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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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景]重生之再追封景 作者:夙夜一刀

    第7节

    “东星娱乐和秦氏集团幕后联姻。”

    “东星董事长厉睿情定秦家千金。”

    “深夜幽会亲密接送,竟是未婚夫妻关系。”

    ……

    满满的红字异常醒目又格外刺眼,而媒体们所配的照片,赫然是昨晚秦楚送他回别墅的一幕幕,更有从秦楚角度所拍摄的两人的亲密照片。

    当时厉睿醉的一塌糊涂,完全没有防止媒体狗仔的意识,他虽不是抛头露面的艺人,可媒体为了爆更多东星娱乐的大料,明派记者,暗跟狗仔,因此厉睿与封景平时都极其注意,防止媒体用他们来炒作博眼球,但没想会在昨晚那种情况下被人利用。

    “厉总,该怎么办?现在您和秦总的事传的满城风雨,不光是这些,媒体还在利用各种手段扩散信息…”想到封总,lisa脸上不无担忧。

    厉睿并没有展露丝毫慌张,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处理完这烂摊子后再对封景解释,他对lisa摆了摆手:“不用慌张,媒体需要的只是钱,让公关、记者、ese网络组成员准备,一小时后召开新闻发布会。”

    lisa正欲回应并执行命令,却听一道娇柔的声音传入耳际:

    “厉总,先别急着澄清呐,我这里还有更大的料。”秦楚姿态优雅的倚在门旁,性感的红唇微微上扬:“你想不想听?”

    厉睿强压怒意,冷峻的唇角勾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意:“那我倒想听听,是多大的料,才会让秦总不请自来。”

    顿了顿他便对lisa道:“你先下去。”

    “那发布会的事情…?”lisa眼含焦灼的望向厉睿。

    “再等等。”

    “是,厉总。”

    lisa走后,秦楚踏着高跟鞋缓慢的走至厉睿桌旁,她纤细的手搭在厉睿的肩旁:“那些照片,是我流传出去的。”

    厉睿没有看她,只冷声询问:“你的目的?”

    秦楚笑的愈加柔美开怀:“我的目的就是,让今日所有的报道,全部成真。”

    这话在厉睿面前似乎有些太狂妄好笑:“你很清楚,这不可能。”

    秦楚也不气恼,只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

    “没…没错…这一切都是…都是封总让我…做的,和我没有关系…从去年开始…所有…所有的账目都由封总经手…我们…我们毫不知情啊…”

    声音虽很噪杂,却依稀可以听清,是ese财务总监的录音。

    秦楚如玉的手指在厉睿肩上缓缓游弋着:“厉总,ese的账目漏洞太大了…这个财务总监可是给我交代了不少事情…”

    “封景只在ese建立之初监管过公司的账务。”厉睿笃定道。

    秦楚露出狠戾的笑容:“没错,可是这位财务总监的妻子已经被我送到了美国,悉心治疗…他可不想坐牢,让他指控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厉总,你可要想清楚,逃税九百多万,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厉睿看向她:“那又如何?你可以诬陷他,我也可以毁了你手上用来威胁我的假证。”

    秦楚闻言点了点头:“没错…可厉总您不要忘了,您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恨透了封景,你想想看…这些证据落到他手上,会是怎样的精彩?”

    厉晨…厉睿握紧了座椅的扶手,脑海中闪过厉晨满含复仇的恶意双目,还有…他对封景不亚于自己的疯狂与执着。

    秦楚见他深邃的双眸间染上一层阴霾,便继续道:“前一阵子我可是听说,周老板被人送进了青山监狱,以秦氏的财力和人力,将封总安排到青山监狱,也不是什么难事。”

    厉睿浑身一震,注视着秦楚,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上一世他只认为秦楚虽颇有心机,实则却是个渴求爱护的女人,她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只要不将主意动在封景头上,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这个女人的阴狠毒辣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静默良久,他只问:“你的条件?”

