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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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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孤岛 作者:榕城纪事

    第2节

    张起灵洗完澡出来看到吴邪正拿着画笔在床头涂涂画画。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执拗。

    “在画什么?”张起灵随口问。吴邪抬头笑道:“今天的教堂、还有咖啡店。这一路走过的有意思的地方我都想记下来。”

    “你形象记忆的能力很好。”张起灵道。只是靠看一会就把建筑的构造轮廓图式记下来,需要很好的形象记忆能力和重构建模功底。

    “哈哈,毕竟我是理科生嘛。”吴邪有些小小地洋洋自得。他近些年的名声越来越大,已经可以做到宠辱不惊的地步了,却因为一句小小的夸奖就翘尾巴了,真是活回去了。

    “把药吃了。”张起灵盛了一杯温水,拿了药走过去。

    “哦哦,我又给忘了。”吴邪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连忙接过:“谢谢小哥。”

    “不用。明天是什么安排?”张起灵问道。

    “咦······我忘了安排,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不然我们上午逛逛附近的博物馆?下午去香料市场?”

    “恩。”张起灵点头,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那明天要早起,你也早点睡吧。”

    “恩恩你先睡吧我来关灯。”吴邪说完有继续低头画画。

    画完了咖啡馆的速写已经十一点了。他转过头,张起灵已经睡着了,身子刚好侧向吴邪这边,黑发微微遮了眉眼,挺直的鼻梁犹如希腊神明。吴邪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吴邪弯了弯唇角无声地说:晚安。这才拉灭了床头的灯。

    wanan,年少时听谁说这是一句缩写的魔咒:我爱你爱你。

    明明是矫情的小把戏,却让吴邪嘴角的笑,一直不肯散去。尽管,没有办法告诉你我的心情,但是能和你多相处一秒,我都觉得是莫大的幸运。

    ☆、香料市场

    第二日两人在附近的博物馆转悠了一会。詹苏出人意料的对美术也熟谙。介绍得详尽又不啰嗦,很有逻辑性。

    三人一个上午逛了三个博物馆。都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家路边的咖啡店。正午的阳光太好了,晒得人有些眩晕。在詹苏的推荐下吃了当地特有的甜点,芝士有些浓,但味道真的不错。

    “这里的夏天总是这么热吗?”吴邪问道。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

    “是啊,日光太强烈了。所以我的肤色比你们两深的多。”詹苏笑着回答道。“不过如果在这里待上个一年半载的话,哪怕是白种人也可以成功地拥有巧克力的肤色呢。”幽默的话语把吴邪逗笑了。

    张起灵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对面的楼房的阳台上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花草,成了一道格外清新的风景。

    “张先生,感觉·····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詹苏看着这个总是沉默不语的青年,斟酌着问。

    张起灵有些莫名:“没有。”

    “哦哦,他就是话比较少而已。”吴邪忙打圆场。

    “你在军队里服过役吗?”张起灵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的?”詹苏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提过这件事情。

    “我是战地摄影师。你手中的茧的位置很特别。”张起灵道。常年与战争打交道,所以对这些事情格外敏感。

    “哇,”詹苏像个孩子一样笑了:“简直像名侦探柯南!”

    吴邪一口白咖啡差点喷出来,看着这个一米八多的中亚汉子:“你连名侦探柯南都知道。”

    “哈哈,别看我一把年纪,其实还是个日漫控呢。”詹苏不好意思地皱皱大鼻子。张起灵也眯着眼睛笑了笑。

    一时间气氛缓和多了。

    其实张起灵并非是不善交际的人,只是很多时候他懒得去经营。独自在人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人心,他熟稔不过。

    下午乘大巴抵达了香料市场。

    这真的是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不能来的地方。有点类似国内的地下商场,里面的建筑是不透光的,头顶尽是亮着的灯盏,琳琅满目的香料颜色各异分隔在不同的小格子里,或是数不清的香水邻着一排排过去色彩斑斓。

    萦绕在鼻尖的是各种香料混合的气味,有时很好闻,有时却让人有些无法忍受。

    香料市场是一个更本土的地方,来的大多数都是当地人,所以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吴邪一副文弱书生样,张起灵一副冷面神样,砍价的责任就自然落在了詹苏身上。

    里面的过道有些狭窄,刚好又在人群的高峰期,挤来挤去很容易失散吴邪便扯着张起灵的衣袖怕他丢了。

    “詹苏,这里什么香料最出名啊?”吴邪问完,看到詹苏回头给了一个神秘又有些不怀好意般的笑容,侧在吴邪的耳边说了两个字。然后问:“吴先生你想要吗?”

    吴邪一手攥紧了张起灵的袖子,摆了摆另一只手,道:“不用不用。”

    张起灵有些奇怪,问:“什么?”

    “啊······”吴邪支支吾吾了一会:“没什么。”怎么说得出口,方才詹苏在他耳边说的是:“□□。”

    最后詹苏带他们来到了一家装潢远比其他店精致的香料店。一进门詹苏就和老板热情地拥抱在一起。然后用土耳其语聊了起来。吴邪自己走到体验区。香水被放在一个小小的蒸汽机里面,冒着白雾。想要闻哪一种只需凑近写便可以轻易地闻到。整个室内的气息都很好闻,似乎是老板有意把相调和的香料做了试验品。

    吴邪和张起灵挨个闻过去,碰到闻得舒服的便用旁边的纸笔写下来。

    最后买了几样看不懂名字的香料。毕竟两人都是门外汉,光看英文的名称很难翻译出。吴邪是想买回去调成自己喜欢的味道,放在画室里,像中那样,在室内也能闻到森林的味道,闻到伊斯坦布尔街上雨后的味道。那样画画也会更容易有灵感吧。

    詹苏和老板聊完了,走过来问:“吴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下我的建议吗?”

