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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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古代的精彩生活 作者:芙蓉花开

    第6节

    林子墨仔细一看,匣子里装满了拇指大的珍珠,大块的五颜六色的宝石。朱锐递过来:“这是给你的礼物,收着吧。”林子墨忙推开:“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朱睿又推过来:“傻话,这是我的战利品,不送你送谁?你不是要给小妹攒嫁妆吗?这些分给她一些,剩下的预备着嫁给我时当嫁妆。”

    林子墨拧了他一下:“就会瞎说,还不知道怎么样哪。”朱睿把东西一放,一把把林子墨压下去:“以后的事再说,我们好久不见了哪,你得慰劳慰劳我。”说着直接把手伸了下去。林子墨忙压住他,嘴努努窗户外:“会被人知道的。”朱睿“吻吻”他:“没事,府里就我自己在住,通房早打发了,孩子们跟着他皇祖母在宫里,没人管咱们。”说着,衣服已经扔了一地,屋子里顿时□□无边。

    ☆、第55章

    林子墨带来了几筐土豆和两筐西红柿,在南方带回来的土豆种了二亩地,林寿带人照顾得很好,这一次林子墨他们回来,已经收获了七千多斤。而西红柿转栽了大棚,这一筐是刚刚收获的。

    林子墨特地交代了王府厨师的做法,二人来了一次土豆和西红柿做的大餐。清炒土豆丝、凉拌土豆丝、土豆炖肉、土豆炖鸡块甚至蒸土豆、煮土豆,凉拌西红柿、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炖牛肉,朱睿每样都尝了些,赞不绝口:“这个又能做粮食,还能做出这么多花样的菜,比起红薯都强好些,你一定把种子放好,明年、后年的推广一下。”

    说的兴致上来,搂着林子墨盖了一下唇:“子墨,有你,是我的荣幸,是大汉朝的荣幸。”自小被教育一切以朝廷、百姓为主,虽然是他大哥当了皇上,但是这种责任深深印入脑海,提醒他时刻要负责。

    把头搭在林子墨的肩上:“子墨,我真想现在就去求皇兄赐婚给咱俩。”林子墨担忧:“等等吧,等我两个哥哥成亲后再说,我怕你皇兄他们”朱睿低低笑起来:“子墨,你还真是太天真,这件事情唯一怕的就是母后反对,至于皇兄,他嘴上说说,心里巴不得我娶个男妻哪,我的名誉一旦受损,将永远没资格和他们父子争夺江山。”

    子墨抽了口凉气,朱睿为了朝廷有多拼,他是一直看在眼里,这么为朝廷效力还要被防备,真是令人寒心。感觉到林子墨的僵硬,朱睿抱着他笑道:“不用那么惊讶,天家无情,这是自古的真理,只要找好自己的位置,还是能好好活下去。”林子墨叹口气:“虽然知道,但是直面这事,心里还是别扭。”转身反抱住他:“不如等这里事了,我们带着你的孩子隐居吧。”太危险了,反正手里有的是钱,到哪里不是活着?

    朱睿摸索他滑嫩的皮肤:“我先放不下啊,大汉朝毕竟是祖宗传下的基业,皇兄还没有站稳脚跟,四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豺狼,再等等,等大汉朝稳定下来,孩子们大了,我和你一起云游天下,把没看过的风景看个够,不在理会这些俗事。”

    二哥赶到京城时,已经到了腊月半头,不过总算一家团聚。林家刚到京城时间不长,有来往的人家除了林怀得的同僚,也就是靖亲王府、陈先生府和刘郎中府。

    林子浩和林子翰忙着科考事宜,一会也舍不得放下书本,送礼的事全落在了看似清闲的林子墨肩上。这天正好轮到给刘郎中送礼,林子墨带着几个随从,拉了半车的东西过来。

    刘郎中家离着家族开的药铺不远,到他宅子门口,还要路过药铺。远远地,骑着马的林子墨就看到刘家药铺门口为了大量看热闹的人群,不时传出几声哭声和咒骂声。既然碰到了,知道刘郎中一般就在药铺里坐诊,就不能旁观。

    林子墨几人下了马,韩琦早挤上去看个究竟。一会功夫,韩琦回来禀告:“三公子,是一家有个孕妇怀胎十月,在家中生不出孩子,来这里找刘郎中,刘郎中也治不了,正在闹腾哪。

    古代妇女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一个不小心,常常闹个一尸两命,和现代刨腹产比起来,死亡率简直不能看。眼前一亮,是啊,还有刨腹产一说,虽然设备不完善,也没有技术,最起码腹中的孩子还有一线希望。

    林子墨起身往里挤,韩琦见状,忙前边开路:“让一让,让一让,刘郎中家的亲戚到了。”围观的人听说,往两边让了让,人家的亲戚来撑腰,当然得让进去。

    当进到药铺里,那是个热闹,有哭的,有吵的,有哀求的,不一而足,刘郎中一脸的官司,坐在诊桌旁不说话,这群人全围着他吵吵。墙边的诊床上,还用被子盖着个大肚子孕妇,紧闭着眼睛,一声不出,脸色蜡黄,看不出生死。

    看到林子墨进来,刘郎中咧了咧嘴,终是没能笑出来:“贤侄,老夫没空招待你,随便坐。”林子墨摆摆手,问道:“刘叔,这妇人怎么回事?”刘郎中道:“早上这群人来时,我就说了,此妇人难产,稳婆已经放弃,老夫也没多少把握,这家人答应的好好的,说是死马当活马医,发生什么事也不闹事。”说着,一耷拉手:“看看现在?唉!我也没治啦。”

    一个老妇人哭哭啼啼地:“刘先生,我们也不赖你,求你在给我女儿好好诊治一下就好,这孩子还有口气,肚子里的孩子也还在动。”一屋子的人跟着红了眼圈。刘郎中道:“不是我不给诊治,实在我也没了办法,药物和针灸全动用了,孩子就是不出生啊。”

    林子墨上前一步问道:“如果有法子可以试一试,但是不保证能救活,你们试吗?”一个年轻男子挤上前:“这位小先生,人已经这样了,什么法子都给试试吧,哪怕有个万一,我们也不怨。”

    刘郎中看过来,一脸疑问:“贤侄,你这是?”对于林子墨到是很放心,这孩子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只是这妇人看着已经够呛,还能有什么法子?林子墨招招手,两个人走到屋角,林子墨把现代的剖腹产术说了一遍,具体的他也不了解,但是人的内脏器官一般上过学的多少了解一点,在网上也能不时接触些,这个手术,先把肚子一层层剖开,拿出子宫,把孩子也剖出来,在一层层缝上。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了,林子墨还是一贯的嘴上功夫,执行力不行。刘郎中听的直咧嘴:“这个法子行吗?我我没做过啊。”林子墨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死马当活马医吧,就是这个妇人没救了,腹中的孩子可能还能活命。”

    刘郎中对医术很痴迷,反复思量,下了决心:“行,就依贤侄,老夫也豁出去了。”和孕妇家人沟通了下,孕妇的娘听说,马上昏了过去,婆婆和她男人倒是眼巴巴地看着孕妇的娘家爹,那个老爷子挥挥手:“去吧,不论大人孩子,能救一个是一个。”说是这么说,眼里的泪水却流了下来。

    没有时间墨迹,先给孕妇熬上麻醉药灌下,然后又熬上参汤备用,把林子墨给刘郎中送来的林家特产——高浓度的白酒搬进来,打发人到附近的肉铺买羊肠子,准备提取羊肠线。

    在一件单独的屋子里,把一件诊疗床当了手术床,全部用白酒消了毒,几个人把孕妇抬上去。也顾不得许多,林子墨直接把一块白布,中间剪了一个方形洞,用白酒消消毒,嘱咐几个妇人给孕妇脱了衣服盖上,只露出那个大肚子就可以。

    全部准备就绪,刘郎中和林子墨都换上紧袖衣服,嘴上也蒙上简易口罩,双手用白酒消了毒,连临时找来的两个稳婆一起,站在了手术台前。还没动手,刘郎中已经一脸的汗,林子墨忙给他打气:“刘叔,您别把她当成人,就当做是个猪,心里可能好受些。”孕妇已经不能再拖延,胸口都看不到起伏了。

    本来紧张地刘郎中和帮忙的两个稳婆都被逗笑了,拿起一把平时给外伤病人准备的一把小刀,刘郎中瞪大了眼,轻轻落下了第一刀。

    红色的血马上涌了出来,说实话,林子墨都快晕了,两个稳婆更是干呕连连,但是没办法,眼前是两条人命,赶紧拿起一团棉花上去止血,刘郎中接着往下划。毕竟是个郎中,平时也没少接触受伤的人,刘郎中渐渐稳住自己,拼命回忆林子墨给他说的,小心把肚子全部划开,露出了正在颤动的子宫。

    林子墨忙指挥稳婆,把鹤嘴壶,地给孕妇灌进去,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能保住孕妇的命,就真的太好了。刘郎中颤抖着手,把子宫拉出一些,在林子墨的托扶下,剖开子宫,拿出了里边的孩子,递给了一旁哆嗦着不敢看的稳婆。

    两个稳婆这个倒是在行,倒提着孩子的小脚,“啪啪”拍了几掌,用手在孩子嘴里扣出一团粘液,脸色憋的紫涨的孩子蠕动了一下“哇哇”地哭了出来。屋外传来欢呼,屋子里的几人也都露出微笑。刘郎中越发沉稳起来,用羊肠线缝好了子宫,把肚腹里的费血什么的用棉花蘸净,再把肚皮一层层缝好。

    林子墨拿着布巾给他擦拭额头的汗珠,两个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缝完了最后一针,顾不得别的,忙用手探了探孕妇的鼻子下,感觉还有一丝呼吸,两个人都露出了微笑。

    用白酒把刀口消了毒,撒上了一层伤药,用白布包扎好,这才常出一口气。术后恢复也是重要的,林子墨告诉:“每隔一个时辰,糖盐水、参汤、消炎汤药,要轮流灌。伤口每天换药,屋子里只能最多留两个人,近来还得用白酒消毒。”没办法,林子墨造不出输液器,只能用这种原始的办法,希望这个孕妇能挺过去。

    留下稳婆照顾孕妇,两个人往外走,刘郎中道:“这个办法不知道对于严重的外伤行不行?”举一反三,如果严重外伤也能缝起来,岂不是可以救活很多失血过多的人?