    他可以不用妥协,他亦可以和他们斗到底,可他不能拿封景冒险,这种事情一出,只要那个财务总监一口咬死,不仅仅是身陷囹圄那样简单,封景将会背负一生的骂名,且在这个圈子永远无法翻身,他那样骄傲、优秀、又有手段才能的人,厉睿无法想象,若他背负了这一切……一定会毁了他。

    或许他,从一开始便不该招惹他。

    不应该把他拉入这种不属于他的生活。

    为今之计,只有先妥协于秦楚的条件,再用些手段,毁了她和厉晨手里的筹码。

    秦楚俯下身,刁蛮上挑的杏眸里盈满笑意:“我的条件很简单,今天的报道,你不能澄清,反而要将它变作事实…”

    “至于如何变作事实,就要依靠厉总的手段了。”

    厉睿听了嗤笑:“秦总就这么渴望进我厉家的门……?”他转而冰冷道:“即便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秦楚面色一冷:“这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

    而是她,要看着封景输。

    厉睿慵懒的倚在座椅间,眸底依旧冷静沉稳:“那厉晨的条件是什么?”

    他的神情像极了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即便面对最狂妄阴鸷的敌人,他英俊的脸上也毫无波澜。

    “20%的股份。”秦楚自红唇中吐出这句,观察着厉睿的脸色。

    “你知道这不可能。”一旦陷入谈判,厉睿的态度便极为强硬。

    秦楚摊了摊手,姣好的容颜上故作无辜之情:“我说说而已,厉总不必当真,其实厉晨的原话是…”

    “只要能让你和封景之间破裂,股份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喽。”

    “秦总真是好本事。”厉睿黝黑的双瞳闪动着:“这么快就与我的所有仇家结为一派了。”

    “我与他的目的一样,互相利用,何乐而不为呢。”秦楚拿起厉睿办公桌上的咖啡,毫不见外的饮了一口,好似她已经是厉家的女主人一般。

    厉睿厌恶的皱眉:“封景不能离开ese。其他的条件随你开。”

    秦楚白嫩的双手环在胸前:“既然如此,就各让一步,将那10%的股权还给厉晨。”

    “有了你秦氏千金的支持,他还在乎那10%的股份?”厉睿对这个女人的虚伪做作倍觉好笑。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秦楚扬了扬艷红的唇角:“比如我,比如那个携款逃跑的财务总监…还有被你赶出厉家的厉晨…”

    与此同时,封景晨起后,用过早餐便开始了难得的一天休假,窗外的白蔷薇正在盛放,他倚在阳台的摇椅上,身着洁白的丝质浴袍,阳光流转倾泻在他浅褐色的发丝间,光影在墨色的睫羽间,投射出温柔的痕迹。

    这样寂静柔美的一天,使他捧着剧本都有些昏昏欲睡。

    一旁放置的手机传来急促的铃声。

    打破了这像是画卷般的宁静。

    来电显示却并非厉睿。

    而是云修。

    “封景,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云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

    “我在家,休假。”封景简短的回应,并扬起妖冶的笑容:“你一天不经我管就浑身难受是吗?”

    但云修却毫无开玩笑的意思,他在电话那段欲言又止,随后吞吞吐吐道:“封总,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封景有些讶异:“什么新闻?你是不是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而云修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为自己辩解,只低声道:“是厉总的事。”

    顿了顿他很着急:“封总,你听我说,这或许是误会…你还是当面问问厉总。”

    封景听着他的话语,一边又执着手机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所有的娱乐头条全部是ese与秦氏的联姻报道。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风起(2)

    封景听着他的话语,一边又执着手机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所有的娱乐头条全部是ese与秦氏的联姻报道。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封总…封景,你听我说,这一定有误会,你还是当面和厉总谈谈,千万…千万不要做傻事。”云修的声音满是担忧和焦急。

    封景回过神,姣好的唇角勾勒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能做什么…?放心吧。”