    吴邪一时有些窘迫,忙摇了摇头。转头去前台把单子给老板。

    张起灵看着詹苏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走近问:“什么建议?”

    虽然是香料市场,但里面除了香料还有各种果脯和各种精致的器皿,不过吴邪和张起灵之后还要继续去耶路撒冷,买了也不好带着,尽管看到几个特别合心意的香料盒,吴邪也只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从香料市场出来已经下午六点了。夕阳正落在不远处的港口,船一一回港。市声依旧喧嚣却让人感到平静。

    ☆、占卜师

    詹苏带着他们穿了好几条人烟稀少的小巷来到了一家日式风格的小店,站在门口有些歉意地问:“最近吃的都是土耳其风格的事物,我在想或许你们已经开始怀念米饭了。所以没经过你们的允许。这家日料是这附近最正宗的一家,还要提前三天预定才有位置的呢,哈哈不过我和老板熟。”又像昨日一样他为两人推开门:“接下来,不打扰你们的浪漫时光了。”

    吴邪一时有些尴尬,待落座后,看看门外无人才说:“还以为詹苏的中文学的好,结果是我高估他了,词都乱用。”其实他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已经发现詹苏是个彻头彻尾的中国通,而今日只怕是误会了张起灵和吴邪的关系才说出这样的话。

    “恩。”张起灵看着菜单应答道。吴邪偷偷侧目观察,张起灵已经一副沉静的模样,似乎毫不介意被误会。

    不过詹苏也算说对了一句话,真的,早就想吃米饭了。

    喝了一杯清酒,吃了寿司。味蕾被安抚后,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便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旅店,于是用英文问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去处。

    老板是个典型的日本人,一丝不苟中透着一股傲然的硬气。方才切鱼片的精湛刀功就让观者着实惊艳了一番。

    他用大舌头的日式英语回答这附近有一家占卜的咖啡馆。咖啡好喝,据说占卜也很灵。

    在土耳其,咖啡早已成为一种社交文化。土耳其咖啡以奇特的味道闻名于世,而奇特的味道来源于奇特的咖啡调制方法。它的味道被人们公认为是咖啡最“本源”的味道,而且更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味道。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煮”咖啡的方法。

    将烘焙过的咖啡豆磨成粉,用特别的土耳其小锅加水直接进行调煮,并不经过过滤,这也是土耳其咖啡味道比其他咖啡更浓重的原因。也正因为如此,当你把味道极浓的咖啡喝完后,你会在杯底发现一层厚而细软的咖啡残渣,将杯子交给占卜师。占卜师会将你杯中的咖啡残渣倾倒在盘子里,等咖啡残渣冷却后,根据盘中自然形成的图案做出有关未来运势的占卜。

    两人按照指示成功地找到了那家咖啡店。门口的招牌上就有星象图,里面是暗黄的灯盏,墙上由各色的石头镶嵌装饰。角落安放着烛台,空气中萦绕着浓郁的咖啡香。厚厚的毛毡地毯上是土耳其四处可见的纹饰。

    两人落座后,一位身着黑衣,长发及腰的女子走过来。放上咖啡底盘与咖啡杯,用长斛的银质咖啡壶斟满了两杯咖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土耳其咖啡以味道浓而原始著称,吴邪有些不舍得喝得太快,最近只能喝白咖啡,虽然也不错但他还是更喜欢黑咖啡。一口一口抿着,让咖啡的香味在唇齿间逗留的更久。

    张起灵率先喝完了咖啡。女子接过咖啡杯与盘,示意张起灵往屋内的隔间走。

    毕竟占卜是私密的事情,人们不大会希望自己占卜的结果被公之于众。

    落座后,女子把茶杯中的咖啡渣倒如盘中,沉寂了大概十五分钟,带咖啡渣的形状完全固定了。

    女子用英语轻声问:“外面那位先生是您很重要的人吗?”

    张起灵一愣,点了点头。

    “您介意他听见您的占卜结果吗?”女子又问。

    张起灵摇摇头。

    “那么请您把那位先生也请进来吧。我需要看你们两人图案才能真正准确的占卜。”

    吴邪看张起灵进去了近二十分钟才出来,问:“你好了?”

    “没,”张起灵摇头,“请你一起进去。”

    因为吴邪的咖啡喝完了一些时间了,咖啡渣更好成型,只用了大概十分钟。

    吴邪心中嘟囔着,这形状看得出什么。其实他倒不是真的相信什么占卜,只是好奇罢了,觉得不过是类似星座的骗人整蛊的手段。不过这女人专注的模样,到让他心底有了一些相信。

    “你们相信轮回吗?”女子问,轮回的英文单词有些生僻,吴邪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犹豫着点了点头。而张起灵竟然也点了点头。

    “轮回除了指灵魂的轮回,其实还有一种推测。就是你此生此世的人生轨迹,其实与前世是有关联的。中国的佛教就讲求此生修身积累功德,来世享福报。”女人闭上眼睛说道。

    “我无法预见你们的未来。我只能依稀地看清你们的过往,以此对你们的未来作些许臆测,接下来的话请你们谨记。”

    “这是一条很漫长且艰险的道路。甚至可能是性命之忧。”女子说完,转过头去长长地叹息,竟然出人意料的落下泪来。似乎真的是读到了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

    “但,不要放开手。只有相握的手中,才有生的希望。”她说罢把她面前的两个咖啡盘推到两人面前。

    明明两只咖啡盘中都是无规律可言的图案。两人却发现,拼凑在一起,竟然是一个完整的圆。

    ☆、漫游1

    晨光初临,吴邪原本还在睡梦中,却被一个电话吵醒。

    “喂。”吴邪不情愿地伸手接了电话。

    “吴邪先生,我是詹苏。”

