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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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古代的精彩生活 作者:芙蓉花开

    第2节

    花了一个时辰,林子墨才勉强把药膏弄好,没有药材粉碎机,药末弄的很粗糙。再三回忆了一下,确认药品没有弄错,放到了临时药箱里,来旺提着,叫上刘郎中,一起去了老太爷的屋子。

    欧阳老太爷已经清醒,只是精神很不好,有气无力地斜倚在床上,在他的腿底下垫了一床柔软的被子。欧阳少华和欧阳志都在旁边伺候着,另还有个稍上了年纪的妇人扶着老太爷。

    林子墨不好抬头细看,上前施了一礼:“小子给老太爷请安。”欧阳老太爷虚弱的一笑。摆摆手:“没事,你放心大胆的治疗,好不了也没事。”老太爷经过了这么多的郎中也想开了,别看眼前的小伙子不起眼,没准高手在民间。

    林子墨在来旺的协助下开始治疗,刘郎中全程瞪大了眼睛观望。老太爷的膝盖全都水肿,先用温水轻轻把病灶处清洗干净,然后把膏药贴到上边,用干净的细棉布仔细包裹好(本来是用胶布黏好的,这里没有)

    看到站起来的林子墨。刘郎中问道:“还用什么药?”林子墨回道:“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接着治。”屋里人全都瞪大眼,这就完了,简单的要命啊!

    林子墨解释:“今天的膏药主要是让皮肤起泡,明天用药罐拔罐,把里边的毒水□□,每天拔一回,直到伤口里再也不出毒水为止,老太爷这病就好了。”

    林子墨心里有数,这药什么问题都没有,但为了欧阳家的人放心,在刘郎中的陪同下,还是在外边小客厅等了一会,看病情有没有反复。

    一个时辰后,屋里出来个小丫鬟喜气洋洋地:“二老爷,少爷。老太爷半个时辰睡着前说腿不太疼了,如今已经睡的很沉了。”

    欧阳少华俩人大喜,最近十来天了,老太爷被疼痛折磨的从来没有睡过半个时辰以上的觉,这才贴上这药一个时辰就睡沉了,

    一行人放心地出了老太爷的院子,去前边的客厅吃饭。从早上到了傍晚,林子墨一天没吃饭了,饿的前胸贴后背。

    刘郎中也被欧阳家留了下来,虽然药见了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留一个真正的郎中在家里,大家都放心。

    看着席上的大鱼大肉,林子墨悄悄滴咽口水,曾几何时不屑一顾的东西,成了难得吃到嘴的了?肚子里很饿,林子墨和欧阳志不掺和喝酒,斯文地快速的吃着东西,文雅地吃像让席上的人暗自点头。

    到了临时住处,来旺抱来了一摞新衣服,并让人提来了一大桶的洗澡水:“林公子,家主看到公子没带换洗的衣物,让我送来给公子临时换穿,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林子墨也很满意,欧阳家保持着大家族的底蕴,并不和一般的富户那样看不起人,对他做到了尊重。

    不习惯有人伺候,把来旺打发出去,坐到了热水里长出口气,好久没有好好的泡个澡了,每天只是弄盆热水擦洗一下。吃了满肚子的油水,泡个热水澡,混身上下的舒适。

    望天,希望早些把老太爷的病治好,领了赏金,也让家里人跟着享受一下,从此不再遭罪。

    ☆、第11章

    早上起来的时候,穿上了白色的细棉布内衣裤,宝蓝色茧绸的夹长袍,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差点让林子墨走不了路,长期被粗棉布折磨的小肉皮终于得到了安抚。

    吃过了早饭,老太爷院子里就来了人请。随着过去一看,老太爷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笑呵呵地冲林子墨点头。欧阳志和叔叔还有流浪中也早过来了,眼巴巴地一旁看着。

    林子墨也不怠慢,洗了手,轻轻地揭开了捆绑的膏药,众人倒吸口气,膝盖上一边起了几个大大的水泡,鼓溜溜的样子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子墨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挑破了几个水泡,拿起火罐,拔到了几个挑破的泡上,左边的膝盖拔了三个,右边的拔了两个。

    等了大概两柱香的时候,在众人的注视下,林子墨把火罐取了下来,每取一个火罐,众人惊呼一声,每个火罐里都有黑黄色的水汤子,放在地上的黑色粗瓷碗里,等到火罐都揭下来,里边倒了多半碗了。

    再看老太爷,虽然伤口有点疼,可气色好了太多,满脸皱纹都笑开了:“小林子真不赖,我感觉腿上去了得好几斤的东西,太轻松了。”哦,小林子?林子墨只觉头上乌鸦飞,怎么感觉好像在叫那什么?

    屋子里的气氛轻松起来,看着林子墨又换了一种药膏,把老太爷的腿包好,刘郎中一脸恍然:“这个方子好啊!吃药、行针对这种严重的病没用了,这个方子直接把里边的病灶抽取出来,病灶出来,以后就犯不了病了啊!”

    刘郎中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医术博大精深,这种先贤创出来的方子,真是让我辈羞愧啊!”林子墨看着他既受打击又满脸佩服的样子笑了,这可是后世多少中医精研出来的,方子虽然简单,实践出来是个漫长的时间啊!

    住在欧阳府的日子,林子墨和欧阳志相处的不错,这个少年公子并没有一般有钱人家的贵公子的毛病,说不上礼贤下士,可也礼貌有加。二人谈论谈论诗词歌赋,欧阳志发现林子墨都有涉猎,一些博文杂技甚至比自己都强,一切都让人不能小看这个十岁的孩子。

    八天时间匆匆而过,欧阳老太爷的腿基本消了肿,拔火罐也不再出毒水。又换了最后一种膏药给老太爷裹好,冲着刘郎中说:“刘先生,小子的方子就治到这里了,小子不通看病,请刘郎中给老太爷看个通经活血的方子,吃几幅就差不多了。”

    刘郎中连连点头,对于他来说这是小事,看着林子墨剩下的膏药眼珠子都快羡慕下来了。

    欧阳老太爷在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小心地走了几步,果然一点也不疼了,不仅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抚着白胡须感慨地对着林子墨:“谢谢林家小哥啊!老夫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走路啊!”病症严重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太爷是真心感谢林子墨。

    欧阳少华也笑着说:“林小哥不啻救命之恩啊,以后有用得着我欧阳家的地方尽管开口。”老爷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有老爷子在,就是皇上也得给欧阳家点面子,自家大哥还没升到官场高度,少了老爷子,欧阳家怕是会一蹶不振啊!

    林子墨这几天已经知道,欧阳老爷子乃是帝师出身,在刑部尚书位上因病退下来的,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这次给老太爷治好病,欧阳家承了自己的大人情。

    一路被欧阳志送了出来,跟随他的是一辆马车,车上是欧阳家送的四色礼:各色茧绸四匹;各色点心四盒;珍珠米四袋;白面四袋;林子墨背上还背着欧阳府这几天给做的两身换洗衣服,怀里揣着一千两的银票。

    可能是知道林家也算是耕读之家,交往起来也不算掉分,这四色礼是以通家之好预备的。和欧阳志作别,刚刚上了马车,刘郎中也挤了进来:“林贤侄,有个生意做不做?”林子墨暗笑,在刘郎中口里已经升为贤侄了,心里知道他看上了自己的药方,自己又不打算学医,药方子也没用,加上刘郎中为人不错,这次能成功全仗着他了。

    也佩服刘郎中在自己专业的韧劲,这八天来,天天守在这里看老太爷的变化。当下也不为难:“刘先生,是不是想要这个药方子啊?”刘郎中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还请林贤侄割爱,出个价钱?”林子墨一笑:“这次在欧阳府给了我一千两赏银,我想刘先生也不会亏待我的。”刘郎中一怔,笑骂道:“你这小滑头,还怕我坑你吗?这样吧,我一次给你五千两银子买断你的药方,可以吧?”

    林子墨觉得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知道这个价钱已经不低,心里太满意了,强自镇定:“那就多谢刘先生了。”刘郎中也是大喜:“还叫先生?”林子墨笑嘻嘻改口:“刘叔好。”“好、好”刘郎中笑眯了眼睛,这个药方到手,将大大拉高家族各地药铺的规格,别说金钱滚滚来,就是声誉也会更上一层楼。

    和刘郎中签订了转让协议,把四千九百两银票揣进怀里,特意让刘郎中换成碎银的一百两银子打成了一个小包。刚要告辞,刘郎中说了话:“林贤侄,我看你进了这些银子,别怪你刘叔交浅言深,你有什么打算吗?”林子墨一愣,想必刘郎中这么说有原因,当下道:“还没什么打算哪!没想那么多。”确实,没想到进账这么多钱,哪里来的打算?

