顾朝自己住的地方走,留着挥了挥手的背影。

    白泽芝微微一笑,还算是个洒脱的纨绔。

    临睡前,白泽芝将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又检查了一遭才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半夜里,白泽芝又开始觉得全身阴阴地酸疼,辗转反侧间,自己落到了暖烘烘的怀抱里。

    白泽芝一个激灵便醒来,看着旁边的人已起身。

    其冽拿了早就备在一边的姜汁过来,对已清醒的白泽芝道:“你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白泽芝皱了皱眉,明明关得死死的,怎还能进得来?手抓着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其冽将姜汁搁在床榻旁的案几上,伸手就将白泽芝捞了过来,不顾白泽芝的挣扎,三两下扒掉了他的衣衫。

    “怎地就这么倔!”其冽压制着白泽芝,将沾了姜汁的棉帕用力地擦到白泽芝身上,嘴里愤愤道,“这般天气还不好好地在屋取暖,非要出去吹风淋雨!”

    白泽芝知道白天的一切都瞒不了其冽,那些个暗卫一直跟着自己,即使在花前月这等地方都没有离开过一步。

    其冽的手劲大,这次又是带着火气,没擦几下,身上便泛了红。白泽芝倒是没觉着疼,本来身上就酸疼着,这般用力正好觉得酸疼没那么厉害了,慢慢地开始觉得舒坦,又恍恍惚惚地睡过去了。其冽收手之后,看着全身通红坦陈在自己面前已睡去的白泽芝,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他将棉帕一甩,将白泽芝紧紧裹在被子里,抱在手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迎接其冽的自然又是那无情的一脚。

    住在不远的其澜,看着其冽一大早又是顶着未梳洗的乱糟糟形象奔出礼贤宫,不由地摇摇头一笑。

    接下来几天,其澜天天去拖着白泽芝出门玩耍。白泽芝也是发现其澜对京都很是熟悉。哪个走街串巷叫卖的豆花好吃,哪个巷子深处的一家不起眼的羊肉汤正宗,某道菜是哪个饭馆里做出来最赞,甚至城外哪个庄子上有热泉最是舒坦等等,他都知道,一一带着他去尝试。

    这天,泡完腾腾的热泉,吃了一锅辣辣的烫菜,两人骑着马悠悠地回去。到礼贤宫,两人发现一道沉沉的黑影站在门口。

    “告诉你,”其澜微微凑近白泽芝,道,“其冽吃软不吃硬。”

    白泽芝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并没有理睬站在门口的其冽。

    其澜也是耸耸肩,转身便走了。

    其冽看着白泽芝进屋,慢了一步,也最终跟了上去。

    “以后不许和他出去了。”其冽在他身后道。

    白泽芝刚踏上阔廊,他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其冽。

    其冽收住脚,站在廊下。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到底要拿我如何?”白泽芝比其冽稍矮,站在廊上,也只和站在廊下的其冽平视而已。白泽芝一直都没有俘虏的觉悟。

    “我……”其冽幽蓝的眼睛微微收敛。

    “你以为将我关在这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将我置在礼贤宫,让樊厦官员如何看我?里通敌国的乱臣贼子吗?”白泽芝垂下眉眼,眼睛里黯然失神,“我竟是给白家一门忠烈抹黑了!”白泽芝想起父亲说的,活着,才有希望。死,无法面对父亲;可活着,也无法面对父亲。

    “那便住承恩宫吧。”其冽道。他想着反正都捅破窗纸了,自己便是喜欢,也是要喜欢得光明正大。之前还抱着不忍使他屈于后宫的想法,现在看来,若是住了礼贤宫还要受委屈受人指点,那还不如住后宫。

    “你至我于何地!”白泽芝气得直发抖。

    “如何要想这么复杂?”其冽皱眉,“想要你,便要努力去得到你。破你的国,灭你的家,你我现在便不再是敌手。你若愿与我携手,便是分你一半江山都是使得的。你若不愿与我一起治理,那便安安心心在后宫,我许你一世无忧,万没有人可以越过你。”