    “恩?怎么了?”吴邪清醒了些。

    “我今天有急事,所以很对不起不能给你们当向导了,所以今天就请你们自行安排形成了。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吴邪打着哈欠回答道:“你忙吧。再见。”

    “再见。”

    吴邪挂了电话,闹钟又响了。既然没了安排就不用早起,利落地关了闹钟,窝回被窝打算睡个回笼觉。

    “吴邪,起床了。”冷清的声音响起。张起灵早就起床了,早餐都拿回来了。

    “再睡一会啊······”吴邪迷迷糊糊地答道,才发现这个声音有点太好听,会叫自己起床的人老爹老妈室友王盟竹马小花·····里面并没有这样一个人,才惊坐起。看见张起灵嘴角隐晦的笑意,知道自己又丢人了。

    这么大的人被叫起床还赖床·······,哎反正这一路丢人都丢习惯了。

    两人商量以后决定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吴邪画画张起灵拍照。

    出门时天空满是块状的云朵,真的很像棉花糖,虽说这个比喻实在不高明。

    其实吴邪直到这个年纪都相信天空之城的存在。在另一个次元的时空里面,或许真的有一座这样的漂浮在空中不受重力阻碍限制的城堡,绿树成荫、芳草遍野、童话里的巨人在春日的阳光里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大地的一部分满身都是青草与小兽,迟钝地露出温和的微笑。

    成名前,很多人经常对他说:吴邪你不要做梦了。

    他每次都不怒不恼地回答:“我就是负责做梦的。如果有一天我的梦成真了,不要太羡慕我可以以梦为生。”

    画家所贩卖的不就是梦吗?画作若真实地与现实分毫无差,有照片就够了。光影、明暗、色彩、形状。都是经过梦的加工后的产物。

    在公交车站等来了一辆公交,车上人很少,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吴邪恶作剧般扯着还在用手机查公交路线的张起灵直接坐上了车。上车后对上张起灵有些惊讶的眼神,开怀的笑了出来。

    张起灵看着吴邪舒展开的眉眼,像是杭州的早春西湖,泛着潋滟水光与新绿般的生机。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十七八的年纪,莽撞地可以随便上一辆车,可以随便逃往一个毫无所知的地方,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一个人倾心。

    并肩落了座,窗外晨光甚好,这个城市才刚刚苏醒。街道上仍是安静的,只有些许早起的晨练者和街边的小贩。

    吴邪拿出耳机开始享受美景阳光与音乐。

    “你要吗?”他把一只耳机递了递,张起灵默然地带上。其实吴邪几乎很少与人分享耳机。音乐在他心中是极其私密的东西。但毕竟这人是不同的,这人盘踞在自己的心底无声无息却又时时刻刻。他巴不得把自己有的一切与美好挂钩的东西都分享给他。

    音乐如水地涌入,似乎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一双颀长素白的手在黑白琴键上优雅的踱步的景象。琴台上的玫瑰随着每一下的震动微微颤抖,它盛放得正好,却也即将要凋谢了。当你遇见了一朵玫瑰花,在它最美丽的时刻,你知晓它只能美这些许的时刻了。你的心情,便于此刻这首乐曲相同。

    &le》。”张起灵轻声说,想起了歌名,是:温柔。

    “恩。”吴邪已然不惊讶,他们喜欢的音乐很多都相同。都尤其偏爱温柔的钢琴曲。

    他把目光放向更远的地方,仍旧是那片海峡,不同的时刻看,却陌生的仿若未曾相识。

    他已无法再奢求时光再如何恩赐礼遇了,因为此心,已觉圆满之至。

    车上坐得很舒服,吴邪就有些不想动了。听着音乐,希望这条路线没有尽头可以一直一直地开下去。希望这趟旅程,永远都不会结束。

    江南说:有些路你和某人一起走,就长得离谱,你和另外一些人走,就短得让人舍不得迈开脚步。

    终于还是在一个站台下车了。吴邪的画具是便携式的,看着小小的盒子,画板画架画笔颜料一应俱全。

    刚好在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湖泊,周围还有一些很具历史感的的建筑物。阳光正好,湖光山色天然是一山水长卷,吴邪突发奇想要不要回去研习一下水墨画。其实他一直对传统的东西很感兴趣,只是专业所限,只画得了西洋画。

    吴邪搭好画架开始专心致志地写生。张起灵拿起相机就不见了人影。好半会儿回来后,吴邪已经用深蓝打好了形,他无声地站在吴邪的背后看了好一会,然后举起相机,把人与画与景,一并入了镜。

    渐渐地有游客居民凑过来,看吴邪画画。知道中午一幅画才终于画完,吴邪一转头发现身后满满的都是人,吓了一跳,张起灵都快被人群湮没了。还好他自带冷气场,周围有一个半米的圈。众人看画画好了,画中之景与眼前实景几乎相同却更胜一筹,似乎色彩在画纸上通通明亮显眼了。

    竟有人带头鼓起掌来。吴邪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了几句谢。收起了画架,张起灵过来帮他整理了颜料盒。

    “他们很喜欢的你画。”张起灵道。

    “哈哈,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着。要是知道了兴许都画不出来了。”吴邪笑着。

    公园外面是小吃一条街,两人就这么一路地吃过去。日光还有些毒辣,买了两根冰棍,一人一根解解暑气。

    “你说,这里怎么都不下雨啊。咱们都来了这么多天了。”吴邪嘟嘟囔囔地抱怨,一到正午实在太热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会下雨。”张起灵说完拆开冰棒的包装,他很少吃这种东西,有些不知道如何下口。

    话才说完天上就响起了一声惊雷。早上的云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聚集,豆大的雨点霎时倾盆。

    吴邪哇地喊了一声,拉着张起灵的手就往有屋檐的地方跑。心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也不给人时间准备准备。张起灵的冰棍在跑的时候不小心脱了手,正横尸在马路中间。

    吴邪有些可惜,道:“我再给你买一根吧?”