    林子墨挑挑大拇指:“可以啊,我看的那本书里也有这个,刘先生如果能研究出来,不但外伤,连五脏六腑也能动刀子。”刘郎中眼前一亮,随后有暗了下来:“我可不懂五脏六腑的位置,哪能随便动手?”

    林子墨想了想,是啊,这年头可没有医学院给你尸体研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想起小铜人认位的事,如果可以,也能把铜人肚腹这一块雕出来,让学习的人把五脏六腑研究透彻,又不用冒大不韪去研究尸体,聊胜于无吧。

    刚刚出了手术室,孕妇的家人都围了过来,再三地感谢,孕妇的丈夫给二人跪地磕头:“谢谢两位先生救了小儿和妻子。”两个人这才知道,原来生出的孩子是个男孩子。林子墨搀扶起他:“你先别感谢,你的娘子还得观察三天,如果可以熬过这三天,什么事没有,如果不行,希望你们也别埋怨,我们已经尽了力。”男子忙点头:“是是,我知道,不论如何,我们家都感谢二位先生。”

    ☆、第56章

    三天时间过去,没想到那位产妇身体挺好,遭了这么个大难,也挺了过来。刘郎中给孕妇剖腹产,且母子平安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由于林子墨的示意,刘郎中隐去了他的那一份功劳,也知道林子墨不愿出名,对于他让自己掌握这么一门绝技,充满了感激。

    不但刘氏族人对刘郎中推从备至,连太医院和别的许多的郎中都到刘家药铺参观,顺便想看看能不能也学一些这种绝技。

    刘郎中在林子墨的影响下,倒不那么敝帚自珍,也是林子墨的意思,愿意把这种技术造福更多的人。于是,刘郎中被太医院聘请,专门研究人体构造,想按照认铜人的样子,造出来□□内府的铜人,以供一众医者学习,一时,刘郎中在京城名声大嘈。

    转眼新年到了,这是林家在京城过的第一个新年,气氛挺热烈,就是老太太和林父林母有点想家乡,心情不太好,其余孩子们都很兴奋。

    初一早上一大早,父子几个兵分三路,林怀德带着二儿子给同僚上司拜年,林子浩自去给准岳父陈先生拜年,林子墨则被打发去给靖王府拜年。

    靖王府大门外张灯结彩,排队拜年的车子排出去很远,林子墨傻眼,这要到什么时候能见到朱睿?正在着急,忽然角门跑来一人,正是朱睿的贴身小厮安心,安心上前悄悄笑道:“三公子稍等,爷命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就能进去。

    说着,角门处转出王府大总管,胖胖的脸上满是严肃,大声道:“王爷身体有点不适,大家的心意王爷都知道,请大家把拜帖放下,等王爷身体好了,自是一一看过。”人们议论纷纷,不过,虽然见不到王爷,但是能把拜帖留下也好,这是自家来过的凭证。

    一会功夫,王府前只剩下了林子墨的车子,安心引着,直接到了二门才下车。

    这次还是在书房相见,林子墨跟着安心进了书房,小砚自是有人接待。刚转过屏风,传来孩子的笑声,清脆悦耳。林子墨一愣,忙定睛看去,屋子里多了两个小男孩,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坐在窗前榻上,正跟一个两岁多的男孩,一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朱睿笑着迎上来,拉着他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大的朱辉,小的朱泽。”贴到林子墨耳边:“以后也是你的儿子。”林子墨脸一红,伸手推他一下。朱睿有对两个儿子说:“这是林叔叔,你们以后认着点。”说着,熟练地接过安乐递上的沾着酒的布巾,给林子墨把脸上的颜色擦干净。

    看着林子墨一点点露出白净光洁的皮肤,清俊的眉眼完全露出来,朱泽还小没什么,朱辉却兴致勃勃地蹭上来问道:“父王,这是个哥哥,还是个姐姐啊?”朱睿“噗嗤”笑了,点点儿子的头“明明让你叫叔叔,当然是男人啊。”朱辉好奇道:“可是这个叔叔好漂亮,比宫里的美人们还漂亮,怎么会是叔叔哪?”

    朱睿得意地把儿子前伸的小身子扶正:“那你喜不喜欢这个漂亮叔叔啊?”朱辉点头:“当然喜欢啊。”“那以后叔叔和我们一起生活,你们愿意吗?”朱辉眨眨眼:“父王,你要让这个人当我的母妃吗?”

    林子墨汗颜,这个孩子太早熟了,稍微说一点话,就能听出究竟。加上上辈子,林子墨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孩子,看到这两个聪明的小正太,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朱睿点点头:“如果是真的,辉儿愿不愿意哪?”朱辉认真地端详林子墨,让他多少感到紧张。打量完了,朱辉问道:“叔叔会是狠毒的后母吗?你会带我和弟弟好吗?”小朱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不妨耐他跟着哥哥一起看着林子墨。

    林子墨苦笑,白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朱睿,蹲下身子,和朱辉脸对脸:“不会,叔叔会对你们好的,而且叔叔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林子墨是把朱辉当作大人沟通的,相必这些话能听懂。

    果然,朱辉严肃地点头:“对奥,你是男人,不能生孩子,不生孩子就不会虐待我们,而且你长得很好看,我和弟弟同意你嫁给父王了。”朱泽看哥哥点头,也跟着小鸡啄米:“同意,同意。”朱睿一脑门黑线,这孩子在宫里到底学了些什么?

    不过,结果皆大欢喜,临来时没防备朱睿的两个孩子,林子墨在身上摸了半天,最后把自己戴在身上一块玉佩,和手腕上的一串珠串,给了两个孩子当见面礼。玉佩和珠串都是那次南巡买的波斯好货,质量很不错,能拿出手去。

    看到林子墨和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处的很好,朱睿也很高兴。林子墨在现代时看多了卡通形象,给两个孩子在纸上画出来,马上引起两个孩子的兴趣,几个人热闹地玩起来。林子墨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和朱睿说了刘郎中给产妇剖腹取子的事,以及缝合手术之类,

    忽然外边一阵吵嚷,安心急忙进来禀报:“爷,南平郡主来了,奴才们挡不住她,还请王爷出去看看。”几个贴身小厮都知道林子墨目前不能暴露,心里跟着着急,这个南平郡主可不是个善茬。

    朱睿顾不得解释,马上迎出内室,刚到外间屋,南平郡主就闯了进来。林子墨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大嗓门叫道:“朱睿,你什么意思?刚刚在公里时你就推脱家里有事,我体谅你,到你家来,怎么这些奴才都不让我进门?”

    朱睿辩解:“我家里没有女眷,哪里有人可以招待郡主?”“我那还用人招待,早晚咱们是一家人。”林子墨竖起耳朵,只听朱睿道:“郡主慎言,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到了我的王妃三年孝满,自当请圣上赐婚。”马上,外屋传来女子高分贝的尖叫,吓得朱泽一头扎进林子墨的怀里。

    朱辉撇嘴,小声道:“这个南平郡主真不要脸,听说我母妃在时,就老是粘着我父王,好几年了,明明我父王推了好几次,还是不死心。”看着朱辉一脸的小八卦,林子墨心情转好,差点笑出来。

    朱泽毕竟年纪小,听着外边的吵闹,眼睛里含了泪,撇嘴哭起来:“我要父王,外边有坏人。”这一下坏了,林子墨还没来得及干什么,门帘一挑,闯进来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女子,风风火火地:“两孩子都在王府哪?来来,姨跟你们玩,别哭”一句话没落台,就看到了林子墨,林子墨忙转过身去,面向了墙壁。

    但是,南平郡主已经瞧清了他的面容,一开始惊艳,后来大怒:“朱睿,这是谁?你藏的小关吗?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朱睿慢了一步,正好来得及把林子墨护在身后,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南平郡主,我向来没有答应过什么,所以不必对郡主解释,请你回府。”

    南平郡主满脸怒容:“太后早有意赐婚,是你一直拖着,你现在什么意思?我看看这个小馆到底长什么样子?把你的魂都勾没了。”说着,上前要抓打林子墨。南平郡主是女人,朱睿不好动手,只是竭力拦住她,不让她接近林子墨,推搡中,手上都被挠破了两道。两个孩子哪里见过这个,吓得哇哇大哭,一时间热闹非常。

    幸亏安乐机灵,从后院叫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上前把郡主拦开,嘴里劝着,暗暗把她拉出了书房,会合外边郡主带的人,送出了靖王府。

    书房里的四个小厮,忙着哄好了两人,朱睿一个劲解释:“子墨,这个郡主跟我没关系,就是个疯婆子,你不要放在心上。”朱辉接嘴:“这样的疯婆子,谁让她进家门?叔叔你不要相信她的话,父王跟她真没什么。”说着,竟是为朱睿解释起来,逗笑了林子墨。不过林子墨也庆幸,朱睿的两个孩子都很好,真要是能在一起生活,相必相处的不错。

    出了元宵节,朱睿派出随军郎中,跟随刘郎中学习缝合术,林子墨又把记得的三黄水配方,和生肌散配方拿了出来,无偿交给了朱睿,家里挣的钱足够多,这些东西一旦上了战场,将救活无数人性命,没必要拿着、捏着,三黄水消毒杀菌效果不错,现代的医院处理伤口常用,这时代酿酒技术跟不上,出酒量太小,如果在蒸馏出酒精,更是造价昂贵。

    转眼二月半头过了,林子浩和林子翰以及欧阳志上场的时间到,一家人都忐忑不安,好容易熬过九天的考试时间,十天后成绩公布,林子浩高居榜上第九名,欧阳志第十二名,林子翰惨点,录取三百人,他考了个二百八十八。

    不过,林子翰能考上,已经是意外之喜。又经过陈先生一个月的紧张辅导,殿试时,林子浩意外获得皇上的青睐,既是少年俊才,人也长得高大英俊,再加上林家对朝廷的贡献,一下子点了林子浩第三名探花郎。

    欧阳志也前进两名,高居二榜前边,林子翰跟上次差不多,考了第二百八十名,成了同进士。等待派官的日子里,林子浩选了四月十六成亲,一家人准备成亲后回家一起祭祖。而林子翰的座师,也给他做了个媒,定下了在外任职的四洲知州的嫡长女为妻,预备晚几个月,八月份也成亲。

    而林怀得的一个同事,一个五品的官员,也和林怀得定下了口头婚约,求娶林家小妹——林雨。

    ☆、第57章

    林家这边筹备婚礼热热闹闹,朱睿却被南平郡主闹了个鸡飞狗跳。如今不但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他有一个同性相好,就是京城里不少人也听说了,弄的朱睿头疼不已,两人也轻易不敢私下见面。