    云修喉间一梗,半天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他暗恨自己的无能,每每遇到难题,都是封景全力帮助他,为他争取,可真正轮到封景时,反倒是对方在安慰他。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当面和厉总谈谈好吗?”云修恳求着。

    封景怔了怔,随后自唇齿间挤出一个字:

    “好。”

    驱车抵达ese,封景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很久,走至会议室,却发现一堆人正围着电脑聊八卦。

    其中一个职员见他走入,立刻慌乱的拍了拍身旁的人:

    “封总来了…”

    “正主儿来了…快别看了…”

    “哎呀…封总怎么会来”

    那名小职员赶忙将笔记本合上,一群人站好立正鞠躬:

    “封总好。”

    封景冷凝的美眸在他们脸上停留片刻,未发一言便使众人噤若寒蝉。

    他缓步走到桌前,员工们立即低头为他让路,他打开笔记本,上面的网页内容满是今日的娱乐头条新闻,焦点便是厉睿和秦楚。

    他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只看了一眼,便冷声训斥围作一团的员工们:“你们上班时间看的都是这些?!这是谁允许的?”

    员工们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有心思来看这些,今后在我的眼皮下,不允许有玩忽职守的行为,再有的话,立马走人。”封景性感的唇间吐出毫不留情的话语,眉眼间的凌厉气势使人完全不敢直视。

    他说罢后,妖冶的美目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番,便离开会议室直向厉睿办公室走去。

    “厉总,封总来了。”lisa听了一层员工的汇报,立即反应给了厉睿。

    厉睿掐灭了手中的烟,厌烦的看向留有秦楚唇印的咖啡杯,只对lisa道:“把这个扔了…”顿了顿又补充:“先砸了再扔。”

    lisa看到执起杯子,看到那上面显而易见的红唇印,心下了然,拿起杯子便静静地出去了。

    而厉睿则先听到瓷片破碎的声音,又听到了推门声。

    他抬眼,正是脸色极其难看的封景。

    他纤细的手指中甚至还拿着今日的报纸,微抿起的唇,带着一丝逞强。

    他总是这样,无论多恨多痛多恼,即使是面对最亲密的爱人,都会倔强的不展露出一点伤痛难过。

    而现在,他不言不语,却苍白着脸红了眼眶。

    厉睿握住扶手的手掌紧了几分,移开了目光,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直到手背上露出青筋,才能忍住不上前将封景拥入怀里的冲动。

    而封景却是一进办公室就察觉到了异常,他的视线停留在精巧的烟灰缸内,那里残留着几根未燃尽的烟,厉睿很少抽烟,除非遇到让他非常焦灼心烦的事情,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一切与自己有关。

    “你要解释吗?”他问,声音极轻,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厉睿不敢看他带着痛楚的眼眸:“没有解释。”

    封景却骤然拔高了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接连问了三句,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一声比一声无力。

    厉睿的手掌在封景看不到的地方几乎将扶手捏碎,可面上全是无情,只冷声道:

    “为了利益。”

    封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双手仿若扼住了他的喉咙,使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我在说,我爱你。”

    他依稀记得厉睿紧握自己双肩,露出像孩子般紧张慌乱的神情。

    那种温度和疼痛,他一生都无法忘记。

    他还记得,酒会上对方穿过千百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你辛苦了。”

    即便只有一句,他也甘愿用十几年的时光去换取这一句。

    为了厉睿青睐的眼神,为了追随对方,为了得到他的认同与肯定,为了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一点点的融化他坚硬的外壳,舔舐他生来便疼痛的伤口,厉睿在他心底的地位,从来都并非爱人那般简单。

    他没有回忆,他所有的回忆,都是厉睿。

    而现在,他深爱的人,撕开了他的伤口,看着他被剥光皮肉般血淋淋的像个毫无尊严的失败者,那样狼狈不堪。

    “不是真的…”封景颤抖的双唇,拼命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形,即便是疼到了极点,他也不愿在对方面前展现出一丝脆弱:“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你有苦衷,是不是…?只要你说,我都信。”他手指紧掐入掌心,甚至稀薄的报纸都被染上一抹暗红色的痕迹。

