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推荐阅读:【五梦】背这五条,悟透【恐怖游戏】人家才没有开外挂(NP)废太子他不讲武德乐园坠落甜爆星际:帝国分配给我最强上将偏执攻怀了颗蛋以后道侣今天发现我死了吗?[穿越]主角攻受又为他打起来了[快穿]暗通款曲当我老婆变成老攻

    重生古代的精彩生活 作者:芙蓉花开

    第3节

    欧阳志和林家三兄弟接触多了,渐渐往三兄弟的住处跑的勤快起来。他长得清秀儒雅,很得三兄弟的喜欢,欧阳志也佩服三兄弟,特别的林子浩的学问,常常过来拉着他探讨。

    林子墨求之不得,欧阳志一过来,大哥基本没时间盯着他,可以偷个小懒。二哥罕言寡语,顶多瞪他两眼,林子墨不怵他,笑嘻嘻地,没办法只好自家认真看书,。

    终于是赶上十天一次的休沐,林怀德在老娘和妻子的催促下,下午放学就来接几个孩子,偏偏赶上欧阳志一起出来,马上要跟着林家父子一起去。

    欧阳志的父母都在任上,他下边还有一个亲弟,一个庶弟。二叔家则只有一个堂弟,连纳四五房妾侍,也只生出了三个丫头。知道欧阳志做事有分寸,功课也好,家里的祖父非常溺爱,叔叔更是宠爱。

    没办法,立等着家里的马车回去收拾了点东西,也不做自家的马车,和三兄弟挤上了林家马车,一起回了林家村。

    看着一直问个不停,东张西望的欧阳志,林子墨完全理解。这就跟在城市里待惯了,冷不丁来一次农家乐一样,处处都充满了新鲜感。

    这次回家完全不一样,父亲告诉他们家里已经搬了新家,弄的三兄弟也期待起来。

    林家的新宅子坐落在村头,除了林家的作坊,他家是第一户人家。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青砖院墙,原木的光亮大门,左边是炊烟四起的村子,右边是新盖的一片作坊。推开院门,请欧阳志一起进来,欧阳志也兴致勃勃地张望起来。

    第一进院子,完全是青石板铺地,配着四合院式的青砖灰瓦、飞檐走壁,简单彩绘的木头走廊,支撑走廊的红色木柱子,充满了厚重、大气的感觉。大厅、书房、客房,加上两边的厢房,十几间的屋子。

    林怀德关好了院门。拴好了马过来,伸手向后指:“你奶奶和雨儿住在三进院子,你们和我们在二进院子住,来,欧阳公子请往后走。”三兄弟恍然,怪得的这半天没看到奶奶她们。

    沿着青石板小路往后走,林子墨皱皱眉,看来买几个仆人得提上日程了。这要是来个人,这么大的院子,敲门都听不见。

    还是林雨耳朵尖,早早跑了出来:“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回来啦?”一眼看到欧阳志,不仅红了脸。

    林子墨笑了,小屁孩还知道害羞了,虽说现在男女大防得守,可林雨不过八岁。招招手:“小雨,过来见过欧阳公子。”见哥哥招呼,林雨扭扭捏捏走过去,微微蹲身施了一礼:“见过欧阳公子。”欧阳志忙回礼笑道:“林家妹妹快请起,头一次见面没别的,这个给妹妹玩吧。”说着,在身上搜寻一圈,没奈何,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金锞子给了林雨。

    男女大防之下,欧阳志身上的玉佩、荷包什么的都不能赠送,当惯甩手掌柜的他也没带来侍候的小厮,只好拿个金锞子凑数了。

    黄氏和周氏也迎了出来,都很喜欢这个干净贵气的小公子。众人进了二进院子,一样的青石板铺成小路,飞檐走壁的青砖瓦房,围着一圈走廊。路两边的院子里弄成了几分整齐的菜地,小路延伸到房檐下。

    进门是个小客厅,一水的枣木官帽椅,四壁用白色的宣纸湖的雪亮。东间两间加一个耳房是父母的屋子,三兄弟和欧阳志被引进了西间,也是两间加一个耳房。

    屋子里都是盘的大炕,北边农村不兴床铺,土坯的大炕冬暖夏凉,是村里人的最爱。耳房里是洗簌间,按照林子墨的设计,屋角垒了高高的水塔,水塔一边连接黑色粗瓷的马桶,另一边则连接一个洗澡的大木桶。

    唯一让林子墨遗憾的是窗户,窗户上湖的是一种纸,虽然雪白漂亮,它还是纸,被风一吹会坏,亮度也不够。看着窗户,林子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就是茅草房,房前也要有房檐,实在是纸糊的窗户怕雨淋。

    欧阳志对别的不感兴趣,进来好后围着洗簌间转了半天,嘴里一个劲“啧啧”有声:“回去我也要把我的房间改建一下,真是方便,晚上出恭不用冻的哆哆嗦嗦。”

    村里待客没什么特色,唯一的就是量大。清炖鸡块、晒干的茄子条炖肉块、清炒萝卜丝、大葱炒鸡蛋,用小盆子装着,摆在桌子上。大锅蒸的白菜大肉包子,用高粱杆做的饽饽篮子墩在了桌子上。

    欧阳志从没这样吃过,他家里讲究吃不言,睡不语,吃饭的菜盘子一巴掌大。看了这个新奇无比,和林家一大家子说笑着一起吃,一不小心吃撑了。

    ☆、第22章

    因为欧阳志来了,晚上一家人没有聚在一起,在三兄弟的大炕上和他一起雷打不动地学习。看着勤学不坠(林子墨有待商洽)的三兄弟,欧阳志感慨:“三位林兄如此勤奋,明年的秀才考试十拿九稳了。”

    林子墨好奇地抬头问道:“明年欧阳兄参加吗?有什么条件没有?”林子浩和林子翰也抬起头看过来,欧阳志道:“为兄已经是童生了,前年年纪太小,,今年等林兄们考上,咱们一起去府城考院试。”想了想:“至于条件也没关系,有陈先生在职官员推荐,不用在麻烦别的了。”普通学子得有三个秀才具保,才能有资格参加考试。

    周氏端着托盘进来,笑着道:“歇一下吧,我煮了糖水鸡蛋,吃了再看书。”欧阳志对着碗里的糖水鸡蛋好奇不已,伸筷子笑道:“如此,学生就不客气了,谢谢伯母。”林子墨也笑道:“我们家里没有宵夜的点心,委屈欧阳兄吧。”大家主里讲究,绝不会吃这么粗糙的吃食的。

    欧阳志忙道:“林兄差异,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烦恼,我还羡慕你家哪!多自在,吃的差些又何妨?”吃了一口糖心鸡蛋:“吃不言睡不语还能忍受,最受不了的,你必须时刻端着架子,一步行差踏错,一顿人过来啰嗦,一句话不听,就告到祖父面前去,真不知道我是主子?还是他们是主子?”看着牢骚满腹的欧阳志,屋子里的人笑个不住。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没有钱有没有钱的烦恼。林子墨劝道:“欧阳兄还是知足吧,你家里规矩多,主子们活得自在啊!像我家里,别的不说,最起码的饭食得我娘做,收拾屋子得小妹做,就是咱们屋里的暖炕和地龙,也是我爹在外边给烧的。”看了一眼外边黑沉沉的夜:声音有点低沉:“我们兄弟想帮忙,不让爹娘这么累都不行,爹娘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考上功名,生活的好些,为此付出什么,他们都安之若素。我觉得欧阳兄也体谅一下长辈们,在外边打拼,给你富裕的生活想来也不容易。”

    一番话不但把欧阳志、林子浩、林子翰说的低下了头,连林子墨自己也感动了。不说不知道,说起来才发现,在你不注意的地方,亲人已经为你付出太多。

    这次不用大哥督促,林子墨也积极地投入到了书里,就是不想当官,也不要辜负爹娘的期望,做一个博学的商人,也能让他们安心。

    习惯成自然,生物钟让大家早早醒来,拉着迷糊的欧阳志洗簌好,一起出去跑步。在县城里的家没有这个条件,三兄弟每天在院子里小跑一下,伸伸胳膊腿。这次回到村里,新鲜下,呼啸着跑向了自家买的小河边的方向。

    欧阳志抱怨着:“早知道你们这么大早上起来,我一定在里屋睡,我在家里要睡到卯时末才起哪!”

    说着话,随着三兄弟跑出了宅院,还要抱怨时,转过墙角,清新的空气,空旷的田野,刚种上的一排排三四年的枣树、梨树、苹果树,远处冻成一条玉带的小河水,让没见过的欧阳志立时消了声,随着三兄弟跑了一圈。

    跑到小河边时,欧阳志说什么也不跑了,喘着粗气:“咱们歇歇吧,看这里景色多好?”林子墨停了下来陪他,林子浩二人接着跑了下去,身体很不错的他们,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跑个尽兴。

    小河边空了五六亩地大小没有种树,欧阳志指着说:“这里怎么空着了?全种上树,明年夏天多漂亮?”林子墨看了一眼,没想到父亲手脚这么快,而且爱地的他真给自己留了这块地,小树到处都种的井井有条:“这块地是我让我爹特意留的。”用手比了一下:“我打算明年春天把这里挖成池塘,种上莲藕,养上鱼,挖出来的土堆个小山坡,建个凉亭,怎么样?”