    林家这边为准备聘礼也伤透了脑筋,林家自身并不缺钱,但是和陈家这样的人家打交道,缺的确是底蕴,你不能直接拿出几万两银子吧?幸亏这两年林子墨一直注意收购一些字画古董,上次跟着朱睿南巡也沾了不少光,买到不少好东西,所以聘礼也不算难看。

    三十六抬聘礼加上一万两银子的聘钱,在京城不寒酸不出彩。女方没有太多的陪嫁,加上聘礼也才七十二台,但是新娘子很合林家的意,容貌只是平头正脸,但是高雅大方,外面能应酬,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对家里的老人恭敬有礼,事事伺候的都很周到,对下边的几个小叔子、小姑子也很和蔼可亲,一大家子没有不喜欢的,令家里人都感叹,这个亲没结错。

    林子浩大婚,朱睿也过来祝贺,送上了很重的贺礼。引的南平郡主也过来盯了好几回,幸亏林子墨脸上的肤色还在黑黄,一点看不出那天的样子。南平郡主的老爹程国公也很头痛,女儿从小被惯坏了,一心认定了靖亲王,但是靖亲王却不理会,如今事情闹了个沸沸扬扬,弄得大家都难下台,偏偏女儿还在认死理,天天盯着朱睿疑神疑鬼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到林子浩大婚三天回门后,一家人又重回了林家村祭祖。老太太年纪太大,怕来回折腾病了,就在京城宅子里没回去,其余人十天后回到了林家村,还没到村口,就听到震天的炮竹声,和翻天的鼓乐声。

    只见一队秧歌队,在族长和族老的带领下迎了上来,嘴里喊着:“迎探花郎回家祭祖。”拉长的声音,余音绕梁。一家子人也早下了车,迎上去施礼问好,单被架住,如今林家今非昔比,不但林怀德做了大官,林子浩更是摘得全国第三名的探花郎,那是天上刑诉下凡,才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林子翰虽然是同进士,那也是不得了的,清水县那么大,看看有几个能中同进士的?

    如今林姓家族因为这一家子的关系,在方圆几百里内都闻名,村里的后生也被激励的上进心很强,很有几个文采出众的,这都是林姓族人的无形财富,眼看着家族马上起来了,这叫他们如何不乐?

    祭祖是隆重的,好像最近的几次开祠堂都是因为林家?这让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无人能及。除了族长耐于身份站在前边,其余人都识趣地站在他们一家之后,用目看去,除了林子墨,那爷三个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如今也就是林子墨是个白身了。

    林子浩的妻子陈氏也拜了祖宗,那一身的贵气,看花了村里人的眼,人人都夸赞林家娶了个好媳妇。

    林家老爷子的坟头被添的老大,仅次于林家老祖的坟头。这个家族里谁也没有意见,谁让人家老爷子子孙争气?

    等到大家回去,吏部的派官已经下来。林子浩和状元、榜眼一起进了翰林院,成了正七品的翰林编修,成了老丈人的手下。由于这些年一有空就跟随老父下地干活,对于农事方面也很了解,特别是家里种植出的几样作物,因此常常被皇帝照进内廷询问有关事情,没几次,皇帝就十分喜欢这个聪明、正直、有几分见识的小伙子,直接兼了御前行走,虽然只是打打杂,却也让众人红了眼睛。

    林子翰则困难许多,同进士本就是个尴尬的存在,有关系的,能放个小县做个从七品知县就不错了,不好的,都是只能做从八品的县丞一类。最后还是朱睿出面,进了户部,在他老爹手下做了个从七品的小官,不过比起其他同进士,已经是高分配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头林子翰大婚,老太太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看了看儿子和儿媳,两个人都点头,这才道:“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事宣布,如今大孙媳妇已经进门,是时候给你们把家分一分了。”林氏兄弟都惊诧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不理,继续道:“有句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以前你们几兄弟没说的,但是以后都成亲了,自己过小日子,难免磕磕碰碰,早点算清楚早好。”看看林子墨:“如今就是子墨没有定亲,不过也快了。铺子里的股份分成四份,我和你爹娘算一份,给我们养老,你们三兄弟各自一份。家里的现钱一人还有十六万两银子,你们三兄弟一人两万两,作为成亲费用,剩下的自己存起来。雨儿没有股份,现钱多给一倍,做为她的陪嫁。剩下的钱作为以后府里的公用开销。不过,分财不分家,以后的分成你们自己拿着,等我们百年后在全部分开。”

    几个人一时无声,都被惊住了,连林子墨都意外。结婚后各过各的日子,在现代不新鲜,但在这里着实是新鲜事,大家都讲究父母在不分家,当初和大伯家分开,也是前边没了老爷子,而且两个家都儿女成群,这才分开,就着还被人背后讲究。

    如今老太太和林父林母这一出,明显是老太太拿的主意,把财务提前分开,大家再在一起住着,没了利益牵扯,肯定能和睦相处。这种超前的意识,林子墨不得不挑大拇指。

    林子浩夫妻和林子翰都有点惶恐,陈氏跪了下去:“奶奶,婆婆,是不是媳妇哪里做错了?让几位老人生气。”刚一进门,就被分家,由不得她不惶恐。周氏忙上前把她拉起,笑道:“没有的事,你奶奶看得远,多少家人家过日子,被钱财迷了眼,闹出不和的事来,这也是提前预防,你已经进门,老二家也快了,就是子墨这两年也该定了。如今这样,以后也落个大家清净。”

    陈氏不由刮目相看,以前也只听说这家子乡下来的,人口简单,家里清净,加上夫君能力强,这才许婚。因为这婚事,被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笑过,说是一家子泥腿子,没想到老人们想得这么通透,比起一些大家还强,有这么开通的公婆,想必日子比别人都好过不少。

    家就这样分了开来,几兄妹惶惑几天,看看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这才安定下来。

    转眼进了八月,林子翰的婚期也来临。说实在的,林家对着门婚事不看好,只是不好回绝林子翰的座师。还没如何,那边已经挑三拣四,嫌弃定礼不好,嫌弃聘礼也不行,最后没办法,又加了五千两银子做聘礼,这才消停,不过已经让林家筋疲力尽。

    这位新娘子钱氏,真正向钱看,不算聘礼,光是聘银就是一万五千两,但是只是在原来三十六抬聘礼的基础上,加上了十二台平常之物,一万五千两银子一毛没看到。这事也就在林家,要是放在别家,新媳妇将永远在婆家抬不起头。

    钱氏倒是不在乎,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本身长得也不错,只不过白净的长容脸,一双丹凤三角眼,薄薄的嘴唇,一看就不是善茬。林子墨这时挺佩服老太太,提前把家财一分,任是什么样的人也翻不起风浪,就是可怜了老实的二哥,以后肯定被吃得死死的。

    林家两次喜事,大伯家都没来人,子文的媳妇让人带来五十两银子的礼金,捎话来,她婆婆闹得慌,为了不给林家添乱,索性那边就不来人了,让这边原谅。

    林子墨到是很庆幸,那位大伯娘一来,又不知出什么幺蛾子,幸亏被大堂嫂制住。而且家里新娶的这位,一看就不是省油灯,刚进门,看大嫂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就妄图□□管家,这又不是卖东西,不好了可以退货,想想真是头疼。

    时间又过去三个月,大嫂肚子很大了,那个二嫂也有了两个月身孕,林雨的婆家也下了定,家里就剩下林子墨还单身,愁坏了老太太和林父林母。林家的家世并不显赫,林父的四品官也不显眼,林家那兄弟二人自己考出了前程,所以有人青睐。而林子墨没有前程,而他的能力因为隐瞒也不显眼,所以几乎没有人给他保媒。

    林子墨本人当然不在乎,还有点庆幸,这样省了他好大的麻烦。他现在就是到农庄里看看,巡视一下两个作坊,偷空和朱睿幽会一下,日子很是清闲。

    伤口缝针技术已经在军队展开,居朱睿说,三黄水和生肌散效果超强,和鞑子以及小股土匪发生的战事,这几样都发挥了大作用,救回了不少以前没治的伤员,林子墨的名字,在朱睿没有刻意的压制下,随着这几样药品和技术,悄悄在军队里传开。

    进出几次没有危险后,两人都有点掉以轻心,这天,刚刚和朱睿从种植土豆和西红柿的农庄归来,一般两个人在一起,朱睿都不愿意林子墨把皮肤涂黑,因为很累,所以他只是把斗篷的帽子压低,匆匆跟着朱睿进入一家酒楼吃饭。哪知,好死不死地正碰上南平郡主,被郡主一把拉住了林子墨,在酒楼门口闹了开来。

    热闹多会都有人看,不一会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因为林家婚礼,朱睿去过,并送上大礼,南平郡主的随从着实注意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林子墨的随从小砚和韩琦。

    这一下炸了锅,南平郡主满腹的怒气都发作出来,拽着林子墨就开始抓打,朱睿拽不开她,又怕太使劲了伤了林子墨,只好横身在两个人中间,护着林子墨不被打伤。

    要不是太担心为家里惹麻烦,林子墨差点大笑,这他娘的和现代大街上打小三一样的架势啊!而且那个小三的扮演者,就是他林子墨。

    ☆、第58章

    不到半天的功夫,京城里刮起了一股八卦风,讲的是靖亲王和新进户部的林怀德家三儿子的事。尽管朱睿气急败坏地赶走了南平郡主,但是他堵不住悠悠众口,让他原本计划慢慢说服皇兄和母后的计划流产。

    南平郡主不但到处叫嚣,还到皇宫里告了一状,引的皇太后大怒,让想去求情的朱睿吃了个闭门羹。而想去求皇兄时,皇帝也避而不见,弄得他非常被动。南平郡主一回去,就被程国公关了起来,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什么也阻拦不住了。

    从古代到现代,男风始终都有,但是放到台面上的还真是寥寥。朱睿在那里焦头烂额,林子墨在家里也不好过,虽然在家里除了二嫂冷言冷语外,别人都没说什么,但是他能看出父亲和哥哥们外出回来难看的脸色。

    虽然从上辈子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来临,林子墨还是心如刀割。看着奶奶和娘唉声叹气的脸,还有嫂嫂们难看的脸色,心里计划着是不是该远离了?