    白泽芝微微仰头,眼里满是酸涩。他情愿两人还是敌人,他为樊厦将军,他为莫桑帝皇,只会兵戎相见,不会痴缠纠葛。若有念想,也只会在夜半无人时思及,不会引起国破家亡。

    “若在礼贤宫,我便是乱臣。若在后宫,我便是佞宠。你待我如何选?”白泽芝眼里满是寥落,这便是个死局。骄傲如他,这将永不可调和。

    其冽皱眉。

    “再则,你我现在虽不是敌手,但却是死敌,不死不休!”白泽芝说到后面,便是一字一顿。

    “我赢了,你便是我的!”其冽理所应当觉得,白泽芝是他赢得的,便应该听他的。白泽芝偶尔发发脾气,其冽觉得自己没计较,算是宽容大度。

    白泽芝一下弹腿冲拳,打向其冽。其冽没想到他会突然上前,愣怔下身体微微往后让了让,缓冲了拳力,双手止住欲上前的暗卫,又立马顺势上前要制住白泽芝。白泽芝半跃而起,扫腿向其冽。其冽抱着他的伤还嫩,回力也是减去了几分。

    “你伤刚好……”其冽的半句话被白泽芝的一记顶肘,冲去一半。这小性子!其冽心里叹口气,便使全力要去制住他。再这么打下去,万一旧伤变新伤,又得落下病根。

    几下来往之间,其冽终于制住了白泽芝。

    白泽芝眼睛冒着火,瞪着其冽。

    “你若再这般不爱惜自己,我便坐实了你佞宠的身份!”其冽看着困在自己臂间的白泽芝道。

    白泽芝撇过头,错开其冽的直视。

    “好了,你若不喜欢礼贤宫和承恩宫,便住宫外。”其冽思索了一下说道。

    白泽芝又看向其冽,分辨他话里的真假。看其冽的样子不像作假,便暗舒一口气。能出去的话,那逃走的把握也就多一分。

    “如此就决定了。”其冽看着白泽芝稍稍缓和的脸,便决定下来,拉着白泽芝要进屋。

    白泽芝立马将其冽挡在外面,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其冽当真没把那门当一回事,锁得再好,都能进得去。不过,他看着白泽芝的脸色,便退了一步,道:“好,你休息。”

    其冽松手,转身离开,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嘴里却是嘟囔着:“怎跟他一副友好的样子,对我就这般横眉竖眼?明明长得都一样。”

    白泽芝听闻之后,眉头一皱。长得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第72章

    第二日,白泽芝便由一辆马车带出宫。白泽芝闭眼感觉着马车的或转弯或前进,心里思索着会去哪里。

    时间一长,白泽芝暗暗皱眉,这怕是都出城了吧?人声越来越少,直至没有。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那该是密密的林子繁茂的树木才有的声响。风拂过草地,沙沙地不绝于耳,那该是吹过连片连片的长草才会有的声音。时有鸟鸣声,偶有流水潺潺,间或有兽鸣,绝对是城外才有的声响。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白泽芝看着这山谷里的宅子,有些默然。环视一周,入目皆是苍山绿树,无人烟,无民居。而跟随自己的却又增了两名暗卫,这算是囚禁了?也罢,囚禁在这里,也比在宫中好。白泽芝深吸一口气,拂了拂衣袍,走进这简简单单的宅子。总有一天,可以从这里逃出去,白泽芝坚信。

    白泽芝在这宅子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定期有人来住。宅子不大,奴仆配得少却精,各司其职,井井有条。白泽芝平日里喝的调理身体的药,立马就开始熬上了。

    白泽芝发现还有书房,里面却没什么痕迹。除笔墨纸砚之外,仅有一些寻常的读物,各类都涉及一些,看不出之前住的人什么喜好。而后发现竟有练武房之后,才着实让白泽芝一喜。

    白泽芝看了一番兵器架,拿过一杆大刀来耍。弓步一抹,或劈或扎,或斩或撩,虎虎生威,很是顺手。收手,白泽芝抚摸了刀锋,露出了这一阵来唯一真心的笑容。每日来练上一两时辰,体能便很快能上去了。

    “看着你一点都不魁梧,耍起刀来却是有一番架势。”其澜趴在窗便道。

    白泽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开玩笑!这看家本事,难不成耍起来是光好看的!