    欧阳志喜的拍了他一下:“还有周围都种上花草,天然的大花园子啊!比我家里的好看多了。”想象一下,真是挺漂亮,林子墨也憧憬起来,以前去过公园,对住在公园边的人羡慕的不得了,可高昂的房价让他望而却步。如今他也要住在旁边了,还是自家的花园,心里美的不要不要滴。

    欧阳志早计划上了:“到时候一定约上三五好友,带上酒菜,一醉方归。”林子墨没好气地翻白眼:“滚,还没建哪,你这里都要喝酒了。”欧阳志也不恼,笑嘻嘻地:“林兄弟不要这么说,人生在世,该赚钱时赚钱,该学习时学习,这该享受时也享受一下。”虽然有理,林子墨不会承认,“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自顾在那里计划池塘怎么挖?

    回到家里,欧阳志又被三兄弟在木板上练字震住了。三兄弟每天早上还沿袭以前的习惯,在父亲给做的木板上练字,节省了不少纸张。而且,用好纸舍不得,用次纸,稍微用力写,纸张就会破掉。在木板上写字,不用担心纸张质量差,悬腕力透木板,练出来的字反而很好。

    在欧阳志强烈要求下,林子墨只好也给了他一个练习,家里的这种木板多的是,过些日子,林父就会换一批。

    吃过早饭,领着欧阳志参观粉条作坊。自从与欧阳家合作,都是派管事过来拉货,欧阳志还是第一次过来看。

    工人们说不上同一着装,头上戴着好像医生的简易帽子,手臂上带着套袖,每个车间门口都有水缸、水盆,进去的工人要洗净手。

    从洗红薯,到压出来粉条,各个工序基本看了一遍,欧阳志感慨道:“如果别的作坊也像你家一样干净就好了。”现在的人们吃水不易,要到井里用水桶打水,家里的劳力稀罕,有功夫还到地里忙活,从大人到孩子基本不讲究卫生,特别到了冬天,黑脖颈、小黑手都处可见。林家作坊一开始要求工人干净,相当一段时间引起人们议论纷纷。

    回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族长,族长热情地招呼:“你们三个回来啦?在县城里过得好吗?”看到穿得光鲜的欧阳志忙问好:“这位小少爷好。”欧阳志点点头并不回话,欧阳家的少爷不是谁都能理会的。

    族长并不在意,他如今春风得意,红光满面,林家让出来的加工活让村里大大改善了生活,现在的工钱虽然低些,也比一般的店家给的高,如今村民们日子过得好,平时自然好管理,好几家的孩子也送到了邻村上学堂,林氏的前途越来越好啊!

    一天的休沐过了,在家里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大早,在林怀德的护送下,一行人返回了县城。

    ☆、第23章

    欧阳志的两个书僮小厮早早等在了学堂门口,看到,林父把四个人放下来。连忙迎上来拿东西。来旺沾和林子墨熟悉的光,被调到欧阳志身边服侍,和来喜两个每天跟着到学院伴读。

    嘱咐了两句,林怀德驾马车回去了。来旺仗着熟悉,大着声埋怨:“公子去林公子家玩,也不说带着奴才们沾点光。”欧阳志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少爷出去玩,为什么带着你个奴才?”来旺舔脸笑道:“好服侍几位少爷啊!你看着路上,连个斟茶倒水的都没有。”林家三兄弟也笑起来,林子墨笑着拍拍他:“有前途,我会提醒你主子,下次带着你服侍。”来旺狗腿地一哈腰谢道:“谢谢林三少爷。”

    几人笑闹着一起进了学堂,看看左右无人,欧阳志忽正色道:“几位林家兄弟,为兄说几句心里话,你家真该添几个下人,好让伯父伯母不再亲自操劳。”欧阳志是知道林家已经今非昔比,家底多少还有些,何况他家和自家还在合伙做生意。

    林子墨看看苦笑的两个哥哥:“欧阳兄有所不知,钱全都添置了田产地亩,家里也就剩下了几百两银子,我父母不可能会让添置下人的。”林家节省惯了,三二百两银子还得留着给几个孩子考试用。

    欧阳志诧异:“伯父伯母不知道红薯粉丝年底有分红吗?”林子浩笑:“没到手的钱,在我们家都不算?”说的欧阳志也笑起来。

    林子墨道:“等有了分红,无论如何都得买几个下人,帮爹娘分担一下。”他不是特请高的人,在奴隶制的现在,大力鼓吹人身自由,现代有钱人雇佣几人服侍的大有人在,何况买的下人,卖身契拿在手,背信弃义的都大有人在,何况雇佣的哪!

    林家两兄弟也都点头:“这几年爹娘操心很累,是该让奶奶和他们享享福了。”

    几场大雪一下,天气完全冷了下来。班里一半的学生都找了陈先生具保,陈先生都学子们的要求更是严格。

    林子墨怨念地吃着碗里的白菜炖粉条肉,唠唠叨叨地和个青春期的少年一样:“又吃这个,白菜、萝卜、茄子干、南瓜干,也没有别的?”从现代过来的孩纸大冬天的表示伤不起,那边的菜上虽然有农药、有避孕药、有防腐剂、有林子墨不敢想了,这样一想,碗里单调的菜品也可口了些,总比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吧!至于在这里盖大棚种菜,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大概明年冬天就可以吃到绿色蔬菜了。

    放下碗又埋怨:“还有陈先生,一晚上留两篇文章,这不是累死人吗?”林子翰都吃吃笑起来:“小弟,你常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想考上秀才,又想不劳累,哪有这么好的事?”林子墨好像发现新大陆,看着他二哥笑道:“二哥,我发现你进步不少,能说这么一大串话了。”弄的林子翰红了脸,低头收拾自己的书包,不说话了。

    林子浩轻轻打了小弟一下:“好了,有这个时间欺负你二哥,还是想想两篇文章怎么写吧。”林子墨马上又哀嚎起来:“我早晚得被这些之乎者也弄晕。”被林子浩一瞪眼,也只好乖乖地准备笔墨去了。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腊月十六。学堂里已经正式放年假,雇佣的李家夫妇开请了工钱,被高高兴兴地打发回了家,转年开学时在回来,毕竟家里也有一家子人在等他们。

    三兄弟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明天买点过年用品后回家。刚刚吃了晚饭,欧阳志领着几个人过来了。进到屋里,他身后的小厮来旺立马把手里捧着的一摞账本放到桌上,然后退了下去,欧阳志对满脸疑惑的林家几兄弟道:“这是今年分红的账本,二叔本来想让账房过来交代,我抢着揽下这差事,顺便来玩。”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你家该得的银子,二万六千两。”不顾林家三兄弟震惊的眼神,继续道:“二叔说了,这是到腊月中的分红,今年红薯少,市场也没打开,明年应该赚的多些。”

    林子墨知道这是个独家暴利的买卖,也没想到赚了这么多。而且,这才年底,等过了年,还有几个月的空间利润,到了四月,天气暖了以后才能歇下。

    提前有了预测,林子墨就是有点激动,挨着他的林子浩和林子翰不然,浑身激动的颤抖起来,林家以前的老家底都赶不上林子墨第一次挣的银子,别说是上万的银子了!

    怕俩哥哥激动出点毛病来,林子墨打岔:“大哥二哥,你弟弟我对这些都头疼,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当着欧阳兄的面把账本看一看的好。”被林子墨这一打岔,两兄弟恢复了些,不禁佩服起小弟的镇定,忙拿起账本,二人看了起来。

    手里有了钱,第二天上午,林子墨兴致勃勃地准备上街购物。谁知道林子浩和林子翰二人说什么都不放心手里的钱,不想上街。林子墨好说歹说的都不行,担心放到家里被贼偷去,带在身上被贼摸去,这一刻真是恨不得天下无贼。

    没办法,林子墨想了半天,用油纸把银票层层包好,然后缝在了林子浩的内衣上,这样既不怕被偷,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两兄弟这才跟着林子墨上街。

    有钱没钱也买东西过年,不论穷的富的,都在大街上逛的满意。随着人流走进走出,买了几匹细棉布,几匹茧绸,大红的缎子也买了一匹给小妹,奶奶和母亲一直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一人买了一套黄金首饰,包括了簪、杈、环、手镯等十二件全套,别说暴发户,这会兴这个。

    小妹则挑了一套小女孩的粉珍珠饰品,几朵簪花。给父亲买了一个新烟袋锅,林子墨又硬主张买了四块中档的玉佩。林子墨也知道了为什么古代人非要挂玉佩了,敢情是压衣服用的,刮风时省的被风把袍子刮起来出丑。既然大家都有,他们如今真正不差钱,干嘛不随风气走,被人笑话哪!