    说实话,经过几年的相处,和林家有了揪不折捋不断亲情,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真正的亲人。真要离去,当真是难舍,但是如果不离去,家里将承受的压力难以想象。朱睿那边好几天了还没有消息,婚姻怕是难成,想也知道,短时间内,那两位大汉国最高的统治者难以点头。

    正在林子墨为走不走为难,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的事情来了。这天,林子墨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小砚慌张地跑来:“少爷,小姐定亲的人家来退亲了。”林子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蹭一下站起来:“什么?为什么退亲?”说完,自己也恍然,还为什么?是他这个哥哥连累了她啊!他明白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女子被退了亲事,将是多严重的后果。

    忙忙赶到前厅,站在屏风后听着,这时候他也不宜出面。只听有个男子说道:“林兄,我们本是爱好做亲,如今你家出了这种事情,这亲事还怎么进行下去?只能退亲了,希望林兄原谅。”

    林怀德苍老了不少的声音传来:“不是这么说啊李兄,我们两家已经定亲,如果你家退了亲事,让我家女儿如何自处?”一个诺诺的声音传来:“是啊父亲,我看亲事退不退的没关系。”一个声音怒吼:“你这个不孝子,你要让我们家成为京城的笑柄吗?”那个声音立时没了,林子墨明白,大概是儿子已经像父亲妥协。

    正急的没法,一个温润的女生想起:“父亲,既然李家伯伯想退婚,那就退了吧,不要难为人家了。”林子墨扭头一看,只见小妹林雨带着两个丫鬟从屏风另一头走来,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袅袅走到了正厅中。

    看到走来的林雨,李家父子二人都瞪大了眼。林雨长的和林子墨有六七分相像,适中的个头,穿着大红羽缎的白狐披风,更衬得面容清秀异常,在京城里都能位列上等美女。

    林怀德站了起来,一脸的疲惫中带着关心:“雨儿,你这是”林雨一笑,挥挥手,小苗把手里端着的盘子呈了上去,正是李家的定亲信物——一对鸳鸯玉佩。

    林雨福了一福身:“父亲,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李家愿意退亲,那这亲事作罢吧。”林怀德对面的男人叹口气:“希望林小姐不要责怪我家,本来你这里是极好的亲事,可惜你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耽误了你。”

    林雨正色道:“李家伯伯,亲事不成我家不怪你,但是你不能信口说我家三哥,我家三哥好着哪,他也没有对不起谁,希望您慎言。”说着,又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丫鬟退了出去。而身后的李家公子欲言又止,看着那姣好的身影,颓废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这么好的姑娘。而在屏风后的林子墨百感交集,没想到才十四岁的小妹,有这样的胸襟。

    林怀德也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兄请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过交集。”李家父子带着定亲信物低头走了,他们也知道自家这是趁人之危,对于林家的不礼貌,没好说别的。

    看到李家走了,林子墨喝林雨又从屏风后转了回来,林子墨一脸的羞愧,他没想到因为他的事情,连累的小妹如斯,对着小妹拜了一拜:“小妹,哥对不起你。”林雨忙避开:“三哥,你这是干什么?这样的人家幸亏退亲了,不然就是这种性子,一旦成亲以后有了事情,这一家子绝对担待不起来,那才是拖累哪。”

    林子墨没想到小妹看的这么远,在不知不觉中,妹妹已经长大,并且有了自己的主见。

    老太太和周氏在丫鬟的服侍下也匆匆赶来,老太太也说:“这种没担当的人家退了也好,就是苦了我家小妹了。”林雨笑道:“我不苦,奶奶,我还要庆幸没嫁过去哪。”正说着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吆,你们还真想的开,妹妹这一被退了亲事,这辈子甭想找个好人家了。”一家人怒目转过头,看到林子浩和林子翰哥俩也回来了,各自带着媳妇站在那里,开口的是林子翰的媳妇钱氏。

    林子翰怒道:“你知道什么?不要瞎说。”钱氏并不怵他,挺起腰嚷道:“还我瞎说,你去外边听听,难听的话多了,都说三弟被人家白玩了,这脸丢大发了。”一家人都皱起眉头,林子翰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挥起巴掌要打她,钱氏却把三个多月的肚子挺起来:“你打,你打,我还把话放这了,要是想要我肚子里孩子顺顺当当地出生,那就把家分了,我可不想成天让别人用眼皮夹我,我得给儿子留条路。”

    林子翰无奈地放下手,钱氏的肚子就是护身符,谁也奈何不了他。只好道:“说什么胡话,分什么家?”钱氏嗤笑一声:“不分家天天低头出门吗?你可以,我儿子以后不可以。”

    老太太叹口气:“既然人心散了,分家就分家吧,一家给你们一万两银子,各自出去买宅子,子墨就跟着我们三个老的住了。”钱氏先是一喜,接着又怒道:“一万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别的家产难道留给那个不要脸的。”

    林怀德顾不得自己是公公,狠狠剜了她一眼,对着林子翰道:“你没有把分财产的事告诉你媳妇?”钱氏狐疑道:“什么分财产?”林子翰看着他,憨厚的脸上一片怒色:“财产在你没进家前已经分好了,在我的手里哪,每月不是给你零花钱了吗?”钱氏怒道:“为什么不交给我管?”林子翰扭头:“为什么交给你管?这是我家的财产,以后当突然留给我儿子,你在后院待着,花不了多少钱,短不了你的吃喝。”

    钱氏气的够呛,却奈何不了他。林子墨突然发现,他二哥也不是眼看着的那么憨厚,也知道留心眼,把钱攥在手里,这样也好,这个二嫂翻不起太大的浪花,一辈子会被二哥拿在手里。

    钱氏没办法,只好道:“那就把一万两给我,我们到外边买宅子。”这个宅子说什么也得攥在手里。

    林怀德看向林子浩二人,没等林子浩说话,陈氏忙道:“奶奶、爹、娘,我们是长子,当然得奉养老人,就不搬出去了。”老太太看着他:“你三弟得在家里住着。”陈氏忙笑道:“当然啊,我们跟三弟当然在一起。”旁边的林子浩感激地看着媳妇,对于娶了这么大度的老婆,心里很庆幸。

    虽然三弟出了这种事情,他们心里也不舒服,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如果这个家在容不下他,哪里还能容下他?

    其实说起来,从那年第一次发现林子墨容貌的改变,林家一家人心里就有了准备,没想到不是别人强迫小弟,而是小弟自己愿意,既然如此,不管小弟最后怎么样,这里永远是小弟的家。

    钱氏看不得这些,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自己搬走,还请奶奶和公公婆婆把钱给了媳妇。”周氏叹口气,该走的留不下,拿过身后丫鬟抱着的一个小匣子打开,从中数出一万两银票,递了过来,钱氏一把接过来数了数,一万两一点不少,这才笑道:“那我们这两天找到宅子就搬过去,以后家里有事差人找我们啊。”喜滋滋把银票掖起来,转身走了。

    林子翰无法,钱氏有孕在身,既不能打骂,又不能放着不管,只好对着林子墨道:“子墨,无论你嫂子什么样子,我们始终是兄弟,以后不论什么事情,二哥总是站在你身边,你放心。”

    一番话说的林子墨差点掉泪,只要一家人不嫌弃他就满足了,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哥。”

    钱氏一刻也呆不住,第二天就找好了宅子,自行搬了出去,等林子翰下衙才知道,无奈下辞别了父母兄弟,也跟着搬了过去。

    家里少了两个人,一下子清净不少,还没等缓过这口气,第三天的时候,曾经在路上碰到过的赵伯爷,带着二儿子和媒婆上了门。

    赵伯爷虽然是最后一辈爵位了,但是由于自身勇猛,很受当今器重。那次在通州驿站碰到后,二儿子赵阳一直对林家的林雨念念不忘,开始时不敢对父母讲,拖了几个月,传来了林雨定亲的消息,赵阳彻底死了心。没想到,昨天出门,听到因为哥哥的事,林雨被退了亲,当下也顾不得别的,马上向父母坦白,请求爹娘去提亲。

    本来赵伯爷妇人还有点不同意,但是赵伯爷大手一挥做了主:“这算什么点事?不过是性别一样而已,都他娘的大惊小怪的。”马上又喜滋滋道:“不过这样也好,那个女娃子我看过,是很不错,我儿子有眼光,那家子退了亲,白白便宜我们家,明天去提亲。”

    武将世家和文官们不同,对于这种事,在军中司空见惯,见识过战场上的无情,人命在他们心中是最重要的,其余则不再话下。至于同性相好?那耐着别人“蛋”疼了?哪那么多事?

    ☆、第59章

    对于赵伯爷家来提亲,林家是意外加惊喜的。赵家不但比李家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赵阳也比那个李公子英俊有担当,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林家人从心里感谢。

    赵伯爷大笑着叫道:“林老弟,不怪为兄自己上门给小儿提亲唐突吧?”林怀德带着林子浩和林子墨接出来,也笑着道:“怎么会?伯爷是我家盼也盼不来的贵客,快请进。”双方的儿子也都互相见礼。

    林子墨如今在家里也不再把皮肤摸黑,一出来,赵家父子都抽了口气,怪不得一向有清名的靖亲王为了他不顾一切。本来以为林雨已经够漂亮,没想到林子墨长成这么的倾国倾城。

    怎么说父子俩都是从小在京城混的,见惯了大场面,只是失神那么一瞬就恢复了。各人分宾主落座,媒婆也在周氏的招待下去了里边,赵伯爷道:“今天来的有点唐突,不过我想林老弟也是个痛快人。”指了指赵阳:“我二儿子如今跟着我在西山大营混,如今是个六品营官,也算有前程,相求娶你家的姑娘,林老弟看看怎么样?”

    林怀德父子都很喜欢直来直往的赵家,更遑论这么好的条件,派了个丫鬟进去问了一下老太太等人的意见,回来说:“老太太说一切都听老爷的,让老爷看着办。”

    林怀德一听就是允了,当下笑着和赵家交换了信物,林赵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了下来。

    一屋子人皆大欢喜,林怀德吩咐摆宴,请赵家父子吃了饭再走,顺便招待下媒婆。赵伯爷也不矫情,立马答应下来。正要入席,刘郎中和欧阳志一起连阙来了,当场更是热闹。

    刘郎中自从给产妇剖腹后,成天忙乱不堪,欧阳志也是,通过家里的关系,分入了吏部当差,忙得晕头转向,弄的林家的事都过了好几天,这两人才知道,马上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看看,以示支持。

    当两个人见到如今的林子墨,也是吃惊不已,不过俩人对于这件事都没什么看法,毕竟是个人的事情,又没耐着旁人,真不知道世人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听说赵林两家定亲,两个人马上恭喜,直说赶上了好事情,一群人直喝的酩酊大醉才吧,而林子墨因为小妹定了个好亲事,也放下了不少心事。

    再说朱睿那里,正急的暴跳如雷,已经过去几天了,皇兄和母后都还不见他。直到听说因为他们的事,让林雨被退亲,朱睿真正急了,他知道家里人对于林子墨的重要,如今让他的家人跟着受牵累,子墨不定多难受哪!