    “不用了。”张起灵拍拍肩上的雨水。

    可惜什么?当然是可惜看不到闷油瓶吃冰棍的样子了,他好歹也是挺知名的画家了,哪会心疼一根冰棍钱。

    ☆、漫游2

    “咱们下午······”吴邪看着外面还在飘落的大雨,有些犯愁。

    张起灵转头发现两人躲雨的屋檐是一家老书店。深褐色的基本调,暖黄的灯盏精致又古朴,木质的门楣有些许腐朽却好闻的气息。前台靠着窗,白发苍苍的老店主在桌前昏昏欲睡像是一只波斯猫。

    张起灵示意吴邪,两人便进去了。

    木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开门后才听见书店内放着一首不知名字的钢琴曲,似乎琴者是一为对过往念念不忘的老人,不断地站在彼岸,回望青春年少时节的美好。让人,想起一个故事。《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是他沦陷的契机,在之后的时日里,吴邪看完了这本书。时过境迁,很多情节、画面、对话都已经被时光从脑海中抹去,但还记得一句话:说到底,爱情是一种本能,要么第一次就会,要么就一辈子也不会。

    吴邪想到这,忍不住看着正在书架上仔细看书目的张起灵,他的头发因为淋了些雨,有些地方成了一缕一缕的,但仍然丝毫不狼狈,他总是气定神闲,总是无所牵挂,总是········。所以吴邪看不透,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他害怕,张起灵是后者。对於爱情,永远都不会。

    张起灵似乎是感应到吴邪的视线,也回过头来看他,吴邪一时有些尴尬,像是作弊的学生被老师发现了手心打的小抄,只好牵起嘴角傻笑了一下回应,低头去找书。

    这里的书挺多都是英文的。两人挑好了书,走到书店另一头的客座区。午后人还不多,静谧地只听得见窗外的雨声敲打和室内的琴声悠扬。

    吴邪一瞬间有一个错觉,似乎自己还是在高中的图书馆里,只是这一次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坐地离张起灵近了一点。雨很大,但阳光很快就会回来,下午三点的时候这个人就会雷打不动的趴在桌上睡一觉。他就可以毫无顾忌自己的目光,用画笔把这个人的眉宇、轮廓,复刻在自己的画纸上。

    张起灵看着神游的吴邪,心底大概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不多说,只是继续把目光集中在全英文的书页上。他读的这本书,就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不过对面的傻瓜似乎完全没察觉。

    比起迟钝的话,这两人还真的是难分上下。

    夜晚是另一番的浓情旖旎。酒吧里灯红酒绿,尽是浓妆艳抹的人们。似乎,到了夜里人依旧不愿脱下伪装,像是孔雀般,开展屏羽张扬魅力,以吸引着他人,似乎每个人都是猎物,但同时每个人又都是捕猎者。

    吴邪的出场时似乎刮进来一阵清风,似乎让音乐声都小了一点。虽然各国的审美差异巨大,但是也有相通的地方。譬如大多数中东的女子们还是需要戴面纱,所以眉眼是最重要的美丑审核标准。而吴邪的眉目沉静温文,在一堆被眼线眼影遮掩得看不出本真的眼睛中格外令人舒心。

    吴邪进来后也发现自己的衣服仍是白衬衫和牛仔裤与周遭格格不入。但反正他只是为了听乐队演出来的,就随便找了一个适宜看表演的沙发坐下。点了一杯度数很低的朗姆酒。

    “请问,可以坐您旁边吗?”一位身着黑色礼裙的妙龄女郎端着一杯烈焰红唇般的鸡尾酒来到吴邪身边,媚眼如丝。似乎一位骄傲的公主,自信满满地觉得骑士将有求必应。

    “对不起,我在等朋友。”吴邪温文尔雅地用英语回答。女子瘪瘪嘴走开了。后来又陆续地来了几个浓妆的美艳女子,也被吴邪以同样的理由推脱了。

    终于等到背景音乐的声音小了,舞台上乐队登场了。

    其实不久前他还对爵士音乐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上次看了一部电影《i will see you  y drea》,女主角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在一间酒吧开口唱的那首歌,一开嗓就把吴邪震撼了。一时间就迷恋上爵士嗓或者说烟嗓。

    而旁人来酒吧的目的,除了买醉就是渴望寻找到美味的猎物,在天明前开启饕餮盛宴。

    ☆、猎物1

    土耳其算是中东国家中为数不多的对同性恋包容程度较高的国家,每年都有固定的同性恋游行活动。而其他也有很多周遭国家的同性恋会因为本国宗教势力的迫害选择来到土耳其定居。而伊斯坦布尔有繁华的美景美食与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自然也是他们迁居的首选。

    吴邪之所以现在想到这些,是因为身旁这个不打招呼就坐下的黑衣高大的中东男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他想无视这种无礼之人,专心地听乐队的演出,但奈何那人竟就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吴邪被他弄得浑身都很难受,这种感觉,无异于“视奸”。仿佛自己是个什么玩物,可以轻易地被他玩弄于鼓掌。

    其实他并不排斥同性恋,毕竟自己也算是一半踏入这个圈子的人。大学的时候也有几个看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前来试探。可是,只要不是那个人,他连呼吸都觉得不洁至极,让人恶心想吐。