    “你怎地离开都不说一声的?隔天过来,便是人去楼空。”其澜一手撑脸,看他。

    “身不由己之人,有何自由?”白泽芝道。

    “我道铁定是其冽小心眼,见不得你与我交好。”其澜皱眉。

    白泽芝听到他直呼皇帝名讳,还如此不同常人的口气,便有些奇怪:“你到底是何人?与其冽什么关系?”

    “怎么这么问?”其澜一愣,收起了撑脸的手。

    “你直呼帝皇名讳,没有莫桑人的严肃庄重,也没有樊厦人的恨意。你既无谄媚,又无鄙视。态度随意,又不失熟稔。”白泽芝盯着他道。

    “哈……”其澜笑道,“你果然聪明。”

    白泽芝又是那般看着他。

    “鄙人名讳其澜,字不惊。攻其不备之其,波澜不惊之澜。”其澜坦然道。

    “其澜,不惊。”白泽芝思索了一下,疑惑道,“你与其冽是兄弟?”其是莫桑国姓,自然是皇亲国戚。其冽一辈皇子皆单名从水旁,那便是皇子身份。可是,据白泽芝所知,皇室中没有其澜这一位皇子。

    其澜点点头,不在意道:“长于民间。”

    白泽芝明了,怪不得没听过。

    其澜偏了偏头,弯腰拿了盒子递过去,道:“怕是没机会再来,这便赠与你,以后慢慢品。”

    “什么?”白泽芝接过来,拆开看看。

    “也便是看你这边荒凉,拿了些花前月的美酒与你消遣。”其澜淡淡一笑,“每日只得品一种,喝上两盏便收。冬日里常喝,身上也舒坦些。”

    白泽芝看了看,盒子里以赤珠酒居多,便道了一声:“多谢了。”随即又想起他说的,便问:“以后便不来了么?”

    “养家糊口,哪有那么多时间玩乐。”其澜轻轻一笑,然后转身朝后挥了挥手,一如以前那样潇洒。

    在白泽芝看不到的时候,其澜收起了笑容。他已答应了其冽,这便是最后一次来看他。这宅子曾是当初莫桑在樊厦京都的一处消息集散地,很是偏僻,避开耳目最是不错。其澜担心白泽芝被禁在这一处,会憋闷得很。曾经叱咤战场的人,如何能受得了如此囚禁。过来看到他耍刀耍得很自得,心里才稍下安心。

    白泽芝看着他离开,没多大在意,拿着大刀在练武房耍了好久。直到掌灯时分,白泽芝才拿了其澜送的盒子,悠悠走到自己房里。

    “你怎么又来了?”白泽芝看着房里多出来的人。这地很是偏远,他这来回要用多少时间?