    再也顾不得许多,朱睿直接闯入了上书房,皇帝办公的地方,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进去,侍卫们也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隆盛帝头疼地看着眼前跪着的弟弟,这些年来,这个唯一的同胞弟弟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却从不居功,一直兢兢业业地为大汉朝工作,要说这世上目前唯一放心的人,除了他不作二人想,连他的皇子也不例外。偏偏这个最放心的皇弟,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和一个男子有了首尾,而偏偏这个男子也为大汉朝立下天大的功劳,让他不忍苛责。而从中捣乱的南平郡主,也是卫国有功的老国公的女儿,所以皇帝也很闹心,一直回避这件事。

    朱睿以头碰地:“皇兄圣上,我今天正式请求皇兄下旨,让林家的林子墨下嫁与我。”隆盛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弟,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连平民都不会娶个男妻,你堂堂的亲王要娶个男妻吗?”

    朱睿磕个响头:“还请皇兄成全,如今我也有了两个嫡子,子嗣问题不用担心,我这辈子只求能有子墨相伴。”隆盛帝忙要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朱睿不起:“请皇兄成全。”

    看着朱睿通红的额头,隆盛帝叹口气:“你真的要这么做?”这个弟弟还是第一次这么执着,看来那个林子墨魅力不小啊!“是”隆盛帝用手指敲敲桌面:“算了,朝廷哪条法律也没规定不许人娶男妻,那帮子御史有话说我给你挡着。只是母后那里得你自己搞定才行,这个为兄帮不了忙。”

    朱睿大喜,忙道:“谢谢皇兄,谢谢皇兄,我这就去求母后答应。”隆盛帝看着他急匆匆而去的背影摇摇头:“真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是错,为个男人,是不是值得?”

    赶到太后住的寿清宫,朱睿又被拦了下来,门口的小黄门弯腰道:“王爷,太后有旨,不见王爷,所以您”这里不能硬闯,朱睿只好道:“你再去给我通禀一声,说我求见。”两个小黄门无法,只好进去一个通报,一会回来道:“王爷,太后今天还是不肯见您。”

    朱睿差点倒地,母后真是一点也不通融,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如果再不解决,林家人肯定在京城难以站住脚,就是回了乡下,也难以在抬起头。以林子墨的脾气,朱睿相信,就是能留的一命,恐怕也得远离,这辈子他也别想再见到他。

    不再犹豫,撩开袍子跪在了寿清宫门口,低下头一言不发。坐在寿清宫里的老太后,听到宫人禀报,气的浑身乱颤:“让他跪,我倒要看看他能跪多久?真是的,为了个男人,让皇族的脸都丢光了。”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一声不敢出,如果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还不知道谁会倒大霉。

    门口的两个小黄门很为难,一个劝道:“王爷,这大冷的天,您先起来,不然会把您冻坏的。”朱睿摆摆手,还是一言不发。另一个小黄门机灵,忙在旁边的屋子拿了两个坐垫,摞在一起,放在朱睿的膝盖下:“王爷,地上太凉了,您把这个垫底下。”这个朱睿没有拒绝,抬起膝盖让他放下,地上实在太冷了,十一月的天气,北风一刮,简直冷入骨髓,但是如果他这次屈服了,那他和林子墨将再没有希望。

    朱睿上午午时前跪在寿清宫门口的,转眼到了下午,太后不开口,朱睿也不起来,弄的宫里人人惶惶。待在上书房的隆盛帝也是寝食难安,一个是他母后,一个是他皇弟,两个人较起真来,让事情很难办。

    傍晚的时候,天渐渐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转眼铺满朱睿一身,让他更是冷透了。接连这些天着急上火,外加劳累,已经让他非常疲惫,多半天跪下来,更是让他雪上加霜,眼前景物有点模糊,忙用力摇摇头,把疲惫摇去。

    两个小黄门也着急,这大雪天的,万一王爷有个好歹,他俩也难逃处罚。看看周围没人,其中一个忙回去一趟,拿来一个暖和得小手炉,悄悄塞到朱睿的怀里,突来的温暖,让朱睿精神一振,僵硬的身体回暖不少,不由冲两人点点头,让俩人高兴非常。

    靖亲王在寿清宫外跪了一天的事情,已经传遍宫内外。大臣和民众说什么的都有,有敬佩靖亲王守信负责的,有笑他不知轻重的,不一而足。反而是合城女人们,不论成婚与否,全都羡慕起林子墨,不管是男是女,能得一位如此情深意重的爱人,这是多少女子求不来的幸运。

    等到掌灯时,寿清宫里的太后已经脸色铁青,朱睿跪在外边没吃饭,她在里边也一天没吃饭。既气朱睿的不知好歹,又心疼他在冷风里这样倔强地跪着,只是到了目前,娘来都难以下台。

    朱辉领着朱泽站在太后的旁边,眼睛里含了泪。朱泽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六岁,多少知道些事情了,听说父皇跪在门外半天,皇祖母脸色阴沉地样子也让人害怕,但是想想门外的父皇,小小孩子鼓起勇气,领着弟弟上前跪下:“皇祖母,您老人家就原谅我父王吧。”天后看看俩孩子,朱辉一脸恳求,朱泽则把手指含在嘴里,一脸懵懂。

    太后叹了口气,把俩孩子拉起来:“不是皇祖母不原谅你父王,是你父王非要给你们娶个男的后娘。”朱辉不解:“皇祖母,男人女人非要区分这么清楚吗?是要给父王的媳妇,不是他自己喜欢就可以了嘛?”

    老太后一阵,又叹了口气:“就是如此,可让天下人怎么看他?”朱辉道:“只要咱一家子看得起父王就好,为什么要管外人?”太后慈爱地摸摸他的头:“你还小,不懂这里的事情,去和你弟弟吃晚膳去。”朱辉摇头,固执地待在了太后身边。

    隆盛帝终于坐不住了,带着人直奔了寿清宫,看到摇摇欲坠的朱睿,叹了一口气,在朱睿希冀的目光下,甩袖子进了宫里。

    太后和隆盛帝坐在宫里,娘俩都很沉默。半天后,隆盛帝道:“母后,算了吧,这样下去皇弟会没命的。”太后吁了口气:“我的儿子难道我不心疼?可恨那个男人,把昊天的魂都勾走了,弄得他连礼义廉耻都不顾,这下子,皇家的脸都丢大发了。”

    隆盛帝道:“如今这时候,母后就别再埋怨,真让昊天有个好歹,有好名声也没用。”坐在贵妃塌上看着弟弟的朱辉,希冀地看过来:“皇奶奶,您就成全父王吧。”太后看向他:“如果那个男人虐待你们怎么办?”朱辉握握小拳头道:“不会的,万一他不好,我会保护弟弟。”

    太后叹口气:“真是冤孽,自打辉儿的母妃走后,一直都不立妃,没想到如今要娶个男妃,罢了,随他吧,我累了,你们都去歇着。”说着,走入了后堂。

    隆盛帝长出口气,如今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也终于随了皇弟的心愿。

    ☆、第60章

    林雨的成功定亲,总算是让林家的气氛好了一些,出来进去的主子和下人脸上不那么阴沉。

    老太太也想开了,拉着林子墨的手对全家道:“我们家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都是托了子墨的福,我知道你们爷几个在外头受了委屈,大不了我们还回林家村种地,可不许你们埋怨子墨。”说着转向陈氏:“就是连累孙媳跟着受委屈。”陈氏忙道:“不会,自打孙媳嫁过来,家里的人对我都好,这是孙媳的福气,嫁鸡随鸡,回林家村也没什么。”

    林子墨一脸黯然,不知道这一世的爱情是不是能继续下去,已经不能在连累家里了,如果朱睿那里在没有消息,自己还是走吧,拥有足够的金钱,畅游天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愧对了对他这么好的家里人。

    收拾心情道:“没事的奶奶,我打算过两天到南方看看,到处玩一玩。”老太太的泪马上下来了:“不行,你自己一个在外头怎么好?奶奶跟你回林家村。”看到全家人都看过来,林子墨道:“不是因为这事,我也想到处走走,世界很大,要看的东西很多,等看够了,我自然回来看奶奶你们。”

    明白林子墨的意思,林家人一脸灰败。周氏搂着他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从小体弱多病,受尽了苦楚,好容易这几年身体好些,生活也好了,可有遇到这种事,可怎么是好?”不敢埋怨靖亲王,苦水只能咽到肚子里,谁让子墨招惹的是他们家不能抗衡的存在?

    正在乱着,大管家林福奔了进来:“老爷夫人,快一点,圣旨下来了。”

    屋子里的人一愣,继而忐忑起来,不知道是福是祸。下人们都四处忙活,打扫大厅,摆上香案,林怀德带着林子浩和林子墨迎了出去。

    谁知还没到外边,朱睿满面春风地托着圣旨走了进来,见了林家众人点点头,径自走到香案后边:“林怀德接旨。”林怀德忙带着家人跪了下来,朱睿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今有林氏子墨淑男,贤良恭德”林子墨一口唾沫呛在了嗓子里,咳嗽起来:你娘滴,什么叫淑男?还贤良恭德?