    杂七杂八买了一大堆,正好林怀德来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第24章

    谁知这段时间不再每天颠簸,一段时间的安逸生活,让林子墨到家后生了一场小风寒。两万多两的银子让全家人高兴坏了,同时又担心林子墨的身体。幸亏这段时间勤于锻炼身体,小风寒缠绵了四五天终于好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奶奶和娘天天给林子墨进补。

    这天欧阳志亲自来送年礼,他家的年礼也特别,竟是送了一家子下人过来:年纪在四十左右的夫妇俩,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儿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

    林家年前也忙,今天林怀德正好带着两个儿子去了买的那个农庄,安抚那里的雇工们,家里只剩下了林子墨这个男人。

    欧阳志有点怪异地看了林子墨一眼:“林三兄弟,我怎么看你长得越来越奇怪?”林子墨默,反应过来骂道:“你丫才长得奇怪,你什么意思啊?”欧阳志看他急了,也笑笑转移了话题:“我这次来带的这一家子,是父亲当初手下一个小官的下人,为人还不错,那个小官牵扯进一桩案子,被撤了职,带不走这些人,就求了父亲,被父亲打发来了家里,我想着你这里缺人,就给你家送了来。”

    林子墨很感谢,虽然有卖身契,还是知根知底的下人最好。而且,这一家子在官家待过,虽然是小官,也比自家人见过世面,这点不可多得:“谢谢欧阳兄,我家不客气了,等有了新项目,还是优先考虑欧阳兄家。”

    欧阳志精神一振,林子墨这么说,肯定有后手:“哦,不知林兄弟又弄出了什么好东西?”林子墨出手,必属精品,这点毋庸置疑。

    林子墨一笑,亲自出去,不一会端进来一个黑色的小酒坛。欧阳志有点失望:“林兄家酿的酒吗?”林子墨也不说话,拍开酒坛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袭来,立时让欧阳志站起了身。

    林子墨以前听过一句诗:莫笑农家腊酒浑,当时还笑,清亮亮的酒,那里混了?别是诗人一种比喻吧!还有里也有筛酒一说,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看到这里人喝的酒才知道,这里酿的酒和穿越里一样,没有蒸馏技术,酿出的酒汤混浊,得等把酒烫热,沉淀一下,把清亮的酒在倒出来,林子墨曾经在欧阳家尝过一些,酒精度数有限。

    刚一入冬时,林子墨就磨着林怀德酿了两缸高粱酒,高粱在地角、沟头、薄碱地都可以生长,目前是最便宜的吃食,村里人农闲时最爱用它娘些酒,好过年待客客。

    林子墨看过的那篇里简易制造的蒸酒器,还可以记个大概,就让老爹找人做了出来。别说,前几天放假回来试了一下,经过了几十次实验,把几个父兄指挥的汗流满面,终于成功。二百斤一缸,两缸一共四百斤的混酒,蒸馏出一百二十斤上等高粱酒,清亮亮的酒汤,五十左右度的度数,让林怀得大喊“痛快”直后悔少酿了。

    给欧阳志倒了一点酒,欧阳志忙端起来喝了一口,一下就呛了出来,伸出舌头:“好辣的酒,我家老太爷和父亲他们准爱喝,这种酒造出来,不发财都难。”正色道:“希望林兄弟把这酒也交给我家来卖,我们再来一次合作。”

    林子墨点头,和欧阳家初步合作很愉快,并没有因他家是普通农户小瞧,也没有克扣,这是目前最好的合作者:“当然,不过目前就一百多斤酒,如果想合作,拿出一个章程,出多少斤酒能卖?等年后盖起作坊酿。”

    欧阳志忙道:“把这一百多斤酒都卖给我吧,我家送年礼用。”林子墨笑道:“我家也得送年礼,本来打算你家送二十斤,刘郎中送二十斤,陈先生送二十斤的。”这是林家唯一拿出手的东西,再一个就是红薯粉条了。林家没有什么亲戚,老爷子是独苗,早年离了家,如今也就是远方的族人了。至于娘的娘家,和唯一的一个姑姑,都在府城武阳,路太远,去一趟不易,已经几年没来往了。

    “那就把剩下的卖给我。”林子墨还是摇了摇头:“给你五十斤吧,还得给我家老爹留下十斤喝。”老爹早就瞄上了,隔两天就喝上二两。

    没办法,欧阳志点头,不过,幸亏还有给自家的二十斤,加起来也有七十斤了。相信自家今年的年礼得受欢迎。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放到炕桌上:“谢谢林兄弟相让,这些请收下。”五十斤酒卖了二百两,也算是高价。

    林子墨没收,把银票又推了回去,如今生活很好,刚进账了两万两银子,这二百两走个人情,比收到手里花值钱:“欧阳兄看的起兄弟,就把这钱收起来,酒算我家送府上的年礼,明年的生意还得仰仗。”

    欧阳志“哈哈”一笑,收了起来,自家兄弟,利益合在一起,也不必算这种细账,把这份情记在心里就好:“如此,为兄不客气了,生受。”

    等林家父子回来,新来的下人过来拜见。看面相这家人都透着憨厚,为首男子三十多岁年纪,白净面皮,憨厚中透着一丝精明,妇人站在后边低着头,两个孩子倒是很好奇地小心四处打量。问了一下名姓、能力,作为家主的男子忙道:“奴才本姓林,到了前边老爷府,跟了前边老爷行杨,名字杨有福,浑家陈氏,儿子杨小树,女儿杨小苗。

    “噗嗤“一下,林子墨没忍住,笑了出来,在父亲的瞪视下低下头。太好笑了,小树、小苗,这得多有才,才取这种名字,不过很有趣。

    林怀德温和地:“我们家是个农家,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干好本分事就行,既然你本姓林,那就回复本姓吧,等给你们报户籍时改了。”如今叫林有福的汉子忙道谢,沾和主家同姓的光,能恢复原姓,让他很高兴,虽说卖身为奴,也还是有点家族观念。

    到底以前是小康家庭,也有过下人,一家子面对林福一家人的跪拜,除了林子墨有些不自在外,别人都没什么感觉,坦然地看着跪在下边的人,个个都有点主子的架势。

    有了这几人帮忙,家里轻松了不少。又忙乱了几天,给刘郎中家和陈先生家送完年礼,刘郎中家回了礼。村里的族长家、几位老辈子家,六奶奶等几户远房亲属都走了一遍,这几乎简单多了,一家给了一块肉、两条鱼。二斤点心,把大家都打点的高高兴兴,村里人都这样,不见得多高级的东西,看的就是这份心意。

    村里人们也陆续上了林家门,今年托林家人的福,家家都有了不错的进项,可以过个肥年。托这场小风寒的福,林子墨不用出去应酬。坐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客厅里的笑声。尤其六奶奶的声音最大:“我谢谢老嫂子啊,让我家今年跟着挣了不少钱,新房子也盖了六间,过了年就给我最小的儿子成亲,几个孙子也打算明年上学堂。”说着,六奶奶的声音哽咽了:“要不是您家,别说上学堂、娶媳妇了,就是吃饭也难啊!”接着传来奶奶的解劝声,和众人的唏嘘声:“是啊,大家都沾了怀德家的光了,谢谢的话就不说了,以后怀德有事说一声,大家绝对没二话。”

    ☆、第25章

    腊月二十三扫尘后,开始了过年序曲。家里的猪请人杀了,奶奶黄氏做主,除了请人吃了一顿外,全部自家留下。蒸年糕、蒸枣糕、摊煎饼、蒸包子、蒸馒头忙得不亦乐乎。不得不说林福的婆娘手艺不错,比周氏强多了,负担起灶上大部分的活计,让黄氏周氏等轻松了许多,连小苗也能帮上不少忙,一点也没有大家出来的娇嫩样子,什么活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腊月二十六七以后,村里慢慢上门求对联的人多起来。这个几兄弟到不排斥,正好是个练字的好时机。林家村里自从林子墨的爷爷之后,一直没出过秀才,每年的对联都是念过几天书的族长凑合给大家写写。自从林子墨家回来,都求到了大伯父子面前,这也是他家回来后,村里基本没有人欺负的原因。

    今年大伯父子走了,临近过年也没回来,让人捎了二斤猪肉、二斤点心回来,也捎话不回来过年了。林子墨估计大伯娘不知道自家日子过的这么好,如果知道,早跑回来占便宜了。

    在县城大学堂念书的三兄弟就成了目标,都求上门来。好人做到底,家里日子富裕,就从村里的小卖铺里买了一沓子红纸,三兄弟一幅幅写好,有求上门的,送上两幅。别看这小小的动作,一时间让林怀得家在村里的威望又上一个台阶。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早上早早起来吃过馒头就大锅菜,林怀德领着三个儿子去上坟。走在路上,平时罕言寡语的林怀德也忍不住叨叨:“县城离咱村里这么近,你大伯怎么就不回来给你爷爷上坟哪?”走了一会又道:“也放心你奶奶,过年了也不来给你奶奶磕个头。”

    三兄弟默默走着,抬着装着供品的笸箩,谁也不答话,三兄弟住在县城几个月了,谁也不提到大伯父家看一下,就是林怀德也没提。多年的隔阂,连兄弟间的关系也都淡漠了,只是不明白,大伯母对这个家没感情也说的过,大伯这次也不回来,更是让人寒心。

    高大的坟圈子,圈着几百个坟头,十几株高大的松树、杨树和不少杂树,遮的坟地有点阴森,上坟的人们互相点下头打招呼,各自走到自家父辈坟前祭拜。黄土垒成的坟头,满坟头枯草,营造出压抑的气氛。把盖着笸箩的蓝布掀开,里边一大盘子雪白的馒头、一大盘子雪白的包子、一大碗肉、一大碗炖鸡块,林怀德拿出一个酒壶,倒了三杯酒一起供上,林子浩三人则在坟前画了个大大的圈子,点燃了带来的纸钱。

    林怀德和许多族人一样,单端了一盘子包子馒头,拿着一大把纸钱,到了最前边属于林氏老祖的坟前上供烧纸,这是族里的规矩,谁家上坟也不能忘祖。又到了祖爷爷坟前上供烧纸后,才回到自家坟前。到处都是红色的火光,又点燃了两挂炮竹,“噼噼啪啪”中,父子四人一起磕了几个头。

    回到家,林福父子早早贴好了对联,从大门一直到屋里,到处都是红火火一片,让压抑的心情好了很多。

    稍微歇了一会,喝了口水,父子几个都洗了澡,换了素色的新衣服,赶在午时前去了林家祠堂。林家祠堂用林怀德家捐献的钱改建一新,五间的大瓦房,配着屋里屋外的青石板地面,庄严大气。

    祠堂里的供品不是每家拿出实物供奉,而是每家摊点钱,统一由族里买来供奉。进入祠堂大院,供品已经摆放完毕,诺大的八仙桌上,用特制的铁盘子摆放着蒸熟的整猪、整羊、整鸡、整鱼,四大盘子馒头,四大盘子点心,可谓是供奉全席。