    “嗯。”其冽被他第一句话就噎了,不放心他便大老远跑过来看他,等到的竟是这样的话。

    白泽芝没再说话,径直拿着盒子走进里屋,打算去沐浴。

    其冽跟了过去,看着他放下盒子,便道:“他送你什么?”这么远还巴巴送来,怎么不让他都不肯。其冽心里微微不爽。

    “酒。”白泽芝直去里面沐浴,没去管他什么想法。

    其冽唤了人摆膳,伸手打开了那盒子,打算拿瓶出来尝尝,替他喝掉一点。

    白泽芝沐浴出来的时候,便是看到其冽站在放酒的盒子边,手里拿了白色的衣袍。白泽芝径直到桌边,自己拿着碗吃起饭来。

    “这衣衫怎么回事?”其冽拿着衣服看向白泽芝。

    “什么衣衫?”白泽芝看他。

    “盒子下面放的一件衣衫。”其冽不开心。

    “我怎么知道。”白泽芝无奈道。

    其冽看他表情不做假,心情才稍微好一些些,将衣衫扔在一边案几上,准备过来吃饭。

    白泽芝无意间眼睛一瞥,只见那散开的烟白色衣衫对襟上用银丝线绣着轻见千鸟,下摆上点了零落的殷红寒梅。白泽芝咽下饭食,将碗放在桌上,走过去捧了那件衣衫看。他还能想起芙蕖劝他买下这衣服时的情形。彼时,父母俱在,妹妹还能撒娇。此时,芙蕖在哪里呢?能不能等到自己逃出去找她?

    其冽看到了他的失神,他的恍惚,眉头一皱。这衣服又有什么故什么情!在他不经意间,其澜参合了多少?

    “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其冽抓住白泽芝的手臂,“除了双嬉舞,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

    白泽芝拧眉,他怎么双嬉舞都知道。

    “干你什么事?”白泽芝淡淡道。

    “我便是不许你与别人这般!你只是我的!”其冽气极,扯了那件衣衫,三两下便将衣衫撕成碎片。

    “我永远不会是你的。”白泽芝的神情淡淡,一如当初说他们是死敌般。

    “你会是我的。”其冽握了拳头,死死地压制着自己。

    白泽芝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你忘了,”其冽想起什么似的,嘴角呈现一抹笑,“你还有个妹妹……”

    白泽芝如雷击中般呆立。

    其冽深深地看着他,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第73章

    夜里,大雪簌簌地落了一夜,覆盖了大山与湖泊,掩罩了皇城与乡村。

    白泽芝听了一夜的雪声,天微微发亮,他便起身了。

    “公子,”奴仆上前来道,“可要用早膳?药已煎好,待早膳后便可以喝。”

    白泽芝看了他一眼。微微躬身,表示了对命令的顺从;而直视的眼神,显示了对白泽芝的不屑。白泽芝并没有说话,只转身朝外出去。暗卫很快紧跟了出去。

    宅外绕过遮掩的小树林,便是一汪小湖,池边奇石错落有致,应是随着这宅子一起精心修整过的。白泽芝站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遥望着前方。远处是被大雪覆盖的山岭,寂静、巍然。隔着那山的便是层层叠叠,一道又一道的树林。

    目前身边跟着四个暗卫,以现在的身体与他们打,没法逃出这山。白泽芝在心里评断着暗卫的武力,转而又垂下眼睑。白泽芝看了一阵,便回宅。

    白泽芝才走进主屋,奴仆便摆上了最后一道糕点。看来,一进门,这些奴仆便立马准备上了。白泽芝垂下眉目,坐到桌边,缓缓地进食。要将体力练上去,不进食是撑不住的。白泽芝用完膳,又喝了药之后,便慢慢踱步去练武房。

    白泽芝盘腿坐在练功毯上,调息静默。半个时辰之后,才起身,拿起一把大刀操练起来。到巳时末,一个暗卫离开,是轮班去休息换另外一个暗卫过来的。白泽芝数了十息,俯身捂住以前的伤口处,逼出细细汗珠,点出苍白面色,作疼痛状。

    两位暗卫立马落到白泽芝面前,查看了一番,其中一位立马飞身出去找大夫。

    就是这时候了!白泽芝悄悄点了恢复的穴位,脚步一错,抡起大刀砍他个措手不及。暗卫暗道上当,出手相挡,却留了余地并未下死手。主上派他们过来保护这白公子,不容出半点错,自然是不能伤到他的。白泽芝并不恋战,打了几下狠手,立马翻出窗,借假石、廊檐飞身出宅。