    等他回过神,朱睿已经念完了圣旨,把圣旨交给了林怀德,撩衣服跪在了老太太和林怀得夫妇面前:“小婿见过祖母,见过岳父岳母。”这三个人心里真不是滋味,好好地儿子,要当作女儿嫁出去,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林怀德伸手搀起朱睿:“王爷快起来,这让小臣家如何担得起,再是亲戚,也有君臣之分。”朱睿站了起来,恭敬道:“请岳父放心,我当待子墨好一生一世,绝不负他。”一挥手,身边的安乐出去,不一会,一百多号人抬着八十八台聘礼,摆满了大院子。

    前边第一台是太后赐的金玉如意,第二台是皇帝赐的金镶宝石男子用头冠配饰等一套,第三台是皇后赐的玉镶珍珠男子用头冠配饰等一套。下边都是朱睿送的了,第一台就耀花了人眼,是红色的温玉雕成的头冠、项圈、玉佩、手链、脚链等全套,这套饰品,将是林子墨出嫁时戴的。

    一般都是女子的婆家送来的凤冠霞披,如今到了林子墨这里,朱睿给他改成了这个,但是其价值不可估量。后边跟随的一台台价值连城的聘礼,让看热闹的人们不住惊叹,恨不得马上回去生出一个绝色的儿子,为家里争取些荣耀。

    随着二人的亲事定下,那些不利于林家的舆论立马改了风向,开始羡慕起林家来。看看人家林家教育的孩子,大儿子高居探花,更是得到皇帝的赏识;二儿子虽然是同进士,但是听说小小年纪很有主张,在户部进退有度,做的有声有色;三儿子虽然没大的能力,但是却攀上了靖亲王这门好亲事,让一家子跟着沾光;最小的女儿亲事也是高攀,听说婆家拿着很重视。

    而退了林雨亲事的李家,后悔的捶胸顿足,谁知道林家坏事变好事,这一攀上靖亲王,前途不可限量,埋怨自家没有那个福气,李家的公子更是满身颓废,如果当初他能坚持一下的话。

    林家变的忙碌起来,和朱睿的亲事定在了来年二月十六,三个月的时间,让没有准备儿子出嫁的林家措手不及。幸亏给林雨这几年准备了不少的嫁妆,一部分就给林子墨挪了出来,等他的事情过去,在给林雨接着安排。

    林子墨自己倒是好笑又感动,没想到最后却是真的作为女子一样嫁人。在前世里,因怕家里人反对,从大学开始努力打工,上班几年,好容易付了个房子的首付。到了这里,因为他的婚姻,弄得动静如此之大,是他没有想到的。自从知道了自己的性向,就没有奢望过能有一个正常的婚礼,如今虽然是他嫁出去,但是总算是随了心愿。

    嫁往皇家做王妃,也不是那么简单,单单是家具就有不少讲究,一般非金丝楠木不可,要不然会让人家笑话。林家有钱,还是不能淘换到,而且买到木材也来不及,而为林雨准备的做家具木材,却是檀香木的,根本用不上。最后,还是朱睿出面,林家付钱,暂时把皇上的九公主准备的一套金丝楠木家具挪了过来,九公主才十一岁,只要有木材,还来得及打制。

    林子墨特意的看过,不说别的,就是那个大拔步床,跟个小活动房子差不多,精雕细琢,脚踏、隔断、三四个人都能睡的过来,上边四面刻百子戏嬉,没有几年的功夫,绝对做不出来。

    时间太急,一家子连年都没有好生过,急匆匆地就过了元宵节,进了二月。这一天,陈氏正在指挥下人们布置宅子,钱氏一旁帮忙。自从林子墨和朱睿定亲,钱氏又后悔了,三天两头地反着要搬进来,反而是林子翰不愿她再给家里添麻烦,把她死死地卡在了外边的宅子里。

    陈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估算着这几天就要临盆,所以她急着把一切现布置好,省的到时她做了月子,家里人忙不过来。钱氏也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虽然有点小家子气,但是毕竟是官家嫡女出身,一般的礼数上还出不了大的差错。

    离着林子墨出嫁还有十天左右,家里家外的已经挂满了红色的幔帐,到处是扎好的大红绸花。下人们各个喜气洋洋地忙进忙出,人人脸上充满了骄傲,家里要出一位王妃,那是多大的荣幸啊!虽然是他们家的少爷。

    大门口一阵骚乱,林福进来报:“老爷、夫人,林家村族长和族老们来了十位,县城里的大老爷一家也一起来了。”

    林怀德一愣,马上站起来,带着一家人迎出去。前边两个儿子成亲时,族里和大哥家并没有来人,想必是这一次和皇家做亲,所以家族重视,族长和族老们才不远千里而来吧!

    把大家迎了进来,和老太太见过礼,大家在客厅里叙话。虽然林子墨以男身出嫁,令人脸上不光彩,但是架不住林子墨嫁的是皇家,这就能把一切不愉快都抹平。

    正在说的热烈,林子墨也来到前厅见礼。男子毕竟和女子不同,虽然不在出门,但是来了客人还给出来见见。

    别人还没有说什么,大伯娘先扭着肥屁股走了过来,把手里的粉红色帕子一扬,冲着林子墨道:“子墨啊,呵呵呵”笑出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脸上的□□簌簌下落,血红的大嘴半掩在帕子后:“我一看你就是个有福的,如今你搭上了王爷,可不要忘了你的妹妹啊,给她也找个好婆家,不用是王爷,公爷、侯爷都可以。”

    众人一头黑线,还公爷、侯爷都可以?偏偏和她娘长得一样的林云,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尖着嗓子不依地叫着:“娘”那样子,真够十个人看半个月的,令人浑身打冷战。

    对于这对母女的自不量力,人们都没力气计较了。子文的媳妇王氏红着脸一个劲道歉,要不是这次是合族的族老们都来祝贺,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两母女来,跟着她俩出门,真不够丢人的。

    她这一道歉,这母女二人不爱听,林云离着她嫂子近,叉着腰道:“大嫂你在说什么?平时你在家里欺负我们也就算了,在这里还想压着我们不成?如今我四哥就要嫁给王爷,我就是王爷的小姨子,看你还能欺负我不?”说着,还拿膀子撞了王氏一下。

    王氏一下没有站稳,往前踉跄了几步,正好把离着不远的陈氏带倒在地。陈氏只觉肚子一阵剧痛,不由叫喊出声,把众人吓了一大跳,接着陈氏的裙子底下湮出一片红色的血水,周氏焦急道:“破了水了,媳妇这是要生了,子浩赶紧把你媳妇抱进屋子去。林福,马上让人把稳婆叫来。”幸亏算着陈氏的预产期在这几天,提前请了两个稳婆在家里,要不这一下可抓瞎了。主座上的老太太也急的站起来,不住地拿拐杖顿地,一叠声地叫人,这是她的第一个重孙,已经盼了九个多月,万一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这个大儿媳真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有人倒霉。

    林子浩顾不得别的,忙把媳妇抱回了他们的院子,两个稳婆也被请了进去,众人都围在了院子外边,焦急的守护着。家里本来因为喜事够乱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这下子那母女二人也消停了,知道自己闯了祸,小心地坐在客厅里,不敢再四处走动,对于林怀义和林子文夫妇的白眼,也只做不知,提心吊胆地等着里边的消息。

    稳婆检查了一遍,对于旁边守着周氏道:“还好,少夫人已经到了时候,孩子出生不是太凶险,检查着胎位也正,没什么意外,大概出不了太大的差错,请夫人放心。”周氏出了一口长气,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忙急急出去报告,等在门外的老太太和众人这才放心一些。

    ☆、第61章

    知道陈氏没有太大的风险,大家总算放心一些。在老太太的示意下,钱氏忙安排族老们的住处,毕竟这些人都是男长辈,拥在这里不像话。

    钱氏自从上次闹分家吃了大亏,明白自己在婆家已经没什么地位,连看着老实厚道的夫君都拿不住,只能每个月在夫君手里拿生活费,一下子老实了许多。再加上她看不起的小叔子要嫁给靖亲王,婆家在朝中的地位一下子上升一大截,已经远远地娘家甩了出去,更是变得小心起来,她坚信,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后果还不知会怎么样,因此,每天殷勤地过来帮忙,指望家里的人看在她卖力的份上,能让她家回来住,要不然娘家别想沾上亲王大人的光。

    因此,卖力地指挥着下人们忙活起来,把族里人安排好,也把讨人厌的大伯娘一家安排好。虽然她比较小气,从小的文化熏陶,这点大局观还在。

    周氏在屋子里帮忙,老太太被大家劝着回去暂时休息,在陈氏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声里,大家都在大厅里焦急地等着消息。

    林子浩他的院子周围走来走去,弄得大家晚饭都没有好生吃,林子墨默默地陪着他,心里把大伯娘娘俩诅咒了几百遍。好像从他来到这里开始,就没见过大伯娘一点好处,每次碰到她准没好事,还不能对她怎样,就像一个绿头大苍蝇,到处嗡嗡地讨厌你。这还是幸亏讨了个比较厉害说理的媳妇,否则的话,林子墨顾不上大堂兄的前程,是一定要把她赶出林家的。

    想到跟自己一样大,已经十七岁的林云,他更加头疼。看刚刚大伯娘那个架势,是一定要在京里给她找个婆家的,但是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哪?要人才没人才,要人品没人品,如果不管,一旦被大伯娘翻腾起来,传出不好的名声,说林家富贵了,不帮助穷亲戚,连累的不单单是自家了,连靖王府也得跟着吃瓜落,这就是富贵连枝的坏处。

    从半下午,到了过了午夜,正在林子墨怀疑院子要被大哥踏出小沟的时候,产房里终于传出“哇哇”响亮的婴啼,如一阵春风传入众人的耳朵,让大家常出一口气。紧接着一个稳婆出来道喜:“恭喜老爷,恭喜少爷,少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六斤八两重,母子平安。”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林怀德和林子浩嘴都笑的合不起来,林怀德大手一挥,难得地大方:“赏,都赏,稳婆二十两银子,下人们都二两银子。”第一个孩子就是个大孙子,在这个重视子嗣的年代,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族里的人也都没有休息,大家都高兴地祝贺林怀德父子。林子墨心里也非常羡慕,他的性向决定他不会有自己的子嗣,在现代时,有了钱也许可以找个代孕,在这里什么都不可能。

    等收拾完,林子浩自去房里看他的儿子,别的人则要等到三天后才能见到。至于有的里孩子刚下生就能报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这时候的孩子最忌违受风,产房里都得四处弄严实,谁给你保护来孩子看。

    钱氏指挥着下人们端上夜宵,大家晚饭都没有好生吃,这时候放下心来,才感觉到饿了。正要吃时,一阵吵嚷传来:“大夫人,您怎么也来领赏钱?这是给我们下人的。”刘氏的大嗓门传来:“我怎么不能领?谁规定给下人的?要不是我,你们少夫人也生不出大小子,赶紧给我一份不,两份赏钱才行。”