    刘郎中捋了捋胡子:“我的一位老友,是南方人在此做买卖,家里高堂病危,就想把这里的产业卖掉回乡,不再回来,其中有一个小庄子,上等地六百亩,薄田三百亩,外加一座院子和雇工。”

    林子墨心里一跳,平原地区人口多,地不好买,大片的地更不好买,当下更是细听。刘郎中喝了口茶继续道:“本来良田要七八两一亩,薄田也要三两,我这老友走的急,等不了,所以良田要价六两,薄田要价二两。说实在的,贤侄啊,要不是刘叔家不在这里,我真想买下来。”

    林子墨一怔:“原来刘叔家不在这里啊?谢谢刘叔,我知道刘叔为了我家好,不过,我要家去和长辈商量一下,可以的话,明天再来麻烦刘叔。”家里有大人在,林子墨也不好做这个主。

    刘郎中点头:“这是应该的,和家里老人商量一下,我是觉得实在是个好机会,这才推荐给贤侄。至于我家,是在京城里,我在这里是家族委派,不会待很长时间。”买的这两次药方,也将给他加分,往上升的时间不会太长。而这一切,都是托林子墨的功劳。

    ☆、第12章

    林子墨走的时候,刘郎中也备了四色礼:四匹茧绸;四匹细棉布;四色点心;四坛花生油,满满地堆了一马车。

    赶车的欧阳府的车夫,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壮实得身材得有一米八以上,无形中让怀揣重金的林子墨安心了许多。

    怀里有钱,林子墨无心多逛,就请马车夫转了弯,在肉铺里买了一个猪后腿,直接奔了家去。

    马车就是快,牛车晃荡一点半时辰的路,马车半个多时辰就到了,相当于一个多小时。掀起了车帘,远远看到了村子,林子墨心潮起伏,八天前从这里进城时,他还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今天回来,成了怀揣重金的暴发户,自此后,恼人的粗布衣服,压得重死人的补丁棉被,吃了大不出来的高粱饭,闻着别人家的香味流的哈喇子,统统拜拜!!!

    他甘愿做暴发户!

    早早就看到了奶奶坐在门口,一边纺线,一边朝路口张望。看到亲人的惦记,林子墨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酸,急忙抬高了头,急速眨了几下眼。然后笑着冲奶奶摆手:“奶奶,我回来了。”

    黄氏听到熟悉的喊声,急忙擦了下有点浑浊的眼,仔细看去,可不是吗?那高头大马车里坐的正是她最疼的孙子。老太太忙站起身,冲院子里喊了一声:“快点,子墨回来了。”自己踮起小脚迎了过来。

    马车停下,林子墨顺着矮凳跳了下来,急忙扶住奶奶:“奶,您这是干吗啊?小心点。”林子墨吓死了,老太太再摔倒了可就麻烦了。

    黄氏看着穿的整齐的孙子楞了一下,笑着说:“没事,看到我的乖孙高兴,你爹这个东西,就把你自己扔在县城里了。”为这个,黄氏没少说林怀德,弄的林怀德这几天见到老娘就躲。

    在院子里收拾棒子和红薯等物的林怀德父子也跑了出来,看到马车里的东西楞了一下,还以为这是欧阳家给的治病谢礼,再三感谢着,让着马车夫进屋,林子浩哥俩搬着马车里的东西。

    看着这些东西,一家人都咽了咽口水。两家给的东西都是比较实用的,不说那软软的布,可口的点心,就是油和面也是多长时间没吃过了,雪白的大米在北方更是稀奇物价钱是白面的两倍。

    奶奶一直拉着林子墨的手,满布薄茧的手让林子墨浑身暖洋洋的。可能是从小多病的原因,爷爷奶奶一直比较偏疼他,爷爷没有直接见过,心里的感触还不是很大,奶奶在他穿过来的日子里,可说是对他呵护备至,背着大伯娘,把从她嘴里省下的吃食,一块饼,一个鸡蛋等,都偷偷地塞给他,生怕他的身体出了毛病。

    随手赏了二两银子,打发走了车夫,在一家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目光里,扶着奶奶进了屋。

    奶奶也疑惑地看着他,林子墨笑了笑,从大堆的东西里翻出了包银子的布包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差点亮瞎了一家人的眼,当林子墨从怀里拿出一沓子银票时,更是惊住了一家人。林怀德颤巍巍地:“子墨啊,你去打劫了?”

    林子墨“哈哈”笑:“爹,你老人家太看得起儿子了,就你儿子这小身板,让人家打劫了还差不多。”林怀德点头:“这倒是。”又摇头:“你这小子赶紧说,不要急坏了你奶奶。”

    当林子墨把经过说完,一家人都愣住了。看着那一沓子银票,好像做梦一样。这些年的省吃俭用,也供不起孩子们上学堂,如今,一下子有了这些钱,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反而没有真实的感觉。

    奶奶和娘擦起了眼泪,粗糙的袖子磨红了脸,林怀德和三个孩子也楞楞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林子墨不知道怎么劝,也发起愣来。过了好一会,奶奶才擦干眼泪:“好了,托子墨的福,家里的日子眼看好起来了,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看看以后有什么打算。”

    老太太一席话让大家行动起来,一时家里冲满了欢声笑语,小妹摸着林子墨宝蓝色的茧绸长衫羡慕不已:“四哥,你穿这个真好看,料子真舒服。”林子墨笑道:“那么多的布料,明天就让娘给你做,就是四哥食言了,又没给你买扎头发的头带。”走的匆匆忙忙,把答应林雨的事早忘了。

    林雨笑眯眯地又去摸一匹粉色的料子:“没事,有了布料,头带也可以自己做出来。”周氏打了一下她的手笑骂:“就你这个小妮子精,不说心疼着点你四哥,还老麻烦他。”林雨笑道:“给我做新衣服,我就不麻烦四哥了。”这下子,连奶奶也笑起来:“不给你做新衣服,你就麻烦你四哥呗?”

    等全部规整好,奶奶盘腿坐在了炕上,父子四个坐在炕沿和板凳上,不但林雨对林子墨的新衣服感兴趣,林子浩哥俩也羡慕地用手摸摸,林子墨笑着说:“家里这么多的绸布,明天让娘给你们都做件。”屋子里一时气氛高涨,而周氏和林雨不掺和商量,去了厨房做饭。

    等大家都坐好了,林子墨把刘郎中的话说了一遍。现在的人都喜欢置地,林怀德也不例外,马上兴高采烈起来:“刘先生真不错,这种机会不好找,有时候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地,明天好好谢谢他。”

    奶奶她们也高兴起来,一个家的兴旺与否,要看他置了多少房产地业。林子浩则关心自己的学业问题,他已经十四岁了,已经不能拖了:“爹,等消停下来,我们是不是联系一下学堂?”林子翰也关心地看过去,林怀德大手一挥:“去,你们三都去,就是学堂下半年已经开学,要等到明年。”

    想了想,林子墨道:“看看情况,如果不能半路插班,不行就先自己请个先生,二哥最好明年下场试试,考不上也是个经验。”一句话屋里沸腾起来,连奶奶也激动了,老爷子是个秀才,大儿子也是秀才,一家人难得寸进,一直是老爷子的痛,如果有儿孙进了学,哪怕还是秀才,对老头子也是个交代。

    晚饭很丰盛,大块肉炖的烂烂的,排骨也炖了一大锅,油水足足的,白面饼管够,还要加上珍珠白米稀饭,吃的人舌头都要吞下去,林子墨大满足,一家人都享福才是王道。

    ☆、第13章

    第二天一早,林子墨被早早提了起来,穿好衣服才发现,林怀德身上也穿的簇新,深灰色的茧绸长衫下,露出了白色的中衣。看到儿子看他,林怀德“嘿嘿”憨笑:“你娘她们怕给你丢人,昨晚上给我赶出来一身衣服。

    林子墨点头,林家以前也是小康家庭,比较要面子,只是败落后实在没办法,如今有了条件,出门肯定要穿的体面点。

    偎在牛车上跟着林怀德上了县城。好容易到了县城,连日赶路,浑身快散架的林子墨提议:“爹,咱家也买辆马车吧,以后少不了出门,来往方便。”而且老爹穿着绸子长衫赶牛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坐在车辕上的林怀德一边注意着行人,一边也点头:“我知道,是该买了,车好买,马不好买。”林子墨好奇:“为什么?马是违禁品吗?”林怀德笑:“算是吧,不过查的不严格,有钱还是能买,就是马匹流入民间的太少,一般刚出来几匹,就被抢光了,所以得等机会,骡子和毛驴到是好买。”

    长出口气:“实在买不到,就买头健骡吧,那东西跑的也快。”

    到了刘郎中的药铺,早有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在等着,个子矮小,一脸的精明,留着一缕山羊胡。经过刘郎中介绍,正是要卖小庄子的南方客商王老爷。

    寒暄一阵,一行人奔了位于县城靠南十多里的小农庄。这个小庄子离林家村比县城近些,抄近路大概有二十多里的样子。

    坐在刘郎中的车上,刘郎中笑着道:“你家现在也有了点条件,应该买辆马车了。”林子墨点头:“我父亲也这么说,就是当时遇不到合适的。”“也是,只是机会在县城不好找,马匹一般在州城差不多就抢光了,府城都不多见。”想了想说到:“这样吧,我家里才从京城运来三匹马,有一匹当时用不到,先让给你家,有机会在让家里给我淘换,京城里机会多。”