    "一个人?"男子用不是很熟练的中文问道。吴邪有些惊讶毕竟亚洲人除了中国还有日本朝鲜韩国等等,这个男人初见就认定自己是中国人?那么估计是道上的老手了。吴邪的三叔也有些道上的朋友,所以吴邪也多多少少接触过这类人。心狠手辣,眼光锐利,不择手段。几乎是他们的共同点。虽然地域不同,但这些东西不会有什么不同。他预料到这个人会很难缠,边想让他早点放弃。

    “朋友马上到。”吴邪用流利的英语回答。

    “演出都快结束了,他怎么还不来?你在这里坐了都快两个小时了。”男子也改换了英文又凑近了一些,强烈的香水味让吴邪更加不舒服了。

    “与你无关。”吴邪隐忍着向后缩。妈蛋真想给他一拳。

    “我只是看你对美人没兴趣,想着,你会不会对我更有兴趣一点。”他凑得更近,把吴邪几乎逼在了角落里。刺鼻的香水味也掩盖不了身上的恶臭,吴邪感觉本来就不舒服的胃又开始翻滚。

    是可忍孰不可忍?吴邪骂了一句国骂,一拳朝着他的鼻梁抡过去,想给这个男人一记重击。却没料得这个人的反应很是灵敏,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拳头。

    他直接用粗粝的手扣住吴邪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

    “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亚洲人都要漂亮得多。”男子调情般的语调以及漂亮这个词让吴邪更是愤怒,一口口水啐道他的脸上,:“我去你妈的,给老子滚蛋。”

    “你在骂我?”男子在吴邪的手臂处用大拇指一阵摩挲,充满了暗示意味:“你骂人也很好听。”

    “你快点让开,”吴邪看看墙上的钟,十一点过十分了,张起灵若是发现自己十二点还没回去,必然会来酒吧。“我朋友马上要来了,他可是会中国功夫的,你惹不起,现在滚还可以保一条小命。”吴邪用英语咬牙切齿地说完。趁男子有所放松,踹了他一脚。

    男子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却加重了掐着吴邪下巴和手臂的力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

    吴邪翻了一个白眼,不想知道,你到底感兴趣我哪里,我改行不行

    “我们这种一大半身子已经埋在地狱里的人,就是喜欢你们这种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男子说完,示意吴邪看站在台上的主唱。是一个烟熏妆的男孩,卸了妆不过十七八的模样,看得出眉目很精致,眼底确是掩不住的颓败与绝望的阴影。

    “他以前就像你这样,”他说着在吴邪的大腿上狠狠地拧里一把。“像是天使一样。我们这些人,就是喜欢把纯白的东西,沾染的和自己一样肮脏黑暗。”他说罢神秘地笑了笑,附在吴邪耳边像说悄悄话一样:"你知道他的烟嗓怎么来的吗?因为我一个晚上七次,他把嗓子叫哑了。"

    “滚犊子!”吴邪手脚都被挟制住。一口死死地咬在这个人的手臂上。血浸湿了黑衣,他却像闻到血腥味的野兽一样得意地笑了。“不要着急,你也一样。”

    ☆、猎物2

    "一样你祖宗!"吴邪趁他起身,一把抄起桌上的花瓶朝着他脑袋上抡过去。他看见蓝色的玻璃瓶在他的头顶绽开,鲜血迸出,这个鬼一样的男人竟然还笑得出来。吴邪有些懊恼这个花瓶太薄了,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都是他的人了,吴邪正想着应该突围时,肩上就中了一枪,像打针一样的痛感让他觉得不妙,若是中了麻醉剂什么的,就真的只能任人鱼肉了。

    不行,再拖延一下时间,张起灵马上就回来了。桌上还有一个酒瓶子,他想给这个厚颜无耻的恶心的男人再来一下,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变成好几重的幻影。

    但他仍然抓住了那个酒瓶。挥舞着却打不着眼前像幻影一样的人。

    意识渐渐地模糊,世界即将彻底地陷入黑暗,他此刻想的却是,若自己的身体真的被这种人玷污了,那么,他一定永远都无法去触碰张起灵了。真的是想想,都觉得难过的要死掉了。

    “这次用了多久?”男人问,一个下属把昏迷地吴邪系上手铐。另一个看了看手表:“十分钟。”

    “不错,挺能折腾的。”这种有特殊效用的麻药针很少有人能顶过五分钟。男子满意地笑笑:“老地方。把他带走。”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头顶的鲜血。太温顺的猎物,他看向舞台中央有些瑟瑟发抖的男孩冷笑,反倒没有意思。今晚真是个值得期待的夜晚。

    张起灵今天发照片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惶惶的。十一点半看到吴邪还没回来,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拿起外套就出了门。酒吧并不远,他之前和吴邪走附近也看到过。十一点四十分抵达的时候,酒吧里一片狼藉,明显方才发生了什么。张起灵环顾四周,并没有吴邪踪影。

    一只恐惧的手,霎时攥紧了心脏,要把细胞血管全部挤爆一般,无法呼吸。

    “你是在找他吗?”突然一个男孩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吴邪拷了手铐,被一个男人扛在背上。这个是他方才趁那群人不注意偷拍的。今晚只有这个亚洲男人认真地听他唱歌,他不想他也和自己一样的下场。被拍下了录像,被威胁,然后只能处处受其牵制利用。

    张起灵急迫地点点头:“你知道他在哪?”