    厅上众人无语,林怀义和林子文夫妇臊了个大红脸,但是遇到这种亲人也没有办法。

    原来刘氏母女开始老实了一阵,等到陈氏生下孩子,立马抖了起来,在她们的认知里,是林云撞的陈氏,才让她生下男孩,他们是有功的,等到林怀德下令发赏钱,这娘俩也顾不得别的,上去就排在了前边。别平时她们吃穿不愁,王氏也不虐待她俩,每月给个月钱,但就是这样了,再要多的钱也没有,林怀义父子也不向着她们,在家里被王氏管的死死的,如今有这个机会,马上就不放过了。

    闻声而来的老太太和林家这一家子,被弄的哭笑不得,林怀德无法,只好道:“林福,大嫂她们刚到京城,想必还没出去玩过,拿给大嫂一百两银票,作为在京城里游玩的费用。”你不能说也是给她的赏钱吧!毕竟这也算是个主子,哪能和下人们相提并论。

    看着母女二人一把抢过林福拿出来的银票,喜滋滋地商量买什么首饰衣服,大家全都目瞪口呆。今天真是见识了,这二人一直在刷新人们的下限,让你忽视都不行。老太太也感到臊得慌,使劲白了那俩人一眼:“还不进去休息。”心里盘算,等到喜事那天,是不是要把这母女看关起来,不让她们出来丢人现眼。

    刘氏一开口,刚刚还在说这母女刷新下限,如今则是刷新无下限:“婆婆,大侄媳妇沾我们的光,生个大胖小子,打发我们这点钱哪够?最起码再来一百两。”老太太被气得说不出话,连钱氏都瞪大了眼睛,她的那点小算计,拿到这位大伯娘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看看谁以后还会说她爱占便宜。

    刘氏接着絮絮叨叨地告状:“婆婆,您不知道,子文家的别看生了个闺女,待我们可狠了,多一点钱不给,成天虐待我们母女,”巴拉巴拉,这下子,连下人们都目瞪口呆,看着刘氏表演,对她的崇敬如滔滔江水,如果他们有大夫人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早发财了。

    林怀义父子脸色已经成了紫黑色,林子墨真担心他们会爆了血管。林怀义在也顾不得风度,上去一把薅住刘氏的头发,不顾林云的尖叫,拖着她奔了给他们一家安排的院子,后边的林子文夫妇忙施了一礼,跟着一起去了。

    林怀德给孩子起名林梁,意为林家的顶梁柱。小林梁的三天因为和升格三叔林子墨喜期太近,并没有大办,只请了陈氏的娘家人和交好的刘郎中家和欧阳志家,朱睿碍于成亲前不能见面的规矩,只派人送来了厚礼,一切等林子墨的喜事办完,小林梁满月时再说。

    转眼到了婚礼前一天的过嫁妆日子,朱睿给的聘礼就有八十八台,加上林家准备的百十台,费了家里老大的心思。上边的皇后娘娘听说嫁妆一百二十八台,林子墨如何也不能超过去,以免惹皇后不高兴。

    想了半天,决定五六十件的木头家具不算在嫁妆里,提前抬了过去,其余珠宝首饰、衣服布料、药材香料、古玩字画等,都把箱子里插的严严实实,勉强弄了一百二十台,幸亏抬嫁妆的都是朱睿派来的士兵,个个膀大腰圆,就是这样,四个人抬一抬都被压的够呛。

    林子墨被勒令坐在屋子里不许出去,只听到“噼啪”的鞭炮声中,熙熙攘攘的人声渐渐远去,不由有点恍惚。这就要真的嫁了?在这遥远的古代已经几年,现代的爸妈,您们可好?是不是早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了?是不是早就忘了他这个不孝的儿子?他的房子是不是已经被继承了,可以给爸妈一些傍身钱?爸妈的身体是不是健康?

    思绪纷至沓来,渐渐眼泪爬满了一脸,虽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从孤独一个人来到这里打拼,到渐渐接受这里的亲人,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体会,茫然地想到朱睿,你是我今生的良人吗?不会又到半途把他抛下吧?

    算了,伸手摸一把泪水,一个男子,就不要学女生掉泪把擦地,再抛下他如何?难道离了人就不能自己活?上辈子的傻事他再也不会干,大不了离开他,带着钱走遍天下,玩遍天下,等老了,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样过一生。

    街道上看热闹的人们摩肩接踵,看着威武的大汉抬过一台台的嫁妆,羡慕嫉妒恨的不一而足。从古至今男风始终盛行,但是这么大张旗鼓地成亲者少之又少,何况一方是王爷,一方是官宦之家,这就给了热爱八卦的屁民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上两次林家儿子成亲,担心露财太多招来祸患,如今林子墨嫁入皇家,林家无论如何不能弱了势头,征求了大家意见,不但把属于他的那些股份田庄全部填上,还从公中又拿出五万两,务必大办起来。林子浩哥俩为了弟弟当然不会说什么,何况明白家里有现在都是他的功劳,陈氏一贯以夫为天,不会有太大的意见,至于钱氏,都被大家忽略,而她自己心里明白目前的处境,尽管心疼,但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于是前头的代表田庄地亩,门脸买卖的土坯和砖瓦,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没想到这家从乡下没来几年的不起眼人家,竟然这么土财主,多少人因此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没睁大眼睛,把其他林子墨的兄弟姐妹定下来?

    那个退亲的李家全家更是捶胸顿足,差点成了失心疯。林子墨有这些嫁妆,林雨肯定差不了太多,他家白白放走了一个靠山加上财神。而赵伯爷家正相反,在家里乐得哈哈大笑,得意地对伯夫人道:“老夫向来看人的眼光很准,怎么样,给家里挑了块璞玉来吧?”伯夫人撇他:“你就自大吧,要不是儿子自己看上,你哪里想到人家。”心里本来的那点不满,随着脸上越来越有光彩,也早烟消云散。

    旁边站着的赵阳一脸的笑容,他的意中人被爹娘认可,自是心里得意,眼前不由得又想起那张含羞的俏脸。

    ☆、第62章

    皇族经过上百年的经营,也是户大人多。本来身为亲王的朱睿要娶个男妻,被皇族人笑话了很久,但是当林子墨的嫁妆摆了出来,立时羡煞了一群人。虽说笼统称为皇族,但是不会经营又没差事的大有人在,只能每年等待族里分给一些钱财,不至于太落魄,很多人家都是过的捉衿见肘。

    如今林子墨摆在这里的嫁妆,不算这边的聘礼,几乎有七八万两银子的东西,加上一些田庄店铺,有心人算了算,差不多十几万两银子了,娶到这么一个大财主,怎么不叫人羡慕?至于说男人?不说朱睿的前王妃已经留下了两个儿子,就是没有,有了钱,小妾通房不是随便拉吗?还怕没有子息?

    围着看嫁妆的还有个清秀的美女,十七八岁的年纪,站在那里咬牙切齿。这个人是前王妃吴氏的同父异母妹妹吴水莲,前王妃吴氏家族也是个比较落魄的家族,家里传承五代的永安伯爵位,已经传了四代,还有一代就会被朝廷收回。当初朱睿选择妻室,本就经过了细致考虑,既要官爵不显眼,不会被皇兄和以后的皇帝觉得耐眼,觉得有拉拢朝臣的意图,又要人贤惠,能和他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让他不会为琐事操心,考察了很久,才娶了这个妻子。

    谁知俩人也就过了四五年的安静日子,前王妃就撒手西去。吴家本以为攀上靖亲王这棵大树,以后会过的无忧,前几年的确家里沾了不少的光,谁知道大女儿如此无福?连累家里也一蹶不振。

    永安伯夫人就这一个嫡女,为了永远攀住这棵大树,永安伯让夫人把一个长得比较好的庶女,也就是吴水莲记在了名下,准备充作嫡女嫁给王爷,再续前缘。谁知靖亲王婉言谢绝,令这家人的打算落空,吴水莲的好梦也落空。而吴氏所生的两个儿子,被太后接进宫里抚养,吴家人等闲也见不到,更不要说笼络。

    本来这几年朱睿不成亲,吴家还存着点希望,吴水莲也一直没有定亲,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林子墨,把这个多少人惦记的位子抢了过去,这让吴水莲如何不恨?

    下死眼盯了几眼这些嫁妆,吴家早就败落,就是她的大姐嫁来时,嫁妆也没有这里的一半多。“哼”了一声,吴水莲甩帕子领着个小丫头扭头走了,看多了也不属于她,没的看着眼红,当务之急是拢住好不容易出宫的大姐生的俩孩子,正妃没有希望,也许偏妃还可以,等她嫁进来,林子墨一个男人,又生不了孩子,过几年王爷的新鲜劲过去,她在生个一男半女,还怕王妃不能到手吗?

    她的身份特殊,在后院里并没有受到阻挡,一直到了朱睿的俩个孩子居住的院子。朱辉和朱泽身边服侍的人早就换成了太后的人,太后一直对于早早没有亲娘的俩孩子充满怜惜,挑选的人都是细心又忠诚的人,务必保证俩孩子安全长大。

    守门的是俩孩子在宫里带来的小太监,靖王府里由于朱睿不喜欢,所以没有太监服侍,都是按照一般大臣家里,外边是男仆,里边是女仆,自从王妃故去,俩孩子进了宫里,连女仆都少了。好容易求的小太监去通报,本来出来时太后已经嘱咐,等闲人不让接近,但是怎么说吴水莲也是俩孩子的姨母,也不好过分阻拦。

    对于这个姨母,朱泽年纪小不记得,也不认识,但是六岁的朱辉还有点印象,对于这个逮住机会就往身边靠的亲戚,他也没多少好印象。特别是皇祖母提起他母族来,一脸的轻蔑,更是因的他不惜,不过怎么也是母妃的正经亲戚,还是要给面子见一见。

    吴水莲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俩孩子,跟着小太监进了大门,绕过影壁墙,只见院子里忙碌人,屋檐下伺候的人众多,但是都鸦雀无声,刚刚接近门口,有小太监禀报:“报小王爷,永安伯府吴小姐来了。”马上传出了个软软的童音:“好,进来吧,你这个小馋鬼,不要吃了,一会该吃不下饭了。”吴水莲一惊,随即释然,后边的话不是对着她说的。

    小太监掀起了大红的软绸门帘,吴水莲低头走了进去。转过八副屏风,踩着地上厚厚的地毯,看着一屋子的奢华摆设,吴水莲充满了羡慕。不由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老天成全她,遂了她的心愿,顺利嫁入亲王府。

    穿过几重幔帐,终于看到了坐在窗下软塌上的兄弟俩。六岁的朱辉端着一盘子豌豆黄,举得高高的,不让两岁多的朱泽多吃,朱泽小手紧攥着哥哥的袖子,小脸上泫然欲泣,几个太监侍女正在慢声细气地哄着他。

    吴水莲不敢多看,忙蹲身行礼:“见过小王爷,小王爷万安。”朱辉皱眉回头,把手里的豌豆黄放到旁边茶几上,抬抬手:“起来吧,都是亲戚,不用这么多礼,请坐。”几年不见,对于这个母族更是陌生,他母妃在世时他隐隐记得,母妃的生母早丧,现在的母亲是续弦,和母妃的关系一直是淡淡的,母妃又没有一母的亲兄弟,和家里走动的不是太亲近,连带他几乎很少去永安伯府,所以也没什么感情,何况这么多年未见。

    吴水莲站起来,走到一旁坐下,看着眼前俩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露出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自从大姐去了,家里本来想把你们兄弟接回家去的,一面你们小小年纪失了亲娘受罪,没想到太后娘娘把你们接进了宫,这些年也少走动,你外祖母很是惦记,常常背着人流泪,可怜的孩子。”说着,拉起袖口抹起了眼泪。

    朱辉小小年纪就再女人最多的后宫厮混,早看清了这一套,看着这个姨母假惺惺地抹眼泪,心里很不耐烦,直截了当道:“不知姨母到此何事?”吴水莲傻眼,这孩子连亲戚之情都不续,这叫她如何说?