    白泽芝的速度很快,在白雪上翩然而过。他不能在宅里多逗留时间,另外几个暗卫要回过头来,他一个人是没法抵挡这么多暗卫的。

    身后的那个暗卫紧紧相跟,时不时出手一击,激起白雪轻扬。白泽芝微眯了眼睛,微让了一招,淡淡地看着暗卫的剑直至胸口。暗卫没想到白泽芝没有接这一招,看样子是要生生受这一剑,便急急地收力,心已凝滞。千钧一发之际,白泽芝微微一笑,如玉尘纷飞于艳阳中。他微一侧身,又使刀利落地撩向暗卫颈脖。一道血红扬至半空,又落到皑皑雪花之上。

    白泽芝没有停顿,飞身在白雪覆盖的林中。树林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白雪落地的簌簌声,偶有一只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过。白泽芝遥望着远处的大山,算着还有多久能到。

    没多久,白泽芝便皱了眉,他们追上来了。四周除了压着厚雪的树,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除了加紧脚步,没有其他的选择。

    暗卫紧紧跟上,一左一右一后向白泽芝袭来。白泽芝将刀花耍得密不透风,让三个暗卫无从下手,一面又慢慢地退后。他知道,他的体力有限,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这武艺高强的暗卫围攻。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愿放弃。大山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白泽芝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向大山靠近。晶莹的雪花飞扬,弥漫在白泽芝周围,却是越来越稀。暗卫们的刀剑被抵回来无数次之后,终于找到机会击破白泽芝的剑花。

    白泽芝被压制在雪地里,紧揪了眉头遥看着大山。

    再回到这宅里,白泽芝便没有了自由。暗卫们用结实的绳子将白泽芝捆绑在屋里,等候主上的发落。

    夜里,其冽气冲冲地进屋。他解开了白泽芝的绳索,细细检查了他身上,确定只有勒红的印子没有受一点点伤之后才放心。

    “你说不住礼贤宫,不当乱臣,我依你。你说不住后宫,不当佞宠,我也依你。现这般清静之地,为何还要逃走?”其冽头疼。

    “于苍鹰,再舒适的笼子,都只能是笼子。”白泽芝淡淡道。

    礼贤宫是牢笼,后宫也是牢笼,这里虽清静,也是困住他的牢笼。其冽皱着眉思索。

    “你便不能好好在我身边吗?”其冽捏了捏眉心,“我对你不够好吗?”

    “那也不是我要的。”白泽芝偏过脸,“你我只能是仇人。”

    “便……”其冽停顿了半晌,道,“便是……我错了,也不行吗?”

    “是。”白泽芝垂眉。他还记得父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情形,日夜不能寐。他还记得国破之时的痛,他和父亲守护的国家,守护的子民,一朝之间变了。若说国破是因弱肉强食,怪不得其冽的话,那唯有杀父之仇才是最重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白泽芝闭上眼。

    其冽静坐了许久,最后道:“便是如此,我也不会放你的。”

    白泽芝黯然道:“俘虏哪有轻易被放离的。”

    “你知道的,”其冽苦笑,“我从未拿你当俘虏。”

    白泽芝明白,他这个俘虏的待遇确实与其他不同,那也是他的身份特殊。他身为樊厦将军,也许其冽一直抱着收用的心思。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父亲是樊厦大将军都被杀了,其冽也不是非要收用一个败国将领的。那一晚的一吻,白泽芝的念头里只一闪而过,潜意识地忽略掉了。

    “我喜欢你。”其冽幽蓝的眼睛看着白泽芝,明白地告诉他,“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了了。”

    白泽芝一怔,头偏了过去。他一直不想面对这个,他不想背上俘虏的名头之后,又背负上佞宠的名头。即使他曾在午夜梦回之时,对兵戎相对之时的匆匆一面暗生欢喜过。喜欢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他可以默默在心底里喜欢,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接受这一份感情。

    “你是我杀父仇人!”白泽芝冷淡地直视向其冽。

    “所以,”其冽苦涩道,“一着错了,便再无法悔改了吗?”