    厉睿不忍看他眼里摇摇欲坠的泪水,和那几近仓皇失措的神情,阖上双目便硬声道:

    “为了利益,为了ese的前景,我同意了秦氏的商业联姻请求,这就是事实。”

    话音一落,封景便像是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他静默的凝视了厉睿几秒,转身离开。

    那个绝望萧索的背影让人心痛不已。

    厉睿强压着心底的钝痛,再次睁开双目,办公室内已空无一人,萧瑟的风拂过办公桌上残留血迹的报纸,似乎在讥讽他的自私与无力。

    如果伤害可以成为另一种保护,这一世,他甘愿推开封景。

    他疲惫的轻按眉心,而后拨通了去往香港的电话。

    “呦,厉哥哥竟然主动与我联系,这是吹的哪里的风?!”魏擎赫的话语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厉睿可没心思与他调侃:“帮我处理一个人。”

    魏擎赫握着手机呆滞了几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热泪盈眶:“这一天我等太久了…厉哥,你终于有用的上兄弟的一天了…”

    厉睿心烦意乱,腹诽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回应着:“青山监狱,姓周。”

    魏擎赫有些惊讶:“怎么又是他?”

    厉睿眉眼间一片阴鸷:“这人只要一天不消失,便会对封景是个威胁。”

    “封景?”魏擎赫在电话那端大叫,厉睿好似听到了砸杯子的声音,半晌魏擎赫低沉的声音才传入耳际。

    “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狠戾的神色,与满带怒火的面容。

    “你先别恼,也别搞出太大动静。”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冰凉的海风吹来,海浪声淹没在耳际,魂灵与心扉似乎被硬生生的拉扯开,惨白的浪花攀附在岩壁上,又被天际那端的海水纠缠回去,封景紧闭双目,苍白的脸色与泛红的眼眶形成鲜明的对比。

    远处有个人影向他跑来。

    “封总……!”

    “封景…封景”

    他一阵恍惚,竟奢望是方才还与他横眉冷对的人。

    云修迈着焦急的步伐跑至他身旁,担忧的凝视着他:“封总…封景,你怎么样了?”

    “……”除了厉睿以外,他极其擅长在外人面前隐藏伤痕和情绪,此时此刻,他也只将含着痛楚的目光定格在海面上。

    云修清澈的眼底满是不安:“我听aanda说你心情很不好,我们都很担心你…厉总他,其实很在意你。”

    封景侧头看他,一字一顿的问:“你会舍得在乎的人伤心落魄吗?”

    他顿了顿,讥诮的笑意浮上唇角,笑意却未直达眼底:“男人与男人之间,只有征服和占有,怎么可能存在爱情。”

    ☆、风起(3)

    他顿了顿,讥诮的笑意浮上唇角,笑意却未直达眼底:“男人与男人之间,只有征服和占有,怎么可能存在爱情。”

    云修闻言,更是忧虑。

    他双眸里带着一丝挣扎,却又凝聚着释然,望着封景便大声道:

    “怎么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可能的。”

    封景讶异的回望他,云修从未在自己面前高声说过一句话,更多的时候,他总是温和的、容易接近而顺从的,而现在,他竟然冲他大吼。

    云修喘息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有一件事情,一直埋在我心里,我逃避过,也很迷茫,更不敢对别人讲。”

    “我很抱歉骗了你…也骗了很多人,但是现在,我有勇气放下并且去澄清。”

    封景内心充满疑问,却还是沉默的望着云修年轻俊美的脸庞。

    随后他便听到对方清晰而坚定的声音。

    “我不是穆子澈,我只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亡灵,而我之前的名字,是杜飞,那个被所有人抛弃的杜飞。”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景惊骇的看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也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云修上前一步,定定的凝视着封景。

    而封景只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有些恐惧,他后退着冷声询问:“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拿什么来证明自己?!”