    林家父子非常感谢,多余的话说也没用,只好有机会报答:“那就谢谢刘叔,以后刘叔有用的到我家的地方,尽管说话。”林怀德也猛点头:“谢谢刘大哥,我这人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有用得到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下了大路,通小庄子的路还不错,看得出平时有保养,比较直,也比较平,路两边种植着白杨树,绿幽幽的,加上规划的很好的方正田地,看着特舒心。这点林子墨很满意。可能是私人的庄园,到时有雇工保养,一般的村子反而没人会管这种事。

    村子边站着几个人,远远地迎了过来。带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古铜色的脸膛,高大的身体穿着一身细棉布短衫,看着就健壮。后边跟着的几个人,个个穿着粗布衣服,看着车上下来的人,一脸巴结的笑。

    王老爷指着那个汉子介绍:“这是庄头孙二,一般我不在这里时,是他在打理这里。”林子墨仔细看,这个孙二一脸憨样,看着骨节宽大的手脚,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并没有因为是这里的庄头,就偷懒耍滑,剥削佃农。林子墨悄悄点头,有个熟悉的人可以用,省了很多麻烦,许多事很快可以掌握。

    一行人参观了一遍,庄子里两进的青砖瓦房的院子,是王老爷在这里的主院,主院周围围绕着一排排的土坯房,住着这里的佃户们。

    六百亩的田都是上等,三百亩的薄田也不错,整体规划的整齐大气,薄田旁边还有百十亩的薄碱地,中间围绕着个大水塘,薄碱地里种不了东西,稀稀拉拉地长着不少杂树林,绿树碧水,景色还真不错!

    父子二人交换了眼色,对这里都很满意,决定买下来。经过协商,上等田按六两银子,薄田二两,薄碱地和水塘不计,共计四千二百两银子,庄园两进十几间的房子,算了一百两。

    双方都很满意,王老爷也急着回南方的家,在刘郎中做间人的见证下,双方签订了契约。林怀德掏出这四千三百两银子时,手都是哆嗦的,一个是治了地欢喜,另一个刚到手的钱就掏出去了这么大笔,心里有点承受不住。

    简单和孙二交代了几句,林家父子和众人返回了县城,这么大笔买卖做成,无论如何也得要请一顿才行。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孙二憨厚的脸上乐开了花,新东家既然没把他撤下去,还交待了事情,那么,这个庄头的位置还是可以做下去,多挣一笔月钱。

    晚上,一大家子看着花三十两银子买来的黄骠马,和漂亮的马车,惊奇地瞪大了眼,林子墨以为,这时候的一辆马车,相当于后世的宝马、奔驰吧!还有还热乎的地契,人们个个喜气洋洋,有了这些地,意味着可以过好日子,可以上学堂读书,可以买真的纸笔写字。

    乐呵了半天,黄氏让周氏收起地契,环顾了一下儿孙们:“还剩下一千七百两银子,明天再去族长家看看,村子里有没有要卖的地,在治下些田地来,,放着钱不如放着东西,田地不会被偷,也不会长腿跑了。”族长也担当着村长,管着林家村的一切事物。

    林子墨插话:“还要庄基地,盖间大房子。”这个提议大家都同意,华人通病,可以少穿件衣服,也可以少吃口好吃的,有了钱一定要买房子买地。

    随着大家热烈讨论,林子墨想起打猪草看到的地方:“村口那里,道路的北边那一片空地不错,临着河,一直到官道上,大概有几十亩吧。”大家哗然,周氏白了儿子一眼:“你要盖多大的院子?要几十亩地?”

    林子墨笑了:“不可能都盖上房子,那里的地比薄碱地好点,种上果树没问题,长了果子,也是以后的收益。”林怀德眼睛一亮,他家和土生土长的村名不一样,最起码,在府城里见识过,知道果树的收益。村民们只是在房前屋后种着枣树、梨树,收点果子自家吃。

    林怀德一拍手,不说别的,但他们这的金丝小枣,运到城里去准好卖。

    林子墨又开了口:“还有件事,我建议给族里捐一百两银子修祠堂。”自古仇富心理严重,他们家还是半路回的村子,和村民们处的感情不是太深,冷不丁家里暴富,怕是族人们接受不了,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是祖地,不可能完全离开,那么,和族人们处好关系是必要的,出点钱修祠堂,差不多都姓林的村人们都能受惠。

    黄氏点点头,赞许地看了眼孙子:“这是该花的钱,我们家出去了几十年,三年前回来也没人欺辱,算是不错。如今发达了,给族里修祠堂应该。”

    林子浩摸摸弟弟的脑袋,笑道:“这还是我弟吗?怎么变得这么聪明?”林子墨吓一跳,看看大哥是开玩笑的,放了心,还以为大哥看出来什么了那

    一家子笑起来,周氏缝着给老太太裁的新衣服,抬头看了一眼:“你弟本来就很聪明,家里沾了他的大光了。”林子翰含笑接口:“聪明是聪明,就是不爱看书。”

    大家又笑起来,不论是哪个林子墨,都对学习头疼,家里人心照不宣,以前还着急,怕他以后即考不上学,又种不了地,以后生活艰难。如今家里条件见好,千数亩地,租出去都能吃饱饭。

    林子墨用肩膀顶了二哥一下:“二哥,咱不兴揭短的哈。”看着他脸上的苦相,这下子笑声更大了。

    林子墨最满意的一点,就是用上了蜡烛,油灯用一晚上,鼻子里都是黑的。新棉被只赶出了一床,林子浩和林子翰一致同意先给小弟盖上,自幼的体弱多病,林子墨的身体成为家里一致的关注。

    盖着柔软的棉被,林子墨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身心舒畅。舒适的纯棉布料子,纯手工的棉花,比起现代贵死人的高级货一点不在以下。

    “噗”的吹熄了灯,哥三个一字排开睡好,叽叽咕咕的说话声,被从里屋林怀德的一声咳嗦打断,静谧的夜里,只有轻轻的呼吸传来,虽然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但温馨的

    ☆、第14章

    早上早早起来,林子墨有点哀怨,入冬的时候,是睡懒觉的时候,可农村的人,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早早起来,哪怕是拿个粪叉子拾粪。

    现在的活不多,等林子墨起来,大家早就收拾好院子,喂好了猪鸡,林怀德去地里看白菜和萝卜,林子浩和林子翰在看书,林雨帮着娘煮饭,奶奶还在屋里,就剩了林子墨无所事事。

    洗簌完毕,想了一下,林子墨决定锻炼自己的小身体,冲两个哥哥招手:“大哥、二哥,出去跑一圈怎么样?”林子浩二人一起看他:“三弟有要干什么?跑出去干嘛?”“锻炼啊,现在不下地,出去跑一圈身体好。”二人对视一眼站起来,他们的身体不错,三弟的身体可不好,如今二人对他的话很信服,三弟说能锻炼身体那是一定的,他们得陪着三弟锻炼,让他有个好身体。

    幸亏他家离着村边不远,三个人做贼似的跑到村外,沿着河沿跑了一圈,直到气喘吁吁才作罢。平原地区地面水不多,这条小河是附近唯一的,也并不宽,也就十多米的样子。河坡上的草黄了叶子,堤上的杂树林也开始飘了树叶,清晨冷冽的风吹拂,让人心情舒畅。

    三人笑呵呵的,林子浩对着河水伸了个懒腰:“就是不锻炼,每天对着河水看看也好。”这孩子身上压了太多的东西,一天不是农活,就是看书练字,把自己逼得很紧,如今日子好过,难得这么出来轻松一下。寡言的林子翰没说话,也难得地拿起一块土坷垃,对着水面撇去“哈哈”笑起来,这孩子也是一直看着大哥为榜样,努力干活,努力看书,希望为贫穷的家里做点事。

    刚回到村口,看到父亲正和族长说话,远远地看到族长笑的响亮:“好,好兄弟,有了钱不忘了族里,放心,村边的八十亩地吃过饭就给你丈量,包你吃不了亏。”转脸看到林家三兄弟,感慨地:“还是你家的娃有出息,既知道帮助家里干活,还知道努力上进,兄弟的福气还在后边。”这也是族里的人高看林家的一点,这年头读书人清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出息了。

    等到林家的地划分好了,林家为族里的祠堂捐赠一百两也传遍了整个村子。一个村子都是林姓人,唯一的一家外姓人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家家都感激涕零。这时候的人家族观念很强,对于逝去的祖先更是敬若神明,君不见传统戏剧里,不论哪朝哪代,一旦考中功名,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修坟敬祖,连最大长官皇上老爷都得让步。

    林家人再出门,明显感觉村里人热情了许多,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甚至林怀德父子去村头水井挑水,都有人殷勤地给打满了桶。

    除了村头河边的八十亩地,村里卖地的人家很少,族长全给算上,好地零零碎碎的也就是四十五亩,经过族长调节,林家出了点补偿,把四十五亩地调到了一起,村民们感激林家,并没有人故意为难。

    地的事情弄好,又花去了家里五百来两银子,就着天气不太冷,还得打算盖新的院子,老院子里的屋子太挤,院子里新添的马和马车也没地方放,尽管家里人很勤快,每天打扫的很干净,牛和马散发的气味也太难闻,这两天家里人都在讨论到底盖什么样的房子。

    当林子墨把他画的三进大院子的图放到全家人面前,全家人都炸了。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屋檐下全都是走廊,院子中间铺上青石板,屋子里的茅厕,除了火炕,还有围绕的火墙,都让全家人睁大了眼睛。

    林怀德颤巍巍地:“子墨啊,这要是建成了,得花多少钱啊?”周氏也道:“二三十间屋子,咱家人也住不过来啊?”