    “是,”白泽芝闭上眼,“你无法再还我父亲,与母亲。”

    其冽刚想辩驳,他母亲不是他杀的。话到嘴边,也是咽了下去。因他灭樊厦,白夫人才自焚的。虽不是他杀的,却也是因他而起。

    “那你在乎你妹妹吗?”其冽道。

    白泽芝猛然睁眼,他找到芙蕖了?

    其冽看着他的眼神便明白了,道:“你不离开,我便绝不动你妹妹。”

    白泽芝垂下眼睑,心里叹息,一辈子将囚禁了。

    其冽看着白泽芝,心里泛酸,原来妹妹在他心目中竟是这般重要。他自问自己是不会因兄弟姐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不过也亏得因为他看重妹妹,才能留下来。只要留下来,其冽坚信他一定能被自己打动的。

    “她现在可好?”白泽芝轻声问道。

    “破城之时,她便逃出京都了,现在住在城郊小山村里。”其冽说了搜查到的信息,皱了皱眉道,“与其渊在一起。”芙蕖出城外,竟然遇上了其渊。其冽奇怪的是,这两人竟能住到一起。

    白泽芝皱眉,怀疑地看向其冽。芙蕖怎么可能与其渊在一起?

    “我也是才查到这消息。”其冽摊手,“这其渊也是被我逐出皇族的。”其冽解释了一下,表明他的清白。其渊与他无关,与芙蕖在一处,也不是他安排。

    白泽芝便不再说话,这须得问了芙蕖才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74章

    白泽芝坐到池边大青石上,看着枯枝发呆。他若要离开这里,芙蕖可能会被其冽泄愤。但若不离开这里,他便一直是俘虏,甚至成为娈宠。白泽芝思索了几日都没有想出办法。

    “这不会又是撞过来的?”暗卫一惊道。

    暗卫二举着一只烧鸡递过去的手顿了顿,才道:“居灶里多的是,取来便是!”

    暗卫二守在这里的时候,遇到两次冲到自己面前,撞晕了的山鸡。这是自己本领高,没让山鸡识别出来呢,还是自己运气好,山鸡太慌张呢?

    暗卫三一向少言,只到暗卫二拿来的油纸包里去抢了一只来吃。

    暗卫四还是看着远处坐在池边的白泽芝,那人身上已积了一层飘雪。“他到底在看什么?”暗卫四道。

    “甭管他看啥,只要不逃走便是好的。”暗卫二拿出一只塞到暗卫四手里,自己也举着一个啃。

    “主上说,只要他不离开,我们只看着便可,不用约束他做什么。”暗卫二无声无息地啃烧鸡,嘴里将主上的话重复了一遍。

    其他三人点头赞同,埋头啃烧鸡。

    过了晌午,飘飘悠悠的细雪变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没多久,白泽芝身上已落满了白雪。

    “这人莫不是睡着了吧?”暗卫一道。

    “主上说,只要他不离开,我们只看着便可,不用约束他做什么。”暗卫二还是这般道。

    暗卫三木着脸,盯着白泽芝,依旧是一言不发。

    “看着就好了,不要上前。”暗卫四想起之前死在林里的那暗卫。在主上眼里,白泽芝比他们这些暗卫重要多了。

    白泽芝黯然地入神,并未意识到自己被大雪覆盖。突然,眼前出现一位清绝出尘的蓝衣男子,吓了他一跳。是自己想得太过入神,没注意到他来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警觉性如此低了?

    司水看着他,将他的惊吓看在眼里。这样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清澈,灵动。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微微一笑,伸手将白泽芝额上,鼻尖,脸庞的积雪轻轻拭去。

    白泽芝抬眼之时,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很久没活动,僵涩得很,稍一活动,便淌下两行泪水。

    “你能看得到本尊。”司水道。

    白泽芝有些奇怪,难不成当自己眼盲?还有,“本尊”是什么?江湖上的?