    面对他的质疑,云修的神情极其温和:

    “不要认输,不要低头。”

    “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

    封景妖冶的双瞳骤然紧缩,这确实是他对杜飞说过的话,那时的他还没有厉睿,亦不是娱乐圈中叱咤风云的金牌经纪人,更不是获得无数荣耀的影帝。

    他曾凭借着自己微小的人脉在这个行业内摸爬滚打,当时的他与杜飞皆是新人,拍戏时受过不少黑暗而又不公平的对待,杜飞性格温软,更是常被工头欺凌,封景年轻气盛,每每看不惯时都会为受欺辱的杜飞出头,一来二去,两人便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那时他最常对杜飞说的话便是:

    “不要认输,不要低头。”

    既说给对方,亦是告诫在黑暗中摸索的自己。

    后来,杜飞出了那样的事,他备感痛惜,以至于如今对谢颐冷眼相待。

    封景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淡色的双唇颤抖着:“杜…杜飞…”

    “你真是让人不放心。”云修微微勾起唇角,笑的就像记忆里那样阳光而柔软。

    封景双目酸痛,他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夏日,他狠狠的将拍摄组的工头揍了一顿,片酬都没拿,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杜飞找到他,为他处理伤口缠上绷带,仔细的涂上药膏。

    “你真是让人不放心。”

    一字未差,触碰到这个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可依旧坚韧倔强的男人最柔软的地方。

    “真的是你…”封景仍然处于震惊之中,而后他微微皱起眉,盯着眼前的人:“你该不会是对我…?”他拉长了尾音,一双美眸无比凌厉。

    云修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涨红了脸,连忙摇头摆手退后:“我有喜欢的人了。”

    封景狡黠地眯了眯眼眸,看他耷拉着脑袋害羞的样子,便故作严厉:“身为艺人,你竟然不给自己的经纪人汇报就敢喜欢其他人?!”

    云修连忙抬头,他的眼中多出些痛苦和茫然:“我还是,放不下他。”

    “是谢颐…吗?”封景如鲠在喉,声音极低,他很清楚这对于杜飞而言,是多大的伤疤,甚至是无法弥补的伤痛。

    云修一向善解人意,看到封景神色低迷,他连忙解释:“我告诉你实情,并不是想使你更加痛苦。”

    “我犹豫了很久,想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对你澄清。”

    “我时至今日还没有办法忘记谢颐,你不也是,伤痕累累仍牵挂着厉总。”

    封景定定的望着云修:“我牵挂他,是因为他变了太多,我怕有一天他的心事会把他压垮。”

    “也许厉总有什么苦衷…”

    封景听了,只深吸一口气转头注视着海面:“我也愈来愈看不透他了,我们之间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信任。”

    “戛纳电影节结束后,我会离开ese。”

    “什么?!”云修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封景会突然作出如此决定。

    “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封景的声音颤抖着:“在这之前,我会为你铺好道路,争取到每个资源。”

    “杜飞,这一次我们不用再受别人的欺凌,我会为你斩断一切荆棘,保你在这个行业内,一生无忧。”

    云修红了眼眶:“我不是在担忧自己,而是不放心你。”

    他哽咽着:“你一直都是这样,从不为自己考虑…跌的头破血流,拼的浑身是伤,只一个人…一个人舔舐伤口。”

    他记忆中的封景总是如此,他会为了台词剧本的漏洞去与别人争论,却从来不会在意片酬的多少,他很在乎每一次通告的机会,但永远不会低三下四出卖自己,他厌恶不公正的对待,憎恨这个行业内的黑暗,但依旧固执倔强的保持着独特坚韧的个性,甚至会为了与那些黑暗斗争,摔的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他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守护,却从未有人替他遮风挡雨。

    封景看他泣不成声的模样,只低叹着握住云修的手:“别怕,我可是战无不胜的封景。”