    男孩直接塞了一张纸条给他。张起灵结果纸条,转身就要走,却又转身小声问:“为什么要帮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况且是素不相识的人。他的职业习惯让他比旁人要警惕。

    “今晚只有他认真听我唱歌。”男孩说,却看见张起灵仍是怀疑的眼神,有些不情愿地:“我也曾是受害人,快去吧不然他可能就和我一样。”张起灵方才就眼尖地注意到男孩的颈处有勒痕和淤青。

    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一种假设。但这个男孩隐晦的话语以及方才的照片,显而易见的确实如此。

    张起灵说了一句谢谢就连忙飞奔出酒吧。还好酒吧外有等客人的出租车,他飞快地上了车,说了纸条上的地址。然后道:“师傅,我有一个非常紧急的事情,请您开最快的速度。车费翻倍。”司机师傅一听,说了声ok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一定要来得及啊!

    ☆、麻醉剂

    坊间有传闻说:一个战地记者等于半个cia的人。

    仔细想想其实很容易懂。各国交战的时候其实往往是不希望有记者这种东西的,政治的丑恶与残忍往往披着正义的羊皮。而战地记者们总是热衷于把羊皮撕开,给人们看羊皮底下鲜血淋淋脓疮瘤包遍布的景象。所以当因战争封锁人的外出进入时,各种伪造的签证是家常便饭。

    然后长期在枪林弹雨的地方,动不动就可以碰到恐怖分子。用枪也是必备的技能之一。近身格斗也多少需要会一点。毕竟子弹总有用尽的时候。

    至于开锁侵入民居用于自保、用病毒黑入当地政府的资料库掌控情报,有些被逼入绝境的战地记者也是干过的。

    所以说一个战地记者等于半个中情局的特工,毫不夸张。

    一盆冰冷的水浇在吴邪的身上,白色的衬衫顷刻湿透,让男人移不开目光,但还不是时候。吴邪被冰水刺激,从混沌中收回了一丝清醒。

    他努力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人的丑恶面容。想动却发觉浑身软绵无力不说,手还被手铐靠在背后。可是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身体中似乎有一团火,星星点点地燃起。室内也有一种很浓郁的香水味,给人更加不祥的感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吴邪几乎自己都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气若游丝。

    “想知道吗?”男人走近,用手指在吴邪湿漉漉的衬衣上从衣领的锁骨开始游走。

    吴邪这次用了英文骂人,怕这个疯子听不懂。愤怒与羞耻几乎让吴邪红了眼,他觉得身体的反应很是不对劲。他不可能因为这个神经病起反应。方才的麻醉剂肯定有问题。

    “很开心你还有这样的野心。不知道到时候,你还说不说的出来。”他看着吴邪倔强的模样更开心了。毁灭最美好最圣洁的东西,把他销毁殆尽,是一件再畅快不过的事情。

    “用这种卑鄙手段算是什么本事!”吴邪感觉自己的体温似乎开始升高了。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老话吗?”男人笑了笑:“兵不厌诈。”

    “你给我住手滚开。你有种给我解开手铐。”吴邪因这人的举动,胃中翻涌。

    “刚刚的麻药里,有一种药,叫臣服。”男人看着吴邪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分外的可爱又开始一粒一粒地解开吴邪衣服的扣子。“这室内还有大量的香水。伊斯坦布尔的香水可是世界闻名,就算是圣人,也难以抵御。所以不论你此刻多么坚定,再过二十分钟,你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模样。”

    “哈哈哈”吴邪突然开始狂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然后他抬起鲜红的尽是血丝眼睛,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鬼,一字一句道:“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走出这个房间。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杀了。”

    “那真是,太感动了。”男人笑着解开吴邪最后一粒扣子,吴邪已经因温度的升高泛起了潮红,因呼吸的起伏颤动着,仅是看一看就已经控制不住了:“千万,不要原谅我。”按照道理,他以往都是必须等到猎物恳求哀求才开始饕餮盛宴的,但今天,他似乎忍不住了。而就在犹豫之时,门铃响了。

    ☆、来者不善

    “谁?”他走到门口警惕地问。手下的人应该都回去了,他们明白自己的规矩不会再来打扰的。

    “roo service”冷清的男声彬彬有礼,他透过门洞看去确实是宾馆的服务员装束,手中拿着他眼熟的一个托盘,他是曾有过让老板帮忙准备情趣用品。皮鞭、绳索、制服。老板也是费劲了心思讨好他,倒是有些期待这次是什么东西。

    开门的那一刻,门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他直接被门最锋利的地方撞到了脑门,眼前一黑。可是此刻想关门已经是不可能了,他明白来者不善,方想奋起抵抗是,脖子上就立刻被绳子勒住,力气之大让他瞬间缺氧,紧接着两条小腿同时受到重创,他直接跪倒在地,那人却一个直接翻身窜到了他身后,把他脖子上的绳索再紧绕了一圈又立既圈住了两只手然后打了死结。然后背后受了重重的一脚,整个人飞出去把门撞得关上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男人这才看清了来人,明明是最普通的服务生制服,这个中国人却穿出了特工电影的即视感。心中的愤怒挤兑掉了方才的欲望。他怒吼一声想挣脱掉身上的绳索。脑袋上却抵着了一把黑色的武器。紧接着是压空气闸的声音。

    “别乱动。我就算此刻开枪了,你手下的人也不会报案的。”张起灵就这么从上往下地睥睨这匍匐在地的男人,仿若是君王,不,比君王更可怕。仿佛是,神祇。知晓一切,无所不能。

    张起灵拿出一根更粗的绳子把男人再捆了一遍以防万一。再用胶带把他的嘴粘的严严实实,他真的很想把这个人的鼻子也顺带封住,但为了不惹更多的麻烦,他还是忍住了。然后用枪抵着把他逼进里旁侧卫生间里的浴室,开了冷水的淋浴喷头,把人关进去。外面又用锁锁上。男人在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有话要说。

    “留着你明天对警察说吧,我没有听的兴趣。”张起灵说完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没有必死的决心绝对撞不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生间。