    “那边四个就看不到。”司水看了一眼远处的没有异样的几个暗卫。

    白泽芝一想,若自己面前出现陌生人,暗卫肯定会现身上前的。果然是因为看不到这人,他们才没有上前?白泽芝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暗卫,确实没有一点异样。那这人是谁,为何别人看不到他?

    “你的真身是什么?”司水道。

    白泽芝疑惑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司水沉默。这人间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仙界中生灵的,便原就是仙界中的。但能看到仙界中生灵,却不记得仙界的,唯有罚下人间的。

    莲君现出身形,看着白泽芝的眉宇之间。

    白泽芝对这突然之间出现的碧衣男子又是一惊。果然方才并不是自己缺乏警觉性,而是真正的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泽芝想起什么似得向下看了一眼,这两人都是临空于水池之上。这是撞邪了?

    莲君垂目伸手,指尖触上白泽芝的眉间。白泽芝看着这碧衣男子的眼睛,竟没有半分躲闪。几息之间,莲君便收回了手,抬眼看着白泽芝,眼里微微露出怜惜。

    白泽芝实在不明白。

    莲君与司水对视一眼,便又突然消失。

    白泽芝看着空无一人的一池枯枝,有些愣神。刚才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两人出现过?纷纷扬扬的雪落入池里,轻轻贴到水面,又缓缓钻入水里。周围一片雪白,除了雪落的声音,听不到一丝声响。是坐久了,出现幻觉了?可他还能清晰地记得,蓝衣男子看着他的眼睛沉静里带着温情,碧衣男子看着他的眼睛温和里带着怜惜,这应该不是幻觉。

    白泽芝动了动身,身上成堆的雪出现了裂缝,从身上滑落。白泽芝揉了揉发僵的手脚,跳下大青石。他看着远处的暗卫,手招了招。

    暗卫一飞身到白泽芝身边,疑惑地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招他出现,之前从没有搭理过他们的。

    “你可有看到什么人……经过这边?”白泽芝斟酌一下问道。

    暗卫一抹抹嘴,立即摇头:“没有。今日连只山鸡都不曾看到。”

    白泽芝并不知道山鸡的梗,只沉默了一阵,又独自离开。

    暗卫二看着白泽芝离开,上前敲了暗卫一脑袋一下:“山鸡冻死在雪下了。”

    暗卫三照理不说话,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与暗卫二一起跟上白泽芝。

    暗卫四凑过来,问道:“难不成我们吃烧鸡的时候,有人经过了?不可能啊!”

    暗卫一点头,不可能的事情。两人跟了上去。

    司水、莲君与彩翼现出身形,在池边看着几人的离开。

    “你认得这人吗?”司水看着莲君。

    “我触到莲灵的气息。”莲君道。

    “这罚下仙界的莲仙……莫不是……”司水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是的,也许便是我座下的小仙。”莲君点头,这数百年来就那么一个从莲宫里罚下人间的。

    “是与银狐一起罚下的?”彩翼问道。

    莲君点头。

    “也便是看他自个造化了。”莲君飘飘然走向莲宫。

    司水脑海里闪现了一些画面,却又模糊地很。似是艳丽的日光里,荡漾的碧水,清凉的荷叶,净白的莲朵,还有一双轻灵的眼睛。闪现这双眼睛的时候,司水微微一愣,总有些莫名的情愫。他沉默了一下,又飞身出去。