    林怀德父子一露面,林怀德就被请到了上手,挨着族长以下的族老们站着。这是个尊贵的位置,以林怀德在族里的地位本来到不了这里,但是捐献百两纹银给祖宗修祠堂,是莫大的功德,对此,没人有意见。

    站在父亲身后,林子墨悄悄向供奉祖宗的屋里看去,屋子里并没有小山一样的牌位,中间只有一个祖宗牌位,周围墙上悬挂着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家谱,林家过世的长辈都在上边。头皮一阵发麻,林子墨忙低下头,世上的事本说不清楚,如果不相信灵魂一说,自己怎么会来到这异世?但愿林家列祖列宗不会怪罪他占据了这具身体。

    全员来齐,族长带头,站在最前边燃起了三柱粗香,众人一起跪地,磕了四个头。林子墨磕的虔诚无比,对于动不动跪拜的排斥心理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希望林家列祖列宗,看在他诚心的份上不要和他计较。

    一系列仪式下来,还不算完,每年三十晚上都要留几人给祖宗守夜点香,一直到早上吃完饺子。这个活每家轮流来,一家来一个人,今年没有林怀德家的事,几父子终于可以回家吃饭。

    古代守岁是最烦人的活,既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大年下还不能看书写字。一家人围坐在奶奶屋大炕上磕着瓜子,吃着点心说话,把林福一家也打发回自己屋里去守岁,让他们也歇一下。

    一家人能明显感觉到奶奶心里有事,有些心不在焉,大概是牵挂着大伯一家吧。世人都是如此,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无私的母爱能包容儿女的一切。

    为了哄奶奶高兴,一家子竭力说着话,林子墨把以前在电脑里流行的笑话说了几个,终于引的奶奶笑起来,轻抚着挨着她坐的林子墨的头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也想开了,不会再惦记你大伯了,儿女自有儿女福,莫替儿女做马牛,就守着你们几个过了。”林子墨有点替奶奶心酸,忙转移了话题,和林雨围着奶奶又笑又闹,彻底当了一回小孩,把老人家哄得开心极了。

    ☆、第26章

    林家村这里的风俗,都是早上吃饺子,林子墨灵魂强大,肉身太小,守到最后,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等被叫醒,娘已经煮好了饺子。

    看看黑沉沉的天色,大概早上五点多钟,忙和也睡着了的小妹洗簌换新衣。等到两人回了前厅,饺子端上了桌子。

    奶奶黄氏端坐在大厅迎面的罗汉床上,身穿暗红色福字纹对襟外袍,墨绿色马面裙,笑呵呵地面对众人。先是穿着光鲜的林怀德夫妇上前拜年,然后是林子浩兄妹四人,再然后是林福一家子。又拜父母,兄妹互相施礼,下人祝贺,简直乱成了一团。

    好容易闲下来,兄妹几个喜滋滋地收好沉甸甸的红包,一起上桌吃饭。吃饭时林子墨就注意到,一家子看他的眼光有些怪,奶奶她们甚至都有点担心的样子,让他有点坐立不安。

    好容易吃过饭,林子墨忙跑到铜镜前照了照,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妥。刚看到镜子里的身影,林子墨也吃了一惊,刚磨的镜子五官照得很清楚:肌肤微丰的白嫩脸庞,面如满月,长长的秀眉,水灵灵的眼,笔挺的小鼻子,肉嘟嘟的粉红唇,真正色如春晓之花,雌雄莫辨,被身上水红色的衣服一趁,惊人的美貌已经初现端倪。

    倒抽了一口冷气,林子墨明白,怪不得奶奶和爹娘他们面现担忧,实在是生在普通家庭,不论男女,长得太漂亮了,是祸非福!一旦被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看上,弄不好就是个人亡家败。

    自古至今,哪个朝代都少不了圈养娈童的人,现代社会比较讲人权,没人敢明目张胆地霸占,君不见好几起新闻,说的是漂亮男孩子出门,被人莫名其妙地□□,法律还不能定性为强女干罪?

    脸色有点发白,林子墨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厅坐下,屋子里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虽然他喜欢同性,但不表示愿意让什么人当成玩物养起来,更别说不是他喜欢的人。

    林子浩兄妹已经被奶奶她们告知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担忧底看着他。林福早就看出了行景,在官家宅院里待过,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没见过?心里一直为这个小主子担忧,但他一个下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带着一家子悄悄退到门外,不打扰主子们商量事。

    奶奶“唉”了一声:“子墨的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咱家生活也不行,没看出什么。最近子墨的身体好转,脸也越来越白净,没想到我孙子长的着么好看,只是长在咱这样的人家,不是个好事啊!”

    林怀德闷闷地:“孩子长的好才好,看哪个王八蛋敢出幺蛾子。”周氏眼睛有点红:“这孩子怎么着么命苦?这病才刚好点了。”

    林子浩和林子翰默默攥紧了手,安安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功名,不再让家里人忧心。九岁的林雨还不太懂这些,和林子墨六七分相似的脸上写满困惑:“三哥长的好不好吗?比雨儿还漂亮呐。”在她小小的心里,其实蛮羡慕三哥的。

    林雨的话没人搭腔,林子墨未知的命运紧紧压在众人心头。正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人声,拜年的村人有来的了,站在门口的林福几人迎了上去。奶奶忙对林子墨道:“子墨先回屋去,有事过后再商量。”林子墨也知道自己最好先别在众人面前露脸,忙穿过边门回去了二进院子的屋子。

    闷头坐在屋子里,心里烦闷至极。真是长不好心里不好受,长好了外边不好受。前世的时候,林子墨长得还算小帅,想当初在这个圈子里很受欢迎,但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幻想一份纯真的爱情,直到碰到那个人,相处八年,换来了他劈腿更青春貌美的人。

    好容易重活一世,长了这张完美的脸,却怕带来无尽的麻烦。正在长促短叹,小妹端着茶壶茶杯走了进来:“三哥,我来给你送茶。”林子墨忙接过来,埋怨:“怎么是你端来?万一烫着怎么办?”九岁的孩子,在现代还是妈妈怀里的宝贝,林雨却已经在家里独当一面。

    林雨笑道:“没事,大哥二哥带着林小树出去拜年了,我在前边无聊,来找三哥玩。”林子墨知道林家村的规矩,大年初一都是男孩子挨户百年,等到太阳升起,差不多才完事,至于女孩子,只有在家接待客人的份。

    明白林雨作为女孩子很少有机会出门的无奈,林雨捡些话题和她聊天。林雨虽然不明白大家到底在担心什么事,但聪明的她小心不去触碰三哥的伤处,也绕开话题,两兄妹聊得倒是蛮开心。

    一会林小苗进来送了一托盘小点心,林雨问道:“小苗,前边还有人吗?”小苗忙道:“回小姐,村里人来拜年的少了,不过,老太太说还得有几家哪。现在外边是咱家农庄里的人,来给老太太和老爷太太拜年哪。”林雨点头:“知道了,你去前边伺候吧。”

    等小苗退出,林子墨笑道:“还行,越来越有小姐的架子了。”其实最不习惯的还是他,什么小姐、少爷的,听着就别扭,活像现代做特殊行业的。但是没办法,大家都这样称呼比较有地位的年轻男女,林子墨也只能习惯。

    林雨嗔了二哥一眼,接着道:“二哥,你们什么时候去县城拜年哪?”年前送礼,年后拜年,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至于平常农户,都是送礼拜年一起了。忽然一个想法一闪,对啊,等去刘郎中家拜年时问一下,有没有一种药可以改变皮肤的颜色?只要皮肤不是那么白皙,相信相貌就不会这么出色。至于里说的靠化妆易容,改变面貌,那是不实际的,林子墨是男孩子,得出去上学堂,不可能天天出去易容吧!太麻烦了。

    自放年假后没出去过的林子墨,大年初二急吼吼地随着父亲去了刘郎中府上拜访。刘郎中没带着家人过来,一直住在药铺的后院,古香古色的小二进的院,朴素大方。

    等到林子墨摘下头上的披风帽子,随着父亲见礼,刘郎中皱了一下眉,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请林家父子坐下。

    寒暄了几句,林怀德苦笑一声,站起深施一礼:“这次来,一是给刘先生拜年,二是想请刘先生帮忙。”刘郎中也站起身笑道:“林兄太客气了,我们两家怎么也算有交情了,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忙一定帮。”

    林怀德看了一眼儿子:“就是这孩子的事,刘先生想必看出来了,这个相貌生在我家是祸非福。”说着,叹了口气:“唉,也是我当爹的没能力,怕到时保不住这孩子,还请刘先生帮忙,有没有改变肤色的药物?我们求一些。”

    刘郎中拂拂胡子点点头,他的经历更多,自是明白其中的事情:“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林贤侄竟是长成这样的样貌,还幸亏生在这乡下,民风淳朴些,不然的话,早出事了。”手下意识地拍了两下:“我家还真有这种方子,能把肤色改变成暗黄色,让人凭空减几分颜色。稍等,我去后边看看。”说着,转去了后堂。

    ☆、第27章

    父子俩忐忑地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刘郎中从后堂回来,手里拿着两个药包,举起其中一个道:“回去先用这个,这是颜色稍浅的一种,让别人看着脸色一点点改变,用完这包,再用下一包,就能彻底变成暗黄色的皮肤,每日用正常洗脸没问题,不会掉颜色。这东西就怕酒水,要是想去掉,用酒水一洗就完全掉了,一点不留痕迹。”

    林家父子大喜,林怀德连连作揖感谢:“谢谢刘先生,感谢刘先生的大德,救了子墨,就是救了我们一家,以后先生有事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子墨也随着施礼,真心感谢刘郎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报答刘郎中。