    吴邪已经因为高热神识不清明了。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感觉一双冰凉的手抚在额头上顿时消去不少热意有些舒服,却还坚定着意志,双手锁在后面,只得胡乱提着脚,想踹开身边的人,小声咬牙地道:“你给老子滚开,老子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管你什么狗屁香水,老子有喜欢的人了,他比你好亿万倍,"他迷迷糊糊地说到此,似乎勾起了什么伤情的旧事,眼角突然划过两行清泪:“虽然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吴邪!”张起灵看这人已经烧糊涂了,连换另一只手去凉他的额头,换得他几分清明。“吴邪别害怕,我来了,没事了。”他也是此夜才知晓这个人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何种分量。知道吴邪遇险的那一刻,那种慌乱与窒息前所未有。觉得整个周遭都如同被黑洞吸入深渊,绝望紧紧地攥住心脏,下一秒就要粉碎。

    吴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张起灵的脸重合分开重合,却还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人的存在,以为是自己的梦境。

    ”我在做梦吗?“吴邪感觉还是昏昏沉沉,手被拷在身后,没办法动作,只得用力地咬了一下下嘴唇,鲜血的味道伴随着痛楚立刻弥散开,因为痛意又清醒了一些:”会痛。“他笑了,却有泪水涌出来。不是梦。

    ☆、心迹表明

    ”恩,我来了,没事了。吴邪别害怕。“张起灵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才发现这人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浑身都是湿的,而且还是滚烫的,扣子尽数被解开,白衬衫黏黏腻腻地粘在身上,连裤子都·······若是再晚来一步。张起灵不敢设想。幸好还没有发生什么。若是放在明朝,他定要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才解恨。

    张起灵仔细闻了闻方觉这室内的香味太过浓郁,很是不对劲,进来后自己的体温似乎也在渐渐升高。那日他出于好奇问了詹苏那个香水,他当时形容的气味就和现在的很相似。张起灵从包中拿出一根细针,三两下就把吴邪的手铐解了,又下脱了吴邪被水沾湿的衬衫和牛仔裤,怕他感冒。

    吴邪已经烧得犯了浑,只晓得往凉快的地方蹭,双手直接揽上了张起灵的脖子贴上去。口里乱七八糟的呢喃着不知道什么话。明明是一米八的男人,此刻却脆弱得让人心疼。

    张起灵把吴邪从地毯上抱起来放上床。

    他曾经有过无数个理由推开这个人。他害怕自己经营不了一段感情,他担心吴邪用情过深把自己想像得太过完美会对真实的自己失望,他害怕自己的职业会让自己死在无人知晓的荒野废墟让吴邪遗恨终生,他害怕自己爱吴邪太多到头来到了要告别的时候依旧放不下········

    太多太多,可是此刻,他一个都记不得了。

    ——————————————————————————————————和谐

    吴邪一睁开眼,就看见张起灵放大的脸,近在咫尺。他还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还是在梦里。不然他怎么会离这人这么近呢?

    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伸出手,顺着张起灵的轮廓,隔着一层空气,从额头,经过眉宇,鼻梁,唇。

    他尽管是以为在梦里,仍旧小心翼翼地不敢真正伸手去触碰。怕这个人不过是幻影,一碰就烟消云散。

    张起灵感觉到动静,慢慢地睁开眼睛。吴邪正把手指放在他唇边,一副恍惚的样子,眼睛因为昨夜的放纵,还有些红肿,像一只兔子。张起灵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早。”

    吴邪看到这个笑容,愣了愣神,没反应过来。拼命地回想,这零星地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不······不会吧。他此刻的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然后一扯被子,整个人闷进被窝里,装作一只鸵鸟。心里喊道:不要理我我想静静。然而越是静静,昨夜的画面越是一帧一帧地回到了脑海。

    怪不得自己现在浑身像骨头被拆卸一遍重装了一样。自己也算肖想了这个人这么多年,梦境成真却是如此让人措手不及。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该如何言明。慌乱,却满心都是欢喜。仿佛一个残缺的玦,找到了失散的那一块。

    祸福相倚,若不是这次的危机,或许直到旅程结束两人都不会互相坦明心迹。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海角天涯又不知何日相逢了。

    “想起来了吗?”张起灵问。看着吴邪在被窝里缩成一个球,有些无奈。

    良久,被窝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嗯。吴邪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被窝。

    “那,我昨天说的话,可还记得?”张起灵问。

    “什么话?”吴邪一脸懵懂,声音有些沙哑。却发现,张起灵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挂着疑似不好意思的表情。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还想听一遍!“不记得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记得就算了。”张起灵移开目光。那三个字,他可说不出口了。

    “真的不记得了·····再说一遍不行吗?”吴邪郁闷得要死,好不容易这闷油瓶子表一次心迹!自己,竟让不记得。张起灵沉默了一会,一只手握住吴邪的下巴,双唇叩上去。一个清浅的早安吻,他退回来,问:“明白了吗?”

    吴邪心跳如鼓却还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添了一圈,心想原来闷油瓶的味道是这样的,“不明白。”还是想听。

    “那,重头再来一次?”张起灵的目光瞬间有些幽深,吴邪被吓地吞了一口口水。想到浑身都散架了一样·····连忙摇了摇头。

    “小哥,你昨天怎么找到我的?”吴邪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也太厉害了,简直跟特工电影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过不了审核····所以发不了大家自己脑补吧····或者留言多的话我给你们地址····

    ☆、影帝

    昨天张起灵上了出租车。随口问起有没有留意到酒吧有没有一群黑西装的人出来。

    热心的司机就满是叹息地说不仅看到了,自己还知道是哪群人。这家酒吧离他家近,他时常晚上就到这里等着生意上门,没有的话也好直接回家休息。所以之前也见过几次那群人扛着人出来打车。和其他同行聊了聊便知晓了他们的底细。

    这群人的头就是这家酒吧的原始股东,大家都叫他“γ(gaa)”,据说毒品和走私都有沾手,早已经是通缉犯,却因为手段狡猾,至今逍遥法外。张起灵获得了这些资料,用手机黑入了当地政府的信息库,不费吹毫之力寻找到了这个人。大致地掌握了这个人的信息资料。

    张起灵看到前座有一把精致的玩具枪,便问司机:“前面的玩具枪是你儿子的吗?”