    林子墨不打算退让:“咱家以后还得挣钱,治下这么大的家业,也得买下人。而且房子也是脸面,以后哥哥们考取了功名,住的太寒掺了,被人笑话。”他早受够了下雨天沾的脚上都是泥,娘冒着雨煮饭,冻得哆嗦,半夜也得去院子里的茅厕。

    林子墨说的话还是后几句有说服力,是啊,别的都可以将就,等孩子们真考取了功名,高墙大院就是脸面,省的儿子们出去丢人,黄氏和儿子儿媳对看一眼,点了头。

    林怀德带着两个儿子四处联系人工和砖料,林子墨目光又转移了。坐吃山空吃不行的,几次进县城吃饭,注意到现在根本没有在民众饭桌上占重要地位的粉条,粉条很好加工,让父亲百忙中在铁匠铺定制了漏粉器,叫上小妹开始了忙活。

    鉴于林子墨几次成功,林家人对他并不管束,反而给他提供方便。红薯本来送下了地窖,又被林子墨倒上来几十斤,洗好后削掉皮,两个哥哥帮着用磨推成糊糊,放到清水里侵泡,再三搓洗,把不再出浆的红薯丝捞出,静放了一天,第二天把沉淀的红薯粉捞出晒干,用漏粉器漏出粉条,拍拍手,大功告成。

    吃着粉条炖肉,一家子都点头,太好吃了。林怀德吃完,掏出眼袋锅抽了口烟:“好是好,就是成本太贵了。”林子墨抬头:“怎么会?红薯不是贱物吗?很好打理。”林怀德看向他:“打理是好打理,产量也高,就是种子用得太多,不合算。”愣了愣,林子墨问道:“种子不用太多啊?育苗用不了多少。”

    林怀德说:“你不懂,一个种子一个坑,怎么育苗?”林子墨挠挠头:“爹你不是说一个红薯种一个坑吧?”记忆里没有红薯的种发,大概原来的林子墨也没看过。

    林怀德没好气:“不是一个种子一个坑,还是什么?”林子墨愕然,怪不得娘不肯用红薯天天熬粥:“我在老伯的游记里看到,春天时,只要很少的红薯提前育苗,然后把苗剪成一段段的插好就行。”

    林怀德蹭地站起来:“真的?这样的话就省了好大的事,多少人家能吃饱饭了。”对于林子墨的说法对错没人怀疑,有了几次的经验,林怀德心里充满激动。

    林子墨索性又扔了个炸弹:“还有种粮食老伯也有记载,咱这里是平原地区,天气不是很冷,一年可以种两茬粮食。收了棒子后种上麦子,第二年五月差不多成熟,再种上棒子,到了秋后成熟。”

    林怀德使劲搓搓手:“冬天麦子冻不死吗?”“不会,只要不是冷的邪乎,麦苗就没事。”

    “如果这样,百姓真的能吃饱饭了,这是大事啊!”想了想,林怀德马上道:“我现在去种麦子,看看明年收不收。”林子墨忙拦他:“今年已经过了时候,明年吧。”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麦苗长不起来了。

    林怀德泄了气:“好吧,明年春天,咱家先试种红薯,行的话就告诉乡亲们,让大家都吃饱饭。”

    ☆、第15章

    拿着晾干的粉条,林子墨和父亲又踏上了县城。粉条的质量很好,晶莹剔透,口味也佳。假货横行的现代,很难看到着么纯正的红薯粉条了,给你木薯粉条,不掺别的假都认便宜。

    至于粉条如何卖?林子墨不打算零售,或者自家出头。王权至上的年代,高官大贾横行,一旦别人发现了这里面的商机,自家很可能被整的家败人亡。何况商家地位低下,以后哥哥们走仕途的话,就不能担这个名声。

    上次在欧阳家住着时,就侧面了解到,二老爷欧阳少华管理着家里的庶务,其中包括了散布全国各地所谓买卖。权力就是这点好,同样是做买卖,人家这叫家族庶务,这已经是官场明面的秘密,毕竟不是大贪官,依靠菲薄的饷银,如果没有什么进项,就不可能保持富贵的生活。

    宁愿分薄一些利润,也要稳妥挣钱。林怀德和全家一致赞成林子墨的提议,想当初,他们家就是没有后台,被别人坑害,累的老爷子和对方同归于尽。

    至于欧阳家的信誉问题,林子墨从他家痛快地给他一千两的赏金,就知道人品还行,最起码要面子,只要知道里边的商机,就不会把自家一棍子打死。与其和不摸底的人合作,不如直接找欧阳家。

    父子俩刚到欧阳府门口,正赶上欧阳志出门回来,一见到林家父子,赶忙打招呼:“林叔和子墨兄弟这是打哪里来?快进去喝杯茶。”

    拜见了欧阳老太爷,说了会话,众人退到了小客厅,分宾主落座,林子墨打量一下,这是欧阳家的接待少数客人的地方。说是小客厅,也有三十个平方,正墙上挂着四扇屏的山水画,周围十几把紫檀木圈椅,多宝阁,大花瓶,处处显示着低调的奢华。

    把身边的粉条拿出,向着好奇的欧阳志说道:“这是我家里的一种吃食,味道很不错,拿来给兄长家尝尝。”

    欧阳志挥挥手,一旁的小厮接过,端详了一下,问道:“这个怎么弄?看着倒是新鲜东西。”林子墨当场教了几种吃法,小厮拿了下去。

    已经到了中午,正好留下林家父子吃饭,顺便尝尝粉条的味道。刚刚摆上桌,欧阳少华赶了回来,笑哈哈地:“没想到林老弟和大侄子来了,有失远迎啊!正好我也尝尝老弟家的粉条。”林怀德父子忙站起来:“能让欧阳老爷尝尝,是我们的荣幸。”大家都不是傻人,欧阳叔侄也知道林家过来不是简单送点吃食,他们也对这种粉条很感兴趣。

    粉条炖猪肉、粉条炖鱼、粉条小鸡炖蘑菇凉的、热的摆了一桌子,欧阳叔侄客气地让客,然后鸦雀无声地吃了起来,吃了一口,就爱上了这种又劲道、又爽口的东西,一时间吃了不少。

    一时饭毕,小厮送上茶来,欧阳少华端起喝了一口,笑道:“这种粉条真是不错,你家是卖方子?还是想合作?”要是想自家做,肯定不会过来欧阳家,至于卖方子,如果不是傻瓜,一般人都会选择合作,细水长流。

    林怀德自觉地闭紧嘴巴,他知道自家不善言谈,这种时候都是交给儿子处理。林子墨接口:“当然是合作的好,只不知道怎么个合作法?”欧阳少华沉吟一下,叔侄对看一眼,欧阳少华道:“我家的买卖做遍大江南北,依仗自家根本不可能,我们也有上家,他保着我们的买卖,我们给他两成的股份,比起一般商人被层层盘剥挣得多,所以,这个买卖给他占两成,我们两家一家四成,本钱我们掏,你们就负责出成品,可以吗?”

    欧阳家给出的条件很不错,四成也是林子墨的底线,看了父亲一眼,林怀德点点头,作为没权没势的一族,这个结果很好了。

    两家愉快地签订了合作协议书,欧阳少华笑道:“红薯这个东西不多,出来的粉条价钱也高,如果能大产量的话,平民可以买得起,那就赚钱了。”虽说可以多赚差价,富人必竟是少数,时间长了,销量怕是上不去。

    林怀德开了口:“我们刚刚掌握了一门用少量红薯大面积育苗的手艺,可以大幅度提高红薯的产量,打算明年春天试种,成功了,红薯属于平常物了。”欧阳少华睁大眼:“林老弟如果能成功种出,你就是当朝的大功臣啊!”当朝是位不错的皇帝,励精图治、心忧民生,如果真能用简单的法子种出高产量的红薯,不但广大平民可以吃饱饭,驻守在边关的将士也将能全力供应。

    林怀德涨红了脸,他只是希望家族兴旺,认识的人都能吃饱饭,一旦上升到国家高度,让他不知所措。

    林子墨接口:“一旦我父亲能种植出这种高产量的红薯,一定把方法无偿贡献给朝廷。”以他两个哥哥的能力,以后肯定走仕途,手里掌握的现代方法不少,金钱是挣不完的,官场资本最重要,至于他自己,以他对八股文的厌恶程度,根本就不可能走仕途,何况还有不能言明的秘密,一旦暴露,就只能躲到天涯海角,对他来说,还是能保证吃喝的金钱最要紧。

    欧阳少华站起来拍手:“还是贤侄家眼光远大,一旦种出成果,贤侄放心,叔叔家将代你上奏朝廷,这份功劳不会让别人占去的。”一会功夫,已经上升到贤侄地位,不愧是八方玲珑的人。