    云修的泪打在他白皙纤细的手掌上,几乎烫伤了他的心灵。

    他很少与人交心,而杜飞却是第一个让他敞开心怀的挚友,他离世之后,封景便失去了唯一的友情。

    起初对于云修的好感,完全来源于杜飞的影子,当时他觉得云修像极了杜飞,无论是从柔和的性格,还是对演戏的执着,亦或是温柔不失刚毅的处事方法,而此时云修将真相澄清在他面前,他除了需要一段时间去理解这个事实,更多的是欣慰与怀恋。

    他抬手拭去云修清俊脸庞上的泪水:“你怎么还是这样感性啊?爱哭的纯情小男生。”

    云修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过去封景就喜欢这样叫他调侃他。

    “现在被人抛弃的是我,不是你。”封景性感的唇角勾起令人心疼的笑意:“你哭的这样厉害是做什么?”

    云修的声音中还带着啜泣,他低声询问:“你还会回厉总那里吗?”

    封景被他问的一怔,沉默良久最终摇了摇头:“不会。”

    现下不止是别墅,就连深藏着两人回忆的公寓,他都没有办法再住下去,只怕会触景伤情让自己更难堪。

    “我那里…不…是穆子澈家,随时都会欢迎着你。”云修的目光真挚而柔和,含着深深的关心。

    封景的心微微撼动,却依旧高傲的扬起下颌:“我可是你的金牌经纪人,怎么会无家可归,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给我添乱便是。”

    清楚对方爱逞强又嘴硬心软的性格,云修只能微微叹气。

    夜□□临,奢靡繁华的灯火笼罩住这喧嚣的城市,熙攘的人群在每个街道上攒动着,夜店内嘈杂缭绕在耳旁,封景慵懒的倚在吧台,面前摆放了一排空酒杯,而他早已醉的一塌糊涂。

    猎艳者将目光定格在他□□的锁骨与胸膛上,□□暧昧至极。紧紧的盯着他浅褐色的发丝,与那双透着氤氲水汽的妖冶双眸。

    他上前轻轻扶着封景的腰,英俊的脸上夹杂着惊喜与怀念。

    “封总…封总…”他低声轻唤,不动声色的将人揽入自己怀中。

    而醉酒的封景懒得看他一眼,只阖着双目沉声道:“滚。”说罢便狠狠地挥开了他的手。

    但男人没有放弃,又握住他的手微微摇晃:“封总,是我…我是恣拾啊,你不记得我了?”

    封景睁开茫然的美眸,审视着眼前男人,凝望着那张与厉睿相似的脸庞:

    “为什么…?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听到人耳中痛彻心扉。

    顾恣拾愣了几秒,既是莫名,又充满了心疼。

    “我…还要喝…”封景红了眼眶,挣脱他的怀抱在吧台上摸索着。

    顾恣拾连忙从他手中抢过酒杯,强硬道:“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家?”封景的眼底充满迷惘:“我没有家。”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顾恣拾难以置信,向来强大的封景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还要喝…还要喝…”封景哑声闹着。

    顾恣拾无法,唯有温声相劝:“我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喝个痛快,好不好?”

    封景默然的看着他,泪水夺眶而出:

    “骗子…你又在骗我…”

    顾恣拾还来不及解释,封景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风起(4)

    头顶的天花板不住旋转,封景浑身都是宿醉的疲惫与疼痛。

    “这是…哪里?”他兀自低喃着,视线在房间内流转了一周。

    此时有人推开了房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顾恣拾手持一杯牛奶,向他走来并递给他。

    他身着墨蓝色的衬衫,下身却是居家随意的休闲裤,原本冷峻的眉眼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时,总变得柔和而宠溺,黝黑深邃的双目里,藏匿着深沉的情愫,削薄轻抿的双唇,带着些许不羁和邪肆,顾恣拾的样貌是与厉睿有几分相似,但唯一不像的便是他看上去少了一些深沉稳重,而多出了些年轻桀骜。

    封景按了按额头,难怪他昨晚会将其当做厉睿。

    他接过杯子,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恣拾大笑:“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还要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封景喝了口牛奶,将杯子放置一旁。

    顾恣拾耸了耸肩:“早就回来了。”

    “你家老爷子不管你?”