    刘郎中赶紧扶起父子二人:“既然当朋友走动,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林兄不必在意。”刘郎中也有私心,如此帮助林子墨,一是沾了林子墨的光,几个药方一现,立刻引起家族的注意,对刘郎中大加赞赏,马上预备把处于家族边缘的他调回京城升赏。在是看林家都不是就居人下之人,三兄弟个个是人中龙凤,也许有一天就要他仰望了,拿这个对于中药世家是个鸡肋的方子,结个永久善缘,当是赚了。

    想了想,索性好人做到底吧,拿起笔墨,当下写了一个药方,递给林怀德:“这是药方,东西很好配,我过了正月十五就回京城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在此告辞一下。”又对着林子墨道:“我在京城恭候几位的大驾,想来不用多长时间就会京城见的。”

    能拿到药方,林怀德更是大喜,忙问道:“先生要回京城了吗?这是好事,我预祝先生一路顺风,谢谢先生把药方相让,不知方子多少钱?”当初卖给人家药方,人家是给了钱的,如今自是不能白要。

    刘郎中摆摆手:“些须不值钱的方子,就当是我给林家的临别赠礼。”几百两银子他还不放在眼里,一个药方换一个人情,很划算。

    到了家,林子墨迫不及待地把第一个药包里的药用水化开一些,涂抹在露在衣服外边的脸上、脖子上、手上,等了一会洗去残渣,人立刻变了样,姜黄的颜色,好像久病的人,显得林子墨立刻去了两分颜色,不再让人惊艳。

    家里人都大喜,唯有林雨和林小苗纳闷,不明白林子墨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变丑,两人被家里人一通严肃教育,不许到外边乱说话,虽然还是不明白,不过到底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乱说话会挨严厉的处罚。

    过了破五,忙乱的年节告一段落,林家四兄妹又开始了看书练字的生活。连林福家的林小树和林小苗也跟着学了起来,让林福夫妇感谢不禁,干活更加卖力。

    正月十五不论古今,一直是热闹的节日,年三十都要和家人在家里过,十四、十五、十六却算是普天同庆的日子,不论穷富、不论男女老少,都走出家门,汇入欢乐的海洋。

    十四早上,刚刚睡醒,看到外边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摇而下。兴趣上来,林子墨披上披风站在了大门口,村子里几乎没人出门,连鸡犬都躲入了窝里。远处的田野朦朦胧胧,一阵风吹来,雪片顺着脖领缝隙钻入,沁凉渗骨,忍不住紧了紧宝蓝色棉披风,压低了连风帽。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雪花落地的唰唰声,天地间一片银白,在没有了别的色彩,让人的心里一起空白起来,林子墨长出一口气,压抑的心情,仿佛有了些释放

    林怀德轻轻站在林子墨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事也不要担心,有爹娘在哪,你只要好好长大就行。好了,咱们就着雪下的不厚,早早上路吧,再耽误下去走不了车了。”林家现在对林子墨的要求降低,不指望他光宗耀祖,只要好好长大成人,家里就满足了。

    平原地区下雪走路不滑,被车子把雪压实了才滑哪。把马车箍上油布,林怀德带着几个孩子加上林小树和林小苗一起去了县城。黄氏年纪大了,不好这些热闹,周氏也不好出去,就和林福夫妇一起陪着留在家里。

    马车上挤了五个人,林怀德带着林小树穿了斗笠蓑衣坐在了车辕上。一路上欢声笑语,特别是林雨和林小苗,像是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路上竟是两人的说话声。

    路边白雪下露出的阡陌纵横,鸡犬不闻,偶尔有一两个勤劳的老农背着粪框,冒雪走在路上拾粪,皱纹堆叠的脸上,是对生活的希望,路边的村庄炊烟袅袅,三五个小儿,在村头效仿骑马打雪仗。

    李家夫妇还没回来,得到了十六,林子墨他们开学再来。学堂本来是每年过了二月二才开学,但是今年准备考秀才的人,二月半就得考试,所以陈先生决定十六开学,尽量给学子们补补课。

    吃过晚饭,一家人高高兴兴地上街。临走时,再三叮嘱小妹和小苗,一定不能单独行动,仔细被拍花(人贩子)子的拍去。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什么时候都有罪犯,这是哪个时代都避免不了的。多少种犯罪里,林子墨最讨厌的就是人贩子,别的罪犯危害的就是当事人一个,命案虽然也是危害很大,毕竟不是乱世,人命案子还是很少。

    人贩子就可恶了,把一个孩子偷走,往往一个家庭离散,真正是妻离子散。现代时每家就是一个孩子,更是宝贝中的宝贝,双方四个老人,加上父母,都把希望反复在这个孩子身上,一旦出事,后果不可想象。

    那时新闻发达,多少文章曝光出失去孩子的爷爷奶奶、父母亲人,受不了打击,自杀、抑郁而终、甚至疯疯癫癫的不在少数。

    许多的父母放下工作,奔走天涯,妄图找到自家宝贝,让孩子回家。但是,真正有多少被拐走的孩子能回家哪?

    林子墨重生时,国家启动救助孩子回家计划,不时能看到找到孩子的父母,一家人团聚。虽然很少,但是也是希望。唯一替这些父母心疼的是,不少的孩子在孩提时代被拐走卖掉,记忆里不复亲爹妈的印象,反而和养父母亲近,不想回家,让找到孩子的父母进退两难。

    跟着众人走上大街,林子墨不去想那个沉重的话题,他没那个权利,也没那个能力管这些事情。注意力一部分放在身边的家人身上,一部分开始欣赏街上的灯笼。

    刚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各家店铺前,最少也悬挂两盏灯笼,资金雄厚的,则挂着一溜的各式灯笼,吸引人观看。莲花灯、走马灯、八角灯、人物造型灯、动物造型灯、传统的圆形灯笼,把众人的眼都看花了。

    人群摩肩接踵,孩子们拿着花灯四处奔跑,不时被跟随的家里人吆喝回来,五彩绝美的灯笼,发出朦胧的光线,映照的四周漂亮非常,让人几疑在梦中。

    两边各式的摊贩,卖力地吆喝,女孩子戴的头花、饰品、手帕,脸上戴的面具,甚至孩子们玩的风筝

    卖各种小吃的摊贩也不肯放过这个赚钱的良机,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虽说吃了晚饭,但看着眼馋的孩子们,林怀德还是笑着拿出钱袋,领着孩子们一家家吃下去。包子、团子、炸果子、羊杂汤、汤圆、驴肉火烧、糖葫芦、吹的糖人,吃的众人最后腆着肚子走路。

    忽然,林雨悄悄拽拽林子墨的衣襟小声道:“三哥,我想要个小灯笼。”林子墨一拍脑门,男人就是心粗,自己根本没有照顾到小女孩的心理,忘记了她们购物的需要,而家里人在宠她,对于女孩子还是比较苛刻,再加上周氏没来,林雨想要东西,也不好和林怀德张口。

    看到林雨眼光盯着的卖灯笼摊贩,林子墨忙喊道:“爹,咱们也买几盏灯龙拿着吧。”这也是必要的,现在路上没有路灯,遇到没有灯笼的地方,根本看不到路,这也是大家晚上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原因。

    林怀德“呵呵”一笑,领着几个孩子走到摊贩前,一摆手:“谁喜欢什么挑什么样子。”林雨冲小苗一笑,拉着她上前挑选,这个小丫头特聪明,就知道爹对三哥的要求不会拒绝,而三哥对她也是百依百顺。

    ☆、第28章

    等到回家时,林雨手里拿着小兔子灯笼,小苗怀里给她抱着一大堆吃的、用的、戴的,都是林家父子三人掏钱给她买的,弄的小苗羡慕不已。

    十五下午,林怀德带着林雨和林小苗走了,把林小树留下来给兄弟三个打打下手,顺便跟着上学堂时蹭蹭课。学子们带的书童可以坐在角落里听课,只要不影响课堂秩序就行,当然,做了课业也没人会给看,一切看自己自身努不努力。

    从十六开始,陈先生对准备二月份考试的学子们,开始了魔鬼式的训练。每天有大量的习题,练习的人头晕眼花。正月的阳光斜斜地照了满室,林子墨头疼地看着眼前的试题:经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破题。

    林子墨本身文言文底子,比起古人不高;原来的林子墨底子也不高,两个半斤加起来也不到八两。无奈,还是心里以白话论述文打草稿,在转化为文言文写出来。

    不知不觉中,林子墨犯了懒,慢慢趴靠在桌子上写字。“啪”一声响,一条戒尺打在林子墨桌子上,吓了他一大跳,忙抬头一看,陈先生一脸怒气看着他,林子墨赶紧站起来,这年头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怠慢不得:“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学子就要有学子的样子,一点也不讲究仪态。”

    学子们的礼仪要求非常严格,一举一动都有讲究,读书必合着押韵摇头晃脑,写字必挺直脊背,两手平放于桌上,绝不能趴在桌子上有失礼仪。林子墨一时忘形,把以前上学时那股懒散劲放了出来。

    陈先生严格教学,林子墨平时也时刻注意,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今天也犯在了陈先生手里。陈先生举起戒尺:“把手伸出来,打三戒尺以示效尤。”

    这么大了还挨打,林子墨脸上真无光,无奈之下,伸出小胖手,陈先生一点不客气,在林子浩和林子翰担忧的目光中,“啪啪啪”三声,打完了三戒尺。

    林子墨在学堂里并不出色,别说林子浩了,就是林子翰也比他强一大块,平时不受陈先生的注意。陈先生打完,又教训了几句,转身回了前边。

    给两个哥哥递去放心的眼神,林子墨颤抖地坐下来“嘶”真他妈地疼,为了不影响写字,三戒尺都打在了右手上,一点也没有放水,经过药水改变的微黄的小手上,眼看着肿了起来。

    虽然不至于眼泪汪汪,但真心地疼啊!以前看到别的学子挨戒尺哭,还在大言不惭地嘲笑,轮到自己身上,终于尝到了滋味。

    好容易把习题撰写完,交到了陈先生手里。陈先生又板着脸道:“我知你有些小聪明,就是不放在正途上,你两个哥哥不错,我希望你也不要拉的太远,你们三个都是野路子出身,没经过师傅系统的教学,能学到这一步,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不易,望你珍惜机会。”