    这就是朝廷有人的好处,如果只是个小平民,就是有功劳,能扔给你点赏银算不错的,遇上黑心的长官,弄死一家人自己抢占功劳也不是少见。

    落座后,欧阳少华眼睛转了转,看了眼侄子,对着林子墨道:“冒昧问一下,不知贤侄在哪里就学?”林子墨忙道:“和我两个家兄想到县城就学,只是还没物色好学堂,不知欧阳叔叔有没有认识的好学堂?”人生地不熟,家里一直在为学堂的事伤脑经,林家哥几个也不想去找大伯,关系已经很淡,上门去也没好。

    欧阳少华笑道:“正好,我们的族学里最近聘请到一位大儒,这位大儒在家里为高堂守孝,因早年受我父亲恩惠,可以在族学里呆三年,几位贤侄不嫌弃,就来一起就学吧。”通过这几次接触,欧阳少华明显感到这家人的不寻常,结交一下,对以后的家族发展只有好处呙鞯难酃猓彩谴蠹易宄な2凰サ囊蛴伞

    林家父子大喜,林怀德深深一揖:“多谢欧阳兄的大恩。”教书的先生有钱不难找,难的是能教好书的大儒,那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

    ☆、第16章

    从欧阳府里出来,林怀德斗志昂扬,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父子俩先去铁匠铺定制了几十套漏粉器,出来后,林怀德坚持找牙人要在县城买处宅子,几个儿子已经定好十天后来欧阳族学附学,好天还好,可以乘马车来回,一旦闹天,孩子们没地方去,总不能老是麻烦欧阳府吧!

    林子墨知道父亲对他们学业的渴望,也不劝说,制作粉条的原材料欧阳家出面收购,自家基本不用什么本钱,村里地方早买下了,除了自家的宅子,在盖几个大厂房都没事,盖厂房的钱还有,红薯粉条销出去,马上就能有分红,金钱方面不用担心,父亲高兴就好。

    在牙人的带领下,看了几处宅子,最后花了二百八十两银子,买了一处挨着欧阳族学不远的一处一进院子。正房六间,两边各有四间厢房,院子中间种着一棵石榴树,房檐下还有一丛竹子,院子里也有水井,既方便又雅致,父子俩都很满意。

    来不及被马上入学的消息震撼,一家人投入了忙碌之中。林怀德把召集来的人工先派到了要盖的宅子旁边的空地,督促着在这里开始建粉条作坊。周氏带着女儿和请来帮忙的几位妇人,租了紧挨着新宅子空地最近的一家人家的房子做饭,把家里空出来暂时做粉条,林子浩兄弟俩帮忙。

    敲敲酸疼的背,林子墨抬起头看着一起忙活的奶奶:“奶奶,光咱几个人不行啊!这几天欧阳府将送来大量的红薯,我看咱先招几名干活的,等作坊盖起来再多找。”

    黄氏也是累的够呛,放下手里的红薯,到底年纪大了,而且几个孙子过几天就得去学堂,必须找人了:“前院你刘奶奶家的四个叔伯都闲着那,听你六奶奶说,天天去县城里找工做,把他们请来吧。”

    林子浩和林子翰也累了,虽说平时工作量也大,但连续工作也受不了。林子浩抢着道:“我去叫,看看几个叔伯在家不?”

    不一会,六奶奶领着两个大汉走了进来,看着忙活的几人笑道:“我几个儿子要沾光了,有什么活计就给他们干,别的不敢说,这几个干活准实诚。”推了推两个汉子:“还不去给你大娘帮忙?”

    两人一开始还手生,不一会做熟练了,比起林加几个人干的都多。六奶奶蹲下来也帮着洗红薯:“那俩去了县城找活,等明天也让他们过来。”找个活计不易,家里儿子孙子太多,还有个儿子没成亲,就那十多亩地,每年都不够吃的。

    黄氏笑着说:“没事,主要是我孙子过几天都去学堂,他们来就好,等新作坊建成,就去那边干了,还得招不少人哪。”

    六奶奶浑身震了震,还要建新作坊?还要大量招人?马上激动地道:“还招人啊?我家老头子也还闲着,到时也来帮忙?”林子墨看着六奶奶有点献媚的表情想笑,可看看老人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黄瘦的脸,粗糙的手笑不出来,想了想道:“六奶奶也别急,等作坊建起来,连女人也可以做活,只要勤谨,有的是活干。”

    六奶奶激动不已,家里的房子太小,小儿子早过了娶媳妇的年龄,如果全家都挣钱,明年就可以盖房子娶媳妇了!

    林子墨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以后不可能就这一个买卖,还得上别的项目,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

    看着林家晾晒的粉条,闲着的村里人都好奇地围着看。议论的热烈:“看人家怀德家,就是有能耐,不愧是在外边见过世面的,虽说穷困一时,看人家几年就缓过来了,这钱挣的!”又有人说“一个村的,有了钱也不想着大伙,就自己家挣钱,我看着家人不怎么样。”这是□□裸的嫉妒了。

    想了想,林子墨拉着刚回家的父亲嘀咕了几句,林怀德点点头,去了门外,挥挥手:“乡亲们听着啊!我家马上要开个作坊,这人一定先在本村找,不过偷奸耍滑的不要。”人群大哗,熙熙攘攘:“真的吗?那我要报名。”“我也要报名,不过,要的了那么多的人吗?”

    林怀德手压了压,人群静下来:“这两天我会同族长说一下,等作坊完工就招人,现在大家先散开吧。”人群渐渐散去,每家每户都在热烈讨论这个话题,有工做,就意味着能挣钱,有了钱就能过个好年。

    房子盖的很快,第八天的时候基本有了雏形,林子墨去转了一圈,清洗、削皮的工坊,磨制的工坊,出浆的工坊,漏粉的工坊,阴干的工坊,再加上储存的仓库和地窖。

    林子墨算了一下,这个作坊投入了家里四百多两银子。和欧阳家大量收购红薯囤积比起来,几乎可以不计,现在红薯还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欧阳家一开始定价就是针对有钱的人,二十个大钱一斤的红薯,大概能出三四两的粉条,定价一两银子一斤,绝对是暴利了。

    林子墨算了一下,这样的价格大概能保持三年,等红薯育苗传开,价格下跌,粉条肯定跟着下滑。不过到那时,自家和欧阳家再加上神秘高层,绝对能赚的盆满钵满了。而且,做粉条的秘方保密的好,也能拖延几年流传出去。至于永远保密不可能,世上最不能保守的,就是秘密了,越神秘,越吸引人来挖,能人无处不在。

    林怀德给族长提了一条肉和两匹细布,到家里拜访了一下,说了要求,族长当场拍了胸脯:“这是村里的大好事,放心兄弟,我给你挑选老实认干的人,有族里撑腰,没什么人敢捣乱。”开玩笑,族长真心为族里办事,正为族里的人生活犯愁,往上追述四代,族里也出了个举人老爷,也做过两任县太爷,据老辈子人讲,那时候的林姓族人在这一带扬眉吐气,周围村子的人都来巴结,

    如今不但没有那样的恢弘,还渐渐衰落下去,弄到大部分人饭都吃不饱了,照这么发展下去,别说让林姓族人扬眉吐气了,怕是连血脉传承都有困难。

    族长发了狠:“如果有人敢捣乱,那就是和我们一族人过不去。”恶狠狠的样子,把林怀德都吓了一跳。

    有了族长出头,招收变得很顺利,没有机器,所有的活计都得手工操作,所以一次性招收了二百名村民,差不多壹叶加腥私し弧5鹊饺值苌涎玫哪翘欤鞣焕镆丫娇ぃ约业拇笳右部冀ㄉ琛

    ☆、第17章

    林怀德很忙,家里没人送他们去学堂,林子浩只好练了几天驾马车。以前虽然驾过牛车,可是级别不一样,很是让这个认真的小伙子伤了几天脑筋,练了几天才能勉强驾驭。

    快进十月的天已经很冷,手都伸不出来,看着大哥冻得通红的手,林子墨教给他娘缝制了几双手套。半截拉了一层薄棉的手套,套在手上暖呼呼的,虽然露出几个手指还是冷,但勉强可以接受了。

    周氏和林雨对这手套也很有兴趣,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周氏慈爱地摸着林子墨带着手套的手:“你这孩子是很聪明的孩子,可惜就是对看书写字兴趣不大,要不你得比你两个哥哥都强。”林子墨头大:“娘,我已经很认真了。”别和他谈学习,谁谈学习跟谁急。

    林雨摆弄着刚刚缝好的一副全棉手套笑道:“娘,您别和三哥说这个,反正大哥、二哥学的很好,三哥能学好就学,不能学好也没什么。倒是这手套我觉得是个机会。”周氏白了她一眼:“什么机会?你懂啥呢?”