    司水隐去身形,朝白泽芝所住的宅子掠去。

    白泽芝换下身上的湿袍,便去用晚膳。奴仆将最后两道菜,红梅珠香与草菇花椰,递了上来。司水看了一眼,那虾球橙黄小巧,颇是诱人,便卷走一个尝尝。

    奴仆离开之前,眼睛掠过案上,好似本来摆成圆圆一堆的虾球,少了一角。谁又趁着上菜前偷吃了?奴仆皱眉,决定下去好好敲打一番,最近吃食老是莫名其妙地少了。

    白泽芝抿了一口赤珠酒,执箸夹过一粒瑶柱节瓜。这瑶柱节瓜煲旁边的挂炉山鸡却是一瞬间少了一只腿。白泽芝瞪大眼睛,箸上的瑶柱节瓜差点掉下来。司水看着白泽芝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笑,卷去了他箸上的瑶柱节瓜。白泽芝抿了抿嘴,下意识地看看暗卫所在。

    “不用担心,”司水现出身形,“他们目前看不到也听不到。”

    白泽芝看着突然现身的司水,才确定在池边那一幕绝对是真实存在的。他放下箸,看着司水问道:“为何我能看到你,别人看不到?”

    司水淡淡一笑,坐在他旁边,道:“众生有三界,人界、仙界、魔界,三界互不干扰。仙界至上,人界与魔界之生灵可由修炼至仙界。仙界里犯错的可罚下人界与魔界。一般来说,若处在同一空间,是看不到异界之生灵的。”

    “那我……”白泽芝皱眉。

    “除非,本就是同界生灵。”司水看着白泽芝道,“比如,仙界犯错,罚下人界,那便能看到人界与仙界之生灵。”

    白泽芝不语,眼里半信半疑,对这般说法还是颇震惊的。听他的口气,自己便是仙界犯错罚下人界的。

    司水也明白,论谁都无法一下子接受。他看了看手边的水玉瓶子,伸手执了晃了一下,微微一笑,品上一口。

    “我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白泽芝还在震惊中。

    “我若不想让你看到,你也便看不到我。”司水如是说。隐去身形的话,同界之生灵也是看不到的。司水也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突然在他面前现出身形了。

    白泽芝这点见识过了。方才挂炉山鸡瞬间少去一只腿,他却看不到对方。而他现出身形,他才能看到。白泽芝想起布在这屋的暗卫,便问道:“那些暗卫如何能看不到也听不到?”

    “我与他们本不属于一界,他们自然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的话。”司水又品上一口,道,“至于你么,我对你施了幻术,旁人看到的是在用膳的你。”

    白泽芝点着头若有所思。

    “自然,这皆在你默认的状态下,你若不会认同的话,我是无法从你这餐盘里吃到山鸡腿的。”司水笑道。

    “果真如此?”白泽芝疑惑道。潜意识里便认同了他?

    司水点头,道:“若是你排斥我的灵识,我是不能取走你的食物,更加不能对你施展幻术。你可以试试,心底道,这人是骗子,我不信他。那我,便不能再动你分毫。”

    白泽芝眉眼一舒,笑开来,心里对这人的好感又上了一层。

    ☆、第75章

    司水尝了两口便没有再吃,只起身在白泽芝屋里随便看看。白泽芝随他到处看,自己如平常一样安静地进膳。进完膳,司水便撤掉了幻术离开了。

    白泽芝收拾了衣物,将自己泡入浴桶。他将棉帕搭在脸上,枕在桶边闭目思索。今天所知道的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他需要时间再消化一下。若三界真实存在的话,那身边是否有其他界的生灵路过?白泽芝想到这就打了一颤,手从水里伸出,将脸上的棉帕拉下。

    “我还猜你要多久才发觉。”其冽坐在桶边,直视着白泽芝。

    白泽芝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其冽皱眉。比起无法看见的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异界生灵,其冽这样神出鬼没才应该防范。更重要的是,自己还一点都没发觉!

    “你怎么又来了!”白泽芝不耐地拿棉帕擦拭着颈脖。

    “好几日不曾来了……”其冽咬了咬牙根。

    白泽芝打算赶紧洗好出去,便没说话,自顾自地加快了速度。

    第14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1202/5735636.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