    一席话说的林子墨浑身冒汗,对陈先生充满了敬意。深深拜服下去:“谢先生教诲。”不打算出去做官,也不要辜负父母和先生的期望,努力吸收知识,已经占了重生的便宜通今,那就再学个博古。

    晚上,林子浩接过林小树递来的热布巾,给林子墨的肿手热敷,嘴里埋怨:“这下好了,得肿好几天,这下就得教训了,看你下次还这样不。”嘴里埋怨,手里小心,林子翰也托着林子墨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林子墨只能“嘻嘻”傻笑,两世为人,却被老师打了手板,说出去会笑掉人的大牙,幸亏没人知道他的根本,这是他一生的秘密,也是对亲人善意的谎言。

    抹上了药膏,三兄弟加上小树一起围着桌子学习。读书破万卷,读的书多了,才能眼界开阔。多亏了欧阳家的书房,欧阳老爷子风云一生,积累的各式书籍不是盖的,论语、大学等等的讲义、解析,应有尽有,几个人就像是海绵,疯狂地吸收这些知识。

    林子墨也尽量压制对之乎者也的烦躁,让自己沉入题海,时间长了,也体会出个中滋味,滋滋有味地看起来。林子浩和林子翰对视一眼,也欣慰地笑了,这个小弟从小身体不好,虽然家里不再严格要求他,只求他健康成长,他们哥俩能保证小弟一辈子无忧,但看小弟这么用功,还是很欣慰。

    读书无岁月,时间一晃过去,县试很快来到。林怀德特意早早来到县城,给几个孩子做后盾。县试整整一天,沾了欧阳家的福,考试所需手续全部都给办完,林家三人只需当天去考试就可以了。

    林子墨仿佛到了高考前夕,虽然家里对他没什么要求,自己也是有点紧张。以后就是做商人,如果能考上举人,那也是儒商,到哪里都会有人尊敬,和官府打交道也简单些。

    四更的天气,林家众人都起来了。李嫂子早早做好了早饭,满满摆了一桌子,小米粥、白馒头、淹的脆脆的小黄瓜,切的薄薄的驴肉片,让众人吃的从里到外的暖和。

    小树把三个考篮提到马车上放好,里边准备的在考场里中午吃的食物,和笔墨。三人一式的绯色长衫,外披藏蓝色棉披风。考试现场是在县衙,林怀德亲自驾车,带着三个孩子往县衙而去。

    早就听欧阳志详细介绍过,如今是大汉隆盛王朝,今年是隆盛十一年,圣上比较清明,治理的朝政不错,除了南边海匪,北边鞑子骚扰,总体是个难得的盛世。

    林子墨也是庆幸,幸亏来到个太平盛世,如果逢上战乱,更是难以存活。街上到处是挑着灯笼,或是乘着马车赶路的学子,远远地看到县衙,马车进不去了,只好停在路边,让小树看着,父子几人提着考篮走到县衙去。

    ☆、第29章

    县衙门前灯火通明,一溜的红灯笼照的四周亮堂堂的。提着考篮的学子们,和送考的家人严匮妹徘凹返穆堑牵缸诱诓恢耄对兜靥胶吧骸傲止用牵饫”父子几人一看,欧阳志的小厮来旺站在衙门前远远地招手,欧阳志正站在旁边。

    忙挤了过去,欧阳志指着排的长长的队伍道:“正好,我家下人排到了前边,待会一开门咱们就可以进去。”林子墨仔细一看,可不是吗?排在第三至六名的人,正是认识的欧阳家下人,此时正冲着林子墨呲牙笑。

    常出一口气,刚才看到这一眼看不到头的队伍,把他吓死了,这要是排在队尾,等进去也累掉了半条小命。提着考篮,几个人和下人换了个,美滋滋地站在那里。

    后边的学子们不干了:“喂,前边的,为什么不排队,私自加个。”几个人都没答话,来旺忙道:“我们本来就是府里的下人,早早替主人来排队,现在换主子们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后边的人语塞,嘟嘟囔囔地:“有下人了不起吗?等我进了学,考上秀才,也买个十个八个的下人使唤。”

    正在这时,衙门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十多个兵丁和衙役维持秩序,有两个小吏开始检查,让学子入内。

    冲担心看着他们的林怀德摇摇手,几个人进了大门。衙门的大门左边,临时搭起了一间板房,一个个学子把考篮放到门外检查,自己走到板房里,穿的衣服从头到脚脱下,只剩了一条裤子,让兵丁们检查。屋子里虽然放了火盆,但也冷得人哆哆嗦嗦,好容易检查完,提着考篮进了二门,只见院子里搭了一间大大的考棚,粗粗的木柱子支撑着木头顶子,只在两侧的墙壁钉了木板,前后都是大氅四开,里边整齐地排放着长条形的桌子好长板凳。

    每个桌子和凳子都是四名学子共坐,桌子、凳子斑斑驳驳,有的稍微一动,“吱嘎”乱响。几个人目瞪口呆,欧阳志因为家里一直压着他,让他厚积薄发,所以也没见过这场景。

    倒是林子墨以前看过不少,多少明白一点:“考试最重要,别的不要想了。”官不修衙,连自己的衙门都不修了,谁还操心你拿什么桌椅考试啊!不让你盘腿坐在地上考,就算不错了。

    小吏过来。领着众人找到座位坐下,同一间学堂的学子,考号绝不挨着,以防作弊。林子墨的考号占了靠西墙的位置,幸亏四人同坐的座位,被他做了最边上。两边看看,大部分的考生已经入座,和林子墨同坐的三人也到了,年纪都比林子墨看着大,最后一位,头发都有点斑白了,还在提着考篮来备考。

    二月半的五更天,能把人冻成狗,林子墨他们这条桌子凳子还比较结实,最起码坐上了四个人没发出异声。有不少家境贫寒,或者没有准备的学子,个个冻得哆哆嗦嗦,拿手绢擤鼻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打开考篮,拿出笔墨的手不时缩回袖子取暖。

    林子墨好整以暇,带着半截薄棉手套的手,从容地把自己的东西摆好。棉裤棉袄、外罩棉袍,在披着里边是灰兔毛的藏蓝披风,三兄弟的这身打扮,既低调又暖和。

    太阳渐渐升起,安静肃穆的气氛笼罩着考棚,一会,想起衙役的报声:“大人到”,林子墨远远地看去,一名身穿七品官袍的男子,走到了正上方的桌子后边,具体的五官却看不清。

    接着,那个大人讲了几句话,好像是勉励一下大家,也是听不清晰。然后几个小吏举着木板,慢慢前后游走在考桌过道里,好让全体考生,都能看到黏在上边的这次考题。

    林子墨赶紧拿起笔,把题目抄写下来。一题是四书上的,一题是五经上的,最后是一首五言八韵的试帖诗。

    林子墨看过的以前的试题总结过,秀才考试破题就是记叙文,举人是记叙文和论述文,考进士是纯论文。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林子墨把两篇文章都写在了草纸上,还是延续林氏战略,脑子里构思好了白话文,再转化成文言文写好。

    太阳已到头顶,县官早回了后堂,考棚里只有几个吏员来回走动,周围站满了拿着□□的兵丁。弯腰拿出考篮里准备的吃食,林子墨慢条斯理地开始吃午饭。李嫂拿手的豌豆黄,个个做成了小梅花状,一口一个,省的噎人。切成薄片的驴肉,和煮熟的微咸鸡蛋,被薄棉帕子包裹,一点也不凉。就着甘甜的白菜心,荤素搭配,也好下咽,美美地吃了一顿。至于水罐里的凉白开,林子墨没敢多喝,一是怕凉了肚子,而是跑厕所太麻烦,弄不好会被取消资格。

    他旁边的几人羡慕地看了他一眼,马上扭回头,要是被发现左右张望,会被视作作弊。吃过饭收拾好了,脱下右手的手套,在卷子上认真地把试题誉写了一遍,公正的小楷明显进步了不少。

    至于诗,想了想,干脆抄袭了一首杂诗,反正这个时代是个架空时代,不怕被人看出来。拿起笔写到: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满意地点点头,看前边已经有人起身,随举手站了起来,自有小吏过来收起考卷,林子墨提起自己的考篮,到了大门口准备出去。

    远远看到大哥和几个人早站在那里,忙走过去,在兵丁的看守下,也不敢大声喧哗,静静地挨着大哥等待。

    直到交卷的钟声响起,才看到二哥和欧阳志施施然走出来。三兄弟和欧阳志一起随着学子们的人流走出衙门。

    ☆、第30章

    三天的等待时间是漫长的,连林子浩和林子翰都沉不住气,看不进去书。林子墨随然也担心,但他还有不少事情做,红薯已经可以预苗,种一茬春薯,也就是俗称的麦茬,不耽误二季种玉米。新买的农庄里,除了种植小麦的地,其他都可以种,红薯不挑地,薄碱地、沙土地都可以,不能种植玉米的地,可以种植两季红薯,自家的红薯粉条卖的火爆,多少产量都可以消化。