    林雨噘嘴,不敢顶撞:“我是说可以缝制多些手套,让哥哥们带到县里去卖,县里肯定没有。”林子墨也眼前一亮,是啊!这个肯定没有卖的,自从有了这几千两银子,家里一直大动作不断,等盖好宅子也就剩三四百两,如果再加上定制写好家具的钱,应该剩不下大些了,挣钱迫在眉睫,粉条的分红得年底才能下来。

    周氏皱眉:“就咱家几个人,还要忙着盖房子,能缝制出多少?”林子墨接过话:“可以请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帮忙,多缝制些,到时我们拿去县里卖。”尽量多缝制,也就是一锤子买卖,国人的山寨功能一直很强大,大概卖完几天就得有仿制品。

    “行啊,家里还有几匹细棉布和茧绸,等你们明儿去学堂回来,捎回些就够了。”能买得起手套的,也得是中等以上的人家,所以做的精致些没错。

    在炕桌上练习写字的林子浩抬头:“那些还是前些天欧阳家他们送子墨的东西,家里还用得上,等明天到了县里,我们各布庄转转,找那些过时的布料买回来,肯定便宜不少。”

    林子墨对这个大哥刮目相看,正直中透着圆滑,这要是进了仕途,肯定能走的很远。周氏点头:“也行,快过年了,家里的料子准备做新衣服吧!”新衣服、新鞋子都必须手工缝制,飞的时间很长,现在安排不算早。

    林子墨提议:“娘,裤子的裤腰能不能在里边缝上一圈带子?”他早受够了免裆裤,就是缝上几个裤腰带也不行,裤腰那里总是一大坨。林子墨曾提议做的合身裤子,被周氏批了一顿驳回。合身的裤子□□的,会被人骂死的。

    把松紧带裤腰的样子画给周氏看,没有松紧带,可以用布带代替。周氏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接受:“这个行,把带子系上,不用担心掉下来。”林子墨算知道为什么古人的裤子上有腰带,还要在外衣的上边系腰带了!不但是为了美观不透风,还防止里边的裤子系不住(_)

    奶奶从外边走进来,笑着道:“你们娘几个说什么了?老远就听到笑声。”几个人忙把奶奶扶到炕上,林子墨埋怨:“奶奶,说了不让您老去跟着忙活了,您就是不听!”黄氏笑着摆手:“没事,你们明天去学堂,你娘得给你们收拾好东西,我没事就去看看,又不用我干活。”老人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一心想帮衬着孩子在过好一些。

    看着奶奶冻得有些红的脸,林子墨猛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帽子有,手套也有了,还有两样东西,他和二哥坐在车厢里还好点,大哥可是要在外边赶车的,忙把口罩的样子,和围巾的样子画给周氏:“娘,你看这两样东西能做出来吗?”说着,在嘴上和脖子上比了一下。

    周氏仔细端详了一下:“行,娘试试,这些东西都不错,你大哥省的挨冻。”可以说周氏的手很巧,在黄氏和林雨的帮助下,费了半个时辰就弄好了。

    口罩很好弄,两层布加上点薄棉就得,围巾费了点劲,做好了三条才弄出一条合适的。深蓝色的细棉布里,深蓝色福字花的茧绸面,围在脖子上很舒服,就是没有毛线的漂亮。

    坐在马车里,打着车帘子,林子墨担心地看着林子浩驾着马车。真想在马车前树立一个牌子:新手上路,请保持距离。幸亏马车是个贵重物,路上真心不多。

    林子翰拍拍明显紧张的小弟:“没事的,大哥驾牛车很好,马车也能行。”天天和大哥在一起干活、读书、睡觉,林子翰充满了对大哥的崇拜。林子墨冲他一笑,转头又紧张地看向车外,林子翰只好摇摇头,拿起本书努力看起来。

    终于在林子墨的担心中,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县城。学堂离着县城的新家很近,三兄弟决定把马车放到新家里,徒步去学堂。

    藤制的书箱太沉,林子墨让周氏做了三个能斜跨的布书包,哥三个把口罩、围巾手套放在了新房子里。身穿一样的宝蓝色茧绸长衫,披着藏蓝色薄棉披风,斜挎着蓝色花纹书包,威风地走向了学堂。

    走到学堂门口,和林子墨熟悉的欧阳府小厮来旺正等在那里,看到林子墨眼睛一亮,屁颠颠地跑上来要接过他手里的书箱,但看了半天也没有:“林少爷,您的书箱哪?我家少爷让我在此等您。”

    林子墨一笑,撩起披风,露出书包:“在这里哪,不用你拿着,领我们找你少爷去。”来旺惊奇地看了一眼书包,忙在前边引路,进了学堂大门。

    青砖灰瓦的门楼,青砖铺地的大院子,院里栽了几颗桃树和梨树,寓意桃李满天下。两排干净整齐的青砖瓦房排列着,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走进第三排房子,大开的房门和窗子,让人一眼就看到了里边。有个四十多岁,留着三缕长胡须,白净面皮,长着一双丹凤眼的文静男子坐在上边,一排排的小桌上,坐满了十几岁的学生们,欧阳志就坐在了靠后的位置上。

    ☆、第18章

    来旺上前,轻轻禀道:“陈先生,林家村林氏兄弟来报道。”那先生聊起眼皮看了一眼,眼睛精光闪烁,一看就是不好打教道的人:“先坐去后排,等会做篇文章,不够格的去别的先生哪。”

    三人只好小心地上前施了一礼,走到了后排坐下,林子墨痛苦地发现,这不是他以前上学时坐的那种桌子,而是一人一张小木桌,木地板上放着个蒲团,大家都盘腿坐在上边。

    林子墨就纳闷了,放着好好的凳子不坐,非要坐在蒲团上,有自虐的嗜好吗?

    不过也不敢说别的,刚才几兄弟走过来时,两边的学子们都只是用眼角看看他们,正襟危坐地看着写着字,连欧阳志也是小幅度地摆摆手打招呼,一点也不敢喧哗,看来陈先生是个很严厉的先生。

    刚坐下,就有助手前来,每个人发了一张试题,林子墨看了看,题目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头疼地敲敲头,拿出笔墨纸砚,桌子上还被放了一个洗笔的小竹筒。

    好在林子墨有了十几年的学龄,对于作文还不费劲,从古到今,作文一直是学生的必修课。林子墨只要在心里打好草稿,在转化为文言文就可以。之乎者也,真他娘的拗口。

    费了一个时辰,三兄弟交上了卷子。林子浩和林子翰比起兄弟显得悠闲得多,林子墨却是满头大汗,自己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

    陈先生静静地看完,闭目想了一下,冲着三人道:“林子浩的文章不错,林子翰有点欠缺,总体还行。”说着,皱了皱眉头,看向林子墨:“你的文章虽然不太通,但立意新奇,可能年岁小也有点关系。”又想了一下:“好吧,现在我的班级学习,三个月后没进步自动转班。”

    林子浩两兄弟连同欧阳志长出口气,松下了紧张地背脊,真怕把林子墨调到别的地方,反而是林子墨本身到不在乎。

    陈先生站起来说道:“你们三人明天正式上课,今天下午先准备一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屋子里的学子们“嗡”了一声,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有几个围在几兄弟周围问长问短,欧阳志也走了过来。

    几人正在寒暄,一道阴阴的公鸭嗓传来:“大堂哥,这就是附在咱家学堂读书的泥腿子吧!真不知道二堂伯怎么想的,让这种下等人进来。”三兄弟呼吸一滞,回头望去,一个十四五岁的白斩鸡小子,穿着绿段子绣花长衫,一张高傲的脸向天望着,三角眼的眼角斜着三兄弟。

    欧阳志大怒:“欧阳勇永,什么时候嫡枝这边办事用你管了?”欧阳永“切”了一声:“我们刚分出来几年,为什么不能算嫡枝?”看看林子墨他们:“而且,嫡枝也不能自作主张,把些阿猫阿狗地弄进家族学堂吧。”

    虽然在林子墨眼里,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不过,这个小屁孩说话真气人,林子墨感觉自己出气有点粗。欧阳志扬扬下巴,指指欧阳永身边的两人:“怎么也比你家强,林家怎么说也是家族的合作伙伴,就是家族长老们也没话说,不像你身边的人,纯粹是来白吃白喝。”学堂里每日供应子弟们一顿免费的中餐,许多附学的穷亲戚,不但不用交学费,还能省下家里的粮食。

    欧阳永噎了一下,这两个跟班,是他娘家里的亲戚,在这里附学,也是来沾光的,对家族一点用处没有。“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林子浩二人脸色有点难看,欧阳志转身施了一礼:“几位对不住了,我带他给几位道歉。”叔叔已经交代过了,一定要善待林家一家,谁知道第一天上学,就碰到了这个二货。

    三人连忙回礼,想也知道大家族之间相处更不容易,有什么委屈,也不应该怪到欧阳志身上,何况三人本来就是附在人家学习。

    陈先生说明天才正式上课,兄弟三人便直接回了家,家里没预备什么吃的东西,只好出来找了个小面馆吃饭。点了三大碗牛肉面,默默地吃完,林子墨发现两个哥哥情绪不高,想必是刚才的事情对他们有了些影响,劝道:“大哥二哥,如今我们什么也不要想,形势不由人,只要把书读好,打家里经营好,终有我们扬眉吐气的一天。”林子浩点点头:“我知道,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从爷爷出事,我家已经尝够人情冷暖了,等有了机会,一定让九泉下的爷爷瞑目。”