    “老爷子年龄大了,管不动了。”顾恣拾无奈的勾起唇角。

    “真的?”封景半信半疑:“我记得你家老爷子不是说,你再离开京城半步,他就会打断你的腿?”

    顾恣拾哂笑:“老爷子马上退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他管不着。”

    封景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顾少今后的路老爷子已经铺平了,才肯全身而退。”

    顾恣拾随意的坐在他身边摆手:“哪里哪里……我这次回来,还是为今后在做准备。”

    顾恣拾,京城□□之一,祖上三代都和日本人干过仗,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间,兵荒马乱枪杆子底下出政权,他家老爷子曾多次临危受命任命军事部总指挥长,功勋显赫,战功累累,顾恣拾一家秉承老爷子爱国主义的熏陶,大多都走上了从政之路,顾恣拾的父亲顾铭恩更是青出于蓝,时下任国家外交部长兼秘书长,所谓京城顾家,便是跺跺脚都能使皇城抖三抖的主。

    如此势力庞大、身世显赫的顾家,怎么就出了顾恣拾这么个纨绔子弟,封景定定的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与顾恣拾的结识,完全属于一场误会。

    那时他初识厉睿不久,演艺事业也逐渐扩大,但他随性惯了,偶尔也会去从前的酒吧弹琴喝酒。那晚他喝了酒,误把顾恣拾的背影当做了厉睿…后来顾恣拾经常到片场探班,封景一直知晓他的心思,却从不主动提起,后来得知了顾恣拾的身份,更是离他远远地,避免见面。

    顾恣拾打小便对从政打仗没有一点兴趣,因喜好从商又得不到家里的支持,所以他才选择逃离首都跑到了s市,他平日里虽不着调又桀骜不驯,可的确是个商界奇才,他异国留学归来跑到s市,只凭借着一点微薄的资金,便创立起了自己的房地产企业,在当时经济多元化发展的s市内也打下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后来这事被顾老爷子得知,异常震怒,几乎是派兵将顾恣拾压回了京城,还放话说若不从政,就别想踏出京城一步。

    “不经商了?”封景淡声询问。

    顾恣拾像某种大型犬类动物一样点了点头狗,又忽然单膝跪在了床边:“你和厉睿的事,我都知道了…那么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了吗?”

    封景完全愣住了:“这样的话,不仅你的腿会被你家老爷子打断,我也难以幸免。”他低垂下眼睑正色道:“我很抱歉,我还是无法回应你。”

    顾恣拾听了不慌也不恼,只温声道:“如果我不放弃从商,就没有办法回来找你…时隔多年,你还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为了他放弃了最爱的事情。

    就如同他为了厉睿放弃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一般。

    这其中的相似之处确实让封景撼动。因为他远比外表看上去感性而深情。

    沉默许久,他仍是摇头:“我现在不想提这些。”

    顾恣拾见他脸色不好,便恳求道:“那至少让我在这段时间里陪伴你。”

    “……好。”封景的声音几近微不可闻,但顾恣拾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并微微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封景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平日里没事便在顾恣拾的公寓中看看剧本,再为《唐云起》的戛纳宣传之行做准备,期间还仍有很多媒体报道他与ese分崩离析或是高层内斗的八卦新闻,还有更多合作过的公司与朋友向他致电询问实情,对于这些封景只是一笑置之,继续手头繁忙杂乱的工作。

    而他与厉睿之间的碰面也愈加减少,娱乐新闻的头条更多报道的便是厉睿和秦楚日渐亲密的关系,顾恣拾总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将所有报纸收起来,每每有相关报道,顾恣拾便连忙转台,生怕封景看到后情绪更不稳定。