    还有野外堆积了不少的棒子杆等作物下脚料,林子墨也不打算废弃,白白烧成草木灰,这是最笨的方法。他打算在离庄子外围稍远的地方,弄一个养猪场,棒子杆、豆杆子等粉化厚,都是好的饲料,养猪是次要的收成,林子墨看好的是猪粪沤的肥料,上千亩的土地,肥料不够,庄稼长不起来。

    还有自家宅子旁边的八十亩地,在种植的果树行间撒上苜蓿草的种子,刚长出的苜蓿草,在春天里也是一道绿菜,大可以赚上一笔,长成后,可以用它作饲料,在林间大量养鸡鸭,也可以养鱼、养猪。而且,最重要的是,苜蓿草可以养地,也不用管理,而且鸡鸭和猪的粪便也可以肥地。

    在纸上把这些一一列出来交给林怀德,林怀德如获至宝,看了半天问道:“子墨,天气还太冷,这个红薯能出苗吗?”这个问题林子墨早想明白,塑料薄膜不用想,只好想些土办法:“爹,不是还有好些麦草吗?把它们让人扎成帘子,盖在种了红薯的地里,多少用木棍之高一点就行,每天在半晌午太阳暖和得时候掀开草帘子,傍晚再盖好,我想十多天就可以分苗了。”

    想想以前看到的资料,又说道:“每个红薯切成三四块,种的时候皮朝上,育一亩地的苗,剪成一段段的,大概能种五六亩。”林怀德常出一口气:“儿啊,真要是按你说的种成功,你就是咱大汉朝的功臣,爹替那些百姓谢谢你。”林子墨脸红:“爹说的什么话?我也是大汉朝的一份子,何况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是几千年人民的功劳,他只是随手拿来用,不敢居功。

    林怀德以为他指的是林子墨随口说的那位老伯,不由感叹:“是啊,那位老人家真是怀才不遇,这些功劳落在了咱家。”随即振作起来:“今年的活多了,等你们兄弟的成绩下来,爹就回去安排。”

    县里三天后出榜,第三天一大早,父子几个早早起来,收拾好走到县衙前看张榜。林子墨下车的时候,林怀德扶了他一下,明显感觉到老爹手有点颤抖。林子墨也有点小激动,但没老爹这么严重,安慰地扶着老爹:“爹,您可要挺住啊!这才第一榜,要是哥哥们以后给你挣个状元来,您可怎么办?”一番插科打诨,引的旁边等着看榜的人也笑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笑道:“老哥,这都是你家的公子啊?这次参加考试的是哪个?”林怀德忙道:“我家这三个都试了试,谁知道哪个能种?您家也有人考试了?”这个汉子一指身边一个十六七岁得瘦弱男孩:“我就这一个儿子,这次也参加了,老哥好福气,三个儿子都有出息。”现在的人讲究多子多福,如果有人对别人讲祝福的话,会说:“祝您这辈子好福气,生五儿两女。”可见儿子对人们的重要性。

    两个人唠着嗑,巳时中,衙门大门一开,走出四个衙役和一个小吏。衙役手持水火棍,把榜下的学子们赶开,小吏上前把红榜挂在了墙上。

    “哄”的一声,学子和家长们都开始往前挤,和林怀德说话的汉子也挤了进去。小树一看,也忙挤进去看,有他在,不可能让主人们进去挤。

    父子几个也踮起脚,试图看到一点。正在这时,一声高过一声的声浪喧嚷起来,仔细听,都在叫嚷:“第一名是林家村的林子浩,这是谁啊?”父子几个都颤抖了一下,林怀德喃喃地:“我没听错吧!”林子墨三个也疑惑起来,是说的自家大哥吗?

    正在这时,林小树叫嚷着挤了出来:“老爷,大少爷中了第一名了。”只见林小树的帽子也掉了,鞋子在手上拿着,一身的狼狈,却激动的满面红光。林怀德差点出溜下去,林子翰和林子墨忙左右搀扶住,林子浩略显稚嫩的脸上也是一脸激动:“你真看准了?上边是我的名字?”小树只差举手发誓了:“真真的,上边写着林家村林子浩第一。”还没得父子三个说话,有一个重磅砸下:“二少爷中了三十二名,三少爷中了六十名。”

    林怀德不由泪流满面,仰头高声叫道:“爹,您老人家在天上看到了吗?您的大孙子不负所望,得了县试第一了,二孙子和三孙子也榜上有名,您老人家瞑目吧!”悲苍的声音惹得来看第一名的人们,也跟着难受。

    自从四年前家里巨变,老父和人同归于尽,差点连累的下一代永远不能科举。幸亏当时的父母官有点良心,知道林家被人坑了,而且弄的倾家荡产,再加上林家把仅剩的家底全部打点上,终于落个无罪的下场。

    老父惨死、家里败落,别看林怀德罕言寡语,可心里的压力巨大,从小也算养尊处优的少爷,一夕间长大起来,咬牙挺起地里的活,短时间就让自己成为了庄稼地里的好手,养活一家人。

    但是身为小书香世家的子弟,沦落回村里,心里不是不遗憾。如今三个儿子都争气,让他心里拿点遗憾有了发泄。

    林家三兄弟也跟着掉了泪,林子墨还好点,林子浩和林子翰直面过家里的巨变,心里更是难受。

    正在这时,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老二?真是你们?子浩他们也中了?”听着声音耳熟,父子们忙擦擦眼睛看去,只见大伯林怀义带着大堂哥林子文,满脸疑惑地站在那里。

    林怀德忙道:“是大哥啊!嗯,子浩他们仨都上榜了,子文也上了吧?”林怀义瞪大了眼,刚刚看到榜文还以为花了眼,他是知道几个侄子经常借子文的书读,以为也就是多少不放下以前的知识,没想到居然全都考中,子浩甚至考了榜首。

    当下也点头:“是啊,子文考了二十六名,和子浩差远了。”心里说不嫉妒是瞎话,因为怕弟弟一家拉后腿,耽误自己全力培养子文,昧着心不管婆娘吵闹分了家,甚至怕弟弟一家贴上来,过年都没去给老母磕个头,谁知道人家不但没有潦倒,三个侄子更是榜上有名,打量一眼父子三人的穿着,比起自家还要体面阔气。

    ☆、第31章

    正热闹着,欧阳志的小厮来旺也过来道喜,林子墨忙问他:“你家公子第几名?”来旺满面笑容:“好叫林公子得知,我家公子中了第三名,可以和几位公子一起去府城考府试了。”

    林怀义父子眼睛都不够用,不知道几个月不见,林怀德一家发生了什么改变。林子浩兄弟三个一直是感谢这个大堂哥的,不管大伯父和大伯母做了什么,这始终是他们承认的兄弟。林子浩上前邀请:“大堂哥,半个月后一起结伴去府城吧。”

    李子文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几个当初仰望他的弟弟,如今都成长起来,甚至超过了他,这一分家,他的称呼也不再是大哥,而是堂哥。不过憨厚温和的性子,让他对几个弟弟嫉妒不起来:“好,过几天我回去给祖母磕头,到时咱几兄弟一起去府城。”他娘做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不对,心里一度很痛苦,但是有什么办法?那毕竟是他娘,也只有自己尽力补救。

    林家的新宅子里热热闹闹,族长和有地位的老辈子都坐在大厅里高声说笑,林怀德满面笑容地作陪,隔壁屋子里的大炕上,则坐了几位村里的老太太,陪着黄氏唠嗑。黄氏满面春风,虽然只是县考,但是一家三个孩子入选,在县里还是闻所未闻。这一来,完全洗刷了当初狼狈回归的窘境,在村里重新抬起头。来道贺的林姓族人们也都高高挺起胸脯,如今走出村去,别的村子的人羡慕的眼光,已经几代人没经过了。

    族长再三要求大办办,被林家拒绝,黄氏出头说:“等几个娃中了秀才,我家一定大办,如今怕孩子们有了傲气,还是低调些好。”

    院子里,周氏指挥着林福家的,和小苗、林雨,加上六奶奶等几个走动的近的妇人,揉面、剁肉、切菜,准备蒸白面包子。林家村这里的风俗,家有不大张旗鼓办的喜事,族里每家都会有主事的男主人上门坐坐,而主家都会给上门道贺的人几个包子压回去。林家蒸的包子,皮薄、猪肉白菜馅大、纯白面,刚一出锅,就引来轰动,一群小娃子紧紧围着大门口朝里张望,嘴里不断咽着口水。

    林家村虽然基本生活有了保证,但是肉食还是少见,这样几乎全是肉的白面包子,过年的时候都难得一见。现在的地产量低,一年还只种一季,麦子更是金贵,农家人蒸顿包子,难得见到肉馅不说,白面里还常常掺和棒子面等,所以,林家给各家压回去做礼物的包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林子墨在屋子里坐的心烦,又不好没礼貌的离开,正好看到小娃子们滴落的口水。林子墨一下就笑了,正好借机离开嘈杂的大厅,来到院子里冲娃娃们招手:“来来,排好队,一个人发一个大包子。”以如今林家的生活水平,管整村人的包子都没问题,林子墨当然不会和几个孩子吝啬。

    小娃子们都瞪大眼,不相信有这种好事,等林子墨在招呼,才“呼”一下排好了队,等待他发包子。

    正当众人都乐呵呵地看着小娃子们争抢包子,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这都是谁家的不懂事的娃子,来这里抢饭吃吗?”