    斟酌了一下道:“小王爷想必知道,明天你的后娘就进门了,难道小王爷就不担心吗?没有一点关系的后娘,不会好好待承小王爷你们的。何况还是个男人?”说着做忧虑状:“你外祖父担心你们吃亏,在家里心焦的不得了哪。”朱辉笑道:“哦,哪外祖父是个怎么样的章程?”吴水莲大喜,就知道小孩子最好哄:“你外祖父本来想两家在结亲,好让你们有个好的照顾,毕竟都是一家人,可惜你父王不许。”

    朱泽看他哥哥没空管他,偷偷地伸手端过来豌豆黄,拿了一块满足地吃着,对他来说,外祖神马的都是浮云,眼前爱吃的点心才是重点。

    朱辉嗤笑,这种什么空子都钻的女人最讨厌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想哄他,做梦吧。扭头拍了一下弟弟还想拿点心的手,漫不经心地:“父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和弟弟听着就好。”吴水莲着急:“那是个男人啊,打人很疼的,再说,你不想你母妃的亲人照顾你吗?给你生几个弟妹一起玩。”

    朱辉抬眼看她:“母妃的亲人?谁?你吗?真好笑,你们别打量我不知道永安伯府内的事,我母妃去了,所有的事就别提了,至于嫁进王府就别想了。后娘是个男人才好啊,这样他生不出孩子,自然会待承我们好,如果是个女人,一旦生下自己的孩子,我不以为会对我和弟弟有利,你家也算着。”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回去告诉外祖父,我的弟弟我会护着,就不用永安伯府操心了,来呀,送客。”

    直到走出院子,吴水莲都没有回过神,这是六岁多的孩子吗?比个猴都精,这趟是白来了,环顾这富丽的王府,悲从中来,她注定与此地无缘。

    到了正日子,一大早,林府就人山人海,那些没有资格去王府祝贺的人们,都赶到了这里,以期能和未来的王君交往。对于这个称呼,林子墨还能接受,要是喊他王妃那才恶心呐。

    四更刚过,林子墨就被挖了起来,到了现在,他反而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仿佛是看着别人的婚礼在进行。晕晕乎乎地,被小砚和小树服侍着洗了个花瓣澡,绞干了头发,坐在了梳妆台前。

    望着镜子里那张脸,看惯了在药物作用下黑黄色的皮肤,这张脸林子墨反而不习惯。已经十七岁的年纪,脸上的婴儿肥褪尽,露出尖尖的下颌,那双本身就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吊起来,眼波流动间,露出一种不经意的媚态,但是绝对不显女气。

    周氏早早就过来了,看着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如今就要到别人家去了,眼里早就起了一层薄雾。强忍着过来,拿起一把梳子,梳起林子墨那头长发。

    把他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用朱睿送来的红色暖玉冠束上,别上红色的玉簪,在喜婆和小砚的帮助下,给林子墨换上了大红色的新郎袍,和朱睿唯一区别的就是袍子上的花纹,作为王爷的朱睿,袍子上绣的是四爪金龙,而他的绣的是龙凤呈祥。

    戴上镶嵌红玉的金项圈,配上玉佩,围上腰上的玉带,站在镜子前的林子墨真正是芝兰玉树,风度翩翩。喜婆也呆了呆,嘴里说着奉承话,说实在的,她这么大的年纪,送了半辈子的新娘,还真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林子墨不用涂抹脂粉,也不用开脸,所以简单了不少程序。刚刚穿戴好坐下,外边就传来锣鼓喧天,靖亲王朱睿来迎亲了。

    听着外边的人声鼎沸,周氏早出去应酬去了。小砚给林子墨披上一件大红色的多罗尼披风,早春的天气还很凉,多罗尼披风穿着正好。

    毕竟朱睿是王爷,大家都不敢太过分,所以很快就接到了林子墨。看着玉树临风一般的林子墨,不但朱睿惊艳不已,连宾客们都看呆了,除了家里人和朱睿,还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回过神来,朱睿看到众人脸上的神情,既自豪又嫉妒。自豪如此如谪仙的人属于他了,嫉妒众人放在林子墨身上的眼神,如有可能,朱睿真想把他藏起来,只他一个人欣赏。

    扶着林子墨,朱睿和他一起跪拜坐在堂上的林父林母,又给老太太磕了头,林子墨很感激,毕竟以他的身份,不用跪拜也可以。

    望着堂上这一世的亲人,林子墨深深地扣头,感谢他们这几年来的陪伴,感谢他们不顾一切的支持。

    老太太和周氏都含了泪,林怀德强自压抑,说道:“子墨,好好和王爷过日子,不用惦记我们,不过你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深深点头,林子墨一句话说不出来,站起身,和朱睿挽着手,双双出了大厅。

    看到这一双璧人出来,看热闹的人们震惊于连林子墨惊艳的容貌之外,更是震惊两个人的挽手同行。在这个时代,夫妇之间,讲究的是男在前,女在后,用以维护丈夫的绝对地位,但是朱睿给了林子墨绝对的尊重,挽着手同行,是让别人看到他如何敬重这个伴侣,以免被别人小瞧了去。

    亲王迎亲可以用半幅銮驾,扶着林子墨的手,沿着木制的扶梯,一起坐了上去,四周的红色纱帘被放了下来,林子墨回头望去,影影绰绰地,林家一家人都送了出来,有白发苍苍的奶奶,有头发斑白的父母,有哥哥嫂子们眼睛一热,眼泪流了出来,如今,他是真的离开亲人,离开这个家了。

    朱睿拿出帕子,给他细心擦拭,轻轻地说了一句:“子墨,你信我。”说着两只手扣的更紧,让心中彷徨的林子墨安定了一点,在一阵鞭炮声中,銮驾启动,随着迎亲队伍渐渐远去。

    ☆、第63章

    靖王府大门四开,罗鼓声喧天,鞭炮声声闻十里。在大红绸子的牵扯中,四周宾客注视中,朱睿还是和林子墨并肩慢慢顺着地毯走向银安殿。

    银安殿阔大,殿上琉璃瓦闪闪发光,殿里四根大红柱子支撑。林子墨虽是男人,但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还是有点抬不起头,机械地跟着朱睿的脚步。临近殿门,他没有和女子一样有盖头遮挡,早看见了高坐在殿上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一男一女,心里估计这就是皇上和皇后,注视了朱睿一眼,脚步就落后了两步,再随着朱睿走。

    朱睿已经在他家人面前,和众人面前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他也得为朱睿着想,他的家人高坐里面,而且还是如此的身份,也应该为他留些脸面。

    一大早上,太后托词身体不爽不来靖亲王府,皇上无法,只好和皇后早早过来给朱睿撑场子。皇后无可不可,不过是妯娌,和她基本关系不大,乐得给皇上和靖亲王面子,跟着过来坐镇。

    虽然没有高堂,但是长兄为父,何况还是皇上,所以和皇后上坐,看着两个人拜堂。周围的宾客不敢喧哗,都垫高了脚尖,想看看帅气加美貌扬名京城的其中一个新郎——林子墨,有看见的,震惊于他的外貌,有看不见的,小声互相询问起来,一时好像蜜蜂一样“嗡嗡”作响。

    皇上和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林子墨,都抽气不已。这林子墨的外貌简直无人能比,连皇上最宠爱的常贵妃都逊色两分,怪不得朱睿不顾太后反对,坚持娶进门来。

    拜了高堂,进了银安殿后边的正院洞房。正院分为三进,洞房设在中间一进,屋子里铺设着大红的地毯,层层的红色幔帐,满屋子的金丝楠家具,华丽非常。林子墨被扶坐在大床上,满眼的红色海洋,满屋子的人头攒动,让他不禁有点头晕。

    在喜婆的叫声里,安乐端来了两杯酒,朱睿和林子墨各执其一杯,白玉的杯子里,盛着透明的酒液,很是漂亮。胳膊交叉,眼睛对着眼睛,从此刻起,两个人的生命中有了彼此,一起兴盛,一起消亡。

    喝完交杯酒,给了林子墨一个放心的眼神,朱睿被簇拥了出去,洞房里只剩下了伺候的安乐和安心。本来如果是女子入洞房,该有几个亲近的女亲相陪,但是林子墨比较特殊,让女子相陪不好,让男子相陪更不好,索性留了他自己在屋里,反而落了个清静。

    安乐和安心殷勤地端上茶和点心,安乐道:“王君,您吃点垫垫肚子,王爷吩咐了,开了酒宴再给你上一桌。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林子墨还真有点饿,和这两个也熟悉,随手拿了块点心吃起来。

    “噔噔“的脚步声响,林子墨抬头望去,和他见过几次的朱辉小盆友跑了进来,随后跟来的自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弟弟朱泽。

    林子墨忙招手:“怎么跑那么快?过来吃点点心。”朱泽早看到了盘子里的豌豆黄,当下拿起一块就吃,林子墨忙止住他,让安心地上一块湿布巾,亲手给他擦拭干净,这才递给他一块吃起来。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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