    林子翰使劲戳戳碗里的面条,瓮声瓮气地:“我会好好读书的,大哥,等我们中了功名,一定要陷害爷爷的人家好看。”林子墨瞪大了眼,他对当初的事情记忆里一知半解,没有亲身经历,总有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两个哥哥始终压在心里。

    怪得的哥哥们看书着么拼命,弄的林子墨心里好像也对那个非正常过世的爷爷有了些感觉,可能这就是亲情之间的联系吧。

    吃过了饭,上街溜了一圈,几人都不是逛街的材料,走的脚都疼了。望着差不多看过来的最大一家布庄,林子墨建议:“要不在这家买吧。”林子浩点头:“进去看看”带着两个弟弟走了进去。

    这家店很大,货品琳琅满目,各式品种缎子、绸子、绫罗、棉布,应有尽有。一个小二过来招呼:“几位客官要什么料子?小的给带路。”

    林子浩看看屋里的东西问道:“有没有比较便宜的料子?”小二有点奇怪,看着几位的穿戴,也不像没钱的人啊?本着顾客第一,还是问道:“要什么料子?我们这倒是有点去年的陈货,就是颜色有点不新鲜。”

    林子翰接口:“那倒是没事,便宜的话我们多要点。”坐在柜台里的掌柜注意了这边,冲着小二吆喝:“豆子,领纪委客人到后边的库房看一下。”真要是能把陈货卖出去,能把积压的本钱换回来。而且就掌柜的经验,一般这种客人,要的货量小不了。

    库房中堆了不少各种布料,由于是去年的料子,颜色稍微有点暗淡,大的毛病倒是没有,但价钱便宜了三分之一。他们家做的手套、口罩、围巾等,也不需要太讲究,三人商量了一下,要了一百匹茧绸,一百五十匹各色花面布,缎子太容易挂丝,不适合做这些东西。

    买卖做成,双方都很满意,掌柜的特意又给打了个九折。林子墨看这个掌柜为人挺实在,而且店面也大,客流量也不少,就打了个主意:“掌柜大叔,如果有新鲜的东西,你这里收成品吗?”他们兄弟上学堂,父亲忙的什么都顾不上,做出成品来也没人能卖,找一家全体收购是最好。

    掌柜的抬头:“这位小哥什么成品?哪一方面的?我们这里的确收一些加工活。”林子墨不可能详细说明,就给他大概描述一下:“可以保暖手、脖子和脸的几样东西,包你没有见过。”掌柜的大喜,抢占住先机,是做买卖必须必备的:“好的,小哥如果能有这种新奇的东西,一定要先卖给我家。”想了想,掌柜的又道:“小哥家也可以把这种东西的样子先卖给我家,你们可以挣取加工费。”一般这种店里的绣娘养的不多,大部分活计都是下发。

    林子墨想想也行,反正也不想指这个做长期买卖,三兄弟对视一下,林子浩道:“好吧,我们相信掌柜。”林子翰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手套等穿戴起来,从学堂回来,就把这些放到了书包里,怕上街冷,没想到用上了。

    掌柜一看,竖起了大拇指:“小哥家真有能耐,这种东西都能做出来,说不得,我们要了,给个价钱吧!”林子浩道:“还是掌柜给个价钱,相信掌柜的不会没信义的。”掌柜对这几个半大孩子更是佩服,不愧是读书人,小小年纪挺老练:“好吧,我也不大诳语,一百两银子买断,你家可以接加工活,这一套给加工费一百个大钱。”

    ☆、第19章

    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又进帐,哥三个快乐的要飞起来。码了一车的布,三个人都坐到了车辕上,林子墨虽然没有俩哥哥那么兴奋,但拉来的加工订单给村里又是一笔进项。林子墨自问不是烂好人,看惯了现代人个个脑满肠肥,各种减肥药满天飞,在看着村里因缺乏营养,黄面肌瘦的老人孩子,心里怎么也是不得劲。

    大哥在驾驶马车,哥俩就坐在了对面的车辕上,紧紧地挨着二哥,跟着车头上下起伏摇晃,两条腿在半空耷拉着,没着没落,林子墨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刺激。

    感受到小弟的紧张,林子翰伸出手臂圈住小弟的膀子,温声地:“没事,二哥护着你,掉不下去。”寡言的二哥的安慰,莫名地让他全身松弛下来,更靠向二哥单薄的身体,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容易到家,刚下车,娘和小妹、奶奶都围了过来,看着满车的东西,问道:“天哪!怎么买了这么多布料?能卖出去吗?”林子墨忙安慰娘:“娘,这些都不花钱,而且今天还挣钱了。”说着,掏出一百两银票显摆。

    周氏吓了一跳,看看左右,忙一把拿过来放到袖筒里:“你这孩子,哪有在外边随便拿钱出来的?”从古至今传统,讲究财不露白。

    林子浩忙把进过讲了一遍,听说这是给了一百大钱加工费的,连黄氏都念“阿弥陀佛,这下子村里人都能挣一笔钱了。”

    在院子里忙着做粉条的六奶奶一家人看到这么多布料,也迎了出来,六奶奶听说了,眼里都含了泪花,拉着黄氏的手一个劲道谢:“谢谢老嫂子一家了,村里人们都感谢您家啊!这下连我家的媳妇们都能挣钱了。”从今后,不再连盐钱都抠省了,小儿媳妇有望了。

    家里够忙了,而且也不打算和村民们争这个小钱。林子墨和父亲一说,林怀德点头,他也知道,自家光是加工粉条就很挣钱,愿意为村里做点事。马上让大儿子去请族长:“子浩,去把族长请来,顺便请他安排人,告诉他,除了给村民们一半加工费,赚的钱全部归族里。”布庄掌柜可以说非常大方,为了赶进度,多备货源,也为了和林子墨他们打好关系,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不过,估计下次就没有这么高的加工费了。

    族长大兴奋,赶快组织人手,把所有的布料都搬到了他家的一个闲院子,在林子墨的叮嘱下,对着围上来的人群下了死命令:“不论哪家都可以干活,不过,谁家要是泄露出样子去,马上赶出村里,祠堂永远除名。”两千套的活计,不但能给村民们改善生活,还能给族里挣两百两银子,俩眼都是星星的组长表示,谁破坏,谁就是族里的阶级敌人。

    村民们倒是都吓住,在这个家族观念极重的时代,赶出村子,祠堂除名,就是最大的处罚,这也让一些小心眼的人们歇了心思,安心领活计,不出幺蛾子。

    林子墨看着这个可爱的村长加族长发笑,这个看着精明的汉子真是为族里办事,这也是这个家族的幸运,如果摊上一个只知道搂钱的小人,林子墨也不会这么热心地帮助族里。

    周氏和林雨都去帮着教给妇女们做样子,林子墨帮着烧火,奶奶蒸馒头做饭,俩哥哥都去新宅子那里帮父亲的忙。

    拉着烧火的风箱已经很溜,红火火的火苗都冒了出来,林子墨和团馒头的奶奶聊着天:“奶奶,你说好人有好报吗?”林子墨有点迷茫:历史书上的忠臣奸臣,现代社会上扶老人被讹的好心人,做黑心食品、药品等等的人,林子墨自己一路看到的形形□□的人,不论好的坏的,看着都活的很滋润,当一个好心人会有好报吗?

    奶奶慈祥地看了孙子一眼:“子墨啊!不要被表象迷了眼,虽然报应看不到、摸不着,可有一点你得清楚,等你老的动不了等死的时候,回顾一生,不管你有没有大的成就,你可以拍着胸脯告诉自己,我当人的一生最起码对得起良心,能安心地闭上双眼。”老人饱经风霜的眼睛,流露出睿智的光。

    林子墨猛醒,是啊!经过了死亡,怎么还是看不清呐!他那辈子死时,不就心里无愧,心安理得吗?唯一的遗憾是:这边的父母能有自己尽力孝顺,可给不了那边的老父老母尽孝,他不是也盼着世上好人多,让那边的父母生活能够轻松些。

    如果自己能够帮助那些能帮助的人,是不是能反馈到那边的父母身上?最起码,能安心。

    林子墨没有立大的志向: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带着全家人过上富裕生活,能找个同□□人最理想,顺便帮助那些能帮助的人们。

    烦躁地抓抓头,对着书上竖行的繁体字吹气。林子墨痛恨,为什么一定要坐在这里看这些眼晕的东西哪?