    但封景却像是完全失去了这方面的心思,一心将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来转移内心的疼痛。

    午后温暖的阳光轻巧的挤进窗中,在那架sendorfer不住流转,勾勒出琴身的华贵与耀眼,淡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厉逍灰蓝色相间的发丝上,他耳旁精致的锆石耳钉亦在温柔的光线下折射出璀璨奢靡的光芒,他眼底含着淡淡的烦躁与惆怅,手指在钢琴键上轻巧舞动着。

    悠远而深情,却又充斥着某种不舍的情怀,仿若在浩瀚缥缈的星空间,追寻着心灵深处的宁静,夜与暗总是激发人无边的探索,却充斥着宁静与思考,重复的音调与重音,无一不饱含着深刻的孤独,但远比孤独更有意境与灵魂。

    一曲优美而充满诗意的《星空》在音乐室中久久回响,其中凝聚的情愫使人深深动容。

    厉逍完成了弹奏,望着站在门前的裴清。

    “弹得不错。”他听到裴清这般赞扬。

    若是平时,他早就兴奋的扑上去将人抱个满怀。

    而现在,他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只有些怀恋和怅然:

    “lyphard lodie(星空),封景第一次进厉家大院时弹得曲子,当时的我刚念国中,不顾学业整日缠着他教我弹…他很喜欢看星星,他其实…很孤独”

    说着他低声道:“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裴清抚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别太担心,以封景的性子,不会让自己吃亏。”

    厉逍抬眼望向窗外的一片绿茵,微微点头:“但愿如此。”

    厉睿翻开了眼前的资料,细致的看过后,便询问对面的人:“你的意思是,这个财务总监将假证卖给了秦楚和厉晨,一旦我们对秦楚下手,厉晨便会将假证公布,和我斗个鱼死网破?”

    他对面的人痞气的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灯影交错间的脸庞更显英俊雅痞,正是刚从香港赶到s市的魏擎赫,他弹了弹烟灰回应道:“没错,所以现在只能从那个财务总监身上下手,找到他,策反。”

    “即使秦楚和厉晨将假证据流出,只要策反成功,伪造的假证或许会送他们蹲号子。”

    厉睿喝了口酒:“如果这人死了呢?”

    魏擎赫笑的邪肆而张狂:“这个财务总监的下落,我早就派人去查了,撬开秦楚手下人的嘴,并不是难事。”

    厉睿闻言皱眉提醒着:“别搞出人命。”

    “我自有分寸。”魏擎赫压低了声音:“在大陆,我还不想被条子盯呐。”

    他顿了顿又道:“秦楚手下的人交代,她把人送到了墨西哥,又给了一笔超大的抚恤金,给他病重的老婆看病。”

    “墨西哥…?你的路子倒是越来越野了。”厉睿听着包厢门外的动静,也放低了声音。

    魏擎赫痞笑着凑近他:“那边的毒枭是场子里(赌场)的常客,几个马仔一天到晚场子里瞎晃荡,要不是我罩着,他们都得蹲号子。”

    “我托了几个马仔去打听那个财务的近况,他老婆上个月死了。”

    “这样一来更好策反。”厉睿询问:“几成的把握?”

    魏擎赫掐灭了烟:“八成,实在不行就和他们硬碰硬。”

    厉睿透过包厢的磨砂玻璃门,隐约看到外面有人影晃动,他示意魏擎赫暂时停止交谈,不动声色的将房间内的灯光调暗。

    魏擎赫会意,竟直接从腰杆子里掏出了一把枪。

    厉睿压下他的手,摇了摇头靠近玻璃门,只停顿了几秒,便猛的打开。

    一个脖颈上挂着相机的狗仔跌进包厢里,魏擎赫见状迅速将枪收回。

    厉睿俯下身,抓住那名狗仔的衣领便冷声问:“谁派你来的?”

    小狗仔简直被吓得六神无主,只疯狂摇头摆手: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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