    司机爽朗地笑了说是,今日送儿子去学校,儿子落在车上。

    “我也是赶去见我儿子。”张起灵听完郁郁地叹口气,“不过太匆忙了,什么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以前他也常常缠着我让我给他买枪。”

    “您和贵夫人······”司机同情地叹了口气,沉默横亘了一会,酒店的标志远远地可以看见了。司机突然开口道:“先生,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这把枪就送给你了。男孩子的话肯定会喜欢的。”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酒店终于到了。张起灵付了三倍的车费给司机,拿着玩具枪就飞奔往酒店。

    司机愣愣地收好钱,看着张起灵一溜烟跑没影了,心道:看着年轻人,也不像有七八岁的儿子的年纪啊,现在的年轻人啊。

    张起灵走入酒店到前台,亮出记者证,用流利而正式的英文:“我是记者,调查到有通缉犯正在你们酒店入住。请把你们的经理叫过来。”前台的小姐脸色一白,知道来者不善,便把张起灵带到了经历的办公室。

    经理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看到张起灵眼光冰冷,忙狗腿地请张起灵坐下,要倒茶给他。

    “不用了,我是记者在调查案件。我只想问,你认识这个人吗?”张起灵把方才手机查到的照片和资料亮出来。这种机密的资料一把人是不可能掌握的。经理瞬间变了脸色,拿出对讲机,说了一串土耳其语。

    张起灵知道他是在叫人解决自己,周围脚步声开始密集。他没有时间纠缠,瞬间把枪抵在经理的太阳穴:“把指令撤回。”一般有脑子的就会知道张起灵不肯能随意开枪,但张起灵此时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修罗模样,经理差点吓地失禁,忙用对讲机把手下叫了回去,脚步声远离止息。

    “接下来,把他的房间号和开房间的卡给我。”张起灵压了空气闸。

    “总统套房向来是没有总卡的。”经理吓得声音都是颤抖的。总统套房向来招待的都是大人物,怕工作人员错入,所以总卡是没有办法用总卡开的。也就是说,只有住在里面的人能够开门。

    “那就想一个他绝对会给我开门的办法。”张起灵厉声道。“否则我上报的时候,你们就是包庇私通通缉犯的帮凶。”

    然后就有了扮作服务生送情趣用品的戏码。

    然而这么精彩的情节,张起灵就三言两语地说完了。吴邪只能充分发挥想象力还原当时惊心动魄的场面。

    “所以,昨晚的变态还被你关在浴室里淋着冷水?”吴邪听完噗嗤地笑了出来。

    张起灵点点头:“待会我会联系警察局来把他抓走。”

    吴邪伸手去拥抱张起灵,蹭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小哥你以后可以转行做特工了。帅炸了。"不愧是老子喜欢的男人。

    张起灵用更大的力气抱回去。

    肌肤相亲,心跳相闻。张起灵第一次如此拥抱一个人,以占有的心情。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从此我生命的每个瞬间,都希望有你参与。

    ☆、劫后

    “我很害怕。”张起灵贴着吴邪侧颈唇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的语调有微微的颤抖。他昨日的失控与恐惧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即使是在战火纷飞尸骸遍野的战场,他也不曾如此过。

    “我不是好好的吗?”吴邪道,有些无措,把手轻拍他的背。

    “我曾经一无所有,便从不畏惧失去。”张起灵只说了一半,他不擅长与人吐露心声。吴邪却明白了他没说出来的话。如今我拥有了,便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小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吴邪的声音还是沙沙的,却听起来很舒服。张起灵点点头。

    “我小时候,想养一条狗。我爸爸死都不准,他告诉我他小时候养了一条狗,和他感情非常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最后,那条狗死了。他说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感觉。像是生生地从你身上剜走一块肉,痛苦几乎抵消了往日所有的陪伴与欢乐。我爷爷听闻了,对我爸爸说了一句话: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放弃去拥有。然后我如愿以偿地养了一条狗。他陪伴了我八年。在我十八岁毕业那年的暑假走的。我体会了我爸爸的心情,但更赞同我爷爷的话。”

    “所以,小哥。就算,有分离失去的一天。只要让对方住在自己的心上,就能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记忆有多长,陪伴便有多长。”

    “谢谢你。”张起灵释怀一般地长呼一口气。他曾以为,没有一人会让他以爱的名义去束缚其的自由。可真个碰上了,到是他乱了。

    张起灵打完电话报案。不就警察就到了。张起灵把冷的面色发紫浑身湿透的男人拎给警察。这个人在当地也算是“名人”。所以没费多少功夫就确认了身份。

    “记者先生您好,我们还需要调查一下现场,请问可以让我们进去吗?”警察看张起灵完全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图,忍不住道。

    “我朋友差点成为受害者。他正在里面休息。事情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剩下的你们可以问他。”张起灵说完,带头的警察知趣地点点头。“谢谢您所做的一切,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接下来的一切交由我们处理请您放心,祝您旅程愉快。”

    张起灵说了一句谢谢便关上了门。

    吴邪看张起灵出去十分钟就回来了。忍不住问:"这些警察这么容易就打发了,怪不得平日里抓不到罪犯。”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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