    看看台上端坐的陈先生,揉揉花了的眼,无奈地逐字读着,用毛笔标出标点符号。一屋子的学子都在摇头晃脑地朗声读书,就林子墨一个在拿着笔写写画画,很快引起陈先生的注意。

    陈先生看着严肃,其实很会因材施教,对待学子们并不会一棍子打死,对于林子墨的异常,没有马上呵斥,而是悄悄走到他的身后,陈先生看了一会,瞪大了眼睛。

    用毛笔写字得十分小心,这悬腕写毛笔字最坑人,一不注意就会在纸上湮出一团,林子墨刚刚小心翼翼地把要读的课文标出放下笔,还没有活动盘得发麻的腿,桌上的书一下子被人抽走,吓了一跳的林子墨忙抬头,看到正认真看的陈先生苦了脸。

    被抓到了不认真读书,林子墨下意识地看向大哥二哥,林子浩和林子翰也无奈地看着弟弟,这个弟弟真是不省心,明明告诉他在家里把要学的文章标好符号,自己和二弟昨晚早标好了,这个小弟今天果然被抓了。

    要说这个被小弟叫做标点符号的东西很实用,早就让小弟教会了的二人很重视,每篇文章都早早标好,让他们读书省心不少,只希望陈先生不要严惩小弟,小弟嫩嫩的手心,经不起竹板子的折腾。

    后边更是传来欧阳永几人的小声耻笑,以及欧阳志担忧的目光。几个人在这里忐忑不安,陈先生却越看越激动,猛一掌拍在了桌上,吓了全班学子们一跳,嘴里大笑:“好啊!好啊!茅塞顿开啊!”

    又拍了林子墨一巴掌:“不错不错,子墨有大才啊!”林子墨顾不上呲牙咧嘴,忙站起身来,恭敬地施礼:“先生,学生不才,不敢居功,这些都是家兄林子浩所创。”他又不打算走仕途,而且对文言文深恶痛绝,把大哥推出来最好,能得点功劳,对以后的仕途就是资本。

    ☆、第20章

    林子浩也吓了一跳,忙看向小弟,换来的是小弟挤眉弄眼,杀鸡抹脖。没办法,林子浩站起来施礼,把小弟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先生,学生觉得每次读书都得断句有些耽误时间,就想了个这样的方法。”

    陈先生满意地点头:“小小年纪能独创出自己的学习方法,了比起。来来来,你给我讲一下这些额符号的作用。”回头告诉学生们:“大家先把文章抄三遍,然后读通。”不管学生们怨声载道,拉着林子浩就去了他的书房。

    林子浩随陈先生去了半天,再回来时笑容满面,看向林子浩的目光满是喜爱之情。林子墨心里雪亮,大哥在家里还兴旺时学习就很勤奋,一直是爷爷的骄傲,家里败亡这几年,也是勤耕不断,四书五经据烂熟于心。二哥也学习的差不多,就是头脑不如大哥灵活,由于家境的关系,大哥和二哥缺少的就是吸取广博的知识,至于他,从前边的林子墨,到后来的他,都不是学习八股文的料。

    下午放学时,陈先生的书童给送来了一大摞的书。回到家里翻了翻,都是关于科考方面的材料,现代俗称高考资料。林子浩和林子翰大喜,自从家里条件好后,几兄弟没少往家里买书,可那都是书铺里常见的书,像这种方面的书外边有钱也见不到,都是在一些小圈子里流传。

    林子墨拿着一本手抄本也在看,一手风骨铮铮的字,点评了所有看过的文章,言辞犀利,入骨三分,绝对是陈先生的看书心得,这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看大哥二哥痴狂的样子,林子墨也不好走开,只好也拿了本书看。所有的书页里,差不多都有陈先生的批注,批注差不多都是半白话文,让讨厌文言文的林子墨看的简单了不少,读进去还觉得不错,林子墨在现代也比较好学,能有看的舒心的书还是很认学,不知不觉渐渐深入了书里的世界。

    “啪啪”火石相击,一摸灯光亮起,传来小妹林雨的声音:“三位哥哥,该吃饭了。”抬起头,揉揉酸疼的脖子,看向小妹。自从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小妹脸上也长了肉,渐渐去了些青黄色,小脸越来越清秀。

    村里人活计多,没人穿好像汉服的漂亮裙子,都是穿的散脚裤,方便来回奔走。所以林家女人也都是这个打扮,林雨上身穿鹅黄色棉袄,下身穿葱绿色撒花棉裤,水灵灵滴好像一颗小青葱。

    林子浩也站起来伸了个活动一下手脚:“吃完饭我们把这些全部抄写下来,抄写完了还给先生。”林子翰点头,这些书籍和笔记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先生家族肯定也很重要,抄写下来,他们兄弟也能天天看到。

    就是林子墨苦了脸,连连叹气:“还有先生的功课没写哪!”被林子浩在头上敲了一个暴栗:“多写一下,既能加深印象,还能把字练好,多好的事?就你懒。”林子墨撅起了嘴,引来小妹的笑声。

    如今林家不比以往,炕桌上点了三根蜡烛,照的屋子里特明亮。林子浩兄妹四人都聚在桌子旁抄写,林子浩的字已经有了风骨,林子翰写的也不错,连林雨的字都比林子墨像回事。没办法,林子墨也只有拼一下小命了。

    奶奶和娘拿着锥子纳着鞋底子,纯手工的布鞋虽然穿着舒服,但是太费了,几乎两三个月鞋子就不能穿了,干重活的更是一个月一双,没有现代工艺制鞋技术,家里人的鞋子就是所有妇女挣脱不了的枷锁。

    停下手里的活计,林怀德瓮声瓮气地说道:“天气已经很冷,怕是快下雪,孩子们来回很不方便,是不是雇个人给孩子们做饭,别来回跑了,等明天春天以后再说。”婆媳俩也放下手里的活看过来:“是啊,这也是个事,如果下了雪驾车也危险,是该雇个人,让他们别来回跑了。”

    写字的兄弟三人也抬起头,林子墨还好点,有过独自生活的经历,心里还不是太有压力。林子浩俩人可不一样,从没有离开家里出外生活过,不仅又是惶恐又是刺激,均眼巴巴地看着家里的大家长。

    还是老太太拍了版:“就这样,明天怀德送他们几人过去,雇个妇人照顾他们,十天修沐的时候再回家来。”周氏虽然不舍,可心里知道这事关儿子们的前程,低下头红了红眼圈,忙去收拾东西。而林雨则羡慕地看着几个哥哥,叹口气,扭头去帮母亲一起收拾。

    已经是十月半头,天气实在太冷,林子翰和林子墨还好些,坐在车厢里能暖和,林子浩则必须驾着马车在寒风中奔驰,也实在有点怵头了,顿了顿,也就没有反对家里的决定。

    带了半马车的的东西,林怀德送了三人一起去县城。等三兄弟回家时,林怀德已经收拾好,并且雇了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女在家里忙活,林怀德介绍道:“这是老李家夫妇,以后在家里给你们帮佣。”

    看到几兄弟回来,天气还早,林怀德放心不下家里,还是驾着马车回去了。家里的宅子已经封顶,正在做最后的收拾,得赶紧弄完,赶在下雪前搬过去。

    林子墨发现自己也有点被腐化的趋势,当你连累带冻的一天,到家里时,有暖和的屋子、热乎的吃食,被人周到的服务,真是不错啊!

    天气太冷,三兄弟还是住了一间屋子,烧的热乎的大炕,旺旺的炭火盆,让屋子里好像春天。要说大炕让睡不惯的人是别扭,到处都是硬硬的,不过,到了冬天,睡在一夜都暖呼呼的炕上,把身体里的寒气、潮气全部赶跑,绝对不会得风湿或者类风湿一类的病。

    李嫂的手艺还行,做的饭比周氏强了不少,吃过了饭,三兄弟坐在炕上雷打不动地看书练字。林子墨无比怨念地练习写字,以为离了父母的监督,能轻松一些,没想到再大哥的威下,只能乖乖地和每天一样学习。这要是在现代,他绝对能学成学霸一级的人物。

    ☆、第21章

    新鲜了两天,林子墨苦了脸。本以为不用每天起大早赶路上学,可以睡个懒觉了,谁知道大哥二哥还是闻鸡起舞,卯时一过(早上五点多)准时起床,连带他也得起来,三兄弟练半个时辰(一个小时)的书法,顺便抄书,在看半个时辰的书。竟是把以前在车上偷睡点懒觉的权利都没了。

    吃过早饭到了学堂,就是一天的紧张学习。陈先生的班级共计三十多人,功课进度不一,大约一半多的学子都熟读了四书五经,缺乏的就是系统教育。也是,欧阳家花费大力气请来,不可能让陈先生启蒙。至于没有学完的,大多都是欧阳家的嫡系,或者推不掉的亲戚、朋友。

    每天都是命题、破题、讲解经义,甚至上课一篇策论,放学一篇策论。先生属于丁扰,回来并没有带大量的书籍,如今已经基本炒完。林子墨刚要庆幸,陈先生转而介绍欧阳家的书库,欧阳志热情地带着三兄弟,隔几天扫荡一下他家书库,世家就是世家,看着百年积累的庞大书库,林子浩和林子翰手舞足蹈,林子墨却欲哭无泪。

    捧着这些书回家,简直是马上投入进去,完成先生的课业后,对这些书,边读边写。林子墨也知道,这样下来,可以记住书里的内容,还能留下可贵的珍本书籍内容,供他们随时翻看。可,看看自家越来越嫩白的小手,已经磨起薄茧,感觉要抽筋。

    这样拼命的后果就是,林子浩本来已具风骨的字,越来越轻灵飘逸;林子翰的字方方正正很大气,却没什么大的特色;林子墨自己向娟秀发展。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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