    林子墨皱起眉头,这个声音好耳熟,抬头看去,几个月不见的大伯母从一辆小驴车上下来,后边跟着一脸菜色的大伯和大堂哥。

    虽然百般不愿意,但基本的礼貌得保持,林子墨站起来,微微躬身:“大伯、大伯母、大堂哥好”大伯母“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林子墨一眼,扭着胖胖的身子,走进了院子。后边的大伯忙道:“子墨忙着哪?别理你大伯母,她就那样。”

    前边的大伯母“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吓了领包子的孩子们一跳,顾不上在领包子,四下忙散开。大伯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掏出一方绣花手帕,捂着眼唱戏一样哭起来:“我命苦啊!嫁进林家十几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如今,人家都把我当做傻子啊,男人不争气,大片的家业被老不死的便宜了别人啦。老天爷啊!你不让人活啦!”唱做念打,不时偷偷从帕子的缝隙里,看院子里的人的反应。

    哦,林子墨明白了,这是昨天听大伯他们回去说了家里的变化,今天来找便宜了。院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看热闹,黄氏早就走出大厅来,气的浑身发抖,林怀德忙搀着她安慰:“娘,不要气坏了身子,你去屋里坐吧,我去看看。”周氏的脸也煞白:“是啊娘,您的身体要紧。”

    看到林怀得俩口子这么孝顺,族长和老辈子长辈们也欣慰。族长上前一步问道:“林怀义,你们自从分家就没回来过,一回来就哭嚎,这是干什么哪?”林怀义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结结巴巴地:“族长,没、没什么事,就是看看我娘。”

    族长看着他我窝囊的样子叹口气:“看你娘就是这么个看法?是气你娘来了吧?”林怀义羞愧地低下头,喃喃地说不出话。刘氏一骨碌爬起来:“正好族长在这,我们请族长作主。”族长厌烦地看着她:“有什么事要我做主?”如果可以,他真不想看这女人一眼。

    刘氏一指黄氏:“我要告我婆婆偏心,把这么大的家业留给二儿子,不管大儿子,我要求重分家产。”林子文在后边偷偷地拽他娘:“娘,您在说什么呀?赶紧回去吧。”刘氏一把甩开他的手:“一对窝囊废,让人家骑在脖子上拉屎都不知道反抗,活该家产没你们的份。”

    族长扶额:“刘氏,怀德家的产业是你们分家后所得,和你家没什么关系了。”刘氏掐着腰一撇嘴:“肯定是我婆婆在我家走后,拿出什么传家宝了,不然为什么短短时间二房这么发达。这传家宝也要有我家一份。”

    周氏气的上前道:“什么传家宝?当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剩下什么你不知道?这份家业是子墨卖了药方子赚来的,跟你没关系。”刘氏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怎么也要沾些便宜,眼珠一转道:“他一个小孩子家,有什么药房子,肯定是传家的。”周氏无奈,只好把林子墨的话复述一遍。旁听的村人这才知道林家家财来的原因,不由议论纷纷。

    刘氏眼看占不到便宜,耍起了无赖:“我不管,子墨得到药方子的时候,还没分家,这钱也要有我一份,不然我就去上告。”

    族长目光严厉起来,族里好不容易出了这么聪明的几兄弟,还要仗着他们给族里争光,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刘氏,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在这么无理取闹,我就开祠堂逐出你去。”刘氏一怔,知道族长说的不是假话,当下也不敢在撒泼,可看到林怀得家的大宅子又不想放手。当下坐到地上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你虽考上县试,但也没钱去考府试,与其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发达,不如和为娘一起去了吧!呜呜”

    刘氏改变策略,族长也没了办法,何况林子文确实考上了县试,如果能一起考府试,说不得没准林家村又添一名生员,当下转头望向了林家一家。

    ☆、第32章

    黄氏也没了主意,刘氏撒泼她还能说两句,但是子文也是她的孙子,让她也不好说话,叹了口气,退回了厅里坐下,只是林子墨注意到,老人的眼睛里充满了落寞。林怀德为难地看向脸色铁青的周氏,周氏把脸扭向一边,一时院子里只剩下刘氏长一声短一声的哭嚎。

    林子墨看这样不是办法,弄得太僵,奶奶心里肯定不好受。大堂哥对他们也不错,他家得始终承情,想了一下,悄悄趴在林怀德耳边说了几句,林怀德大喜,这办法不错,而且是小儿子的主意,想必周氏也不会怪罪,忙对着族长道:“组长,我们毕竟是亲哥俩,没个我发达了,看着侄子不管的道理,我看这样吧,不光这次科举,只要子文能往上考,哪怕到京城考状元,我也给出全部费用。”

    黄氏眼里湿了一下,低下了头,她知道这样委屈了二儿子一家,但是她也没办法,儿子、孙子都是心头肉,用针扎哪一个都疼。虽然这个儿子不近她意,但毕竟是身上掉下的肉,儿子可以不疼她,她却永远放不开儿子,这句应了那句老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周氏气的脸煞白,但温柔和善的脾气让她做不出当场反驳丈夫的事来,扭头钻进了厨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无不赞赏林怀德家大义,说不知道当初大房一家怎么对待二房的?谁知刘氏蹭地一下蹦起来,这个高难度动作,令她浑身的肥肉一起颤动,叉腰道:“这就完了?太抠啦,我们家子文还要娶媳妇,也得有营养,这样吧,也不多要,就给我们一百两不,一千两银子算了。”

    周围的人看傻子一样看她,这人的脑筋不是一般的有毛病!林怀义的脸阵青阵红,好像调色板,这时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冲上来举拳就打:“你个泼娘儿们,在这样没脸没皮,我打死你,给我滚!”老实人终于发了脾气,两个人滚成一团。

    林子文忙上前把爹娘拉开,把刘氏推到一旁,小声地:“娘,不要闹了,您还不嫌丢人啊?”刘氏被震住了,喃喃地:“干嘛?干嘛?给就给,不给拉倒,干嘛发那么大脾气,我还不是为了咱家好?”

    一院子的人无语,简直比唱大戏还热闹。族长抚了抚胀痛的头道:“就这样定了,怀德家大义,如果你家再出幺蛾子,这样都不算了!”

    刘氏挽挽散掉的头发,又精神起来:“行,我家就吃点亏,这样定了。”大着嗓门又叫:“老二家的,赶紧给我们收拾两间屋子,让我们住下。”林子墨皱眉,为了大堂哥花点钱没事,但是这一家子再贴上来万不能。

    厨房的周氏一声不吭,院子里也没人说话。尴尬了半天,屋里的黄氏开了口:“老大家的,刚刚的事就算了,不过你两家已经分家,这边是老二家的新房,没你们的份,要住的话,回老宅去吧。”

    刘氏进了屋,一屁股坐下,摸着客厅里新家具,一脸的羡慕:“婆婆,别这么说,好赖一家人,我家也不是赖在这里,等清明子文他们上完坟,和他爷爷说说过了县试的事,我们就走。你看看老宅没人收拾,也住不了人不是?”

    黄氏早就清楚刘氏的性格,哪敢留下她:“赶紧走,让人和你们一起去收拾,这里没地。”说着叫小树小苗:“你们一起去老宅子帮着收拾一下,抱几床被子,提些菜过去。”小树他们巴不得把这几位送走,高声答应,找推车收拾。

    刘氏一看实在留不下,当下屁股一扭,白了屋里的人一眼:“好好,没人留我们,子文,咱们走了。”说着,拿起一个篮子,把刚出锅的包子捡了一篮子提着,吆喝小树他们:“赶紧底,看看这些下人怎么干活的?这要是在我手里,早提脚卖出去了。”

    终于,刘氏被是在难堪的林怀义父子,一起拉了出去,等那一家子走远,院子里的人不由长出口气。

    清明节还有四天,这几天林子墨把脑子里记的关于种地的记忆写了一下,他自己本身不是种地的出身,一切东西只限于书面。理论联系实际,只能依靠林怀德了。玉米和黄豆一起套种,即提高产量,也能养地;棉花掐尖能提高产量;旱烟叶子煮水可以防治一般的病虫害等等。加上前几天给林怀得写的,简直是一本农书。

    林怀德还把六爷请了来,六爷种了一辈子庄稼,经验丰富。等林子墨给他解释了一番,六爷激动的全身发抖:“墨哥,真要是能成功,我代表所有的村民谢谢你,这下子大家可以吃饱了。”说着,脸上老泪纵横。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不能体会这种能吃饱饭的心情!

    一行人还看了新育的红薯苗,掀起厚厚的草帘子,刚冒出头的小芽,绿油油地一片,在这到处光秃秃的时候,特养人眼。

    农场里的养猪场也已经开工,林子墨重点交代了必须保持环境卫生,每隔一段时间用白灰消一下毒。

    忙忙碌碌中,清明节到了。一大早,一家子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和过来的林怀义父子一起,抬着摆的满满祭品的大笸箩,抱着卷好的烧纸,提着几挂大鞭,一起去了坟地。

    阴沉沉的天乌云翻滚,下着毛毛细雨,弯曲的黄土小路开始泥泞,撑着油纸伞的上坟人络绎不绝。野生的杏花已经开放,粉红的桃花也打了花骨朵,飘摇的柳枝泛了绿,冒出一个个嫩绿色的小柳芽。

    已经有上坟的子孙祭拜完开始放鞭炮,凄凉的鞭炮声时断时续。先在老祖坟前摆好供品,烧好纸,然后,林家众人才拿铁锨填好自家老爹的坟,荒草拔光,把祭品摆好,点上烧纸,一群人跪了下来。

    林怀义磕了一个头,哽咽道:“爹,你老人家安息吧,如今你四个孙子俱都中了县试,再过几天就要到府里考试了,请爹保佑他们,为林家列祖列宗争光。”

    回家的途中,林怀义佝偻着腰走在前边,鬓边的白发随风飘舞,四十岁的年纪却老态龙钟。林子墨想大伯也是压力很大吧?父亲的惨死,猛然破碎的家庭,让他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到扛起一家的生活重担,在摊上混刀肉一样的老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性格不能自立,也导致了大伯的悲剧。

    第3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1329/5746511.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